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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玩唐txt下载     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一章 牛叉的师祖

    孔黑子却摆了一下手,他让几个人坐下,说道:“也没有关系,当年的事我现在也可以对你们几人说一下。”

    孔黑子主动要开口说出此事,几个人当然求之不得。包括王画在内,对唐朝军旅生涯不是很明白,陡二狗他们本身内心之中还有那么一丝向往。

    孔黑子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当年我十七岁就进入军伍。倚靠自己的勇力,侥幸做了一名队长。然而我一生最大的荣幸就是朝廷将薛大将军调到瓜洲,正好我在他的亲自指挥之下。”

    听到薛大将军,所有人都肃然起敬。抛去薛仁贵一生的功过不说,如果说到勇将,隋唐演义中的李元霸是虚构出来的。三国演义中的赵云有些夸张,而这位薛仁贵才是真正的勇冠三军。

    三国里的方天画戟更不是吕布的兵器,而是这位薛大将军使用的。在史记中对吕布的记载也只是有武勇善骑射。当然两个人不能比较了,如果比较有可能吕布不是薛仁贵十合之敌。赵云长板坡七进七出的故事更是也多少有点夸大了。但是薛仁贵先是从万军中单枪匹马将大将刘君邛救出。然后再次在安市身着奇装异服,与其他士兵不一样的白衣,手持方天画戟腰挎两张弓,单骑冲阵,一个人杀入敌人25万大军的阵势里面,指东打西,所向如若无人之敌。

    一个人pk二十五万人!

    最后结果二十五万大军被他一个人冲得七零八乱。

    说到武力值,人们往往忽视了另一个人,那就是李世民,他的武力值也非同小可,一生多次戎马生涯,他不是居中指挥的,在战场上他与尉迟敬德,一人持弓,一人持槊,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但看到这名白衣小将后,惊喜地将他喊到身前,说道:“朕不喜得高丽,而喜得将军也!”

    说得到高丽都没有得到薛仁贵一人重要!

    因此,薛仁贵不但在历史上,就是在唐朝本代,也是一个不可仰望的传奇。太勇武了。如果三国将吕布打满分的,薛仁贵有可能打上八百分、一千分!

    不但陆二狗,就是孔黑子提到薛大将军四个字时,也是一脸严肃,止不住地流出崇拜的目光。

    孔黑子顿了顿,又说道:“最让我感到荣幸的是薛大将军看到我作战勇敢,不但将我调到他账下做了手下,还抽空教了我一些武艺,包括我传给你的箭术。”

    “哗!”

    李红公孙大娘陆二狗全部强大了嘴。连王画也一脸震惊。这简单让人不可思议了,原来这个孔黑子也算是薛仁贵的徒弟了,那么自己这些人算不算薛仁贵的徒子徒孙呢?

    但王画做做薛仁贵的徒子徒孙还行,陆二狗你们四个人就别要提了,说出去不丢你们的人,也丢了薛大将军的脸面。

    不过公孙大娘李红,对王画三箭射死三只麻雀开始释疑。薛仁贵所有惊人的武艺当中,最拿手的就是射术,不但准,而且势大力沉,曾经当着唐高宗的面,箭穿五甲,那把弓还没有拉满。唐高宗惊得目瞪口呆,看着薛仁贵,又看着薛仁贵这把特大号的弓,过了大半天才想起赏赐。事实一生中倒在他箭下的大将可汗,有近百人,士兵不计其数。

    王画只要学了那么一点皮毛,三箭射死三只小麻雀,简直太不足以为奇了。

    孔黑子又说道:“王小二,你熟读书籍,又在外面跑过,见多识广,应当知道这一次却是薛大将军最后一次军旅生涯了。”

    王画点头。

    因为吐蕃开始强盛,突厥又多次入侵,高丽不稳,朝廷不得不将薛仁贵多象州调回军营。当时这位老将因为勤政爱民,离开象州时,象州所有百姓都为之哭泣。后来*唐北境。薛仁贵再次从瓜州调到云州,开始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战。

    突厥大将阿史德元轸询问唐将是谁,唐兵答道是薛仁贵。阿史德元轸不相信,说薛仁贵已经死在象州。薛仁贵听了感到好笑,他拿下头盔。一看到真是薛仁贵,突厥人立即下马跪拜,咱不和您老人家打,行么,咱这就走人。吓得。

    薛仁贵来就是打仗的,不可能因为这几拜就放过敌人。立即乘着突厥被他吓得面如土色时,率兵追击。这一战再次斩一万多突厥士兵,俘虏三万多。估计薛大将军再活几年,突厥青壮年几战下来,被会他弄完了。

    这也是中国历史还没有交战,就使敌人下马跪拜的唯一战例。凭此一投,薛仁贵当之无愧,是中国历史上的著名战神之一!

    但长年军旅生涯,东夺西走,第二年他因病在军中去世。听到这个消息后,朝廷赠左骁卫大将军,幽州都督,官府还特造灵舆。护丧还归故里。

    孔黑子默然了一会,又说道:“自从薛大将军离开后,我也随流颠簸,最后调入黑齿大将军麾下。”

    众人再次一惊。

    黑齿大将军就是名将黑齿常之,是高丽人。在他没有归降唐朝之前,差一点将唐朝名将苏定方玩死。这个大将的武力值可以说在武唐年间,仅排于薛仁贵之后。

    “但你也应当知道,最后周兴诬告之下,黑齿大将军被害死。”

    王画再次点头。

    实际上这次黑齿常之死得十分冤枉,武则天杀王方翼,还是因为他与王皇后的关系。杀裴炎程务挺还有可能怕他们持功居傲。可黑齿常之,因为本身就是一个高丽人,无论他立下再大的功劳,可如浮萍,身无寄所,无法威胁到武则天的地位。

    只是因为当时武则天杀人立威,也不管真有罪假有罪,只要周兴来俊臣等人诬告,通通杀,连后果也不顾。黑齿常之虽然与周兴无冤无仇,但这个人偏偏盯上了黑齿常之。最后下狱,因为刑讯逼供,黑齿常之被拷打得生不如死,最后在狱中自缢身亡。

    “但是黑齿将军死后,此案并没有了结。那时候我已经因为军功升迁为别郎了。可也因此,招惹了一些人的眼红,于是对我,还有对其他一些人谗言诬告。侥幸我提前得到风声,带着一些亲信逃了出去。”

    王画脸色沉重。这也是必然的事。对于武则天这次革命,史书褒贬不一,有的说她催垮了一些贵戚势力,给了平民一个机会。也许这一说法可以成立。但武则天本意并不是给平民机会,只是为了自己的地位才是真的。不但杀了上层许多人士,而且斩草除根,将许多下层官员将领百姓牵连进去。

    固然这中间也有不少人是对她仇视的,可也有许多人是无辜的,而且这些人都是唐朝的砥柱中流,精英人士。杀掉了,诚为可惜。象这一次突厥入侵,先是用王孝杰,正是因为无将可用。最后无奈连老狄也调到前线。

    如果黑齿常之、王方翼、程务挺这些名将在此,还有他们的亲信爱将不遭到牵连,何至如此!

    说完后,孔黑子眼光一阵呆滞。想当年他也算一个威振边疆的小人物吧。可现在沦落如此,自然心中多少有点不甘。

    过了一会后,孔黑子回过头来看,看到公孙大娘,说道:“小丫头,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孔别将叔叔,我父亲是公孙云啊,你手下的一个团长啊。那一年离开陇右时,你还抱过我。”

    咦,她父亲不是叫公孙冶吗?王画先是一愣,然后释然,逃亡嘛,自然要改名字了。

    “你是公孙云的女儿?”孔黑子乍听到故人的消息,脸上一片惊喜。这也难怪了。当年这个小丫头才三岁,她还能依稀记住自己,可女大十八变了,自己没有办法认出她。

    公孙大娘点头。然后眼含热泪。

    当年逃出陇右时,她一家隐姓改名在温县生居住,成为逃户的一名,光景也日薄西山,一年不如一年,再加上父亲救下了他好友的儿子单雪峰,添加了一个人吃饭。没有两年母亲操劳过度,因病去世。如果不是遇到王画,那天在温县还不知道生什么样的灾难性后果。

    孔黑子看到她泪如雨下,忽然惊醒,一把将王画抓住,喝道:“小子,你老实告诉,是怎么得到了她的!”

第五十二章 误会

    王画被这一把都掐痛到心里面了。

    他苦笑了一下,心想,咱好歹还是你不记名的徒弟吧。有可能还是你唯一的徒弟,看到了战友的子女,不能搞这样的区别对待吧。

    不过还好,公孙小大娘立即说道:“孔别将叔叔,你错怪他啦。”

    “哦,你们这些年来生了什么事,快快说来。”

    既然昔日战友的子女沦落到王画手中,不是妓就是婢,她的父母亲有可能不在人世了。所以孔黑子才如果失态,毕竟公孙云是他昔日手下一员爱将,关系莫逆。

    公孙大娘将这些年来生的事,以及温县的事再次叙述了一遍。

    听到战友还在人间,孔黑子脸上才露出一丝安慰。至于单雪峰,他也知道,当年逃亡时他还与他父亲一道逃亡的。后来又生了什么事,成了孤儿了,孔黑子没有问。就是知道了,反而更伤心。

    他笑了起来:“这个小子,没有想到,又重新回到战场了。”

    这回虽然回到战场,还是一名罪兵,可有王画那封信,本来加上公孙云就是他当年麾下四个团长中最善勇敢的团长,还是在狄相公的领导下,相信他还会有再次的出头之日。

    回过头来,拍了拍王画的肩膀,说:“小二,这次你做得不错,不枉我教了你一些武艺。”

    然而王画眉头却皱了起来,他问道:“孔大叔,当年在军中,你的箭法如何?”

    “虽然我的箭法与薛将军无法相比,可当年在军中,我的箭法也是几乎无人能及。在战场上,老子就凭这一手好箭法,射杀十几名敌人。我的家世还不如你,能升为别将,可是硬打硬升来的。”说到这里,孔黑子傲然一笑,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到战场上杀敌的样子,双目中带着虎虎生威。

    王画心想,那才糟糕。

    这次武则天派了几名皇孙到温县,王画不用想,也知道老武在对他关注,甚至现在不知道某一处树木后面就有人在对他窥测。孔黑子教他武艺的事,也瞒不过老武的耳目了。这一推测,孔黑子的身份必然会引起武则天的怀疑。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天色渐暮,群山苍茫,一大群归巢的鸟儿在不停地刮噪着。可除了从窑上回来的村民外,一个怀疑的人也没有看到。

    王画脸上有些愁容。

    “小二,怎么了?”

    “没什么,”王画没有说。现在他对老武越地纳闷。什么意思?如果用自己,下一份诏书吧,那怕象王勃一样,做一个七品朝散郎的闲官也好。可一份诏书也没有。

    如果对自己漠视的话,也不对,赏金赐美,还要安排自己婚礼,幸好自己岁数还有点小,否则说不定那一家公主郡主的什么,都成了自己的妻子。还派人对自己注视。

    整个大唐享受这待遇的人可不会很多。

    他自己都没有弄明白,也没有向孔黑子说。他反问道:“孔大叔,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光死在他箭下的都有十几个敌人,更不要说两军正式交战,死在他兵器下的敌人。这样的人留在青山沟,做一个窑工,太大材小用了。

    孔黑子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好,就这样过吧。”

    说完了,眼里闪着萧索落寞的神情。

    王画看着孔黑子,想起了一句话,美人迟暮,英雄末路。经过了这些大风大浪,现在他在青山沟,有了一个客户的身份,并且与刘家寡妇成了亲,前年还生了一个儿子。因为在乡里的声名,被一座官窑请去做了监工,收入不高,但比一般窑工要高一点。加上他平时打打猎,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也算马马虎虎。现在也没有了进取心了。

    王画也不好规劝,劝什么呢,连他自己也不愿意进朝堂为官,怎么能够劝说孔黑子再投奔军中?

    孔黑子又说道:“还有,现在尽管我的来历传出去,事情也没有前几年严重了,但还会给我引来麻烦。我要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王画是相信的。

    尽管这几年武则天的政策越来越温和,告密和杀人的事越来越少了。他也不是因为其他的罪刑逃出军营,但逃军本来就是唐朝的一大忌讳,真查起来,孔黑子真有麻烦。

    孔黑子这话是对陆二狗几个人说的。

    王画暗中苦笑了一下,恐怕不用我传,武则天早就对你老人家注意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陆二狗与牛得富四个人还如在梦中。薛仁贵哎,那在老百姓眼里,就是一尊神。可现在通过孔黑子,居然与这个神人联系在一起。

    天渐渐开始黑下去了。

    王画带着他们回家。

    公孙大娘岁数还小,又不象李红那样见过世面,看到王画一家人怯生生的,李红喊王画母亲为母亲大人,她也跟着后面喊。

    人是有私心的。当初王迤纳妾,王画母亲嘴上没说,心里面多少有点不乐意。现在摊到儿子,想法又变成两样的。听到这一声喊,王画母亲连忙替她夹菜,想想不对,不能顾此失彼,又给李红夹菜。

    王画无语,你这回可弄错了。李红以后不好说,可这个公孙大娘与我以后是不可能的,不要说那个单雪峰还有一个十年之约。就是自己收了她,估计孔黑子第一个过来,活活将自己掐死。

    公孙大娘受宠若惊,李红也看出来了,她背着王画的母亲,冲王画偷笑。最后忍不住,跑到外面大笑起来。可怜王画一家人还被她笑得莫明其妙。

    第二天王画进了县城,听到王画的来意,县里面主管的佐史二话没有说,大笔一挥,十几亩地归入王画名下,价格还很低。不过这些地也是荒山野岭,如果不是为了烧窑,本身也不值钱。

    有了正规的手续,王画开始请人建造新窑。

    他还利用这工夫,又请了一些木匠铁匠,将一些烧瓷的相关器具改良,或者重新制造。

    忙忙碌碌的,十月也到了下旬,王画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制造新纸。

    经过了反复的几次试验失败,终于在十月末新纸制作成功。

    看着这一张经雪白的纸张,就如一个仙子,素面朝天,可是无比的美丽,更难得是它薄得在阳光下,可以模糊地看到背面的景物。李红惊叹不己。

    实际上,在王画心中,也就那么回事,一张普通的大白纸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前世用过最好的这宣纸,薄得透明一样,在上面写字,放在阳光下一照,几乎都看不到纸张的存在,一个个大字宛若立在空中一般。而且这种纸,韧性好,不用力气,休想将它撕破,同样还不印墨迹。

    这种纸张才是最拨尖的好纸。

    不过李红的惊叹,使他想起了一件事。

    ps:对于薛仁贵的武力值,我没有夸张,不相信可以看看资治、新旧唐书,但战争还需要谋略的,牛人陈庆之连马都骑不好。至于这一安排,一是为主角身手做解释。二也不能全是敌人。大家可以想到另一个实权派的人物,薛讷。而且过段时间后也要调到河北。再想想公孙云。好了,我不说了,往下看。我说过,我不会写一点废章节,所有章节内容都是在往下套着的。

    我也知道第二卷很不招人喜欢,但在这里我说一句,这本书的总体质量会远远胜过才子。往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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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报答

    王画的最爱是瓷器,琴棋书画,同样也是他的爱好。

    至于新纸只是他一时的突奇想。

    到现在王画都疏忽了它的重要性以及盈利。

    与漆器不一样,就是知道了漆法,还要对艺术的感悟与灵性,比如绘制花纹与漆器造型。瓷器更复杂,就是知道了一道程序,还有几十道程序可以加以保密。就是知道了几十道程序,一旦王画烧出彩瓷,也要讲究工艺与软刻能力。

    但新纸不同。这种竹纸并没有因为李隆基所想的那样,主要材料是竹子,造价便宜了。因为需要一些材料,相同等份的纸浆,有可能不但不便宜,反而更贵一点。可因为它薄啊,所以总体造价还是很便宜的。况且用它来做书籍的纸张,又没有了晚唐时竹纸的脆性,更容易携带。这种新纸所产生的利润,有可能会过瓷窑所产生的利润。

    这才是真正的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就算王画有精力与各方贪图的势力争斗,也有这个能力去斗。可这种新纸程序与烧新瓷相比,简直是傻瓜式的操作。只要掌握到配方,任何人都可能制造出来。

    想保密,在重金之下,连陆二狗都有可能将配方出卖了。

    因此,王画思索了一下,他做出了一个决定。立即请人制造出大量的新纸,然后放在两辆牛车上。让李红在陆二狗四个人护送下进入洛阳。这些新纸一车是送给李隆基与李裹儿几个人的,另外一车是送给武则天。当然她未必看上眼。可应当也明白新纸的重要性,这算是报答武则天上次的赐金吧。

    同时,将配方送给狄府。

    至于狄仁杰最后决定是留着给自家制造新纸谋利也好,还是上交朝廷也好。王画就没有过问了。但估计以他两袖清风的人品,基本是后一种可能。

    交到朝廷后,虽然官办还是会谋利,同时会有官员从中贪污,但朝廷毕竟是朝廷,多少会考虑天下读书人的利益。因此纸价将会下迭。为天下读书人带来一些好处,自己也不至于引起那些纸商的仇恨,还有可能坐在这棵大树下好乘凉。顺便制造一点,赚一笔小钱。

    这是为天下人谋利,自己还欠着狄仁杰一个人情,他也不缺少什么,没有办法偿还,用这种方法也算是一种报答吧。

    同时吩咐陆二狗四个人到了洛阳后办一件事。

    他们原来整天在街上混,认识的牛鬼蛇神多。让他们寻找一些原籍定州、邢州在洛阳做工的人,然后将他们雇拥。给他们一笔钱立即回去,但回去后什么也不做,花天酒地,向外界散布自己在洛阳了财,现在回来光宗耀祖了。

    天下还有这好事,陆二狗四个人听得眼睛瞪起来。

    王画说道:“去吧,按我的安排去做。我这是有用意的。”

    四个人直点头,相信,比如王画对付王碱兄弟,再比如忽悠郝鹏飞。只是自己不明白罢了。

    一行人跟着牛车向西出了。

    李红来到了洛阳,揭见皇帝可没有那么容易,因此先揭见李裹儿,花了一些钱打了太监,通知李裹儿一声。然后在傍晚将配方送入狄府。狄仁杰夫人也上了年龄了,这一次狄仁杰去河北,她没有跟去,还留在洛阳。

    听了是王画的家人求见,没有拒绝。自己相公提拨这个少年,现在洛阳城传为美谈,说相公识人。

    但她还不知道这配方的重要,哦了一声,收下来,赏了一点钱给李红。然后命人将它收好。

    第二天,李隆基就出了宫,至于李裹儿不能出宫了,现在老武将她关在深宫,闭门思过。

    李红没有在客栈,她正在外教坊,得意洋洋地与姐妹们,谈论这几个月生的事。小姑娘,好胜心难免会有一点,现在多好,跟了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少年,而且人家一家人对她十分好。现在能不向姐妹们炫耀一下吗?

    一大群少女听得津津有味,特别听到王画三箭射死三只正在天空飞翔的麻雀,不住地嗟叹。都没有注意陆二狗四个大男人,看着这群如花似的美人们,正在涎口水。

    李红小脸儿更是一脸的兴奋。

    李隆基找来了。

    还是正事儿要紧,李红将他带到客栈,将新纸拿出来。李隆基先是看了一下纸张的厚薄与亮度,赞叹了一番。但这还不能证明,他找来纸笔,在上面书写了几个大字。这是试验纸张的印墨性。如果因为太薄了,一书写下去,墨迹立即扩散开来,再薄也失去作用了。

    几个大字写出来,墨水并没有扩散。李隆基有些不信邪,他直接将墨汁倒在纸上,到底看看会出现什么结果。结果让他更满意,墨汁迅地在纸上流淌着,可就是这样,也只有很轻微的墨渍出现。

    好东西啊!

    李隆基都没有与李红打招呼,抱着一大捆纸进了宫。这件事要与皇上说。

    武则天听说后,没有忽视,立即命人召李红进宫。主要询问的这种新纸能不能稳定的量产,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武则天立即命令从工部召集人手,到青山沟配合王画制造成这种新纸。

    李红一听,立即说道:“启禀陛下,不用了,二郎已经将配方带到京城,交给了狄府。”

    武则天一愣神,她的智慧,怎能不知道这种新纸所带来的利润,小家伙不是说过了,要挣很多钱帮助天下穷人吗?怎么将配方交给了狄府?想了一下,明白王画的用意了。

    这个小孩子挺狡猾的嘛!不过也非常高兴,这个小家伙有一身本事,可总是不务正业。这件事也不是正业,可比前面做的事,要好得多了。下召传狄夫人妥善保管好这个配方,但没有向狄夫人讨要。

    同时派人携带一些保暖的锦袍,与一些人参鹿耸之类的补品,送到河北去。狄仁杰老了,河北冬天寒冷,这是关心狄仁杰。不过武则天也命使者带了一句话。

    这个小孩子为了报你的恩情,现在将这种新纸的配方送给你了。下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使者带了几打新纸过去,让狄仁杰主动交出来吧。这事儿早交早好,对天下读书人都有利。

    然后才笑咪咪地看着李红,问道:“你在王家过得可好?”

    李红连忙单腿跪地,施了一个大礼,说道:“奴过得很好,奴还要感谢陛下赏赐的恩典。”

    “嗯,这是你的福气。听说王二郎这段时间又是买地,又是建窑的,花了不少钱吧?”

    李红惊讶地问道:“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这天下还有朕不知道的事?来人哪,拿三百金给她,算是朕赏赐给巩县王二的吧。”

    李红再次替王画谢礼。

    武则天又说道:“你回去替朕代一句话给他。无论他怎么玩没有事,但不能忘记读书了。下次科考进京来参加吧。如果没有考中,到时候朕可要生气的了。”

    实际上以王画现在的名气,只要到时候不能太出格,肯定是能考中进士。这是武则天终于表态了。参加科考考后的结果,无疑是进入朝堂做官。还有一点,那时候王画年龄也稍微大一点,做官不会太过火。

    李红这次真欢喜了,再次跪下行礼。

    可她也没有想到,这对王画来说,可不是一件好消息。

第五十四章 驯马

    转眼到了十一月,也就是现在的正月。

    新炉终于在李红还没有返回时建好了。

    王画准备开炉,但不是烧制新瓷,而且试验土质。

    这才是一个开始,在前世烧制细瓷一般有八十几道手续,如果是那种顶尖的细瓷,手续将达到一百多道。当然现在,没有那么多,有许多手续因为没有科学仪器也无法实现。最比如现代烧瓷,炉火温度根据不同需要,控制在八百度与一千两百度,上下温度不能误差二十五度,精致的瓷器误差十度都不允许。

    在唐朝可能实现吗?

    更不要说各种化学仪器设备了。

    但是程序也有不少,并且为了技术的熟练,工人就分为原料加工、制缸轮工、制碗轮工、托工、装窑工、烧窑工、清窑工、行货工、搬运工,甚至后面还有画工、割笼工等等,匠人还分为小捏盘、大捏盘、主捏瓶等等。而王画原来的职业就是画工,在烧出瓷器原坯后,剔出图案上彩的活。不过到了王画这种地位,他出手的活已经非同小可了,在市面上基本上很难看到。

    这也是王画买人转手的瓷窑原因。现在对人力资源很漠视,除非真正的人才。实际上这些基层工人同样很重要。

    但经过王画改进后,比如装匣,许多工人就没有做过,这还有一个摸索熟悉的过程。

    其实实验土质比较好办。主要是后面的事,瓷彩与瓷釉。

    这个配方才是攻克新瓷的最大关健与难度。各种不同瓷釉的配方都不相同。比如白釉就是用产于禹州南北屏山的白碱原石,粉碎制成的,黑釉又产自于彭城,黑青却来自于外国,以及元青花同样也是来自于渤泥与西域伊拉克一带。有的现在王画还有条件能找到,有的根本是望洋兴叹,这要通过大食商人协商一下,看能不能帮忙。这希望很缈茫,就是人家答应帮忙了,也必须等到王画烧出精瓷,有了商业交往后,看在贸易的份上,才有可能帮助。但就是帮助了,也未必会找得到。

    还有工艺的问题,比如打泥浆,也要制作出一些器具,利用水力,加快打浆度,提高泥浆的融合性。这样烧出的瓷器原胎才会更紧密。其实等于一半是彻底推翻了旧工艺了。

    王画将他父亲喊来商量。不可能为了试验土质开一次或者开数次窑炉,太浪费了。

    因此,顺便让他父亲烧瓷器,夹在中间,将不同的土质做一个试验。除了这一点外,还有因为又开了一个窑炉,必须再次聘请工人。这都需要他父亲的帮助。

    这些天,他这个儿子在古古怪怪地造这个新窑,王迤一直在观看。有的能明白,还给了他一些启,有的就不明白了。而且看到这个儿子态度很慎重,在窑洞四周不惜本钱,砌了一个高大的围墙。

    既然儿子这样说了,他只好照办。谁叫现在家中等于让了这儿子掌权了。他内心深处,也想看看这个新炉,新方法烧出什么样的瓷器。于是一边聘请工人,也就是王姓的族人。

    这也是让王迤苦恼的地方。王画开始的薪水太优厚了,无疑地增加了烧瓷的成本。如果不是自己技术“先进”,烧出的瓷器价格高于其他瓷器,增加了利润,有可能都因为王画开始的高昂薪水,最终将瓷窑再次拖垮。

    这一次王家请人好请了。

    都知道王家小二有出息,而且人家烧出的瓷器也好,这代表着利润高,窑洞不容易倒垮。不过让王迤遗憾的是,族人来了不少,可技术熟练的工人,大多与东家签了契约,不敢前来。

    有的族人根本就没有摸过瓷器活。这些人要来干什么?就是学徒吧,吃住是自己的,还得跟着师父后面白做几年活,奉年过节的还要送礼物。这只是学外徒。还有一种吃师父的,学里徒,时间一般六七年,挨打挨骂是常事,还要帮师父家做家务活,叠被子、端尿盆、做饭洗碗,甚至洗尿布和女人的衣服。做了三年后,手艺学得差不多了,还不能出师,继续帮师父干三四年白活后,才能自己独立谋生。

    要么在窑上做粗活,搬搬运运的,这种薪水很低的。窑上也不缺少这些粗活工人。

    看着这些族人央求的样子,王迤不知道怎么办。依他直接将这些族人拒绝算了。可儿子那天在宗族大会上放出那些光亮的话,现在拒绝了,等于是在扇儿子的耳光。

    这时王画走出来了,对王迤说道:“父亲大人,算了,一边让他们做着一边让他们学着。”

    这一句放出后,族人欢声雷动。

    这无疑使王家在王姓一族中声望达到了巅峰,王迤苦着脸,对儿子这种“仁慈”很不赞成,甚至这种声望他也不想要。

    这时李红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皇上又给了王画三百金,这笔钱放在洛阳不算什么,可放在青山沟,那是一个大数目。另外随着新纸的研成功,王画也聘请了一些族人帮忙,这种新纸也会为王家带来收入。

    算了,也不计较了。

    这个儿子会败也会挣,似乎挣的度过败的度,由着他来吧。

    但王画却开不起来心。

    老武让他下次科考,也就是意味正式表态,让他进入官场了。做官他不喜欢,在他前世就不喜欢政治,他的脾气倔,到了官场吃不开,而且现在朝争复杂,一直到十几年后,李隆基政变成功,可后面还有他隆基与太平公主的角斗,直到太平公主被击杀,朝堂才稳定下来。

    现在进入官场,有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自己能有什么理由拒绝?

    看着王画愁的样子,李红不解地问道:“二郎,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好你个头,”王画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站起来,到瓷窑上察看去了。

    现在进入正月中旬了,每天早起来,地上撒满了一层银霜。王画的时间也更紧了,因为春天到来,他必须实现他在宗族大会上讲的话,变出大批田地,让王姓的佃户与一些部曲耕种。

    这可不是山地,而是耕田。现在地主都要想办法屯集土地,就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不过王画另有妙计安排,只是时间紧迫。

    瓷窑上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

    这时,他家却来了一个不之客。

    王画看到了后连忙放了一个礼,吉顼吉大人。然后上茶,问道:“吉相公,怎么跑到我们这块寒地了?”

    吉顼不是李隆基,不是李裹儿,可是堂堂的一个宰相。这让王画感到不解。

    吉顼叹了口气说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吉顼想想也是,他呆在这个山村,消息不是很灵通。于是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吉顼因为武懿宗冒赵州之功,在武则天面前争辨。实际上这也是他担任宰相,看到武则天现在脾气转得有些温和,有些傲慢造成的。武则天不悦,背下里对人说:“今天在朕面前都轻慢诸武,况且他日朕不在人世时!”吉顼不知道此事,后数日进谏,武则天突然暴怒说道:“昔日太宗有师子骢马不能调教,妾言于太宗曰,妾能制之,然须三物,鞭、铁锤、匕。鞭之服,锤之,锤之不服,用匕断其喉。太宗壮朕之志。今天你有资格污朕匕。”

    听到这话,吉顼汗流夹背。

    王画也汗流夹背,他正在想办法怎样拒绝武则天呢。这则有名的故事,没有想到是从训斥吉顼传出来的。这也再次提醒了他武则天顺昌逆亡的性格。自己竟然胆大包天地想拒绝武则天伸出的好意!!!

第五十五章 无心逐云

    吉顼又往下继续说道。

    听到武则天连这种话也说了出来,诸武知道吉顼开始失宠,于是互相勾结,找到了吉顼一个把柄,说他的弟弟冒官。这件事吉顼的确做错了,可富贵不忘家,也做得不太过头,但有了错误。

    于是武则贬安固尉,安固,也就是现在浙江的瑞安,换作现在是好地方,闲了往西可以看看雁荡山,往东是飞龙江平原,真不行,风平浪静时,驾一叶扁舟出海。有山有水,有丘陵有平原,还有海、岛屿。但那时不是那么回事,到了安固,不亚于到了岭南。

    老吉听了后,心里面十分地凄楚。最后临离开时,承蒙召见,涕泣而言道:“臣老了,远离阙庭,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与皇上相见了,最后臣再进一言。”

    武则天赐座,问他有什么话要说。

    老吉就问道:“合水土为泥,有争乎?”

    “没有。”

    “那么分半为佛,分半为天尊,有争乎?”

    “有。”

    “宗室外戚各当其分,天下安。今太子立,而外戚犹为王,陛下这样做正是让他日必争,两不相得安也。”

    “朕也知道,然而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不这样做怎么办?”

    虽然武则天这样回答了,这是搪塞之语。事实吉顼还没有离开京城,就加武三思为特进,太子少保。

    这让吉顼感到十分不平,说完了问道:“王二郎,难道我说得没有道理吗?”

    很有道理。但关健你的出点是什么?你并不是想为武家后事作打算的,说这些话用意实际是在为李氏皇室争取更大的好处。虽然武则天无法反驳你的话,可并不是傻瓜。因此你这个进谏也等于白谏了。

    老吉头今天也犯傻了,现在朝中各种势力纵横捭阖,十分地复杂,就连武则天本人也搞不清,那些大臣究竟是帮助各大世家,还是李唐,还是诸武,还是二张。就是这些阵营内部,别说李唐就是一伙的,也别说世家就是一伙的,诸武也是如此。这次老吉前往固安,绕道他家中,固然也是顺路。但事情传出去,会引起无数人的遐想。

    老吉你这不是在变向地坑我么?

    王画还不能将这话说出来,更不能回答。他说道:“吉相公,小子只是一山介草民,这天下大事,是小子所能明白的吗?”

    下句话还没有说,咱不但是一个小老百姓,还是一个少年。想想看,**跑到乡下,握住一个老农的手,来,来,咱们坐下来,谈谈国家下一个五年展计划。这不是逗人乐么?

    “非也,”吉顼一听他这话不乐意了,一本正经地说道:“二郎,虽然你年幼,当真是一般平民百姓之流?某观皇上深意。大有对你重用的想法。”

    他原来在朝中担任宰相,武则天所做的事,他不可能不清楚。如果不是对这个少年看重,怎么派了一两个宫中精明强干的护卫潜入巩县,特地就是为了观察这个少年的举动,向武则天反应。好象朝中享受这一待遇的人,绝不会过十个人。

    他不说便罢,一说王画更加苦恼,答道:“将来的事谁也没有办法预料。就算以后陛下对臣重用,可相公前来,与小子说这话,也没有什么作用。”

    就算武则天想用自己,也不可能一开始就让自己担任要职,毕竟岁数太小了。等到自己有了担任要职的时候,那时老武早就死了,朝中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老吉这话说了也白话。

    正说着话,王迤夫妻回来了。王画替他们做了引见,王迤一听大吃一惊,儿子说吉相公,什么吉相公李相公的,他也没有弄清楚,现在宰相让唐朝七绕八绕的,担任的时间都不长,有的早上是宰相,晚上又还了原职了。但身份重要啊。连忙行礼,吉顼将他们搀扶起来。然后转过身来身王画施礼,说:“二郎,观君性情,高洁雅致,天姿纵观大周天下,也是绝无罕有,以后成长起来,有可能是第二个狄国老。今天某前来,只想说明一件事,希望君以后还能象现在一样,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现在王画品性好,不向太原王低头,连与几位皇孙世子交往,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谄不媚,甚至做错了,还敢斥责,特别是王画借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点化玉真与几位世子,让人听到后深深为之叹惜。但进入官场后,人同样也会变化的。因此吉顼是特地绕道前来提醒王画。

    吉顼又说道:“也许某能看到,也许某看不到,将来说不定有一天,大周走向全在君一念之间。”

    全在我一念之间?王画听了直摆手,你老吉这个事做得可真越说越不对头了。这不是在赞扬我,是在害我啊。不但王画,连王迤夫妻俩也听傻了,自己这儿子还是狄国老?还能一念关系到天下走向?自己咋就一点看不出呢?

    这也是吉顼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法。现在这一次遭贬,他心里产生许多想法,朝中剩下的砥柱中流只有狄仁杰一个人了,可狄仁杰已经很老了,也没有几年好活,小一辈想找出正直的还有出息的人才,有,并不多。再往小一辈子找,也只有王画这一个人了。想到了王画,以前七事八事缠身,这一次丢下朝中杂事,好好地想了一下。想到了他的行为,再想到他写的几篇铭文,越想越觉得很了不起。不是没有人想法不如王画,是主要王画的年龄,从大周找,找不到,再往上古找,只有传说中的甘罗等数人,才可以与他相媲美。

    才华有了,加上武则天对他还十分地喜欢,所有的条件都成熟了。他的上位是必然的。这不是王画想上就上,想不上就不上的事。因此他特地前来提醒,顺便为他拨开以后道路的方向。毕竟在吉顼心中,他只是一个少年。

    这一点吉顼却也是算错了,讲心机,王画不如武则天远矣,可论讲天下大势以及走向,这世界里可以说没有一个人能如他。可正因为这一点,王画更不敢进入朝堂。

    看到老吉越说下去,越有点离谱了,王画连忙对他说:“吉相公,来,我带你看一下。”

    看什么?吉顼跟着王画走出村口,不远就是治河。因为瓷业的达,治河里有许多船只来往。王画说道:“今天相公前来寒地,小子家中贫寒,无法招待,因此在相公远行之即,特赠相公一诗。”

    对于吉顼,古代一些正统人士多有不耻的。说他残暴刻毒敢言。残暴也许会有的,他敢于打击一些不法之吏,如来俊臣就是他进言诛杀的。可是刻毒未必有之,敢言也只是为了维护李唐,正是他的努力,为李氏中兴的到来做出了贡献力量。

    就是在箕州刺史刘思礼,与洛州录事参军纂连耀谋反一案中。吉顼也只是处理不得妥当,他闻听此事后不该告诉酷吏来俊臣。来俊臣得到这个消息大喜,立即在武则天面前添油加醋,于是武则天命武懿宗主持此案。但武懿宗允思礼不死,然后让他咬无辜的大臣进来。事连李元素、孙元亨、石抱忠、刘奇、史助等三十六家,皆海内名士,朝中刚直之臣,相牵连的好友亲朋几千人,杀的杀,流的流。成为武唐时,又一件惊天冤案。

    因此史书为吉顼下了一个不光彩的结论。

    其实非然,刘思礼确实有谋反的迹象,不敢不举报。然而事后审断此案时,非是吉顼主持,而且来俊臣欲擅其功,连吉顼都让刘思礼咬进去。幸好吉顼得知,跑到武则天面前哭诉,方才复以幸免。

    因为与吉顼有过几次交往,王画特地询问了一些人,才知道这段秘辛的。他对这个吉大人应象也不错,虽然与范仲淹那么的士大夫相差甚远,但也能算一个良臣,特别是在这时人人自危,能做出他这些举动,算得很难得的了。如果将天下大臣分成九个品级,这个吉大人,第一等还没有资格,但第二等是无疑的。

    王画拿来了纸笔,写了一诗: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这是柳宗元一著名的诗,这诗也引起了很大争议,有许多人认为将后两句删掉为佳。但不管删与不删,现在王画用来却是正好。老吉这一次贬官,心情不好,没有多久就死了。

    王画这诗是反劝他放开一点。不就是贬官嘛,看我多好,连官都不想做。

    但写完了,看了看老吉的脸色,一点明悟的样子也没有。功名心啊,到底很难放得下,王画叹了一口气,他考虑了再三,既然他放不下仕途,再送他另外一句话吧。

第五十六章 天下忧

    王画还有他的用意。

    现在的老吉,不是以前的老吉,这一次前来,会给他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因此在这小河边,还有许多人围观过来,写了这诗,特别是后一句,有些人看到后,就会将误会释疑。

    不但对老吉,对自己也有好处。

    可老吉看了后,只是嗟叹:“好字,好诗。”

    算了,王画又让李红回去拿了一张白纸过来,再次用笔写到:久视正月,吉相公流贬固安,至小子所。小子乐辱若惊。相公忠直敢言,乃朝中之砥柱也。今远贬千里之外,诚为可惜。然小子有一言之进也。

    相公与小子立治河之畔,此直秋明媚之日,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苍黄,秋菊飘香。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立于此畔,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小子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欤。噫,微斯人,相公谁与归?

    写完了这几句铭文后,又写了一诗: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赞扬了他,也有话外之音,如果你真是那种很好的君子的话,流放就流放吧,心态同样也要好。

    但老吉让他这些文字,主要是铭文吓坏了。不是吓坏了,是吓傻了。

    字还是那种王画最常用的小草,可那个铭文上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直到后天下之忧而忧,就象是一道炸雷一样,将老吉震得半天不语。

    其实王画也感到了有点不好意思,这篇被中国后世称为士大夫的典范大作,让他七改八改的,改得面目皆非。也是很无耻的。

    可老吉不这样想啊,他也不知道几百年后有一个叫范仲淹的名臣,他就站在哪里,看着这张纸上的字,也不说话。他这奇怪的表情引来许多村民围观,这些村民不认识字,看着老吉,再看看这些字,这个老头子在干嘛?这些字上也没有开花,怎么象着了魔一样。

    直到一阵飒凉的秋风吹来,差点将这张纸吹走,老吉才回过神。

    他这回态度已经变得很恭敬了,大施了一礼。施完礼后,头也不回,就离开了青山沟。王画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自己还是赶紧上任去吧。多为老百姓做点好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画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不管自己是抄袭了,总算将这位直臣心里的疙瘩解开了,这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他是好心为老吉解疙瘩了,可老吉为他添疙瘩了。王画越是这样,老吉越不可能让他埋没在民间。将这份铭文加上诗,全部命人上交给了武则天。皇上,你看看,别考验了,就凭这篇铭文,到朝中做官足足有余了。

    老吉震惊,老武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时也高兴,不是说了吗,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是对我忠心。不错,总算咱这五百金没有白赐。不过好象赐得太少了,这一高兴,又命太监亲自到巩县,赐两百金,外加无数绸绢丝缎。并且在上朝时,让太监朗读,看人家一个小孩子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们这些做大臣的,有几个人能做到。

    有的大臣想辨解,想了半天,还是噎着不能说话。

    其实岳阳楼记景色描写也算是优美吧,但论描写景色,还是达不上腾王阁序等一些文章,主要就后最后面这一段,将这篇文章拨到了个无法再拨的高度。纵观宋朝,只有岳飞的满江红与文天祥的正气歌才能与它互相媲美。苏东坡的念娇奴在意境上不行,辛弃疾的永遇乐只能勉强维之。

    咱不说什么统治阶级之类的大道理,国家越有困难,越要出世拯救才是大道理。因此酹江月不如尚能饭否,尚能饭否不如怒冲冠、后天下之乐而乐与冲天的正气!

    许多正直的大臣,如刚进入京城的张柬之,还有宋璟已经为之叹惜折服。

    大殿里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武则天开了口,这回是讲吉顼的:“朕这些年来待吉顼不薄,可是吉顼在相位上时间呆长了,开始有了怨恚之心。能当得上这句,微斯人,相公谁与归?能当得上这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说到这里,她忽视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背影。很奇怪的一个少年,那天晚上自己在张府上故意贬低他,也不恼羞,奖励了他,也不兴奋。自始至终,表情淡得就象一碗白开水一样。

    她在心里忽视叹惜一声,没有这样的性格,没有那个穷则独善其身,富则救济天下的抱负,怎能写出这句话来?

    大臣们听得却冷汗直冒,武则天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但吉顼确实与这句先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武则天又说了:“既然小家伙捧了他一个场,朕给他一个机会,希望这一次分幡然醒悟吧。”

    说着下诏将老吉重新招回京城。

    这也是王画在不经意间,小蝴蝶的翅膀终于扇动起来。

    这件事并没有到此为止,狄仁杰听说此事,他有些急了,写了一份奏折,给武则天,问武则天,陛下你爱惜人才,可为什么这样的人才不用?难道大周天下人才多到用不完了,朝堂之上,到各个州县都是人才济济了?

    老武一看,心想是朕不想用?老狄你冤枉了朕,朕如果不想用,何必对他那么关注?主要他心性不稳,有可能还想学我那个侄子,想做一个隐士。你光看到他那句先下之忧而忧,可看到他那句,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老武也没有想到,这是两个人写的,一个看似无心云相逐,实际心灰意冷。一个也是被放逐,内心还是用进取的精神看待问题的。因此写出的意境大相径庭。

    老武不知道啊,只好用王画年龄小,看问题不成熟,所以才有这矛盾的想法来解释。

    而且朕也在巧妙地安排,要让他头脑更清醒一点。但这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不过到了这时候,看到河北无事,她已经下诏让狄仁杰回朝担任内史,也就是中书令,执掌中书省,掌军国大事,正二品的官员,也是宰相,而且是有实权的宰相。正好到时候与他商量一下吧。

    狄仁杰听了才没有催促。

    但造成另一个后果,先是新纸,后是这篇也让他震惊了半天的大文,他想起小家伙给自己推荐的三个人来。于是这三个本来有可能在历史惨死街头的人,完全改变了他们命运的轨迹。

    试了一下,单雪峰身手不错,可太年轻了,加上这几年来生活困窘,身体没有长好,有些力弱,至于公孙大娘还小一岁的弟弟,更是一个娃娃兵。但公孙冶身手好啊,居然与狄仁杰身边的高手侍卫在马上战个平手,而且坐下来攀谈,对军事方面的知识也有些善长。对于人才,狄仁杰用起来胆子更大。

    立即将公孙冶提拨为团长,一下子还迁了原职。单雪峰也做了一名火长,这就不同了。听到这份任命,公孙冶,也就是公孙云恍若在梦中一般,过了半天,老泪满面。立即请人写了一封信向女儿报喜外,还特地用了微薄的军饷给王画买了一件上等的北方裘皮。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重情重义。连自己女儿也没有买一份礼物呢。

    对于外面生的事,青山沟并不知道。知道这件事的几个人也不向外面说。因此,青山沟视线还集中在王家,但集中在另一件事上,王家第二口新窑要开炉了。

第五十七章 出炉

    王家上下除了王画外,对这炉瓷都十分地看重。

    因为不但采用了王画的新工艺,而且连釉药都让王画改变了。

    本来王画对现在的釉药配方并不感兴趣,他也曾注意了一下,大约是某种粘土与石英组成的,或者某种富硅粘土与另外一种粘土组成的。这一种釉药含有较多的矿物物质,焙烧后铁质往往附在粗粒矿物的表面,因此现在烧瓷方法造成黑色的烟怠斑点外,还有聚集态的铁呈黑色斑点于瓷胎中。

    而成功的白釉应当由石灰石、石英与粘土组成的。最好的粘土还是高岭土为佳,并且是景德镇的高岭土才为最佳配料。王画立即让他父亲做了改正。反正白釉的主原配料白碱原石,就产自禹县,不是很远。当然景德镇的高岭土用了其他粘土代替,还有景德镇的瓷石代替白碱石,但这又是另外一种瓷器的烧法了。

    还有一个原因,烧瓷的程序都是很讲究的。

    比如现在的窑炉,进化到今天,烧柴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柴火火力软火焰长,易于排除窑内空气,是烧还原焰的最佳燃料。但随着窑炉的改变,换成了另一种燃烧方式,如果瓷釉不作改进,有可能反而不是在烧好瓷,烧出来的瓷会成什么样子,王画也不敢预料了。

    一改全部要改。

    对于新炉,王迤也不清楚。打自小长那么大,就没有看到那一家这样烧瓷的。只好言听计从。王画只是做了简单的指导,没有再管了。其实除了这些东西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釉料处理技术与施釉技术。

    现在王画也没有多大的底子,他要看,不是看这炉新瓷出来是什么样子,是看他带来的一些土质烧出的瓷片会是什样子,才决定使用什么釉料处理技术与施釉技术。以及相关的再次程序的革新。

    但这是新炉的第一炉瓷,在这时候,出炉有许多仪式的,比如良辰吉时,再比如拜神等等。王画没有反对,自己不信鬼神,难道还不让别人信么?

    另外还有现在王画下的誓言,确实王家也在这么做,新窑招收了许多王姓的族人,因此今天有许多王姓同族之人赶来庆贺,还有一个亲朋好友也纷纷过来祝贺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王画更知道这个道理,看着许多从来没有认识的亲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了,王画笑笑。他将这一切丢给了便宜老爸,自己带着公孙大娘、李红,来到坡顶上,看着不远处的治河景色了。

    王迤没有他那样写意。

    现在新窑让儿子这一弄,从配方到程序,到窑炉,甚至到燃料,都闻所未闻。在瓷器没有出炉之前,天知道烧出什么玩意?他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回过头看到自己儿子围起来的高大围墙。里面就是那座新窑所在了。高墙很高,但新窑那个更高的奇怪烟囱依然打老远就看到了。

    太阳越升越高了,给大地带来了一层暖意。一层层银霜,在地面上闪着一道道七彩的亮光,然后象轻烟一样,变薄变淡,渐渐消失不见了。

    开炉的时候就要到了,王迤请族人拿来香,等等。正准备涌进瓷窑,忽然远处,村里的保长与郝里正带领着一批人赶过来。他打老远道:“圣旨,圣旨。”

    圣旨?大家感到很茫然,不是不知道,好象这东西与咱这些老百姓没有关系吧,怎么圣旨跑到青山沟来了?

    王画也在坡顶上看到了这一行人,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个太监带着几名士兵前来有什么事,可这样大张旗鼓地,自己以后再想过安静的生活,很难了。

    他走下坡顶。

    人也到了眼前,下旨。

    王画施礼接旨,其实也就一道口谕。讲了武则天看到他写给吉顼那篇跋文了,很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么朕也不说了。以后少在奇技淫巧上下功夫,安心读书,参加科举。不要到时候让朕感到失望。然后是赐赏。三十金,还有几十匹丝绢。

    王迤与一干村民还在愣。

    这个皇上闲得没有事做,让一个山村的小孩子读什么书。不过一会都转过弯,这是皇上看重了王画,亲自下旨督促。于是纷纷向王迤贺喜。

    王画心想,这是什么喜?即使自己高中,最后的结果摆明了让自己做官。但因为自己的岁数,以及唐朝科考的惯例,就是高中榜也得先做一些小官磨练一下。现在还好一点,马上狄仁杰一死,朝中就开始倾轧,一直到李隆基将太平公主击杀。这漫长的近二十年时间里,自己无根无基,不要说荣华富贵,想想怎么活吧?

    就是活下来,自己也未必能绝对考中。现在有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六种科考科目。明书与明法自己是最有把握的,可这两科自己都不能选择。明法、明书、明算都是专门的考试,是选拔学习法令、文字、数学等方面的专门人才的科目,其中除明法出身者有可能做到高官外,明书、明算都不能高升,因此士子一般都不愿参加这几科的考试。不要说自己,就是武则天知道自己选择了这两科,也会将自己活活撕吃了。

    秀才科出身授官最高,可在唐高宗手上停了这一科目科兴考试。

    明经也好一点,现在的明经不象后来的八股文,就是填空词,前面写上一个温故而,后面你来个知新就行了。只要记忆力好,将几本经义记住,就能考中。因此考上也当不了大官。在唐朝有一句话,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三十岁考中明经,已经算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武则天同样也不会让他考明经。

    因此只有进士这一科。

    这一科的科目十分困难的。诗乐曲赋,时策、国家大政方针。比如国家对房价的政策,是不是在忽悠老百姓,为什么打压了那么长时间,打不下来?云南哪儿都旱成那样了,只得了那么点的捐款,这个世博会花的钱是几十倍几百倍,能不能象南非那样节约一点儿?等等。

    但有一门好处,古时除了清朝以及秦始皇还有太祖阁下,搞了一个文字狱,对文字一般管制比较轻的。比如王画吟出的那杜甫《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多尖锐,但人家敢写,民间敢传敢唱,唐朝政府也没有刻意封杀。

    而且科目还是经常变动的,如文学科(姚崇登此科)、奖拔幽素科(王勃登此科)、经邦科、贤良方正科、拔萃科、拔群类科、绝伦科、才膺管乐科、材堪经邦科、材可治国科、文可经邦科、文以经国科、抱器怀能科、道侔伊吕科、贤良异等科、博学通艺科、文史兼优科、文藻宏丽科、文词雅丽科、词藻宏丽科、运筹决胜科、将帅科、武足安边科、智谋将帅科、军谋越众科、草泽自举科、高蹈不仕科、王霸科、茂才异等科、牧宰科、洞晓玄经科等等等等,名目太多了。但归结起来无非就是几种,一是文学经典方面的人才,一是武学方面的人才,一是一些专业人才。

    所以一边苦读书,一边还要逐磨着今年国家会出什么样的试题。而且现在还没有诞生糊名制,不但在试卷上写上自己的姓名,还怕同名同姓,要写上籍贯。本来你文章写得花团簇簇,可考官一看,这小子打哪儿冒出来的,好了,将试卷往一边一扔,落第了!

    所以就是考,也没有那么容易一定考中的。

    王画看着道喜的乡亲们,不知道该向他们说什么。

    他愣了愣。车到山前必有路,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从赏金里拿出一些金叶子,打赏了这个太监。

    这时候也到了开炉的吉时了。王迤带着大家烧完爆竹,上完香,祭完神后,对窑工下令道:“开炉!”

第五十八章 荥阳郑家

    一匣匣瓷器被工人搬运出来。

    王迤匆匆忙忙地走过去,将一件件瓷器拿起来察看。

    与以往烧制的瓷器相比,这些出炉的瓷器釉汁更加莹润,通过芒口可以看到胎色更加洁白,而不是以前中间夹质着大量的灰黄胎。他还拿起两件瓷碗,相互敲了一下,声音清脆动人。

    不用说,这炉瓷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他还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了,次品太多了。”

    王画正在捣弄那些试验的碎片,听到王迤这句话后,他回头答道:“这个问题不大,以后想办法控制温度就是。”

    本来定窑最大的一个特征就是有一些泪痕,现在因为温度高了一点,不但许多瓷器有泪痕,而且泪痕量很大。王迤说的次品就是这些瓷器。

    这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试验过程,不但各种瓷器所需的温度不同,烧釉同样温度也很严格,有的象这次一样,随瓷胎一次性烧完,有的是高温烧胎,低温烧釉。

    除了这个外,施釉有很多配方和不同的工艺方法。依照釉的熔融性和烧成温度,可分为易熔釉(又叫软釉)、中熔釉(又叫珐琅釉)和难熔釉(又叫硬釉)。按制造方法可分为生釉、熔块釉和挥釉。按上釉方法可分为浸釉法(将坯浸入釉液中)、浇釉法(将釉往坯上浇)、喷釉法、振滴法(用毛刷浸满釉再滴在坯上)、涂刷法、挥法和撒布法等。还有装饰花纹所牵涉的釉上彩、釉中彩、釉下彩。

    总之,这是一条很漫长的道路。

    如果想要烧出所有朝代的好瓷,当然也是仿制,特别是官、哥、汝三大窑瓷,即使以王画前世掌握的条件以及技术,他带领大量工人仿制,还只是形似,做不到真正的以假乱真,在内行人眼里还是一眼就认出真假。

    造成这问题的原因,王画也做过反思。肯定不是工艺的问题,主要还是配方,以及气泡“死亡”,本来宋瓷经过特殊的配方,所裹杂在瓷釉里的气泡少而密,经过漫长的时间过去后,这些气泡消失,造成许多瓷器没有气泡存在的假像。这也是古玩界考证宋朝一些瓷器的一个证据。

    王画最后无奈,只好放弃。

    现在这种情况,王画也不是完全复古,也没有那个条件。因此主要还是仿制为主,造出那个味就行了。

    看着儿子说完了,又在察看那一大堆伴着瓷器进炉烧的碎片,王迤也知道了。敢情这个儿子没有将这炉瓷当作一回事。成功更好,那怕失败了也无所谓。只要不亏本就成了。

    王迤没有再与王画说话了,他带领着工人,将烧出的瓷器成成几个等级。实际上中间还有许多极品瓷器产生。特别这种白不象以前那些瓷器的刺眼白,白中黄,色泽柔和,就象这冬天的暖阳一样。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尽管还没有售出,王迤也知道这些瓷器在市场上价格将会很高。

    当然了,他看着更多的次品,还是很惋惜,如果次品概率降低一半,可以想像这一炉瓷产生的巨大利润。

    而且这个芒口的存在,等级也是必须分的。上等的镀金,次等的镀银,再次的能镀铜镀铁卖几个是几个吧,实在不行送人得了。巩县窑现在是最繁荣的时期,因为离洛阳近,水路交通达正是这种繁荣,造成取料越加困难,到了天宝末期开始衰落。有人没有甘心,于是进行革新,这时在巩县窑出现了原始的青花瓷。但效果不显著,最后也再次湮灭。直到元青花的出现。这个瓷器上的一个极光辉点,青花瓷才开始在瓷器中占着一份重要的角色。

    现在天陵山一带,人们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不泛瓷器使用,但都是用的次品。家家户户都有一大堆瓶啊罐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王迤虽然被村子人视为败家子,不是一无是处。他对瓷器的眼光还是存在的,不能单以流失釉太多就将这件瓷器当作废品,有的釉流得恰到好处,正好形成一幅天然的图案了,又能当作上等品存在了。

    因此要一件件地甄别。

    当他带着几个熟练的工人忙完了,王画也才忙完。

    王画要察看每一件瓷片的胎,有时候还把它打碎,看里面的胎结情况,甚至还相互敲打,听它们声音的区别。这一次烧制的瓷片,来自上百个地方的土质。王画在地图上做了记号,然后烧制时再次在瓷片上做了记号。最后仔细辨别之下,才确定两处土源。

    这还是初步的试验,以后要试验温度,以及釉面更准备的配方,还有上釉方法以及釉彩。最让他郁闷的是,为了科考,以后还要抽出大量时间,与那些学子们一样,苦读经义。

    招待完来的族人与新戚,送走了下旨的太监,王画将陆二狗四个人喊了过来,说了一些话。

    这回陆二狗他们又不明白了,王画仔细地解释了一会儿。

    陆二狗几人这才叹道:“果然是妙计,难怪你当初让我们到洛阳那样做。”

    几个人带着王画存在洛阳钱柜里的银票,到洛阳取了钱,办事去了。

    天开始冷下来,青山沟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小雪。只是雪不大,纷纷扬扬地下了一会儿就停止了。一会儿化为寒水,涔入地下不见。

    这个恶劣的天气里,王迤也将瓷窑上的工人放了假。

    他回到家中,坐在火坑上,王画正在读书,王迤不敢打搅,轻声地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三凤泡上一杯茶过来。王画母亲在一旁悄声地教李红针线活,公孙大娘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虽然没有恢复到当年王家鼎盛的时候,但现在一家人也其乐融融。只有一个人例外,王画越想前途,越是烦恼。

    忽然这时候来了一个客人。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仆人,只是王迤看到这个客人后,脸色大变。

    王画好奇地看着这个中年人,应当只能算是青中年,因为年龄不过在三十岁左右。长相儒雅,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王画从他身上看到了那种上位者才有的威压。

    他看着王迤先施了一礼,说道:“当年的事,当时某年幼,做错了,还请王兄恕罪。”

    说着一拍手,一个仆人走出去,随着他带着两个仆人抬着一件箱子进来。他又说道:“这是某从荥阳买来的二十匹上等的绸缎,略表歉意。”

    王画看着父亲的神情,又听到他说当年这些词眼,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可听到荥阳两个字时,王画眼睛还是眯了起来。

    尽管他早就想到了有这种可能性,也是最怕的这种可能性。

    那个青年又转向王画说道:“这位没有猜错,正是名闻遐迩的王画王二郎吧。我最佩服王二郎说的一句话,天下大势,分分合合,没有真正的敌人与朋友。某早就想与君见上一面,今天得偿心愿,心中实在很高兴。”

    他话说得极其客气礼貌,然而在话音里藏着机锋。

    顿了顿又说道:“几月前,你没有与太原王家做成朋友,但现在我代表荥阳郑家!而不是我家里一个不长眼的外室子弟,真正向二郎伸出友谊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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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邀请

    王画微微一笑:“请问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郑,在家排行十三。”这个郑十三郎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

    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虽然王画心中对他十分地反感,也不由地佩服。这种风度,就是自己经过几十年的修养,也不过如此。相比于这个郑十三郎,那个王家三郎倒底是岁数小了,稍嫩了一点。

    王画说道:“郑十三郎,多谢你的好意。我只有一句话回答你,我是说过没有真正的朋友与敌人,但你是我的敌人嘛?”

    郑十三郎被他这一句话问倒了。

    王画又说道:“而且依小子的家庭,能够有资格做得上你家的敌人?这事莫要传出去,传出去,小子年幼,家中只有两座破瓷窑洞,反而对贵府不美。”

    郑十三郎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有些愠怒,但他脸上还是挂着笑容,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不是敌人就好,那么就是朋友吧。”

    “既然不是敌人了,又何来朋友之说。况且小子也攀附不起。论家世,小子等于是寒门,论财富,与小子家中相比,贵府拨下来一根毛也比我家粗。论人才,贵府有才济济。论权势贵府,从朝堂到地方,有多名弟子担任官员。”装风度么?王画也会,他一边说话,一边微笑,比这个郑十三郎气质更优雅。但他话风一转:“要知你们贵府,连皇帝陛下都敢藐视的,况且小子乎?”

    后面这句话诛心了。

    “门不当户不对,何来朋友之说,小子只有一句话,小子只是自保。贵府小子没有资格谈朋友敌人,更没有胆量招惹。”说完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郑十三郎差一点想命仆人冲过去,将这个狂妄的小家伙揍一顿,但他还是忍了,说道:“那么希望你这句话是自内心吧。”

    说完就走了。

    两个人说的话,王迤有的听明白了,有的没有听明白,虽然两个人一样,面带笑容,笑得就象春风吹来,吹得花儿都要开了。可王迤也听出来,两个人语气并不是那么友好,而且结果也是不欢而散。

    他担心地问道:“为什么拒绝人家的友谊?”

    王画这时候面色才冷下来,他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父亲,为什么婚姻在门当户对?所谓的友谊只能寄托在平待的地位。想一想,如果母亲是公主的话,这些年会不会任劳任怨,跟在你后面受罪?于其想得到人家的友谊,还不如想怎样将自身的实力提高吧。”

    “可是,”王迤有些焦急,不管是真是假,可你也不能拒绝啊,得罪了于杜两家还好一点,得罪了荥阳郑家,这不是在找死嘛?

    “父亲大人,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在洛阳写了一诗,说过不想折腰事权贵,现在如果接受了郑家所谓的友谊,尾两端。皇上一定会生气的。让皇上生气,还是让郑家生气,你自己儿想想吧。”

    还有一件事,王画没有说,也是最主要的一点。这个郑十三郎说话温和,可骨子里很傲慢。最主要郑家想要伸出友谊之手,也绝不会让郑十三郎前来,而是换作了其他的弟子,以免大家产生尴尬。

    没有诚意,何来友谊,别要到时候让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郑十三走后,天气也越来越冷了,连瓷窑开工也断断续续的。到了一月才开了三炉窑瓷,并且因为王画在试验,时好时坏,情况不太良好。有一炉瓷算下来,还亏了本。可是王画并不急,淡淡地看着那些碎片思考问题。

    王迤也没有说。本来研就需要成本的,当年他与手上技术工人研时,花费的许多成本更多。

    到是中间一段时间,陆二狗几个人回来一次,神情有些焦急,跑到儿子房间里,谈了半天,然后神情沮丧地再次离开,问王画,王画也没有回答。这让王迤感到有些担心。

    现在对这个小子越来越看不透,说不定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还有可能继续与人谈笑风生。

    但王画的身份终于被人揭晓。更多的人已经猜到王画就是洛阳的王画。虽然很多人不解,没有看到过他制作或者学习过漆器,怎么会的漆器活?

    可现在人也比较好胡弄,解释不通的事,于是就问鬼神了。各种传言再次升起,从王画小时候的与众不同,然后到王画会走路尿尿时,就知道躲藏在一旁,不让人看他的小鸡,什么事情都翻了出来。

    最后结果就是一个,天生神童。

    这就象王迤也没有办法解释,只好气闷地说,在书上看的!

    真在书上看的?漆器不说了,古琴不说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瓷器,这些工艺都是保密的,可现在他做起瓷器活来,似乎比自己还内行十倍。这个是那本书看到的?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如果不是他儿子,他都能向官府举报,咱青山沟出妖怪了!

    还有一个后果,就是巩县一些读书人,开始前来拜访。对于这种情况,王画早在预料之中,没有时间交际,新瓷在逐磨,还要为科考做准备,苦读经书。那来的时间?不要说交际,就连他本来想尝试一下,制作一些毛笔,收集了许多动物的毛,也没有工夫却制作。

    但对于这些学子,王画也没有慢怠,让李红出面,解释原因,上茶招待,招待完了,王画还让李红拿出自己练习的字贴,分散给他们。本来李红就善长这一点,一番言语哄得大家眉开眼笑,加上王画态度真诚。虽然王画没有亲自接见,这些学子还是很开心地离开。毕竟是读科考的难度,一年才录取那么一点人啊,如果王画不努力读书,还会高中,当真是妖怪不成。

    但在心底里有一点艳羡,皇上亲自下旨,要求参加科考的。这是何等的荣光。

    又是几场雪飘过去。天气真正进入了寒冬,连冶河边上都开始结了一层薄冰。

    然而朝中又一次罢相。

    武则天询问宰相陆元方外事,陆元方答道:“臣身为宰相,大事不敢不向陛下禀报,但人间细事,不足烦扰陛下。”

    武则天一听就来火了,喝道:“何为大事,何为细事?请教我!”

    她刚刚接受郑家十三郎前往王家的消息,自己是怎么吩咐的,打压王画,让他知道权势的作用,使他醒悟,可现在好了,郑家却反其道而行,伸出什么友谊之手,当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其实陆元方也是好心,天下的事那么多,你一个人忙得过来么?但碰在武则天火头上,立即贬职。

    但让一干清臣们高兴的是,武则天立了皇太孙李重润为邵王、李重茂为北海王,这代表着李氏地位进一步巩固。

    眼看就进入了一月,青山沟却来了一个客人。李红认识,老熟人,宝林斋的贺掌柜。没有敢怠慢,立即通知王画。

    王画听说了,立即放下书本,出来迎接。

    两个人虽然是合作关系,但合作期间,相处得还算是愉快的,另外一旦定瓷烧制出来,走的是高档路线,王家也没有多少高层的人脉关系,以后还要与宝林斋继续合作。

    李红斟上茶,王画客气地问道:“贺掌柜,前来有何贵干?”

    贺掌柜做了一个手势。

    王画狐疑地让李红退下,贺晨这才说道:“这一次老朽前来是受一个人的委托前来的。”

    “哦,是什么人?”

    贺掌柜说道:“是公主殿下让你悄悄进入洛阳一趟。但记好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第六十章 凤求凰(上)

    王画一听怀疑起来。现在的社会风气开放,远不象明清时,海瑞因为自己的女儿让一位男子碰过一下手后,立即逼她自杀。象洛阳街头一些节日,青年男女公开舞蹈,高兴了还相互手拉手,裹在一起舞蹈。

    因此那天李裹儿在河边拥抱了他一下,虽然有点过火了,也能讲得过去。况且她本身性格,就是奔放泼辣的那种。想见自己一面,公开于众,她也未必在乎。为什么要悄悄的?

    他问道:“贺掌柜,这段时间朝中有没有生奇怪的事?”

    贺晨摇了摇头。陆元方贬职,两位皇太孙封王,这是正常的政治活动。不算是奇怪的事。

    王画又问道:“那么殿下有没有生什么大事?”

    贺晨还是摇了摇头。上次李裹儿被武则天揍了一顿后,安稳多了。现在武则天也没有再管她,当然她也不敢要求外出了。但并没有其他的事生。

    王画听了后也茫然不解。

    至于为什么李裹儿喊贺掌柜前来带口信,实际上王画对宝林斋的后台,从李裹儿第一次见到他后,就基本上猜测出来。但与二张一样,他不想与这个势力有太多的纠葛。现在也没有问。

    但目前李裹儿对他还不错,至少现在她的本性还没有变坏。如果是后面的李裹儿,王画只好敬而远之了。

    他立即牵来了马。

    唐朝因为实行府兵制,对马匹与武器管理十分疏散,民间就有。这种养兵于民,有一门最大的好处,比如骑马,从小就在马上骑,因此骑术与游牧民族差异不大。后来王安石弄了一个保马法,灵感就是得源于此。可他没有想过,饲养一匹战马可没有那么简单,先是食料,除了牧草外,还有杂粮、鸡蛋、豆子,一匹好马的马粮一年的费用要顶上四五个士兵的费用。唐朝在初期土地不怎么紧张的情况下,府兵有了大量土地,这一招还管用。后来也不行了,有的居然用战马耕种田地,主要还是放养在陇右的几十万匹战马。第二战马每天要跑,在内地那有这么大草原让它奔跑?不要说普通的战马,就是汗血宝马,放在一个农民手中饲养,几年下来也什么都不是了。

    这就是书生处理军事的结果。宋朝失去了西夏之地,实际上等于失去了骑兵这一冷兵器时重型坦克。除非象岳飞那样,没有枪没有炮,敌人帮我造,从金人手中抢夺战马,一点一滴地将优势扳回来。不然就是宋仁宗不要说喝一碗骨头汤都舍不得,不吃不喝都不行。结果除了造就中国历史一个最悲情的皇帝与一个最肯有作为的皇帝外,北宋还是一天天衰落下去。

    这一点唐朝做得很好,它乱是乱在内部,游牧民族虽然有入侵,但不会象宋朝那样,是致命性的入侵。

    现在王画家中条件好了,王画也托人买了两匹良马回来。

    这是有直觉的,自己除了一些诗名外,还有武名在外,假如科考考中,有可能会上战场。现在就必须要练习骑术了,还有一点,有了战马,可以让孔黑子教授自己在马上的功夫。

    贺掌柜也是骑着马,轻装而来。

    两个人先后上了马匹,向洛阳出。

    到了天将黑的时候,两个人来到贺晨的府上。

    王画吃完饭,现在的辰光短,天正式黑了下来。王画洗过脚躺在床上休息,也没有入睡,他让贺晨找来书籍,现在时间紧迫,必须利用每一分每一秒充电了。

    到了第二天,天又开始下雪了,纷纷扬扬的,洛阳城一会儿变成了一个琼瑶玉宇的世界。因为是秘密前来,王画也没有敢出门欣赏洛阳城的雪景。到了下午时分,李裹儿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裘皮大衣,脸上略施一层红色的粉黛,看着王画,有些惊喜,有些幽怨,站在哪里就是一树盛开的海棠,无比的娇媚动人。

    尽管王画一再提醒自己,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可每一次看到李裹儿,还是感到心动。

    王画行礼道:“参见殿下。”

    李裹儿将他扶起来,说道:“何必如此客气,难道一段时间未见,就生疏了吗?”

    王画嘿嘿一笑,不知如何回答。

    李裹儿在他头上点了一下,说道:“看你这傻样儿!我问你一件事,我给你的香囊有没有佩带在身上。”

    佩带都没有佩带,虽然李红有些不乐意,可王画始终没有忍心将它丢弃了。一直揣在怀里。

    看到这香囊儿,李裹儿脸上这才洋溢出更多的笑容,她走了过来,扑入王画的怀里,轻声道:“妾就知道,你会将它带在身上的。”

    这个动作很亲昵,不过现在王画也让她在河内温县一行,弄成习惯了,比这更亲昵更暧昧的动作都做出来了,拥抱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李裹儿这一声妾,还是让王画呆住了。以至他都在刹那间忘记,自己怀里的女人是多么地迷人。

    这个称呼很严格了,一般来说,女子对外自称为奴,或者某、我,下人自称为奴婢。而妾也可以用在某些场合,但更多的却用在夫妻之间的亲昵称呼上。

    李裹儿缩在他怀里,仰起头来看着王画,用柔软的小手,在他的脸庞上轻轻地划着,说道:“你又长高了。”

    现在王画正处于育期间,加上现在伙食改善,个头儿在猛涨。几个月下来,是有可能长高了一点儿。

    王画说道:“殿下,你也又长漂亮了。”

    “是吗?”李裹儿反问道:“可你喜欢我吗?”

    “喜欢,相信无论是谁,看到殿下的相貌都会动心的。”王画似是而非地答了一句。

    李裹儿有些失望,她从王画怀里挣脱出来,说道:“二郎,你为我画一张画吧。”

    王画松了一口气,称呼终于正常了。他点头应允。

    李裹儿走了出去,一会儿贺府的下人拿来纸笔墨砚还有颜料,又有几个下人抬来四个大火盆,一时间室内温暖似春。王画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贺府的下人走出去,李裹儿将门关了起来,转过身来,朝着王画,缓缓地脱下衣服。

    王画惊疑地说:“殿下,你要做什么?”

第六十一章 凤求凰(下)

    李裹儿“咯咯”地笑出声来。

    这也是她喜欢王画的地方,在这方面王画胆特小,可不象自己那班堂兄弟,还有表兄弟,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立即弄上床来。

    她笑完后,说道:“我只是想你将我最美丽的地方画出来。”

    王画纳闷了,最美丽的地方,难道是让自己画**,好象现在也没有这个说法啊。

    李裹儿又说道:“现在我穿的衣服太厚了,所以将冬装脱掉。”

    原来如此,难怪她要让人抬几个大火盆进来。可毕竟现在外边的天气很寒冷的,王画说道:“不用,殿下长相貌似天人,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是好看的。现在天还是很冷,殿下身体要紧。”

    “我偏不!”李裹儿倔强地说道。

    王画无奈,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她将裘袍已经脱下来,里面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裙,用黄绸束着腰,这样一来,更显得她腰如蜂柳,一对丰胸硕乳也因此更加傲然屹立。裙口还呈着低“V”型大开着,除了在红衣亵衣下,露出来的半个洁白酥胸外,还陷入一道深深的乳沟。

    王画心里叹惜一声,如果说到妖媚,李裹儿也是他两世为人,生凭罕见了。

    王画没有耽搁,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将自己悄悄喊来,到底是什么事,不真的将她冻着了。把四个火盆放好,将椅子放在四个火盆中间,让她坐好。立即拿出笔墨,为她作画。

    在这里,王画用了更多的西洋写真画技巧,力求将李裹儿的美丽真实地画在图画上。但在背景,可没有用四个大火盆子,那个太伤大雅,他将背景转移了一下,转移到一个花园中,李裹儿还是坐在椅子上,但背后却是大朵大朵的牡丹花。

    不过也许在所有鲜花中,也只有牡丹花才能表达李裹儿的富贵妖娆。

    画完了,王画想了想,又在下面写了一行小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写完了,王画叹惜一声,杨玉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一个角落,纵然杨玉环在世,相貌也不过与李裹儿差不了多少吧?可惜这两个女人,过程不一样,但结果却是一样。

    李裹儿站起身来,依偎在他身边,看着画。

    画上一位仙子,坐在盛开的牡丹花丛中,巧目顾盼,亦喜亦嗔,真是人比花儿都美丽。然后又看了那优美的小诗,忽然将最后两件衣服解开。终于一具美丽诱人的**,展现在王画眼前。

    王画不由地呆了一呆,问道:“殿下,你要做什么?”

    “二郎,今天你要了奴吧。”说着李裹儿钻入王画怀里。

    王画被这一个变故弄得不知所措,现在他脑子里也是空洞一片。毕竟他可是一个男人,也不是柳下惠那样的男人,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赤身**在他怀中,无论他怎么正派,也有些把握不住。

    但他双手搭在李裹儿光滑的背上,因为外面的天气,她的皮肤有些凉意。王画这时候也想不到其他了,一下子将李裹儿扔到床上。别要冻着了。但是李裹儿顺势一拉,也将他带到床上。

    李裹儿再次伸出芳舌,在王画的嘴唇上吻了起来。王画只感觉到鼻子传来一阵似兰似麝的香味,终于意乱情迷,与李裹儿的舌头绞在一起。就连李裹儿伸手解他的衣服,他都没有察觉。

    当王画只剩下最后一件内衣,他才猛然惊醒过来。将李裹儿压住,但姿态有些不雅,正好抵住李裹儿的秘处,这不由地让李裹儿传来两声**夺魄的呻吟声。

    王画强压着心中的欲火,他问道:“告诉我,生了什么事?”

    李裹儿今天做法有点反常。王画通过接吻的动作,知道她还很生疏,并没有经过男女之事,他也不相信自己,威猛到让李裹儿神魂颠倒地跪在自己的脚下,不能自拨。

    “别问了,二郎,好吗?”李裹儿搂着他的后背,身体扭动了两下。

    “不行,殿下,你还不了解我。如果我今天得到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会一生一世地呵护你,爱护你,让你快乐幸福,不受半点委屈。”

    听到这里,李裹儿已经明白王画的意思了,可她眼里的星目更加明亮。

    “而且我也不能对你放手,你明白吗?所以你必须告诉我,生了什么事?”

    “二郎,你让人好感动,”说着,李裹儿将王画的手,牵着放在她高耸柔软的胸口上,然后说道:“可是你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我家的处境,绝不是外面那么风光,内有武家掣肘,外有二张掌权,因此母亲告诉我,必须让我与武家联亲。在这之前,我只想留下一次美好的回忆,二郎,能给我吗?”

    王画内心叹惜一声,历史还是沿着它的轨道继续向前展。他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不行,我不会容忍我的女人以后躺在别人的怀抱里。”

    不管两个人现在有几分真情在里面,但两个有缘无份,自己身份太低了,就是武则天对自己宠爱也不行,不可能将李裹儿赐予自己的。或者带着她与家人逃自唐朝,一路边关盘查不说,就是能逃出去,李裹儿愿意放弃眼前荣华富贵的生活?

    李裹儿伤心地说道:“难道你嫌弃我吗?”

    王画抚摸着她一张俏丽的脸孔,低声说道:“殿下,你知道你的相貌吗?就是古代西施在世,也不过如此。我那敢嫌弃你?但是我真的做不到,看到自己的女人,以后与别的男人在一起。”

    说到这里,王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殿下,我们到此为止吧。马上臣也要参加科考,如果得中高榜,以后也会进入朝堂,就让臣以后在朝堂上维护你,保护你,让你每天都过着快乐的生活。”

    王画的话质朴而感人,李裹儿终于躺在王画的身下,不在动弹了,眼睛里也流下泪水来,她紧紧地抱着王画说道:“二郎,二郎,以后我也要保护你,爱护你,不让你在朝中受半点委屈。”

    说到这里,她从床上爬起来,从书桌上拿出一把裁纸的剪刀。

第六十二章 最难消受

    这是干嘛呢?

    王画也不顾衣衫不整,反正现在两个人都那么回事,大家似乎都看光了。

    他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下子将李裹儿按住。

    “二郎,你干嘛?”李裹儿却反问道。两个人正谈着小情,说着小爱,甜蜜蜜的时候,王画在什么神经?用力地按着自己。

    王画问道:“你用刀干嘛?”

    李裹儿才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呵呵笑了起来。笑完了,说道:“我这是送给你一样东西。”

    送什么东西,要剪刀?

    李裹儿拿起剪刀来,在头上剪下了一缕青丝。

    王画接过这缕青丝,却象如捧千斤一样。不管李裹儿会动用几分感情,但这一片情意却是不假的。

    李裹儿再次一笑,缩在他怀里,说道:“二郎,其实你很霸道,为什么不让我碰别的男人?”

    王画听了一呆,心想我还没有答应与你在一起,难道你就对我长相厮守?

    李裹儿忽然拿起剪刀,在他下面比划了一下,将王画吓了一大跳,李裹儿又说道:“那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我不碰其他男人,你也不准碰其他女人。”

    很公平的交易。如果这样的话,李红听到了还不知道跑到哪里伤心去。但王画在想另一件事,李裹儿如果按照新历,今年十五岁了(也有一种说法李裹儿是684年出生的)。确实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但自己还早。这几年下来,她不可能不出嫁的。李裹儿说出这句话只是一时冲动罢了。但想到这里,王画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难道你不肯答应?”李裹儿不知道王画这时脑子里转了七八二十四个弯,有些失望地问道。

    “没有啊,我在想一句话。”

    “什么话?”

    王画一把将她抄起来,这个赤着身体,不要冻坏了,把她抱到床上,王画也没有客气,反正现在也那么回事了,他也来到床上,将她主动地搂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光洁滑腻的后背,说道:“最难消受美人恩。”

    “二郎,我喜欢你,”说着李裹儿再次缩进他的怀里,但小手儿划啊划的,握住了,说道:“我不负你,但你若是负我的话,我就命人将它掐断了。”

    这一句说得很霸道,也隐隐流露出她的本性。但王画并没有生气,因为他感到她这霸道中也饱含着浓浓的深情。他紧紧的将她搂着,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李裹儿才从床上爬起来,将墙壁上的一根笛子拿过来,说道:“二郎,给我吹上一曲吧。”

    “好,”王画接过笛子,吹了一曲《凤求凰》。

    听着悠扬的笛声,李裹儿都听入了神,她伏在王画的怀里,只是看着王画。

    这一刻,这两个人有几份真情,两个人都不清楚。

    而一个身份尊贵,可是随时都有危险降临,夺去她本该有的一切。一个身份卑微,却必须要象一只缈小的飞蛾一样,投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同样是前景不明。

    可两个人这时都忘记了一切,一个安心地吹,一个安心地听。虽然两个人近乎裸身相拥,但在这一刻,两个人都忘记了**似的。

    悠扬的乐曲声穿过了温暖的房间,在这个雪天里也洋溢着一种喜气洋洋的味道。

    贺掌柜还在外面提心吊胆地为他们把风,可过了一会儿,这两个人在做什么,吹笛子?

    一曲终了,天色渐渐黯淡下去了。

    李裹儿黯然神伤地下了床,重新穿好了衣服。王画还帮她重新梳理了散乱的头。虽然王画不是一个美师,可他对美的欣赏,是无人能及的。他将她的头束到耳后,但没有让头束紧,稍微有一点绷散在耳朵前。李裹儿看到他居然折身为自己梳妆,咯咯地笑。一会儿她拿来铜镜,照了一下,还真很奇怪,经王画这一变,李裹儿似乎换了一逼模样,在妖媚中略带着一点儿清纯成熟的感觉。

    王画让她坐下不动,再次帮她画眉。

    其实梳妆画眉才是闺房的真正乐趣所在,这也是一个妻子最幸福的时光。渐渐地李裹儿也体味到了这种感觉,看着王画细心地帮她画着眉毛,心中再次升起了感动。

    画完了眉毛,也到了离别的时候,李裹儿站了起来,与他再次相拥,说道:“保重。”

    王画抱着她说道:“别急,听我为你唱歌吧。”

    说完了,他低声哼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听着王画略带沙哑感伤的声音,再品味着这小诗中的含义,李裹儿再一次流下泪花。

    王画反复地唱了三遍后,才说道:“记住了,不管生了什么事,你永远是我心情那个有些调皮有些善良的殿下。去吧,我送你。”

    虽然这时候看到了她有些霸道的味道。但人也是会改变的,如果没有武家兄弟的怂恿,没有她母亲横刀夺爱,带头为她做一个榜样,难道她一定是历史上那有有野心,心肠歹毒的公主?

    不管她以后会不会真的等自己,希望她看到这一段感情的份上,会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善事,也许在她胡闹的时候会收敛一下吧。

    “嗯,”李裹儿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走出房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两个人都打了一个寒战。两个人还在默默地向前走,连贺掌柜投来古怪的眼神,都视而不见。

    走出了门口,真正到了分手的时候,两个人再次凝视了一眼,这一别,又不知何时相见,那时候两个人又生了什么变化。

    王画低声道:“保重。”

    “保重!”李裹儿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而去,上了轿子。

    雪越下越大了,天地间一片苍白。

    这顶轿子也在一片白茫茫越行越远,最后只成了漫漫长街上的一个小小黑点。

第六十三章 入世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王画牵着马,从渡船上下来,回头望着西方,洛阳早就一点踪影也看不到了,中间隔着千山万水。

    他从怀里拿出那个小包,里面是那只香囊以及一缕青丝,一阵香味儿,便在这寒风里,隐隐约约地传入他的鼻子中。

    他站在河边,呼啸的北风吹来,黄河在怒喝在咆哮!巨大的声浪出“霍霍哗哗”的声响,仿佛一头雄狮在奋怒地嘶咬着牢笼。

    王画却感到一阵惆怅,他不知道这段感情是真还是假,或者这段感情到底是一段孽情,还是一段美好的缘份。

    可是他第一次审视自己,才感到自己的力量的缈小,在李裹儿这件事上他无能为力。在父亲当年的事上,他也只能做到夺回应有的一切,而不能彻底地主持公正。

    既然出世不行了,那我就入世吧!

    王画喃喃一声,说完了,翻身上马,向河北方向驰去。

    这一行,他并没有回家乡去,而是前往定州与邢州,虽然他对陆二狗他们交待清楚。可这一次买下这么多地,当时也在每块地上在地图上做了标记,用一二三四圈上了。可也怕陆二狗他们犯下错误,现在这些地都是荒山野岭,不值钱,可一旦新窑真正开工后,随着计划的实施,价格将会一跃数倍。

    到时候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手中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纠正错误。还有条约的事,这一次假借了别人的手,必须签契约时一定要小心了。

    几天后王画找到了解陆二狗,还到实地做了考察,这一次陆二狗他们做得很好。王画看到后十分满意,特地在定州一个豪华的酒家里,设了一顿饭局,邀请这四个人入席。

    但中途时,陆二狗吞吞吐吐的。

    王画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啦?”

    陆二狗说道:“二郎,可要想清楚了,对手是荥阳郑家。”

    王画已经将计划全部告诉他们了。计划很好,也不会出现一点错误,有可能会导致王申与张质两家,甚至拖累更多的人下水,有可能都会破产。但这一来,必须会造成郑家同样也会受到牵连。当然了,这点损失对于他们来说,是九牛一毛。可天知道郑家会怎么样想?

    在陆二狗眼里,还是不要招惹郑家的好,反正马上也要参加科考了,瓷器已经放在次要的位置。如果想要钱的话,新瓷烧出来,会带来许多利润。没有必要将那三座瓷窑夺回来,就是夺回来,还要重新改造。

    王画冷笑一声,说道:“陆二狗,你可想过了,郑十三郎都出面了。我们不动,人家就不动了?”

    这些世家傲得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王画现在是什么身份?也许有前途,但只是也许,王申会坐视他成长?有了这张虎皮在身,王申真的不知道利用了?

    陆二狗哑然。

    王画又问道:“当然,也许现实没有我想像的那么黑暗。可你知道科考了,做官了,可真的做官有那么好做的!”

    王画在空中挥了一下拳头:“如果不知道天下大势,最后有可能自己在官场上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但如果掌握了天下大势,又何必在乎一个郑家?”

    郑家虽然庞大,可天下还有更多的势力,比他家更庞大,现在二张、武氏、韦氏、李唐,还有狄仁杰等掌握重权的清流大臣,甚至包括将武则天逼上梁山立李显为皇太子的**!

    自己不进入这个大势之前,郑家扑死自己,就象弄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可进入了这个大势,性质立即转换。自己越得罪郑家,相反保护自己的人越多,如与世家有矛盾的武氏、韦氏、二张反而更加为自己摇旗呐喊。特别是现在自己就要进入朝堂,这种呐喊对自己只有帮助,而没有坏处。甚至自己不需要表态,不需要向这些势力谄媚,这些势力就会将自己作为一面旗帜,一路提拨。

    什么叫权谋!

    什么叫势!

    因此现在自己不进入官场便罢,大家留下一点人情存在,可进入了官场,自己更加要对抗郑家!

    为了让陆二狗这几个成长起来,以后好做自己的帮手,王画也将这个道理说了一遍。

    陆二狗听得目瞪口呆。难怪他在洛阳对王家那个小娘子说,这天下就如同一盘棋,阿郎了不得啊,他没有说,可自己也感觉到他并不是想做一枚棋子,而是想做一个下棋的人。

    几个人大为折服,王画却看着窗外,窗外夜色沉沉,时不时地看到一两片粉雪,从夜幕中落下来。他心里却在想,以后这几年内,也许没有武则天革命之初的残酷杀戳,可各方势力的纵横捭阖,比春秋战国时还让人眼花缭乱。自己如何在这种倾轧中生存下来,远不象他讲的那样容易。

    并且因为他与李裹儿这种暧昧的关系,让他心头上笼上了一层悲观的感觉。

    他甚至产生一种想法,击杀李隆基!

    想到这里,他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相貌英俊,向他施过两次大礼的青年。

    其实何去何从,他到现在也没有办法为自己定个位。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本来这个漩涡巨大到让任何世人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而自己投身进去,连一个方向都没有,想要生存下去,谈何容易!

    这场酒席散去,王画在定州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赶回家了。

    新窑因为王画的不在,已经停下了。这也似乎造成王画烧制新瓷失败的假象,但王画正好要的这种效果,以来表示瓷土的重要性,才会做下一个最美丽的纱灯,让一只只贪婪的飞蛾前仆后继地飞入进去。

    他除了读书外,还开始找事做了。先现在大多数瓷窑都因为天气寒令停了下来,他让父亲敲边鼓,将一些手艺活高明的技工敲过来。新瓷走的是高档路线,必须要有一批手艺高明的大师傅,不然当真靠王画以及窑上现在可怜巴巴的几个人做活啊,那一年能开几炉窑。

    还有一点,他想培养一个可靠的接班人,在他离开巩县后,继续主持瓷窑。毕竟定窑瓷才只是一个开始,随着这几次试验,他对施彩上釉,以及炉温瓷坯有了更多的认识,加上以前的知识,试验下一种瓷器反而变得更加容易了。

    烧瓷也是他的最爱,这比做官让他更喜欢。

    他父亲都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可王画总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

    至于族中也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然而世上最难猜透的就是人心,往往夫妻之间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办法了解对方的想法,况且短短几次相处!

    他还在察看中。

    一月就到来了,虽然武则天改了历法,可在民间依然将它视为新的一年开始。过完了很热闹的元旦,陆二狗与牛得富两个人回来了,他们带了几大船的泥巴,卸上了岸。王画手一挥,真正的新瓷,从这一天开始,正式向世人拉响了帷幕!

    ps:晚上十一点钟还有一大章更新。

第六十四章 柳纹白骨

    定窑瓷最大特点就是少开片,多装饰。

    开片有大开片,小开片,小片如术语中的牛毛纹,大片稀疏者为牛毛纹、柳叶纹、蟹爪纹。其中又分为自然开片与人工开片,自然开片是因为瓷器时间长了,瓷釉内裂,形成一些鱼子牛毛纹理。但还有一种为了追求那种开片的美丽,入窑时预定使它开片,通过药物配合烧制,这种开片很象龟裂一样。

    在宋瓷中开片最有名气的就是哥窑,这是一对很有意思的弟兄俩,弟弟然承禀祖先的遗产,极少开片,他的窑叫龙泉窑,重在紫骨铁足。但哥哥另开新窑,为了开片,几乎无所不能,时人称为百圾碎。与另一个喜欢开片的窑,官窑相比,哥窑纹若鱼子,官窑纹若蟹爪,另外虽然同样都是五大名窑行列,可在汁釉工艺上哥窑也稍逊一筹。

    官窑纹统称为蟹爪纹,其中分工又细,冰裂、鳝血为上,梅花片、墨纹为次,细碎纹最下。釉色粉青为上,淡白次之,油灰为下。但在当时却以白薄如纸为上品,可工艺上与价格上还是次于汝窑。

    汝窑瓷也开纹,但与官窑哥窑相比,纹理稍浅,细纹,错落有致。釉色以淡青色为主,而且胎骨好,是著名的香灰胎,这也是鉴定汝窑瓷的证据之一。真正的汝窑瓷烧制的时间不长,传世之作很少。也是宋瓷中让人最难仿制的瓷器,不要说以假冒真,最高明的人没有仿到九成像者!当然每件传下来的汝瓷价格与真正的越窑秘色瓷一样,都是珍品中的珍品。

    顶替柴窑的钧窑瓷却另辟蹊径,不刻意开片,而靠煅烧时釉面中金属分子不同,形成的不规则状细线流动痕迹,人称蚯蚓走泥纹。不过它也不胜在纹理,而是胜在釉色,窑在釉色里加入了铜在高温下形了氧化铜,因为连窑工自己都无法掌瓷器出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这种可变性造成瓷色色彩变幻无穷,或者换成另外一种说法,入窑一色,出炉万彩。对于它的艳丽多姿,古人用尽了赞语,如雨过天晴,月白清风等等。但传世品极少,因此又有了纵有家财万贯,不敌钧瓷一件的说法。这是单色瓷中的极致!

    然而五大名窑中,定窑却排在位。主要还是它的釉色,它的釉色不是那种刺眼的白,白中稍带黄,因此看上去十分地柔和滋润。不但白瓷,定窑还烧制黑釉、酱釉、褐釉、绿釉,以及南宋南渡时,将定窑大量匠人带到景德镇烧制的南定中的极品,粉定,色彩都十分地柔和,因此深受士大夫的喜爱。只是因为它出产量大,出土量高,在收藏界不如前几种瓷器。这种谦和的釉色风格,也必然造成开片开得不好,往往与这种风格相冲突,所以定瓷格少开片,就是开片也是那种狭长形的柳叶纹为主,来减少对感官的强烈刺激,而且也是南定开片居多,北定几乎很难看到真正的开片瓷。

    除了开片,就是装饰,定瓷的绘花在当时很有名气,苏东坡有句诗就写道:定州花瓷琢红玉。这种不是真正的花瓷,估计后世的明清粉彩斗彩让苏东坡看到了,一定会出现无数优美的诗篇。严格来说这是花绘瓷,也就是王画嘴里的软雕。其中用刀子雕刻最好,这种本事估计将两个窑炉六七十名工人喊到一起,能掌握的除了王画外,不会过两人。还有用针锈花,次之。用版印花最下。

    然后就是胎骨,胎骨呈白色,或者称为白骨胎,釉厚下垂宛若泪痕者为最佳品。但这种泪痕不是王画第一炉烧瓷时那种宛若下雨一样的泪痕。就那么几处,欲垂欲滴,欲遮欲掩,也与定瓷整体谦和雅正的风格吻合。士大夫,君子嘛,但做得不好,就是伪君子,笑面虎。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因此,许多工艺与技法,根本是现在烧瓷业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王迤敲来了十几个大师父后,王画必须手把手的教导。但为了防止技术的外泄,王画第一次采用了流水线作业的方式,将程序分成采石制泥、淘泥、炼灰、配釉、制匣、修模、拉坯、做坯、采料、拣料、印坯、乳料、绘画、琢器、蘸釉吹釉、旋坯、挖足、入窑、烧坯、开窑,还有二次烧釉的明炉、暗炉、束草、装桶等三十班制,各自负责各自这个程序,其实从效率上这样也提高了效率。还有一些,如祀神,酬愿,这让他父亲做了。

    新窑在停了近一个月后,终于再次动工了。

    这一次王家的动静很大,敲来十几个高级技工,也让其他的一些瓷窑十分地生气。但他们敢怒不敢言。都知道了王画的身份了,连皇帝都关注的人,前来与他交往的是公主世子皇太孙,惹得起么?

    还有,王画做得漂亮。

    这边还没有过元旦,那边买来了许多肉食、粮油以及一些便宜的粗布料。然后让他母亲带着李红、公孙大娘以及王姓的两个长辈,从青山沟开始,寻找家庭生活贫苦的族人,挨家挨户地放救济。其至连最远搬到偃师县几户族民都带着牛车,放了。然后将剩下来的物资,再次从青山沟开始,向异姓贫困人家放。这一次王家花费了近一百金,光前后运输物资的牛车就满满拉了七八牛车。这还不算,王画亲自拿出一部分武则天赏赐的上等丝绫,看到族人中那一家婚娶,分送上门。连青山沟附近几个山村的百姓都沾了光。

    说他拉拢民心也好,说他真有富则救济天下也好,这可是真金实银的。一时之间,王家的声望达上了巅峰。

    这时候找王家的麻烦?

    得掂量掂量。

    而且也知道了王画在器物上的天赋,以前新窑开炉他只是淡淡地吩咐了几句,然后趴在一些碎片上研究,剩下的不管不问了。或者闭门读书。可这一次从陆二狗运来几大船泥巴,王迤将技工敲来后,王画完全放下书本,扑到了窑上。

    王画一边教导一边监督,因为这一次经过充足的准备,已经水到渠成了。虽然未必做得出真正的定瓷,但可以说是做到九成相似了。因此王画手也痒了起来。

    他亲自制作一件瓷器。

    这一件瓷器正是以北定的代表作之一定窑弦纹炉为原型制作的。

    炉也就是烧香用的,古人大多用铜器,可因为铜也是货币,所有铜价高昂,自从瓷器技术展后,逐步许多人用瓷炉代替铜炉。但瓷炉形式也分为多种,有鼎式、鬲式、奁式、鱼耳式、三足式。龙泉窑还出产了器身有突起状的乳炉,相似于彝的彝炉。彝,就是一种侈口圆足两耳方形的青铜器。

    中间以大如茶杯,式样古雅的为上等佳品。

    这款弦纹炉正是其中的代表,云头三足,奶白色釉,釉质温润,炉身起三道弦纹,中间暗刻青铜器纹样,器型更是古朴端庄。

    但是王画在炉中间用了凸雕的手法,绘制一幅天女散花图。凸雕,又名法花,指花纹都是凸起的阳文。还有凹雕,也就是暗花,是指花纹都凹起的阴文。以及划花的平雕,花纹与胎底一样平,釉罩上去后用手摸起来没有感觉。

    这幅天女散花图,王画没有用对李裹儿画那幅画时,用的西洋画法,而是用了中国的写意画法。四个仙女在天空中做着各种姿态,向人间将鲜花散去,在漫天的飞花中,四个仙女衣袂飘飘。

    就这么大面积,可能王画用小刀子软雕得十分入神,连花掰的花蕊都可以清晰可见。

    王迤在一旁看得也只有欣赏的份,不过他也头皮子麻麻的,这儿子从哪儿学来的手艺的?简直非人似妖。

    王画绘制完图案,也使用了开片技术,但他开的片很淡,于其说是柳叶纹,还不如是一朵朵似隐似现的云纹。这些淡淡的柳叶纹,烧制后将会使这幅图案更加增添了一丝仙气。

    王画制作完毕后,其他的器物也制作完成。但这一次烧制的碗碟不多,而以更高档的瓶、洗、台、尊、炉、奁、注等为主。

    转眼之间到了正月十八,这座新窑再次开炉了。

    除了赶来的亲戚族人外,还有一些商人闻风而来,以及少量其他的窑洞主,到了吉时良辰,举行完祀神仪式后,炉门打开了。

    工人们将一件件瓷器抬了出来。

    一刹那间,在场的几百号人鸦雀无声。

    一件件瓷器在阳光的照耀下,白中微带着一点黄,黄中略带着一点青,就象一个个美丽的少*妇,在阳光下闪耀着柔和而雅姘的光泽。当然也有缺陷,因为采用匣烧,每一件漆器上都有芒口存在。

    可通过芒口,能看到里面的胎骨,与巩县其他窑洞上的瓷器土质胎骨相比,这些胎骨呈现出一种骨白色,在坐的大多是行家,一眼就认为这是瓷胎质量脱胎换骨的表现。并且与前几次试验的新窑瓷器相比,这一次几乎全是这种骨白胎。

    族人是看到王画承诺的给族中穷人买田有望了,技工看到的是一场瓷器风暴将来来临了,而其他窑主们看到的是一堆堆金钱。

    过了半天,窑上的大师父才想起来,小主人也亲自制作了一件瓷器。于是将这件瓷炉捧了出来。然后他看到这件瓷炉时,也愣在哪里,说不出话来。

    ps:这一章本来准备上架的,可考虑到里面有许多瓷器方面的知识,因此也放在公众版了。再过几十分钟,就是八月了,也到了决战的时候了。明天十更。

第六十五章 钓鱼

    羔说众炉瓷器是群风姿态绰约的青年妇人。那么世作飞炉。就是一个无比曼妙的仙子。

    虽然不是彩瓷,让王画感到有些不美,可也是他在这些界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件瓷器,王画要求很严格。许多工艺都是自己亲手操作的。因此从瓷胎到柚色上,明显都比其他的瓷器质量高上一大截。

    最主要是瓷炉炉壁的图案,王画使用凸雕手法,更使得这几个飞天的仙子栩栩如生,王画又巧妙的利用了泪痕,让图像上仙子衣服的褶皱深浅有致。还有淡淡云状的柳叶纹,如团罩上了一层霞烟一样。

    本来这件瓷炉造型就十分雅致冉朴,再加上这幅仙子散花图打手雅观中又带着一些飘缈的仙气。

    其实这件瓷器还是王画的兴起之作,因为许多材料他没有配制出来,还有工艺的不同,别人是将古老的工艺现代化,他是将现代化的工艺还原成古老化,因此还在摸索当中。

    这些原因导致他制作这件瓷器时,兴趣并不是很高。

    可这是对他而言,但对于这个技工来说,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精美的瓷器。

    捧在手里,就这么看着。

    看到他这种神情,都感到好奇。一起围过去,更引来一片啧啧声。

    这一炉瓷器引起很大的轰动。商人是逐利而行的,管你什么郑家王家,只要有利润拼命往里钻。这些瓷器郗过了巩县那些进贡的官瓷,如果将这些瓷器带到洛阳,会有什么样的利润?

    特别是王画亲手制作的那件瓷炉,要噱头有噱头,本来王画与翰林斋白马寺一战,加上他作的曲子写的诗,在民间名闻遐迩。加上这件瓷器的工艺精致,虽然比不上他制作的那件漆雕,但价值也是不扉。也不一定会出售,放在店里,这件瓷器就可以当作店里的一块招牌,一件镇店之宝。

    这次开炉王迤也请来了一些商人。

    他们看完这些瓷器后,立即将王迤父子团团围住。

    但这批瓷器王画已经分了一半给了宝林斋,他们能分得的也有期限。

    而且现在也不能出窑,有的瓷器还要经过再加工,还有所有的瓷器因为芒其的关系,必须镀金镀银。这才是一件真正成熟的瓷器。

    这些操作过程,王画也交给了父亲去打理,他还要读书。

    天天地过去了,虽然风儿还有些冷凛,然而河边的柳树开始绽放着鹅黄的嫩芽,春天就要来临了。

    新炉第二炉瓷器再次出炉。

    但第二炉王画并没有参预,只是在第二炉瓷器开炉后,王画来到了王申家中,很有礼貌地向王申夫妻问好。

    王申狐疑地看着这个堂侄,知道他没有安好心,警惕地看着王画不语。

    王画问完好后,说道:“二伯,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两位哥哥欠了我一些钱。但咱们好歹还是一家人,拳头不能朝里吧。因此我也没有讨要,可几个月了,两位哥哥连一个音讯也没有响一声。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欠你什么钱?”

    “二伯,不用紧张,那天两位哥哥与我玩了一下双陆,开始我们赌得很小,只是几两几个两银子的赌博。后来两位哥哥越赌越大,没有办法,我只好奉陪。”说着王画将那张欠条拿了出来。

    王申一看,差点儿都昏倒在地上了。

    八千多两银子,这可不是八千多个铜板。他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当然如果将家产便卖,会过这个数字的。可现在瓷窑经营良好,换得着便卖家产么?

    王画给他看了后,站起身来,说道:“我也知道这个钱赌得有些大了。二伯也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些钱,我给你三个同时间吧。不然到时候我召集族人,强行到你府上讨耍了”小

    王画用彼矛对彼盾。王申既然想夺宗主的位置,也拉拢了一些族人。现在王画也利用宗族来对付王申。经过这几个月的经营,王画几乎将王姓宗族里的人心全部收买下来。到时候几百个王姓的族人跑到王申家中讨要赌债,就是将县令喊来,也不好处理。

    说完就走了。

    王申立即将王胜王碱喊来。这两弟兄一直为这个债提心吊胆的,但三四个月过去了,王画也没有动静。俩弟兄还以为王画“忘记。了此事。没有想到王画今天上门要债了。俩弟兄将当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然后跪下,说道:“我们是被他骗了。”

    肯定是骗了。

    但这件事有理说不清,人家好好地走路,你拦着人家做什么?还说将人家往死里打。并且人家还有证人,王姓里的那位太叔祖一直在旁边看着。就是在骗赌,那又如何,自己当初连骗赌这一招都省了,与张质两勾结起来,直接用一条人命将人家财产夺下来。王画如果通过打官司的手段,也许还好说一点。但王画刚才说得很清楚,人家不打官司,私了。这样反而逼得王申寻找打官司的路径,来保护自己。

    可他自己也说不清。

    拿起了鞭子狠抽。

    抽完了,王申坐在屋子里呆。本站新地址已更改为:刚一口阳…8。酬敬请登陆阀使!

    王迤家这小子,心机太深了。当时没有要,一直隐忍到现在。这回新窑成功地烧出好瓷,也意味着王迤每天都是日进斗金。有了钱就有了势。事情闹大了,王迤一家也不怕。还有这是自家子女不争气,不好向郑家求他们帮忙。连张家都不能说,马上自家儿子就要娶他的姑娘。这件事传出去,张家也不乐意将女儿嫁给一个败家子。

    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就思考着办法,甚至还偷偷摸摸地跑到王迤家那两座瓷窑上察看。很快他就现了一个最大的秘密,王家烧瓷的泥土,不是从本巩县运来的,而是从时北运来。这一点很奇怪,瓷器的构成主要还是瓷胎与柚面。瓷胎占的比重最多,烧制瓷胎的原料就是泥土。如果柚料还好一点,从外地运,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占的实际比重不大。可是连泥土也要从外地运回来,这个成本太高昂了。

    当然,烧出家的新瓷,汝种成本又可以忽略不他隐隐地感到在这上面可以做文章。

    他终不是他那再个儿子,他回到家中想了想。

    第二天傍晚。王家窑上除了看窑的工人外,其余的工人都下了班了。他在路上堵住了一个工人。这个工人叫赵大山,与他还有点亲戚关系,当然这种亲戚关系已经很远了。他本来是其他矿上的一个技工,被王迤用重金敲过来的。

    看到了王申,赵大山有些紧张,王申与王迤家的矛盾,这是公开的秘密,与王申来往有些瓜田李下的嫌弃,毕竟自己还端着王迤家的饭碗。

    王申将他拉到一处无人的树林里,从怀里掏出一徒银子,说道:“赵大,这是我给你的。”

    这锁银饼子份量可不轻,足足有二十多两。

    但赵大不敢要啊,这明摆着没有好事嘛。自己在王家窑上每个月也能伞上四五贯钱,而且人家其他方面待遇更宽松,有假期,特殊情况也可以破例放假,甚至连损坏窑上的东西,只要不是故意的也不陪偿。为了这银子,断了一辈子路,不划算。

    王申咬了咬牙,从怀里又掏出一徒,不是银子了,而是一键金子。这徒金子体积也没有这锁银子的体积大,但寸金寸个金子重啊。在傍晚的阳光照射下,这徒金子放出耀眼夺目的光泽。

    赵大山可怜这一辈子也没有看到过这么一大徒金子,看着它打手咽了咽口水。

    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二郎,你想要什么?”

    王申说道:“我想要新瓷的配方。小,

    “这个不成,这种新瓷王迤家小二将它流程拆开了,除非你将所有工人都买通了。而且与我们签了契约,如果泄露了会吃官司的。”但看着这锁金子,赵大也有些舍不得,他又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原来王家小二也做过一些试验,效果不太理想,主要还是泥质。”

    这句话也与王申的猜想相吻合。

    他点了一下头,说:“好,赵大,我不要配方,你将这些土质还有柚料的来源告诉我,这徒金子就是你的了。小

    只要得到了这些泥质与釉料的来源,他也可以做试验,烧出新瓷来。大不了浪费一些人工钱与柴料钱。

    这个难度相比于配方,并不大,好查,借着聊天的功夫,与那几个船夫聊聊天,就知道了。赵大终于动心了,他点了一下头。

    过了几天后,王申突然与张质两个人离开了巩县,先两个人来到南屏山,果然听到有人在开石。他们悄悄过去,将石料与赵大带给他们的釉料原料石对照了一下,果然一模一样。

    然后又来到了定州与邪州,这一次王迤家的新料泥质的来源让他们有些头痛。这不是来自一处两处,而是来自**处,混合掺杂的,最后才能烧出新瓷的效果。为了得到比例,王家小二烧了成千个瓷片,才得到准确泥土混合比例的。至于王家小二是如何知道这些泥土掺杂在一起,就会烧出好瓷,这个只有天知道了。就象他如何知道漆器一样,也许如王迤所说,他是从书上看来的吧,或者一本古书上记载着这种工艺以及配方。

    到了地方后,很好打听,当地还在奇怪,这个泥巴有什么好的,打那么远往巩县运。就是有水路,运费成本也让人难以想像。运这些泥巴到那么远地方干嘛?本站新地址已更改为:刚一口阳…8。酬敬请登陆阀使!

    很快就将这几处地点找了出来。

    上门一谈,问题出现了,这些地方都是一些荒山野岭,取土不是太难。可都是有主的地方,还与王画签定了协议,这些地方允许这些主人载树种花,也可以种庄稼,但泥巴只准向王画一家销售,否则赔偿若干。当然了,这些主家肯定乐意了,山上的泥巴值什么钱,要多少有多少。于是几处产瓷泥的地方,全签了协议了。

    听了王申也要买土,这些主家眼睛睁得多大,难道这泥巴还能变成黄金,怎么前面来了一批人要买土,后面又有人要买土?可是将协议拿出来,不是你们价格出得不高,是我们不敢卖啊。

    跑了好几处地方,两个人都有些心灰意冷,这天晚上,两个人喝着闷酒,王申眼睛突然一亮。有主意了,现在这些主家不敢将泥巴卖给他们,但换了主家呢?

    张质听了也是眼睛一亮。

    第二天两个人再次出。但人家一听,更不同意了,明显这些地方的泥巴已经不是普通的泥巴了,现在卖掉脑子坏掉了。

    但两家联手,特别是张质家中财产雄厚,你不卖我加价就走了。

    价格一步步在往上涨,这些地方本来因为偏僻,荒无人烟,还有可能随时会受到突厥南下的骚扰,土地不值钱。开始由贫地的价格成了中田的价格了。还是没有动心,最后变成了良田的价格了。这户人家主人开始有些意动了。

    当价格过良田一倍半时,终于这户主人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与他们签订了协议,将这些地方卖给了他们。

    时光也进入了二月了,王画正在读书,陆二狗匆匆忙忙地过来禀报。

    王画听了后,放下手中的《易经》,叹惜了一声,说道:“录也,柔变网也,不利于攸往小人长也。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我现在就如录床以辨,未有人助之,蔑!”

    陆二狗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王画却在心里面愕怅万分,尽管一切早在他预算设计之中,尽管他从来也不以一个老好人自居,可是这手段未免失去了光明。从内心深处,他很不喜欢自己这种行为。而且有可能进入朝中后,这样的行为越来越多。

    窗外是一片朦胧的新月,月色凄迷,初春的夜风有些徒峭,掀得窗帘布索索地作响。

    王画神悄有些落寞。

    他想了一会儿,留下一头雾水的陆二狗,王画走到他父亲的房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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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唐介绍:
莫问青云寻何处, 云逸青山碧波外。 闲来独自钓垂柳, 坐看卷舒云自在。 玩诗、玩文、玩字、玩画、玩瓷、玩漆、玩玉、玩铜器。玩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玩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玩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