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晴岚这几天很是纳闷,一向最喜欢睡懒觉的小姐,这几天天天寅时便起床了,穿衣后就躺在床上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时不时的还叹一口气。
玉容直勾勾的盯着帐幔,悠悠然又叹了一口气:“唉。”
看得晴岚好生担心,小姐莫不是生了什么病?
“小姐,王爷只不过是去小居半个月,这十几天府中的杂事焦叔都会处理的井井有条的,”晴岚转念一想,让小姐烦心的也就只有去参加皇帝寿辰一事了吧,于是缓声温柔道:“皇上的寿辰,容世子应该也会去的。”嗯,借这个机会让小姐接近一下容世子也不错。
玉容慢慢坐起来,盘腿坐在床上,胳膊撑在膝盖上,右手托着下巴,拧眉沉思:“说起容世子,我倒想起来了,那个《国策论》和《洛神曲》是什么东西啊?”
晴岚一脸难以置信带了那么一点点鄙夷的神情看着自家小姐:“《国策论》是容世子七岁那年在国子监读书时孙祭酒亲自出题考策道时作的,批阅后孙祭酒满面红光,连叫三声‘好’,还亲自去呈给了皇上,说容世子绝艳惊才,将来必定为国之栋梁,皇上看了后,有一炷香的工夫没说话,一开口便只说了一句‘得容远实为南楚之幸’,然后钦点此篇为国子监监生必背篇目。”
玉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像是花层中追逐嬉戏的黑色蝴蝶,怪不得南门景烁脸都黑了:“《洛神曲》不会也是容远写的吧?”
晴岚看着玉容的反应,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张小脸上写满激动说的更起劲了:“《洛神曲》是容世子八岁看了科举题目后所作,词藻华丽,文笔无双,孙祭酒本以为容世子只会作逻辑严密的轮国道一类的文章,看了《洛神曲》后惊呼天下文人不如一个容远。于是,孙祭酒把这篇文章定为国子监监生必背篇目······”
老天,这个容远也太妖孽了!怪不得晴岚和孙祭酒都沦为他的脑残粉······玉容看了看一脸兴奋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晴岚,心里默默想道。
“孙祭酒这话一出,状元郎和探花郎都是不服······”晴岚继续说道。
“哎,榜眼呢?他服气吗?”玉容一脸认真的问道。国子监就是南楚的最高学府,唐祭酒身为最高学府的最高儒生,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有分量的,可是,被儒学大家硬生生说的不如一个八岁的孩子,谁能咽得下这口气,更不用说是一群读书人在学问上被计较不如一个八岁孩子了。
晴岚一脸崇拜更是深了几分:“榜眼很是服气,还劝要去找容世子挑战的状元郎和探花郎不要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啊?”玉容大大的吃了一惊。
“因为榜眼以容世子的徒弟自居,”吞了一口口水,晴岚又道“虽然容世子并不承认榜眼是他的徒弟。榜眼进京赶考的第二日便有缘在隔风亭见到了容世子,容世子出口成章被榜眼听了去,榜眼当即便要拜容世子为师。”
玉容觉得自己满脸都是汗,容远,你的威力也太强大了点吧?榜眼能够荣登榜眼,肯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能让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听过一篇文章便要拜师,看来容妖孽真的很妖孽。
晴岚眯着眼,一脸以偶像为傲的深情:“后来,状元郎和探花郎就相互搀扶着从容王府走出来了,直呼‘后生可畏’大喊心服口服。据说那天他们比试了琴画书法诗词歌赋,状元郎和探花郎一场都没有赢。这是容世子的才华,就不用晴岚再说了吧,接下来我们说一说容世子的武功······”
看着摆开架势要侃侃而谈的晴岚,玉容默默的摸摸肚子:“我要洗漱,然后用早膳。”
晴岚点点头,高声喊道:“红花,去给小姐打水来。让红袖把小厨房做的早膳送过来。”
玉容听到晴岚的话,问道:“红袖什么时候来的?小厨房做的早膳是什么?我有点想吃桂花糖蒸栗粉糕了。”
“昨天下午过来的小厨房做的糖挂桂圆酥配了红枣莲子碧粳粥和三丝肉桂饼,”晴岚一口气说完,眼都没眨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说一说容世子的武功!”
玉容听了一脸脑残粉狂热痴迷相的晴岚敷衍的语气,悠悠叹了口气,唉,这个晴岚,平时稳重大方有规矩,一提起容远,就没完没了的······她不会被晴岚洗脑吧,她可不想成为那个腹黑的脑残粉,嗯,她才不会呢!她又不追星。不过说起来,容远长得确实,妖孽!
红叶敲门进来放正了洗脸水,便退下了。玉容穿上鞋,慢悠悠的去洗脸。
晴岚继续喋喋不休:“容世子武功之高,没人知道到了什么程度,容世子是世外高人白棋山人唯一的弟子!容世子十一岁的时候皇上遇到了刺客,刚好当时容世子应诏入宫,羽林卫和皇上的近身侍卫都被刺客杀光了!禁军赶到的时候,刺客的剑只差这么长的距离就要插进皇上的心脏了!”晴岚说的十分激动,还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段指甲盖大小的距离。
玉容擦了一把脸,不忍心搅了晴岚的兴致,淡淡问道:“后来呢?”
对于知道结局的故事她实在是紧张不起来,皇帝后来肯定是平安无事的,不然她现在也不用忧心去参加什么寿辰了。
晴岚还是一脸激动:“千钧一发之际,容世子赶到了!没有人看到容世子是怎么出手的,他就那么优雅清华的一抬手,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只看见那刺客一脸惊恐,额头上的血咕咕直冒。皇上后来赐匾给容王府,亲书了‘出将入相,国士无双’八个字赞叹容世子。容世子领兵的才能也十分了得······”
“所以,是容远救了皇上是吗?”玉容问道。
晴岚带了一丝被打断的不满,嘟囔着:“当然是啦!”
“备马车,我要去容王府。”哼,这个腹黑救了皇帝,害得她现在为寿辰的寿礼忧心,这么棘手的事情,还是让容远来解决好了。
晴岚听玉容要去容王府,容王爷跟侧妃在边境驻兵,容老王爷闭门不出谁都不见,小姐要去容王府,自然是去找容世子。这么想着,当下欢快的应道:“晴岚这就去准备。”说完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三十四章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
容王府中,逸竹阁一如往常幽静。
茂林修竹,流水淙淙。曦光流转,给阁中一片茂盛的竹林镀上了耀眼并柔和的淡淡金光,流水泛着粼粼波光,不知疲倦的从石上缓缓流淌而下,石潭中的鱼尾尾透着说不出的俏皮精灵,摆动着鱼尾游来游去,偶尔还会有一两只奋力跃起,拍打着水面溅起玉珠蹦跳。
三步一石阶,两步一竹板,曲径通幽处,回廊曲折,廊上爬满了开着淡紫色花朵的绿藤,在肃杀的冬日显得分外眨眼,微风过处,只觉袅袅清香扑鼻。走廊入口一棵金丝楠木在曦光下光亮璀璨,木匾上书“逸竹阁”,清幽不失大气,华贵兼有典雅。
走廊由古雅神韵的乌木铺就,清风入阁来,半缕箫声半缕琴。
景色已是醉人,置身竹林中的男子却更为迷人。
一袭飘逸的白衣,像是由漫天飞舞的雪花织就,跟随竹叶簌簌衣带也轻轻飘扬。柔柔曦光透过竹叶倾洒在他颀长的身子上,光晕朦胧。
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拨弄着琴弦,不经意的抬眸间绝世琴曲便缓缓从他白玉指尖下倾淌而出。
听到走廊处传来的脚步声,容远微微抬头,眼尾上挑,眸中星河璀璨,他本就生的俊美如神袛,这样的眼神更是让整个人越发卓然,高贵淡雅,优雅可入画。
辛礼站了片刻,等到琴声停,不慌不忙的道:“世子,玉容小姐刚下马车。”
容远翩翩起身,沉静幽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波动,淡淡的扫了一眼辛礼:“交给你的事可还记得?让术解去带容儿过来。”
辛礼打了个冷战,恭敬道:“记得,辛礼这就去准备。”说完便匆匆转身,刚出逸竹阁便跟术解遇上了,两个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辛礼:从来没有见过算计人也能像世子这么理直气壮清逸高洁的啊,他家世子的大智慧用在追女生身上真的合适吗!
术解则是笑的一派温柔:世子都十八岁了,孤独了这么多年,终于采到了自己的小桃花。
辛礼又看了术解一眼:然而,并没有采到。
术解“呵呵”一声:世子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呵呵完毕立马掉头就走,不再理会去执行秘密任务的辛礼。
辛礼扭头看着术解远去的背影,觉得术解的观点似乎不太对。以往他跟在世子身边,遇上的那些名门闺秀大家小姐哪一个不是狂热的爱慕着世子,厚着脸皮都要想多说一句话,可是这个玉容小姐,对世子的反应似乎淡淡的······不仅是淡淡的,而且有些躲避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还没看过绝世的世子吃瘪,世子的初恋不会撞上冰山吧。
辛礼再次打了个冷战,止住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匆匆忙忙的离去。
辛礼前脚刚走,后脚术解便带着玉容进来了。
术解人长得纤弱,说起话来也是温温柔柔的:“玉容小姐你跟好我的脚步,我走哪里你就走哪里。”
玉容点点头,收回了打量这个步步放眼皆风景的目光:“容远的阁子也是有阵法吗?”
术解绕过脚边一棵不起眼的小草:“阵法倒是没有,只是有机关。一步踩不对,便会触发机关。”
玉容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容远名不虚传果然是有几分道理的,阵法武功高强或许可破,这机关任你怎么会算计,却是难以估量这一步应该是踩在哪儿的。而且向来机关都是中了彩踩错了才会触发,他倒好,居然一步不对就会触发机关,”跟着术解踩上小小的鹅卵石:“术解姑娘,如果触发机关,会怎样?”
“丧命。”术解简单的吐出两个字,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是脚步一顿,连忙道:“不可多停,每一步的时间都是有精确计算的。快过来!”术解一边说一边赶紧回身去拉玉容,可是——玉容距她一步之遥,而这路设计的十分霸道,除非走完全程,否则是只能如小卒过河,只能进而不能退,因此得名“不悔路”。
术解身体前倾的工夫,已有漫天遍地密密麻麻的针雨向着玉容所在的地方霸道的射过来,术解一愣,紧接着抽出身上的软剑便要冲进圈子。
容远比术解更快一步,他从容的落在玉容身边,调息内力时在身边形成了强大的气流,眸子深沉如星海,不时有银针利刃划过气流的尖锐声音响起,容远右手拈了竹叶,漫不经心的片片向外挥洒,看似散漫毫无力道,而那飞出去的竹叶威力堪比利刃,每一片都打落了数十枚银针之后一个飞旋再次打落十之**的银针。
“术解,去停机关。”容远从来都是淡漠的,但是牵扯上她,他就无法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玉容听到术解的喊声时,刚想往前走,便看到了漫天针雨朝着她毫不留情的飞射过来,她忘记了闭眼,忘记了躲避,甚至连最本能的反应都没有,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一瞬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她好像想了很多人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她以为,她今天会死在这个异时空,没有自己真正亲人的陪伴,没有自己真正的姓名······她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决定坦然接受,如果不接受,也无力改变什么不是吗?这一生,这一生呀······
闭眼之后,却没有想象中满身针眼的刺痛,一股干净清冷的气息迎面而来,似有若无的淡淡温度将她包围,她觉得,很安全,很安心。缓缓的睁开眼睛,是容远正将她护在他的怀中,她在现代的时候曾听同桌说,仰视是最能检验一个人长相的方法,多少美男一仰视就变成了不堪入目的猪头。
而面前这个男子,即便是仰视,还是完美如神的眉目。直挺挺的鼻梁,修长的眉在白玉似的皮肤上勾勒出惊鸿一笔,那一双眼睛深不可见底,让人疑心他眸中收纳了整个星空,又混迹了整片大海。
容远的动作看似慢条斯理的,实际上非常有效率,不过片刻,便将飞舞的银针全部打散,手中还有寥寥数片竹叶时,便不再有银针射出,已然是术解已经停了机关了。
第三十五章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随手将剩余的几片竹叶扔下,容远便微微弯身仔细的看向怀中的少女,他向来自信,身处险境而游刃有余,万夫当关未曾有丝毫慌乱,永远是世人眼中衣袂飘飘温润如玉的绝世公子。可是这个小丫头,既无内力护身,又没有武功傍身······
术解看着向来淡漠的世子弯身的动作,轻轻一笑便离开了:世子终于动凡心了。关心则乱,以世子卓绝的武功,这种机关不过是小孩过家家,如今让他如此紧张,也就只是因为玉容小姐了吧。
这些年世子看似温润如玉,实际上一直孤寂一个人。玉容小姐虽然小了点,但是秀气灵慧,倒是跟世子蛮般配的。再说,小一点总会长大的嘛。
玉容从濒临死亡的阴影中回过神,看着拉着她的袖子正仔细查看她周身的容远,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不管不顾的抱着容远精瘦的腰身:“我好怕,容远,我真的好怕。”
容远慢慢直起腰,搂着怀里的小人,目光落在她的耳朵上,细嫩的肌肤勾勒出淡淡的粉色,雪一样白的脸色无声的诉控着怀中人的惊恐不安。修长的手轻轻拍着怀中少女的背,柔声道:“乖,我在,不怕了啊。”
他的声音柔和起来如三月春风过境,撩起绒绒的羽毛漫天飞舞,沉寂如花瓣一片一片展颜,和煦如日光一寸一寸铺满人间。
玉容被刚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静默逼得几近崩溃,如今抱着容远身子一暖,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花的清香气息缓缓而来,安抚心神,再也忍不住就窝在容远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微风仍旧没有停,竹叶依然在簌簌作响,花的清香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充满整个逸竹阁。
容远不知怀中的少女哭了多久,他只是任她用力的抱着,由她的眼泪鼻涕都蹭在他雪白锦衣上,他轻轻抚着少女的背,再也没有别的动作。
过了许久,感受到怀里那副纤弱的肩膀不再微微抖动,容远低头看了一眼埋头在他怀中的玉容,揽腰一抱,便进了主房。小丫头必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哭了这么久必然累了,居然窝在他怀中睡着了。
精致如玉的面容上带了一丝担忧,眸中仍然如万年冰湖,波澜不惊。
走廊尽头,术解正在浇花,看着抱着玉容的自家世子,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世子向来不喜欢人近身,如果说刚才的拉和抱是情况危急,现在可是······啧啧,世子果真十分喜欢玉容小姐。
早就执行完秘密任务的辛礼看着嘴巴微张的术解,大大的咧嘴笑了一下:你看我去给你验证一下。
辛礼狗腿的上前:“世子,累吗?我来吧。”
容远给了辛礼一个高贵冷艳的白眼:“去开门。”
辛礼打了个冷战,世子的眼神实在太可怕,连忙跑去开门,给了术解一个眼神:看看看,我天天跟在世子身边,世子对玉容小姐的贼心是什么时候起的我都不知道。
容远不疾不徐的走着,跨进房门,不等他说什么,辛礼便把门关上了。
术解:······
容远一手托着玉容的背,一手轻放了玉容的腿,像是在放一件易碎的绝世瓷器。房中寂静,容远的呼吸清浅,浅到不可耳闻,而玉容因为刚刚哭过,呼吸不稳,带了一丝错乱的厚重。
容远刚想起身,便被一只小手飞快的抓住了袖子,手的主人恋恋不舍的嘟囔着:“不要走,不要走。”
容远凤眸微眯,专心的看着床上睡着的少女,一张鹅蛋脸上画满了泪痕,长长的睫毛在杏眸的卧蚕处投下小小的荫翳,小巧而高挺的鼻梁似是惊鸿一笔,上唇的弧度带了微沾露水的花瓣的娇娆之美,下唇薄薄,嫩荷初展颜也不过如此吧。
容远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谁不要走?”
玉容抓着他袖子的力道一下子大了几分:“好多针啊,容远······”不满的在空中挥挥手,瘪瘪嘴又嘟囔着:“爸爸,我才不要读中文系,哼,我才不去······”
容远坐在玉容身侧,声音如大提琴低沉优雅:“好,不去,不去,容儿乖乖睡觉。”
“唔,容儿啊,谁是容儿?咯咯,我才不是。”玉容在梦里笑的更疯了:“你猜我是谁?不跟你说,我才不跟你说······”仿佛为了印证自己说话算话,说完这句话玉容便吧唧吧唧嘴睡了,再也没有开口。
容远无奈的摇摇头,眼中酿满宠溺,这个小丫头,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冬日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弦月斜挂柳梢头,逸竹阁的主房外,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门外挤来挤去。
辛礼一本正经的看着术解:不如我们划拳吧,谁输了谁去喊世子用膳。
术解摇摇头:我觉得根本不用去喊世子用膳。世子正陪在玉容小姐身边,这是一个交流感情的好机会!
辛礼一个困惑不解的眼神:人是铁饭是钢,世子吃饱了才能跟玉容小姐交流感情啊!
术解的眼神丝毫不掩鄙视:玉容小姐就是世子的精神食粮啊!
辛礼确定自己被术解恶心的打了个冷战,一个固执的眼神杀向术解:我就要去!
术解摊摊手,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去吧,被世子赶出来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辛礼才不相信术解,当下便挥了挥手让术解走开。看着术解猫着腰躲到了旁边的假山旁,辛礼恭敬的敲了敲门:“世子,该用晚膳了。”
容远的声音在月夜里格外冷清,带了一分慵懒:“我看辛礼最近愈发闲的没事可做了,就打扫一个月的马房吧。”
辛礼一张方脸上写满震惊,差点泪流满面:“是,世子。”他一个有勇有谋的左臂右膀,最近总被世子吩咐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差事:让他去执行秘密任务也就算了,可是,打扫马房这种事,世子啊,你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吗!
术解一脸温柔的笑意,步步轻盈着走远了。
第三十六章 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阳光和煦,清香扑面。
玉容一睁眼,入眼便是男子绝美如画的容颜。
他坐在檀木椅上,左手支着额头,手指根根修长,骨节分明如竹节,精瘦却让人觉得充满力量。墨发落在雪白锦衣上,衬得发如上好的黑色锦缎,在阳光的抚摸下显着独一无二的光泽,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蝴蝶从他的青丝上翩翩飞舞而出,让人舍不得眨一下眼。
青丝白雪锦衣玉郎,肤色如玉,修长脖颈上的细小绒毛在阳光下熠熠,越发显得皮肤白皙,像面对春风展颜一笑的玉兰花般洁白,如五月簇簇盛放的桂花般细腻。长长的睫毛勾勒出完美上翘的弧形,鼻梁高挺,嘴唇凉薄。
蹁跹优雅,清俊高贵,美如神袛,每一笔都是上帝最精心打造出的得意之作。
窗外,鸟鸣啾啾,竹叶簌簌;窗内,男子浅睡,少女目不转睛。
容远身上淡淡的冰泉干净的气息将玉容环绕,玉容眨眨眼,想起了昨天,她差点在容远的逸竹阁丧命一事,一夜没回去,也不知道府中焦叔和晴岚担心成什么样子。
玉容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容远,容远慢悠悠睁开眼,低低浅笑:“容儿,早。”
玉容翻个白眼,这个祸国祸民的妖孽,一大早对自己放什么电,这声音,听了会怀孕的好吗!
“容远你出去,我要起床。”虽然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可是也不代表她能在一个男子面前旁若无人的起床,偷偷看了一眼被子里的身板儿,嗯,虽然是穿了里衣的。
容远把玉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左手托着下巴:“容儿,这是我的房间。”
玉容看了一眼玉树临风的容远,无奈道:“容远,不是我非要进你的房间的吧?而且,你确定要看我穿衣吗?影响了你第一公子光风霁月的美好形象,不知道多少少女要为之心碎呢,”眨眨眼又揶揄道:“看了我穿衣是要娶了我的,你不想要这么丑的媳妇吧,赶紧出去!”
容远轻缓一笑,阳光从他如玉的芙蓉面上倾洒而下,他伸出一只手,缓缓抚上了玉容的脸:“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容远的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玉容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如蜜桃旖旎,一时呆住了,片刻反应过来,便毫不留情的挥手就要拍走那只长得极为好看的“咸猪手”。
容远仍是慢条斯理,收手却是极快,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小丫头的脸蛋触感真不错,只是时间有点短,适可而止,来日方长。
容远起身,背对玉容,声音冷清,面上却是带了掩不住的笑意:“昨天容儿主动依恋的拉了我让我不要走,我才留下的。如果让容儿误会了什么,是我的不对。”
注意到容远转身时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玉容心里便添了几分愧疚,容远所说的她拉着他让他不要走她完全没有印象,但是,他于针雨中护她在怀的场景,她抱着他的那一段,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见容远背过身去,她一下爬起来掀掉身上的被子,在心里感叹了容远土豪被子都是雪蚕丝的,拿起旁边的衣服就套在了身上,一边扣结,一边飞快的倔强的接着容远的话:“谁依恋你啦,那是因为我在你容王府中受了惊吓,才拉你的。你不要回头啊。”
容远一直是嘴角弯弯,余光仍盯着低头奋力扣结的少女:“嗯,那你为何会受惊吓?”小丫头还真是倔的很。
玉容还在跟长裙上的盘结做艰苦斗争,脱口而出便是:“我没有······”这个容腹黑,又差点上了他的当!她若是承认了是因为她没有听术解的话才陷入险境,那么容远一定会说她不听话是刻意而为之,间接的便又绕到她遇险就是为了依恋的拉着容远!
这么想着,那后半句“听术解的话”便又吞回了肚子里:“容远,你是不是故意安排英雄救美为了博取我的好感?”
一边说一边继续头也不抬的继续扣结。昨天出来的急,一心只想着来找容远算账,就穿了那件样式繁琐的朝夕样式的金丝绣花长裙,这长裙复古风,好看倒是好看了,腰后那个复杂的结却是怎么也系不上。
他的容儿果然聪明,居然看穿了他在套她的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容儿这话说错了。我确实是英雄,可是容儿刚刚还说自己丑的,算不得美人。”边说边绕到了玉容身后,灵巧修长的手指接过玉容手中的衣带,便开始盘扣:“真是个笨丫头,衣服都穿不好。”
容远身上凛冽清泉的干净气息距离她很近很近,玉容身子一僵:“平时都是晴岚给我穿衣的。”转身踮脚捏上了容远的脸:“你说谁丑?”
容远似是毫不在意玉容捏着他的脸,轻轻笑道:“我只是复述了容儿的话而已。”
玉容:······派个人来拯救她吧,她实在斗不过这只妖孽,每次都被他拿自己的话打她的脸!她脸皮再厚也会疼的啊!
仿佛上帝听到了玉容的祈祷,这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世子,该用早膳了。”
容远右手食指轻轻揉着刚刚被玉容捏过的脸,看着听到这话时忙撤回的小手,心情实在不怎么好:“辛礼起得这么早,想来是打扫马房心情太好,如此便再加一个月吧。”
门外,辛礼犹如晴天霹雳:世子!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术解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笑脸:不可说啊不可说。只留给辛礼一个去往小厨房的轻盈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给了辛礼一个眼神。
辛礼:为什么要问?
术解笑的人畜无害:不问我怎么准备啊?
辛礼想了想,觉得术解说的,哦不,是传的有道理,便点点头又敲门道:“世子,玉容小姐的早膳也是在府中用吗?”
玉容听到这话,小脸刷的染上一层红晕,辛礼居然知道她和容远共处一室一夜!辛礼是容远身边的人,应该不会外传,可是,她以后怎么见辛礼!辛礼不会乱想什么吧···辛礼都知道了,术解肯定也知道了,术解昨天看她的眼神里就写着“你肯定跟世子有一腿”,这下更解释不清了啊,怎么办······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玉容的脸一阵红过一阵。
容远看着玉容脸上这层水蜜桃红变成石榴红,又变成胭脂红······上前打开门,看着一脸恭敬的辛礼,淡淡道:“愈发多嘴了,既喜欢讲话,嗯,晚上便去陪老王爷诵经吧,一个月。”
辛礼扭头哀怨的看了一眼术解:术解!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术解还是温柔如水的样子:“术解下去给世子端早膳。”
第三十七章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洗漱完毕,容远款款落座,察觉到玉容站在原地看着他,完美的薄唇微微勾起:“容儿可是又被我迷倒了?”
玉容却不接受他的打趣,歪头道:“容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出来博取我的好感?”洗过脸之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么串联一下,她实在觉得蹊跷,以容远的性格和他与玉王爷的交情,想以救她来让玉王府欠人情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一种,只能是······
容远看着玉容的眼睛,微微笑道:“如果我说,”看着玉容一脸“如果你敢说是我就一刀两断立马走出容王府再也不见你”的表情,容远心里暗暗叹息,时机不到:“不是呢?”
玉容立马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毕竟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怎么可能两缘三面就喜欢上她呢:“不是最好,”低头又嘟囔着:“喜欢我可没什么好结果。”她是真的对未来感到恐慌,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如果说昨天以前,她对穿越是惊奇,在回去和留下之间摇摆不定,那么现在,她觉得自己更偏向于回去!
那一瞬间,浮现在她脑海中父母的笑脸以及与好友亲密无间打闹的场景,操场上飞舞的落叶,汗如雨下的少年···让她觉得心疼异常!
术解端早膳进来时,恰好听到玉容跟容远的对话,温柔道:“世子博取玉容小姐好感,断不会用这以身试险的法子的。”
玉容杏眸圆睁,看着术解,等着术解继续说下去。机关是容远为逸竹阁设的,容远应付起来轻轻松松,怎么还有以身犯险这种说法?
术解当然知道玉容心中的困惑,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柔:“因为银针是淬了毒的,而银针上的毒,无解。打造机关的是天下第一机关大家,因为奉了世子擅入逸竹阁者必死的命令,机关射出的每一针,力道之大,绝不亚于可让一只成年猛虎一拳毕命的力道。”
玉容点头:“可是容远昨天还是应付的很轻松啊,那些毒真的无解吗?”不得不承认,容远昨天真的很帅,那种帅,是她前生今世都不曾见过的那种帅。
不是球场上挥汗如雨阳光下飞舞投篮的那种帅,不是午后阳光充满走廊少年白衣黑裤的那种帅,不是黑板上列满难懂的公式而他侃侃而谈的那种帅。容远的帅气,无关少年,即使他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不是红灯绿酒挥金如土的那种帅,也不是温文尔雅谈吐不凡风度儒雅的那种帅,更不是眉眼精致脸帅气的那种帅。容远的帅气,无关气质,无关长相,即使他眉如远山颜如玉,即使他优雅卓然,清俊贵气。
不是侠客一剑倾天下白衣未动的帅,不是隐士傲骨自在逍遥的帅。容远的帅,无关身份,无关心境,即使他淡如远风,即使他是世人心中实至名归绝世无双的第一公子。
玉容见过想过很多种帅气,可是她找不出一种帅气能与容远重叠,容远像是一个迷离幻象,像是一场梦境相逢,他似是不曾与任何一点重叠,又好像她生命中无数日日夜夜的美好交集而成。
想了半天,他的帅气在她心中居是独一无二的。轻轻一笑,玉容回过神继续听术解回答。
术解听了玉容的问题,一改温柔笑意,幽幽说道:“我确定毒是无解的,因为,毒都是我配的。”
容远看着玉容仍是疑惑的眼神,眸中薄雾起,山河氤氲:“术解是用毒大家术家孙辈唯一的女子。”
作为一个穿越者,玉容自然在晴岚那里备足了功课:跟朝廷三大王府三足鼎立立为南楚朝廷根基一样,江湖上自然也是门派众多,撑得起门面的便是术家、凤家、卫家、白家四大家。除去十三年前被灭门的凤家,便只有替人培植隐卫的卫家和济世行医的白家还有用毒大家术家了。
术家世代配毒解毒,不论男女老少,都是在一起训练的,她配毒,他解她配的毒,试毒的不是仆人奴隶,而是尝试解毒的术家儿女!也就是说,若想解毒,必先饮毒!术家这个家规虽然狠毒了些,但是在历练族人方面却是极为有效的,这样术家才能代代繁衍,代代优秀的继续把术家传承下去,术家也可以凭借手中无数独一无二的毒方卖得高额。直到,如今三世同堂的术家孙辈中出了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出生时,术家的大长老合不拢嘴,毕竟这是他孙辈十六人中唯一一个孙女,术家并没有对这个女子寄予厚望,只希望她能掌握用毒的几个基本方子。谁知这个女子天赋秉异,不仅解出了术家百张无人能解的方子,而且,她配的方子,无人能解。即使是她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明明知道毒方的配方,可就是配不出解方。死于女子毒方下的术家人,一共十五个。十五个,都是术家长老的亲孙子。
据说第十五个孙子浑身长满疱子脸色乌黑死去时,术家大长老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三天后,术家再也没人见过提过这个女子!
但是这个江湖各大门派仍在寻找这个女子的下落,如此配毒奇才,自然是人人想着为我所用,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没人找到这个女子,绝大多数人都放弃了,可是还有少数坚持的,甚至还有人说这个女子已经羽化成仙化为毒仙了,在有些村子还供奉着她的神像。
当初晴岚告诉玉容的时候,玉容还悠悠叹道:真是姐已不在江湖,江湖却依然流传着姐的传说啊。
如今这个制毒奇才居然就在自己眼前!
术解就是那个女子,那不就是说,江湖人士在找她找的天翻地覆的时候,术解已经为容远所用了吗?
果然,人长得好就是任性。容远不就是颜值高吗,居然连术解这样的用毒奇才都征服了。术解作为江湖人士,一定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如今为了容远委身在容王府,她一定很爱容远。
玉容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摇摇头,想着自己一定是饿了,便笑眯眯的望向了桌上的早膳:“我们用膳吧。”
术解还是温柔的笑着:“而且,世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人前显露过武功了。”
玉容端着粥的手一抖,容远连忙接过碗,气息仪静。
术解这句话是在吃醋吗?玉容可怜巴巴道:“术解姑娘,你不要生气,昨天实在是形势危急,所以容远才去救我的。”
术解:······她怎么觉得她越来越跟不上玉容小姐这欢脱跳跃的思维了呢?
于是术解继续温柔的笑:“术解不敢。”虽然她不知道在玉容眼里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女人啊,口是心非的女人。玉容简直欲哭无泪,术解这样说,一定是很生气,继续可怜巴巴的笑:“术解啊,你天赋秉异,温柔如水,你家世子惊艳绝才,清俊高雅,你们俩才是一对璧人,我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术解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容远带着低沉笑意看着一脸可怜的玉容,酒窝微微的颤着,一双杏眸弯弯,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术解,你先出去吧。”
术解如释大赦,飞快的溜走了。
第三十八章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
“容远,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揣测你,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你快去追上术解姑娘哄哄她。”不等容远开口,玉容便说道。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啊,她今天一大早便是罪孽深重了啊,这么想着,玉容小小的打了个冷战。
容远看着低着头念念叨叨的玉容,薄唇上扬,眸中酿满醉人的笑意:“我为什么要去追术解?”
玉容一听这话,便在心里勾勒出一个负心薄幸锦衣郎的形象,这个负心汉顶着容远的脸,不由有些恼意,“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又做起了把右腿搭在了凳子上的经典动作:“容远,术解为了你隐退江湖,看你生的斯斯文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哼,原来是一个薄情郎君。”
容远笑的越发开心,如贝的牙齿衬着淡粉的唇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比起谪仙优雅,更带了几分妖孽倾国。
玉容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分,觉得可能是自己误会了容远和术解的关系,却仍是对容远不解释的态度有些恼意,杏眸恶狠狠的瞪着容远,唇如下弦月,撅的高高的,似是掐了一支带露水的花苞挂在上面,露水都不会掉落。
容远笑着往前一步:“容儿不要生气,我一定会对容儿昨日的投怀送抱负责,不做薄情郎君,”修长的手抚了抚精致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玉容搭在凳子上的长腿:“从前扮作男儿身也不曾见你这么豪放。”说完便转身离去。
玉容听了这话便愣住了:扮作男儿身,听容远这口气,他是知道玉仰止是女儿身一事了,那他三番两次的试探是为了什么?自己还在他面前喊玉仰止一口一个“哥哥”,这样看来她不是玉仰止一事倒是欲盖弥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玉仰止为什么要扮作女儿身?容远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容远看上去不像坏人,她要不要坦白她不是玉仰止的事呢?
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一顿早膳纵使是山珍海味也是食之无味了,玉容刚放下筷子,术解便敲门进来了,还是一副温柔的笑脸:“玉容小姐随我来,世子说带您出去给圣上筹备寿礼。”
玉容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容王府门口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檀木马车泛着低调不失奢华的光泽,车厢右上方挂了一个遒劲而端庄大气的楷书“容”字,车厢内,容远白衣胜雪,手执黑子,潜心研究着面前的一局棋。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棋子,听着马车外渐渐行近的脚步声,容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许久才落子。
黑子落棋盘,“啪”的一声轻响,容远慢条斯理的伸手扰乱棋局,片刻又重新摆了一局棋。不同于前一局的精妙难解,这一局棋摆的极为浅显,只要是略懂棋艺之人,便可轻易破解假死棋局。
他猜,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容王府的马车后便是玉王府的马车,玉容扶着术解的手跳上了马车,刚要弯腰进车厢,扭头又问道:“晴岚呢?”
术解微微笑着:“昨日傍晚玉王府有人来请晴岚姑娘回府,说焦叔请姑娘回去商量一个丫头的处理问题。”
玉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进了马车。
辛礼见玉容进了马车,便跃上马车扬鞭准备赶车,听到容远雅如谪仙的声音“走吧”,手里的马鞭才高高的扬起,潇洒的甩了下去。
容王府的马车刚走,玉容便吩咐道:“跟着容世子。”
车夫大声应道:“是,小姐。”应完赶紧甩了马鞭出去,两匹白马扬起前蹄打着响鼻做着疾驰的动作,马车却是往前行了五六米便顿在了原地,任凭那两匹骏马怎么使劲拉扯也是稳如泰山分毫不动。马车停顿的时候由于惯性玉容便禁不住往前呛了一下,这下见马车不同更是坐不住了,问道:“怎么了?”
车夫早就跳了下去在检查马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急得满头大汗,唯恐耽误了小姐的事情,慌忙说道:“小姐,兴许是车轮出了问题,马怎么也拉不动。可是奴才看了半天车轮也没找到问题。”
玉容顿时无语,掀开车帘便出来了,扶着马车自己跳下来,站在一旁看着车夫检查。容远可真是没良心,容王府的马车连影子都见不到了,说好的带自己去给皇帝选寿礼呢?这人看着温润清华风度翩翩,其实就是个腹黑,一肚子坏水。
玉容认为早就到主街的容王府的马车此时正安静的停在与容王府前街隔了两个拐角的小巷口。罪魁祸首容远正在车厢里悠然自得的摆弄着棋局,一炷香的工夫过去了,仍见不到玉王府的马车,容大世子满意的点点头,嘴角浮起一抹倾倒众生的笑意:“辛礼,你的破坏力真是愈发的强了。”
辛礼嘴角一颤:杀鸡用宰牛刀,刀若是连鸡都宰不好,他恐怕要羞愧而死了。不对,他一个能文能武的旷世奇才被世子派去神不知鬼不觉的破坏玉王府的马车,这明明是杀蚂蚱用宰牛刀!不对,虽然说世子要求行出几步才能马车报废,可是还是没什么难度的,应该是捏蚂蚁用宰牛刀!
辛礼还在纠结这究竟是杀什么时,容远吐出两个字:“回去。”
玉容等的无聊,正一跳一跳的在蹦来蹦去,跳到尽头回身时,一抹白色映入眼睑,抬头一看,果真是容远站在自己面前,玉容往后退了一步,捂着心口道:“你闲着没事站这么近想吓死我呀?”玉容原本就没想责怪容远,嗓音甜甜糯糯,比起埋怨,更像是娇嗔,于是说完这话她脸便刷的红了,再看见容远满脸的笑意,不等容远开口便飞快说道:“来得正好,我的马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坏掉了,今天怕是不能去了,等修好马车我们明天再去吧。”
修好马车?不行,他不喜欢。容远凝眸,淡淡说道:“明日我要进宫,后日要去六扇门,剩下的大半个月都是事务缠身。”这小丫头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想堵她的路还不是轻而易举。
玉容听容远说明日的时候便想着问后日,谁知这人居然一口气说完了半个月,真是大大的狡猾!
第三十九章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玉容无奈:“那只能坐容王府的马车了。”言下之意,她可是被逼无奈才想着坐容远家的马车的,绝对没有预谋。
闻言,容远缓缓的绽出一个极浅的笑容,眸中深深的波光潋滟,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回头见玉容仍然站在原地,眉眼一弯:“怎么还不过来?”
“容远,你们容王府难道只有你乘坐的一辆马车吗?”玉容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跟这个腹黑坐一辆马车不是什么好事,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是平静的表面下也不一定没有藏着什么阴谋呀。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望着她的容远,玉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哼哼,看着人,表面温文尔雅满身清华,实际上呢?诡计多端有仇必报还总是占她的便宜。
容远只一眼就洞悉了玉容的小九九,感叹着姑娘太聪明果然不好追,俊颜一沉,面冠如玉,转身拂袖便上了马车。嗯,追姑娘也是要恩威并施才能有的放矢。
玉容看容远的一系列动作,扭头看着容王府的马车觉得这人生气生的莫名其妙,还在思忖着,辛礼恭敬上前道:“玉容小姐,容王府有两驾马车,另外一驾是容老王爷的。”玉容闻言,心下便明白了自己为何要跟容远同乘马车,可是这人生什么气呀?
辛礼看着玉容走向马车的背影,开心的咧嘴笑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世子情绪外表,以前世子无论遇到什么都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就连五岁时容王爷远赴边疆驻守,世子也只是淡淡的在送行路上告诉容王爷一路保重,见惯了世子如神,这样的世子,还真是让人觉得新鲜。
回过神来辛礼便赶紧去赶马车了。
玉容刚上马车便看到容远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她踏上马车轻咳了一声,容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被忽略的玉容很不爽,一屁股坐在容远旁边便开始絮絮叨叨:“容远,我承认刚刚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容远仍然是没有反应,玉容不满的嘟囔:“哎,至少我这颗小人心是鲜红的,你君子腹却是名副其实的黑腹。”
抿抿唇继续:“再说,你一个男人,跟我一个小女孩怄什么气呀,”玉容拧拧秀气的眉,歪头看着毫无反应呼吸仍然清浅的容远:“哎,不对呀,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我做错什么了?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那我······”
玉容还在自言自语,忽然就被前一秒还在闭目的某人一把拉进了怀里,容远无比嫌弃的说了句:“吵死了。”两个人坐的原本就相距极近,容远这一拉,玉容整个人都埋在了他怀里。
玉容一下愣了,扭来扭去想要逃离容远的怀抱,发丝略过容远的下巴,只听容远含了三分倦意的声音慵懒的从上方传来:“别闹,一晚未眠有些倦了。”
这人,一夜没睡?
玉容身子一僵,想到容远救了自己,又守在床边一夜,一股暖流涌过,玉容闷声闷气道:“噢,知道了。”便乖乖的趴下,靠着容远的胸膛一动不动。男子冰泉般干净凛冽的气息让她觉得十分安心,马车行驶的平稳,倦意袭来,片刻玉容便睡着了。
听到怀中少女绵长清浅的呼吸渐稳,容远如羽的长睫刹那如蝴蝶扇翅,睁眼看了看窝在他怀里的玉容蜜桃般的小脸,印上浅浅一吻,眸中星河璀璨。
“世子,到了。”
软玉温香在怀,容远拍拍玉容的背:“容儿?”
玉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容远喊自己,半闭半睁的揉着眼睛问道:“到了吗?”
“嗯,到了,”容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容儿还说不是贪恋我的怀抱,如今醒了还是赖在怀里。”
玉容刚醒头脑不是很清楚,听到这话却是一下就醒了:“容远,明明是你拉我过去的!”
罪魁祸首翩翩起身:“还不是你太吵。”
玉容不满的扁扁嘴,带了些许刚睡醒的倦意,不想跟容远斗嘴,便斜瞥了一眼容远。
容远看着她脸上睡着的红晕未消,整个人都是慵懒倦怠的,于是在玉容眼中这充满怨恨和鄙视的一个眼神在容远眼中便满含娇嗔。嗯,这样的容儿,他才不想让别人看到。施施然又坐回了玉容旁边。
玉容见他本打算下车,现在却又坐下了,便问道:“不是要下车吗?”
“不急。”容远伸手摆弄着面前的棋子。
玉容好奇的凑上前去:“听南门景烁说你从来不跟他下棋,为什么?是不是你棋术太烂怕毁了你第一公子的名声?”玉容笑嘻嘻的打趣。
容远叹了一口气,把黑白分明的棋子装入棋盒,一脸认真的看着玉容:“这就让你发现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玉容本想着容远会不理她,没想到容远一脸认真的对她承认了,一时有些愣:“我才不信。”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居然是个臭棋篓子,这个容远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吗,那么好骗,她才不上当。
“容儿与我过两招如何?”容远笑吟吟的看着一脸纠结的少女。
玉容接过装白棋子的棋盒,下巴一扬,嘴角一斜:“我为什么要纠结你棋术高明与否的问题?”
容远捏着一枚黑棋子,扬了扬修长的眉:“因为,你已经接过棋子了。”
玉容无奈,看着自己下意识接过的棋盒,一边开一边说:“哼哼,我可不怕你。”得益于自己那个中文系老爸的耳濡目染,围棋嘛,她略略精通,罕逢对手。
“我棋术太烂,并没有让你惧怕的地方。”容远冷静说道。
两步棋出来,玉容便断定容远所言不假,他真是个臭棋篓子。看着面前光风霁月一脸淡然的容远,玉容杏眸弯弯:“公子好棋术,小女子佩服。”
容远对玉容这个顽皮劲颇为无奈,轻轻一笑,并不言语。
棋到一半,随着容远黑子的缓缓落下,玉容便觉得自己应付的有些吃力,一手撑在棋盘上,一手执白子凝眸思考着。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养成了一股韧劲儿,遇到难题绝不退缩,甚至会因为遇到难题而兴奋,因为她享受着攻克后那种铺天盖地的喜悦,仿佛,站在了心之巅峰。
片刻玉容便落子了,一招定胜负,玉容禁不住,脸上都是盎然的笑意,看了看面前慢条斯理收拾棋子的容远,玉容忽然想起了什么:“容远,你不是说自己棋术不佳吗?哼,还说不是骗人。”
容远摩挲着棋子,嘴角漫起笑意:“从前你扮作男儿身,在你手下,不曾走过三招。”
第四十一章 看脸的世界
辛礼赶忙回过头,看见自家世子温润清华俊如朗月,负手立在粉衣少女的后面,眼底如万顷桃花一碧开,落英缤纷中夹杂着化不开的宠溺。玉容杏眸圆睁,嘴角噙了三分俏生生的笑意,右脸的梨涡一闪一闪,直看得辛礼心里发毛。
玉容站定,也不再去理会喧闹的人群,只笑着问辛礼:“你说谁是猫呢?”
辛礼闻言一脸无辜,一只手挠挠头说:“确实是一只猫,”看着玉容脸色微变,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里有些许歧义,赶忙扭头抄起地上那毛茸茸的一团举到面前:“这个!”
女孩子大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玉容也概莫能外,一看辛礼手中举着的毛茸茸的金色团子,就不淡定了:“呀,好可爱啊,这是一只猫啊?”说着便伸手就要去摸。
容远慢条斯理的拉回玉容想要摸猫的手,优雅的吐出一个字:“脏。”
玉容看了看窝在辛礼怀里的一团,似乎毛发染上了污泥是有些脏,再低头看看自己纤长干净的双手,觉得容远所言甚是,果断收回了已经伸出一半的手,冲着容远赞许的点点头:“嗯,确实是有些脏。”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金色身影嗖嗖略过眼前,在空中划出一道无比规律的抛物线,玉容一动不动,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扒住自己小腹衣衫不放的那只猫:“你放开。”
金色的猫团子似是听懂了玉容的话,四爪扒的更紧,抬头瞪起圆溜溜的眼睛毫不羞涩的跟玉容对视,挑衅似的叫了两声:喵喵,本大人就是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玉容松松手指,看了一眼指甲圆润的手指,又看了一眼赖在身上的猫团,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抬起双手威胁道:“再不下去我就把你扔到城墙外!”猫团子仍是无动于衷,玉容无奈,只得伸手。
容远在旁边笑眯眯的看了许久,见玉容要伸手,又一把拉住了她,看着玉容望向他询问的眼神,容远凤眸微动,看向那只赖皮猫,面上云淡风轻无双不减分毫:“下去。”
金色猫团立马从玉容身上跳了下去,冲着容远讨好似的喵喵叫了两声便在容远身边转来转去:喵喵,大人你好帅,喵喵,大人你当本大人,哦不,本猫的主人吧,喵喵。
玉容朝着容远拱手:“容世子果真是风华绝代,如今连猫都拜在了你的石榴裤下,小女子实在佩服佩服。”这人就是气质好了那么一点,才识高了那么一点,长相好了那么一点,连猫都这么听他的话,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容世子实在太帅,满身都诠释着什么是气质啊!”花痴女余音未消,如今又起。
“我若是成为容世子身边那个什么小姐的,恐怕都要幸福的晕过去了。”
容远悠悠然叹了口气:“那容儿何时才能为我倾倒呢?”说罢便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玉容。
玉容觉得容远调戏她的频率实在太高,决定无视这句话,拍拍容远的肩膀很随意的岔开话题:“哎,容远,我们去哪里选寿礼啊?”
看到意料之中的反应,容远袖中的指尖微不可见的一颤,轻轻摩挲着上好的衣料,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写意漫然:“藏宝阁。”说罢白袍随步步走动起风微微翻扬,比侠客潇洒更多了几分高贵,比起王臣公子胜十分淡然,真真是一笑千里尽长歌。
玉容赶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赶近容远身边,玉容禁不住问:“为什么你不让别人靠近你三步之内?”
“我没有啊。”容远衣带当风,步履不停。
玉容噤若寒蝉,摇头看了看周围一米多的虚空,刚想开口反驳便听得容远说道:“是他们都不肯走进我三步之内。”
面前的男子仍是身姿挺拔颀长,白衣翩翩,一丝浅笑微露端方,玉容却从这话中听出了浓浓的落寞。高处不胜寒,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头顶天才少女的光环独来独往,再看看面前的南楚国民男神,玉容不由得从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高手惺惺相惜之感。是啊,辛礼也在他身边,南门景烁玉王爷也随意走近了他身边的三步之内,自己不算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在别人为他尖叫的时候她默默相对,在别人把他看作神袛时她将他看成一个与自己比肩优秀的人。
“容远啊,我理解你的孤独。”玉容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那种一击必胜在众多光环围绕下决不能走下神坛的压力,这是一种与虽败犹荣的耀眼绝缘的孤独,因为你必须对成功习以为常,因为,大家都觉得你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闻言,容远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瞥,面前的粉衣少女眼神渺远,巴掌大小的鹅蛋脸上泛着凝脂玉般的淡淡光泽,眉目如远山,唇如齿贝,平静如曦光的眼神中蕴含了一丝任尔东西我自岿然的坚韧。
这一刻,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对她的喜欢,哪里是没有缘由的呢,这是命中注定吧,明明不是倾国倾城的姿态,没有那么明艳娇娆的样子,却一眼便驻足心上,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好像,她生来便是他容远的一根肋骨。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可他们两个只在川流不息中看见了彼此的目光,对视许久,玉容摸了摸不争气的肚子笑眯眯的说:“容远,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你一定饿了。”
容远把玉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走上前摸了摸玉容的肚子:“嗯,我的确是饿了。”
玉容顿时脸红,待要拿走某人不知廉耻的咸猪手时,那只生的极为修长的咸猪手早已慢条斯理的收了回去。
“我们去哪儿吃饭?回王府吗?”玉容抬头问道。
“找一家店便好。”容远慢慢走着,低低答道,眸中酿满笑意。
玉容跟在容远身后走着,听到这话又是脚步一顿,这个洁癖能接受在外面吃饭?追上容远便问道:“你不是,有洁癖吗?”
听到身后那人小心翼翼的语气,容远不禁挑眉:“洁癖?”
玉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啊,这也是我们那里的话。”
容远眼疾手快的扣住玉容的手,牵在手里振振有词道:“还是牵着你的好,本来就不聪明,自己还敲脑袋。”
玉容一愣,被容远牵着的手心立马汗津津的,微微挣了一下,没成功,再挣······于是某少女陷入了挣不开再挣的死循环中。
容远眯眯眼,眼都弯成了月牙:“继续呀,你还没说什么是洁癖呢。”
玉容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洁癖就是太喜欢干净,结果就变成了一种病。这种人可能心理上有问题。比如你衣服上容不得一丝灰尘,还有啊,刚刚那只猫分明不算脏你还一脸嫌弃。”
修长的手指轻触了牵着的小手的手心,察觉到玉容手心都是汗,容远笑意更浓:“大概没人会穿着脏衣服随处走动,我一脸嫌弃是因为我不喜欢猫。”
一道金色的弧线嗖的一声穿过了容远再次降落到了玉容的裙子上,玉容趁机抽出手抱起了这只猫,摸摸猫的脑袋道:“哈哈,这只猫居然一直跟着我们,这么喜欢扑人,你就叫扑扑好了。”
手里还残存着玉容手心的火热温度,容远看着眼前的金色猫团,脸成功的黑了下来,高如云端之阳的容世子伸出一只手,无比嫌弃的捏着某猫丢给了一旁的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辛礼。辛礼稳稳地接住扑扑,欲哭无泪。
玉容看容远这副样子,赶忙道:“好了,容洁癖,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第四十二章 容世子的算计
玉容走得也有些乏累了,看了看周围便随意的指着一家面馆道:“就这一家吧。”
话音刚落,眼前闪过黑压压的人群蜂拥而至,一时面馆内座无虚席,玉容再次感叹容远的影响力。
“哎呀,啧啧,玉容好久不见!快来看看本皇子是不是又帅出了新高度?”南门景烁拿着小铜镜耍宝似的在玉容面前骚包的一撩头发。
玉容扭头看向容远:“南门景烁这样的在我们那里就叫做自恋狂。”
容远十分配合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南门景烁对于自己被忽略表示十分不满,拿着镜子在二人面前晃来晃去,晃了一会觉得自己十分无聊,便问道:“你们上街来干嘛了?”狐疑的看了一眼两个人:“哎,玉容你怎么跟容黑心在一起?”
“来给你爹挑选寿辰礼物。”玉容淡定的微笑,看了看南门景烁的打扮和身上淡淡的脂粉气,戏谑道:“你又去逛青楼了?”
“嗯,”南门景烁下意识的应了声,转瞬又喊:“哎,什么叫又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玉容:“难道上次······”
“恐怕五皇子风流成性流连青楼一事南楚无人不知。”容远淡淡开口,给被南门景烁盯得发毛的玉容解围。
玉容笑的梨涡深深,看一眼都是醉意,揪着容远的衣袖慢慢挪到了容远身后。南门景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笑的邪魅,扯着玉容的粉色斗篷把她拽到了自己眼前:“嗯,你是想吃这家面吗?正好,我也想吃,一并去尝尝吧!”
玉容听南门景烁一副不容拒绝的口气,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的容远,容远冲她挑挑眉,脸上写意漫然,笑如诗词,盎然似绵绵春雨润花开,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人满为患的面馆。玉容看了他的笑,感叹容远这幅皮囊真是当得起国民男神,发誓以后上街决不能带他。周围一群围观少女毫不顾忌形象的尖叫了起来,更有甚者捂着心口就晕厥了过去。
玉容瞪眼看着面前的景象,辛礼狗腿的上前解释道:“玉容小姐多跟世子上几回街就习惯了。”
习惯?容远每回上街都是这么轰动吗,都说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今儿玉容才知道,长成容远这么妖孽,也是会引起交通事故的······这么想着,玉容不由的拧眉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容远。
“都给本皇子闭嘴!”南门景烁听着周围闹哄哄的早就忍不住了,这下连连不断的尖叫更是刺耳,也顾不上在玉容面前维持他良好的形象便是一声怒吼。
这下人群里炸开了锅:“那是谁啊?”
“看着也好帅啊!虽然气质不比容世子高雅,但是很俊秀啊!”
“真的啊!容世子好像自带光环,别人在容世子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了。”
南门景烁听了议论俊脸更黑了,身旁的侍卫长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当即拔刀道:“大胆刁民,见了五皇子还不跪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侍卫长这话一出,原本低调隐匿在人群里的皇宫侍卫便纷纷拔刀现身,一时间街上竟鸦雀无声,片刻街上的人便齐刷刷跪倒:“草民见过五皇子,问五皇子安。”
穿越这么久,玉容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了封建社会的森严等级,心里不免有些戚戚的。容远看了一眼垂头捏着嘴唇满怀心事的玉容,俯身在玉容耳旁道:“若要不被游戏规则左右,必定要先融入游戏,根据你的行为准则,建立游戏规则,如此方可游刃有余。”
容远,竟洞悉了她的心事······玉容脸微微一红,低低的应了声“嗯。”
“容儿想吃什么?”南门景烁看这两个人秘密交谈心下十分不爽,哼,他这么耀眼的一个美男子,居然被这死丫头和容狐狸给忽略了!
玉容看着南门景烁无视跪了满街的百姓,一心只想着吃,虽说她没有圣母光环,也应该明白她眼前的处境,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闷闷,于是带了几分不悦道:“不劳五皇子挂心。”
南门景烁撩了撩耳旁垂下的发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是我疏忽了,是想吃这家面对吗?”看了看跪了满屋的人,挥了挥衣袖,剑眉十分不悦的拧起:“你去把他们赶走·,免得扰了本皇子的兴致。”
话音刚落,面馆连同街上的百姓都散了个七七八八。
三人落座,南门景烁看着面前坐的极近的二人,拍了拍自己身边道:“容儿来这边坐。”
玉容神情淡淡的:“五皇子不要叫我容儿了,我们没有那么熟吧。”看了看三人的座位,觉得自己的确是坐的离容远太近了,于是默默的把凳子搬得离着容远稍微远了一些。
容远看着玉容偷偷摸摸的举动,眸中深沉,极其认真的点头道:“五皇子的确跟容儿不熟。”
南门景烁岂会听不出容远一副他跟玉容很熟的样子,想了想十八年来跟自己一样洁身自好的容世子,南门景烁笑眯眯的把自己的凳子挪到了玉容身边:“你既是不喜欢我叫你容儿,那我便不叫了,小玉儿,一回生二回熟,再说我们见了又不止两次了,总会熟悉起来的嘛。是不是?”说完故作娇羞的眨眨眼,果断冲着玉容抛出一个媚眼。
玉容听他叫“小玉儿”的时候就觉得浑身僵硬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现在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冲着自己抛媚眼更是愣愣的,顿时一阵恶寒:“随你。”她看出了南门景烁绝不是得寸进尺之人,倒是是那一种有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的变态征服欲的那类人,当机立断应了他,生怕他再出什么恶寒的幺蛾子。
“小玉儿,你跟容远选好礼物了吗?我府上倒是有前几年出去游玩的时候从东夷国得到的玲珑珍珠,不如给你拿去献礼?”南门景烁飞快的说完,放佛怕玉容不接受似的又加了一句:“反正放在我那儿也是浪费。”
若是自己下午跟容远出去挑选,左右珍贵不过珠宝书画,在这街上肯定是买不到什么新鲜出奇又不至于跌份儿的东西,这样拿了南门景烁的珍珠,但是她可不想欠南门景烁人情,想了想便决定答应:“可以啊,明天·····”不等玉容把后半句“来玉王府取银子”说完,容远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明日送到容王府,找辛礼取银子。”人情嘛,还是让容儿欠他的好了。
“可是······”玉容跟南门景烁同时开口道,两个人对视一眼,话都被店小二的高声吆喝堵在了口中:“三碗大排高汤面,来了~”
香气袅袅,光是闻味道已令人垂涎欲滴,玉容登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接过容远递过来的筷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闲事
南门景烁狐疑的看了容远一眼,容远眼皮一撇,睫毛闪过,冲着南门景烁微微一笑,南门景烁顿时大悟:这狐狸果然是算计好的!故意在店小二即来的时候提出这个话,再看看埋头吃的正投入的玉容,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摸出袖中的铜镜,左摆右弄:“小玉儿啊,你看我帅不帅?”
玉容抬头,咽下一口面,接过容远递过来的勺子喝了一口汤,眨眨眼道:“店家在做什么?”
店老板正陪在一个穿着灰蓝色秀才袍的老者身边,老者挥笔洒墨,看着颇有大儒风范,店老板一看玉容正直勾勾的盯着这边,赶忙就过来了,赔笑道:“小人请了画师来把容世子在本店吃面的景象画下来,以后好悬挂在店面里,以添光彩。还请三位贵客不要介意。”
玉容凝眸,看了一眼拿着筷子刚挑起一口面的容远,指着南门景烁笑道:“他可入画了?”店老板看着整眯眼看着自己的南门景烁,不由得冷汗直冒:“没有,画师说容世子蹁跹优雅可入画,这位爷······”店家心虚的看了一眼脸黑的南门景烁,解释道:“这位谢画师脾气古怪,绝非是这位爷长相不好!”
玉容冲刚要发火的南门景烁摆摆手,好奇道:“他脾气怎么古怪?”
店老板有些尴尬:“这谢画师年近古稀,只身一人在京城,从不与人往来,巷坊中都传闻他似有龙阳之好,而且仿佛是因相好的那一个在朝做官,所以从前他中了举也还是放弃了仕途。”
南门景烁冷哼一声:“人家有龙阳之好干你们何事?狗拿耗子!竟学些长舌妇人嘴里不干不净!”
店老板一哆嗦,跪下就喊:“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玉容无奈的看了一眼南门景烁,示意店老板起身:“为什么要放弃仕途?先皇和当今圣上肯定都不是道听途说之人呀。”若是因为两人都是断袖而放弃前途,如今只沦落到替人作画的地步,这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些。
店老板神神秘秘道:“据说是那一位攀上了宫中的高枝儿。”
闻言玉容和容远对视一眼,南门景烁暴躁的一拍桌子,他面前那碗未动筷的面汤汁都洒了大半出来,那店老板又是一哆嗦:“小人知罪!小人知罪!”玉容赶紧转移话题:“都说他脾气古怪,你怎么还请他作画呢?”
店老板看了看三人的脸色,又开始八卦,原来这谢画师是半年前声名鹊起的,当时京城各大书画店都有人来问店中是否有谢长安的画作,大家便纷纷打听这谢长安是谁,第三日谢长安便现身京城最大书画店开始挥毫泼墨了。
南门景烁撇撇嘴:“不过一个不入流的野画师,小玉儿打听他做什么?你若是想请人作画,赶明儿我就派宫廷画师去玉王府。”
玉容挥挥手让满头冷汗的店老板退下,俏生生的打趣道:“话不能这么说,野有遗贤,高手在民间呀。再说你口中不入流的野画师都觉得你不能入画,你说你帅不帅?”
南门景烁被玉容绕来绕去感觉头都大了,听到最后一句还是两眼放光道:“我当然帅!也就这等不入流的野画师才瞧得上容远这种奇丑无比的皮囊。”
容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碗面吃的优雅淡定,举手投足间透露着贵家公子良好的气度和礼教。玉容见容远不反驳,手肘轻轻碰了碰容远,四目相对,只觉他满目清泓,一时又哑然,再见容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玉容脸微微红了,心下有些懊恼,别过头便吃面。是呀,南门景烁说的是容远奇丑无比,容远都不着急,她上赶着干什么呀。
玉容很快便吃完了面,南门景烁看她拿帕子擦嘴,便问道:“小玉儿下午去哪儿?”
不等玉容回答,容远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上次街巷三人,六扇门查出了些眉目,你下午可要跟我同去?”
玉容心里还记挂着晴岚回去处理的那丫头,玉王府的下人一向都是焦叔选拔调配的,能让焦叔找晴岚去处理的丫头,除了那个古怪的何怿心,她想不出别人了。南门景书询问的时候,她本想回答回玉王府,一听容远说上次的三个小混混,便生出了几分好奇:“你还真的把他们扭动到六扇门了啊,有什么眉目?”
“什么小混混?”不等容远开口,南门景烁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他简直是不知道这容远和玉容之间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小秘密!顿时心里有些别扭,十分不高兴。
容远起身,别过脸低头瞥了一眼南门景烁:“于公于私,似乎五皇子都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我自然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无视黑脸的南门景烁,转过头便往外走:“下午我去六扇门。”
南门景烁自然知道容远这话是什么意思,**皇权到达一定高度,自古帝王最恨皇子大臣拉帮结派,当今皇上自然概莫能外。然而大臣们或为了来日东窗事发能自保或为了家族飞黄腾达仕途高升,明面上没什么交集,私下还是有党派之分,皇帝也自知不能杜绝这种现象,于是君臣形成了空前绝后的高度默契:只要臣子不过分,为人君者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屠为国朝堂上还有“三个朋友”呢,容远就能独善其身,他本身实力太强大,文韬武略,举世无双,家族势力又大,连皇帝都喜欢他的性子,这样的人是最好的结盟对象,偏偏这人封世子十余载,跟朝中大臣都是淡漠疏离的态度,一干大臣对他是又爱又恨,皇帝倒是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六扇门是打容远十岁的时候就掌管的部门,从容远接管那天,十岁的他便在朝堂上跟皇帝提出了接管条件:只从容远而不从君令。尽管当时六扇门还是一个死气沉沉的部门,容远这话仍是让在场的大臣们倒吸了一口冷气,出人意料的是皇帝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笑着答应了。
六扇门不听君令,于是除了每年户部下拨俸禄外,跟其他部门再无交集。六扇门在容远接管以后,陆续破了几宗大案,再加上容远的个人魅力,在民间的声望也是极高,六扇门上下的俸禄自然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当今南楚,毫无疑问,最令人敬仰向往的部门便是六扇门了。
试想六扇门君令都不从,若是容远不答应,南门景烁又如何进得去?而且当今圣上还没有立太子,若是皇帝知道南门景烁试图过问六扇门的案件,不生疑心才怪呢!
第四十五章 蜻蜓点荷堪堪吻
容远的唇,很软,像是她见过的最娇嫩的玫瑰花瓣,瓣瓣夺她心魄,那一刻她的七魂六魄仿佛全部出窍又仿佛彻底融合到了一起,她好像感受到了所有,又好像只是经过一场虚空捕风,除此之外,没有感受到分毫其他。他冰凉的唇瓣却是天地间最炽热的一把火,她脑中烟火绚烂。那一刻她是渔舟上唱着心悦君兮的少女,她是读着缓缓归矣泪盈眶的人妻,她是,因他而生的此天地间的唯一。
容远眸中盎然笑意,波光潋滟,仿佛有一汪池水在他眼中轻轻荡漾,漾出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他缓缓抬起手,白玉似的手指抚过少女樱红的粉唇。
玉容只觉脑中七彩斑斓,她是含羞的锦葵,不及平静,因他的触摸再次绽放。她踮脚双手勾着容远修长的脖颈,“吧唧”一声亲了上去。
漫天盖地的喜悦向着容远席卷而来,他的姑娘,终于感受到了吗?一把揽过玉容的腰,两人的唇贴的更紧了,感受到怀中人略略颤抖炽热的唇,容远不禁想要把她揉入怀中,恨不得幻为一望无边的蔚蓝深海,将她这条溪流包围,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她是最热烈的火种,以燎原之势吞噬了他仅存的最后一丝顾虑,她轻轻闭着的双眼长睫毛在抖,是夏日最娇嫩的荷叶上晶莹的露珠,是九天之上最皎洁的月华,容远伸出舌尖,轻而缓的舐过少女柔软的唇瓣。
玉容身子一僵,松手从容远的怀里挣了出来,鹅蛋脸慢慢闪现了一层银红色的光泽,明媚耀眼,她伸手拂了拂耳边的散发,转过头去强装自然的说:“先带我去见那个侍卫吧。”
容远脸上的笑意渐浓,眉宇间都是一度芙蓉开的灿烂,听了玉容的话,他上前自然的牵过玉容的手:“走吧。”说完,便推门往外走,见玉容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一脸纠结的站在原地,容远面色平静道:“怎么了?”
玉容轻轻摇头:“没怎么,我们走吧。”她好像,并不排斥容远这种亲昵的举动······她是喜欢上容远了吗?
六扇门的众人见两个人牵着手走出来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一干大臣都是难以置信,辛礼默默感叹着自家世子行动之迅速,屁颠屁颠的迎上去跟在了两个人后面。
六扇门有自己单独的牢房,牢房幽暗潮湿,容远便让人押了那个侍卫来审讯房。玉容好奇的在审讯房转来转去,容远找出卷宗递给她,她便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认真看起了卷宗。片刻便有人来报人已经带到审讯房外了,看着容远询问的眼神,玉容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看完了,容远翩翩坐下,声音淡漠:“带上来吧。”
带上来的人身材高大,虽是蓬头垢面却仍是一脸傲气,玉容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侍卫,想起卷宗上写的,不由觉得有些可笑,轻扬起一侧的嘴角,弧度浅浅,她身上本就有一股清丽冷淡的气质在,这一冷笑便带了几分慑人的气势:“杨暗尘,我跟你无杀父之仇无夺妻之恨甚至都不曾蒙面,你为什么要买凶害我?”反正,打了他板子的是玉仰止,又不是她玉容。
杨暗尘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横眉冷对。
“容远,你们有严刑逼供一说吗?”玉容拿着明显就是刑具的针袋翻来翻去。
容远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樱唇一开一合,想起她柔软的味道,慵懒的靠了靠背,手支着下巴:“六扇门没有。”
玉容扁扁嘴,看向一边的文书,文书是个白胡须的老头儿,见玉容望向他,他抚须道:“世子所言,便是六扇门的规矩。”容远,就是六扇门的天!
杨暗尘看纤细的少女白皙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把针抽出来,头皮就有些发麻:“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毒的很!”
玉容也是笑眯眯的:“彼此彼此,”拿着其中最细长的一根针,努力做出容嬷嬷式的招牌奸笑就向着杨暗尘走了过去:“一个侍卫被废了手肯定会很锥心吧,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向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哎呀,早就想把这些名目繁多的酷刑都看一遍了,杨暗尘,还得感谢你给我亲身体验的机会呀。”
“我说了是我记恨你哥哥那天在宫中打我板子,所以我才报复你的,招供之后,按我南楚律法,是不能用刑的!”杨暗尘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片子。
玉容却是咯咯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傻呀?别说我不相信,就算我相信,你也要为你的迁怒行为付出代价。”
杨暗尘心里早已经咬牙切齿了,面上还是冷冷的不屑:“我不跟女人讲道理。”
玉容本想拿用刑吓唬吓唬他,让杨暗尘服软招供,没想到杨暗尘不吃这一套,再看看手里拿着的针,她自己也是头皮发麻,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容远嘴角带了淡淡嘲讽的笑意:“你有什么资本与她讲道理?”起身拉了玉容的手往外走:“他是屠为国的人。”
玉容回过头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原地的杨暗尘,杨暗尘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即过,然而玉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抹轻易不能察觉的表情,心下便了然容远所言不假。抬头看了看面色如水平静的容远,玉容又有几分懊恼,赌气似的撒开了容远的手,:“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今天还让我来做什么?”
容远体味着她的这个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着她的手在掌心把玩:“因为我想跟容儿多呆一会,”看着面前少女再次面红耳赤,容远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刮刮玉容的鼻子道:“小傻子,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他家小姑娘真是个害羞的人,脸红的样子让他恨不得把面前这小姑娘揉进骨子里。
“容远,你,对我是······”不等玉容说完,容远便极其认真的打断了她的话:“不知为何,情深已至此。”
“至何?”玉容微微一笑,仰起头看着他。
暮色已至,天边晚霞簇拥着夕阳,红的热烈,紫的含蓄,她言笑晏晏,像是最灿烂的一抹流云所化,容远笑的弧度弯弯,拉着玉容小手的力道愈发大了些:“我可是采到你这朵小桃花了?”
玉容瓮声瓮气:“我可能一时让你的美色迷惑了,改天见啊容远,我先回王府了。”说完转身便走。
容远看着她的粉色斗篷随着她的脚步一扬一扬,扭头吩咐辛礼:“把容儿送回玉王府,不必来接我。”辛礼应声,然后便追了上去。
他把节奏掌握的刚刚好。想起玉容刚刚的反应,容远眼底波光流转,被他的美色迷惑?容远笑了笑,转身回了审讯房,那儿还有一个杨暗尘等候处置。
第四十六章 冬意淡,醋意浓
回到玉王府天色已晚,玉容刚下马车晴岚便迎了上来,说何怿心今日剪坏了八景苑里的青松,焦叔想打发何怿心离开玉王府,何怿心辩说是当初公子留她在玉王府的,除非公子赶她走,否则她是不会走的。赶又赶不走,又不能打出去,焦叔被她的无赖弄了个焦头烂额,想着晴岚以前是跟在公子身边的,这才把晴岚找回来处理这个问题。
晴岚哪儿能不知道个中原委,何怿心本就不是焦叔精挑细选来的,当初留下也是莫名其妙,这样的下人是断然不能为王府所用的,焦叔寻了理由借机打发她出去是必然的。今日不走,必然明日还会寻了理由赶她走,偏偏这何怿心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傻,不管晴岚怎么劝说,都是认定了要公子发话。这样拧巴了一天,晴岚只得先暂时把她带回了桃源。
玉容略一思忖:“先这样吧,我今日也累得很,明天再想想。”提步欲走,却被脚下绊了一个趔趄,晴岚赶紧扶她一把,弯腰一看,伸手便抄起了一个绒毛团子,登时一乐:“小姐,哪儿来的猫?莫不是容世子送你的?”
玉容无力,刚伸出手想捏一捏扑扑的耳朵,便想起了容远说它脏,于是一边收手一边走:“捡来的,也不知怎么,就喜欢扑人,所以就叫它扑扑了,”回过头看了一眼窝在晴岚怀里的扑扑,纳闷道:“它是怎么跟来的?”
晴岚倒觉得扑扑温顺,摸了摸它的脑袋,笑道:“这猫呀,都是有灵性的。”
夜色渐浓,二人一猫,前后进了桃源。
晴岚早就吩咐人备好了热水,玉容粗略的沐浴完便坐到了床上裹着被子坐着,这才觉得稍暖了些,头发正沥沥的滴水,双手一束,把头发弄了个倒垂杨柳的状态,看着地上啪嗒啪嗒滴落的水珠,玉容张口便是:“晴岚,快给我拿巾帕来。”
话音刚落,滴水的青丝便被巾帕包裹,低着的头看到一双白色缎面的靴子,刚想抬头,头顶便有温柔如和风的男子声音道:“别动,晴岚在给扑扑洗澡。”
玉容看着他白色锦袍细细的纹路,闷声道:“容远,夜闯女子闺房,你真是顶着第一公子的名号干着第一登徒子的事儿。”
容远低着头,看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嘴角噙着笑意:“我可以更登徒子一点。”
玉容身子一僵,觉得自己受他调戏的频率太高了些,一时又没想到容远竟会厚颜无耻的承认自己是登徒子,“啪”的一声打了一下容远的手,想接过巾帕自己擦头发,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披在身上的被子顺着肩膀一侧就那么滑了下去,顿时身子和心里都是冷飕飕的,飞快的把被子拉上来,玉容死死的抓着被角,恨不得把脑袋都缩进被子里。
容远把意外外泄的春光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浓,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玉容的长发。
烛火跳跃,光线昏黄,两个人都是默不作声,许久,玉容才开口道:“擦好了吧?”容远这样站在她面前,她总觉得压力山大,尤其是在她未着片缕不敢举动的时候。
容远拿起帕子,随手放在了床边的架子上,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又施施然走向玉容。
玉容刚抬起头颇为豪放的把头发甩到后面去,见容远拿着梳子过来,一双杏眸瞪得溜圆:“容远你别动。”
容远眉梢上扬,眸中是剪水的温柔:“古有张敞画眉,今有容远梳发。”说完便以手作梳轻轻抚过玉容的长发,从头捋至尾,神情专注,微微带了湿意的发从掌心穿过,容远干脆放下了木梳。
玉容见他直接忽略了自己的话,自己又不能行动抗议,也就催眠着自己接受了:好歹这是个美男子。紧捏着被角,看着窗口的烛火,玉容眨眨眼问道:“屠为国为什么让杨暗尘害我?”
容远轻轻一笑:“容儿怎么那么笃定我来是为了这件事?”
玉容气鼓鼓的:“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会把你赶出去的,容远!”辛礼赶了他的马车送她回玉王府,说明容远一直在六扇门呀,既然已经证实杨暗尘确实是受屠为国吩咐,审问肯定要乘胜追击,她觉得,容远跟她应该是一个风格。
容远细细的绕着她的一缕发丝,声音微微的低沉:“杨暗尘说,是屠为国想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眸中一丝狡黠飞快的闪过,面上仍是如玉温良,山水半分不显。
玉容觉得自己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魅力果真有那么大吗,还是说屠为国别有企图,亦或是容远在坑自己···偷偷打量那人一眼,见容远面色平静,玉容才开口道:“那屠为国为什么要这样做?”
容远一直缠着玉容发丝的手停下了动作,半蹲着身饶有兴致的说:“自然是容儿太迷人,连屠相都沦为了裙下臣。”
玉容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比不上容世子万分之一。”毕竟这货是国民男神。
容远也不做声,起身背对着她,逆着烛光,他挺拔修长的背影愈发的伟岸,如月光淡然,又似日光耀眼,捕捉到贴在墙边的人影,容远眸中精光一闪,淡淡开口道:“天色已晚,总在容儿闺房久留似乎也不太好,我明日再来。”说罢便从南墙靠东的一面窗子翻了出去。
玉容一阵无语:久留不好,难道大半夜擅闯她的闺房就好吗!还有,容世子你这么光风霁月在夜色正浓的时候翻窗这样真的好吗!
叹息着摇摇头,耳边一缕鬓发垂下了下来,想起容远以手作梳,玉容的脸不由得红了几分,摸摸头发,已经没有湿意了,双手一拢便躺下了。
卫麒麟打了个呵欠,一副八卦相激动的密语道:“看看看,那可是容世子啊!我的偶像!小姐居然能泡到容世子啊!”
卫凤凰一副冷冷的表情,还是先前风吹雨打雷劈都不动的执勤姿势半蹲在房顶。
卫麒麟却不肯消停,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凤凰啊你不要这么高冷,夜长梦多天干物燥,说说话陪大哥解解闷也是极好的,不然这漫漫长夜该如何度过,每一入夜,我真感觉自己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啊,”见卫凤凰嘴唇微动,卫麒麟又继续滔滔不绝:“我们继续说容世子啊!”
卫凤凰心内默默吐槽:明明是你自己在说。
“容世子可是全南楚女子爱慕的男子,不过嘛也就是大哥我习惯了低调,默默地在背后当一个英雄,不然就凭大哥的学识武功还有帅气的长相,绝对是,位列容世子之上的第一公子中的第一公子,公子中的战斗机!凤凰啊,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呢?你是不是也是爱慕容世子的?唉,看如今,我们守了这么多年的小姐成功······”
夜,静的迷人。一道白色身影如仙翩跹而至。
卫凤凰看清来人后,一瞬间便敛去了身上的杀气,身形微动,开口道:“见过容世子。”
与她对面的卫麒麟却是打了个冷战,慢慢转过身去,一时间也是惊诧不已:“见过容世子。”
容远运功飞走后,才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不是翻房顶而是翻窗,一想到房顶上玉容的随身暗卫把玉容的样子看了个遍,便觉得胸闷气短,于是便飞回来找茬了,负手而立:“嗯,就你们的武功,连我来了都没有发觉,如何能保护好小姐?”
卫凤凰聪明绝顶,一眼便看穿了容世子那点别扭的小心思,便顺着答道:“容世子教训的是。”
卫麒麟却是委屈异常,本来嘛,他是玉容的暗卫,玉容都没嫌弃,容远倒是嫌弃起来了,再说了,这世上,像容远这种武功深不见底的怪物有几个?!有几个?!心中咆哮着,嘴上也倔强着:“并不是我等无能,而是容世子武功太高。若是一般毛贼···”
“哦?若是卫家暗卫只能应付一般毛贼,那与家丁何异?”话一出口,容远淡淡挑了挑眉毛:“容儿的一举一动你们都要看护吗?”
“是的,容世子。”卫麒麟有股浓浓的忧伤。果然容世子这等神人不需要暗卫,连这种基本问题都要问了去。
“你们这一支暗卫,是卫家的朱雀五神吧?”容远淡淡开口,见二人满眼震惊,便是答案已经了然于胸了,点点头便拂袖离去了。
卫凤凰看着容远身影翩跹如云飘逸,许久才反应过来,密语道:“这容世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卫家培植暗卫盘根错节,向来不是忠其人办其事,而是见钱眼开式的帮着各大家族培植暗卫。本着“若有战召必回”的原则,自然是不能让暗卫乱套的,所以代号一向十分保密。容远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便不甚在意的说出了朱雀五神的代号,实在是不能不令他们诧异。
卫麒麟也点点头:“嗯,要不然能是我偶像吗?”
伴着卫麒麟掉了一地的节操,夜色渐浓······
第四十七章 去吧皮卡丘
右相府中最为僻静的院落便是屠为国居住的锦绣磅礴,这名字一柔一刚取的怪,院落内布置的也怪,除了假山假水,再无其他。一只灰色的鸽子扑棱棱的飞来,停驻在窗边,屠为国美目流转,示意正在说话的穆三阳闭嘴,轻轻一抬手,那灰色鸽子便飞进房内,停在了他手上。
穆三阳接过鸽子,熟稔的从鸽子腿上取下纸条,鸽子却是不肯走,悠闲地在屠为国面前的书桌上昂首阔步,似是在邀功一般。屠为国轻轻摇摇头,唤道:“耄耋!”在桌角一边休憩的乌龟立马划拉着爪子冲着灰鸽子冲了过去,灰鸽子那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的样子立马不见了,扑着翅膀就落荒而逃。
穆三阳笑得无奈:“爷也是太宠这些畜生了。”屠为国闭眼一笑:“畜生有畜生的好处,不必忧神费思,生来便只要知晓自己是一只乌龟还是一只鸽子便好,”手指弯曲扣了两下光滑厚重的乌龟壳:“哪里会想着认祖归宗,呵,不像人,”眼底的落寞一闪即过,屠为国抬头问道:“说了什么?”
穆三阳打开纸条,拧眉道:“容远告诉玉容,爷,爷·····”
屠为国看他一脸纠结吞吞吐吐,心下也生了三分好奇,催促道:“我怎么?”
“容远告诉玉容爷喜欢她,”穆三阳说完脸憋得通红,一阵哈哈大笑后说:“爷,你这回的招可真高,连容远都骗过了。”他们自然是要伪造出爷喜欢玉容的假象的,不然怎么能够突破玉王府这一关呢?如今连容远都这么认为,他们的计划怕是成功了一大半了吧······穆三阳想着,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欣喜之色,见屠为国不喜反忧,穆三阳按捺不住便问道:“爷怎么看?”
屠为国心中自有一番计较:“以容远的聪明,不会看不出这是一局,更何况,杨暗尘在他六扇门内,我看······”
“属下倒是看那杨暗尘不敢尽数说出来,毕竟他若是都招了,他那个身份,也是难逃一死。”不等屠为国说完,穆三阳急吼吼的道。
“杨暗尘不招,容远可以查,”屠为国摇摇头,勾起嘴角一笑:“容远这是想一石二鸟。”一来可以借杨暗尘一事试探他的动作,二来,怕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心里一有人,也是有了弱点了。
穆三阳看着屠为国一脸笑意,仍是有些纳闷:“那爷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派人盯紧容远,”不等穆三阳答话,屠为国立马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容远实力太深,密切注意玉王府的动向,玉容这边暂且我来盯着。黄尚书那边也要抓紧些。”他要确定,他的猜测是否正确,如果真的如他所料,那么便可事半功倍了。
穆三阳仍是纳闷为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府小姐要屠为国亲自来盯,突然灵光一闪,开口道:“难不成,爷,爷您真的喜欢那玉容?”
屠为国一手抓了桌上的乌龟“嗖”的一声扔了过去:“多嘴。”
穆三阳稳稳地接住乌龟,不再多言。爷吩咐什么,他便安排好什么就是了,至于爷做什么,真的不该是他能多插嘴的。
玉容正拖着下巴打量着院子,扑扑猫到了脚边撒娇似的拱来拱去,玉容不禁莞尔,弯腰一把捞起扑扑,逗着猫玩一般叫着:“扑扑,扑扑。”许久才放下扑扑,扭头问晴岚:“何怿心呢?”
“小姐可是想好怎么安排了?”晴岚问道。
“罢了,暂且让她在桃源的小厨房打杂吧。”玉容对牛皮糖一般的何怿心感到头疼的紧。
晴岚应着:“那我现在去安排。”说完便推门出去了。
门刚关上不多时,又听得“吱嘎”一声,玉容偏身探头一看,原来是南门景烁,不禁好奇道:“五皇子有何贵干?居然偷摸的进了府中,回头得赶紧跟焦叔说一声,府上要加强防卫了。”南门景烁身为皇子,进王府必然是要通报的,现在看他悄摸的出现在房门前,必定是偷偷进来的了。果然有轻功就是任性······玉容这么想着,心里暗暗道晚上再见容远一定要提醒他教习自己武功,诶?晚上容远再来?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脸上不禁一红。
南门景烁一挑长眉:“小玉儿,你我不必那么生分,你叫我景烁即可,”说着走上前轻轻的拿着随身的扇子敲了玉容的脑袋一下,哼哼,这小丫头,居然敢把他拟成飞贼,复又开口道:“要不是父皇嘱咐我不要声张,我早就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皇上让你来的?”玉容微微有些惊讶。
南门景烁歪着头笑,撩了撩鬓发:“是呀,父皇让我来告知你他要向你索要的寿辰贺礼呢,”翩翩坐下后又饶有兴味的问道:“你猜是什么?”
玉容看他脸上写满了“快来问我”四个字,于是摆出了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不说拉倒。”皇帝要他传达的旨意,玉容才不信南门景烁为了吊她胃口偏偏不说···玉容说完便拿起桌上的瓜子,认真的开始剥了起来,尝了尝还把瓜子盘子往南门景烁那边一推:“鼎香瓜子坊刚出炉的,好香,五皇子要不要尝一尝?”
南门景烁咬牙切齿:“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跟容狐狸一样贱德行了,明明就知道我不能不说!”
“知道不能不说还不说,五皇子真乃无聊之人中的无聊之人。”南门景烁被容远逗得无奈的样子见得多了,这回自己把他逗成这样,玉容兴致一来,突然就理解了容远那厮为什么嘴这么···毒舌。
“罢了,谁让你喊我一声景烁哥哥,父皇要你在寿辰上唱一首歌。”
“歌?”
“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晚上父皇传我去龙安殿陪他用膳,问我是不是跟你很熟,我说是啊,父皇就要我来告诉你了,并且再三强调,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南门景烁顿了顿又说:“你也不能告诉玉王爷。”
玉容秀眉一皱,这个皇帝对她也未免关注太过了吧,先是让单独给自己送帖,现在又密令自己唱歌······略一沉思玉容抬头问道:“说了半天,你还没说皇上要我唱什么歌呢?”
“父皇说要你唱你在江南见到王爷的时候唱的那首歌。”见玉容皱眉,南门景烁语气不禁正经了几分,继而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若是为难,我替你去回绝了父皇吧,我也觉得这个要求稀奇古怪的,但是···啊!这个是什么!”
玉容见他尖叫着如炸毛猫般跳起来,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双手抱起因南门景烁的尖叫浑身的毛都竖起来的扑扑,幸灾乐祸道:“原来五皇子怕猫,哈哈,以后可有办法对付你咯。”
“小玉儿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对付我?你看我风流倜傥人畜无害,再说我们两个关系很差吗?你为什么要对付我?”南门景烁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流转,真真好像受了委屈一样。
玉容只觉得他插科打诨的语气配上这幅无辜的表情实在滑稽,于是很努力的想把南门景烁永远抓不住的重点给纠正过来:“你怕猫!”
“我没有!”南门景烁飞快的否定道,脚步却是下意识的往门边靠了两步,看着玉容似笑非笑一副显然不相信的样子,他打开扇子便扇:“哈,开玩笑,本皇子怕猫?本皇子才不怕猫,有本事你放马过来!”
玉容眨眨眼,马嘛没有,猫倒是有一只,想也没想就把手里抱着的扑扑往前一扔:“去吧皮卡丘~”
南门景烁见一道黄色的影子袭来,转身就跑的比兔子还快:“小玉儿,你果然跟容狐狸那个一肚子坏水儿的学坏了!”
见南门景烁落荒而逃的背影,玉容捂着肚子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以后扑扑就是她的御用驱赶五皇子独门神器了。
南门景烁仓促的连门都没关,晴岚有些纳闷的进来:“五皇子这是怎么了?”转而又是一副气愤脸:“他怎么能这样说容世子呢?容世子明明就是高雅无双,才华绝世·······”
玉容又是一阵心塞,她一定要把晴岚跑偏了的重点给纠正回光明大道!悠悠然起身开口道:“晴岚,你难道没有听见南门景烁说我跟容远学了一肚子坏水吗!”
晴岚认真的点点头,气愤道:“是啊,五皇子怎么能这样说呢!”
玉容心内狂喜,忙不迭的点头:晴岚真是孺子可教。
晴岚继续气愤道:“小姐你本来就是一肚子坏水!怎么能说是容世子教的呢!”
玉容:·······是她的错,她忘记晴岚这货一牵涉到容远智商就负到比马里亚纳海沟更甚了,玉容有气无力的起身拍拍晴岚的肩:“晴岚别忘了吃药。”脑残是病啊!
看着说完便走出门去的玉容,晴岚仍在顾自纳闷:吃什么药?于是赶紧追上自家小姐的脚步:“小姐,我没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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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调侃
月色朦胧,清风徐来送得层层月光洒床帏,疏影绰绰中,玉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扑扑“喵”的一声跳上床,在玉容腰边蹭来蹭去。
玉容摸了摸扑扑:“容远怎么还没来?”说完自己却是微微一愣,她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从用过晚膳开始便在等容远过来。玉容举起扑扑,叹息道:“扑扑啊,我好像有些喜欢容远了。”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蹁跹至将床边,看着容远含笑的眸子,玉容连忙放下扑扑起身:“你怎么才来?”
月光下容远的白衣泛着静谧的锦色,他声音低缓清浅,如耳鬓厮磨:“于我而言,不早不晚,刚刚好,”说着便在玉容身旁坐定,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容儿,我很喜欢你。”
“容远···”玉容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呢喃,心里一阵柔软甜蜜。
容远揽住她的力道更大了几分,玉容仰头对上他温柔如春风的眼神,觉得自己已经沦陷。许久,玉容俏皮道:“容远,你告白这么神速,我会怀疑你另有企图哦。”
容远起身刮了她的鼻子:“让我有所企图的,只是一个你罢了。”
玉容笑的眉眼弯弯:“别闹了,今晚来是有什么事?”容远是男神,容远仿佛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她莫名其妙的来了,如果有一天,她莫名其妙的走了,两个人是不是都要承受这种相亲相爱相思不相见的痛苦,她不是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的人,如果一份感情不能相守白头,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下去。
“之前是谁求着我教她武功的?”容远见她把话题岔开,也没有继续逼问,眸光中闪过一丝一闪即过的黯然。
玉容立马一副惊喜的神色:“我要学暗器!”
容远点头,递给玉容一个锦囊,缓缓开口道:“这是飞针,我会教你慢慢提高控制自转的能力和准头以及穿透力。暗器胜在诡异多变,对腕力的要求比较高,”意味深长的看了玉容一眼继续说道:“而你又没有什么武功底子,所以,我会按照我师父教我的办法给你练习。”
玉容认真的点点头,略一思忖道:“可是飞针杀伤力不大呀,遇到彪悍的我估计一片飞针也就跟抓痒痒一样了。”
容远摸摸她的头,笑道:“等你练习的差不多,我会让术解给你把飞针淬毒的。”
玉容一脸崇拜的看着容远:“嗯!那我们开始吧。”
房顶上,卫庆忌密语道:“白泽呀,以后你有了喜欢的姑娘也要教习人家武功,”比划着往下看了一眼正手把手教玉容发力的容远:“这样肯定能促进感情的!你看容世子,真不愧是第一公子,真是聪明无双呀。我们家小姐肯定是手到擒来!”
卫白泽冷冷的传语:“闭嘴,你这张不能保守秘密的嘴,真想不通你怎么会是负责情报的。”
卫庆忌骚包的撩了一下夜行衣的一角:“我武功高强,所以虽然嘴贱,可是没人能干掉我!”
卫白泽:“你也知道你嘴贱······”
卫庆忌突然觉得自己要石化了,一道金色的影子直冲冲的飞过来,伴着“喵”的一声,卫庆忌“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卫白泽:······飞身下房顶,叉着腰冷冷的看着整个人铺在地上的卫庆忌:“人是干不掉你,猫可以。”说完冲着房顶上迈着优雅猫步的扑扑竖了个大拇指。
卫白泽搀着卫庆忌刚要跃上房顶,只听房内容远朗如琴音的声音道:“今后你们便化暗为明吧。”
卫白泽脚一崴,这这,这果然是被容世子嫌弃了吗?
只听玉容继续补刀道:“也好,他们在明处,至少下次遇上小混混就不用劳驾你出手了。”
卫庆忌和卫白泽双双绝倒。
日子恍然一逝,很快便到了皇帝寿辰这天。
头一天晚上晴岚便告诉玉容寿辰这天要赶早入宫去,玉容有些纳闷,一般寿宴不都是在晚上举行吗?为何自己要赶早呢?晴岚便娓娓道来,原来南楚在先皇之前就有皇帝整数寿辰大庆半月的传统,宾客觐见、呈递礼单、皇帝赏赐均是要事前安排好的,如此一来,一个原本可简可繁的寿礼弄的要多复杂有多复杂。先皇说这个传统劳民伤财便改为只要是寿辰便庆一天罢了。
天刚亮,朦胧还透着些许暗色,晴岚就把玉容从被窝里喊起来了,玉容揉着眼睛打着呵欠任由晴岚给她梳妆打扮。
晴岚拢了拢玉容的头发,似是有些发愁:“小姐,你额前的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怎么绾得上去呢?这样梳出的十字髻定然是不够庄重的。”
玉容本是想把额前的刘海一并留上去的,听晴岚这样说,便是无所谓的摆摆手:“那就换一个简单的就好了。就梳个双螺髻好了。”
晴岚想了想,虽是略显幼稚,但好歹她家小姐生为天人,倒是也不显得多傻,很快便梳好了,玉容摁下晴岚要插簪子的手,摇摇头道:“不必太惹眼。衣服还穿我平常的那件浅粉烟水百花裙好了,再把那件略深粉的素绒绣花袄给我找出来。”
晴岚点点头,一边给玉容整理衣服结扣一边道:“小姐,宫里不比家里,今年宫宴王爷又不去了,你在空中要少看少说,该行的礼数是万万不能少的,唉,若是能跟容世子坐一起,我也不用这么担心了,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啊。”
玉容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不禁笑了:“好了晴岚,你放心,我一定目不斜视嘴不张开,再说我是去皇宫赴宴,又不是去鸿门宴,你担心什么呀?”转身冲晴岚眨眨眼道:“我走了。”
晴岚疾步追上来,手里拿了玉容的斗篷,便给她披着便絮叨:“其实小姐,你跟容世子的绯闻已经传遍京城了,今日皇上寿宴,你一定会收到许多女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的,你一定要提防,这个寿宴,算是把你强有力的情敌都集中到一起了。”跟在玉容身边久了,晴岚发现许多以前自己觉得莫名其妙的词语,她自己也用的得心应手了。
玉容一愣:“我跟容远?”
晴岚一脸八卦相的点点头:“是啊是啊!容世子身边除了随从从来没有出现过旁人,容世子这种国民男神,上街的次数本就少,上次上街,身边出现了旁人,还出现了个女人,这种大爆炸的消息简直是不胫而走啊!”
玉容不禁有些头疼,看来这个寿宴,她想低调也是不可能的了。扬起嘴角冲着晴岚暖心一笑:“你且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
晴岚点点头,把玉容送上了王府的马车。
化暗为明后,今日卫凤凰便扮了赶车的车夫,卫凤凰本就生的俊秀,一身劲装更是显露着玉树临风般的潇洒,玉容不禁眼前一亮,夸赞道:“凤凰你这么帅,我都要爱上你了。”
冷清如卫凤凰,听了这话脸也不禁一红:“小姐越发没个正形了,赶快上车。”
玉容见她难得的红了脸,更是不肯罢休:“我家凤凰真是可爱,这就脸红了。我真是喜欢的紧。”
卫凤凰幽幽开口:“凤凰定然会把这话转告容世子的,让容世子天天脸红给你看。”
玉容杏眸圆睁:“凤凰!”见卫凤凰和晴岚两个人都是一副憋着笑憋出内伤的表情,玉容恨恨的掀开车帘上了马车。
皇帝寿辰八方来贺,皇宫的戒卫比平时更加森严,处处可见持长矛别剑而立的羽林军,宫外的马车至多只能送到主宫区大门外,所以主宫区的宫门外熙熙攘攘挤满了马车,一对羽林军在维持着秩序,但是能来参加皇帝寿辰的都是权贵人家,你让这个马车让一让,说不定就得罪了哪个国公的小姐,把这个马车靠边停一停,又开罪了哪个尚书的公子哥,维持秩序的羽林卫愈发的为难,于是主宫区的宫门外虽有人执勤,秩序却仍是乱的很。
马车刚停下玉容便听到了吵嚷声,隔着车帘便问卫凤凰:“这是到了皇宫吗?”
卫凤凰十分无奈,马车挤马车,堵了个水泄不通,她驭马车技术再好也是寸步难行,所以离着宫门还有大约百米,便已然难以前进了,想想也是郁闷,便沉沉的答道:“回禀小姐,的确是到了皇宫了。”
玉容掀开车帘一看,顿时对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众马车感到震惊,啧啧感叹道:“这交通堵塞,都比得上我大帝都了。”
卫凤凰哭笑不得:“小姐,你还打趣呢,我们的马车离宫门还有百米呢。”
玉容看了一眼正在争吵的各大权贵家的马车车夫,冲卫凤凰眨眨眼道:“凤凰,你去跟他们打一架,小姐相信你的能力!”
卫凤凰刚要回答,从后边跑来了一个羽林卫,呵斥道:“嘿,你,赶紧把马车赶到旁边去!”
卫凤凰眯眼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
卫凤凰这话一出,玉容便心下一阵无力,她素来知道卫凤凰吃软不吃硬的高冷脾气,可是羽林卫不知道呀,这话一出,羽林卫果然狂躁了:“这是我当差的地方,今天不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阴曹小鬼,都得听我指挥。”
卫凤凰的眼神愈发的冷,手里的马鞭让她捏的直犯响,她扭头冲玉容道:“小姐,你给不给我这个证明属下能力的机会?”
玉容想起先前说的让卫凤凰去跟他们打一架的话,瞬间有种跳了自己挖的坑的挫败感,想起晴岚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惹事的话,玉容拍拍卫凤凰的肩便跳下了马车:“先别生气,我看看。”
第四十九章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卫凤凰强按下心中的怒气,冲着玉容点点头,便执着马鞭盘腿在马车上坐好了。
那侍卫见玉容跳下马车来心里有几分怕,毕竟再不济也是官家小姐,转念一想自己骂的是车夫,今天又是特殊情况羽林卫做主,腰杆便又硬了几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强装镇定的样子看着玉容。
玉容看着羽林卫这副样子,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既不是天皇老子,又不是阴曹小鬼,今日是不是就可以不听你指挥了?”
羽林卫脸上显出几分尴尬,片刻又强硬道:“诡辩!你赶紧把马车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玉容脸色一冷,冷笑一声:“你可知我是谁?你应该都知道今天皇上寿辰受邀而来的人都地位不低吧,单冲你出言不逊,我若是计较就能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我倒是想问问你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胆敢这样跟我说话!”
羽林卫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下意识的就往后看去,玉容随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看,一个穿着淡紫色绣着融金牡丹绢裙的女子正款步走来,女子约摸十四五岁,生的极为秀气,一双丹凤眼狭长,樱桃小嘴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个温柔小姐。
卫凤凰侧身飞快的冲玉容耳语道:“黄尚书的嫡长女黄白莲。”
玉容了然的点点头,心里思忖着这个黄白莲看自己的眼神绝非善类,恍然想起玉王府的接风洗尘宴上,玉王爷把人家老爹给赶出去的那档子事,玉容心中一阵无语,她怎么觉得玉王爷给她留了一个烂摊子不说,还处处给她树敌呢?
黄白莲一来便冲着玉容盈盈一笑:“玉妹妹怎的发这么大的火?羽林卫也是按规矩办事呢,妹妹虽然贵为玉王府的小姐,也不能动辄打骂呀。”
“我怎么不知道我父王还有别的女儿?”玉容心下觉得十分好笑,黄白莲果然是人如其名是一朵白莲花,她出现的这么及时,一看就是做贼心虚还想着看自己的笑话,玉容向来以牙还牙,说话也不客气:“你口口声声嚷着按规矩办事,既知道我的身份,按规矩你得给我行礼吧?律法便规定以下犯上至少是二十大板,怎么是我动辄打骂了,你这话莫非是在影射皇上?”
黄白莲绞了绞帕子,这死丫头,不是前几个月才从江南乡下认领回来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伶牙俐齿的真叫人厌烦,这么大一顶帽子,她当然不能扣上,当下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玉小姐怎么能这样说呢?白莲心里是十分敬重皇上的。只是没想到玉小姐看不上白莲这个愚钝的姐姐,是白莲自作多情了。”
玉容淡淡,也不多计较,直接忽略了黄白莲,冲着先前的羽林卫道:“别耽误了皇上寿辰才是正经事,什么都拎不清给个包子就随便咬人,恁的可笑!”
那羽林卫唯唯诺诺的称是。
玉容刚要上马车,看了一眼来人,盈盈一欠身行礼道:“右相。”
屠为国神情慵懒,冲玉容笑道:“容儿无需多礼。从没见你生过气,今日一看,果然美人儿发火也是极美的,竟叫我挪不开眼来。”
玉容淡定一笑,程度之微连酒窝都隐隐没一点影子,她怎么觉得,跟屠为国多说无益呢。
屠为国也不介意,看向面前的羽林卫:“羽林卫的差事当的越发的差了,你们统领呢?把凌志给我叫过来。”
羽林卫惊出一身冷汗,都说屠右相喜怒不定,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前一秒还笑意盈盈,这会子眼神却是冷的可以杀人了,盯着巨大的压力开口道:“求屠右相饶了小人一命!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一岁孩儿嗷嗷待哺,右相饶命!”说完便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屠为国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鞋尖轻轻踢了下眼看就要趴在地上睡着的乌龟耄耋。
黄白莲却是呆不住了:“小女子黄白莲见过屠右相。”黄白莲妩媚一笑,见屠为国看了她一眼,黄白莲似是受了莫大的鼓励:“右相,皇上一向倡导仁德,白莲看这羽林卫也着实可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请右相行一善饶恕了这羽林卫。白莲实在不忍心。”
玉容又是一阵无语,这个黄白莲,还是一朵圣母心的白莲,屠为国什么时候说要治那羽林卫的罪了?
屠为国见玉容一副漠然置之的样子,冲黄白莲道:“本相何时说要杀了他了?小姐真是跟你爹一样没有装博爱的智商,还非要兼济天下。”
黄白莲脸上黄一阵青一阵,恨恨的咬了帕子,也说不出话来,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玉容,心里愈发的恨,这小贱人才回来几个月就勾搭上了容世子!如今屠右相也明显偏向她!
说话的工夫,凌志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刚站住脚便一脚踹在了那跪着的羽林卫身上,这一脚含了八成力道,那跪着的羽林卫一下便趴在了地上,凌志这才向着屠为国行礼:“屠相,今日羽林卫实在是太忙,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小的们不懂事,我自己也是忙了个焦头烂额,一时没顾得上。”
屠为国冷笑一声,刚要说话便听玉容说道:“凌统领,事前没有计划,事情发生的时候就要随机应变呀。我看这样一直熙熙攘攘的挤下去,只怕大家都进不了宫了,不如在主宫区外的两旁划分停车场地,以红线作界,三王两相六尚书这样排下去,把中间让出来走路。”
凌志在玉容呵斥羽林卫的时候就注意到这边了,现在听玉容提了这样一个清晰的法子心下对玉容也是有了三分敬佩:“玉小姐这话说的是,只是······”
玉容自然是明白凌志没说出的话中的意思的,权贵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羽林卫统领能得罪的起的,现在这个方法的执行需要借一个地位更高的人之口提出,玉容看了一眼屠为国,屠为国邪魅一笑:“既是容儿说出来的,那就拿本相的令牌行事吧。”说着便把令牌从腰间解了下来。
凌志如释大负,说着“多谢屠相”便接过了令牌,对玉容越看越顺眼,真是个聪明的,怪不得能站在容世子身边,这是还入了屠右相的眼,不好得罪。这么想着,踢了一下地上趴着的羽林卫:“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走!”
趴着的羽林卫挣扎的起来,一瘸一拐的跟在凌志身后便走远了。
“容儿要怎么感谢本相?”
玉容想起容远所说的屠为国“英雄救美”一出戏码便觉得对屠为国没什么好感,听他这样说当下便俏皮一笑:“右相这话错了,不是我借的令牌,为什么要我来谢呢?”看了一眼屠为国脚边的乌龟,慢悠悠的收回视线:“右相还是尽快进宫吧,只怕耽搁了皇上会怪罪。”
屠为国并不介意玉容的话,宠溺的摇摇头:“你呀,那本相就先走一步了,使臣馆里还有一群老顽固呢。”说完便跟着乌龟,穿梭在一众马车中。
玉容见他走了便要上马车,黄白莲一把拉住了玉容的衣袖,玉容看了一眼紧紧捏着自己衣袖的一双玉手,秀眉一蹙:“白莲小姐你有事?”
黄白莲一双丹凤眼迅速的蒙上了一层雾气:“玉小姐,是我不好,先前那羽林卫是我吩咐他过来问的,当时我真的不知道马车里是你!你要相信我,白莲其实并无恶意,玉小姐,你还愿意做白莲的朋友吗?”
不等玉容回答,卫凤凰冲空中甩了两鞭子,鞭子咻咻的响了两声,十分骇人,鞭子尾梢甩回的时候,眼见就要打上黄白莲的手,黄白莲赶忙松开抓住玉容衣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玉容跳上马车,冲着黄白莲眨眨眼道:“我只跟土豪做朋友,不跟白莲花做朋友哦。”说完便吩咐凤凰赶车。
羽林卫的办事效率还是极高的,不一会场地便划分好了,前面的路也清场了个七七八八,百米内赶车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于是卫凤凰一鞭子下去,就只听到了黄白莲喊道:“我是黄白莲,不是白莲花啊!”
这黄白莲真是一朵奇葩,先前看黄尚书明目张胆的给玉王爷送礼,虽说情商低了点可处事倒也是圆滑,怎么生了个女儿就七七八八的说不上笨却一眼就能让人看破呢?
玉容摇摇头,不可说呀不可说,自己这是瞎操什么心呢?
在羽林卫的指引下,卫凤凰很快便停好了马车,她跳下马车伸出一只手递给玉容,玉容俏皮一笑,由着卫凤凰把自己拉下了马车。
玉容裹紧了斗篷,回头一看却看见各家小姐公子都是没穿斗篷着了裙子和袍子便往主宫区宫门走去。
卫凤凰呶呶嘴,示意玉容脱掉斗篷。
玉容一脸宁死不屈的样子裹紧了斗篷:“冷。”
卫凤凰一笑:“小姐还记得晴岚说什么吗,别坏了规矩。”
玉容无奈,叹了口气便开始解盘绳,恋恋不舍的把斗篷塞到卫凤凰怀里:“凤凰你一定要在门口等我!晚宴一结束我就出来!你不要走啊!”
卫凤凰忍俊不禁,她家小姐真是,刚刚还气势凌人,现在就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真是可爱的紧,连忙应声道:“我不走,就在这儿等你,保准你一出宫门就能看到我。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