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决战白马寺(六)
同时,宝林斋此时也开始忙碌起来。不过他们制作的这个屏风,显然没有王画制作那件漆器麻烦,只要将它折叠起来就行了。
但伙计们还是小心翼翼的,这也有可能是史上最昂贵的屏风。除了本身的材料来自寸檀寸金的紫檀外,上面更是镶满了黄金、玉石、珠宝,更不要说薛稷的字,以及小李将军花了一个月才画出来的图画,以及无数的人工人力。
因此搬运时更加小心,省怕碰坏了它某一处。同样在马上也垫上厚厚的麦秸,然后用绸缎一层层地包裹着。
在楼上看着忙碌的工人们,王束不解地向一个老者问道:“太叔公,我们为什么要听那个王画的话?”
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王画是什么人?一个寒门子弟,一没钱二没有势力,胜之固然不武,败之空让人笑话。况且,王家也不需要与一个少年争勇斗狠,来获得名声。
老者看着他,眼里有些失望,他问道:“你对这件屏风没有信心?”
“我是说就怕万一。”
“不要狡辨了,怕就是怕。”老者声音威严起来,说:“不是我说你,如果做任何事,心中都没有了信心,那么你就等着失败吧。还有,不管做什么事,你要多想想,不要被它的表面所迷惑。”
“太叔公,孙儿不明白。”
“现在不是我们要与这个少年比拼,是很多人需要这场比拼。并且这些人还希望那个巩县王画赢得最后的胜利。我们不要说胜利,就是明知道失败,这场争斗还要继续下去。懂吗?”
王束还是不明白。
老者看到他眼里茫然,忽然生起一种失望。看来不但某些人希望王家失败,就是现在王家也需要这场失败。王束是家族重点培养的精英,可现在看起来,处人做事,与那个巩县王画相比,还是天壤之别。
也许最后失败了,这使这些后人们,知道原来天外还有天,人外还有人!
他又想起了被愤怒的大哥,撕掉姚元崇写来的信。其实姚使君写的那封信,何尝言之不有理!太原王这一脉人丁单薄,是要补充优秀的外来人脉的时候了。
他又说道:“其实对付王画十分简单。但对付天下大势,可没有那么简单。也许等这件事风头过去后,可以将他轻易的扼杀。”
说到这里,他眼里闪过一道厉光!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王画给予王家的羞辱,这个仇一定要报回来。否则以后不管什么人,都要骑在王家头上,撒上一泡尿了。
“但眼下不行,还有一件事,你查清了没有,倒底是谁在主持邙子巷那场刺杀的?”
“没有,似乎这件事,与张氏兄弟,还有韦家也没有关系。据我所知,张氏兄弟除了利用官府的力量,在暗中继续追查此事外,也利用了私下里的力量,对此事严格盘查。但与我们一样,也好象没有查出头绪。”
“这件事必须要查出来,否则有这样的一个强大敌人伏在暗处,对我们王家可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在这个敌人没有找出来之前,我们不得对那个王画施展行何不好的行动。”
“太叔公,请放心,我们已经将那个逃跑的刺客根据当场的百姓描述,绘出图像了。现在正派人暗中对此人搜捕。”
“记住,这件事必须要查得水落石出。对于今天的比拼,你不要放在心上。”老者知道王束此时在想什么,在这件事中,王束是最大的受害者,可以说是他名声现在扫于一旦,成了一个丑角,在民间传扬。他又怕王束做出什么傻事,再次说道:“今天晚上比拼不管是输是赢,那个王画都是一个输家,而真正的赢家却是我们。”
“太叔公,这是什么道理?”
老者一指楼下正在与翰林斋掌柜寒喧的一些客人,说道:“因为这次制作漆器,我们请了许多人帮忙,特别是来自江南一些大户。通过这次合作,我们加强了联系。”
这一次制作这个屏风,王家特地请了江南,主要是扬州的一些作坊主,还有一些大户,出面帮助,以使这件屏风尽善尽美。当然,这是太原王家,本来是从江南逃到江北的,因此从感情上,江南的一些世家对王家很亲近。如果换作其他几大家族,这一次未必会出这么大的力气。
而老者所指的正是这种联系,使王家增加了许多盟友。作一个通俗的比喻,就象亲戚一样,如果时常走一走,关系就会亲上加亲。但几十年都没有来往,即使是亲戚,这门亲戚也等于断绝了。
“如果输了,同样有人会笑这个王画自不量力。如果赢了,他得罪的就不是我们王家,也不是郑家。得罪的人更多。”
一旦比拼输了,不但王家没有颜面,所有参预制作这件屏风的人,都没有脸面。那么连江南那些,在这次制作过程中出力的大户人家,会感到脸上没有光彩。所以老者说王画无论输赢,都是一个输家。
“这就叫事物的两面性,以后做事好好想一想,”老者说完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王束天资聪颖,家族将他当作重点对象培养的,看来这一次事情生,恐怕哥哥也要将他放弃了。
说完后,老者走下楼去。
他要代表王家与这些客人打招呼。当然,以他的身份不会出现在白马寺的,连王束都不会出现,顶多出现的是翰林斋的掌柜罢了。
王束站在哪里,还在呆,老者今天说了许多话,而这些话无不包含着真理。他还没有办法将它们一一消化。
而在另一旁,王涵也在愣。太叔公的意思,她同样也没有完全弄清楚。但她听出话外之音。这件事的风声一了,王家不会甘于王画这次对王家的挑战的。而且不比拼还好,一比拼,对王画最后都没有好的结果。
她在楼上走来走去。
此时,月亮渐渐东上,在天空中出一道惨白的光芒,
隔着千家万户的幢影,可以看到巍然屹立的南城城墙,在夜色里如同一个巨人屹立。
她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少年刚毅充满睿智的眼光。
这一次回去,最倒霉的还是她的三哥,被爷爷罚跪在地上,跪下了整整理一天。同样她也倒了霉,被罚着在一旁陪跪。但作为一个有家教的大家族,处理方法与别的家族不同,在哪里倒下,就要在哪里站起来!
因此后继的事情继续让王束来负责。不过王束来到洛阳时间很长,但因为怕人耻笑,没有公开现身。她自己却是吵闹着,最后让父亲同意跟随太叔公一道前来洛阳的。
她想了想,最后在心中道:“算了,也是我前世欠你的吧,小家伙。我再帮你一次。希望也能化解一点,你对我们王家的怨恨!”
想完了,乘着现在翰林斋人慌马乱的时候,溜了出去。
第七十八章 决战白马寺(七)
王画跟在马车后面,出了农庄,进入厚载门,然后从建春门离开洛阳城,到达白马寺。
从农庄走城外,也有道路到达白马寺,但道路略有些崎岖,毕竟这件漆雕重达好几千斤,走这条道路不太安全。最后只好选择先进城,再出城,这条阳关大道。
就是这样,王画还小心地看着车轮子,虽然几十个车轮子分担压强,可现在这种车轮子,加上车轴的技术,很让王画有些不放心。当然,就是他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先是钢铁的技术,然后是车轴的技术,这又要牵涉到车床。他对这些理科的知识,也只能说是一知半解了。
就是知道这些技术,还需要橡胶,难道让他凭借着现在的船只,到在南美洲。那是胡扯。不过现在航海技术确实在稳步向前展,日本就是利用海船不断派遣使者到达唐朝的。但他们主要是除了朝拜外,还是学习中国的技术与文化。还有高丽人。但航海也只有这些了,至于南洋,更没有多少官方的交流。
可是王画进了城,却引起了轰动。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到白马寺去了。有些人爱静,还有一些聪明,一看这么多人去了白马寺,也不要看这两件漆器到底如何,估计到时候挤也挤不进去。干脆不如不去。
一看到宝林斋这辆林肯来了,立即有许多人走出家门,站在路两边围观。但看不到,只看到这件漆器好长,至于究竟是什么样子,让布包裹起来,连个影子都没有办法看见。
看不到漆器,那就看人吧。
洛阳传了大半年了,终于看到这个少年。
好人才。
人的眼睛同样会骗人的。本来王画长相也算是英俊吧,加上他气度沉稳,再想想这段时间他身上生的各种神奇的事。先是河边遇到狄相公,然后与王郑两家争斗,邙子巷击败三名刺客,还导致两名身亡。再到张府盛宴,小红红还来了一个锦上添花,使王画声名达到了顶点。这一看,王画长相就格外帅气了。
有的妓子也从勾栏粉楼里跑出来,看着王画,还看着后面笑盈盈的小红红。眼里闪着艳羡的光芒,甚至心中还后悔,自己当时怎么不跑到农庄前弹上一曲《凤求凰》,说不定皇上听了后,将自己也送给这个英俊儒雅的小伙子。
王画对这些人的指指点点,也没有感到紧张。好奇心,人人都有的。其实这时候天气进入了七月初,虽然很热,但夜晚已经稍稍开始凉快一点。
进入了建春门后,就有一条小河,这是洛水的一条支流。不断地有许多精致的小桥凌架在河面上。小河两边生长着许多垂柳,在清凉的夜风里舞动着婆娑的丽影。还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婀娜多姿的柳叶间闪动着忽明忽灭的光芒。
抛去路两边嘈杂的人群,这个洛阳的夜景还是十分迷人的。
不过这也要看个人的爱好。王画本身爱静,喜欢安静的环境。但更多的人喜欢热闹。象小红红看到两边的行人,兴奋地跟在王画后面,嘴里还激动地哼着小曲儿。
王画忍不住地说道:“小红红,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要记住了,你可是一个红粉头。”
“不准喊我小红红。”李红生气地抗议道。
可突然人群安静下来。
王画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美丽的少女拦在他们队伍前面。
可不正是王家那位小娘子。
王画走过去,略略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有何贵干?”
看到王画神情有些冷淡,小姑娘忽然心中抽搐了一下。
其实王画对这小姑娘没有恶感,毕竟骄横跋扈的是她哥哥,与她无关。但也没有爱恋之情。毕竟他两世为人,不是毛头小伙子了。不要没有爱恋,就是有了,他也会果断地将这份恋情斩断。
不为别的,王家门户太高,根本不会同意这门亲事。除非他拜将入相。将还要那种品大将,才可以进入王家的法眼。最后他们还会考虑你的品性,有没有展前途。以王画的年龄与身世,如果进入朝政,有可能会做官,现在看出来了,老武同志还是将他挂在心上的。但也是与李白一样,是一个玩官。根本不可能打动王家的心。当然了,如果王涵不是王家的直系的嫡亲子弟,还要好一点。
小姑娘咬了咬牙,说道:“我来求你一件事,不要去白马寺了。”
“为什么?”这不是王画在问了,而是贺掌柜在问。开什么玩笑,现在不去白马寺,回去后主子还不将自己拖下去,千刀万剐!
小姑娘说道:“王二郎,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翰林斋制作屏风,联合了多少家的人手?”
“那又如何?”
“如果比拼失败了,你固然脸上无光,如果胜利了,他们会对你什么态度?”小姑娘算是很讲良心了。她将太叔公分析的话,一咕噜全倒了出来。
王画笑了起来,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了。是有点麻烦,可也不是不能解决。但没有到解决的时候。他傲然地答道:“难道就因为如此,我就会低下头颅吗?”
小姑娘一想,依他这种倔强的性格,如果因此就听自己的劝,当初也不会在翰林斋得罪自己的哥哥了。可是你终究是一个寒门弟子,得罪的人太多了,你怎么抵抗?她还是不甘心地说道:“可是,可是”
王画再次一笑,不错,小姑娘心地总算还是善良的,不枉自己当初赠送她一本乐谱,并且对她的音乐进行点拨。他走近,靠近她手身前,低声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的。这盘棋有点乱,并不是两个人在下,而是有许多人在下。就象战国一样,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
只能说这么多了。这也是透给王家一个信息。你们以后不要做过份,我也不非得将你们看作敌人看待。毕竟王家是一个庞然大物,能不正面作战,最好不要正面作战。但要的前提,你也不要想使我曲服。咱们是平等相处。这个风声放出去,那么就看王家怎么去想了。如果他们还要打压,那么自己就会站起来,真正反抗。也许他的力量很小,但可以借势!
小姑娘有些不明白。实际上因为两人挨得很近,使小姑娘有些慌乱,一张俏脸儿也变得痛红起来。不过似乎王画的意思,是伸出了好意,于是小姑娘又说道:“实际上那次邙子巷的事情不是我们家做的,有可能是其他人借这件事对付我们家族。我们家也在秘密清查此事。”
哦?王画微微一愣神。不是王郑两家所作,那么是谁做的?
如果真是这样,有可能形势将会变得更加复杂了。
他一拱手,说了声:“多谢王小娘子带来的消息。”
“不用,你也是一个不坏的人,所以我帮你一把,但你还要前往白马寺吗?”小姑娘抬起白玉的脸蛋,期盼地望着王画问道。
既然我们不是敌人了,你也没有必要较这个真,多树立更多的敌人吧。
但旁边的人听了都不乐意了。管你是出于什么用心,洛阳几十万百姓苦苦等待的时候,难道就让你破坏了。
王画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东方。
东方明月正在冉冉升起,天地间朦胧一片。
他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千家万户,高大的城阙,飞到了白马寺。
ps:回答朋友的疑问。当时写的时候懒得为章节取名,所以包括决战白马寺前生的故事全用了决战白马寺了,一共十五章。喜欢**的人,也要愿谅一下,毕竟还要前戏。另外再次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当时想写一本真正的才子文,可怎样将这些知识面融合到故事当中,我很担心这样的题材不讨人喜欢,还有我读了一些书,可博而不精,杂而不专,才气也不够,能不能把握住。也幸得我的编辑Zenk的反复审稿以及提出建议。还有各位的支持,使这本吃力不讨好的书走到今天。再次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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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决战白马寺(八)
过了一会儿,王画摇头笑道:“错,现在不是我要前往白马寺,也不是翰林斋要到白马寺,而是不得不到。”
这场争斗,从个人立场上来说,王画也需要主动反击。因为本来翰林斋制作的这件漆器,就是针对王画而来的。如果王画不反击的话,有可能以后更多的人,将王画当作一个儒夫!那么随着王画制作出更多的东西,更多的人如同贪婪的蝇蛆,附过来在他身上准备吸血。
这才是其一。
关健是王画看出了官府在这件事上的默许。不知道王家的族长与武则天谈了什么,但中间肯定做了一些交易,才使得武则天最后雷声大,雨点小。
这一次翰林斋的作为,是自污身名,而这些世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因此明处是做得不理智,实际上通过这一行为,向武则天做一个表态,连名声都自污了,还会对她有不臣的心?
而自己呢,也必须要回应这场争斗。这是主动做了一个棋子。如果自己不做这棋子,那么好吧,没有了利用价值,等着早点送死吧。
当然,一旦他离开洛阳,才有机会摆脱这个漩涡,可在没有离开洛阳之前,必须要接受这个大势!
小姑娘岁数还小,哪里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她眨着眼睛,刚才太叔公也说过类似的话。她正在思考,王画又说道:“小娘子,多谢你的好意,你还是回去吧。看看天上吧。”
王涵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天家繁星似雪,一轮新月,在东边的天际闪着冰冷的身影。王画正指着这轮明月。但王涵不明白王画的用意,又回过头看到王画。
王画说道:“我就象这些平民百姓一样,是住在凡间的。而你,就象天上的嫦娥一样,是呆在仙宫里的。咱们是仙凡隔殊。懂我的意思吗?”
这回不可能不懂了。王画是说她出身于太原王家,可王画本人只是一个寒门子弟。两个人就是有什么,最后也不可能在一起。
小姑娘咬着银牙,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些飘散在黄河上夜空里的乐谱稿子,恨恨地说了声:“我想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说这句话时,她身体儿都有些打颤,眼泪都差一点流出来。
王画叹惜一声。虽然未必可知,但小姑娘象这样展下去,真有可能对自己产生情愫,这可是一个不好的倾向。他又说道:“小娘子,算我误会了吧。不过你很聪明,我再说一句话,此一时,彼一时也。顺便送你一词,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王画意思是当初如果不生那些事情,也许俩个人还有那么一点可能性。但现在不行了,先是翰林斋王画与王束反目成仇,后来是这次比拼。王家是抹不开面子,与王画联亲,王画也是抹不开面子,向王家求亲。当然,主要王画还没有对小姑娘产生感情,不然这些都是次要的。还有一个原因,王画本身也懒,不愿意烦这心思,费这事。否则他的想法中都不会选择怎样避世,而不是入世。否则以他对历史的见解,也不是没有可能迹的时候。
王画的道理很浅显易懂。可他还是忽视了小姑娘的抵抗能力,和这词对一个有知识的少女杀伤力。听到王画这“词”,这也是王画“明”出来,他将民间的一些小调定义为“词”,同样王画那三词现在也在洛阳城被人传唱。虽然正统文人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可这词因为是八句五言组成的,更象是一小巧的乐府。而其中的凄凉韵味,让小姑娘再次差点将泪水滴下来。王画本来借用它是告诉小姑娘物似人非,却没有想到在小姑娘心中却起了相反作用。
一看这情况,越地不妙,王画正准备一拱手,与她告别。忽然听到一阵马的厮鸣声,还有人叫喊着:“小心,让开。”
王画抬起头,脸上神情一变。
洛阳的街道很整齐,一条条竖街横巷很整齐地将一个个坊划成一个个长方形。这时因为王涵将他们车队拦住,这辆“林肯”停在十字路口上。
这时候的交通工具,除了轿子外,还有马车,低一等的使用牛车。因为唐朝爱武,光在陇右就饲养了三十万匹战马,也有许多人直接参马上街。这也没有多大关系,洛阳是多少人口,那一条街上没有行人?即使是骑着马,也是慢悠悠地走着,根本不敢骑着它狂奔。象王画这辆加长版的马车,一路都与几十个骑着马匹的行人错过,也没有为马车带来麻烦。
但这回不同了。
一个大汉骑在马上,一边使劲地勒着战马,一边喊着:“让开,让开!马儿受惊了。”
唐朝的官话讲得还不太标准。虽然还有点距离,王画依稀看去,不象是正宗的中原人,但究竟突厥人,还是契丹人,还是回鹘、吐蕃人就不得可知了。反正现在洛阳外国人不少,甚至还可以看到少数大食人前来洛阳居住。
在这匹战马后,还有三个人骑在马上追来,但这三个人显然是控制住了马匹,因此度比这匹马要慢,同时也在刻意地避让着两旁的行人。可是这匹马不同了,一路横冲直撞,行人看到了纷纷闪开,可路边还有一些小杂物,被它撞翻。
最要命的是它偏偏往这个方向奔来。
马匹的度有多快,如果平常的度计算,也许还好一点,一般在二十几公里。可它在暴时的时达到近六十公里。加上它本身的重量,在四百公斤左右,这个冲劲是多大。
而且远远地看去,这匹马的体型比一般马匹要庞大得多。
如果让它撞过来,可以想像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有可能整辆马车都能让它掀翻!
贺掌柜看着这匹马越奔越近,差点都急哭了。马车翻了问题不大,可这件漆器一旦翻到地上,那漆器上的七千多个大和尚的雕像还有命存在么?至少一千个大和尚的头撞断了,还有一千个大和尚的头压歪了。这漆器还成漆器么?更不想在今天晚上与翰林斋比拼,而且先后投资加上王画的薪饷,达到近八百万钱,也就打了水漂!
王画也急了,现在他也顾不得上骂人了,你在街上敢骑这匹疯马。不要命啦!
他眼睛一转,看到护卫身上的佩刀。也怕被人破坏,这一次宝林斋除了请十几个大汉抬搬漆器外,还请了十名护卫,带着武器保护着这件漆器的安全。
看着这匹马冲过来,这些个护卫也傻了眼,也许他们力气很大,如果是人,还可以上前将他抓住,可能将这匹疯的野马抓住么?
王画抽出一名护卫的佩刀,这名护卫还在看着这匹马象雷电一样,越来越近,还没有反应过来,王画将他佩刀抽走。
然后大家就看到王画提着佩刀就迎了过去。
这让大家都再次愣住了。难道他想用这把佩刀,就将这匹战马对付了?如果那么好对付,朝廷何必花费巨大的代价,饲养那么多匹战马?
可确实王画是想用这佩刀对付这匹战马的。
战马在疯狂地奔近。王画却在快地提刀不但没有避让,反而快地奔跑着,迎了上去。
骑在马上的胡汉大声叫着:“小孩子,你快让开!”
王画就象没有听见一般,反而向这匹马的方向,跑得更快了。
似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人马就要撞在一起!
第八十章 决战白马寺(九)
王画也不是真要与这匹受惊的马对着干,除非他有薛仁贵、黑齿常之的本事,估计就他俩来,也不一定会将这匹拉住。
他是想了另一个故事,岳家军常用的一招——砍刀腿。
这是步兵对骑兵的最佳办法,除了快刀外,还有钩镰枪。将飞奔过来的战马,马腿削断,或者拉折,那么马必然会倾倒下去,或者前腿屈折下来。可这时巨大的惯性继续存在,骑兵将会被这惯性抛下战马。重者死亡,轻者受伤。这是其次,还要遭受第二波后面跟上来的战友的战马践踏。同样倒下去的战马,会阻住后面跟来战马的去路。将混乱扩大。
但这可是一个技巧活儿。
步兵是躺在地上做这活的,可不是躺在马肚子底下。虽然马、牛等动物是高级哺乳动物,并且因为是人饲养的,有一定灵性。正常情况下,遇到一个人躺在地上,它们会自动跳过去(我有一次亲身经历,吓我从地上爬起来冷汗直冒,就从我肚子上滑过去,但我明显感觉到它刻意这样做的,否则我今天不会写这本书给你们看,呵呵)。可在高飙奔跑过程中,就是人都收不住脚,况且战马。
因此,唯一的办法,只好从它旁边砍或者削,但这是在战场,让过这匹马还有其的战马陆继地跟上来。这时候就要身体机灵地滚让过去。但难免还有巨大的伤亡。只是对于整个战斗,是用最小伤亡换取最大杀伤罢了。
这需要胆气、动作灵敏、反应快。
王画这是无奈之举,如果让它撞了过去,这件漆器宣告结束了。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弥补宝林斋的损失,他只好重新帮他们制作一件漆器。就是说这样,宝林斋损失同样会很巨大。
他自己时间不算,可现在听到武则天居然会有赐婚的想法,在洛阳他是一天不想呆了。
所以不得不冒这个风险。
惊马就冲了过来,王画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实际上他心中五味杂陈,这都是什么事儿。在前世他可没有做过这样的“技术活”。不过还好,因为从小自己努力煅练,还有孔黑子这段时间教导,身体很灵活。
他就着势子,往旁边一倒。身体倒下的方向,正好避过这匹马的身形,这让四周的观众们长松了一口气。
马的度很快,这恐怕也是现在人类所能驾驽的最高度吧。
躲是躲过去了,可反应还是赶不上“岳家军”,眼看战马就从身旁越过去。王画情急之下,身体从地上半躬起来,狠狠一刀扎在这匹惊马的后腿上。
这匹马出一声惨叫,后腿跪了下去。这一刀力量可不小,深深扎进马的后腿骨上。
马上这个大汉这下子倒了大霉,一个跟头,飞出去老远。过了半天才鼻青脸肿地爬起来。
这时候王画已经拨出刀,马还睡在地上痛苦地叫个不停,这回它想跑也跑不起来了。王画这才长松了一口气,险一点,没有拦住它。
原来王画邙子巷之事,也传了开去,可还有人不相信。王画毕竟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手无寸铁,还在没有防备之下,怎么打败三名刺客的,居然还杀死了其中的两名》有人即使相信了,也只是嘲笑这三个刺客是一个窝囊废,居然让一个小孩子打败了。现在亲眼目睹之下,王画兔起鹘落之间,将这场危机化解,心中才一个个惊叹起来。接着响起了一片震天的喝彩声。
王画没有顾得上众人的叫好,他走向这个大汉,想要责问,这是大街上,怎么敢就骑着这匹马疯奔,难道想闹出人命不成?顺便询问一下,他有没有伤着?毕竟这一下子,摔下来可是不轻的。
他都是好心的,可没有开口,这个大汉凶狠地冲过来,骂道:“小野兔崽了,竟敢削本大爷的马!”
兔崽子就兔崽子,他还来了一个野兔崽子。
王画不乐意了,他斥责道:“难道你的大人们(父母亲)从小不是喂米饭给你长大的?怎么一句人话都不会说!”
骂得很文雅,意思你父母亲让你吃屎长大的?
听到王画这一句话说完,许多人大笑起来。
这一耽搁,后面这个大汉的三名随从打扮的人,也奔了过来,下了战马,看生了什么变故。
同时贺掌柜也带了手下过来,他心中连喊幸运。如果这出了事情,回去后还不得让主子将自己的皮扒了。
这名大汉,全然不顾贺掌柜身后,跟过来十几名护卫,听了王画的话后,脸气得象紫猪肝一样,厉声道:“将这个小兔崽子砍了!”
狂妄到了极点,在这大街上就敢直接命令杀人。
现在这几个人都下了马,也能看清楚衣着,头上戴着红色的僧侣幞头,身上穿着紧身袍子,袍子上绣着各种花纹,外面罩着一件青衫。十有九成是吐蕃人。
虽然这几年唐朝的战斗力开始下降,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在多处战场上,也曾取得过对吐蕃、回鹘以及突厥的大捷。况且这还是在洛阳城里,听到这个吐蕃人这么猖獗,全都响起了一片嘘声。
可这些市民还是小瞧了这四个吐蕃人的凶悍。
听到领这样一说,这三个人全部立即拨出佩刀。
王画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一旦这些人激起怒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在他前世,这些人就是十分凶悍的,敢在大街上公然行凶,况且在这时代。
如果事情闹大,今天晚上有可能会喋血街头。别看他身后站着贺掌柜请来的十几个护卫,可一旦见了血,这些护卫有可能会一哄而散。那么剩下来什么事情都能生。
既然料定了后果,王画没有再犹豫。
先下手为强。
他手里还提着佩刀呢。
刀光扬起来,在月光照耀下,闪过一片寒气,直奔这个吐蕃袭去。
这个吐蕃人也是不弱,拿起刀就要抵挡。
但这片刀光在空中诡异地拐了一个弯,等到这个吐蕃人的大刀举在半空中时,这时王画的大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王画怒喝一声:“放下刀!”
“你敢,某是归德王的使者。”
王画听了微微一皱眉头,归德王就是吐蕃人论赞婆。自从吐蕃论钦陵大破薛仁贵之后,西并吐谷浑,对唐朝西域四镇以及陇右都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吐蕃曾经一度势大了到唐朝有些大臣想放弃掉西域四镇。
最后武则天还是力压众臣,采取了大将郭元振的计策。这也是武则天的功劳之一,最少不管如何,她作为一个雌主,进取心使得中国历史上许多窝囊的皇帝都感到羞愧。最行造成吐蕃上下猜疑,从这一点上,郭元振与宋朝名将种世衡一样,也是一员智将,善战者无赫赫战功,有些战争未必非得在战场上解决的。
就在今年二月,吐蕃果然生事变。论钦陵作大相,使诸弟分据方面,论赞婆常居吐谷浑旧地,攻唐边境。弃都松(器弩悉弄)赞普要收回权力,乘论钦陵外出,兵杀他的亲党二千余人。论钦陵举兵对抗,赞普亲自讨伐,论钦陵兵溃自杀。论赞婆率几千亲人手下,论钦陵子论弓仁率吐谷浑七千帐降唐。武则天封论赞婆为归德王,论弓仁为酒泉郡公,使率众为唐守边境。
这个使者恐怕也就是论赞婆派来朝廷的使者。
不但他,就是贺掌柜在后面听了也皱起眉头。
第八十一章 决战白马寺(十)
如果依常人看来,论钦陵与论赞婆,这些年斩杀了多少唐将,这时候唐朝应当落井下石,乘机打落水狗才对。
实际不然。就与王画所说的,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况且国家之间。薛仁贵战败后,不得不与论钦陵议和,中间论钦陵就曾说过一句,说唐朝横四方,但在吐蕃吃鳖的原因,就是因为吐蕃面积狭小,天气苦寒,人口更少,吐蕃人团结。
真要说起来,这是多方面的原因。除了论钦陵所说的外,还有高原反应,唐朝士兵的不适应,以及王画在马说中所说的,唐兵大多使用的是陇右马,如果与突厥人交战,这种战马不落下风,但到了高原上,比起吐蕃马就差了一筹。这一点,前方将军意识到这一点,还有过一段时间。还有一个原因,唐朝府兵制的破坏,导致士兵战斗力的下降。
当然薛仁贵本身也犯下错误,虽然史书对这一次战役都作了公正的评价,就包括他的战略都没有错,可不该将后方交给郭待封,至少用人不明这一点,是无法狡辨的。
还有一个原因,薛仁贵面对是四五倍于己的吐蕃大军,而论钦陵本人也是吐蕃第一名将,战术的天赋并不亚于薛仁贵。因此最后薛仁贵只好等待的是大败的命运。这一战不但导致了近十万士兵几乎全部丧生,也直影响到后面唐朝的走势。
不但这一战,随后几年,论钦陵再次击败当过宰相的李敬玄,幸得黑齿常之冒死乘夜袭击吐蕃大营,将吐蕃大军惊走,李敬玄才得生还。可怜李敬玄经此一战后,吓得称病,逃回长安。当然李敬玄的一世英名与前程,外加上几万唐朝士兵的生命,全害在名将刘仁轨的报复之上。第二年,唐高宗再命名将裴行俭出兵青海,裴行俭说:“钦陵为政,大臣辑睦,未可图也”。唐高宗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可见论钦陵在唐朝君臣中的地位。吓怕了。在大前年,因为安西四镇与吐蕃交恶,钦陵同弟弟赞婆统率蕃兵,在素罗汗山(今洮州一带)与前来征伐的唐军又展开了一场决战,结果再一次取得大捷。这一战击退的又是一个唐朝著名大将——王孝杰。
可惜论钦陵让郭元振小阴刀子做掉了。
因为喜欢薛仁贵,王画对这段历史十分关注。每当他看到这里的史书时,他也感到茫然不解,到底是薛仁贵厉害,还是郭元振厉害?当然不要在马上比试武艺,估计一个薛仁贵足以干掉十个郭元振,甚至连汗都不流一滴下来。
因此,现在朝廷对论赞婆的投降,那是举双手赞成,并且用尽了各种拢络的手段。因为有了论赞婆在西域对吐蕃进行掣肘,吐蕃就不可再有象论赞陵所说的那样,团结一心了。就凭这一点,当作十万雄兵!
在这个时候,论赞婆派到洛阳的使者,说句不好听的话,连张易之兄弟也要为其避让七分风头。难怪他敢当街杀人。
贺掌柜心中十分郁闷,怎么摊到这桩事?不要说王画了,就是自己的主子在这里,这件事也不好办了。难道让他将这件漆器毁去,再把王画杀掉,然后还要陪偿他的损失?不扯蛋吗。
可这时候王画说话了:“我管你是什么人,当街没有顾忌的纵马,然后还要行凶杀人。难道大唐真的没有律法吗!放下刀!”
这个大汉不可能因为王画一句话就放下刀的。这一次前来洛阳,连武则天都将自己当作了上宾,自己也久经沙场,难道给了这一个小毛孩吓着了。只是他不想想,就是这一个小毛孩,现在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不话。三个手下心中有数了,提着刀,就要靠近。
这时候王画赌了狠,他将架在大汉脖子上的刀锋开始来回拉,敢情王画将这把大刀当作锯子,这个大汉的脖子当了一棵小树,王画再次喝道:“如果不放下刀,我真不客气了!”
虽然大汉是吐蕃人,这脖子上的肉与皮肤还是与中原人一样,都是长着皮肤,皮肤下面是血是肉。这个刀可不是玩具刀,是真正的武器,这来回一拉,鲜血就立即涔了出来。而且王画似乎也不是恐吓的样子,这个大刀子拉得还很深。
什么英雄好汉,也架不住这样的痛疼。大汉哇啦啦地叫了起来。
三下仆役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去。
四周的老百姓看到这里,心里那个爽啊,一个个叫道:“杀死他,杀死他。”
“放下刀!”王画再次怒喝。但他心里面有数,千万不能让这些百姓的喊叫弄得热血沸腾,真一刀将他脖子砍了。估计前面一砍,后面大街上的人跑得精光,自己真没法收场了。
这回真听话了,能感觉到,刀子正在脖子上锯着,还不知道锯了多深,只感觉到锯进去好一大块。颈子上鲜血往外直冒,一会就将衣服染红了。也不要再往里面锯了,象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也危乎哀哉。
这是那一家小毛孩,这样凶悍。
得,还是识相一点吧。
大汉将刀往地上一丢。
王画还没有完,用手指着其他三名吐蕃大汉说道:“你们也放下刀!”
主子都放下了刀,三个仆役乖乖将刀放在地上。
王画使了一个眼色,贺掌柜这一点会意,立即命人将这四个人的兵器拿走。没有了兵器在手,四个人赤手空拳的,想凶也凶不起来了。
王画这才松了一口气,退回马车旁。
大汉的三个手下,手慌脚乱地撕下衣服,替大汉包扎伤口。大汉还哼哼唧唧地赌狠:“好,等着瞧,我要报官,我要向你们大唐陛下抗议,我要回去对我们王爷告。”
王画听了一皱眉头,他立即说道:“报官,是吧,我来替你报。”
这件事关系到大唐以后的走向,可不是小事,象邙子巷那样,走了就行。这件事必须得收拾好。而现在当场有这么多人围观,亲眼看到他们的嚣张跋扈,于其事后到衙门里辨解,不如当场就地解决。
贺掌柜也明白其中的利害,无赖之下,只好暂时停止队伍向白马寺前进,命令手下到洛阳府报官。
一会儿,洛阳令带着许多衙役到来。
这位洛阳令王画认识,正是张易之的另外一个兄弟张昌仪也是一个美男子,人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这一家子堂兄弟几个,从张易之开始到张昌宗、张昌仪、张昌期长相都可以“倾盖天下”。
将事情一询问,张昌仪头皮也麻,先安慰这个使者扎哈陵,又命大夫重新为他治疗伤势。不过脑子里在转动。明显看出自己哥哥的意思,想把这个王画拉到自己这一方来,而且陛下也对这个少年看得很重。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然而同样,皇上更想拉拢论赞婆,也不能让这个使者受到委屈。
这可怎么办?
这时大夫重新包好伤口,张昌仪将大夫拉到一边,先得询问一下,有没有生命危险,这个小家伙够强悍,不知道伤口有多深,但也看到扎哈陵脖子下方衣服染满了鲜血。
大夫低声说道:“还好,救得及时,虽然伤势不轻,可不会有大碍。”
不出人命,要好办一点。但张昌仪看看王画,又看了看扎哈陵,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张昌仪想了想,还是从扎哈陵开始吧。这两方总要有一方做一个妥协,但吃柿子,得挑软的吃。
怎么扎哈陵反成了软柿子?
ps:各位朋友,我真没有拖拉。开头王画父亲为什么那样写,第二卷就可以看到。这两章加上邙子巷在后面更有一场重要的大戏。
好吧,怪我当时懒,全部写了决战白马寺的章节名。今天加一更。下午四点二更,晚上十点三更。可各位朋友,这事儿真不能常玩。我八月份才上架,难道让我四十万字上架?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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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决战白马寺(十一)
小家伙的事他听说了一些,脾气固执,陛下都因为他这个脾气,特地不用,让他磨上几年。这又占了理,还会妥协么?
但扎哈陵好办,虽然身份比王画尊贵得多,可是吐蕃人,文明不怎么开化,相对于王画的才气,简直就是一个粗人,好胡弄。
于是来到扎哈陵面前,陪着笑说道:“扎哈陵大使,这样吧,让我陪你一匹青璁马,这匹战马是郭将军从西域特地献给陛下的。”
后面武则天又将这匹马转送给了张昌仪,这事儿张昌仪没有提。但作为使者,扎哈陵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武夫,本身也读过几个汉字,同样脑袋也不是太笨。虽然他跨下的爱骑让王画砍伤了,还不知道爱伤有多重,到现在还在地上直叫唤。但怎么也不会比上郭元振献给武则天的战马。
然后张昌仪又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还有,我府上有两个绝色的波斯艳姬,长得貌美如仙,扎哈陵大使,我就将她们转送给你吧。”
这一句让扎哈陵动了心。吐蕃人与中原审美观念是两样的,中原人说的美丽女子,吐蕃人却嫌太秀气了一点。相对而言,丰满的波斯女子,更加受他们欢迎。实际上到了后来,连唐人也开始受这些胡人的影响,开始喜欢丰满的女子。
看到扎哈陵神色有点缓解,张昌仪乘势打铁道:“走,咱别与一个小屁孩计较。我府上还几瓶从剑南特地送来的上等佳酿,一边喝着酒,一边看歌舞,岂不逍遥自在?”
这更加对了扎哈陵的味口。可他心里面还有点不平衡,今天这面子丢大了,回去头看着王画。
王画轻藐地看着他,还吹了吹刀上的血迹。
扎哈陵气得噎死了,中原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凶猛的小孩子。
还真有点寒乎。也许上了战马,十个王画他也未必惧怕。可这是在马下,还在街道上。刚才一幕也许别人认为他是大意了,他自己可清楚。且不说这个小孩子竟然削断他的马腿,最后与他交手时,那一刀劈得大有学问,先在空中就似乎知道他要举刀抵挡,竟然不可思议地做了一个变向。而且这一刀当时度很快,他都以为自己身异处了,可到了脖子上,正好力量用老,刀势收住。
这份对力量的运用,就是自己都望尘莫及。在这大街上,还在马下,自己即使再次做好准备,未必会在这个小毛孩手上讨得了好。
还有一点,张家兄弟在洛阳的权势,他也不是不知道。可自始至终,张昌仪没有责备这个小毛孩一声。这让他疑惑,这个小毛孩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场面话得要说的,冷哼一声:“小兔崽子,走着瞧。”
张昌仪脸上才松了一口气,还是吐蕃人好啊,看,多大的事,用了美女美酒就打了。但还是看着王画,那在示意,你现在沾了便宜,就算了吧。得要给他一个提醒。这个小家伙比这个扎哈陵难缠,王家的小郎君只是说了一句话,他立刻不客气地给予了反击。况且现在扎哈陵还骂了他小兔崽子。
其实王画虽然脾气倔强,可也不是真正不会变通。今天这样处理结果算是很好的,本来他还要以为到衙门里,被官员审问,甚至都有可能拷打。
他冲着张昌仪一拱手。
张昌仪看到这个动作,心中一喜,这个小家伙开了窍,这是向自己表示感谢。
其实王画也是无奈,今天这个情不领也得领了。如果领狄仁杰的情还好办一点,领了张氏兄弟的情,只怕更加不妙。
看着张昌仪亲自将扎哈陵扶上轿子,贺掌柜低声向王画问道:“刚才王家小娘子前面找你,后面扎哈陵纵马过来,这是不是巧合?”
很让人怀疑。毕竟表面看,如果比拼时,王家输了,会折了一个大面子。
王画却摇了摇头。刚才小姑娘说得很清楚,这一次不管输赢,对王家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有可能是好事。相反,对自己却更加不利,因为这样一来,自己置于浪尖上,后面的浪头打是什么浪,就是浪尖。而且不知道王家家主与武则天谈了什么,在这个风口上,王家不会做出这个傻事的。
最主要扎哈陵的身份太敏感了,如果弄不好,就会捅出一个大纰漏。以王家的沉稳,也不会做出这样有风险的事。
他又想起了小姑娘说的话,邙子巷的刺杀与王郑两家无关,这是有人故意挑起这根导火索,将自己作为一枚棋子使唤,而且是准备牺牲的棋子。难道小姑娘说得是事实?或者这一次又是那个暗中的人故意挑唆扎哈陵的?好让王家再次背上一口黑锅?又或者这本来就是一次巧合?
想到这里,他回过头去,看着王涵。可王涵没有看到,却看到小红红满脸兴奋地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二郎,你太不了起了。”
看不到王涵更好,省得与她瓜葛不清。
这一耽搁,月亮升得更高了,赶紧赶路吧。
而在宝林斋,老者正在凶狠地斥责王涵,太丢人了。什么时候王家的女儿,居然倒追男人?王涵前面一走,后面翰林斋现她失踪,王束就叫了一声:“糟了,她去向那个王画通风报信去了。”
老者那个气,立即派人寻找她。正好那时张昌仪正在与扎哈陵说话,所有人目兴都集中在场子中间张昌仪与王画还有扎哈陵身上,竟然没有人现她被宝林斋的下人拉走。
小姑娘跪在地上,让太叔公劈头盖脸一顿骂,只是哭。
不过老者听了宝林斋的下人禀报,松了一口气。那个小家伙顽固不化,自高自大,竟然对这个貌美如花的侄孙女都不感兴趣,这让稍稍放了一点心。可王涵这一次岂不是更加丢人了。
他气愤地拿来鞭子,就要往王涵身上抽。
小姑娘害怕地辨解道:“太叔公,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只是看他可怜。”
“还在狡辨!”老者一鞭子下去,小姑娘虽然穿着衣服,可这一鞭子抽得狠,鞭子扬起来的时候,后背衣服上都现出一道血痕。
当然,且不说这种教育方法好坏,但王家正因为这种严厉的教育方法,家风才变得严谨起来。
小姑娘哇啦啦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不是啊,太叔公,饶过我吧。下次不敢了。那王画也说了,就象战国一样,没有朋友,没有敌人,并不是不能和解的。”
痛楚之下,都开始语无伦次。
嗯,老者听了立即将鞭子停下,说:“你再说一次。”
“太叔公,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是,我是说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了,我告诉他,邙子巷的事不是我们王家做的,他误会了,让他不要前往白马寺。”
王束在一旁气得脸都白了,果然女生向外,这个傻妹子,什么话都卖了出去。
“哼,然后他怎么说的?”
“他说不是不到,是我们两方不得不到,还说了这盘棋并不是两个人在下,而是有许多人在下。就象战国一样,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
听了王涵说完,老者呆若木鸡,手中的皮鞭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第八十三章 决战白马寺(十二)
如果是一个睿智的老年人说出这话来,并足以为奇怪。可是王画只是一个少年,而且还是一个贫寒出身的少年。他的背景注定了他不能掌握更多的资源。掌握不了更多的资源,就不能准备地分析出天下大势。
不要说别人了,就是王束,自己都点拨了他,可王束还是懵懂不解。
特别是后面的一句话,说得含义深长。而且好大的气势,竟然将这个天下大势,比作了一盘棋!
老者又想到了姚元崇写给大哥的信。
难道我们王家做错了吗?
他低头看了一下,还在哭泣的王涵说道:“好了,这次放过了你了,下次可再不能犯错了。”
小姑娘梨花带雨地站起来。吓坏了。
但在心中又想起王画的一句话,咱们仙凡隔殊,你懂吗?这回终于懂了,就是王画对她怎么样,可自己又能如何呢?如果自己做出卓文君那样的事情,估计自己的父亲会将自己皮都剥了。
小姑娘自怨自怜,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搞懂,自己是不是真对王画产生了情愫。反正十分黯然神伤。
王束走过来,说道:“五妹,就不要哭啦。”
小姑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祸都是你惑出来的,因为你我都背了两次黑锅。
王束找了个没趣。
那边老者还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对下人说道:“你明天看能不能将这个王画约出来,某要与他谈谈。”
王束与王涵正往楼上走,听了老者这话,俩人全都回过头来,太叔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又要改变风向。
这个下人神色为难地说道:“恐怕难以约出。”
“非也,如果你能约出来,就将他约出来。如果约不出来,就不要再约了。”老者话说得干脆。如果能约出来,代表王画如他所说,真正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与敌人,这样的少年才值得载培。如果约不出来,那么王画也就是一个臭石头,无论他再聪明能干,前途也堪忧。也就意味着没有载培的需要,更没有见面的必要!
老者又说道:“还有一点,你要注意了,不要让别人知道此事。”
这个都好明白,毕竟也要一个脸面。
想了想,老者又说道:“顺便给我拿来纸墨。”
他这是要写一封信给大哥,将今天晚上生的事情禀报一下。有可能王家某些手段必须做一些调整。
老者在写信。那边武则天也得到了消息。
是张昌仪派人送信来的。虽然扎合陵现在给他安慰了,马上就要到他府上,可也怕扎合陵将此事禀报给论赞婆,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而且这件事情重大,他也不敢单独一个人做主。
此时武则天正在白马寺。
王画与翰林斋这次比拼,闹得纷纷扬扬的,连武则天也好奇起来。反正白马寺也不远,于是带着一些亲信,以及一些亲近大臣,前来观看。这时候白马寺外闹得一团糟了。
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到处人喊马叫的。还好洛州官员早就有了安排,不但调来许多衙役,还向武则天请求,调来许多羽林军,维持秩序,否则非得出大乱子。
不过没有人敢与武则天挤位子。武则天在白马寺的方丈牵引下,来到寺门外。寺门外的一片空地上,让翰林斋与宝林斋圈了一个空地,四周用红绸拦上。这就是两家比拼的地方了。为了使更多的百姓能够欣赏到这两件漆器的风采,两家在空地中间还搭了一个高台。
武则天到来的时候,翰林斋这件漆屏风也到来了。放在空地里面,外面用绸布蒙上。好多百姓翘着脚,向里面看。实际上什么也看不到。这还是幸运的。有更多的百姓站在外围,根本挤不进来。
这时候月亮越升越高,可宝林斋的人还没有到来。有许多人纳闷起来,这是王画约的时候,七月初七,月上柳梢,现在月亮不但上了柳梢,都快爬到半空了,怎么还没有来?难道王画“放了大家的鸽子”?
许多人开始议论起来。
武则天回过头来,看了看纳言韦巨源与文昌右丞韦安石。这个不好明问,俩个同样也不好明答,只是不解地摇了一下头。
月亮越升越高了,将大地撒上了一层银白的辉光,这明亮的月光映得星光都淡了下去,还没有看到宝林斋的人到来。终于人群响起了更大的嘈杂声。
韦安石与韦巨源都揩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如果宝林斋今天晚上放了大家的鸽子,可以想像明天愤始的百姓有可能都把宝林斋给拆了。
就在此没时,几个官兵骑着马,向这边飞奔而来。
看到这几匹战马,韦安石与韦巨源对视了一眼,难道宝林斋又出事了?两个大臣相视了一眼,想想也不可能啊。如果王家对付王画都相信,可现在这种形势,就是给他们胆子也不敢对付宝林斋。
这时候,几个士兵已经到了近前,他们下了战马,来到武则天身前,单腿跪地,禀报道:“仆等奉张明公之命,前来有要事禀报陛下。”
这里就是洛阳,能称明公的只有洛阳县令,不用说就是张昌仪了。
武则天说道:“请奏。”
一个领的士兵将今天晚上王画与扎合陵的事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武则天皱了一下眉头,难怪到现在宝林斋的人还没有到来。可这王画也太不省事了,到了洛阳这才有多点时间,就生了这么多事。也难怪他不出门,一出门非得惑事不可。也不对,不是他惹事,是事情老惹他。
唉,这可不弄混淆了,一旦混淆,惹得老武不高兴了。王画的前途那才是真正堪忧。
不过她却笑了起来,说道:“这个扎合陵大使,也太没有用了。”
可不是,一个大人,长得还那么魁梧壮实,居然让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只是一个照面就将刀架在脖子上了。
听了武则天的话,她身后许多大臣都跟着微笑。这几天扎合陵仗着朝廷对论赞婆采取优柔的态度,骄气冲天,恨不能在大街上横着膀子走路。这回王画替大家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但这时候,天官侍郎陆元方站出来答道:“启禀陛下。非也。这个扎合陵是论赞婆手下得力勇将,在论赞婆与我朝大军交恶时,曾手刃我们大周多名勇士。”
他这话音一了,四周鸦雀无声了。
如果陆元方这话当真,那意味着什么?论钦陵与论赞婆是吐蕃著名大将,手下精兵勇将无数。能在论赞婆帐下排进勇将行列,那个武艺不容置疑的。可就是这样,竟然不是王画一合之敌?
这个也太夸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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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还有三章决战白马寺,都不敢说了。然后结束,进入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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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决战白马寺(十三)
知道众人有疑问。实际上陆元方才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又说道:“这也是有原因的,有可能扎哈陵看到对方是一个少年人,没有在意,大意失了荆州。还有一个原因,扎哈陵是马上战将,这种击技之法,并不一定适用于巷战。”
他这句话说在底子上了。沙场上的交战与游侠之间的战斗是两样的。沙场上作战,更着重配合,人多场面大,但游侠之间的厮杀,人少,更着重于个人身手的灵活敏捷。比如一个力士,到了沙场上也许很快出人头地。但成了游侠之间的争斗,只有两个人,或者只有几个人,对方可以不同你正面作战,利用灵巧的身手闪躲,或者象王画在邙子巷一战那样,利用地形,最后力小的一方还成了胜利者。
就象游侠个人的武力值那是不容怀疑的。可将他们组织起来,形成一支军队,也许还战不过一群训练有素的农夫军。这就是团体作战与个体作战的不同之处。
虽然陆元方这样一解释,王画这一次交手的神奇减弱了几份。可还是让人感到惊奇。
要知道王画才多点大?他还拥有无限的上升空间。主要他文才甚至比武力更出众。唐朝的天才不少,如在文才上王画也未必比得上太原王家那个王勃,如在武力上,他更比不上白衣出身的薛仁贵。但这点大文武兼备,那就很难得了。
当然,这还不是作为前程的所有条件。在出身上,王画欠缺了许多。可现在不同,先是狄相公推举,然后张氏兄弟请他赴宴,因为宝林斋的事,似乎隐隐与皇太子又沾了边。虽然与太原王,荥阳郑产生了恩怨。可如果这三大势力力保,不要说太原王,就是七姓十家全部反对王画,王画也会青云直上。
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在王画没有明确投向那一方之前,都在观望他的动向。如果他明确地投向了某一方,另两方也不会对他保举。不过有一点无容置疑,就是这个少年似乎有着无限展的空间。
听了陆元方的禀报。武则天心中更有底了。她得到王画的资料比陆元方更多,知道这个王画因为家庭贫困,在**岁时就上山打猎。还跟了那个叫青山沟里第一勇士孔黑子后面,似乎在学艺。孔黑子是一个逃户,武则天同样也知道了,当然她也犯不着亲自下旨去捕获一名逃户。王画的武艺也许就是这几年得来的吧。
因此她反而不觉得神奇,只能说是这个王画志向好,天赋高。
她转过头来,看着这几个士兵,说道:“你们回去,对张明公说,让他好好招待扎哈陵使者,这件事朕自有安排。”
几个士兵离开后,她也没有说出任何表态。当然了,有许多善于察颜观色的大臣,还是从她脸上的笑意,知道她心中并没有对王画的行为气愤。相反,十分高兴。
知道她的心意,这些大臣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了。
这也是武则天用人的一大弊病之处。她用人不问出处,确实提拨了许多人。可她最终用人的目的,还是顺昌逆亡,也培养了一大批奴才。象狄仁杰、宋璟清流之辈如凤毛麟角。
既然知道了宝林斋迟到的原因,那就等吧。
月亮更高了一点,虽然还没有满,可因为天气好,月光明亮,在天地间洒了一层白银。夜空里的白云因为稀薄,在月光的辉映下,如同袅衾升起的炉烟。
终于密密麻麻的人群闪开了一条道路,一辆庞大的马车,准备来讲应当是一辆长马车,驶了过来。
王画擦了一把汗,终于到了。他看了看前方白马寺里面高大的释迦如来舍利塔屹立在月色里,巍峨雄壮,心里想到。
通往白马寺道路两边还有许多柏树,在夜色里闪着碧绿色的光芒。除了许多柏树外,还有许多石榴树,白马寺所产的石榴闻名于整个唐朝,现在是七月初,依稀还可以看到一些残花,挂在枝头,红色的小花以及一些红色的小果实如同一个个小星星。
一会儿就到了白马寺。实际上这时候度很慢,因为两边涌来太多的观众了。至于后面的百姓能不能看到两件漆器的样子,王画很疑问。
到了白马寺的门前,王画正准备命令力夫将漆雕卸下来。却看到了前面一大群人,四周有许多羽林军对他们保护着,不让百姓靠近。王画认识,武则天,还有许多大臣,以及皇室子弟,连小裹儿与那个小丫头片子,李隆基也过来了。
王画只好走过去施礼。
武则天却怒喝道:“王画,你好大的胆子!”
听到这声怒喝,大臣们面面相觑。刚才陛下听着王画的故事,还面带春风,怎么这一会儿就翻脸无情了。心里面都在感慨,果然天威难测啊。
王画一听知道了,武则天也知道此事。
他没有紧张,答道:“启陛下,臣没有做错。”
“你还没有做错?你可知道,西陲边境安宁,可以使我大周多少黎民百姓减少战火威胁,又使多少将士增加了平安?可因为你的举动,有可能使西北边陲再次重燃战火。这岂是你一件小破漆器所相比的?”
王画给她问得头晕,心想,我说老武同志,你有话就直说,也不用给我扣这么一大顶帽子。
他定了定神,才答道:“陛下,能否听臣一言?”
“好,朕就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朕满意,朕立即就命人将你拖下去处斩。”
陛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连大臣都疑惑不定。
王画又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想幸好我对政治不感兴趣,看,这多危险,动不动就砍头。真是伴君如伴虎。他再次回答道:“陛下,你也见到我制作的漆箱,在第二件漆箱上,臣就说过,饲马之道,宽严相济。这个道理也可以用于用人之道。”
他的三篇马说就是指的驽人之道。这个大家都明白。
“但这个道理,也可以用在治国之道上。陛下是天,”王画说出这句话时,自己差一点忍不住想要呕吐,没有办法,今天这件事确实可大可小,就看老武怎么去想。而且朝廷也必须为他的行为善后,得小小地拍一下老武的马屁。但这是用言语拍,如果象张氏兄弟,将老武衣服扒了,直接在老武屁股上拍,王画可做不来。
“归德王虽然畏惧陛下之威,前来投诚,可毕竟他是地。天驽地,乃天地大道。固然以优柔之道以抚其心,可也要以刚严之道,使其安于王化。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就如日月一样辉映大地万物万民,”王画越说越觉得肉麻,可老武很高兴,也合了她的心意,否则她也不会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一个武曌。
“但天地万物万民也必须遵从陛下的旨意。今归德王新来返依,其性还是蕃人,野蛮凶狠。优柔固然使其感恩戴德。但柔而不带刚,优而不抚以严,必然产生轻慢之心。就如这个使者扎合陵,在大街上公然纵惊马狂奔,不是臣为了护住漆器,就是臣不是因为漆器,同样也要前去,将惊马拦阻,经免误伤洛阳百姓。陛下,归德王是陛下的子民,洛阳百姓也是陛下的子民。”
很可能这句话是放屁。她连自己的女儿儿子照样杀,更况且普通百姓。不过王画这个道理亦无不可。
“而且如果没有人拦阻,会出现什么情况?这些蕃子回去一定会说,原来中原周人怯弱,一旦产生这种想法,就会产生藐视之心。现在迫于情势,归于大周,可以后形势安定下来,难保他们就不敢再叛了。古今往来,这样的事例有多少?”
说得有理有据,一干大臣听得摇头晃脑。可武则天却再次怒喝一声:“大胆,竟敢挑唆朕与归德王的感情,来人啊。”
王画惊讶地看着老武,心想:不会吧,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还要杀我。
不但他,就是大臣也有意见了,一些直臣想上前进言,然而老武故意顿了顿,再次说了一句让大家差点喷血的话:“替朕拿两百金来。”
ps:对于小花花为什么要喝酒,这不是为了装逼。主要借助酒力,写出那种狂放不羁的大草。看张旭与怀素,两个人都是酒鬼。
第八十五章 决战白马寺(十四)
说完后老武得意地大笑,那天王画在张府上玩了一手语不惊人死不休,当然这句话还没有出来,现在武则天也还了王画一手。看着王画头上直冒汗,武则天笑得连眼睛都眯了上去。
见了武则天玩了这一手,连一群大臣,也直擦汗,心想,皇上,你这也太忽悠得过份了一点吧。
笑完后,武则天才正色说道:“今天朕赏你两百金,以壮你所行,以壮你所言。但你年龄尚小,思谋不成熟,以后行事方须小心一点,看你来到洛阳后,惹下多少麻烦?”
赏在颗大糖,再来个小棍子,王画心里也不服气,这不是我想惹麻烦,是别人老想惹我。但这话不敢说,只好答道:“臣多谢陛下的恩典,以后也一定谨听陛下教诲。”
“那你去吧。”
王画直才接过两百金,他还在心中纳闷,这两百两黄金是从何而来的,难道武则天每次出行时,都要带着几百两黄金准备随时赏人?这个他可就不知道了,这是武则天准备给白马寺的香火钱,现在因为赏赐,在这钱上克扣下来的。而且这个赏赐已经很重的了,在唐朝,对有功的大臣,最高也不过五百金。那就是天大的功劳了。
这一下,有许多大臣心中雪亮,别看武则天似乎没有任用他,但一旦任用起来,王画仕途立即平步青云。可这话儿不敢说。
王画自己也高兴啊。累死累活的几个月下来,也不过从宝林斋挣了三百万钱,就是这样,已经是一个不可想像的高薪。现在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凭空得了两百金。老武,你再吓我几次吧。
敢情是人,都有贪婪的心。小花花同样也是如此。
王画退下去,漆器史上最巅峰的一战就要开始了!
他命令力夫小心翼翼地将漆雕抬了下来。众人感到惊奇,什么东西,这么大,这么长,这么沉重?
贺掌柜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毕竟翰林斋开业的时间长,是前辈。翰林斋的掌柜也谦主了一番,才命令人将绸布掀开,并且将屏风拉了起来。这个屏风是由八个单件屏风组成,每个单件屏风高度在八尺半左右(两米五左右,现在一尺等于29.6厘米),宽约两尺半左右。但随着翰林斋伙计缓缓将它拉开,在高台四周巨大灯笼光芒照射下,一道珠光宝气,刺人眼睛都睁不开。
虽然王束太叔公说过,输赢对王家都有利,可作为他内心深处,还是想赢下这场比赛的。特别知道宝林斋在秘密制作一件庞大的漆器时,他们就猜出了,是王画又回到了京城。
但他也不惧。当然他也将王画当作了一个正面的对手来看待了。虽然王画年龄小,可这个小毛孩充满了无数想像与巧思,以及创新。不但在漆器上,他创造了许多漆法,连文章他也敢复古,书法更有那种大草、新隶,连写个诗都出来了一个什么词。
但王家并没有优势的地方。财力不说了,他们还拥有巨大的人脉以及其他资源。这一点就是宝林斋的后台,也比不上他们王家。还有在时间上,他们准备得也更充分一点。
小李将军将画画完后,这几个月,来自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聚在这八幅连体画前,在商议,怎样才能不破坏原画的内味,再镶嵌各种金银宝石、珍珠珊瑚、碧玉水晶、玛瑙玳瑁、车渠青金、绿松象牙,还要使小李将军这八幅连体画更具有观赏价值。这个有点难度,但这些工匠可以说是现在唐朝最拨尖的工匠。最后还是将这个问题圆满解决。
现在随着屏风的展开,一阵珠光宝气之后,当日阎都督召开腾王阁盛会,以及王勃写下那篇大文的情形徐徐在众人面前拉开。但这不是一幅平面画了,而是由各种珠宝堆积起来的浮雕!但将鄱阳湖的苍茫、湖边大山的高峻、腾王阁的雄伟以及阁中众人的心情神态,表达得更有立体感,更加栩栩如生!就是小李将军亲自从太原前来,看到这八幅画后因为巨大的改变让他郁闷外,也不得不赞叹这些工匠的巧夺天工。
除了这图画外,在画框除了使用剔红漆法,还学了王画使用的堆漆法,漆出各种鹤鹿松树纹,以示鹤鹿同春!不仅如此,同时在这些鹤鹿上还再次镶嵌了大量的红蓝宝石。
看到这件屏风,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连武则天也轻声说道:“太奢侈了。”
难怪坊里传言,这件屏风在夜里都会放出光来!
虽然她用了奢侈这一词语,但在心里也对这件屏风充满了欣赏。
武则天又看了看王画,不禁心里为她担心。实际上武则天也与七姓曾经有一段小蜜月时间,特别是与崔家,她曾利用他们来打击关陇集团。但在关陇集团失势后,武则天又看七姓十家这个怪物不怎么顺眼了。所以王画一句话说得最是正理,没有永远的朋友与敌人。
虽然听太监回宫禀报,说王画制作的漆器如何如何,现在看来,胜算并不大。
可她借着灯笼的光线看去,王画站在哪里似笑非笑,脸上更是充满了信心。不仅又狐疑地看着那件巨大的物体,不过现在还蒙着绸布,看不到面目。
对于这件屏风,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漆屏风了,而称得上是一件珠宝屏风。翰林斋的做工确实无话可说,极尽了奢侈。王画目测了一下,虽然体积没有他这件漆雕大,但造价绝对在他这件漆雕之上。有可能抛去人工不去计算,造价也不下于千万之数。
但果如王画所想,终于还是倒在这奢华上了。特别是画框的纹理,现在没有比较,还不会让人现。一旦有了比较,立即会觉得这边纹与整幅画意不相吻合,有了为奢侈刻意追求奢侈之感。说白了,开始了有暴户的迹象了。
看来纹理小李将军没有参预。其实王家选择这段故事题材很好,当日王勃赴宴写下这篇震铄古今的大文,可以说是文坛史上一件盛事。按李隆基的话来说,有了仙气,也就是有了传说的感觉。正借着剔红的背底,刻上淡淡的云纹,戗上金粉,加上本来的材料就是紫檀,那么这件漆器在不失奢侈的情况下,更具有了整体感与人文感。
那么即使自己这件漆雕做工精致大气厚重,可因为在奢侈上输了一筹,最后评比的结果,鹿死谁手,也未必可知了。
场子里除了宝林斋与翰林斋的一些人外,还有翰林斋联合的一些作坊与商家,这些人看到周围的观众倒吸一口冷气,脸上都露出了微笑。但翰林斋的掌柜脸上的神情依然很严峻,因为他看到王画的神情,似乎很是胸有成竹。
对于这个少年,他很了解。没有把握,他不会露出这种神情的。
他做了一个手势,对贺掌柜说道:“请。”
贺掌柜挥了一下手,两个宝林斋的伙计走了过去,同样也开始缓缓将蒙在漆雕上的绸布拉开!
第八十六章 决战白马寺(十五)
如果翰林斋的屏风让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随着宝林斋伙计将所有绸布打开。四周的百姓们,倒吸冷气的声音都没有了。
这件漆雕上七千多个天竺高僧正在听唐三藏宣讲佛法。虽然人数众多,可这些高僧不但相貌,连神情都迥然不同。有的面露微笑,有的在闭目思考,有的在摇头嗟叹,有的在惊讶赞佩。本来王画就使用了帖黄技法,加上灯笼柔和的光线映衬,后面还传来释迦如来舍利塔悬挂的铜铃响声,随着夜风吹来。
一种苍凉!
一种古拙!
一种佛家的大慈悲!
就象是一阵风一样,扑面而来。
都让人来不及欣赏,下面同样花了王画许多功夫的一百多幅漆画,以及铭文,周围的百姓看了都想要哭,想要跪拜的感觉。实际上到了这时候,贺掌柜才明白为什么王画要选择在白马寺,还选择在晚上与翰林斋比拼。以前也惊叹这件漆雕的做工,可在这种灯笼的光线下,在这种铜铃声中,就是现在看了这漆雕,内心还是再一次产生了震撼。
难怪王画反复说灵魂,难怪顾恺之一幅佛画能让瓦宫寺几天内得香火钱几百万!
过了好久,白马寺的主持与方丈才醒悟过来,他们走到这件漆雕前,猛地盘坐于地,手拈佛珠,念诵不止。
看到他们盘坐于地,也开始有百姓开始跪拜于地上,向这件漆雕膜拜。这就象是一阵风一样,渐渐向后方,扩散开始,一**前来观看的人群跪在地上。其实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到现在只听到前面有人说比拼开始了,可连一个漆毛都没有看到。现在终于看到了,在远方空地中间高台上,放着两件漆器,闪着光。那肯定会闪光的,几千万钱堆砌成两件漆器,浪费了无数的金银珠宝,不闪光才怪。但具体是什么样子,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
但大家都在下跪,生了什么事?人家跪我也跪吧。
哗啦一下子,也不知来了几万人,还是几十万人,全跪下来了。
其实到了这地步,已经不用评论,也知道结果了。
翰林斋与和他们联合的一些作坊的人,都面如土色。为了这件屏风扬名,他们费了许多本钱不说,花了多少人工心血与精力!然而最后却成了人家的一个陪衬!
因为武则天也信佛,看到这件漆器后,心中更加喜欢,连连道:“这个王二郎,杜学士夸他得天下二斗才学,倒也未必,可在器物上的才思,岂止二斗,八斗也足足有余。”
可这时候,吉顼在一旁不适时宜地说了一声:“那有何用?不过一宇文恺罢了。”
听了他这句话,武则天等人全都色变。
宇文恺,隋朝大臣,是中国古代最有名的建筑家。他曾经为隋朝建造过仁寿宫、风行殿等有名的建筑,但最有名气的还是大兴城。这是世界史上的第一城。有人计算过世界古代十座城市面积:隋大兴城(唐长安城),面积84.1平方公里;北魏洛阳城,面积约73平方公里;明清北京城,面积6o.2平方公里;元大都,面积5o平方公里;隋唐东京(洛阳城),面积45.2平方公里;明南京,面积43平方公里;汉长安(内城),面积35平方公里;巴格达,面积3o.44平方公里;罗马,面积13.68平方公里;拜占庭,面积11.99平方公里。从上所列可以看到,中国古代都市的规模之大在世界上是无与伦比的,而大兴城则更是位列榜,堪称世界第一城。
当然还有一个另类,那就是北宋开封。但对开封的建造,不合常理。因为北宋除了宋徽宗这个败家子外,都是节约的皇帝,不刻意地建造城市,往往内城住不下去了,往城外展,展到一定地步,再造一个城墙一圈。到了北宋灭亡时,都成了三道城了。还在继续往外展,因此开封是最不规则,也没有办法计算的城市。
这个宇文恺的出现,是中国建筑史上的一件盛事,可正因为在他指使下,隋炀大兴宫城,开挖河渠,还加上朝廷的催促以及他的残忍,为了抢赶工程,役都十者死五六,加了隋朝的灭亡。
这样说就有些诛心了。也不过是一件漆器,也没有动用国库里一文钱,象张易之那天那顿宴会花费,恐怕都有几百万。吉顼这一说就有些过头了。
实际上吉顼也是好心,不希望王画迷失在这些淫技奇巧里面,读书做官才是正途。况且王画主使下,这两家火拼也无形中带动了社会浮夸之风气,也不是好事。
其实武则天心里面有数,她再次冲王画招了招手。
王画走过去,小心地问道:“请问陛下,有何吩咐?”
武则天责备道:“你这等年纪,不好好读书求学,为何带领天下浮夸奢华之风?难道让我朝也学西晋?”
王画心想,这不是冤枉我吗?你看,张氏兄弟、太平公主,那些府邸那个造价不是以亿钱计算,换成金银也是用万两来计算的。更不要说你的姘头怀义大和尚一把火烧了明堂,那一次损失恐怕更是在十亿钱以上。我制造了一件漆器,就使得唐朝变成了西晋?
但不敢辨解。他答道:“陛下,这些东西只是小道,但大道如果走入邪途,同样害人害己。如果小道赋予它意义,同样对百姓有启迪意义。陛下,请看。”
说着,带着武则天来到漆器前面,看那篇铭文。在铭文下面依然还绣着那朵小花,武则天看了后,想了想,明白王画意思了,再次转怒为喜,说道:“好一朵小花。”
连吉顼也不好说什么了。
武则天看完了,结果不用评也知道了,高高兴兴地回去。他们这一走,百姓才敢围过来观看,特别是王画的漆雕,除了人物雕像外,还有铭文,还有一百多幅图画,以及铭文,不靠近是没有办法欣赏的。
乘着人乱的时候,王画牵了小红红的手,是要离开的时候了。
此时,月色正白,夜风也正式开始清凉下来!
ps:这一卷到此结束了。在以后的二十天里,继续在公众版与大家共同努力。至于这一卷让某些朋友不满意,我再次说一声道歉,可大家想一下,我不能真到了四五十万字才上架吧?相互理解一下。以后保持两更,有时还会暴一下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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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纱衣(上)
月亮又圆了,在天空象一个巨大的银盘。
眼看就要到中秋节了,但唐朝的中秋节,并不算一个重要的节日,甚至都不比上冬至清明、重九。
王画走出船艘,小红红正在船头,弹奏一曲《采苓》,王画是听出来了,她是借以表达自己听信了谣传,盲目地喜欢上了王画。现在后悔了。
此时明月正升到天空的当中,夜空里同样因为晴朗,万里无云。于是天地之间,只剩下一道银白色。
加上大河上波涛怒吼,一浪浪袭来,碎了一片银镜,堆起一片银镜。王画看到这样壮观的景色,也为之心里感到一震。
唯独不美的是小红红穿着一身纱衣,坐在船头,琴声弹得如凄如诉。
王画只好走过去询问她。如果她真要后悔,就让她去吧。
他们这行人,从白马寺盛会偷偷离开后,并没有立即返回巩县。王画带着他们走了许多地方,其实王画已经在为烧制瓷器做准备了。
瓷器,是中国最有名气的工艺品,在英文中的neta,另一个意思就是瓷器。当然瓷器的另一个源品陶器的历史更加悠久,甚至比中国的漆器年数远上数倍!但正式出现瓷器还是在汉朝,而真正意义上的瓷器,还要在唐朝。但这也是相对于以前的瓷器而言。实际上唐朝的烧瓷艺还是十分落后。
在后世的瓷器拍卖上,宋元明清的一些精致瓷器,动辄以百万甚至以亿人民币来计算,象鬼谷子下山图元青花拍卖出近三亿人民币的天价。而这件瓷器的价格还在以日为单位时间上涨。就是这样,它的价格还是比不上萧何月下追韩信这件元青花。只是后者被国家珍藏,出什么价格也买不到罢了。
但唐朝的瓷器价值一般只有几千几万人民币,过百万的如同凤毛麟角一般。这就是因为它的工艺粗糙。特别是中唐以前,也就是现在,采取叠烧,用明火烤成,釉面不免有烟怠与砂粒产生。也就是瓷釉上那一个个小黑点,影响了它的观赏价值。
也不是没有好的,至少在矮子当中选将军吧。例如邢窑的白瓷,诗人曾夸它白如雪。但陆羽对它践贬,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后来出土了大量的邢瓷,只是证明它是一种粗白瓷。当然,与前人的瓷器相比,也算它白如雪吧。
还有另一种名瓷——越青,对于这种瓷器陆羽十分欣赏,在茶经里也多次提到,希望大家使用越青瓷饮茶。但实际上工艺还是有点落后。另外就是河南出产的少量花瓷,也就是从唐三彩技术上展的釉下彩。不过估计将清明的粉彩瓷、珐琅瓷、斗彩瓷,王画随便带过去一件,会让所有烧制彩瓷的师傅们,羞愧得钻进地缝里。
当然,王画并没有对他们嘲笑。就象现在看大家使用竹筹计算数学,是多么可笑。可从无到有,这一步步走来,是需要多么大的智慧!没有了唐朝技术的沉淀,也就没有了五代瓷的展,更没有了宋瓷的繁荣,就不要说元青花了,直到明清瓷的大成!
但改革烧瓷技术。可没有那么容易。先是土质,最好的土质配方,使用高岭土加瓷石以及少量的温润土,这也是景德镇瓷器瓷胎的主要组成土质。不过王画并没有打算使用这种土质配方。他是准备从宋瓷烧起,一步步将烧瓷技术改良。还有一个基础,他前世兴起的古玩爱好,使得仿古工艺的兴起,对此他曾经钻研过很长时间,有一定的基础。现在有了这条件,他也想将中国历史上所有有名的瓷器全部烧出来!
当然这也是他一个梦想,想要实现是很艰难的。
然后还要改良打浆效率与度。提高控制窑温,瓷坯装匣技术的改良,以及对窑炉的改造。说起来容易,可实际上每烧一种瓷器,都需要不同的工具、窑炉以及不同的方法。
可相比这些,后面的技术更难。先就是土质,不同的土质将会烧出不同的瓷胎。如景德镇瓷器使用高岭土与瓷石,磁州窑使用的主要是白土、白碱、青土等。自然,这些泥土不一定只有这些地方才使,就象高岭土,全世界各地都有,只是土质的优良与否。
现在王画面对这个问题有点为难。先巩县未必有他所需要的土质,就是有,自己还要辨认出来。现在没有科学仪器,即使有的土质从外观上十分相似,但未必就是他所需要的土质。外观相似,里面所含的化学成份却不一定会相似,那么烧制出来的瓷胎必然大不相同。
王画使用了一个土办法。我不在巩县找,而跑到那些窑址处找这些泥土,回来后试验。虽然增加了成本,可也增加了成功率。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成本增加,也有借口出售了个好价格。同时也因为他四处寻找泥土,配方不容易被人得到。
在这里,王画没有打算傻呼呼地将所有配方公布。特别是这两次洛阳之行,让他意识到自己力量的单薄。虽然自己打算远离政治中心,可手中的钱多到一定地步,这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所在。
只有手上掌握了更强大的力量,才能烧出更好的瓷器。这是相辅相承的。
另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困难。就是釉面彩料的配制。元青花只是因为稀少才变得珍贵。但论观赏价值,还是清明的那些彩瓷,那才是瓷器的最高境界。这也是王画的个人偏见,其实明清出产的一些单色瓷,同样也是佳品,只是王画本身善长绘画,也善于制作彩瓷,对彩瓷更加偏爱一点。
但这些配方,古人与王画一样,都采取了保密措施,有的配方流传下来,有的配方也就永远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只有少数幸运的瓷器配方,被后人钻研,重新配出来。
在这里又分成釉与彩两个部份。釉,指覆盖在瓷器上玻璃状物质。瓷彩是在瓷釉绘出各种图案的颜色调料。同样瓷彩要求也很严格,这不是绘画的那种调料,而是要经过烧制后,依然吸附在瓷器上,永不掉色的各种颜色配料。
总之,王画雄心勃勃,可他选择的也是一条漫长艰难的道路。
既然选择了先烧制宋瓷,那么也要决定烧制的种类。宋瓷中五大名瓷,定、官、汝、哥、钧。定州遗址确定下来了,在河北曲阳,创立于后唐时期,在北宋中晚期飞展的。但官窑,因为黄河多次决口,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有人说是就是汝窑,只不过象现在的巩县窑一样,有私人的,也有官办的分别。还有人说在汴京,有人说在杭州。王画自动放弃,前世的科学家都没有办法解决,自己在唐朝想要猜出几百后宋朝官窑的确切地方?
汝窑,在河南临汝县,创立时间更晚,直到宋朝出现的。钧窑,遗址在河南禹县,是北方青瓷系统,创立于唐朝,但同样技术是在北宋进入飞跃展时期。哥窑,时间最晚,南宋时浙江章氏兄弟二人烧出”铁骨“、”百圾碎“等绝世佳品,才名扬海外。不过因为太远,王画也自动放弃了。虽然哥窑瓷器那种鳝血冰裂纹,让他垂涎欲滴。
除了这五大名窑外,还有磁州窑、耀州窑、登封窑、价休窑,以及南方的龙泉窑、继续延续辉煌的越窑、建窑、吉州窑、泉州窑、潮州窑等等,在这里值得注意一下,景德镇的瓷窑终于在宋朝,开始以强劲的势头,问世了!
不过与哥窑的理由一样,南方的瓷窑以及耀州窑因为距离的问题,王画自动放弃了。最后王画还是将视线放在定、汝、钧、磁四大瓷窑上。但他必须先只能选择其中的一个。
王画最后反复考虑之下,还是选择了定窑。
这是有他的原因的。
ps:第二卷开始了,与第一卷一样,**部分还在后面,请耐心等待。
第二章 纱衣(下)
禹县,也就是古阳翟县,原来划分为嵩州,但前几年再次改划,又成了洛阳管辖。另一个临汝县,也就是现在的汝州。离巩县都不远。可就是这个不远,才是坏事。一旦王画取得成功,必然会招人眼红。特别是巩县现在有许多家私窑,这些窑主的力量都不可以小视。那么只要将他的土源掐断,就等于切断了他的命脉。当然,一旦他开始成功,财力充分了,也就等于从某种意义上掌握了一种力量。
再返过头来烧制钧瓷以及汝瓷,问题也就不大了。还有一个原因,已经烧出定瓷,也让人看到你将我这两条土源掐断,影响也不大。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值得去做。这样,将麻烦有可能地减少。
还有一个原因。这两处地方离巩县近,离荥阳也近。虽然王画是喊出了安得折腰事权贵的豪情壮志,可对这七家十姓,他还是从内心深处出深深的畏惧。所以最后他通过王家小娘子的嘴,说了一句没有朋权没有敌人的话。希望就此大家一揭两过,毕竟你们是当世豪门世家,也要个脸面吧,和我这种小人物斗什么呢?
但人家会领他这个情么?
因此,他将视线注意到了磁窑与定窑上。
这两处地方离巩县稍远,还有一条运河直达天津(黄河中下游有两条运河,后来到了宋朝时直接变成黄河的两条主河流),漕运达。运输成本能让人接受。
但磁窑也许从距离上更近一点,可王画细想了一下,还是也做了放弃。其实磁窑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并不低,可没有名列宋朝五大名窑,也是因为它的胎釉较粗,也因为这个原因,不被上层的士大夫所喜欢。王画也不敢冒这个风险。如果副带着烧一下,烧出来把玩还是可以的。特别是后来出土的磁州窑三凤罐,通体开光,笔意古雅,沽价四十万到四十五万,竟然因为磁窑没有名列五大名窑行列,没有成交。
王画选择定窑还有一个原因。因为突厥的强大,河北北方许多地方遭受到骚扰。因此百姓居住得并不密集。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得到泥土,难度也会降低。还有一个原因,因为距离稍微有一点远,等到他烧出瓷器后,人们得知土源时,时间上更迟了一步。在那时候,他应当走向更大的成功,想要阻止,或者使坏,都来不及了。
况且定窑也是北宋五大名窑之。从造型上或者从外观上,更容易被大家接受。
但王画并没有直接前往定州。他离开白马寺后,一路南下,来到了阳翟与汝州,辨认了一下泥土,顺便带了一些土样离开。这是要做试验的。还有沿路参观了一些瓷窑,吸引一下经验。他前世许多烧瓷步骤都是使用机械的。而现在只好任用人的手工,或者粗笨的原始机械。参考一下,心中也有一个底。怎样将现在工艺变成原始工艺,这个活同样不好弄啊。
除了这个问题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燃料的问题。现在的瓷窑使用的燃料,还是以木柴或者用木柴烘烤成的木碳为主。可最好的燃料,当然还是煤,并且是煤末为最佳。
中国使用煤历史很早了,可到了大规模正式使用还要再过几百年,到北宋的时候。
现在因为环境并没有遭到严重的破坏,满山遍野都是木柴。不要说想不起来用煤,就是想起来了,也未必会用煤,毕竟还要有一个开采与运输的成本。
但烧好瓷,使用煤,增加了无限的可能。
这个要往后安排了。先现在王家一个瓷窑还没有呢。
对于王画的古怪行动,陆二狗他们感到很不解。王画不但一路察看,收集了许多泥巴,还收集了许多奇怪的石头,以及其他一些东西。王画是用它们做什么?
不过没有一个人敢质疑。
相处得越久,他们越觉王画的年龄很小,可智商绝对在他们之上。
王画收集这些东西,不但是为了试验瓷胎,还要调制瓷釉与瓷彩。后面这两项工程成功率更低。
就这样一路向北,本来东西都不多的,可到了定州后,已经变成了三个大马车了。
但在去定州之前,王画还顺便去看了一下邢窑。然后在定州,王画仔细地辨认了一些地形,这可又是一个复杂的活。都过去了一千多年,地形相差有多大,比如说现在的关中,是天下人口密度最大,也是最富裕的地方。可后来成了苦寒的黄土高原。不过好在王画现在也不需要写论文,他只是前来寻找适合的土质。
然后王画才带着几个人打道回府。这一晃就是一个多月时间了。回来的时候,陆二狗四个大男人终于少了煎熬。王画改成了走水路,不但改走了水路,还花了三十万钱,买了一艘载重量大约在四十几吨的木船。现在这种木船在唐朝内河来说,已经算不小了。虽然这样多花费了一些钱,可以后要经常利用船只,从定州将泥土运回来。自己有一艘船只反而更上算一点。
然后王画又聘请了几个船夫,才正式上船返回巩县。
王画走到李红的背后,问道:“怎么啦?”
没有直接说。
小丫头停下了弹奏,转过头来,幽幽地说:“奴婢想绿珠了。”
绿珠就是那一天跟随她前来农庄的贴身小丫头。武则天将李红赐予了王画,可没有将绿珠赐予王画,小姑娘还在教坊里。但王画可不会傻到,说:“你想,改天我将她赎出来。”
况且赎出来,可要想到后果的,自己也没有到好的时候,身边要那么多丫环侍候干嘛?况且他虽然很会享受生活,可不代表着他喜欢奢侈的生活。毕竟纵然他两世为人,也没有改变散淡的性格。
而且小丫头这话里还有话呢。当初她兴冲冲地到了他身边,什么绿珠红珠忘记得一干二净。现在怎么好好地想到绿珠了?
王画没有接她的话,他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不要什么奴婢奴才的,称奴或者妾吧。”
这一称呼的改变,等于让李红与他站在平等的地位。
“还有,我现在都将你的契约烧了,你如果真想绿珠,就回去一趟吧。”
这话说得很含蓄,但也好懂。如果你现在感觉到当初是听信了别人的传言,一头之热,跟随了我。现在你也是一个自由之身,还继续返回洛阳,重新过以前的生活吧。
对于这一点,王画很冷漠。有人喜欢过灯红酒绿,是人家的权利。只要不伤害别人的家庭就行。不但在这时候,就是在他前世,多少女子步入红尘,或者说年轻貌美也是一种本钱吧。只不过这些女子直接出售罢了。
“你,你,”小红红听出来他的话意了。可气得脸儿都白了。
她站了起来,在河风的吹摆下,一身纱衣飘袂不定,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王画只是确认一下,到现在他再不明白小丫头什么意思,那他就是白活了。于是王画看着她,不过看的地方不对。他看的是小姑娘的脸胸部。纱裙儿本来就很薄,风一吹,纱衣掀得鼓起来,借着月光,就象这一层纱衣没有穿一样。
咳,咳,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小红红羞涩道:“你是一个无赖。”
这时候还没有流氓这一词语,说流氓就用无赖这个词。
ps:纱衣,很薄,但在没有捅破它之前,还是一件衣服。
听从大家的意见,将耶耶省去不用,改为父亲大人。但申明一下,对父亲的称呼,在唐朝俚称是耶耶,敬畏的称呼是大人,亲近的称呼是哥哥。如果三凤称她父亲为大哥,王画为二哥。虽然有些汗,但这才是最正确的称呼。但什么草民、少爷、老爷、公子、小姐(这是称呼**的)的,唐朝真没有,实在不敢用。顺便解释一下,佃户与部曲见到主人还是要行叩头礼的,一般人弯腰拱手。
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有可能三更。
第三章 吃豆腐
王画还在愣。
对于小红红的前途,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毕竟自己岁数还小嘛。
现在知道李红有些急了,也慎重考虑起来了。
他是看着小姑娘的身体,小姑娘长得娇小玲珑,让人容易产生一种怜惜的感觉。可透过她穿的纱裙,里面一个湖绿色亵衣,可以看到她胸前一对小鸽蛋。估计也没有育两年,身体还没有长齐整。为什么洛阳人将她视为红粉头呢?难道现在人结婚早,于是洛阳百姓都喜欢小萝莉?
不要说他们,其实王画看着自己的身体,更糟糕,男孩子育更晚,如果算起来,他也不过才进入育期没有半年时间。可他在奇怪洛阳百姓,但透过小姑娘的纱裙,看到她一对小鸽蛋翘立着,还有隐隐约约的肌肤,同样也有一种“感觉”。
这可才是最糟糕的局面。一朵小花苞儿强烈地想要反上一朵小雄花地花芽,可这小花芽儿似乎对此也很欢迎。
真是一个万恶的,让人又喜又忧的社会啊!
王画脑海里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
直到小红更加娇傲地将胸脯挺了挺,王画才回过神来。
挺什么挺,再挺,你也只有那么一点大。至于我无赖,恐怕正因为我没有耍无赖,所以你才幽怨吧。
他定住心神说道:“你也读过我的《琵琶行》,虽然我所说的商妇是虚无子有,可类似的情况有没有?”
小姑娘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毕竟岁数还小,心智上不健完,于是想了想,点头。这样的情况太多了,她们的前途,只能寄托在长大以后被某一个俏郎君看中。可这种机率很小很小,大多数被白苍苍的老头子带走了。在年青时,固然会得到恩宠,可颜色一衰,再想得到这种恩宠就很难了。
这还是很好的结果。有的人还会被主人转卖或者送人。甚至有的倌人,连被人赎出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一辈子呆要教坊或者妓院青楼里继续过着卖笑的生涯,到了年老时改行为老鸨。
王画又说道:“为什么造成这一结果,正因为他们的结合,是钱与你所说的无赖的结合。两方没有那种相依为命,恩爱体帖与同甘共苦的感情。而这种感情需要慢慢培养的。你再想想,如果那个商人没有钱了,那个妇人没有姿色了,那种钱与姿色的结合,又会出现什么结果?”
实际上王画心中也为自己这句话感到无耻,还慢慢培养,幸好现在没有别人在听,否则还以为他这是实施萝莉养成计划呢。
但他说得也有道理。
没有感情的结合,是不可能牢固的。
而且王画也在看,小姑娘也没有要求要做正妻,现在这种制度,如果王画还坚持一夫一妻制,那么他也是傻了。可至少这种结合,有一定感情基础,这也是他的原则。
还有一点,小姑娘出身于外教坊,看惯了许多荣华富贵的大场面,跟着自己后面,未必会适应。还有再长几年,小姑娘心性生什么变化,都不好说。
现在就是不考虑身体因素,王画同样也不会对这个小姑娘生什么直接的关系。
可这话听在小姑娘的耳朵里,很顺耳。
小郎君这是讲良心,想白头偕老。因此要与自己培养感情,那么我以后对他更好一点。她暗自攥了一下拳头,心里想道。
所以说,这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是一个相对的,有的时候耳朵也好,眼睛也好,都会骗人,连自己也欺骗。
小姑娘开心地一笑。这回不用担心了,至于什么绿珠,早忘记到了爪哇国。但她还是骄傲地一挺胸脯,说道:“别看不起我,我可是一个清倌人。”
毕竟出身于教坊,虽然身体清白,可也担心王画再乎这个。这与贞节没有关系,现在也说贞节,可没有几个人将它当作一回事。但作为一个妓子,毕竟是取乐于众人。这比贞节更严重。所以小姑娘有些心虚,她将自己的长处突出出来。
说完了,她抱着琴,要进船艘休息。
王画呵呵一乐,他在后面说了一声:“正好,今晚月亮明媚,我弹《霓裳》给你听吧。”
“好啊,”王画在《琵琶行》中说的《六幺》小姑娘知道,可《霓裳》却从来没有听过。李红高兴地拍了一下手,立即兴奋地跑进船艘拿来脸盆毛巾,给他洗手洗脸,还拿来香放在船头焚起。
〈霓裳羽衣曲》即《霓裳羽衣舞》,是唐朝大曲中的法曲精品,唐歌舞的集大成之作。直到现在,它仍无愧于音乐舞蹈史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唐玄宗作曲,安史之乱后失传。在南唐时期,李煜和大周后将其大部分补齐,但是金陵城破时,被李煜下令烧毁了。到了南宋年间,姜夔现商调霓裳曲的乐谱十八段。这些片断还保存在他的《白石道人歌曲》里。
王画会的曲谱,就是从姜夔这些残谱的基础上改编,已经没有当年的魅力了。
李红看着王画全神贯注地弹琴的样子,都看得入了神。至于这曲《霓裳》弹得什么样子,她恐怕都没有听进去。
听到最后,她忽然心血来潮,从后面搂着王画的腰,一对小鸽蛋紧紧地抵着了王画的后背。
感觉到了李红肌肤的滑腻与体香,王画都弹错了好几个音节。他心里想道:“到底做人有时候不能太柔软了,看,给了一点颜色,开颜坊了。居然乘机吃我的豆腐了。”
但这种情况下,到底是小花吃小红的豆腐,还是小红吃小花的豆腐,嗯,不好说。
随着悠扬的琴声,船儿来到了洛水与黄河的交汇处。
在船夫的操作下,这艘船只象一只大白鱼一样,在河口灵活地打了一个弯,驶进了洛水。
到了第二天早上,船只再次拐进黄治河,离王画的家乡也不远了。
香鸢还要好一点,知道自己与王画岁数相差太大,没有可能了。现在只想过一个平安的生活。但李红感觉很紧张,因为马上就要见到王画的父母。她躲在船艘里,对着铜镜左一次右一次,细细地打扮自己。然后又感觉不满意,重新用水将妆洗去,再补妆。
看着她来来回回的梳洗打扮,王画都冒了一身冷汗。
他心中也在郁闷,自己带了这么多人回去怎么好解释,特别两个女子,一大一小的,真向父母亲说,这是皇上赐予他的?
就是撒慌也要有一个很好的借口呀,不然对父母亲说,这是我看中的,在洛阳买下来的。自己才十三岁,就知道买妓了?更不能开这个口啊。难道再说,自己在大街上捡来的?
因为逆流而上,船只度渐渐慢了下来。
但在一声声摇橹声,远处天陵山秀丽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王画的眼前。
第四章 怀疑
王画还小视了村民的好奇。
当王画带着一大群人还没有到青山沟的村口,村子里就涌出来许多的村民,一起看着他。
他们不知道王画身后的这些人,应当来说都是王画的“手下”。有的猜测难道王画在外面闯下了什么祸,人家找上家门来了。可也不象,这些人跟在王画的身后,好奇地看着青山沟,但对王画态度绝对是一逼尊重的模样。那么王画迹了?也不象,才多点大的孩子。还有,香鸢倒没有人怀疑,李红岁数太小了,并且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十分地鲜艳,就象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娘子的衣服。
王画究竟在外面做了什么事?难道他真迹了?
也有人好奇地询问,王画只是打了声招呼,笑而不答。
但一会儿让更多的村民坚定了王画在外面迹可能性的想法。
听到王画回来了,他的母亲带着几个孩子也迎了出来。儿行千里母担扰,况且这时候通信不达,王画这几个月都没有一封信回来。看着似乎又长高的王画,她一个劲地掉泪水。
不过她的视线很快转移到紧紧跟在王画身手的小姑娘身上,低声问道:“这个小娘子是什么人?”
不解啊。
小姑娘长得多少水嫩啊,整个脸蛋就象滴出水来似的,白洁中微带着一丝绯红,比画中的仙女还要漂亮。就是杜家那个小娘子的长相,也不如这个小姑娘啊。那当然了,杜蕤虽然美丽,可也只是在天陵山这一带算得上有点名气,并且这也因为她的家世增加了她的名声,还有一个原因,家中有钱,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再次增加了她的靓丽程度。
可李红的艳名都是传遍了整个洛阳。虽然比起李裹儿还有所不及,但杜蕤怎能与她相比。
王画就怕他家人询问此事。他含糊地说道:“这件事我回去再说吧。”
但李红说话了:“见过母亲大人,奴婢是二郎的妾婢。”
母亲大人这一称呼是可以的,用王画的称呼,也增加了亲切感。可她后面冒出来一个妾婢,王画回过头看着她,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收你为妾婢。
看到王画的眼神,小姑娘眼里也闪着委屈。我只是要做一个妾婢,连一个小媵都不做,这样都不行?
王画只好选择了缄默。
“好,好,”王画母亲听了这句话后,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嘴都乐得合不拢了。一会儿,眼中又狐疑起来,李红还好说一点,岁数相差不大,这后面还有一个主呢。这个女子好象比自己岁数也小不到哪里去,难道她也是王画在外面带来的“妾婢”。
王画一看不对,立即拉着她的衣服说:“母亲,我们还是回去说吧。”
这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就是过了一时半会,恐怕还是说不清楚。
但村民听到了,原来这个俏生生的小美人是王画的妾婢,可这也有区别,是妾还是婢哉?不过有一点确信无疑了,王画似乎真迹了,否则怎可能带回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只是一个妾婢的身份。
很快青山沟轰动了,许多村民跑到王画家门口向里面张望。
这时候王画母亲正在招待王画带过来的人,她刚要烧茶,被香鸢与李红抢了过去。
现在王迤也糊涂了,他问道:“这大半年来,你在外面生了什么?”
明显看出来了,这一次王画回来与上一次情况又不一样了。难道真找到什么赚钱的门路,赚了一笔大钱,可王画岁数就这么一点大,也很难让人相信。他最担心的就是王画入了邪途。
别人不知道,可王迤知道,这个儿子力气可不是象他外表那样,绝对可以赶得上一般的成年人,而且还跟孔黑子后面混了那么长时间。如果王画现在说他靠正途挣了一大笔钱回来,他也许不相信,可王画说他靠做坏事,得了一大笔钱,王迤还真会相信。
一幅画卖十几两银子,当真天上掉金砖不成。
而且这个小子性格激烈,在杜于两家逼迫之下,想出人头地的心情会变得强烈起来。况且他后面还跟着几个长相剽悍的大汉,有了这几个大汉做帮手,更增加了做坏事的机率。
王画答道:“也没有什么,这一次我到了洛阳后,制造了一件小玩意。”
李红与香鸢以及陆二狗四人,听了王画这句话,都大笑起来,李红正在用扇子扇小火炉的火,这时都笑得直不起腰了。二郎这也太逗人了,小玩意?小玩意将整个洛阳都轰动了,前往白马寺的观众都挤到几里地外?连皇上大臣公主太子都亲自前往观看。
王画一家人让这几个笑得莫明其妙。
这时候茶水烧好了。
王画与李隆基还有李裹儿会面时用了了一种新的茶道,动作极其雅姘,这件事也在洛阳传开。
但唐朝有唐朝人的茶道。
这时候陆羽《茶经》还没有面世,但唐朝许多文人雅士,他们都经常办茶会、写茶诗、著茶文、品茶论道、以茶会友。一百来年后卢仝还作一很有名气的饮茶诗:“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章五千卷,四碗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轻。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腑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喝了七碗茶就能变成神仙。
茶道主要包括备器、净手、焚香、礼拜、赏茶鉴茶、鉴水、烹茶、闻茶、观色、谢茶等。过程同样很复杂,比如备器,敬上茶海,主人要将它恭恭敬敬地拿起来,敬一个礼后放下,才能进行去沫程序。
现在王画正在与家人聊天,小红红反客为主,代替王画做主人进行斟茶,这一来让大凤三凤四凤看得眼睛珠子都差点掉了。
王画马虎。平时小丫头替他倒茶时,是按照唐朝上流人士标准倒茶的,加上他也乐于享受,因此也没有阻拦。可王画一家其他人哪里见过这么繁琐的程序。
并且小丫头为了衬托出喝茶的那种气氛,还跑到外面找来几朵野菊花,插在一个瓷瓶上,放在茶海旁边。
还好,在唐朝茶会上,受邀参加茶会的文士用弹琴、吹笛、舞剑烘托茶会气氛和答谢主人。因为第一次到王画家中,小丫头并没有拿出瑶琴弹奏。否则,连王迤也不敢喝这杯茶了。
这让王迤更加狐疑起来。
现在看出来了,这个小子带回来的这个小姑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茶道,他不是不懂,在前些年家中风光的时候,他也曾出入过巩县的上流家庭。可还没有这个小姑娘动作这么标准。这个小子怎能有本事将她带回来的?
ps:相比于第一卷,第二卷将会写更多“小人物”的故事。但我也会同样报以精彩的故事内容给大家。也许许多读者也知道我正在与一位巨人同时在开历史类新书。这场小人物与巨人的角牛,实力太不对称了,但我希望大家一直支持下去!明天继续回报三更。十点、四点、二十二点。对于不喜欢小人物的读者,我也可以说,大幕渐渐拉开,越往后,越会有更多惊心动魄的场面。这本书我本人也十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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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真相
王迤又问道:“究竟是什么小玩意儿?”
这一次回来,王画的衣着没有多大的变化,可看到李红陆二狗等人,对王画的态度很恭敬,就好象他们是王画的下人一样。难道他制作了和氏璧?
王画呷了一口茶,答道:“我制作了一件漆器。”
漆器?漆桶还是漆盆?这能卖几个铜板?
连王画母亲都不相信王画的话了。
王画也不想在这话题上深谈,让他说假话,他不喜欢,就是说也不知说什么好。毕竟他得到钱的数目太大了。说真话,恐怕更不相信。不如不说。他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这次我回来,不去洛阳了,我打算买一个瓷窑。父亲,你帮忙帮我听一下,哪里有瓷窑要转手的。”
现开一个瓷窑,成本并不比买转手的瓷窑高。至少窑炉的改造,就完全抵消了节约下来的成本。王画看重的是别人留下来的人力资源。如果另开新窑,必须要聘请技术熟练的工人,现在顺着天陵山黄治河一带,两边有许多村庄都有这样的工人。可关健是被他这个老子一弄,人家也感到胆寒,说不定那一天再次破产,到时候连工资也拿不着。况且有技术的工人都有契约在身。还有一个原因,开新窑,并不是他在前世所想像的那样,随便找一个山坡,开窑就是。同样对土地与手继也有繁琐的管理程序。
这个问题,马上他想挖煤,也要面临。不看现在各个煤矿象一个原始的金山,很少有人动过。可他的力量太弱了。这些程序也象一座座大山一样拦在他前面。
买下一座旧窑炉,许多麻烦将会省去,而这并不是没有可能。在天际山一带,有许多瓷窑,自然象做生意一样,一家欢喜一家忧。有的因为销路问题,有的因为技术问题,还有的象他父亲这样,还有的因为内部纠份,导致经营不善。这些瓷窑的最终结果,还是转手给人。反正父亲喜欢在村子里转悠,消息灵通,这点忙还是能帮得上的。
“你知道这得要多少钱?”
虽然现在瓷窑都是土制窑洞,人力也便宜,可最少一个窑洞没有百万钱还是拿不下来的,这还是那种简陋的瓷窑。也许百万钱对于豪门大户,就是一顿举办一顿盛宴的费用,可对于天陵山这里的百姓来说,可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王迤问这话时语气有点虚,他以前将窑卖掉了。现在他儿子却要来买窑。
王画答道:“这个不妨,我在洛阳制作了一件漆器,赚了一笔钱。买一座窑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漆器了,王迤终于想起从洛阳传回来的那个传说。
一样差不多大的少年,一样的名字。在白马寺一战后,实际上翰林斋也没有丢下什么颜面,他们那件漆器同样也引了轰动。只是他们的轰动只是为了衬托王画,难免会让他们背后那些主子们不开心。
这两件漆器的最后处理,也没有让他们两家店铺出售。洛阳白马寺的主持第二天跑到皇宫,现在武则天信佛,他比一般官员还方便进宫。老和尚苦苦哀求武则天将这件漆器赏给白马寺,还说要为武则天在白马寺祈福一百天,以求武则天“寿与天齐”。说了一大萝子好话,将武则天说得高兴起来。于是给了一笔钱,给了宝林斋,当然又是一个本钱。但宝林斋却非常愿意,这个中的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白马寺的主持回去有没有给武则天祈福没有人知道,可是因为武则天的这一允可,使白马寺的游客旺增。每天的香火钱,都让白马寺的一群和尚们,乐得笑不拢嘴。
王画当时在汝州,也听说了此事,他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他这件漆器取材于佛教故事,本意却不是为了宣扬佛教,而是宣扬那种进取的精神。
对于这样的后果,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自己花钱将它买下来?
唯独只有一门好处,白马寺倒是那件漆器摆放的地方。还有,现在漆器还不能真正称之为阴干,必须放在屋内,否则经过日晒雨淋,必然会暴裂,而影响存放的时间。
武则天这时来了一个平衡,将那件屏风下诏书,放到皇宫里。每当宴会时,将它摆出来,做为背景。这也算是对翰林斋一种赞许吧。
因为王画的再次突然离开,加上这一次的轰动,使得传言更多。王迤听到耳朵里的故事,已经与原来的真实故事大不相同了。甚至其中有许多神话成份,比如王画头上生角,眼睛放光的什么。
整成了一个妖怪!
因此王迤看了王画一眼,转眼间又将这份怀疑释去。怎么看,怎么儿子也不象那个传说中的少年。
他想了想,对王画说了声:“你跟我来。”
说着将王画带到书房。
现在王家一贫如洗,也只剩下房屋,还算是精致的,三进三出的青砖瓦房,十几间房屋,两个院子,前面院子还有一个古井,在古井旁边长着一棵参天古桑。虽然在洛阳也不算什么,可就是到现在,在青山沟,还是最好的房屋。
王迤来到:“既然你想买瓷窑,我也不反对。说不定我在销路上还能帮助你,甚至我还可以在工艺上帮助你。可你也要向我说清楚,你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王画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别拖我后腿就行,还在工艺上帮助我?他答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这一次到了洛阳,制作了一件漆器,赚了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足以开办一座瓷窑的。”
“什么漆器值这么多钱!”王迤气恼地说道,但问了后,想想也不对,传说洛阳那件漆雕身价在几千万钱,有可能过亿,当然几千万也好,过亿是不是夸张了也罢,白马寺不会眼皮子浅,为了这点钱就将它卖掉,虽然换成钱数字骇人,可换成银子,也不过几万两十万两罢了。现在因为这漆器为白马寺一年增加的香火钱,是多少?这个账他们还能算得清楚的。
也因此,现在天下漆器之风大盛,一件精美的漆器获利丰厚,已经不再是一个传说了。
王迤改口问道:“我问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漆艺?”
现在制作漆器,如果精美,获利丰厚不说,可你得制作出来精美的漆器,否则再丰厚的利润还不等于一场空。只好望洋兴叹。
“父亲,书里有很多这样的知识,你为什么不看看?”
王迤差一点被气死。看书?当真我不会识字?书本知识是书本知识,实践知识是实践知识。不然那么多人家将孩子送出去学艺,白帮人打几年工,家中还要拿出钱来倒贴?
王迤也知道掏不出这个儿子的心里话。这个小子虽然小,可心里面很深沉。没有办法,他只好又说道:“好,我不问你钱的来路了。可你知道开一个瓷窑,有了技术,有的本钱,就将瓷窑开好了吗?”
“父亲,销路也不用你费神。”王画答道。
一旦新窑开炉,他烧出的瓷器可不是现在唐朝的瓷器。这走的可是精品路线,不过相信宝林斋的掌柜非常乐意与他再次合作的。当然,如果王家真有传说中的那么有教养,放下身架,他也不戒意与他们再次合作。毕竟翰林斋的掌柜,给他留下很好的映像。而且多了一个销路,也不会因为价格,被别人掣肘。更不愿意招惹王家这样一个庞大的敌人,能和解还是和解吧。
“何止是销路那么简单?”说到这里,王迤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你在心中恨我,恨我当年将家产因为赌博输光了,可当年的真相当真如此?今天我将当年生的事情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