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水也浑
王画没有说话。当年的事,他不太清楚,虽然那时候他心智已开,因为岁数的原因,都是呆在家中的。对于他的父亲将瓷窑全部卖掉了,他当时最好奇的是,三个窑洞,即使卖给自己家的堂兄弟,也是不少钱了。可这么多钱到了哪里去了,就象他父亲欠了人许多债务,全部立即被拿去还全债一样。
现在听他有什么内幕吧。
王迤又说道:“也许你以为我是赌博,将家产卖光了吧。”
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子长大了,必须要用平等的眼光对待。加上王画又要开窑,当年的事情也到了开诚布公的时候了。
他说道:“当年,我是赌博,可你应当记得,我是在与什么人赌博。一个窑洞,不是官窑,象我们这些私窑,开起来何等的艰难。还有,我们王家现在还有什么后台?”
说到这里,他也叹惜一声,又说道:“当年我只是为了结交官场上一些人,明着是赌博,实际上是变向地送一点钱给他们买个平安。虽然输了钱,可一直在我控制之中。”
王画终于有些吃惊。贪污受贿,中国官员的特色嘛,那一朝一代都改变不了的。象王迤这样变向的送礼,实际上送得很高,这些官员受之无愧,但当了官员了,不管他们品行如何,大都是人物尖子,这中间的奥妙他们是能领会的。可他不明白了,既然在可控制范围内,为什么几个大窑洞最后卖了。
看到儿子的表情,王迤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当年,你还知道一点,几个窑洞里账面情况不太好。可你不知道内情,当时我正在与几位大师傅改良瓷胎的胎质,而且有了初步成果。因此也花费了大笔的资金。”
“哦,”王画终于动容,难道当初他认为自己父亲是一个花花公子,是错了?
当年王迤整天吃喝玩乐,以及纳妾,王迤也没有说。这也是王画所诟病的地方,其实就是到了现在,王画还没有将自己容于这个社会当中,毕竟前世的经历对他影响更大。现在有钱的人,吃喝玩乐,纳个小妾,根本不算什么。不看到李红一个心地想做王画的小妾,也许王画还认为不公平,可李红自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如果王画说什么一夫一妻制,准得让人以为他脑袋瓜子坏掉了。或者认为王画没有本事纳妾。
不要说王画,就是当朝的驸马,娶了公主后,上床同居还得经过许多手继,可同样公主的丫环们,也会陪驸马做事。当然,也没有几个驸马会让公主们安份守己。
对于这一点,王迤根本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我是一个老爷,难道还与苦力们一起劳动。这是一个一千多年的代沟,差了多少代,差了多少沟,没法子计算了。
他又说道:“当年,参加这项研究的除了我以外,还有窑洞里的几个大师傅,以及你那个堂叔伯。”
说到这里,他眼里闪着一丝兴奋的光芒,毕竟这也是他当年得意地事,他说道:“而且也接近成功了,这种新的技法,将会使瓷器烧出来更白。”
王画再一次在心中点头。王迤所说的白,在他眼里根本一无是处,可从无到有,这种技术改良,是经过了多少人心血的努力过程。正因为唐朝打下的基础,才为五代瓷的展提供了条件,出现了鼎鼎大名的柴窑瓷。接着在柴窑瓷的基础上,再次出现宋朝五大名瓷。这五大瓷窑的出现,导致瓷器史上一件大事,景德镇瓷器终于拉开面纱。直到元朝的元青花,一步步地将瓷器推向了高峰。
“因为这种技术,终于王老二产生了歹心,”王老二,也就是王迤远房的一个堂兄,当年王家瓷窑的管事,如今的窑主。与王迤隔了五代的血缘,应当来说,他们还是一个嫡亲的血脉。可在金钱面前,这种血脉又会产生什么作用,王画同样怀疑。别看王画与李红说感情,那是他还没有考虑好的托词,加上自己岁数确实太小了一点。但在他本性里虽然赞同夫妻之间最好有些感情才结合,可同样更赞成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到来各自飞的说法。也就是荀子的性恶论。更况且他那个远房二伯与他老子都隔了五代。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管理低下,大多数使用家族制管理。自家人放心一点,实际上有什么用!
王迤说到这里他也懊恼。如果自己当时不大意了,或者自己少玩一会,不让他那位堂兄经手,也不会生后来的事了。
他又说道:“后面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我到了黄家岭张大郎玩了一下。那天晚上,我吃多了酒,张大郎留我宿夜,还让一个婢女陪我。”
王画终于听了反感起来。可这也是正常不过的事,象贺掌柜就用他的侍婢陪王画沐浴,甚至准备过夜,让王画拒绝了。再比如南唐著名宰相韩熙载,经常举办豪门夜宴,就用他的侍婢们陪客人过夜。因此王迤同样也不会因为此事,而感到难为情。那个张大郎,也就是离青山沟不远的大财主张质,王画也知道的。
王迤继续往下说道:“我那晚睡到半夜后,突然被人用凉水泼醒,这才现,那个侍婢好好地死在床上。”
王画终于听出了阴谋的味道了。可为什么出了人命官司,这件事,外面一点风声也没有。
王迤说到这里,咬牙切齿起来:“当时我也被吓着了。这时候,张大命令下人不要声张,一边又派了他的仆人到了县衙里报了案。结果县衙里来了人,我也试图做过辨解。但没有用,张家几个下人都说我酒后欲强暴这个侍婢,这个侍婢不从,我将她掐死了。这时候张家客人中有一个小郎君,站出来劝说,让我答应张家一些条件,尽量将这件事化小吧。”
王画听到这里,已经知道接下来将要生什么了,但设身处地想一下,自己在当时情况下,恐怕除了接受他们的胁迫外,也别无他法。毕竟出了人命了,而且人家是有意陷害,什么证据早为你准备好了,想辨解也没有办法辨解,除非遇到狄仁杰那样的官员。不过这件事,倒以为自己以后敲响了一记警钟。
王迤又说道:“当时我迫于无奈,只好询问他什么条件,结果他们开出让我将瓷窑转让给王二。”
“为什么要转让给王二?”王画问了一句。
“因为这样更好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们也要一个脸面。还有一个原因,他们以为王二手里掌握着技术。”现在王迤终于想明白了所有的经过,可当时情急之下,只想脱身于这场人命官司。不然情况至少没有现在糟糕,甚至可能当场就地对张质与王二进行反击。
“而且张大还提出一个苛刻的要求,让我将黛儿卖给他。”
黛儿就是四凤的母亲,当年王迤纳的小妾。王画还记得当时自己这个父亲对这个小妾十分怜爱。
“我没有答应,正好办案的是牛县尉,与我关系莫逆,我找他帮忙。但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话,人家既然看上了你的财产,你还是交出来吧。然后低声在我耳边说道,眼前这个小郎君非是你我所能惹得起的。”
王画终于听了出来,这个故事远不是那么简单了。
ps:这一卷开始与第一卷一样,有些沉闷,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还给了我一千多张推荐票。真的很感动,拥有你们的支持,就象拥有章鱼保罗的支持,不对,拥有黄河泰山的支持,也不太好,呵呵。反正总之,我爱西班牙,我爱保罗,我更爱你们!
为了感谢大家,明天继续三更。并且在接下来三周公众版时间内,每周除了尽量使章节字数增加外,还再加更两到三章。
稍等两三章,马上精彩到来,一波一波地来。
推荐,
[bookid=name=《穿越也风流》]
第七章 压力
王迤又说道:“当时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此事。并且张大为了怕我反悔,还让牛县尉备了案,直到我将所有财产顺利转交完毕,才将案卷撤销。后来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可你还不知道的就是,当时研时,我也留了一手,将一些关健的配方掌握在手中,没有宣扬出去。出了事后,我立即返到窑上,用了重金将一些老窑工打走。实际上到现在王二还是没有烧出我当时研出来的那种白瓷。”
“那他们为什么不找你讨要?”
“哼!”王迤冷笑一声:“他敢声张,这一次得逞,正因为那个神秘的来客以为他手里有了技术,如果他知道技术在我手中,王二就立即失去价值!”
王画也想明白了,现在瓷业逐渐兴旺起来,而且巩县又有洛水之便,离洛阳城又近,因为有了巨大的利润,一些强大的势力开始暗中插手。当然这也是暗中,比如象王郑这些家族,他们还会在外面要一个脸面,不好直接将某些人事情公布于众的。
“但是我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对于这个父亲,现在王画终于稍微消了一点怒气,可还是没有好应象,就算当初破产情有可愿,一个是有心,一个是无心,除非心思极其缜密,不然很难防范的。况且当年王迤也不过二十几岁,没有吃过亏,上当难免的。就算张大员外没有使用这一招,也会出什么的招数,对付自己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父亲的。但王迤事前事后的做为他还是不满,丈夫,一丈之夫,不管什么原因,没有将这个家重担挑起来就是不对的。他会有什么好办法,将这个局势扭转?
“当年那个小郎看中的是我们研的新技术,可关健技术部份,还在我手里掌握着。如果我能找到他,与他恰谈,会出什么局面?”
这一回王画终于“理解”王迤在村子里转悠的原因了,他是想听到这个幕后的青年来历。可是在这件事做完后,大约也感到过意不去,县里面的官员将他家的情况立即调整,减轻税务,算是给他家一条活路吧。不久后,这些官员也调离了他处,等到他父亲想到其中的关节时,再找这些官员也找不到了。
于是王迤用了一条土办法,守株待兔,只要那个神秘的青年出现,他也这个青年恰谈,再次反将张大员外,以及他那个二伯扑死。虽然会让出许多利润,但比现在坐吃山空的情况要好得多。
可是这个青年还会再次出面吗?
这些势力也未必将三个瓷窑的利润放在眼里,例如王画亲眼所见,那天晚上张府的夜宴,就是那场夜宴,蜡烛、菜肴、歌舞以及灯笼等花费,将会达到百万钱。这才是张府的冰山一角。再比如史书都记载郭子仪每场饭局的花费都过十万钱,这只是平常吃饭的消费,如果宴会什么的,数字将以十倍几十倍的数量增加。
也许当时对付王迤只是一时兴起之作,毕竟能够为自己家族增加一些收入,当然,以他们的势力,必然一下子将王迤扑死。可当真抹下脸面,跑到青山沟瓷窑上视察?
这个主意还是糟糕之极。王画又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再寻找其他人合作?”
王迤苦笑了一下:“那种情况下,我都破产了,不熟悉的人是不相信,甚至都不会与我见面。熟悉的人更加不相信我,那个与我合作?”
王画终于大笑起来。
“笑什么?”
王画说道:“你真是我可怜的父亲。”
王迤听了一恼,有你这样用语气与父亲说话的吗?可形势逼人,这小子现在能耐了,这一次还不知道挣了多少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只好向这儿子低头了。
王画又说道:“这是在与虎谋皮。”
与这些家族合作,最后的结果,要么被同化,成为他们的看门狗,要么彻底消失吧,有可能连带着王画都再次穿越,不过这一次有没有这好事重活,那可就难说了。
王迤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知道不是办法,总比现在这情况要好。因此,我现在劝你不要再插足瓷窑了。这滩水太浑,咱们王家又没落了,没有靠山很难立足的。”
想了想又说道:“有这钱,还不如买一些田地,收租子过生活,虽然慢一点,但好歹一家生活安稳。”
“当真如此?”王画讥讽地问道。是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到哪里有那些太平的生活。本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要么被人吃,要么去吃人!只要不做得天怒人怨就算是好事了。
虽然王迤说得也有道理,这里靠近洛阳,巨大的利益面前导致一些强大的势力暗中参预,使这滩水越来越混。事实也因为这些大家族的吞并,导致唐朝后来贫富不均,最后产生黄巢的起义。可做了地主一样如此,只不过比开窑要好一点。如果不注意,照样再次生他父亲黄家岭张大员外家中的事。
但他在想一件事,到底是那个势力插手此事。想了想,随之放弃,现在唐朝最顶尖的势力,李唐、武家,还有七姓十家,以及新兴的关中四姓韦、裴、柳、薛,这些势力是站在唐朝金字塔的顶峰的。下面还有更多或大或小的势力,这些势力中,有许多,会让那个什么牛县尉感到畏惧的。况且因为武则天将京都迁到洛阳,这里离洛阳又近,带来更多有背景的人到来。就是狄仁杰下来,不将张大员外与他那个二伯抓起来审问,也未必查出后面是那一方在操作的。
虽然王迤这番话不可能使王画放弃理想,但也给了王画带了一些压力。如果不想依靠一些强大的势力,以免被他们吞噬,那么只好自己先要小心,还有在外来势力进入下,象他那次对付王家一样,学会借势打势,让自己站在平衡的中心点上。
这也同样在刀尖上跳舞。
他说完后,低着头在思考着。
王迤在一旁嗫嚅地说道:“如果你真想重开瓷窑,我就帮助你吧,不过这回可要小心了。”
别看这个儿子似乎从来没有将他当作父亲看,这让他很着恼,但他知道这个小子心机深沉,有主见,别看年龄小,可智谋远在自己之上。
王画没有理他,想了一会儿才问道:“父亲,现在那三个窑洞收入如何?”
“你问这个做什么?”
“父亲,我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既然当初他们对付了我们王家,那么现在我也要还他们一报。”
“可,你考虑过,你拿什么对付他们?况且他们背后还有那一个让牛县尉都感到恐惧的后台。”王迤担心地问道。
“所以我才问你,现在这三个窑洞的收入?”
“这有什么关系?”
第八章 祖师爷
王画眼里闪过了一丝阴骛之气。
人生就象一个大苦海一样,到哪里能找一片净土?那么菩萨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就下这个地狱走一遭吧!
他抬起头来看着王迤说道:“很简单,如果他们赚得的利润并不大,他们后面那个势力,必然对他们不会关注。既然当初这两人是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对付你的,那么我会加倍奉还给他们的。”
“你怎么奉还?”王迤苦笑起来。自家那个二哥还要好一点,可是张家的家主,在天陵山根底深,势力大,不亚于杜于两家。就是王家最顶盛的时候,也不能扳倒他。况且现在!王画用什么手段与他们争斗?
王画指了一下眼前的这个老槐木:“父亲,如果将它推倒,要不要将它举起来,再推倒?”
王迤不解其意,没有说话。
王画继续说道:“其实想要推倒它,未必需要使用比它更重的力气。只要顺势,在它的一角轻轻一推,它立即就翻倒在地。这个就象撬东西一样,只要找好一个撬点,一个撬杆,就可以将很重的东西撬起来。当然,如果它重到一定程度,想要撬起来还是很难的。”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家族,心里面生起了一丝惆怅,无论自己站在怎样的高度,还是对历史的先知先觉,可想要扳倒这些家族,简直比螳臂当车,还让人感到笑话。自己象上次那样,借一个势,暂时保一下平安,就已经很了不得的。
说到这里,王画又说道:“可惜张家也好,还是我那个可爱的二伯也好,他们都不是这个重量级别。撬起它,不是很难!相信他身后的主子,在看不到什么利益的情况下,也不会顾这群走狗的死活。”
王迤看着这个目光坚定的儿子,似乎是象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这个小子性格这样的激烈,难怪这些年,对自己看不上眼。
他定了定神说道:“可惜了,虽然我做了提防,可王二也得到了一些技术。加上他身后的关系,这些年瓷窑生意十分地兴隆。”
“这样啊,”王画低头沉思,一旦有了利益,自己向他们动手,幕后的人有可能会站出来,自己未必能将这个人撬走。现在讲究一个出身门阀,象科举,虽然为了让朝廷得到更多的人才,可进士当中,出身寒门的人,十不足一!更不要说在其他方面。除非自己象张易之兄弟那样,做武则天,或者太平公主的入幕之宾。但自己看到张易之兄弟后,自己这份尊容,也许算是马马虎虎,就算自己做出这样无耻的事,可也未必入她们的法眼。因此。想要打倒这些势力,对于自己还是很难。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父亲,这几天,你除了打听一下,有没有适合的瓷窑出手外,还打听一下,他们两家的状况。”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而且在开炉时,也必须拿这两家祭炉!
否则当初因为一点“粗糙”的技术,这两家都引狼入室,吞并自己家的瓷窑,何况自己烧出定瓷!还不知道他们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于其被动的挨打,不如主动的反击!
但用什么方法,对他们反击,王画陷入了深思。
就在这时候,三凤进了:“孔黑子来了。”
“哦,”王画听了一喜。虽然孔黑子少言寡语,但性格直爽,十分对王画的味口。与这样的人相处,少了勾心斗角,处得也会轻松。最主要他还教会了自己许多东西。比如对兵器的使用,否则这一次在洛阳,不会轻而易举地将那把佩刀架在扎哈陵的脖子上的。
他走出了书房,看到了孔黑子,他手里还提着半只野狍子。
这是送给王画的。
在青山沟所有村民中,也只是孔黑子对王画这次迹,知道根底。
不过王画去年冬天在天陵山上说出经历,他也不大相信。后来更多的消息传来,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年龄,加上这一次回来,他带回来几个大汉,与两个一大一小的女子,与传言中洛阳的那个王画一对照,明显其中有被王画“感化”的四个小周处,还有武则天赐予的两个婢女。
其实他想想,也觉得很神奇。他自己身世就算诡奇的了,可与这个王画相比较起来,还是远远不够。
青山沟的其他村民不会这样想了。毕竟王画没有摸过漆器,甚至整个青山沟都找不到一个漆匠来。彼王画怎能是此王画?
孔黑子高兴,怎么说王画也算是他的半个徒弟,特别是当他听到王画拿刀子在吐蕃人扎哈陵脖上割,那个才叫高兴。打了那么多年仗,与吐蕃人打,与突劂人打,他可不会管朝廷有什么想法,这个恩怨结大了。
小子,硬是要得,不愧为老子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教授了一些武艺!
王画走的时候,是留下不少钱。可现在的钱交给了王画母亲保管,这么多年,穷苦生活熬惯了,王画母亲还不知道王画的钱是怎么挣来的,甚至还想将这些钱存起来,为以后王画找一门媳妇。王家的生活还是过得苦哈哈的。
这么多人来了,不能让他们吃白胡饼,加野菜汤吧。于是孔黑子立即跑了一趟山,运气很好,居然猎到一只野狍子。他用刀子分了半只,带到王家。
王画笑嘻嘻地说了声:“多谢了。孔大叔。”
孔黑子也不说话,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陆二狗四个人,冷声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如何?如果以后对王小二不利,不怪我不客气。”
士兵出身,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陆二狗四个人出身于地痞,孔黑子还是有点担心。
陆二狗四人面面相觑,这个人是谁啊,说话这样拽!不就是半只野狍子吗?稀罕啊。
王画一看他们在走火,低声对陆二狗四个人说道:“孔大叔是我的师父,我的武艺就是他教授的。”
一听是王画的师父,四个人全蔫了。
孔黑子亮了亮油锤大的拳头说道:“几个小子,是不是不服气,不服气,到外面,我一个人与你们溜溜。”
与我们溜溜?
陆二狗四个人汗都下来了。
平常王画有时候也指点他们一下身手,可每次都让王画摔得鼻青脸肿,王画才多点大,而这个孔大叔多大了,再看看他那身横肉,全象钢板一样。
这一溜,还会有好事么。
陆二狗只好涎着笑说道:“祖师爷,我们是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老人家,你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话怎么听得那么别扭,孔黑子看了看自己,问道:“小子,难道我老了吗?”
第九章 曹操到
陆二狗四个人再一次面面相觑。
他们心里在想,你比我们大几岁,我们才不想喊你祖师爷。
现在喊你还喊坏了?
实力大于一切,在强大的武力面前,四个人一个也不敢吭声。如果论力气,王画未必会有他们大,真要实战起来,现在四个人合在一起,也未必有把握。别看王画只是一个小孩子。
手刃刺客,一合击拿吐蕃扎哈陵,事后他们才知道扎哈陵还是吐蕃论赞婆下一员勇将。
那么王画的师父有多牛。
四个人可怜就象小鬼见了阎王爷一样。
王画看了也好笑,他赶过去,为陆二狗四个人解围。不想孔黑子太为难他们。请孔黑子坐下,然后让李红斟茶。
王迤也坐了下来,满怀心思。
自己这儿子有心机是不错的,可心太野太大,让他还是担心。但王画家其他人还是很开心的,王画母亲喜气洋洋地收拾这只野狍子,天色渐渐到了傍晚,也要到做晚饭的时候了。
然而刚刚王画父子俩说了王二,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王迤看到他来了,虽然他性格有些嬴弱,毕竟这么多年抬不起头做人,还是生气地说道:“你来做什么,请离开这里!”
王二名字叫王申。
小时候王画对这位远房的伯父应象还是很好的,勤奋,整天笑容满面,对他与大凤三凤也很好,有时候还买几根米糖,给他们吃。但现在从父亲嘴里知道真相后,王画才知道他是一个笑面虎。
人心啊,也是世上最难测的东西。王画看着这个伯父心里想道。
王申还是与以前一样,一副笑咪咪的眼神,乍一看就象一尊小号的弥勒佛,满面和气,仿佛带着春风。
他先说道:“兄弟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大侄子在外面了财,我来看一下,难道不行?”
说完后,来到王画面前,啧了啧嘴说:“大侄子,不简单啊,比你这个窝囊废的老子强多了。在外面混的什么财路啊,改天带二伯我也去混一混啊。当然了,歪门斜道的事,还是不要带我去了。咱胆小。”
连王画都让他气着了,打狗也得看主人,他老子再不是玩意儿,也是他老子,王画也不想人家说他老子是一个窝囊废!更况且他话外之音,王画这次在外面还不知道做了什么事。
但王画没有吭声,他要看看这个二伯今天来此,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有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态度,王画现在开始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父亲稍微改观起来。虽然纵有再三的不对,可当年并不是不知轻重地将家败了。如果自己不是带着大量的知识降临到这个世界,换在自己父亲的角度,也许会做得好一点,可依然躲不过幕后人家的计算!
现在自己有了钱,希望他老子能够振作起来。
王迤没有让王画太多失望,还是冷着脸说道:“请你出去,我儿子怎么财的,与你没有关系。”
“好,我一听到好消息,就特地从窑上赶过来看望大侄子,兄弟这么不领人情,我这就走。不过临走,我还有一件事,鉴于你这些年的作为,我今天代表姓王的列祖列宗,将牌位带回去。”
听了他这句话,屋里屋外的人,都变了脸色。
现在巩县王姓严格来说,王迤还是族长。但王姓不大,只有两百来户人家,加上这几代的末落,以及天陵山瓷窑还没有兴盛起来,山区的穷困,有一半人家搬了出去。剩下来的近百户人家,散落在天陵山各个山村里。
原来王家还好的时候,王氏一族还从四邻八乡赶过来,晒晒族谱,祭祭祖先的什么,甚至杀几头猪羊,大家来个宴席聚会。现在王家末落了,都好几年没有搞这活动了。
但这个祖宗牌位放在那一家很有讲究的。必须是族长正妻的第一个儿子,以后才有权利掌管,实际上掌管这个牌位,也就等于是这一姓的族长了。
还有一个情况,因为战乱,或者其他的缘故,搬迁得离故乡太远,那么只好重开一房,不可能为了祭祖从岭南跑到洛阳来。这叫开房立宗。在唐朝的同姓同宗,也就是这个来历。太原王是一姓,巩县王又是一姓。至于宗,也就是假如巩县王到了苏州,重开了一房,就是说同姓不同宗。只是到了宋朝后,也就没有这话了,天下王都是一家人。
但这也不成定律,有时候长子品性不好,也可以举行宗族大会,将族长的权利收回,也就是王申所说的收缴祖宗牌位与族谱。
虽然今天他是没有这个权利收回去的。可王迤从品性上来说,也可以说是确实没有资格掌管祖宗牌位与族谱。王画这时已经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很有可能王申已经在王姓宗族里活动此事。
这时候族长的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特别是一些大宗族,尽管家中有后人在朝中为官,可老族长有时候讲话比皇帝讲话还要管用。只是这个管用,也看族长本人的身望。如王画的爷爷在世时,说话,所有姓王的人一个也不敢响声。现在王迤说话呢,一个也不会听。
王迤气得直哆嗦。
王画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父亲还差了一点儿。
王画走了出来,他走在客厅正中央中堂上供着的王家牌位面前,对王申说道:“你想要掌管这个牌位是吧?”
“大侄子,不是我想掌管,是姓王的几百户人家不想丢这个脸面。或者你想想,姓王的还有那一个有我这样资格去掌管?”
王画笑了起来,我正要找你出气,现在你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那么我不戒意先在你身上出口气。
他走到牌位面前,将牌位拿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列祖列宗在上,后辈向你敬言。今天有不孝子孙,串通外人,谋夺同族弟兄的家产,而今天又来侮辱族长,今天晚辈为了王家的门风,失礼了。”
说着冲陆二狗、牛得富四个说道:“将他拿下!”
陆二狗四个人早看这个人不顺眼了。孔黑子没有办法,那是祖师爷,武艺太高。可一般人,他们还放在眼里么?况且打架闹事,就是他们的本性。更何况王画是什么主,与太原王角牛的神人。
四个大汉,角牛角不过王画,可不代表着角不过王申,上来就将王申按在地上,动都不能动。
王画一手拿着牌位,一手拿着族谱,在念族规。其中就包括同姓不得结婚,如果触犯,会有什么样的惩戒,同族不得相互争凶斗狠,不得谋害同姓族人,相互团结友爱,尊才爱幼等等。
反正按照这个族规来,今天就是将王申打得半死,王申也是黑天冤枉无处喊。
你不是要牌位,今天就拿这牌位,拿这族谱揍你。
念完了,王申还在嘴硬,说:“小崽子(本来是想喊小兔崽子,可因为一姓没有喊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做出这样的事,今天居然连列位祖宗都敢欺骗。陆二狗,给我掌嘴!”
王画在青山沟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开始了对所有敌人的第一次反击。
第十章 丫的
陆二狗一听大喜,打得那个叫欢啊。
开始王申嘴还硬,现在王画一家势力弱,纵然王画看似这次风光的回来。一个小孩子家,不容易了。可只是一个小孩子家,出去混了一下,能有多大出息?
这反而让王申感到了危机。当年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都没有公布于众。可这仇恨是永远化解不了的。今天过来,讨要族谱与王家牌位是假,探一下虚实是真。
可没有想到王画居然让下人将自己按在地上,狠抽耳光子。
但王画还是一个小孩子,王迤又是一个没有用的家伙。因此他嘴里还不服气地叫道:“野小子,你敢打我,好,我马上回窑带人过来把你的家都砸了!”
他窑洞里有近百号工人,如果齐心听他指挥,王画家这十来间瓦房,还真有可能被他砸了。
这时候孔黑子听不下去了。对于当年王迤将窑洞卖给这个堂哥的原因,他也与外人一样,认为王迤不争气。但同样这中间肯定会有其他的隐情。你小子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现在跑过来,不但阴阳怪气地嘲笑人家,连人家的牌位也要争过去。更不是一个好东西。
他说道:“你犯了族规就该挨打,还敢砸人家的家!难道这世上真没有王法了。如果没有王法,那么简单,老子对付你。”
下句话,你敢漠视王法砸人家的家,老子也敢漠视王法,将你往死里整。
对这个孔黑子,不但王迤,就是青山沟,以及周边的村落,百姓都有点敬畏。
王申不敢作声了。
虽然他手上有许多工人,那又如何,不能将他揍死吧。自己总得有落单的时候吧。如果将他逼急了,他是一个逃户,也不象王迤有家有业的,带着寡妇再作一次逃户。让他了这个狠心,报复起来,连人命都会出的。
还是王画母亲出来,劝住了王画。
这时候,王申被揍得鼻青脸肿,连鼻血都流出来了。他飞快地逃到门口,回头阴狠地说道:“野小子,等着瞧,我不把你整死了,我就不姓王了。”
本来王画准备到此为止。自己对付他肯定要对付他的,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将他打死吧。但王申说出这话,他心里面咯登一下,王申手上的工人都未必会听他的话,这些工人只是干活拿钱,也不是为你打架来的。里面还有一些工人,是王家的老工人,更加不一定会听王申的话,来对王画家砸家打人。当然,也有心腹,可不会很多,王画现在有陆二狗四个人,加上雇来的几个船夫,未必怕他。
可是他后面还有主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将他主子请动了,有可能会有大麻烦。
王画听了他的话后,立即追了出去。
看到王画一个人追出来,王申也没有害怕,一个小孩子,怕什么。
然后就看到王画的小拳头一闪,直奔眼睛打来了。拳头是小,王申的一只眼睛当场就冒了金星,痛得捂了上去。连孔黑子在后面看着也直皱眉头,这个小子乍就这么狠呢。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王画的力气比普通成年不小到哪里。这一拳还奔着眼睛打,眼睛一闭,对方还不等着挨揍么?
不过这小子,我喜欢。
心不狠,手不辣,做不出大事。
度很快,连观看的人村民们,也只觉得眼睛一花的功夫,王画拳到脚到,一脚伸出去,一绊。王申这边用手捂着眼睛,身体轰然一声,倒在地上。
王画也没有提他,一个大活人的,加上养尊处优,一百六十七斤,也没有这本事提动。换作孔黑子,倒差不多。
王画提着他的头,古代人嘛,是父亲所赐,宁割头,不割,如果一个女子喜欢对方,将青丝剪下一束来,那个情义比献上九百九十九玫瑰还在浓厚。
但现在都方便王画了。
他拽着王申的长,将他当作一头死猪一样,拖到家里面。
王申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王画也没有反骂,咬人的狗不叫,你嘴痛快,等会轮到我手痛快。
将王申往客厅里一扔,让陆二狗再次将他按着。
这回王画自己亲自动手了,他没有象陆二狗他们掌嘴,小拳头飞舞着。
孔黑子看得牙再次直呲,太狠了。王画的每一拳头不是打要心窝上,就是打在小肚子上。他嘴里还说着:“丫的,当初你们将我家的家产全部夺过去了,我父亲都忍了这么多年没有吭声。你丫的,还要怎么着,想把我们一家往死路上逼。好,老家伙,今天我就先把你往死里整。”
几拳下来,王申一看不对劲,这个小子别看年纪小,可力气不小,每一拳揍在身上,都感到头晕眼花,胸口胀。能不胀吗?每一拳都打在致命的地方。这是陆二狗把他按在地上,不然这几拳下去,王申不用按,也打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是大意失荆州,乍没有多带几个人过来。开始求饶。
求饶也不行,王画继续揍,这一拳拳揍在身上,王申真受了内伤了。嘴里都喷出鲜血来。
王画母亲,看形势不妙,过来劝。
王画一边揍一边阻止道:“母亲,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今天他不将事情坦白了,就得将他揍死,否则我们王家永远不太平了。”
王申这时有出气的份,没有进气的份,求饶也不管用。而且今天被蛋大的孩子揍死,最多让他充军配几年,过后还是一条英雄好汉,可自己一条命就葬送在这里了。
他开始说了:“放了我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放了你,行,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王申哪里敢说。
不敢说再揍,揍了不行,王画想了想,跑到厨房里拿来一把菜刀,说道:“你不说是吧。反正留着你,你以前害过我父亲,以后又要害我家人,我一家人于其被你整死,还不如今天将你结果了。”
这时候青山沟挤过来几百个看热闹的村民,门口尽是人,一听王画这样一说,立即宣然大哗。当年王迤将瓷窑转卖给他这个堂哥,也是有村民怀疑的。但双方都默契地低调处理此事。是别人的事情,村民也不好过问,最后都与王画一样的想法,认为王迤赌博输了钱。
现在听起来,猛然一回想,当初是有点隐情。那么大家产,就是赌博,也不能一下子就输光了。这得要赌多大的博,才会将三个瓷窑输得不得不卖?
村民们一边悄声议论,一边看着王申,看他怎么回答。
第十一章 不问
但看到王画拿着刀,王画母亲与大凤慌了神了。
王画是王家的唯一一条根,与这种人拼命有啥意思呢,一边哭着一边将王画紧紧抱着。
王画没有办法,只好说了声:“滚!”
听到王画话了,陆二狗才将王申松开,这回王申也不嘴硬了。这个大侄子多野,险一点将命就搭在这里。
孔黑子一直冷眼相观。
他看出这是王画故意唱出这么一出戏的。不然何必用刀子,想揍死他,今天王画不用刀子也将王申一条命丢在这里。况且赤手空拳也能使用歹毒的逼供方法。
这个不明不白的徒弟机灵,可心眼儿深。让他也感到无语。刚才王画明显将自己母亲会拉他,都计算在其中,这是见好就收了。可是除了孔黑子外,别人是一个看不出来的。
当然,陆二狗与李红也有些怀疑,凭借王画现在的名声,也不犯不着与这种人拼命啊。
王申本来这几年从一个管家,当了掌柜的,生活过得舒服,心宽体胖嘛。一张脸上的肉都长圆了。这回可好,脸孔更加胖了。只是不太好看,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一只眼睛成了熊猫眼。
看到他带着一身血衫逃跑了,也没有戏看了,大家才一起散去。
孔黑子才问道:“刚才为什么不问?”
虽然不知道当年生了什么事,可现在逼供之下,得到王申的口供,说不定通过打官司的手段,将那三个瓷窑讨回来。对于一个村民来说,这是一份多大的财产?
王画摇了摇头,答道:“不能问,这事点到为止就行了。”
真要逼供,看他贪生怕死的样子,今天说不定就将当年的内幕撬开。可这不能撬,因为有一条人命在里面!
别看一些大家族犯条人命是常有的事。这是潜规则,不能公开说,我打死人了,我杀了人了。就是张易之这样做,也会让大臣吐沫水淹死。有时候为了利益,这些势力也会杀人,就象邙子巷对他刺杀一样。但这事做得都很掩秘。现在人命这么多人听到,官府不得不介入。
如果好还罢了,张家这么多年过去,把真相都弥盖好了,查不出来。王家只好吃个哑巴亏。但不好,真将当年凶案查出,牵涉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有王申、张质,甚至还有调走的一干巩县官员,以及那个背后的家族。且不说时间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当时的情况也很难让王迤辨白清楚。只要到时候,王申来了一个我是被他们逼供的。
那么这么多势力联合在一起,进行反扑。这个公道想要讨回来微乎其微,后果还会招来这些势力对王画一家疯狂地打压。到时候不是那么一点财产的问题了,而是有可能将他一家逼上绝路。
王画会展开报复,但不会在这上面展开报复。
王画说到这里,看着他的老子,看他有没有会意。让他失望的是他老子也是一脸茫然,甚至今天他看到王画这样凶悍,也吓着了。王申,那可是一个大人,虽然让陆二狗四人掌了几个大耳光,可没有受重伤,怎么让这小子一拳一脚,就没有了还手之力,拽着头拖回来了呢?
王画摇了摇头,到底还嫩了一点儿。
不过这想法可不敢说出来,否则连孔黑子也要扇他耳光子。
这里没有外人了,孔黑子,算是王画的师父,因此王画又说道:“但你们想一想,我今天对他客气,他以后会放过我们呢?如果新窑开起来,烧出精美的瓷器,反而认为我们更加好欺负,变本加利。”
“咦,你家开新窑?”孔黑子问道。
“是有这想法,还没有找到想要转手的窑洞。”王画答道。但大家对他说的精美的瓷器产生了误会。在李红他们眼里,王画是无所不能,既然制作出第一流的漆器,为什么不能制作第一流的瓷器?王迤则以为精美的瓷器是指他当年研的配方。
“因此今天揍不揍他结果是一样的。而且不要将一般人看作好心的,在利益面前,很难找到好心人。为什么乡里百姓怕孔叔叔,这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孔黑子面露尴尬,是这么回事,可听起来怎么有点不中听呢?
“因为今天这一揍,他反而会产生害怕。最让他烦恼的是我揍他也是用了族规,就是打官司,也会吃力不讨好。要么报复,这可不是村子之间,或者宗族之间的打架,几百号人一涌而上,我们没有还手之力。他如果请族人,父亲不得族人愿谅,他同样在族人心目中的应象不好,况且父亲还是名义的族长。请窑上的工人,人家是来打工挣钱的,也不是为他打架的,没有几个人会同意。那么只好请乡里的地痞,可听到孔叔叔的名字,有几个地痞敢招惹孔叔叔。”
孔黑子一捏鼻子,搞了半天,小家伙连自己也算进去了。
“最主要的是,大家看我的手,”王画说道。
一听王画这样说,大家一起看王画的手,王画才问道:“刚才大家看我手的时候,有多少心思想到刚才生的事上?这叫做分散注意力,用在军事上就明烧栈道,暗渡陈仓。同样,他们也怕当年的事被揭晓。现在听到我再次提起,一定会想办法,将当年生的事,所有痕迹抹去。这就赢来了时间。”
但说到这里,他也在心中叫了起,侥幸,这个二伯太怕死了。如果刚才一逼,他真说出人命。那么事情展的轨道就变成了两样的。
这时候天也晚了下来,村子前的大山开始带上了一层苍色,有些小虫子,耐不住,在墙角出一**的寒鸣。
王画母亲将晚饭烧好了。
本来王家女人就多,王画母亲不说了,三只凤凰因为家庭穷苦,就连三凤四凤也学着做一点家务事。现在又添了李红也香茑的帮忙,不过小红红似乎越帮越忙。王画母亲很耐心,一边做着饭菜一边指导着她。
菜端上来,王迤留孔黑子吃饭,让三凤到村头上的小卖部打酒。孔黑子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拒绝。
王画会意,这是孔黑子在表态,今儿了这件事,他留下来吃饭,是相帮他这个徒弟,以后那个敢对王画动手,先得过他这一关。
几个人依次落坐,陆二狗他们四个人还好一点,他们早将自己当作王画的人,也不拘束。李红更是如此,而香茑知道自己与王画是没有指望了,心态倒也坦然,现在这种生活虽然略有些不满,可比在张府遭遇同行欺压,要好些。只有几个船夫坐下来有些拘谨。
看到船夫的样子,王画突然灵机一动。他低声说道:“有了。”
孔黑子气得想打他一巴掌,你不能就要吃饭了,还想着怎样计算人家吧。
但这是王画的本能。
不是这社会不好,他前世工艺品界同样也有说不得的故事。只是一开始他吃亏的多,吃得亏多了,也学会动心眼了,渐渐地别人吃他的亏比他吃别人的亏次数多起来。
内斗嘛,也是中国人的特色。不学会内斗,如何生存?
但一会儿他又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可是还不行,如果张质王申两家破了产,后面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破产?孔黑子望着王画,心想,你醒醒吧,就是你当了土匪,将他们两家金银细软全部抢光了,也不可能破产,他们的瓷窑与庞大的田产以及相关的产业,还会继续给他们带来收入。
王画想法确实就叫他们破产,一无所有,这才是他真正的报复!
ps:刚刚经过张府夜宴,白马寺,这几章估计许多朋友看得有点闷。但小说也要象海上的波涛,有时起有时落,嗨哟,笑。不过从明天起,再次开始起小浪花了,并且浪头越来越大。今天继续补偿大家受伤的心扉,加一更。同时考虑到上架后有可能书中的“资料”反感,从二十五号开始,每天三更。这样有可能上架时公众版达到一百四十章!以此回报大家。晚上开加精大会。所有书评(除广告外)都有份。
第十二章 新纸
两家破了产,三间瓷窑必然会关门了,就会为他们后面的人带来一定的经济影响。这些钱如果那个势力不看在眼里,还好一点,如果看在眼里,倒时候又有可能成为他面对一个庞然怪物的局面。
而这个局面才是王画最不想要的。如果这个势力大,象太原王、荥阳郑那样,王画等着束手就擒吧。
怎样才能知道他们背后到底是那个势力?或者怎么才能将张质与王申两家与这个势力切割出去。
王画只是觉得脑海里隐隐有一些应象,可模模糊糊的一片,就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吧。
王画站起来向孔黑子敬酒,真心感谢他传授了自己许多武艺。这也许不止在过去,在将来也会给他带来许多帮助。吃过了晚饭,王画母亲将李红与香茑拉进了里房,询问她们,到底儿子通过什么方法挣来的钱,还有她们怎么跟了儿子后面的。
李红按照王画的教导说的,说王画制作了漆器,赚了钱。自己主动看上他的,而香茑是她的主人仰慕王画的才能,赠送给王画,让她在王画身边照料王画的。
半真半假,王画母亲还是似信非信。
但这时候李红突然喊了声:“母亲大人,放心,二郎在外面从来不做坏事的。”
一声母亲大人,将王画母亲骨头都喊酥了。
看,多好的儿媳妇啊,论相貌比杜家的那个小娘子美丽,论嘴巴比杜家小娘子的嘴巴甜,论态度也比杜家的小娘子态度好。这样的儿媳妇,到哪里找哦。
至于王画钱的来路问题,让这一声喊,早忘记到了爪哇国。
在这之后几天,天气渐渐凉快下来,虽然中午时分还有一点闷热,可每到早晚,出门必须加穿衣服了。特别是早上起来,地上还没有出现白霜,但草丛上洒满了一层寒露,在闪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反正也是等待,田里的庄稼也没有完全成熟,王画闲着无聊,除了带着陆二狗他们四个人上山打打猎猎外。他开始想找事情做了。
因为以前的家境,他使用的文房四宝,太简陋。因此想尝试着玩一下,这种心理就象玩票性质一样,不是以营利为主的。
先就是纸,笔墨纸砚,现在的纸确实成问题。普通人使用的纸张象他前世的牛皮纸一样,厚得都能使人当作衣服穿。这样的纸张造价就不用说了。这也影响了更多穷人家的孩子读书。自己在去年这个时间,教三凤她识字,还是想了一个很无奈的办法,找来一个瓷盆子,反正现在巩县生产瓷器的瓷窑多,有许多报废品。然后取来河沙,用树棍子在上面书写。
这样造成一种什么情况,以后识字,三个凤都会识很多字,可是写的字就成了问题了。
但在唐朝时,与瓷器一样,纸张也在不断地改进过程中。
其中除了四川的黄麻纸外,最有名的就是再后几十年的薛涛笺。这是名妓薛涛所制,当时的文人白居易、杜牧等人都使用这种纸笺与薛涛唱和。这种纸笺共分深红、浅绿、粉红、明黄、浅青等十色,但又有人说薛涛只制出深红一种,其余是他人所制。王画对后一种传言十分相信,造纸可也是一个技术活,一个妓子,怎么可能制出高明的纸张,于其说这种纸有名,还不如说这个薛涛有名罢了。
他穿越的时代不同,就是等到他到了临老时,也未必能见到这个薛涛。就是见到了,也不会将她当作一个知己。别的不说,薛涛有才气也许是对的,品行嘛,不提了。她在九岁时,就写出了一句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当时她老子差点被这句诗气死。
后来因为穷困,本身又渴望奢侈的生活,主动入娼籍。果然是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这样的女子抛去才气不说,生活作风上与李红香茑差远了。
但唐朝有一种纸张终于开始拉开帷幕,登上舞台,那就是——宣纸!
宣纸有可能出现在东汉,是蔡伦弟子孔丹用青檀树皮制成的白纸。不过这一说法没有准确的历史记载。在现在依然还没有四川黄麻纸有名,真正扬名还要再到几十年后,世人称江西、四川、皖南、浙东都产纸进贡,而宣城郡纸尤为精美。不过洛阳街头开始出现宣纸出售。现在没有名气,价格也适中,王画这一次回来,特地带了一千多纸宣纸,以备书写。
但王画做过比较,这时候宣纸与他前世的宣纸技术还是有很大悬殊的。
王画在脑海子里也曾想试着制造这种宣纸,特别是李煜亲自监制的宣纸极品——澄心堂纸。
但想一想宣纸的工艺与所需的时间,只好望洋兴叹。
先是材料,必须要皖南特产青檀树的树皮,还有皖南砂田里所产的稻草。再加入杨桃藤汁、石灰、草碱等材料。青檀皮等材料在皖南好找,可在巩县,到哪里有,难道也要去用船运来。当然,宣纸的生产基地,可不是皖南一处,到了后来,随着技术的达,也有一些厂家利用其他材料代替,如台湾就用雁皮与桑树皮代替的。因此除了宣城外,后来的中国还有四川与浙江也生产宣纸。
最主要的就是它的工艺,材料要经过经过长期的浸泡、灰腌、蒸煮、洗净、漂白、制浆、水捞、加胶、贴烘等十八道工序,一百多道操作过程,历时一年多,方能制造出优质宣纸。当然不同的配方与工艺,所作的宣纸也有不同,在宣纸中有几十个品种。可想一想材料与工艺时间,王画最后叹了一口气。
暂时还是不要想吧。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说。
除了宣纸外(澄心堂纸,王画只好想一想了,更不想制作了),还有张大千捧红的一种纸,最适合写字作画,甚至某些时候比宣纸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就是四川所产的夹江纸。
这种纸工艺比宣纸相对而言,要简单一点。可还是材料问题。第一需要夹江所特产的竹麻(白甲、水竹等的一年生嫩竹),第二还需要夹江所产的水质。想想李白写的蜀道难吧。
王画想都没有想。
不过从夹江纸,王画又想到了另一种著名的纸,富阳纸,这同样也是以竹子为主要材料的。现在唐朝就开始了竹纸的制作,这时候的竹叶,王画也做过考察,因为没有使用漂白工艺,除了色黄外,竹纸性脆。因此进入不了上流社会。
这段历史,因为他收藏中就是古纸,其中象清朝仿金粟藏经纸每帙市价在十万元以上。至于真版,不好意思,看不到了,看到了也是无价之宝。
因此王画也十分了解,并且考研过它们的工艺。这也是收藏的一个基础,没有知识面,是不能辨别真假的。特别是赝品泛滥成灾的情况下。
竹纸纸薄,便于印刷携带,成本低廉,可工艺一直到了元明,才从福建开始,因为使用了熟料生产与天然漂白。竹纸工艺才特飞猛进的。
对于一个精益求精的大师来说,就是造纸也至少是富阳纸吧。不过现在这交通,这工艺技术,王画想到好多好东西,都拘于这种大环境,无可奈何。
但生产不出来夹江纸,生产普通的竹纸还是容易的。省得现在一张纸有原来的十张厚。
他既然想好了,王画说做就做。竹子还是江南的最好,或巩县也有许多野生的小竹子,材料成本很低,上山砍砍就行了。
但在造新纸之前,王画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他那个二伯几天没有动静,当然他肯定会在商议着怎样对付自己。可王画却要主动找上门去,这回不是王申本人,而是他的二儿子。他这个堂哥今年十八岁了。在大前年,曾经在山上遇到王画,也不知道犯了那门子邪,堵着王画就揍。当时王画才九岁,明显打不过他。于是隐忍下来。
什么叫君子,有仇不报非君子!
ps:这一章再过渡一下,下面一章盛宴即将拉开。
顺便推荐一下正在上强推的一本历史小说《三国骁将》。
第十三章 猫与鼠(上)
王申这次吃了大亏,果如王画所想,报复肯定是会报复的,但直接报复有点不好办了。
说到打官司,王申在县衙里关系网现在比王迤一家硬得多,况且于杜两家刻意对王家打压。但王画是用族规执行的,不要说揍他一顿,有时候残忍的灌猪笼,官员都不好插手。
因为王画的强势,王姓宗族里,开始有一些人对王家开始再次认同了。毕竟王迤一家是嫡系弟子,只是王迤自己太不争气罢了。现在一个问题,就是王画的财路,如果来路正当,有可能王画一号召,巩县王宗族大聚会再次在王家召开。
如果上门闹事,那么又顾忌了孔黑子。
这件事如果求主子帮忙,摆平王家那是小菜一碟,可自己现在有钱有人,这样的小事还要求他,未必显得太窝囊废了。苦思之下,喝了几碗大夫开了药汤,跑到张质家中商议了。
还是继续玩阴的,阴死这个小兔崽子。
另外张质还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暗地里查询王画的财源从何而来的,如果是非法手段得来的。那更好办。
王画这次回来,采取的措施是君子报仇,一日都晚,他是君子报仇,是三年不晚。不过他与王画的想法最后都是相同的,不真正展开报复便罢,一展开报复,就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他在想办法报复回来,他家三个儿子可不乐意了,几个儿子吵着要到王家找回这个场子。让王申阻止住。就是到现在,他还是低估了王画的武力值,认为王画不碍事,主要是孔黑子,还有他带过来的几个人大汉,似乎长相都不是善良之辈,这让他猜对了。人家可是洛阳的小混混,比山村里的小混混牛气多了。
因此王申忍着气,不让他三个儿子冲动。
但没有想到王画并没有就满足了。
秋天才刚刚来临,天陵山的各个山陵还是青葱茂绿的,只是草木已经带着一丝苍意了。
王申的大儿子与二儿子,王胜与王碱两个人正走在去瓷窑的路上。两个人不象于家的那位小郎君,读不下去书。因此王申培养他们学会一些管理。
半路上看到一位小娘子,头上插着一朵野菊花,可人比菊花似乎都娇艳夺目。她胳膊肘儿还挎着一个菜蓝子,菜蓝子里面有一些野菜。认识,正是王画带回来的那位漂亮的小姑娘,叫什么李红的。
她身后正跟着王画,与她有说有笑地,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两个人也许会认为李红长得漂亮,还没有色到想将李红抢回去的地步。只是因为看到了王画,本来就是一肚子气。自家老子,让他打得求饶,连他们出门都低着头见人了。
现在看到王画还携带着小美人,一脸喜气洋洋的,两个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俩个不约而同地朝四下里看了一下。
现在正是白天,村民要么到田里忙碌去,要么到窑洞里做工去。这一带离村子又远,环境还很偏僻,四下里看不到一个人,只有一条小溪水从山顶上流淌下来,出“叮咚叮咚”的响声。最让两个人感到开心的是,这个小子大概是为了与小姑娘好**,竟然没有带他带过来的几个大汉。两个人相视了一眼,阴险地一笑,走了过去。
这几天没有了竹歌笙舞,但小丫头开心。虽然她与王画就象她那天晚上穿的纱衣一样,很薄,就这一层薄薄的纱衣,始终没有捅开。但王画对她很好,王画一家人对她更好。特别是王画的母亲,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呵护,连三凤四凤在一旁都有些嫉妒。
小姑娘感觉就象生活在云彩里一样。
至少这里,没有那些老色鬼对她动手动脚的。
最让她开心地是,王画有时候带她到山里打猎,毕竟生活在城里,对乡下的一切感到新鲜。连吃的野菜,城里也少见,虽然王画一家吃野菜吃得都感到反胃了,小姑娘乍一吃,还是感到蛮香的。
两个人正在说话。看到王胜与王碱面色不善地走过来。
王画有些畏惧,立即挽起李红的手,想往旁边让去。
两个人更得意了,一左一右分头抄了过去。可两个人没有看到不丫头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意。这回有热闹看了。陆二狗他们都怕王画,这两个青年男子,都不能算是成年人,还会是王画的对手?
小姑娘就要大笑起来,王画还在装,他直哆嗦着,说:“你们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今天老子不把你揍死,老子就是王八。”王胜说道。
“这是光天化日的,你敢打死我,不怕吃官司。”王画一听更加往李红身后躲去。还偷偷地掐了一下李红的腰,我的李大姐,你不要笑哉,这一笑把戏不就露馅了?
李红只好忍着笑,一张脸胀得痛红,差一点就准备笑弯了腰。
可怜这两个傻蛋还没有看出事。他们黠黠笑道:“出人命?老子家有钱有势,打死你这个野种也是白打死。”
说着两个人就包抄到眼前。
王画还在小心地问:“今天你真想将我打死?”
王胜与王碱都有点不耐烦了,王胜离王画最近,一拳就打了过去。
王画身体一侧,让了过去,说道:“你们听好了,他可想把我打死的。”
刚说完,旁边灌木丛中钻出几个人,有一个老者说道:“我们全听见了。”
王胜有些面熟,想了想才想出来,这个老者也是王家的一个族民。他的辈份在王姓中很高,甚至比王迤还高上两辈。但不住在青山沟,而是住在离青山沟十几里地外的一个村庄上。这一次听说了王画的事,特地赶过来询问,到底你这钱是什么来路挣来的,不要牵累了其他姓王的。
王画给他逼得没有办法,还不能得罪,这个老者因为辈份高,虽然不是直系,可在姓王的中间威望很高。于是将他拉到一边,说了简短的一句:“洛阳白马寺,我得罪了太原王姓,不想张扬。”
就这一句话,老者恍然大悟。
听了又喜又忧,太原王是一个庞然大物,但这个重孙儿辈,是皇上都看重的少年。老太祖公没有声张,但死心塌地相帮王画一家了。然后王画又将当年的事含糊地说了一遍,只有人命没有说,怕吓着这个老太祖。于是这个老者,在今天王画计划中做了一个证人,隐在灌木丛中。
除了他外,还有陆二狗四个人。
一看这架势,王胜与王碱一愣神,叫了声:“不好。”
就要逃。
但往哪里逃?
第十四章 猫与鼠(中)
陆二狗、牛得富还有张三龙、万大海从四个方向堵了过来。
张三龙还伸出手,说:“喵,不要逃啊。”
这回小红红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敢情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最可怜这两只小老鼠,把一只猫当作了大米,想吃下肚子。
王胜与王碱一看,这不是办法,逃是逃不掉了,正好看到小红红在狂笑,一下子扑过来,想抓住王画。他们想法是好的,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将王画抓住了,陆二狗四个人必然投鼠忌器。那么事情就有了转机。
一看到弟兄俩奔王画去了,张三龙笑得更欢了,他嘴里连连“喵”得让王胜王碱感到心烦。可四个人向这边合围,一点也不慌忙。
弟兄俩也没有想到他们四个人这种做法有点反常,反正知道这个小家伙心狠手辣,那一天如果不是他老妈和大姐胆小,有可能他们老子连命也丢了。现在他们只是想到,如何逃脱今天这场灾难。
先是王碱扑过来了。王画牵着他的手,王碱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王画身体一让,搭在他手上的这只手往前,就着他扑来的力道一拉。王碱立即摔了一个狗吃屎。
动作很快,这时候王胜没有反应过来,同样也扑到王画身边。
王画这回连手都没有动弹了,脚一支,王胜立即摔了一个仰八叉。
王画将两个人一个面朝天,一个面朝天,弄到地上躺着以后,对陆二狗他们说道:“难道对付两个小瘪三,也要我出手。”
王画话了,四个人才停止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扑过来将弟兄俩按住。
直到这时候,王家这位太祖公才完全相信王画的话。传说中洛阳的王画,一刀就将吐蕃鼎鼎大名的大将扎合陵擒下,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的主子论赞婆投降了大周,有可能王画一刀就将他击毙了。
这个传说也不太过份,但为了衬托王画的勇敢,将扎合陵变成了鼎鼎大名。虽然他是一员勇将,但用这个词还过了份。论武力他比薛仁贵,或者论钦陵,差远了。如果薛仁贵在此,或者就是薛仁贵的儿子,现在唐朝大将薛讷在此。王画不要说一刀,一百刀也架不到他们颈子上。
不过王画岁数小,现在王碱与王胜弟兄俩,被王画摔到地上,就象拍拍手一样轻松,相比之下,让外人看得是有点玄乎。
王画似乎嫌王碱的手脏了自己的手,跑到小溪边洗了一下手,这时候陆二狗四个人正在狠揍王胜王碱。正好四下里无人,揍得那叫欢。这回是王画的吩咐,打人不打脸,脸部肌肉娇嫩,还没有碰,鼻青脸肿的,甚至连鼻血都流了出来,没有重伤都受了重伤似的。因此四个人拳头全往弟兄俩身上揍。
王画走过去。
先是老子,后是儿子,弟兄终于知道滋味了,开始求饶。
王画说道:“不要打他们了。”
然后俯下身体向弟兄俩说道:“咱们是堂兄弟,应当团结互助,对不对。咱们一笑抿恩仇吧。”
鬼才相信。弟兄俩被揍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因为脸被摁住朝着地上,都沾上了泥巴,整成了一个大花脸。现在不相信王画的话,可王画说不打他们,这是好事。弟兄俩不住地点头。
王画又抬起头来,望着天空,说道:“我说两位堂兄,你看今天天气很好,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咱位两家多年没有走动了,现在我们下一代终于伸出了友谊之花。这是一件好事,应当不应当庆祝一下?”
小红红听了后,跑到一棵小杉树,再次狂笑起来。
可王碱王胜不敢笑啊。他们直点头。
王画又说道:“两位堂兄也同意了。这真是好事儿。李红,去,替我们买一壶酒来,顺便买一些卤菜。两位堂兄,今天为了庆祝,咱们也学习一下古人,席天而坐,以天为棚,以地为席,把酒言欢。两位堂兄意下如何?”
弟兄俩只想早点逃回去。可看到陆二狗他们又举起拳头,只好再次点头。当然他们不相信王画有这好心,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名堂,心中忐忑不安。
王画很客气,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在草皮上坐下。王胜王碱硬着头皮坐下来。他们还真看到李红去买酒菜了。
王画又说道:“酒菜一会儿到来,我们不如玩一把吧。”
说着从李红丢下的野菜蓝子里面掏出一副双陆棋。
现在的赌博也没有什么麻将纸牌的什么,主要形式还是斗鸡,以及以前的古老游戏双陆与樗蒲。
古代博戏中用于掷采的投子最初是用樗木制成,故称樗蒲。又由于这种木制掷具系五枚一组,有黑有白,所以又叫五木之戏,或简称五木。它们可以组成六种不同的排列组合,也就是六种彩。其中全黑的称为"卢",是最高彩,四黑一白的称为"雉",次于卢,其余四种称为"枭"或"犊",为杂彩。掷到贵彩的,可以连掷,或打马,或过关,杂彩则不能。南北朝南宋皇帝刘裕最喜欢玩这个,他没有迹之前,是一个穷光蛋,可是玩起樗蒲来,一投就是几百万。
双陆有可能源于天竺,从曹魏开始才流行的。一套双陆主要包括棋盘,黑白棋子各15枚,殷子2枚。其中棋盘上面刻有对等的12竖线;骰子呈六面体,分别刻有从一到六的数值。玩时,先掷出二骰,骰子顶面所显示的值是几,便行进几步。先将全部己方15枚棋子走进最后的6条刻线以内者,即获全胜。由于这种棋戏进退幅度大,胜负转换易,因而带有极强的趣味性和偶然性。
其实唐朝也禁止赌博的,可法令是法令,执行归执行,就象禁止官员禁商一样可笑。象武则天与唐玄宗都带头赌博,有一次狄仁杰奏完事后,武则天还命令狄仁杰与张昌宗赌双陆。胜者奖品是一件集翠裘。可小张同志面对老狄的威严,气势沮丧,连连败北。最荒唐的一次是唐僖宗命令杨师立、陈敬琯、罗元呆、牛勖四人击球赌三川,以剑南西,剑南东,山南西三道为赌注,最后陈敬琯击球获胜,一跃做成益汉二十六州的西川节度使。
王胜王碱两人也不笨,请客是假,王画这是想“骗”他们的钱是真了。
俩个人头直摇说:“我们不会玩这个。”
话音还没有落,陆二狗牛得富再次扑过来。举起拳头,在他们眼前直晃悠。
俩人再次想哭。自古以来,只有强x的,没有逼赌的。
这是那门子的事?
第十五章 猫与鼠(下)
俩个人又互相看了一眼,今天不赌是不行了,谁叫自己眼睛不好使,没有看到灌木丛中藏着人,连揍死人的话都说了出来。现在俩人还懵懂无知。
他们老子在这里,心里更寒。
王画这是故意与李红现身,诱他们入瓮,让他们先讲出揍死王画的话,还有王家那个老祖公在一旁做证。现在就是王画将他们打得半死,到了衙门打官司都打不赢。
这份心机远比拳头更让人感到可怕。
弟兄俩还在想着好事,双陆他们不是没有玩过。甚至比王画玩得熟练,这个小子从小就放牛,要么看书,什么时候看到过他玩过双陆。况且这是投骰子的,是在碰运气的。
王胜是老大,小心翼翼地问道:“玩多大?”
王画轻描淡写地说:“哎,咱们堂弟兄言归于好,淡钱不俗气了吗?一局一两银子吧。”
弟兄俩一听,一两银子不算很小了,可对于他们的家庭也不算很大,况且李红买酒菜,一会儿还不回来了,能玩几局双陆。不会全输吧,就是全输了,也不过几两银子,弟兄俩零花钱节省一点就下来了。
于是同意。
到投骰子时候,王画对陆二狗说道:“你来帮我投吧。”
弟兄俩也没有在意。结果一会儿,王画先输了一局,俩个人见到居然还赢了,十分高兴,继续来。这回王画不乐意了,说道:“我要扳回来,这一局加到二两。”
怎么变大了?但俩个人想了想,就是输,已经赢了一两,也不妨事。不看到旁边还有几只大拳头举着。只好同意,一会儿王画连输了四局,到了第五局时,王画加到了十六两,俩个人想不玩了。
王画将脸色一挂,说道:“赢了就想跑!”
弟兄俩脸色苦起来,心想,这样下去,你总有赢的时候吧,不过算了一下账,就算输了,加上前三局的赌注,自己只输一两。于是继续。
这一局王画终于扳回来了。
王画又说道:“继续,还是十六两。”
“能不能小一点?”王胜苦着脸说道。
“哎,怎么说出这扫兴的话。你看,实际上赌钱就是一场游戏。象我都输了四把,因为我每一把都在加番,每一把输赢机率都是一半,总有一把能赢回来。来吧。”
说得有道理。刚才弟兄俩正担心王画扳回来一盘。
这就是王画为他们设计的一场绝妙的游戏。这是一个偷梁换柱的数学概率。表面上看,第一把是一半开胜负,到了第二次又是一半开,也就是说一把输的比例是一半,两把全输的比例是四分之一,三把是八分之一。总有一次会赢回来。实际上这是错误的,每一次重新开始时,游戏等于置零,如果不赢,那么输赢比例永远是二分之一。
也赢不了。
王画故意连输四把让他们产生这种概率的想法,将赌注加大。真正的玄机还在骰子上,贯了水银的。但王画对这个不精通,所以让陆二狗投骰子。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才真正开始。
武则天听到侍卫说到这里,她闭起眼睛,带着微笑说道:“这一对活宝,上当了。后来呢?”
侍卫答道:“这场双陆一直赌到天色快要下山时,连那个李红小娘子将酒菜买回来,那对弟兄都没有停下来。结果那天他们输了八千多两银子,让王家的二郎将他们外面的绸衣都扒了下去。然后打了欠条,才放他们回去。”
连站在一旁伺候的太监听了都想笑,这个少年郎,太缺德了,听了他那句想让救济天下穷人,还以为他是一个翩翩君子,居然也做出这种事。
但武则天高兴,又问道:“后来呢?”
侍卫答道:“后来这件事就无声无息了,王二郎并没有向他们讨要这欠下的赌债。”
武则天听了点了下头:“这才是他高明之处。现在要急了,对于这些财主家,也是不小的数字。在情急之下,必然会打官司,但王家力量单薄,虽然有证人,但确实是变向地逼赌,这场官司输赢未必可知。这是小家伙等待时机作。”
说到这里,她又问道:“前几年小家伙的父亲将瓷窑让给他堂兄这件事情有没有查清楚?”
侍卫摇了摇头:“当时王二郎的父亲在不远处的张质财主家宿了一夜,然后就生了变故。具体原因,双方面对这件事都守口如瓶,仆等没有查出原委。但知道这件事当中,还出现了一个人。”
“什么人?”
当侍卫将这个人的身份说出来后,武则天点了一下头。以这个人的家族的力量,不论是用什么方法,小家伙的父亲也只有破产的份了。她回过头对替他按揉肩膀的张易之说道:“五郎,你知道朕最喜欢这个小家伙的那一点?”
张易之答道:“臣不知。”
“朕不是欣赏他的才华,大周人才济济,有才华的人不止他一个。朕最欣赏的就是他的机智。特别他与王家小娘子说的那句话,竟然让天下当作一盘棋来下。不过最让朕可惜的是,他将心思放在制造器具上面去了。如果放在国事上面,以后成长起来,将是我大周一员干臣。”
“那是那是,陛下,要不要臣派人对他训斥?”
“不必了。小家伙人小志高,脾气又倔强,不撞了南墙他是不回头的。朕就是让他知道君子无能,怀璧有罪。想要拥有这份宝璧,必须拥有权利,那么他将不得不进入朝堂上来。那时候朕只要相助一把,他才甘心为朕所用。”
“陛下深谋远虑,臣等不及。”
“那是,朕老了,可比他还是要强一点的。他将那个王申一家当作老鼠在玩。自己当作了一只猫,可不知道朕就是养猫的人。”说到这里,武则天又说道:“五郎,适当的时候,送一份人情给他,这对你将来大有帮助。”
张易之有些不解。虽然王画有才能,可比权势再也赶不上自己吧。
武则天叹惜一声:“朕老了,这个小家伙现在无意朝堂,可一旦进入朝堂,与皇太子有了若隐若现的牵连,狄国老他们对小家伙十分欣赏。到时候你布了一份恩情,有了万一的时候,就看到作用了。”
张易之悚然一惊,他走到武则天的正面,施了一礼:“臣多谢陛下提醒。”
“不用了。这几年你们服侍朕,朕也记在心里的。但这场大戏才刚刚开幕,王申一家是老鼠,可还有一只山猫没有出场。一旦出场,这场戏才正式唱起来。”
张易之会意,武则天说的山猫是谁。确实相比于王画,纵然他是一只猫,可王申的背后却是一只真正的大猫。这只大猫一登场,王画只有躲闪的份。不过依那个小家伙的性格,也未必躲闪。也许那时候就是自己布人情的时候吧。
不过老武还有其他的用意。小家伙背景简单,风骨好,虽然得罪了王郑两家,可朝中李武对他应象都不错,加上清流。如果小家伙甘心为她所用,做一根绳子,将这几方串连起来,她百年后,朝中几方继续还是象现在这样和气一团。
当然,这绳子可不是王画一根。
但这样的安排,从某种意义对张易之兄弟也有好处。这一点老武都没有忽悠张易之。
ps:一开始我也试图想使文字华丽起来。但觉得效果不好,为了使大家看起来更流利一点,尽量口语化,还有人称。尽量使用得让大家感觉舒服一点,轻松一点,偶尔为之一笑,比如现在我最多的用我,你,他来代替,或者老武同志,小杜同志等等。但现在书评里有人说这样不好,现在看到推荐票,打赏票,评价票在减少,收藏增涨也在放慢,书评区全是指责与批评,感到很迷茫。请大家参考下,是不是再做一些修改?
对于资料的问题,可不是从百度上都能搜到的!再过二十来章大家看到公孙大娘出场,我还会特地就这个问题作一个解释。但故事从第二卷进入正巷,资料将会减少。最后说一下,不要与其他书作比较,我也没有说我的书很好,只是努力越自己,越上本书才子,回报大家对我的支持。请大家不用其他书作比较。
第十六章 布局
当然,王画不知道某一个人将他当作一只猫,在慢慢调教饲养。就是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太阳渐渐西落,弟兄俩渐渐醒悟过来。但已经太迟了,八千多两银子,将他们的家产卖了一半,也未必能偿还干净。不赌了,既然不赌了,王画的镣牙露了出来。
强迫他们签字画押。反正肯定是还不起了,先将字据立下吧。再将身上的外衣脱下,什么佩戴的玉佩,以及身上带的散钱也要留下。弟兄俩只穿着一件月白里衫仓惶地逃回去。
王画将这些东西递给了王家这位太祖公,打那老远来了一趟,送给他吧。连弟兄俩身上带着几百个散铜钱,都送给了王家这位太祖公。
李红还说了句:“二郎,你看,这俩个窝囊废穿得还很奢侈。”
是有点奢侈,外袍都是用洛阳产的精美文绫做成的。至少比王画身上这件长袍奢侈多了。
王画淡淡一笑,李白就是穿了一件粗麻衣,也没有人敢否定他身上的仙气。比尔盖茨就是穿了一件牛仔服也没有人敢怀疑他的财富。可他突然灵机一动。
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他们后面的那个人不将这几个瓷窑利润放在心上,王申与张质就这样心甘情愿将利润全部交上去?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一定会在背地里做一点手脚。
那一天,他看到他那位二伯,比以前长得更加油光满面,心中就产生了这种感觉。可当时生了太多的事情,将这一点忽视了。
现在听李红提起衣着,再次将他点醒。这中间王申与张质会不会做了假账,做了会做多少?这件事得回去问问自己那个老子,他整天在村子里转悠,听到许多小道消息。有可能利用得好,会使他们这个强大的主子恼羞成怒,甚至会将他们抛弃。那么到时候自己对付他们的时候,那个主子有可能站在旁观的角度。
想到这里,王画立即带着他们回去。
王家这位老太祖也跟着回去了。
这一次他可没有再怀疑,这身手,这心机,这果断,早出了王画的年龄,但他还在路上问:“二郎,拿着这欠条将瓷窑讨回来吧。”
“祖公,不能讨,不但不能讨,连张扬都不行。”武则天能看出来,他也能看出来这一点。一讨非得打官司不可,他不是韦小宝,王家也不是郑克爽,后面没有人为他们撑腰,不能学韦小宝那样玩。但有了这欠条,以后将会挥更大的作用的。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现在王申将瓷窑送还给王画,王画也不会要。王画将要使王申手上这三个瓷窑变成一个无底洞,一直使王张两家的所有财产全卷进这无底洞中!
这才是真正的报复。
不过实施这一计划,还有一段时间。
王画回到了家中,将父亲喊进了:“你不要急,我正在帮你打听。”
他还以为王画询问瓷窑的事。
有那几家瓷窑转手好打听。但不是这样就转手的。为什么转手,有各种原因,比如欠下大量债务,还有的是一些难缠的纠纷,还有的是地形因素,取不到适合的土源,以及运输成本高昂,有的还是因为象王迤瓷窑一样,被某一个大户看中不愿意脱手,现在气急之下转让给他人。现在管理也不透明,法律更不是完全,如果冒然转下一家瓷窑,有可能陷入泥坑中不拨。
这事儿得慢慢调查。
王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为了瓷窑的事。我是问你,这几年你一直没有看到那个让牛县尉,都感到害怕的家族,派人到瓷窑上来?或者他们有没有派人来窑上来管理?”
“我不清楚,也许来过人,可显然没有当作一回事,来的次数不多。至少我一次也没有听到,”王迤答道。
王画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如果按照父亲的意思,这三座瓷窑每年产生的利润也不是小数字。可人家不屑一顾,也许说明当年之事,只是兴起之作。还有一点,说明这个势力财产雄厚,才会对这种利润到了不屑一顾的地步。
这想法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王画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父亲,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查一下王申家的财产。”
现在也没有什么银行,象柜坊等一些商业机构都可以存钱,但必须支付利息。不是柜坊向存主支付,而是存主向柜坊支付。所以存钱的人并不多,有的宁肯放在家中埋藏起来。除了这一点外,就是置办实业。可王申有什么实业可置办的?因为是等于三家联营的,他不会做出为人做嫁衣这件傻事,那么只有置办房产,现在他家兴建了好几间大房子,隐隐赶上王画家趋势。
除了房产,还有是田产。除了极个别人外,基本上都摆脱不了当个土财主的想法。士农工商,当地主比当商人又稳当又有脸面。因此,王申家也置办了一些田地。只是以前王画冷眼相观,对他家有多少田地不太清楚。
但现在,这一点就很重要了。
王画说完后想了一想,又说道:“还有,我想问你一件事。”
不知道儿子要干什么?但觉得儿子自从杜家决定退亲后,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种种想法想自己看不懂。但王迤还是答道:“问什么?”
“我想知道那三座瓷窑是谁在掌管账目?”
本来王迤手上,是王画这个二伯王申掌管的。现在变成了三家股份制了,不可能让他一个人掌管。因此必须要重新推举一个人出来。
“是一个叫陆三猴子的人掌管的。这个人与王二张大两家都沾了一些亲戚。”
“我也想知道这个陆三猴子的一些消息。”王画说到。他开始对王申与张质两家撒下一张天罗地网了。
他这边在布局,洛阳那边一个人正在与武则天撒娇,小裹儿缠着武则天,追问王画的下落。
武则天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对于李裹,她是有安排的,可不能让她与王画走得很近。为了防止李武以后分裂,李裹儿必然象太平公主一样,成为两家姻亲的对象。
李裹儿看到奶奶瞪眼睛,不敢再闹下去,于是灵机一动,跑到张易之府上。
对于武则天的安排,张易之不知道。虽然他权势赫赫,可老武毕竟年纪老了。以后还是李显的天下,而李显最痛这个宝贝女儿,这个大方向得看好了。
于是偷偷地将王画的消息告诉了李裹儿。
李裹儿一乐,跑到乡下去了。好,在宫里呆得闷了,正好到乡下散散心。但这是去天陵山,不是在洛阳城,随便转上一圈,一来一去要好多天。李裹儿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跑到皇宫与武则天撒娇。说想重阳到嵩山玩一下。
嵩山离洛阳不太远,武则天本人还去过几次。也没有想到她这个孙女在玩花枪,去就去吧。重阳节登高嘛,也合乎古礼。
李裹儿高兴地出了宫。但一个人去不好,因此想了想,将她几个堂兄弟,包括李隆基在内喊了过来,嘀咕起来。都是少年人,呆在深宫里沉闷,况且看望的也是一个小孩子,几个公主郡主还有什么王爷的,一个个乐呵呵地同意了。
ps:注意了,这几方是一个分分合合的过程。最后张氏与李韦开始闹矛盾,但还在狄仁杰死后,没有人压制之后。这是按照历史走向严格写的。
第十七章 嫁祸
但王画现在却将心思扑在造纸上。
实际上从东汉末,就有一整套完善的造纸工艺,切麻、洗涤、浸灰水、蒸煮、舂捣、打浆、抄纸、晒纸、揭纸。但主要就是配方,以及生产器具的完善性。
例如这时候利用淀粉糊做施胶剂,也有兼填料与降低纤维下沉槽底的作用,但效果远不如宋朝以后用的植物沾液做的纸药好。这种纸药就是从杨桃藤与黄蜀葵等浸出来的汁液。杨桃藤不是岭南果树杨桃的藤子,那是乔木植物,而是指另一种果藤——猕猴桃的藤汁。这个在伏牛山就有很多野生的猕猴桃,天陵山也有,但很少。
王画也不需要太多,让大凤带着陆二狗还有牛得富进山寻找一批回来。
竹纸在中国出现的历史,在唐朝就有,但这时候王画还没有看到,估计是在雕版印刷技术成熟后,对纸张要求越薄越好,竹纸工艺才出现的。而欧洲出现竹纸历史在晚了整整一千年。可一直到宋朝,都没有成熟,这中间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工艺的不成熟,纸为原料本色,还有竹纸没有解决性脆的缺点。
后面性脆这与竹子纤维因素有关。不但需要工艺,也需要水源。
但到了元明以后,从福建开始,使用了熟料生产以及天然漂白,终于使竹纸开始正式走上舞台。其中除了保留了烧灰碱来浸灰水外,还用了石灰等煮纸浆,实际上就是这道看似简单的程序,纸张的质量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画现在也不管是那个年代产生的技术,反正在现在条件允许的最大先进技术,当然也是最省事成本最低的办法,一略采用。
还好,他家里的田地,有就一块靠近一条小溪,这条溪水从山上源而来的,水质应当没有问题。然后带着万大海也张三龙开始做准备了。先在溪边挖了一个沤料的坑,这个必须提前完成,因为沤料时间很长,要好几十天。还有烧灰碱的灰坑,以及捣浆的水碓,这个水碓也好解决,现在舂米大多使用这种水碓,稍做改造就行了。还有蒸煮时的灶笼,烤纸时的叠炕,抄纸的细竹蔑。
这个都不是太难。
几天就完成了,然后王画在上面搭了几间简易的茅草屋,就等着竹子沤好,开始制作了。反正现在家里闲人多,除了陆二狗他们,还有几名船夫,都闲得无聊,正好让他们找一点事做。
做完了这些,王画试着开始做第二种东西,毛笔。
这时候王迤带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陆三猴子与王迤早年一样,喜欢赌钱,因为与王申两家有一些亲戚关系,被王申呵斥了一顿。但这个陆三猴子也不是省事的灯,他当场与王申顶起嘴。还说了王申屁用都没有,给一个小孩子打得不敢还手。
王画听得一乐,正找机会,机会送上门来了。
他将张三龙喊到一旁,嘀咕了几句,
张三龙不解地问道:“阿郎,这事是坏事。”
王画听了一头汗水,还真想做好人了?过了半天才说道:“那也要看什么人,就象是一个屡教不改的坏人,再怎么规劝也没有用,官府要不要用律法制裁?”
张三龙一听好象也有道理,于是跑回了洛阳一趟,找他的狐朋狗友,要蒙*汗*药去了。
也就是近于**散一类的东西,效果没有传说中的**散厉害,但也会使睡熟中的人睡得更沉一点。这还是有一次王画与陆二狗交淡时,陆二狗悻悻地对那次失手表示遗憾,说当天晚上他们带着蒙*汗*药,王画也不会将他们捉住。
王画听了好奇。于是追问了两句,还让他们拿来样品做了试验。
试验的结果,也不是很好,但在适当的时候还真管一点用。
几天后,张三龙从洛阳回来,这时候都进入九月初了。
天渐渐凉快下来。
王画再次成为了青山沟的谈论中心,因为在王迤的考察下,终于选择了一处瓷窑。这家主人姓黄,本来烧出的瓷质量下乘,加上脾气古怪,与王画一样,莫明其妙地得罪了许多人,遭到一些人的刻意打压。于是乎生意一落千丈,最后选择了出售。
王家对他的工艺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这座瓷窑出售的原因比较简单。于是王迤回来与王画说了一下。王画当然欣赏允许,他本来对现在的窑洞就不感兴趣,无论现在瓷窑的工艺如何,全部要推倒改进,特别是窑洞,全部要重新建造,管他烧出来什么瓷。
但两家在最后的价格上纠缠住了。
黄家坚持要三百万钱,这个价格有些偏高了。
王画听了后逐磨着,难道这中间有人捣鬼。都有些疑神疑鬼,但不管他是什么原因。王画果断地让王迤中止了谈判。咱现在是有点钱,可也不能这样花,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呢。
这事儿传了出去,大家知道王家小子这回真了。不管如何,手里没有几百万钱,是没有胆量收购瓷窑的。
正当人们谈论这个话题时,王画在九月初一的夜晚三更时分,带着张三龙李红几人来了王申家附近。
王申家与王迤家并不是住在一个村子,他住在离青山沟不远的陆宅沟,比青山沟稍微小一点,但离王家的老窑很近。加上王申识几个字,会记个账,这也是当时王迤让他做管家的原因。
自从王申接手瓷窑后,王家经过多次修建,现在早已面目皆非,与王画家一样,三进三出的大瓦房,虽然面积稍许小了一点。可因为住着十几个下人,反而更充满了生机。
这一天晚上天也架势,下着蒙蒙的毛雨,伸手不见五指。
王画让陆二狗他们在村外树林里等候,带着张三龙摸到王申家院墙下边。院墙很高大,可张三龙是什么出身,本来就是地痞,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鸡鸣狗盗之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挠钩,扔到墙壁上。两个人顺着绳子爬进院子中去。蹑手蹑脚来到王申本人住的房间,将窗户纸抠了一个小洞眼,张三龙往里面吹着迷烟。
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鼾声如雷,张三龙用小刀子将门栓撬开。估计那天晚上,他们也是这样撬王画住在洛阳的屋门的。两个人用湿毛巾将鼻孔捂住,摸了进去。先要找账薄。
如果王申做账,账薄不可能放在瓷窑上,他本来就善长这个,因此这样重要的东西会放在他家里,而且也必然放在他本人房间里。一会儿摸到一个“保险箱”,箱子上有几把锁。
张三龙从怀里准备好了开锁工具,顺着锁眼摸索着开启这个箱子。王画猫着腰,监视着床上王申的动静。这时候王申搂着一个女人,不知是他老婆还是小妾正在酣熟。也不知道张三龙带来的迷烟起了效果,还是他们本来熟就就很死,反正到现在俩个人没有被王画他们惊醒。
一会儿,张三龙将锁打开。
此时王画还挺紧张的,虽然主意是他想的,可他两世为人,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也为了防止万一,王画还找来黑布将头部蒙住。一旦王申惊醒了,拨腿开溜。
看到张三龙将箱子打开,王画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伸手进去摸了起来。没有让他失望,他摸到了几本册子,拿了出来,凑窗户下边将册子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记着数字。王画做了一个手势,得手了。但还没有结束,他又从这个箱子摸了一些财物。才与张三龙离开。
这才是开始。
两个人飞快地跑到树林里,陆二狗将火把点燃,李红、还有香茑,以及王画本人,拿出纸笔,立即抄写账本。不过王画的度最快。为了节约时间,他找来一根鹅毛,沾着墨水,又使用了草书。这就样,到了四更时分,才勉强抄写了一部份。但这已经足够了。
王画将抄好的账本放好,再次让张三龙爬过院墙,送回箱子里面。但王画依然很紧张,一旦被人现,前功尽弃。
今夜的天气终于帮了大忙,因为在下着细雨,天气凉快,也是睡眠的最佳时间。
一会儿,看到在几声狗吠中,张三龙安然回来。王画才长松了一口气。
事情还没有结束。
王画让李红他们先回去,带着行动最利索的张三龙再次来到陆三猴子家中。将这包从箱子里掳来的财物,用布包起来,从窗户外在扔进陆三猴子家中。
王画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好戏终于开始了。
第十八章 狗咬狗(上)
王画想得太复杂了,黄家开价三百万,也没有那么复杂。这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王画出去了两次,赚了一笔钱回来,但赚了多少,没有人知道,甚至王画是正路赚来的还是邪路赚来的,还有人在怀疑。
现在因为人口增长,越来越多的特权阶级产生,他们不但享有大量的田地,还因为条例,可以享有免税的权利(如考中进士后,一家可以罢免税务,还有五品以上官员,孝子顺孙、义夫节妇)。但税不能减少,于是摊派到其他百姓头上。况且政府本身在均田不足的情况下,却要每丁纳租粟二石、调绢二丈,庸绢六丈,负担是十分沉重的。至于唐朝弄的九等,那也是骗人的玩意,有的大户人家,与官府勾结起来,居然还是下等份,也就是最有钱的人家交纳最低的税务。政府总税务不愿意减少,于是再次将这些税务摊派到平民百姓头上。
总的来说,武则天执政的时候,唐朝大体上是向前展的,可是逃户的数量同时也在飞地增加。
这些逃户没有办法生存了,于是逃到外乡,有的象孔黑子一样在作坊里打工。孔黑子是一个特例,这时候的工人地位很差的。不准旷工一日,忙时旷工,克扣若干,生病有事旷工又是克扣若干,在作坊里出了工伤事故自理,打坏作坊里的器物赔偿,等等条例,可以说是等于变向的奴隶。
要么就成了佃户庄客,不但交纳一半的收成,还要帮助地主无偿地做杂工。只是因为社会的进步,比起以前的部曲与佃客稍有了一些改善与提高罢了。可生活同样是悲惨无比,连结婚也要主家允许勒索,甚至有的恶劣的主家生杀佃户。这还是好的,有的直接成了奴隶与部曲、佃客,那一辈子也别想抬头做人吧。
因此,有的百姓忍无可忍,最后选择了做游侠,甚至做强盗。天陵山邙山离洛阳近,这种情况还好一点,再往远处,到大别山、伏牛山,都有一些强盗出没于草莽之间。
有人怀疑王画财路来历不明,在这种背景下,是很正常不过的。
看到王家没有动静了,黄家反过来着急了。他又主动找上门来,与王家谈判。
但这时候生了一件大事。
王申家被盗了,初二夜里被人从他房间里箱子里盗去二十几两黄金,以及七百多两银子,若干珠宝。这个数字对于山村的百姓来说,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王申婆娘一大老早起来现被盗,哭爹叫娘。王申则跑到县衙里报案。县令听了王申禀报,先就问,你们睡在床上,让人把箱子打开,居然都不知道。
王申也恼丧着脸,不好回答。然后就说怀疑对象是王画,其实说这句话时也没有底。天知道是谁做的,反正先咬着再说。不管是不是王画干的,反正这小子财源来路不明。
县令一听,对了,好象都忘记此事了。上一次于家小郎君送了自己一些钱,让他暗下里对付这个破落的王家。只是在去年提了一下税,到现在自己没有第二步动作。这回王家小子回来了一笔财,不管王申怀疑是真是假,先将这小子押起来,敲上几记竹杠再说。
命令县尉带着衙役到王迤家提人。
这时候王画正在沤料坑察看竹子沤到什么程度。几个衙役凶狠地扑过来,要抓人。
王画有些愠色,他利索地闪了过去,问道:“请问这位使君,我犯下什么罪了,你们要抓我?”
“小子,某怀疑你偷了王二郎家的财物。还有,你的财物来历不明。跟某回到趟县衙吧。”上次都受了于家的好处,且不管王画是否清白,提到县衙狠打几十大板再说,还能向王申与于家小郎君交待,将王画打得半死,不等于帮他们出了一口气?
王画说道:“李红,你告诉他,我的钱是怎么来的。”
他现在没有办法了,四个衙役正在捉他,围着沤料坑跳来跳去,王画身体机灵,四个人捉来捉去,捉不到,正在骂人。本来王画也不想暴露身份的,不怕被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还好一点,以后烧出新瓷来,产生巨大的利润,眼红的人更多。上面阎罗王好见,下面这些小鬼们却很难缠。不如将身份说出来,让他们伸手时,也要逐磨一下。
李红来到县尉面前,没有人阻拦,县尉还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她。
李红被他看得心里面有些怒火,忍着气低声说道:“你真要抓我家郎君,可要想好了,我家小郎君可是皇上都赏识的人。现在我说清楚了,你抓吧。”
一扭屁股,离他远远的。
这句话终于使这个县尉如醍醐灌顶,既然有坐上县尉这样的职位,可不是象电视里所演的那样,会出现什么痴呆的官员。都是人物尖子,就是有也是在故意装疯卖傻。他一听李红这样说,还不明白此王画就是彼王画,他也算白活了。还有几个大汉以及一大一小的婢女。一对照,可不是却将为了找他,差点将偃师县上下所有衙役腿跑断的少年?
他们在上层,听到的消息也不是百姓所谈论的那种消息。虽说武则天没有任用这个少年,可言语之中十分欣赏,还赏了两百金,武则天没有任命,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主动再次离开洛阳有关系。
也就是说虽然现在这个少年是一介布衣之身,可前途无量。
县尉吓了一大跳,尖着嗓子厉声叫道:“停,停。”
赶快停下来。不然将误会闹大了,那可麻烦了。本来前几年王画父亲出让瓷窑,似乎他的前任也在中间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现在因为于家的关系,从去年起,县里面对他家打压。
这个小孩子对县里面官员应象不太好。现在岁数小,还没有想起来。可说不定他下次不知什么时候再见到武则天,哭诉一下。自己这些人等着倒霉吧。更不要说有可能他还会进入官场,有可能因为武则天的信任,还会做很大的官。不管那一种结果,也不能招惹这个少年啊。
衙役们还莫明其妙,怎么这个小姑娘只是低声说了一句,长官立即就改变了主意。一个个愤愤不平地停下来。几个大活人,抓一个小孩子抓了半天都没有抓到,怪丢人的。
王画这才来到县尉面前,问道:“这位使君如何称呼?”
县尉客气地答道:“二郎,你喊我白县尉就行了。”
“原来是白少府,小子能不能问一下,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犯法的事情,少府为何带人来抓我?竟然连让我辨解的机会都没有?”王国语气温润,但话锋犀利。
白县尉不好回答,我这次来就是故意想整你的。至于王申所说是王画偷盗他家的财物的,可能吗?人家一件漆器价值千万,会跑去偷他家的钱?更不要说他的财源来历。宝林斋给了多少工钱不说,光武则天本人赏金就是两百金。他这回有立即回去将把王申打死的心都有了。
他堆着笑说道:“这是误会,这是一场误会。”
王画听了后,继续又问道:“哦,现在不误会了?”
县尉点头:“现在不误会了。”
王画依然不徐不疾地说道:“可小子心中认为巩县县里面有许多官员要故意整治小子一家,白少府,小子心中这想法算不算误会呢?”
在秋天和煦的阳光照耀下,王画脸上带着微笑,加上柔和的语气,越让人觉得他温润似玉。可听在白县尉的耳朵里,这句话又象一把刀扎来。
第十九章 狗咬狗(中)
白县尉只好又说道:“误会,误会。”
王画并没有就此甘休,不温不火地问:“误会,但小子很好奇,小子从来没有做过犯法的事。就是少府是一县之尉,抓人总得有一个凭证吧。小子不知道那一点做得象违法的样子。再请问我什么时候偷了人家的东西?敬请少府指正。或者少府身为县尉,成了父母官,就开始作威作福,随便抓人了。说不定到了刑堂之上,再来一番拷打,我没有罪也得招供了,是不是?难道小子很奇怪,去年我家上下连饭都吃不上,居然还有人将我家定为第二等收入人家。而我那位二伯,连倒给狗吃的都比我家人吃得强,居然是第五等人家。很好很好。”
白县尉头上差点冒汗了。他都不是怕王画,一个小孩子再聪明有什么好怕的,他是怕以后说不定那一天武则天想起这个小孩子,将他召进宫中,两人一交谈。王画将这事儿抖落出来,自己一辈子仕途算是彻底完了。
白县尉只好说道:“那个是误会,某回去一定会还你家一个公道。”
这时候李红看到王画占了上风了,跑到王画身前,依偎在他身上说道:“二郎,他刚才看我眼神就象把我吃了似的,不是一个好人。”
白县尉现在就想拨腿跑路,天啊,怎么捅了这个大漏子?他又说道:“误会,误会。”
几个衙役还在莫明其妙,一个没落窑主的儿子,咱们这位长官,怎么态度一下子转变得如此恭敬?
王画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我喜欢一个静,连走路都怕踩死一只蚂蚁,就不想惹事儿。回来后,怕烦,也没有宣扬,可事儿为什么老惹我呢?”
他在自说自问。但白县尉听了,心里直诽谤,你走路怕踩死蚂蚁?居然还敢击杀刺客,吐蕃大将扎合陵让你用小刀子锯了半天,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过到了这地步,有一点是肯定下来,王申家的偷窍案与王画一点边也沾不上。人家随便制作一件漆器,还不知道挣多少钱。跑到你家冒着风险偷这钱值得嘛?
但王画这是有话外之音的,他提了一个静字,又提了一个没有宣扬,白县尉终于听出来了。他点头答道:“二郎说得对。某会让有一个安静的环境,没有人听到你在青山沟,前来打扰你。”
反正现在武则天也没有下诏寻找他了。这个少年的意思明显是不想透露他的身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透露就不透露吧。王画听了后,没有再说话了,连理也没有理白县尉一眼,又跑到沤料坑翻看竹子。
态度十分倨傲骨,连旁边的衙役都看不下去。
但王画越是这样,白县尉越感觉到他高深莫测。退了两步,施了一礼,方才告辞。
几个衙役看了一头雾水,但不敢问他们这位顶头上司。几个人跑回县衙了。王申正在与县令喝着茶,等候白县尉带来的好消息。一看白县尉空着手回来,一个人也没有带回来。王申还问了一句:“咦,少府,难道那小子畏罪潜逃了?”
逃你个头!白县尉连掐死他的心情都有了。个中原因还不能说,这个小子没有明说,但话音在哪,心中对巩县这班官员做法十分不满意,现在他提出的条件,只要安静,不想让他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子这样做的原因,可白县尉不敢张扬了。现在也顾不得平时吃了王申多少好处了。
白县尉喝令:“来人啊,刁民王申诬告他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王申还在叫冤枉。叫也不行,二十大板打完了,莫明其妙地轰出了衙门了。
县令还在迷糊,白县尉将真相一说,白县令也吓了一身冷汗。这与布衣不布衣没有关系。就是你是朝中的三品大员,现在皇上打压你了,一个小县令同样也会欺负你。但如果皇上喜欢你了,就是一名刺史同样对你客客气气。
这个县令也知道白县尉的用意,将王申毒打一顿,是做给这个少年看的。他还说了句:“刚才你早说,某命人打他八十大板。”
王申一身伤还没有好清,又挨了二十大板,全身被打得皮开肉绽,只好请了轿夫,睡在轿子里,抬了回去。这还是好事,如果真按县令所说,让他挨八十大板,估计他连路也别想走了,甚至连命也丢在县衙了。
回到家中,又请了大夫给他上药。心中那个郁闷。也不服气,这些狗官平时吃了自己多少好处,现在没有帮自己将窃贼抓住,反而将自己毒打一顿。他都忘记了,狼永远是喂不饱的。当初王迤还是同样喂了许多给牛县尉他们,但最后呢?
他的几个婆娘小妾,趴在他床边哭哭啼啼,一个劲地骂这些狗官。
王申烦燥地说了句:“全给我滚,老子还没有死,嚎什么丧。”
他在想另外一个问题,白县尉带着衙役,是拍着胸口离开县衙的。但回来后非但没有带人回来,反而将他毒打一顿,这中间生了什么变故?
现在他脑子一团糟,自从王画十几天前返回青山沟,生了太多的事,先是自己让他狠揍了一顿,然后家中失盗。他还不知道自己两个儿子还欠了人家一屁股债务。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所以然来,于是喊来了他的大儿子王胜,让他到黄家岭将张质请来。
到了晚上,张质带着下人,打着灯笼来到他家。王申将事情一说,张质也觉得有些古怪。
他想了一下,也没有理出头绪。王画背景很简单,从小到大,就放放牛,要么最近两年帮助他母亲做点农活,平时看看书。如果出奇的地方,也不过跟了孔黑子后面学了一些打猎本事。然后就出去了一段时间。可一个小孩子,出去做做出什么事情?
不要说他这个王画,就是洛阳的那个王画,天姿多高啊。武则天也没有说过,你这么好才学,朕让你做个官之类的话。
心中狐疑。
这两个人也算是狐朋狗友吧,交情很好,王申的二儿子王碱还与张家订了儿女亲,等到王碱到了二十岁,两家就要举办这场婚礼。
他在王家呆了一夜,第二天也到了县里面去了。
巩县的县令是接见了他,但张质询问时,县令只是答了一句:“张大郎,当年你们是怎么合谋吃了人家财产的,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人家没有追究,这件事就算了,难道你们真想逼出人命?到时候本官脸上也没有光彩。”
什么光彩,这是打官腔。但张质心中愣了一下,明显县令这样一说,是改了风向了。
这个白县尉下去抓了一个人,怎么变化这么大?要知道除了自己与王申外,于家与杜家好象也在对王迤一家打压。孰轻孰重,县令应当知道的。至于人命,扯吧。现在死了一个人,还不象死了一只蚂蚁一样。除非王家是名门大户,官府还会慎重。
张质没有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饼子,放在桌子上。
然而县令看了这银饼子一眼,又说了一句:“不要瞎想了,这件偷盗案与那个少年一点关系也没有,某可以为他打保票。”
王画是什么人,一个破落子弟家的一个小孩子,竟然县令为他打保票。
张质听了嘴张了张。
第二十章 狗咬狗(下)
县令也想解释。
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人家意思也清楚说了,他家生了那么多事,不计较了,可唯一条件,不想惹起多大喧哗,只想有一个安安静静的生活。
不是不能理解。现在古人,有许多人士喜欢隐居。如果王画这事生在前几年,武则天同样也很恼怒。这明显是看不起朝堂嘛。但在三年前生了一件事,武则天从父武士让也就是武则天的叔伯,他的孙子武攸绪放弃了安平王这一富贵的身份,选择在嵩山之阳隐居。武则天为了上位,一生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她不相信还有这样的人,以为他有诈。于是派人悄悄监视,
但这个侄子,优游严壑,冬居茅椒,夏居石室,武则天与王公赏赐的野服器玩,皆置之不用,时间久了,上面都积了一层灰尘。武则天这才大为嗟叹。
既然她侄子都这样了,王画沉迷于器具之上,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武则天对王画的举动,才抱以一种把玩的态度。
因此王画这种举动少见,也能让人理解。
县令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让张质产生了无限的暇想了。难道王画在外出时遇到了贵人相助,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那小子读书很用功,就是骑在牛背上还捧着一本书在苦读,虽然没有什么文章流传开来,但这么多年书读下去,肚子总有一点墨水的。还有一种可能,他贿赂了大量钱财给了白县尉。这同样有可能,这群官员贪得无厌,有奶便是娘,不对,比娘还要亲。
但县令得了人家的好处,前面王申递了一些钱,现在张质又递了一些钱,平时还不断地孝敬,因此县令想了想又说道:“张大郎,这件案子本官还会要过问的,你且回吧。顺便对王二郎说一声,这案子一定是熟人所为。不然没有那么胆子,进入他家,人还在床上睡觉,他们偷窃。看有没有其他怀疑的对象。”
张质无奈,只好再次返回到王申家中,将情况一说。
既然县令都担保不是王画做的案子,这个仇恨放在一边吧。毕竟这一次损失不小,一百多万钱,还是趁早追回。王申想了想,除了王家那小子外,也没有与他人交恶。要么就是陆三猴子。但王申呵斥他也是为了他好,不至于勾结外人,偷他家的钱吧。
将情况一说。
张质沉思了一下,说道:“你还是将他喊来问一下吧。”
王申听了,立即派下人到陆三猴子家中请陆三猴子过来。下人过了一会儿回来禀报,说陆三猴子家中有点事,忙完了马上过来。听了下人的话,张质与王申都有些愠色。当时选陆三猴子做管事,也是因为他与两家都有一些亲戚关系。可也因此助长了陆三猴子的骄气。王申想要训斥他,必然顾忌到张质的颜面,张质训斥他,也会顾忌到王申的脸面。
这一次生了赌博的事情,在去年他还调戏了一个窑工的女儿,让两个人用钱买了平安,否则人家都要到县衙里打官司了。
两个人相视一眼,那意思待会陆三猴子过来,不管是不是他干的,这一次得好好教训他一顿。可等啊等,天色都黑了下来,还没有看到陆三猴子的影子。
两个人隐隐感到不对了,王申现在伤重,不好走动。张质亲自带着下人,到了陆三狗子家中,一看铁将军把门。张质也不管了,立即派人将门撬开。
张质走进去一看,屋内一片狼籍,到处都是因为匆匆忙忙收拾东西,扔下的碎衣服器皿,值钱又好携带的东西一样都没有留下。
“冤枉”了王画了。
这是陆三猴子做的,已经毫无疑问了。
但这时候天都黑了下来,四下里都是苍茫的大山,不要说夜晚,就是白天想抓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张质连忙带着人返回王申家中,将事情一说。王申一听急了,这个兔崽子,老子待你不薄,居然做出这种事了。听到王申骂陆三猴子,张质嘴撇了撇,没有插言,他在心里想,当初王迤不是同样待你不薄,你做的事比陆三猴子还要狠。
这也不是抬杠的时候,王申立即派家人四下搜捕,看有没有希望将陆三猴子抓住,另一方面立即准备派人到县里报案。现在还报不了,一到夜晚,城门就关了起来。只有等到明天黎明时分,起早赶到县城里。
这一晚王家与张家整个全乱套了。
两家将所有下人都派了出去,打着火把在天陵上找人。可到了第二天,也没有看到陆三猴子家中一个人。
这时候王家下人到县衙里递了状纸。
县令还幸灾乐祸地说:“本官说的嘛,不是那个少年做的,早查家贼,那有这回事。”
说归说,做归做,毕竟拿了人家许多好处。他也立即下了海捕文书,在各个关卡缉拿。
但又有一件事生了,巩县一些闹市街头贴了许多张大纸,大字报吧,上面写着这几年王申三座瓷窑的实际收入。
听了此事,县令觉得十分好玩,这是那一个无聊的人做的?他带着衙役还跑出县衙看热闹,看了后还说了句:“没有想到这小子这几年赚了这么多钱啊。”
那意思你赚了这么多钱,好歹也要孝敬本官一下吧。可你平时孝敬是孝敬了,可也不能孝敬这么一点儿。
王申在陆宅沟没有听闻此事。他还在担心抓不到陆三猴子,这笔钱也就石沉大海了。
于是这十几张大字报贴在县城整整贴了一天多时间,引来无数人围观,一个个议论,这是什么意思,原来开瓷窑是这样赚钱啊。居然有些地主看得心动了,也想开一家瓷窑玩玩。
到了第二天下午,王申与张质才听到这个消息。外人不知道,可他们知道,脸色当场就变了。这明显是陆三猴子干的,这张通知只贴出这些年他们瓷窑一部分实际收入情况。陆三猴子是在要胁他们,不要抓他,否则他就将这些年的实际收入全部张贴出来。一旦这样,他们身后的主子一定会悖然大怒,要知道按照当初协议,必须要分五成给他们这个主子。这些年他们通过做账,私吞下多少钱?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命令下人,立即将这些通告撕下来。然后忧上心头。
最后张质说道:“二郎啊,还是再到县里面去一趟,不要抓他了。以后再说吧。”
王申一听只好这样了,只有找到他本人,是生吞了还是活剥了再说。现在陆三猴子知道他们太多秘密,还是不能逼得太紧。
张质又来到县衙,县令一听火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将县衙当作你们两家后院了。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张质被骂了一顿,都没有办法辨解,还陪着笑,再次递钱。
县令看了那锭银子一眼,没有再看。什么意思,你们俩家赚了那么多钱,给这点钱就想把本官打了。一挥衣袖,将银子扫到地上,说道:“滚!”
张质莫明其妙地轰了出来。过了半天才明白,哦,这是嫌钱少啊。又加了一份厚礼,但还是没有接见。直到第二天加到二百两银子的时候,县令才答应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王申差点气得吐血。
ps:前面将我拉下来了。后面追兵又上来了。各位朋友推荐票就不要保留了。如果有效果,以后全面恢复三更,直到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