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八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十)
每一缕星光从体内流逝,许听潮都万分心痛
他正修炼那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这些星光早晚会变成自身修为,此刻却这般开闸洪水一般流失,心头如何会好受?
但这事儿却不得不做
同行诸人,不是干系重大,就是身怀特异本事,倘使周天星辰大阵崩溃,元磁极空梭必定受损不说,他也没有把握将这些人尽数护住倘若事先有准备还好说,但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即便后悔也没了机会
其实与三粒金乌灵丹抗衡这事儿,决计避不开此行来这玉灵宫中所为何事?不就是贪图此处储藏的灵丹么?只要这三粒灵丹坠落到地上,此处方圆数十里内的殿宇,必然尽数损毁,其中收藏的丹药自然毫无幸理
仅仅只在这最边缘处就遭遇如此凶险,众人哪里还敢继续深入?眼下只得保住附近殿宇,免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是因此,心痛归心痛,许听潮还是咬牙将体内那五百三十七枚星核上的的星力汩汩抽取,供给周天星辰大阵
大阵之中,每座星辰上镇守的夸父族人也使出十二分力气,把自家真气不要钱一般注入星辰之中,化作星辰真力这些魁伟巨人修为浑厚,个个堪比合道老怪,虽说单打独斗只能勉强胜过普通虚境,但似这般只往星辰上注入星辰的事情,与正儿八经的合道老怪亲自来做并无二致
冯粱赫那两头化作岩浆的石麒麟傀儡又重凝形,浑身尚且通红如火,就又悍不畏死地扑下,拦截三粒灵丹
太虚也稍微抽出些空隙,在摩陀老道配合下,于大阵之中破开里许长一道虚空裂缝,引来浩瀚星力
有了这道星力补充,周天星力威能再增两成奈何三粒灵丹已然接近,纵然摩陀老道几乎调集了全阵威能,依旧不能将之挡住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粒丹丸横冲直撞地闯入阵中
那被困在阵中十来年的域外老怪铁牙兽觑得机会,先是冲向那滚滚星力涌出的虚空裂缝,被血妖出手拦截,未能得逞,而后趁阵势被破的霎那,往灵丹入阵处赶去哪知方才跑到半路,就被炽烈的太阳精气把身躯熔化了一半,吓得它掉头就逃
机会稍纵即逝
有摩陀老道这等阵法宗师在主持,周天星辰大阵瞬息就弥合圆满,周天星力滚滚而动,裹住那三粒灵丹绞杀不休太阳星是被他催动得光芒烁烁,鲸吞海吸一般将阵中太阳精气吸纳吞噬
阵中众人使尽浑身解数,仗了阵势掩护,围住三粒灵丹痛下狠手,以期能早些将其火气消耗干净其中唐季甫的法术最是有效,每一次红光摄拿,都能让三粒丹丸损耗不少精气似许听潮祭出的太阳真火和幻日焚劫焰一般,他摄取的丹药精气并未浪费,而是用来淬炼自家宝物真气,只不过摄到手中的精气数量极大,品质也精纯得不可思议,根本炼化不及,没多久,他便成了被蒸熟的龙虾一般,浑身红通通一片,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行事
虽然如此,周天星辰大阵到底被环绕玉灵宫那未知险地吞噬了招引来的星力,竟有些阻拦不住这三粒灵丹大阵威能不够,连挪移虚空的神通都只能发挥两三成,摩陀老道费尽心神,才勉强扭曲了虚空,让三粒灵丹在阵中兜转
大阵下方,方圆十余里的玉殿纵有玄妙禁制护持,也都被阵中透出的炽烈光芒炙烤得摇摇欲坠
那破损的阁楼之中,一座三足九孔的炉鼎清晰可见,鼎腹一簇蓝汪汪的火焰安静燃烧,仿佛周围火爆的动静与它半点干系也无许听潮匆匆一瞥,就认出此乃乾元地极真火,五行属土,其性最稳
这炉鼎中培炼的,定然就是那升仙丹
冯粱赫双目灼灼,一瞥而过
飞升之事对许听潮来说太过遥远,他中意却是那蓝色火焰但此时此刻,两人都分身无暇,顾不得收取
下方诸多玉殿承受不住阵中透出的炽烈光芒照射,也都渐渐有了反应
先是太虚选中那玉殿中腾起十一道清气,各自显化成一个面目模糊的青袍道人,挥手就有片片清云凝出,挡在那残破殿宇上方继而相邻一座轰然破开,一龙一象腾空而起,吃漫天光芒一照,通体金光闪动,龙变作象,象变作龙,如此反复变化不休然后就是那僻处一地的黑玉大殿之上汩汩冒出阴森黄水,此殿附近的光芒竟为之一黯殿顶之上,还冲出一枚血焰熊熊的龙眼大丹丸,它也不脱离黄水,偷空射出一道血光,摄来些许太阳精气,便浑身颤抖个不停竟似在将太阳精气炼化血府老人顿时被这粒丹药吸引了片刻
在鞠扶子圈出的范围之外,一座玉殿中竟也爬出一头十余丈大小的漆黑灵龟,正仰头喷吐道道黑水,抵御半空光芒热力这灵龟与鞠扶子十分相像,但决计不是玄武,背上并无玄蛇不说,喷吐的也不是玄冥真水,而是玄阴癸水
除了这些招人注目的动静之外,各座殿宇之上也都或多或少有色泽不一的腾起灵丹以本相腾起,瑕琳瑜琅,多不胜数
即便身处大阵之中,照样有屡屡浓郁的馨香在鼻端萦绕众人闻之,不禁精神一震,面上却都露出焦急的神色似这般,丹药自行飞出大殿,时日一长,也不知会逃到何处去
许听潮一狠心,接过血妖悄然递过的混元同心羊脂玉壶,扬手就打出一道灰蒙蒙的扭曲灰雾长索,蜿蜒向前,将三粒灵丹尽数罩住灵丹之上精纯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太阳精气顿时找到了泄洪口,沿着那灰雾便汩汩倒灌而来
冯粱赫、血府老人、鞠扶子、唐季甫,以及勾冕洲涵虚老祖三人,均不知许听潮竟然还有这手本事,都是大惊失色两个合道老怪是异口同声地呼出声来:“混元法术?”
许听潮却如同被太古凶兽盯住,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到脑门,哪有心思理会旁人?慌不迭将太阳真火和幻日焚劫焰唤回,附在这灰雾长索之上,打算半路拦截其中汹涌而来的太阳精气左手是一扬,又打出一道灰光,在两道火焰附着处凝成个数丈大的灰雾圆球与此同时,身躯之内接二连三的飞出朵朵带有火行的灵焰,尽数落入这灰球之中
紫青兜率火、九霄纯阳仙火、凤凰真焰、乾天元阳罡火、朱离神火、星辰真火、还有那得自凝翠园妖牛的妖火,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在合道老怪眼中,这些火焰纵然珍贵,却也算不多顶尖的宝物,冯粱赫、太虚和血府老人关注的,还是许听潮打出的另一道灰光三个老怪眼光歹毒,如何看不出这灰光又是一道混元法术?
这小子莫不是上界哪个混元真仙的干儿子,怎会有这般机缘运道?
艳羡归艳羡,三个老怪动作却是不慢,血府老人却与其余虚境一道,催动自家宝物,继续攻打三粒灵丹冯粱赫太虚同为道门中人,则把自家真气凌空送出,渡入许听潮体内
许听潮以一己之力拦下半数太阳精气,正感吃力异常,有了两个合道老怪相助,再不需担心真气不足,把全副心神都用来催动混元同心羊脂玉壶反正在此宝威能之下,不拘异种真气,还是滚滚而来的太阳精气,都能尽数化为己用
灰雾球中几道火焰的品质顿时看得见地提升起来
三粒灵丹释放的太阳精气锐减半数,纵然失了两个合道老怪分心他顾,其余人在摩陀老道催动大阵辅助之下,也能将其压制尤其那唐季甫,培元鼎和玉丹葫芦彤红玉光喷吐不停,将三粒灵丹之上的太阳精气大团大团摄走,他也不留在自家身上,尽数抛到许听潮凝出那灰雾球中
姓唐的的这般作为,许听潮又爱又恨本来应付和光同尘术吸纳过来的就十分吃力,炼化不及的,都只能任其流入体内那“镇府灵碑”中,而后导向太阳星核,如今又多加一些,当真火上浇油不过好处却是自家几道灵焰得了多补益,此事一了,品质必定上层楼
到得如今,众人都知事情已然成了
除了这三粒怪胎,下方殿宇中窜出的丹药,纵然是那能够幻化诸般形象的,最多也不过堪比合道境修士没有宝物傍身,兼手段单一,便是合道,也只束手就擒的分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这些丹药逃逸到玉灵宫深处,自己等顾忌宫中禁制,不敢前去收取
此刻却是暂时不必担心,这玉灵宫中处处都充斥暴烈的太阳精气,周天星辰大阵所在的地方,太阳精气最是稀薄,反倒最为安全
众人商议一阵,便有了决断
数个时辰之后,三粒灵丹之上的热力所剩无几,摩陀老道猛将周天星辰大阵一催
漫天星辰陡然扩大三成,同时往下一落
下方正自施展手段抵挡太阳精气侵蚀的丹药终究未能开得灵智,根本不曾料到这一手,除了大阵边缘处数十粒侥幸逃脱,余者尽被困在大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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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九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十一)
“嘿!”
唐季甫猛将培元鼎和yù丹葫芦催动,两宝喷出的彤红光芒陡然粗壮了三分,齐齐卷向那太阳jīng气最浓烈的金乌灵丹!
三粒灵丹都已是强弩之末,唐季甫只一击就得手,两道红光将那丹丸摄住,瞬息就拉入培元鼎中!
这主心骨一去,另外两粒便再也支撑不住,轻易就被yù丹葫芦摄走!
身上负担尽去,许听cháo立时收了诸般法术火焰,取出一粒生生造化丹服下,飞身就往那正自在龙象二相之间变幻不定的两道金光扑下!
这两道金光自然也是两粒丹yào,许听cháo正好认得,知其唤作金刚龙象丹!此丹于佛mén修士有莫大好处,尤其是修炼金身神通的佛修,只须取得一粒服下炼化,便可炼成龙象巨力!
许听cháo在那藏经阁中得了广佛界老僧传授的三昧金刚本xìng清净不坏不灭经,塑成金身,且最近方才将一合道竟老僧遗下的舍利子炼入金身之中,正须这等灵丹来巩固修为,增益神通!
唐季甫也并未停留片刻,方才将三粒金乌灵丹收取,便架了遁光在阵中往来奔走,每一举手,都能收取数粒以本相luàn窜的灵丹!他之前选中那百味丹,因储藏的yù殿被熔毁,想来也是无幸,索xìng不再理会,先将这些看得见,且容易收取的灵丹纳入囊中再说。
血妖和血府老人看中却是那偏僻黑yù殿中冒出的森寒黄水、以及黄水中通体血焰熊熊的怪异丹yào!
血府老人久在幽冥血海修行,又不通血妖通天大(蟹)法(蟹)正本,因此数十万年累积下来,浑身yīn煞之气极重,须得获取那能够收摄太阳jīng气补益自身的血焰灵丹来调和yīn阳!
血妖继承了血海老妖衣钵,并无这等遗患,之所以看中那yīn森黄水,却是因为看出了几分这东西来历。
在妖域之上,鬼车界幽冥殿一脉几乎被他一网打尽,之后还遣了huāhuā儿押着幽冥真君前往幽冥殿老巢搜刮宝物,该派的传承功法自然也落到他手中。
幽冥殿安身立命的根本,乃是一部唤作“黄泉升窍诀”的鬼道秘典。4∴⑧0㈥5此法自然比不得冥府yù册这等鬼道圣典,但也仅仅比太虚秘录、太虚衍光录之类的法mén稍差。得了如此一部功法,血妖自然高兴非常,钧天上院设立八殿九房,其中就有冥房,专司鬼道修行的事情,这黄泉升窍诀,正好用来充实了库藏。而此功法中记载了一种“黄泉升窍丹”,修行的黄泉升窍诀的鬼修服之,便可铸就浑厚至极的根基,且即使过了筑基最合适的时光,也能以此丹弥补!
有那生死金桥在,钧天上院弟子修行鬼道方便得很,只须往那桥上走一遭,便可将自身化作正儿八经的鬼物!虽说愿意这么干的弟子绝少,但总会有几个思维特异之辈。如今这黑yù殿中有yīn森黄水汩汩流淌,正是那黄泉升窍丹生出的异象,血妖自然不会放过这等为宗mén培养一个绝佳弟子的机会!
且不说他二人如何收取看中的丹丸,鞠扶子早看中那化作自家“同类”,喷吐玄yīn癸水的灵丹,大阵一落,就片刻不停地扑将过去,凝聚玄冥真水就是一阵猛攻!
而太虚也一个挪移就到了那十一道模糊的清光人影之前!这些灵丹显然并非易与,见到太虚靠近,便抢先出手,合力凝出一道数丈粗的清光,迎面就打!
太虚右手一拂,懁虚刃先自大修中jīshè而出,几个穿chā,便将那清光切割破碎,而后一阵狂风吹来,清光立时消散无踪!不等这些丹yào再做应对,根根晶莹yù丝已从虚空中传出,将其身躯贯穿!
啪啪连声脆响,十一道人影先后溃散,现出十一粒拇指大小滴溜溜直转的无sè琉璃一般丹丸!
“化虚神丹!”
太虚出手的时候,李渺就跟了过来,打算助这位师兄一臂之力,哪知堪堪赶到,十一粒丹yào已被打得现了本相!他也是太清mén的天才人物,如何认不得这虚境中人视若xìng命的灵丹?
“化虚”二字,道尽此丹玄妙!
修士晋阶虚境之后,想要修为更进一步,只靠打磨锤炼真气,几乎没有效果,正经修行途径,是时时以元神勾连虚空,体悟天地玄妙。这事儿说着容易,做起来却万分困难,虚境之人都能以元神勾连虚空,但能够感应的范围,比之天地,不过沧海一粟!似这般,即便有所感悟,也只是管中窥豹,见不得全貌!
天地大道何其浩渺?如此每次修行只毫末收获,要多长时日方能拼凑出其本来面目?能够窥一斑而见全貌的天纵之才毕竟只是极少数,是以便有了这化虚神丹!
此丹的效用,便是在一定时日之内,让虚境修士感应之力放大数十上百倍,乃至数百上千倍,如此,非只一次参悟到的东西多了,更紧要的却是能构筑框架,即便丹yào作用期间不能领会,今后也可按图索骥,逐一将框架补全,最终能把自家元神与天地大道相合,晋阶合道!
再者,虽说天行有常,但每个人体悟的道却截然不同,纵有前辈高人指点,其言其行也只可借鉴,全然模仿,到头来或许连虚境圆满都修不到!虚境修行,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个中玄妙,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来“悟”!
正是因此,这化虚神丹在虚境修士眼中,便是那更上层楼的一线希望,如何不让人眼红?
李渺方才呼喊出声,阵中虚境无不猛然回头,目光灼灼地往这边看来!
不需多言,众人都加快了手脚,把阵中其余丹yào清扫一空,而后赶至太虚身旁。只血府老人收起那血焰灵丹,远远站定冷眼观看,冯粱赫站在阁楼废墟中那三足九孔鼎炉之旁,面上颇多踟躇。
太虚并未将十一粒化虚神丹收起,任其虚虚悬浮在星空之中,好让众人看见。
许听cháo和血妖注视一阵,却都是面lù笑容,别开了头去。
许听cháo得太虚传下太上空灵火,此灵焰效用纵然不及化虚神丹,却胜在持久长存,而血妖与许听cháo本为一人,修行感悟自可互通有无,就算血妖通天大(蟹)法与道mén功法迥异,也大可将那太上空灵火把来祭炼后使用。亲近之人若有需求,也可依法行事,或者干脆似对细柳那般,直接赠与一朵,有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在手,这些事情根本无甚碍难。因此,两人惊诧过后,便对这化虚神丹兴致缺缺。
除他们之外,吴霏虹也能在这等神丹面前保持灵台清醒。她修行路数全然不同,指控终身都是凡人之躯,要来也是无用,还不如多分些益寿延年、强身健体、养颜祛毒的普通丹yào来得实在。
再次,便是冯粱赫、太虚和血府老人三个合道境老怪,他们修为已过,也再用不着这等丹yào。
“请冯道友、血府道友过来一叙。”
太虚相邀,冯粱赫和血府老人自不会怠慢,各自一迈步,倏忽挪移到太虚身旁。
“这化虚神丹该如何分配,两位道友可又章法?”
血府老人自忖修为不济,辈分也低,便不做声,冯粱赫笑道:“此丹乃道友寻得,合该道友处置。”
太虚也不推辞,稽首道:“僭越了!”
施礼毕,这老道直起身来,目光在众虚境面上掠过,苍朴的声音响起:“诸位有何话说?”
旁人不言,血妖抢先道:“师伯明鉴,弟子不要这化虚神丹,只留方才收取的两粒金刚龙象丹和那疑似黄泉升窍丹的寒丹便可。”
这事儿太虚却不好一个人做主,因此向冯粱赫看了一眼,见这老道点头,方才应下。
吴霏虹也裣衽施礼道:“启禀前辈,这丹yào于菲虹无用,便也不要了吧。”
太虚微微颔首,道:“容后自有补偿。”而后随手一划,十一粒化虚神丹飞出八粒,分别落在李渺、涵虚老祖、缪净空、贲艺卓、唐季甫、摩陀老道和血府老人面前。
李渺等虚境自是振奋异常,珍而重之地将面前丹yào收起。
血府老人却很是意外,他根本就不曾想到自家竟然也会分得一粒。不过这老怪也并未推辞,而是默默收下,他固然用不着,但此丹在手,mén下弟子便有一人十有**能晋阶合道!且他也看得出来,这yù灵宫中的丹yào多是玄mén路数,他血府一脉用得着的极少,太虚如此分配,怕也存了补偿的心思,毕竟只这一粒化虚神丹,便比得上旁人其余收获了。
此事方了,那唐季甫就上前将之前收取的三粒金乌灵丹,以及千余粒各类丹yào取出,让太虚和冯粱赫分配。
这些丹yào中,最珍贵的莫过于那三粒金乌灵丹,本来两个合道老怪的打算是许听cháo、唐季甫和李渺一人一粒,但许听cháo自觉之前吸纳了足数的太阳jīng气,便也将这金乌灵丹推掉,而是在其余丹yào中选了十几粒至木仙丹和同数的及明丹、古郦丹……
六二零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十二)
许听cháo舍良就次,却是特意给几个心中惦记的小妹子选些礼品。「域名请大家熟知」芍yào是一个,许沂是一个,还有那一直赖在钧天上院不走的小姨子敖萝也是一个。
他让出那金乌灵丹,最后落入缪净空手中。这六觉ménmén主本已不做念想,如今忽然得了好处,对许听cháo倒是颇有几分感jī。
剩余的丹yào,连带又从方圆十余里的yù殿废墟中搜出那数千粒更次一等的,都按照之前约定和各人所得酌情增减,片刻就被瓜分完毕。
许听cháo也得了三十粒杂七杂八的,却是众虚境中收获最少的一个。而冯粱赫也不忘先行挑选了一番,这老道选中的丹yào,许听cháo并不陌生,正是那疗伤圣yào生生造化丹!此丹统共就只百来粒,几乎被他一网打尽!而太虚和血府老人却一粒不要,这两个老怪,一个收了余下的三粒化虚神丹,对这等低品丹yào看不上眼,一个却是要来也无用,都把目光投向阁楼废墟中那三足九孔鼎炉!
这座炉鼎之中,必定是那升仙丹无疑!
升仙丹究竟有几粒,谁也不知,若只有一粒,定然是要让给冯粱赫取用,若有两粒以上,则可争取一番……
yù灵宫之人也不知遇到何等急迫的事情,竟然连为丹yào开炉都来不及,这般匆匆而去,却再也没有回来!当然也可能是这升仙丹的炼制须得有此漫长的孕丹过程。
三个老怪围在炉鼎之旁,神sè凝重。各自使出手段将炉鼎围住,以防开炉之时,炉中丹yào趁机逃逸!
摩陀老道早将周天星辰大阵收敛了罩住炉鼎,大小只里许方圆!许听cháo也将飞梭中平日里舍不得动用的两仪元磁催动,在炉鼎周围布下一层凝厚的元磁屏障,配合摩陀老道在天道界元磁海收取的元磁jīng气,布下元磁陷空大阵!甚至吴霏虹也咬牙将她那紫薇星曜钦天四化白yù柱祭出,在漫天星辰中布下一座术数大阵!
其余虚境,也是各使手段,如临大敌!
那金乌灵丹肆虐殷鉴不远,由不得众人不小心!升仙丹的品阶显然比那金乌灵丹高得多了,出炉之时会有何等威势,谁也不知!
开炉之人正是那唐季甫,在场众修,没谁比他更合适了。
众人商讨良久,终是定下了几套应对手段,唐季甫这才站在重重阵法之中,满面凝重地捏诀念咒。他施展的乃是唐家秘传的开炉收丹之法,此法妙处在于能借助鼎炉威能,先一步将鼎中丹yào禁制,还可控制丹yào出炉的数量及次序。似这般,丹yào逃窜的隐患便被消弭,开炉之时,只须小心行事,就断然不会出现功亏一篑的事情。
这套法mén消耗极大,也只炼制极高阶的丹yào时才会动用。此刻用来正合适,只不过唐季甫很是吃力,两手如负千钧,每凝出一道法诀打在那炉鼎之上,都恍若炸雷般隆隆作响!
众人关注的却并非他的举动,而是头顶虚空!
升仙丹的效用,可称得上夺天地造化,就好比修士凝就元神、以元神相合大道,出世之时必定引得天地动dàng,还不知会有何等可怕的劫数!
故此,开炉只不过小事,如何相助升仙丹渡过劫难才是关键!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炉鼎鼎盖缓缓抬起,七彩光芒顿时喷薄而出,隐隐还有阵阵飘渺的乐声自天外传来,下一刻,浓郁得不可思议的奇特馨香窜入鼻中!
除去冯粱赫和太虚,众人无不觉得体内好似有一道清泉从头流到尾,把浑身积累的污垢、疲惫、隐疾等等诸多不适尽数冲刷!
许听cháo等正儿八经的虚境也就罢了,吴霏虹却只是个凡人,撞见这等天大的机缘,体质霎那就被改换!其中好处,自然不言而喻,但让这nv子羞愤yù死的是,自家肌肤中霎那间便分泌出厚厚一层灰扑扑黏哒哒的物事,还散发出阵阵难闻的臭味!
好在许听cháo早想到此节,头也不回地一挥手,元水幡脱手飞出,迎风长作丈许大小,将她浑身包裹!
道道清冽流水往来冲刷,片刻就将她一身污渍洗刷干净!
丹yào馨香兀自源源不绝地传来,从鼻端乃至浑身máo孔肌肤钻入,不住迫出体内污垢,而身旁就有清水不住流淌冲刷,也不会停留在身上!
尽管如此,吴霏虹还是浑身滚烫,一想到这元水幡乃是许听cháo的收入体内祭炼的宝物,心头就绮念频生,似有千百头小鹿在蹦跳冲撞……
许听cháo却哪里有那空闲理会自家宝物中包裹的nv子如何了,此刻正抬头看天,阵阵彻骨凉意从脚底生出,直冲天灵!
天穹之上,yù灵宫护宫大阵之外,域外虚空之中,数之不尽的七彩雷霆蜿蜒而来!
仅仅远远看见,众修自冯粱赫以下,无不心胆俱丧,根本生不出半点抵挡的心思!
这五sè雷霆,怕不是径直从灵空仙界劈下!天地之威一至于斯,纵使凡界顶儿尖的人物,此刻也不过螟蛉蝼蚁,不值一提!
这劫数须得升仙丹自己来应对,众人要做的,不过从旁辅助一二罢了。且yù灵宫之外尚有那能吞噬无量星力的未知险境,以及yù灵宫护宫大阵,否则以七彩雷霆如此威势,早就一哄而散了,各自逃命去了!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人杰,正是想通了此节,方才站定脚跟,驻足观看,以待其变!
有重重禁制护持,众人静等结局之时,依旧心摇神曳,但也不至于就此心神崩溃,一身修为就此付诸东流,反倒是被这般情绪jī起了无穷斗志!
“有朝一日,我定要举霞飞升,去那灵空仙界好生看一看诸般风景!”
吴霏虹根基最是薄弱,被元水幡紧紧护持,也觉着心中惶恐不已,但见到身旁潺潺流动的清水,又有莫名的羞喜心安。然而不过片刻,这nv子忽然面sè惨白!
自己与许道兄断然没有可能!
罢罢罢,这番情愫,还是将之深埋心底吧!
决断已下,吴霏虹却忽然满心委屈,百余年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般被糟蹋了……神伤良久,方才将其余情绪尽皆压下,凝神感悟起心头那莫名的惶恐,不片刻,竟然若有所悟。
且不说这nv子如何柔肠百结,众修心头如何翻江倒海,许听cháo举头看天,原本平淡的面sè却很有几分灼热!
这才是仙家雷霆的威风么?之前自己催动仙府那钧天仙雷大阵,哪有万一的威能?此处毕竟只是凡界,没有仙灵气供应消耗,钧天仙府也只能有此效用。待得那一日,携仙府入九霄,该就是另外一番光景……
大祸临头,为何众人还有这般多振奋的想法?
只因那七彩雷霆蜿蜒而下,就似之前周天星辰大阵聚敛来的磅礴星力一般,还不等接近yù灵宫,就被虚空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yù灵宫周围,也不知是何等凶险之地,竟连仙家雷霆都不得飞渡,当真骇人听闻!
域外虚空的凶险,果真不可以常理测度!
众修之中,许听cháo和血妖所受触动最深。他们毕竟曾乘坐飞梭往返巨人、天道二界,竟然都安然无恙,实属有大造化傍身,福缘深厚得很!尽管如此,要让他们再次驾驭飞梭前往天道界,却是没有那般胆子!就连往返巨人、凤凰二界,许听cháo都心中发怵,想来后怕不已!
似这般,未免有些担忧过了头。域外虚空固然凶险无比,但类似yù灵宫所处这般险地,整个百灵大界又有多少?即便数量颇多,至少也不会出现在巨人、凤凰两界之间,否则自身早就灰飞烟灭,哪里还会站在此处,仰观这等天地奇景?
七彩雷霆尽没,炉鼎之上那升仙丹通体光芒也自收敛,化作一枚鸽蛋大小的物事,好似冯粱赫那两头石麒麟傀儡身上剥落的石丸。尽管不曾亲身经历那七彩雷劫,它似乎也耗尽了浑身力气,静静悬浮在半空,动也不动。
升仙丹竟然就是这副德行,众人都未曾料到,不禁有些呆愣。
冯粱赫满腔兴奋:“神物自晦,此定是升仙丹无疑!”
不是升仙丹还能是什么?这老道怕是欢喜过了头,不过他行止却万分小心,隔着重重阵法禁制催动浑身真气施展玄mén一气大擒拿,往那“石丸”捉去!
白méngméng的大手凝成常人大小,威能含而不发,似涵虚老祖等人,自忖接不下这一击!哪知这白光手掌方才靠近,那升仙丹便七彩光芒一闪,一道纤细的七彩照shè而出,轻易就将其击溃!
众人面sè齐变!
“两位前辈快些收取,晚辈支持不住多久!”
唐季甫满头大汗,见状沉声喊道!
冯粱赫和太虚不敢耽搁,各自捏动法诀,却是郑重使出了厉害封禁手段!
尽管如此,那升仙丹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要有异种气息靠近,便是一道七彩光芒击溃!
“师伯,冯前辈,不妨听弟子一言!”
许听cháo忽然开口,见两个老怪侧过头来,便接着说道:“此丹神妙,倚仗强硬手段断然不能收取。yù灵宫或有对应的法诀,我等却只能取巧了!”
言罢,随手抓来一缕七彩丹yào馨香,而后对冯粱赫道:“请前辈渡来一道真气!”
冯粱赫立时就猜到啊的打算!
方才许听cháo偷偷催动那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炼化太阳jīng气和他与太虚度给的真气,速度快得惊人!这老道和太虚都不知羊脂yù壶的存在,误将此宝神通当做另一道昏hún元法术,但此节无碍他推测出这“hún元法术”的效用。
许听cháo正是打算将冯粱赫的气息与升仙丹合炼一道,如此人丹不分彼此,自然能够轻易收取!
六二一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十三)
似这般剑走偏锋,正好切中要害。
冯粱赫闻言,立时就打出一道真气,落进许听cháo掌中那缕五彩之中!
许听cháo把体内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一催,掌心顿时腾起一阵灰雾,将那彩光和冯粱赫真气裹住,而后一扬手,抛向炉鼎上方那半死不活的升仙丹!
升仙丹感应到灰气接近,通体彩光一闪,但终究shè出那彩芒,将灰雾打散!
到得此刻,众人方才将悬起的新落下,冯粱赫和太虚、血府老人也都面lù笑容。
许听cháo掌中灰雾汩汩冒出,汇成一道灰索,不住飘到那升仙丹之上。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自从到手,但凡动用,无往不利,此刻炼化起这升仙丹来却甚为艰难,足足盏茶功夫,也才将其百一不到的气息祭炼得与冯粱赫真气等同。
“冯前辈请速速收取,第二粒仙丹出炉在即!”
唐季甫呼喊之声突然响起,冯粱赫面sè一变,也顾不得那许多,抬手就是一记玄mén一气大擒拿!
这回,白光大手几乎毫无阻碍便握住了那升仙丹!升仙丹也只略略反抗,便自沉寂不动!
冯粱赫大喜过望,往回一招,白光大手化作一道道繁复的符箓,将升仙丹包裹!下一刻,升仙丹已安然躺在他手中!
“哈哈哈……”
这老道开怀大笑!
与此同时,那三足九孔鼎炉鼎盖又稍稍裂开……瑞光条条,浮香阵阵,七彩雷霆过后,这一粒升仙丹也化作石丸一般的物事,静静浮在炉鼎上方不动。
“此丹一粒足矣,贪多也是无用,太虚道友不妨收下!”
太虚古松皮一般的脸上lù出诧异的神sè,而后稽首一礼,挥手向许听cháo打出一道真气。
许听cháo依法施为,又是盏茶功夫,便将这粒升仙丹气息的百一炼化得与太虚真气相符。
有冯粱赫的例子在前,太虚也不耽搁,估mō着时间差不多,便一挥手,打出一道清光,将升仙丹卷住,倏忽收入囊中!这升仙丹也似冯粱赫收取那“同类”一般,只身上光芒微微闪动,便“乖巧”地投入太虚怀抱。
这老道面sè从来古井不bō,丹yào到手,却lù出几分笑意。这升仙丹何等珍贵?断然不像冯粱赫所说那般,一粒就尽够使用了。飞升之时,确实也几乎只须服用一粒,如仙光塑仙体能成,自然举霞飞升,去那灵空仙界逍遥,若不成,依旧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既然修到了合道境,哪个老怪不是自觉有了十足十的把握,方才招来接引仙光洗髓伐máo?若有升仙丹相助,飞升之事几乎板上钉钉,介时就算身上尚有多余的升仙丹,带到灵空仙界,无疑是就等同于一大笔财货。
修行有四处关键,财、侣、法、地,凡界修士飞升到仙界,可说人生地不熟,下界的珍贵物事,九成九到了仙界都不值一提。就算成了仙人也须得诸多财货来辅助修行,有多余的升仙丹在手,大可省却一段穷困潦倒的时光,如何行事,也从容许多。
冯粱赫竟能让出其余升仙丹,以结好太虚的用意,再是明显不过。而太虚也欣然受下这般好意。
且不说这两个老怪,唐季甫见太虚收了升仙丹,手上法诀又是一捻,鼎炉中再次飞出一粒七彩光芒烁烁吞吐的丹丸!
“血府道友请收好!”
血府老人心huā怒放!
这老怪到底差了一筹,许听cháo催动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将他真气与升仙丹气息同化,足足两盏茶功夫之后,方才出手收取,却依旧未能一举建功,前前后后折腾了七八次,才堪堪在唐季甫压制鼎中最后一粒升仙丹的极限之前收取成功!
下一刻,鼎中升仙丹便自冲出!
三个合道老怪已得其一,最后这粒升仙丹,势必要落在在场虚境某一人手中。
不等众虚境起争执,冯粱赫便开口说道:“唐家小友晋阶合道在即,且收取升仙丹多仰仗其力,这最后一粒,便分与他吧!诸位以为如何?”
涵虚老祖等纵然心有万般不甘,奈何形势比人强,断然不敢出声反对。且此行竟能分得一粒化虚神丹,收获已然超出了他们预料,故此都捏着鼻子认下。
太虚稍作思索,也点了点头。
血府老人和摩陀老道看了许听cháo和血妖一眼,正要说话,许听cháo却先自开口了。
“此丹合该唐道友收取。”
能分到一粒升仙丹,唐季甫如何不喜?他也知冯粱赫之所以如此做,必然是看在两人同为百万年前的古修这般香火情分上,但在yù灵宫中,出力最多最大的虚境,却是许听cháo而不是自己。本来还有些担心许听cháo会与自己争抢,哪知人家竟然毫不犹豫就应下,一时间又是惊诧又是承情,整肃衣衫,抱拳深施一礼。
许听cháo微微一笑,伸手虚扶一记:“唐道友何必如此?还请借真气一用!”
原来就在方才,最后这一粒升仙丹的劫数也已渡过。那七彩雷霆虽然稍有进益,堪堪劈到yù灵宫护宫大阵之上,但九成九都消散在yù灵宫周围那未知险地之中,因此仅仅只让那大阵稍稍颤动了一下!众人心头微微一紧后,便都hún不在意,炉中升仙丹已被尽数取出,这等可怕的雷劫却是再不会生出。
许听cháo自掌心催出灰雾,裹挟了唐季甫渡来的yù质真气,摄住那升仙丹祭炼。
只盏茶多些功夫,唐季甫便将其收入yù丹葫芦之中,欢喜不尽。
事情了结,众人纷纷收了诸般手段,目光都落在那三足九孔鼎炉和鼎下的乾元地极真火上。
涵虚老祖等自知此二宝与自家无缘,索xìng不再观看。
冯粱赫本还因为之前众人的猜忌颇有不满,此刻却是心中畅快。扫了一眼众人,便道:“此行许小友出力最多,损耗也极大,这灵鼎与灵火便分与他了!”
这老道语气虽然柔和,里里外外却都容不得旁人商议。太虚当即就出言附和:“理当如此!”
两个合道老怪都这般表态,剩下一个血府老人,口口声声称呼血妖为“师叔”,想要让他开口反对,决计不可能!
许听cháo早就看中了这两件宝贝。
升仙丹固然稀罕,但他有钧天仙府在手,府中被破开的阁楼庭院,千一之数都不曾占到,且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所在,若能将府中阁楼殿宇尽数破解,必然能够得到同等级数的宝物。且升仙丹非得飞升之时方能服用,与自身来说,这事儿隔了还不知要多长的年月,与其把这等用不上的物事收在囊中发霉,不如舍弃了换些实在的东西。
譬如那乾元地极真火,正好收取来炼化,以使自家五行灵火真经能更上层楼!这三足九孔的鼎炉能被yù灵宫先人用来炼制升仙丹,定然不是简单货sè,自己虽然用不到,却正好把来将祁尧师叔yòu入钧天上院之中。
祁尧师叔年轻时经历过妻儿殒身的惨事,因此虽然身为碧秀峰主,炼制的本命宝物却并非鼎炉,而是一口杀人飞剑!如今祁师叔收了疑似自家爱nv转生的芍yào和谢瑶儿,心中思念有了寄托,伤痛亦是消解大半,这鼎炉正好弥补他丹道修行的缺憾。
再者,升仙丹让给唐季甫,无疑是抛给他一个烫手山芋。这唐家三郎已是孤家寡人,身怀升仙丹的消息传将出去,他想要在巨人界逍遥,怕是不易,只须稍作邀请,便可为钧天上院请得一位丹道宗师!到得那时,即便他尚有振兴唐家的打算,不愿真个入mén,给个客卿长老的位置,也是裨益多多。
似这般,何乐而不为?
yù灵宫中的好处,可说众人只得了九牛一máo,但如今除了这许多事情,哪个还有胆子再胡luàn生事?因此许听cháo方才将鼎炉和乾元地极真火收起,一行十三人便循着来路小心翼翼地退出。
许听cháo粗枝大叶,似之前抛出护持那般,随意就将元水幡收了,算他还记得将吴霏虹身上水渍先行摄走烘干,才未曾让人家当众出丑。他见吴霏虹面sè平静,自以为做得完满这事儿,孰不知这nv子一直借助参悟升仙丹劫难降临时那一线天机来排解心中烦luàn,此刻风平làng静,种种bō澜复又泛起,酸甜羞喜苦,般般滋味齐上心头……
同行诸人只她一个nv子,不好让人瞧出自家心事,只得把苦水尽数吞入肚中,不过片刻功夫,已是心力jiāo瘁。众人见他面sè发白,还以为是之前受了那七彩雷霆震撼,大都上前安慰了一番,血妖还送了一粒生生造化丹。
吴霏虹哭笑不得,推却不过,只得勉强将手中丹yào塞入小口中。
路上,涵虚老祖三人还想图谋几座就靠在路边、形制与他们之前破开,得了偌大好处的yù殿,旁人却都言明不会出手相助。尽管十分眼馋这些yù殿中储存的丹yào,奈何他三人也不敢脱离大众单独行事,只能万般不舍地随同众人离开。
不片刻,众修便重新出现在西神都那东直街上。周围尽是暴虐的天地灵气,反倒令人生出几分安心欢喜。那yù灵宫决计不是该去的地方,此番能够及时收手生离,已属不易!
众修好容易才将心中恍如隔世的情绪按捺下,就聚在一道商议接下来的行止。
冯粱赫乃此行主事之人,因此率先开口:“yù灵宫之事已了,诸位若想退出,此时便可循着来路回转,想来定然不会遇到凶险。”
似许听cháo太虚之流,是断然不会半途而废的,连带血府老人和李渺也不会先行离去。
唐季甫面sè变幻一阵,最终向冯粱赫深施一礼,道:“冯前辈明鉴,晚辈潜心丹道,此行于愿已足。那若阳堂与yù灵宫齐名,想来必定也非善地,晚辈此刻心中颇多惊悸,却是不敢再行前往!还请前辈成全!”
冯粱赫似乎早有预料,闻言也不生气,只笑道:“唐小友道心圆融笃定,不为外物所动,老夫怎会留难?只不过西神都中凶险重重,禁制多变,此番回转,即便徇来路而回,也须得多加留意。”
唐季甫微微感动,动容道:“前辈高义,这般教诲,晚辈自当遵从!临去之前,也祝诸位马到功成,平安返回!”
言罢,团团一礼,返身头也不回地去了。
有人带头,旁人也就动了心思。
唐季甫方才离去,那贲艺卓就迈步而出,涵虚老祖和缪净空面sè顿时变得不善!
勾冕洲上七方纷争了数十万年,仇怨早就累积到不可化解的地步,他两人还要前往若阳堂中取保,如何放心雾海宗宗主离去?
贲艺卓眼现怒sè,但终究是打消了就此离开的念头,冷哼一声,远远站定!
涵虚老祖和缪净空目的已然到达,倒是不会在乎这对头心中如何想法。
冯粱赫把三人之间的龃龉看在眼里,但身为外人,他也不愿卷入是非,因此只作不见。
又等了片刻,血妖便出声道:“前辈无须再等,既然诸位道友留到此刻,便不会再半途而去。”
众人闻言,大都点头称是。
冯粱赫这才哈哈笑出声来,对太虚和血府老人一拱手:“两位道友能留下来共谋大事,冯某感jī不尽!”而后目光在一干虚境身上扫过:“诸位小友,吾等其勉之!”
“愿附骥尾!”
冯粱赫还当真生怕因为yù灵宫中的遭遇,众人心生退却,若同行之人走掉七七八八,他也没把握在那若阳堂中寻来合用的宝物。此刻却是放下了心思,测过身躯,伸手往前一引:“如此,我等便上路吧!前番许小友获取那青龙闹海剑,八成便是从那若阳堂中逃逸而出,前方禁制或许已被尽数破解!”
六二二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十四)
“前番许小友获取那青龙闹海剑,八成便是从那若阳堂中逃逸而出,这东直街上的禁制,或许已被其尽数破去!”
冯粱赫这番推断十有**不会错了。
众人闻言,都十分欢喜,方才在玉灵宫中吃了大亏,没人敢再行小觑这等上古遗迹的凶险,前路之上能少上一些阻碍,便要安稳一分。就连摩陀老道这阵痴也学了个乖,再不肯叫嚷抱怨,恨不能道道禁制座座阵法尽皆完全,好让自家似进入西神都那般,一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地将诸般拦路阵法禁制尽数破去,大过其瘾!
这老道性格乖戾,爱阵成痴,却也不是傻子,之前就玉灵宫中看走眼了一回,虽说这西神都东直街上的禁制断然比不得玉灵宫,但保不准就会有那么一两道厉害的,让他老人家阴沟里翻船,呜呼哀哉了事!
决断既下,众人纷纷上路,只不过言语不多,都在想着自家的心事。
旁人在揣摩回味些什么,血妖并不知晓,也不愿去管,他却一直在惦记那玉灵宫的妙处。
经过升仙丹开炉历劫一事,他早对建造这玉灵宫的上古前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且不说这些厉害前辈在茫茫域外虚空中寻到这处险地就足以叫人佩服得要死,更还有这般勇气,别具匠心地在险地中间生生建造起如此一片方圆数万里的宫殿群,来作为门派驻地!就不知这险地中心是本来就有这般广大一处安稳所在,还是其凭借莫大神通或者无上宝物开辟出来!
但无论如何,玉灵宫建在此处,于丹道大宗来说,无疑有天大的好处!尤其是在上古,天地灵脉尚未被大肆毁坏,生养的灵物也数目众多,古修便有更多的机缘和灵材来炼制高品质的灵丹!越是神妙的灵丹,炼制起来越是困难,且因效用极大,往往能引得天地变化,出炉时便会有劫难降下!玉灵宫身处这险地之中,等于是除却护宫大阵之外,还有一座天然的无上大阵为之化解灾厄!似这般,何愁门中神丹不多,门派不因此而兴盛?
不过这般好处却不能用在修士身上。
修行中人炼气圆满时凝结元神、虚境圆满时把元神与天地相合,都会招来诸般劫数,但这劫数亦是莫大机缘。不亲身历劫,偌大好处享受不到不说,功行亦不得圆满,介时休谈更进一步,能在今后无休止的真气逆乱中保住性命,都是千难万难!
因此,这玉灵宫乃丹道圣地,却非什么修行福地。
即便如此,血妖还是心头大动,琢磨着有朝一日,要将这宝地纳入钧天上院麾下!这事儿说难不难,只须将连接玉灵宫的虚空通道入口挪到自家门派驻地,便算得大功告成,但如何迁移这等横跨域外虚空不知几亿万里的怪物,委实让人大伤脑筋!
这小子心中颇有些丧气,不耐烦地抬头举目四看。
太虚等都是安静前行,唯独许听潮目光时不时落在吴霏虹身上,把这女子瞧得面红过耳,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自然。
吴霏虹本就生得颇为美貌,之前又嗅到那升仙丹药香,经历了四回洗髓伐毛,更是明艳不可方物,如今这般似羞还怯的模样,顿时就把血妖看得心头一跳!
好在这小子心有所属,立时就清醒过来,心底腾腾腾地火光直冒!
不为其它,只恨许听潮对不住敖珊敖凤!
下一刻,一个念头天外飞来,血妖心中怒火便噗地一声尽数熄灭——
“吴家妹子,你之前可曾修炼过玄门炼气术?”
吴霏虹正惶惶无措,吃血妖这一问,顿时惊得几乎跳将起来,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红着脸答道:“不曾……许道兄为何有此问?”
旁人也被血妖这突兀的问话弄得摸不着头脑,纷纷把目光投来,更让吴霏虹心中慌慌,好似做了坏事被人逮个正着。
“咦?”
“吴道友体内竟生出一道微弱真气,入城之时还不曾有。”
太虚和冯粱赫的表现,让许听潮最终肯定,方才自家感觉并未出错!
其实方才从那玉灵宫出来,心神放松后不久,许听潮就察觉吴霏虹身上有些异常。初时他还只当这女子经历了洗髓伐毛,该有这般变化,但很快就发现似乎并非如此!这女子体内,似已生出了真气,只是太过弱小,几乎察觉不到。
尽管心中怀疑,但男女有别,又不好施展法术窥探。许听潮不敢肯定,但此事又十分紧要,因此便一面行走一面暗中观察,以期能发现些什么。
此刻听了冯粱赫的话,许听潮悚然动容,一个箭步就抢到吴霏虹面前,伸手要去捉她手腕!
吴霏虹心中纵然有些绮念,但许听潮当真欺近身旁时,又十分惊慌,下意识地往后退步,但如何躲得过虚境的擒拿?只一个恍惚,皓白细腻手腕便落到一只宽大灼热的手掌之中!
霎那之间,吴霏虹浑身肌肤变得绯红,又是羞怯又是焦急,又是愤恨又是委屈,隐隐还有那么一丝欣喜!可怜这女子如此大的年岁了,还不曾尝过情爱的滋味,之前全副心神都着落在术数之上,陡然面对这等窘境,哪里知道该如何应对?
许听潮也陡然发现自家孟浪,慌不迭地将手中滑腻温软的玉腕抛开,退后几步,抱拳躬身施礼——
“愚兄无状,还请妹子赎罪!然妹子体内竟然生出真气,此事万分紧要,还请妹子伸出手腕,让愚兄一试!”
只是为了此事么?
心头陡然生出莫大失落,吴霏虹两眼忽然一黯,然而片刻之后,又是大喜过望,勉强收敛了心情,把之前被握住那只手伸出,盈盈一笑:“此事小妹亦是不知,许道兄尽管施为。倘若小妹经脉中当真生出了真气,岂非也可修行那曳影宝章,自此之后,便也算得玄门中人?”
这女子越说越是自然,及至最后,神色间还带了几丝俏皮向往,许听潮不觉有他,道声“得罪”,凌空点出一指,一道纤细的五色清光便从指尖窜出,直直落到吴霏虹皓腕之上。
许听潮神情专注,双目虽然睁着,眼中却五半分神采,想是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探查人家经脉之上。
这般表现,把血妖等人看得连连摇头。
在场的除了血妖,哪个不是积年老怪?吴霏虹的掩饰技巧也颇为拙劣,早被他们看出了破绽,心中便有几分猜测,大都想到了此事的缘由。只不过这事儿委实不好说,也就不点破,只暗叹许听潮的木头性格几不可救药。
同为一人,怎么这血妖小子就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待人处事,察言观色,皆不糊涂呢?
许听潮太过专注,并未察觉众人的异常,如此凝神查探半晌,面上喜色愈发浓重!忽然间,两眼就有了神采,内中欣喜遮掩不住,径直蔓延到那张稍稍改善了些的死人脸上。
“恭喜妹子,大道可期!”
此言一出,吴霏虹喜上眉梢不说,就连太虚两道白眉也是一挑!
冯粱赫不明所以,太虚已然叹道:“不想侄女竟有这般机缘,只嗅得四回升仙丹药香,便将体内万载空青遗患根除,当真可喜可贺!”
此言一出,自冯粱赫以下,旁人尽皆动容!
万载空青何物,在场的少说也是虚境中人,自然知晓得一清二楚。此宝入腹,虽寿有万载,大道却已断绝,如何解救,天下修士都毫无头绪,如今无意间竟然得知了一种方法,又如何不喜?
纵观天下修行宗派,门中几乎九成九的弟子都是未及修成元神便即寿元枯竭,有那一二福缘深厚的,能寻得万载空青服下,好歹能多活些年月。就算从此修为不能寸进,但时日一长,诸般见识,红尘感悟,远非普通炼气弟子能比!这等人物,可说只须给个机会,立时便可成就元神,且在元神中还能算得中上!
似这般,不失为一条增长宗门势力的南山捷径!
只可惜这等解救方法委实太过匪夷所思,须得升仙丹出炉时的丹气!
升仙丹何等神物?丹成开炉要经历怎样的劫数,众人可说是亲身经历过。且不说现如今几乎无人能炼制此等神丹,就算侥幸炼制出来,也不见得能在那等威势的劫数之下护得丹药周全!
当然,在此之前,炉中泄露的丹气足以清除服下万载空青弟子的隐患,但若就为此事而开炉炼制升仙丹,委实太过可笑!
众人不知炼制升仙丹须得何等灵药,但必然不会简单了。有这般多珍惜灵药,若用来培养资质绝佳的弟子,不知会早就多少栋梁之才!哪里舍得拿来糟蹋了?
在场修士,无论是太虚、冯粱赫、血府老人这等合道老怪,还是涵虚老祖、缪净空、贲艺卓这等为门殚精竭虑的虚境,都是如此想法。
许听潮和血妖却是不同。
旁人看不不值的事情,他们却舍得这些灵药。
他们在这世上的亲人,除了许恋碟,就只有黎元禾、高婶、高小七夫妇,以及高小七的儿子高小宝。高小七一家三口都能在钧天仙府供养下安心修行,黎元禾和高婶却早早服下了万载空青,虽说万载的寿元足以让凡人眼红妒忌得发狂,但在修行之人眼中,委实算不得什么。
好比冯粱赫、唐季甫两人,随便一个站出来都有百万年的寿元!
许听潮和血妖想要二老福寿堪比东海南山,时时都在留意找寻破除万载空青遗患的法子。数年前不息欠下偌大人情,求南荒掌舵人郑婆婆和王郑传授上古巫道,便是一番努力。
但这巫法修炼起来委实太过艰难,见效极慢,如今有了更好的办法,纵使代价极大,他们也不吝一试。
何况许听潮那大弟子敖琲因为误食万载空青,也须得设法解救。
正是因此,在旁人尽皆摇头叹息的时候,许听潮却向冯粱赫郑重一礼:“前辈可知那升仙丹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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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三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十五)
“前辈可知那升仙丹丹方?”
许听潮神色尚算平静,但目中灼灼之之意,众修都看得万分清楚除了知情人,旁人也不知这小子忽然发哪门子癫,似升仙丹这等无上神丹的丹方,岂是能够轻易与人的?莫非他还当真想要把此丹炼制出来?不过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在玉灵宫中寻得此丹的时候,他不曾提出,如今是见到那吴霏虹经过炼制此丹时炉中的丹气易经洗髓后生出了真气,方才有这般异常
尽管有十万分不相信,但这姓许的分明就是冲着那丹气而来
一时间,众修都觉着不可思议,似涵虚老祖等在巨人界灵气匮乏时成道的,暗中大骂这小子败家
旁人如何表现不论,冯粱赫在钧天仙府中住了不少时日,自然知晓许听潮的打算,因此也不觉得奇怪有道是百善孝为先,许听潮如此做法,他反倒十分欣赏赞同,便笑道:“许小友却是要失望了,老夫并无此丹丹方不过唐家三郎十有**知晓,小友不妨前去相求”
许听潮大喜,朝这老道深施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冯粱赫大袖一挥,许听潮便被一道巨力托起,“那丹方价值不菲,小友却是要大出血一回了”
许听潮淡然一笑,浑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道:“晚辈理会得”
冯粱赫亦是目露赞许:“我等快些前往那若阳堂此间事了,诸位便可赶回门中好生修行一番,十数载之后,必定修为大增”
有化虚神丹在手,众人大都被老道说得心中火热,纷纷应了一声,立时就动身,沿东直街往西方而去,行进间比之方才快了三成有余
原本在玉灵宫中经历那般凶险,众人心头颇多惊悸,是以赶往若阳堂的度并不快,想要借此调整心绪,而今出了吴霏虹的事情,再被冯粱赫这老道激励一番,心中昂扬之气顿生
玉灵宫那般险地都闯将过来,何况若阳堂?只须多加几分小心,定然也能成事
众修如此是因为冯粱赫鼓动,但何尝又不是道心坚韧,借助这老道的行径斩去心头阴影,为今后修行抹平了道路?
一路之上,果真像冯粱赫推测的那般,诸般禁制阵法尽数被破,因此众修行进极快,仅仅片刻功夫,那若阳堂便遥遥在望
与玉灵宫入口小门小户毫不起眼迥异,那若阳堂却是霞光万道,锐气千条
尚且隔了老远,众修便觉金戈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那霞光锐气之中,不知有多少冲天气息此起彼伏,争斗不休
见得这般情形,众修不惊反喜
在场都是心性坚毅之辈,不惧直面凶险,只怕玉灵宫中那般,看似祥和,其实杀机暗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暗算了且这若阳堂似乎已生了内乱,堂中所藏宝物正自相互倾轧比斗,正好趁势而入似这般,此行比之玉灵宫要简单安稳数倍
想通此节,众修也不耽搁,浑身光芒大作,霎那间就好似利箭离弦,风驰电掣一般奔向前方
“诸位还需小心,此地似有不妥”
鞠扶子一面奔行,一面沉声说道
太虚和冯粱赫闻言,都是心头微凛李渺察觉太虚异常,顿时留了几分心思,脚下稍缓许听潮和血妖也不自禁地放慢几分度,扭头朝吴霏虹看去
这女子之前一直沉浸在突然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中,听得鞠扶子的提醒,方才猛然惊醒,心头也闪过一丝惊悸
差点耽误了正事,吴霏虹满怀愧疚,慌不迭娇声道:“鞠道兄所言极是,诸位切莫大意了”
同行两个精通术数卜算之道的修士都如此说,涵虚老祖等也不得不多加了几分小心,但却并未放慢度,让稍稍落后的许听潮等人了去
须臾,那若阳堂便已出现在眼前,只不过也成了一片破烂废墟废墟之上,百多道光芒在盘旋飞腾,偶尔两两相撞,便发出轰隆一声巨响,让众人脚下的街面都微微震动
从这些光芒散发的来看,最差的也是仙府奇珍级数的宝物
众人一阵目瞪口呆,而后便是满眼灼热即便冯粱赫、太虚和血府老人三个合道境怪物,也是怦然心动
只看残垣断壁,便知这若阳堂甚是宏伟壮丽,且明显就是才被摧毁不久,至多不过半月前的事情
屈指算来,不正与外界混元河洛大阵与幻日神禁布下的时间相符?
这两座阵法,削弱了西神都诸般禁制,却也正好帮了若阳堂中所藏诸般宝物的大忙
想来若阳堂中诸般禁制经历不知多久远的时光,以及近来数十万年的灵气衰竭,早已威能大失,堪堪能将诸般宝物禁住,西神都禁制陡然被削弱,最后的桎梏便即松动,这些宝物也不似丹药那般温和,哪有不趁机逃走的道理?
众宝合力之下,若阳堂中诸般殿宇哪里经受得住,纷纷被毁坏一空
只不知这些宝物为何不及早散去,还要在废墟上空没头苍蝇一般胡乱飞遁
“若阳堂尚有一座残破的幻阵存留,这些宝物纵然有些灵性,也破不开阵法”
摩陀老道双目白光闪动,此刻已催动他那总阵旗小心试探了一番
众人闻言,尽皆恍然,难怪赶来之时会遇到那口青碧飞剑,原来若阳堂已毁,那飞剑恰巧寻得阵法破绽遁将出来,且逃逸的方向正好是东直街,最终被许听潮收入囊中
“摩陀道友,我等可将这许多宝物尽数收入囊中乎?”
涵虚老祖呼吸略显粗重,顾不得之前的龃龉,颇有些急切地发问
这事儿也是众人急于知晓的,因此都将目光落在摩陀老道身上
摩陀老道嘿然一声,冷笑道:“这幻阵经受这百多件仙府奇珍攻打几近半月,如今已是摇摇欲坠,还不知能困住这些宝物多久介时阵法一破,宝物自然四散”
众人大失所望
光只收服一件仙府奇珍,便要大耗心力时间,百多件一同遁逃,如何拦截得住?
在玉灵宫中寻得化虚神丹如此成道至宝,来到这若阳堂前,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偌大好处从面前溜走倘若先行前来此地取宝,岂非大有机会将这许多仙府奇珍尽数收取?但事出之前,谁有能够预料得到?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莫非当真没有解救之法?”血府老人满面不甘,“道友精通阵法,为何不将这幻阵修补一番,抑或重布下拘禁大阵,将这些宝贝重又困住?”
这老怪说话的同时,还将目光落在许听潮身上其意再明显不过,只须许听潮将那周天星辰大阵使出,就算困不住这般多厉害宝物,也能留下其中几成旁人显然也是这般想法,看向许听潮的目光,都多了满眼希冀
摩陀老道闻言却是大怒,自觉被看轻了本事,喝道:“你这老儿不知究竟,尽在乱放厥词若不是在这劳什子西神都中,老道自可与许兄弟联手,周天星辰大阵之下,未尝不能将之一网打尽你且看看,若阳堂四周哪处没有殿宇矗立?若敢贸然就布下大阵,触动厉害禁制,休说取宝,便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血府老人被如此呵斥,自是大怒,正想发作,但见到血妖沉了脸,只好强自按捺,冷哼一声,拂袖不再多言
而旁人亦是大失所望
摩陀老道这才洋洋自得道:“诸位也不需灰心,有老道在此,多的不敢说,让诸位每人取得一件仙府奇珍,却有几分把握且受这些仙府奇珍压迫,若阳堂废墟中不知有多少次一等的物事不得腾空,即便阵破,也不见得能及时遁走,能受取多少,便看各人本事造化”
看他那自得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怒火从未生出过
众人早知这老道脾性古怪,兼此刻得宝有望,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这些?几乎个个都是心头大动
只须一件仙府奇珍在手,越阶挑战就如同家常便饭,纵然斗不过,跑也是跑得掉的
摩陀老道很是享受众人这般目光,之前在玉灵宫这的郁郁一扫而空,有模有样地往前一指,喝道:“诸位且瞧准了,看上哪一件,便与我分说,老道自会施展手段将之挪移出……”
“小心了”
原来是一团亮白的光芒不知怎的,恰巧就撞破了幻阵,往众人迎面飞来
其身上锐金气息昂扬冲霄,自有一股金戈铁马的惨烈
许听潮把真气汇聚双目,两眼中五彩清光闪动,已然看得清楚原来这团光芒之中乃是一短柄利斧
有了青龙闹海剑,许听潮并不打算出手涵虚老祖三个和血府老人站在最前方,却没那般谦让的心思,一个催动金色古篆,一个凝出白焰缭绕的金光大手,一个扇出烁烁金风,一个抖手放出粘稠血云,四面朝那斧头打去
这斧头识得厉害,一个转折避过血府老人的血云,通体光芒大作,长至三十余丈大小,对准涵虚老祖和缪净空斩下所过之处,无论金篆金手,还是森寒金风,都被摧枯拉朽地破去
涵虚老祖和缪净空之前一同受创,一同胁迫过贲艺卓,因此走得甚近,如今见到这巨斧当头劈下,势不可挡,都是心胆俱寒也不须刻意招呼,缪净空猛然回头,对准贲艺卓就是一声大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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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四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十六)
缪净空竟会突然对贲艺卓下手,许听冯粱赫等显然不曾预料到就算你勾冕洲上七方势力矛盾重重,也不至于如此心急,在这西神都中就痛下毒手?
似这般,将冯粱赫这主事之人置于何地?
冯粱赫心中恼怒,浑身真气才动,便即压下,冷哼一声,打定旁观的主意
许听太虚等也不愿介入他们七方的争斗,且暗恨这三人不识时务,因此都只暗自运转真气,抵挡耳中轰鸣,并无一人出手干涉
贲艺卓却似乎早有预料缪净空方才转身,便一扇扇出金风玉无数,不求伤敌,先行在自家周身布下一层防护
缪净空施展的法门,当是佛门狮子吼一类的音功,修炼到高深处,只一声大吼,便能让敌手元神溃散这道人却没练到如此程度,但此番全力以赴,中者头晕目眩还是有的
贲艺卓首当其冲,尽管有金风玉护身,原本清明的两眼还是瞬间就变得糊
涵虚老祖在缪净空转身的同时,就已使出玄门一气大擒拿,此刻见贲艺卓甚至糊,一只满是金篆的青黑大手斜刺里一捞,便将贲艺卓捉住这老道半点不做停歇,用力一甩,青黑大手顿时迎向那凌空劈落的白光巨斧
“好狠毒的心肠”
冯粱赫终是看不过眼,不愿有人陨落在自己面前,屈指弹出一道白剑气,直刺那青黑大手
涵虚老祖见状,面陡变
合道老怪的手段何其厉害,即便随手弹出的剑气,也不是他能抵挡的只听一声裂帛般的脆响,青黑大手立时就溃散
断头斧刃之下,贲艺卓早早从晕眩中醒来尽管自家处境委实凶险到极点,面上神却依旧半点不变及至见到冯粱赫忽然出手,眼中方才闪过一丝诧异下一刻,他身形便即模糊,再次清晰时,已变作涵虚老祖的模样
也不知他使了何等法术,竟将自家的位置与涵虚老祖对换
涵虚老祖冷不防置身斧刃之下,面上阴冷凶戾瞬时就变作惊恐
这老怪也非易与,尽管自家玄门一气大擒拿被破去,周身还有金风玉阻截绞杀,那巨大斧刃是已然临头,兀自不见绝望一发狠,把手中玉页金简抛出,迎向那巨斧只因隔得委实太近,他也不敢引爆,出手之时,浑身就爆起青黑红三刺目光芒,往东方撞去
就这片刻,其身影看得见地干瘪消瘦竟是将自家精血点燃,让一身修为陡增数倍
奈何他还是小看了那巨斧的威能与身旁金风玉的柔韧
玉页金简并未阻拦巨斧哪怕片刻,冲撞金风玉消耗的时间也比预计的要长
巨斧落下时,涵虚老祖半截身躯才堪堪脱出
鲜血飞溅,这老怪已被拦腰斩做两截
啊——
惨呼声中,一道青黑元神从残躯天灵遁出,片刻不敢停留,顺着东直街就往玩飞遁
巨斧周围白惨惨的庚金利芒四下激,瞬息就将这老道的遗蜕斩做一蓬血雾连带他逃走的元神也被消融了小半而后白芒一收,将漫天血雾倒卷而回,尽数没入斧刃之中
且不提这凶煞巨斧饱饮一虚境老怪的精血,欢畅震鸣不已那缪净空知晓此地再不能立足,遁光一卷,拼着硬接此斧利芒,追着涵虚老祖亡命而逃一路上,洒下鲜血无数
冯粱赫许听等,却早早使出手段,抵御这巨斧的赫赫凶威,倒不曾有人受创贲艺卓早早逃开,三秋扇接连几扇,也将到身旁的斧芒挡住
“唉……”
这人注视缪净空和涵虚老祖元神逃走的方向,终究不曾前往追杀,只发出一声长叹,而后遁至近前,对冯粱赫深施一礼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冯粱赫一摆手:“罢了,便是老夫不出手,你也断然不会有事只不曾看出这斧头竟是一件凶兵”
“此宝名为血煞湛金斧,乃勾冕洲上传说的数种绝世凶兵之一正是深知此斧根脚,涵虚和缪净空才打算以晚辈一身精血作为献祭,只可惜……”
贲艺卓摇摇头,不再言语
冯粱赫本就对这雾海宗主身有好感,当初见他挑战李渺,便断言其能够成就合道,此时贲艺卓也并未趁机对落荒而逃涵虚和缪净空下手,让他高看了几分,是以和颜悦道:“小友何必感叹,快些收拾心境,在这若阳堂中取出几件仙府奇珍才是正经”
贲艺卓沉沉应是仙府奇珍在手,便是离人渊和六觉门联手,他雾海宗也不见得怕了,何况这两派根本没有联合的可能,指不定缪净空已然将涵虚老儿的元神给吞了似这般,两派仇旧恨并发,先行惨烈争斗一场都是可能
这老怪心中盘算,血妖和血府老人却对那血煞湛金斧兴趣大增老小两人一商量,血府老人自行退让这斧头一看就是势大力沉的路数,他没有血妖那般强横的神魔之躯,运使起来吃力不说,还不能尽数发挥威能,断不如应下血妖的许诺,让这位小师叔协助自家收取看中的宝物
血府老人目光落在那漫天飞舞的各光芒之上,两眼紧紧盯住一团百来丈大小的暗红血光
其余人等,也都目光流转,试图在百多件仙府奇珍中寻到中意的
血妖却是现了神魔真身,化作十丈高的巨人,挥在那颤鸣不止的巨斧上
这巨斧饮下血光数十道,便听从了召唤,化作三尺大小,落到血妖掌中,过程顺理得有些诡异
血妖却不管这许多,把真气往斧中一灌,顿时将它变作五丈长短,握在手中试了一试,十分满意
摩陀老道却已找上许听,如此这般地商议了一阵,许听便自点头,把元磁极空梭一催,在街面之上布下周天星辰大阵,一片数里方圆的星光瞬时就成型
东直街与那牧元街一般,都有九里之宽,且街面之上禁制已被破除殆尽,布下大阵,也不虞引动西神都其余厉害禁制
摩陀老道摩拳擦掌,招呼众人入阵后,立时就问:“哪个先来?”
冯粱赫看了半晌,并未发现中意的宝物,眉头一直皱起,此刻却平复了情绪,肃然道:“而今我等既然留下,便不许再胡争斗,待摩陀道友将宝物引入阵中,需相互服助,尽快将之收取”
众人都说改当如此,摩陀老道不耐烦,又催促了几声
血府老人左右一看,轻咳道:“既然诸位都未曾选好,便由老道先来,如何?”
“道友自便”
“快些快些你看中了哪件宝贝?”
前一句出自冯粱赫之口,后面自然是摩托老大在嚷嚷
血府老人眼中血光涌动,伸手一指那团百丈血光:“便是它了”
摩陀老道嘿嘿一笑:“早知你这老儿会看中这等邪门兵刃且看老道手段”
则会老道口气甚大,出手却平平无奇,只见他将手中那抹布一般的总阵旗轻轻挥动,正在若言堂废墟幻阵中左冲右突那血光便被一道星力裹住,倏忽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周天星辰大阵中突然现出一团百丈多大的血光
血府老人见状,手中蓄势待发的红蛛剑激而出,半途就化作数之不尽的血丝线,蓬蓬地罩下
旁人也各使
不等诸般宝物法术靠近,那团血光便一分为九面遁逃,拖出老长的尾迹却是九柄血飞叉
一阵血腥煞气顿时在阵中弥散开来,让太虚等直皱眉头
“嘿”
摩陀老道怪笑一声,手中总阵旗再动,九道血光忽然兜转,正正迎向各人的宝物法术
撞向血府老人那化作千万丝线的红蛛剑的,便足有三柄
隔着幻阵,血府老人尚且看不清楚,此刻见得血光中竟藏了如此多数目的飞叉,且每一柄的品质都在自家本命飞剑之上,已是心花怒放
这九柄飞叉,分离开来之时仙府奇珍中垫底的货,但合在一起,其威能没有任何人敢小觑便是遇上许听之前收入囊中那青龙闹海剑,也能一斗
一套绝顶品质的仙府奇珍就在面前,难得与自家功法十分契合,血府老人增不卖力?丝毫不吝惜精血消耗,片刻功夫就将三柄飞叉降服
血妖手持那得的血煞湛金斧挪移向前,一阵狂劈猛砍,瞬间就将一柄飞叉制服,随手往血府老人一扔,便赶往下一处
除了鞠扶子,旁人功法多与这血飞叉相克,因此只是缠住,等待三人收取尽管如此,九柄飞叉还是在盏茶时间内就尽数聚到血府老人手中
血府老人已是心满意足,强忍住当场祭炼的心思,将手中宝物小心收起
太虚看了看冯粱赫,见这老道依旧皱眉不已,便对幻阵中一团通红的炽烈光芒一指
摩陀老道会意,手中总阵旗挥动,幻阵中又生出一道璀璨星光……
六二五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十七)
之前那百丈血光被星光裹住,尚且挣扎了一回,这一团赤红,却半点反抗的架势也无,反倒像是遇见了老情人那般,一头扎进星光之中!
眨眼间,这红光就已置身周天星辰大阵之中,稍稍兜转,便对准太阳星所在的方位jī而去!前行路上,但凡撞见阳烈火焰类的星光,都被它一阵鲸吞海吸,瞬息吃个干净!
摩陀老道催动大阵接连变幻了数次,都只能稍稍将其!于这老道来说,旁的倒也罢了,就是在阵法一事上失利万万不能忍受!一怒之下,接连布置了数座火行阵法,方才让那红光安生下来,乖乖停在阵中,对周围阳烈jīng气一阵吞噬!
众人已觑得分明,那红光中乃是一面黑沉沉的圆镜!此镜善能吞噬诸般阳烈物事,与其说是被困在阵中,还不如说是它自愿暂且停留,利用阵法来补益自身损耗!
摩陀老道如何想不到此节?当即冷哼一声,手中小旗一抖,旗面中顿时飞出八根十丈巨柱,瞬息排成八卦方位,腰身上各自出一道符文密布的锁链,穿入阵中,三两下便将那红光索拿!
红光被缚,自是不肯这般任人炮制,只霎那间就变得炽白刺目,恍若晴天正午的大日!八道锁链之上,符文剧烈闪动,奈何还是经不住这般高温炙烤,逐渐消融溃散掉!
方才在那yù灵宫中吃了金乌灵丹大亏,众人见状,不禁都是心中一惊!
太虚却神不动,抬手就洒下片片清光,裹挟了不知多少光芒闪闪的符箓,落入几座火行大阵之中!清光符箓洋洋洒洒而下,好似天上降下的甘霖,每时每刻都在将那炽白光团削弱炼化!
摩陀老道布下的,正是那得自天道界hún元派旧地的八卦锁灵阵!此阵以八根锁灵柱为依托,出那符文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灵气所化,因此并不惧怕损坏,虽说时刻都在熔毁,却能从柱身之中源源不绝生成,将那炽白光团定住!但也仅此而已,八根锁链并不能真个连接到黑沉原镜本体之上!
太虚清光符箓和摩陀老道八卦锁灵阵配合,正可将此宝定住了缓缓祭炼。4∴⑧0㈥5、打{{吧}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零点看书似这般,只须耗费些时日,便能将之炼化!但若阳堂废墟上那幻阵支撑不住多久,众人也不愿多作耽搁,纷纷出手!
鞠扶子修炼水行真气,正是这等阳烈宝物的克星!他还是和之前一般手段,凝出一道玄冥真水长河,跨越星空隆隆而来,顺着摩陀老道打开的缺口流入阵中,往那炽白光团浇下!
许听却是动用了元水幡,朵朵青雷水莲径直在阵中生出,hún杂在太虚的清光符箓之中,一同消磨那黑沉原镜的气息!血妖却收了血煞湛金斧,两手地水火风涌动,连连摄拿,生生将此镜灵气一缕缕撕裂摄走!
冯粱赫将两头石麒麟傀儡投入阵中,扑到那光团近前拍击不休,而后两手掐诀,唤来道道白雷霆劈打!
摩陀老道自然也不会清闲下来,这老儿正自恼怒此镜“不识抬举”,把周天星辰大阵催动,招来诸般yīn星光,对准阵中炽白光管冲刷!
此外就是贲艺卓驱使的三秋凉尚且有些效用,血府老人随时合道,一身本事却被尽数克制,施展的诸般血道法术,还不等接近,就在那原镜炽烈光芒之下消散!吴霏虹便不需多说,此nv虽jīng擅术数卜算之道,这等斗法,却是不上手。
到得此时,众人也瞧出太虚的眼光着实毒辣,同为仙府奇珍,这原镜威能就远胜方才血府老人那九柄血飞叉!
如此攻打片刻,才将这黑镜子周围阳烈气息消磨得只剩贴身一层!旁人都将法术稍稍收敛,太虚使出的清光符箓威能陡增,只瞬间将这最后一层炽烈jīng气消磨殆尽!
眼看清光符箓就要侵入镜中,镜面上却忽然站出个双眉聚煞、满面紧张的赤衣童子!这童子小嘴一张,顿时吐出一道纤细的赤红火线,将靠近原镜清光符箓尽数灼烧一空!
“器灵!”
众皆惊呼!
这原镜本就是仙府奇珍中最顶尖的宝贝,如今更生成了器灵,威能再上层楼!
宝物生灵委实太过艰难,就看许听身上厉害宝物多有,也不见有哪一件生出了器灵!从修行到现在百多年时光,这童子是许听见过的第三头器灵!第一次看见,却是当年方才从鬼车界进入巨人界那雷霆绝域,焦璐“哄得”一头雷灵子与自家青蝉剑的器灵融合!第二次便是在藏经阁中见到那自称坤元子的老道士!这童子器灵比不得坤元子,却比焦璐青蝉剑中那nv娃厉害十倍不止!
“道友当真好运道!”
冯粱赫也不禁出声赞叹,生出了器灵的仙府奇珍,威能只怕堪比上界天仙使用的宝物!
太虚却似乎不甚满意,神不变,口中只道:“奈何与我道法不符。李师弟,取两滴jīng血来!”
李渺闻言,满面不敢置信!
“掌mén师兄竟要将这等宝物赠与我?!”
到底是太清mén翘楚,尽管心中jī不休,李渺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太虚此举另有深意。
太虚身为掌mén,又是合道境中人,绝大多数时候不会外出行事,这面宝镜拿在手中也是làng费,正好舍给mén中弟子使用。
想通此节,李渺也就不再犹豫,真气一动,从心间摄出两滴本命jīng血!
太虚正自压制那器灵童子,李渺方才吐出两滴jīng血,便招手摄将过来,袖袍一抖,懁虚刃jī而出,径直将那童子喷吐的火线斩得溃灭,而后点在它额头,划出一道芝麻大小的创口!
童子面骤然变得惨白!
不等它有所举动,数千针尖大小的清光符箓就裹挟了两滴jīng血,从那伤口中遁入!
童子身躯顿时一僵,踉跄跌倒在镜面上,浑身清光符文闪动不休!
如此片刻,方才重新起身,眉宇间煞气尽去,冷哼一声,满面不情愿返身遁入镜中,而后圆镜红芒一闪,直奔李渺而去!镜背上赫然有四个张牙舞爪的潦草古篆——“大日焚天”!
李渺失了心头本命jīng血,面煞白,见得大日焚天镜朝自己飞来,脸上涌起两抹红,一把将之捉在手中!
太虚见状,眉头不禁一皱!
许听取出一粒生生造化丹,用真气托了,推到李渺面前。
“师伯且将此丹服下,当能好转。”
李渺飒然醒悟,自家险些为了区区外物而伤及根本,一时羞愧难当!当即对太虚和许听各自一礼,才将伸手拿起面前丹丸,一苦吞下!
李渺大礼,太虚能受,许听却只能挪步避开,而后施礼相还。
生生造化丹不愧仙家灵,李渺方才服下,面上就有了血,身上气息也陡然一盛!他得了大日焚天镜,不便再行挑选,侧头看向一旁的贲艺卓。
“贲小友可曾看中哪一件?”
听得冯粱赫此话,贲艺卓也不再推辞,指着幻阵中一道白光:“还请摩陀道友将此宝挪移进来!”
摩陀老道早就等得心急,当下也不答话,只把手中小旗一挥……
似这般,一轮下来,贲艺卓得了一对太白金戈;许听得了一口青狐刃;血妖选中的却是一枚遁形符;鞠扶子看上一寒气森森的玄霜壶;摩陀老道为自家寻来一件驻阵盘,高兴得不得了;吴霏虹受众人照顾,独得两件,一件是术数之宝紫薇命盘,一件是飞腾之宝素翎靴!
到得此时,就只剩太虚和冯粱赫两个合道老怪尚且在挑挑拣拣,眼前百多件仙府奇珍飞舞不休,恁是一件看不上!
又片刻,摩陀老道面一变,喊道:“破了!”
幻阵中百多道各光芒应声一顿,而后四散飞逃!若阳堂废墟也轰然崩散,不知多少刀枪戈戟、锤棍剑盾、针锥斧钺冲天而起!
只霎那功夫,此处就变作森罗铁狱,锐气滔天!
西神都上空禁制已被削弱,哪里经得住这般冲击?眼见着彩光闪烁,轰隆隆不住崩溃!
许听把周天星辰大阵一撤,众虚境和血府老人便各自飞散,选定一道光芒便追了上去!但凡拦路的诸般兵刃,都是顺手收起!冯粱赫和太虚也顾不得挑拣,均都腾身而起,三两下便将一件仙府奇珍打得光芒溃散,收起之后,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件!
不知为何,这若阳堂中所藏宝物,除了百多件仙府奇珍,大都是兵刃一类!
许听和血妖所选又和旁人不同,也不刻意去追逐仙府奇珍,而是化作血红五彩两道光芒,分头往来盘旋,将一件件没头苍蝇一般窜的宝物收入囊中!但凡遇见仙府奇珍在面前,便得服帖后收起,速度竟只比两个合道老怪稍慢!
而吴霏虹早被血妖摄入血灵幡中,否则在这等兵戈窜的地方,这nv子就只万刃分尸一个下场!
正自收拾得欢喜,太虚的声音忽然传来!
“师侄快来助我!”
许听和血妖陡然定住身形,回头一看,只见太虚、冯粱赫、血府老人,以及摩陀老道已然扑入若阳堂废墟之中!
四人前方,一座三丈石碑,一口三丈巨钟被数十根黝黑的铁链缚住,牢牢定在地面之上!
眼看着冲天煞气从两宝之上滚滚腾起,径直将西神都上空禁制撞破,直入青冥九霄!
六二六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十八)
今天收藏增长陡然加快,很是奇怪,也不知哪些童鞋给力,俺在这里谢过了>_
六二七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十九)
4∴⑧0㈥5元同心羊脂yù壶善能炼化一切有质无形之物,本拟这太昊无极钟上先天八卦艮位幻化的群山,也不过虚幻的物事,疑huò灵气固结而来,哪知冯粱赫驱使了灰sè雾索横向一扫,竟直接在一座利剑般矗立的孤峰上撞得粉碎
这无尽山峰,竟是真的
围在周围的六人大惊失sè
那太昊无极钟却不会含糊,只霎那功夫,群山已巍巍成型,演化成一方小世界
冯粱赫许听cháo等自不敢落入彀中,各自chōu身而退
血妖大喝一声,身躯长到十丈高下,通体肌ròubōlàng般鼓动,奋力一掷手中血煞湛金斧顿时化作一道森寒白芒,旋转横扫而出
轰隆隆——
顷刻之间,不知多少雄山峻岭拦腰而断,轰然崩塌
看来声势浩大,实则崩毁的山峰不过沧海一粟这大钟幻化的小世界正自缓缓扩张,血妖这般手段,还比不过太虚手挥清光,不声不响就将无尽山峰消融一空
其余人等,也是各使手段
似许听cháo,干脆就取出一柄惨白骨杖,仗着前方有人遮护,施展强横巫法,聚敛海量天地木行灵气,催生出无数丝线一般的奇特草木自天而降,把小世界中偌大一片群山侵彻
鞠扶子修炼的乃是水行真气,对上这等山脉山峰就显得捉襟见肘,他只不断凝聚玄冥真水,施展一张张玄冥一气癸水yīn雷网,圈住几座山峰狂轰滥炸,倒也能将之摧毁
血府老人大袖一挥,便有涛涛血水滚滚而出这老儿显然不曾修到血妖那般血海飘香的境地,但这等血水却另辟蹊径,具有莫大腐蚀之力,灌入那小世界后,自山间峡谷汹涌流淌而过,不出片刻,便能将两岸山峰冲蚀一空论及对这小世界的破坏,他倒是能够排进前三
冯粱赫驱使羊脂yù壶失利,抖手就将两头石麒麟傀儡放出这两头傀儡皮糙ròu厚,且已被尽数炼化,倒也不惧,径直冲入那小世界,迎风长作两头狰狞巨兽,一阵横冲直撞无论多么高大的山峰,在它们面前都支撑不住片刻冯粱赫则重又将手中yù壶催动,壶嘴中喷出的灰雾顿时浓烈十倍不止,飘入前方小世界中,也不再汇聚一起,而是径直化作茫茫雾海,往群山深处蔓延而去
太昊无极钟钟鸣片刻不止,那化作星辰灵神的音道人,自然须得施展法术,将这灌脑魔音化解
六人合力,堪堪将这小世界敌住虽说不能将其彻底击溃,但也不至于任其肆意增长
摩陀老道伤得不轻,此刻已吞服丹yào,在身旁布下说做大阵,静坐阵中调息
李渺和贲艺卓意yù上前相助,却被冯粱赫和太虚阻住,让他二人赶紧将重又坠落地上的诸般宝物收起
两人自是乐得遵从
若阳堂废墟中掩埋的法宝,粗略看来也足有数万件,之前幻阵崩毁,仙府奇珍率先遁逃,其中灵xìng最佳,威能最大的一部分紧跟其后,瞬息功夫就逃逸大半方才众人大都刻意追逐仙府奇珍,因此得到手中的极少,仅仅两百余件,且半数都落在许听cháo和血妖手中及至摩陀老道在废墟中寻得异常,让太昊无极钟和无极七杀碑两宝现世,因经受不住那般冲霄煞气而跌落尘埃的宝物,只两千余件,且大都是不入流的货sè
尽管如此,若能将之尽数收入囊中,也是一笔不菲的财货,正好留给mén中弟子使用
同是收拾废墟中蛰伏的宝物,也甚有讲究,贲艺卓刻意放缓了度,李渺却没那许多顾忌,从紫罗伞上招来八位帮手,往来奔走,所过之处,可算得上风卷残云,片瓦不留
这两人如何心思,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冯粱赫许听cháo等哪个不是打起十二分jīng神,生怕面前这大钟又生出什么变化,抑或旁边的无极七杀碑突然偷袭,哪里还顾得上旁的事情?
他们这番担忧,似乎有些多余太昊无极钟处境有些困窘,那无极七杀碑半点反应也无,依旧似之前那般肆无忌惮地释放浑身煞气
如此僵持了数个时辰,李渺和贲艺卓早将跌落废墟中的法宝搜刮干净,也都加入进来而摩陀老道吞服的乃是生生造化丹,尽管伤势沉重,也好得七七八八,因此也巴巴赶来相助照他的说法,这方小世界的根本,乃是一座玄妙至极的大阵
摩陀老道丝毫不计较方才被太昊无极钟所伤的事情,陡然就迸发了十二万分热忱,试探数百次后,总算琢磨出些mén,手中小旗左右挥动,小世界中群山便如奉纶音,竟然朝两边挪移,瞬息让出一条宽广的通道来
从这通道远望,太昊无极钟那玄黄sè的钟身清晰可见
冯粱赫如何肯放过这等机会?心念动处,散布群山中的灰雾顿时聚拢而来,汇成一道灰méngméng的洪流,顺着通道直奔钟体
太昊无极钟何等宝物,怎肯轻易让这灰雾黏在自家身上?只听钟声轰鸣,通道尽头那艮位忽就变作兑位无尽金石自虚空中生出,瞬息凝成一道接天连地的金铁帐幕,轰隆隆往灰sè洪流碾压而来前方茫茫群山非但没有半点阻碍,反倒尽数化作黄méngméng的灵气,投入那金铁板中,使之愈发壮大
在众人看来,这等变化委实太过突兀,大违常理钟体分明就未曾转动,为何钟身上的艮卦会忽然变作兑卦?
然而此刻并非深究的时候,金铁巨板当头压来,尽管是在小世界之中,众人也不敢轻忽大意
最先动手的是太虚这老道jīng修虚空法术,不拘何等五行属xìng,都能克制只见他两手一抬,掌中喷吐的清光立时随之扬起,正正照shè在那金铁巨板之上,顿时将其打出两个硕大的深dòng太虚手掌轻移,微微向两旁分开,偌大一块金铁板就被生生截作两半灰雾洪流立时就窜了进去
正所谓盈不可久,这金铁巨板看来声势浩大,却还不及之前群山连绵来得有效,顷刻就被两个合道老怪寻到了空隙
许听cháo也把手中骨杖一收,张嘴喷出一道炽白sè火焰,落入小世界中,已变得铺天盖地
此焰正是他修持多年的太阳真火
之前在yù灵宫中得了不补益,威能不知增长了多少倍这般熊熊而前,正好赶上那金铁巨板上半片轰然跌落
若在小世界中来看,这快金铁已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但不等其落进火焰之中,就已然熔成亮白金水扑簌簌落下,及至掉进火焰中,已然消失了十之七八
只眨眼功夫,偌大一块金铁竟被烧得踪影全无
炽白太阳真火却不稍停,径直滚滚而前,瞬息就将剩下一半金铁吞没
危机当前,太昊无极钟再次长鸣钟身之上兑卦变为泽卦,滔滔洪水立时生出,bō涛汹涌地往太阳真火卷来
许听cháo早有预料,挥手又唤出个身着银袍,面容普通的年轻人此人正是鬼车四奇中的火道人,秉乾天元阳罡火而生,也已被炼成一头星辰灵神
海则火道人一声火气厉害至极,仅仅是站立不动,身旁虚空都在扭曲跳动,正是经不住火焰炙烤的模样
那小世界中,滔天洪水已然与太阳真火碰撞一起,霎时间就爆出腾腾烟雾,遮天蔽日
“去”
许听cháo把手一指,火道人立时就化作一道纤细的白sè火线,遁入小世界,扑入太阳真火中
许听cháo祭炼的火焰本就灵xìng十足,再得了火道人主持,立时就在这小世界中化作一头鲲鹏一般巨大的三足金乌
这金乌振翅而起,也不管地上洪水滔天,径直往尽头那玄黄钟身飞驰而去身后,一道灰méngméng滚滚浓雾紧紧跟随正是冯粱赫在配合出手
其余人等,此刻早已换了方向,各逞手段,将法术宝物打向这大钟
太昊无极钟顿时隆隆作响,好似无数炸雷一刻不停地轰鸣钟身之上,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齐齐闪亮,顶部黑白太极也转动不休
下一刻,众人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眨眼功夫,已是身处另一方世界
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没有躲过这般厄运
众人无不大惊,正待抵御狂风暴雨,周围天地却忽然崩塌,好似镜面碎裂一般溃散开来
视线清晰时,已是身处西神都中有彻骨煞气刺入肌肤骨髓,叫人痛彻心肺,惊惧绝望
那无极七杀碑不知发了什么疯,碑身八卦灰光闪动不休,道道凶煞利芒嗤嗤shè出,尽数倾泻到太昊无极钟之上
这口大钟亦是不甘示弱,八卦演化,乾坤变幻,将shè来的凶煞利芒尽数接住化解虽处窘境,却是从容不迫
冯粱赫嘴角chōu动
“方才此钟演化天地,将无极七杀碑也囊括,就变成这般模样……”
太虚显然也知晓缘由,此刻正注视二宝相争,双目中无尽虚空幻化生灭
许听cháo等却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全的
六二八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二十)
六二八玄丹虎视yù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二十)——
?若阳堂前人将太昊无极钟和无极七杀碑合在一处禁制,原来大有讲究!
休看此二宝名字中都带了“无极”二字,其实却是生死大敌!
只看两宝此刻那争斗的架势,便知这事儿半点不假!
太昊无极钟身上八卦变幻,天地山泽,木火风雷,演化诸般小世界,那无极七杀碑却不管其它,任你千般变化,我只一道灰芒杀去,便能尽数破个干净!
之前许听cháo冯粱赫等费劲心思方才挡住的茫茫群山,在那灰芒之前好似纸糊一般,被轻轻一撞便碎成齑粉!偌大一方小世界,生生被贯穿一条“通衢大道”,眨眼便自崩溃!
这灰芒如此凶悍,但也并未真个击中太昊无极钟本体。首发在穿行小世界之时,其方向已被稍稍偏转,只从钟体旁边擦过!
似这般,太昊无极钟安然无损,西神都却倒了八辈子血霉!
无极七杀碑就是个杀坯,那八卦shè出的灰芒,从太昊无极钟幻化的小世界传出,兀自有莫大威能!被摩陀老道视作洪水猛兽的诸般阁楼建筑,也好似小世界中的山峰一般变作纸糊,片刻功夫就轰隆隆坍塌出数十条空旷狼籍的“大街”!
许听cháo等见得这般威能,个个冷汗直流!好在太昊无极钟周围诸多小世界生灭不定,那灰芒在小世界中肆无忌惮地一路前冲,是个人都能看得分明,知晓它会从何处贯穿而出,是以能提前躲避。
便是如此,一行十人还是赶紧退避数十里之远,以免那无极七杀碑哪根筋不对,朝自己shè出一道灰芒!
事到如今,便是许听cháo和血妖,也都萌生了退意。钟、碑二宝虽好,似乎不是在场之人能够觊觎的!
冯粱赫面上yīn晴不定,见得众人目光都聚集到自家身上,知晓须得给个jiāo待。这老道犹豫半晌,方才把心一横,蓦地转身,对太虚深施一礼!
“还望师弟助我!”
太虚闻言,依旧是一副古井不bō的模样,旁人却尽皆变sè!
到了如此时候,这老道竟还不打算放手!
尽管腹诽不已,也没哪个跳出来触他霉头,只在心中暗自盘算不已。TXT电子书下载**
太虚却沉沉点头:“此钟与我道法相合,若得先行祭炼,或能将无极七杀碑也一同收取!”
冯粱赫面上微lù喜sè,毫不犹豫地将手中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递出。
太虚也不推辞,径直接过,翻手收到大袖之中,而后淡然看了几个虚境一眼:“尔等可自去!”
血府老人心中陡然一沉!
贲艺卓如méng大赦,拱手一礼,架了遁光便沿东直街往东方而去。
许听cháo和血妖对视一眼,都道:“愿与两位师伯同进退!”言罢,许听cháo便化作一道清光,遁入血妖身躯之中!血妖浑身气息瞬间强横了一倍有余!
他们本就是同一具躯壳生出的两道元神,只不过一个继承了血海老妖的道统,一个依旧是太清mén弟子,时间久了,难免会让人生出错觉,将二人单独看待!此刻重又似方才修成元神之时一般,以血妖做躯壳,许听cháo做元神,自是修为大增!
这般变化,让在场诸人尽皆侧目!
一眼看去,许听cháo修为只比方才晋阶虚境的修士深厚些,但身上自有一番苍朴空灵、渊深莫测的气息,甚至不再太虚之下!冯粱赫又得一臂助,自是大喜过望,击掌赞了声“好”!
李渺一笑,浑身宝物尽出:“师弟修为低微,也愿与两位师兄同面凶险!”
太虚却是摇头:“师弟身负重任,须得与摩陀道友先行赶往外界,勿要使西神都之侧变作修罗地狱。”
李渺顿时一凛,已知太虚所指。勾冕洲涵虚老祖、缪净空先行离开,方才贲艺卓又绝尘而去,以三人在西神都中生出的龃龉,以及昔日积怨,说不得就要在西神都外面发生一场惨烈争斗!且此次取宝委实太过凶险,万一留下之人有个三长两短,太清mén也要有个撑得住大梁的人物!太清mén虚境多有,但也只自己有这个资格!
摩陀老道倒是十分爽快,当即就对许听cháo道:“老弟,务必活着出来,否则你那仙府说不得就要归了老哥哥!”一拱手,头也不回地去了!
“兄长且慢!”
摩陀老道闻言,便停了遁光,回头沉声道:“老弟莫非要jiāo待后事?你大可放心,好歹你我兄弟一场,断然不会亏待了弟妹与几个侄nv侄儿!”
许听cháo嘿然一声:“你这老道长了一张乌鸦嘴!太昊无极钟和无极七杀碑固然威能莫测,小弟却有炼魔仙剑和周天星辰大阵,再不济也能保得xìng命!叫住你,却是打算助你一臂之力!李师叔和鞠师兄也能大受裨益!”
李渺不禁有些诧异。
原本摩陀老道老道说话委实耐人寻味,李渺听闻之后,两眼一眯,而后便轻笑一声,面上恢复了常sè,心头却生出好些盘算,此时被许听cháo这桀骜悖逆的师侄提及,难免觉着意外。
鞠扶子xìng格颇似太虚,听闻之后,面上神sè几乎没有变化,只淡然看了许听cháo一眼。
许听cháo却不管这两人作如何想,只对太虚道:“还请师伯御使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助弟子兄长和李师叔将得来的仙府奇珍炼化!”
李渺、鞠扶子和血府老人悚然动容!
“也罢,此次万分凶险,诸位都将方才收取的仙府奇珍取出。”
其实许听cháo叫住摩陀老道的时候,太虚便知他打算,这时候微微一点头,便将收入袖中的yù壶取出!
到得此刻李渺等方才知晓此壶还有这般妙用!
太昊无极钟和无极七杀碑便足够令人惊骇,太虚手中一只小小yù壶,玄妙之处更在这两宝之上,如何不教人心中悸动?
然而此刻却没多少时间让他们làng费,许听cháo先就将得来的几件宝物取出,除了那血煞湛金斧和青龙闹海剑,尚有遁形符、阳生扇和青狐刃三件!青龙闹海剑本要留给敖珊,单次此刻能多一份倚仗便是一份胜算,一分化解凶劫的倚仗,便先行拿来用了,反正有羊脂yù壶在手,祭炼起来十分方便!
祭出自家宝物的时候,许听cháo还将吴霏虹从血灵幡中放出,也让她把素翎靴和紫薇命盘拿出,让太虚顺手把祭炼的水磨工夫帮她做了。这nv子也要先行离去的,这回的事情半点容不得大意,她留在此处,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要让许听cháo分心照顾。
许听cháo祭出宝物的时候,众人也各自将得到手中的仙府奇珍祭起。李渺的自然是那大日焚天镜,还有一枚后来收取的煞阳刺!除了玄霜壶,鞠扶子后来还得了一件寒月轮。冯粱赫先后取出五团白sè云雾以及一个青sè布袋,五团白云剑气森然,却是五口奇mén飞剑,唤作五云剑气,这老道留作自用,那青布袋子名唤“归藏”,与术数有些关系,被他赠给了鞠扶子。而后便是血府老人,这老怪拿出的东西就多了去,九柄血sè飞叉,黑玄晶棺中祭养的玄离秘魔傀儡,也就是那四眼凶魔,幽冥引一张,以及他自行收取的摄魂螟虫六只!摄魂螟虫不是虫,而是用一种产自冥府的勾魂奇虫炼制而成宝物,专攻修行之人的元神魂魄,厉害非常!摩陀老道收取的宝物,只一件驻阵盘是仙府奇珍,其余布阵器具数十件,虽然品质极高,但终究只是次一级的物事!
最后便是太虚自己,只见这老道一抖手,袖中便飞出一朵黑晶莲huā!而后把手中羊脂yù壶一催,壶嘴中便喷出浓烈的灰雾,四面弥散开来,将众人尽数罩住!
片刻之后,众人手中的宝物便尽数被祭炼得与自身气息相合,剩余的,便是演练熟悉的小节!
事情一成,摩陀老道将面前宝物一收,浑身光芒大作,将吴霏虹裹挟住,沿东直街飞遁而去!
李渺拱手做礼,浑身紫芒大作,也倏忽不见了踪影!
鞠扶子却并未离去,只道:“此刻若接近两宝争斗场所,必定招惹忌恨,鞠某生就一副jīng钢背甲,或可替诸位挡下几分凶险!”这老龟拿人手短,接下那归藏袋,也不得不有所表示。
冯粱赫却甚是开怀:“有鞠师侄在,此番取宝便多出几分把握!”
几人稍作商议,便有了计较。
只见许听cháo把都天血灵幡一抛,化作里许大小一片血海,将自家身躯遮住,学海之中,huāhuā儿和哼哈老祖两头合道境血煞妖领了十余头虚境属下严阵以待,更有七彩细鳞的血蛇魔相昂首吐信,威风不凡!他身旁丈许处,清冽元水环绕流淌,汩汩有声,其上莲huā朵朵!
血府老人把身躯一纵,半途化作无良腥臭血水,尽数注入许听cháo周围的血海中,血海顿时威势大增十数倍!这老怪斗法本事不济,一身修为却是货真价实,此刻尽数jiāo给许听cháo驱使,血海气象焉不壮观?
鞠扶子也遁入血海现了妖身,化作一头数十里大小的玄武神兽!
血海之中自成乾坤,倒也不怕容不下他这真身!
六二九 玄丹虎视玉灵宫,戈戟森寒若阳堂(二十一)
鞠扶子略略翻腾,便适应了血海风làng,大嘴一张,一道漆黑森寒的大水口中喷涌而出,在周身环绕奔腾咆哮!
许听cháo略略沉yín,便一指身旁清冽泉水。由网友上传==这泉水流势陡然一滞,倏忽化作一面黑sè小幡,落入鞠扶子周身玄冥真水之中!眨眼之间,那奔腾的黑水便开出朵朵黑sè晶yù一般的水莲!
鞠扶子两只硕大的眼睛往许听cháo一看,也无什么表示,就径直转过头去。
许听cháo微微一笑,心念动处,一道紫芒从天灵冲出,在头顶霍霍盘旋!
正是那炼魔仙剑!
此剑亦是许听cháo和血妖敢于留下协助冯粱赫和太虚收取宝物的最大倚仗!
仙剑出匣,血妖也把神魔之躯一催,瞬间变作千丈来高的巨人!手中血煞湛金斧也随之化作五百来丈长短,通体白sè锐金利芒烁烁吞吐!身旁一座晶莹温润有如美yù的白骨高坛煞气森森,比之那无极七杀碑自然好似皓月之下的萤火,但坛上两个手持鬼头大刀的血sè人影却不lù半分怯sè!
一座通体漆黑,yīn气森森的殿宇也在血海中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殿壁之上yīn风惨惨,鬼声啾啾,纹刻的鬼物图案连连闪现,每一次闪动,便有一群yīn司厉鬼从图案中脱离下来,往血海中四散而去!
冯粱赫亦是遁入血海之中,袖袍一抖,之前退后时收起的两头石麒麟傀儡便又无声窜出,落到血海之上踏làng而行,往边缘处赶去!这两头傀儡皮糙ròu厚,正可把来抵挡那灰芒!只是无极七杀碑威能太甚,两头傀儡能否在其shè出那灰芒之下逃过一劫,冯粱赫也没有把握。
除此之外,众人还将方才炼化的仙府奇珍尽数祭起,趁着动手前的片刻功夫稍作演练,也还多增几分实力。
太虚却脚踩那黑线晶莲,懁虚刃环绕周身,左手拂尘,右手羊脂yù壶,径直赶到许听cháo正前方的血海边缘!
太昊无极钟和无极七杀碑正自忘我厮杀,此时接近,定然两面不讨好,太虚如此做法,显是打算以己身当其锋芒!
这般做法,委实让人敬佩!
似鞠扶子和血府老人,留下来共面凶险并非全然出自自愿,而是已和钧天上院捆绑一起,不得不为之。否则方才做了钧天上院长老,一遇见凶险,便只顾着明哲保身,教旁人心中如何作想?当然,若是hún不把钧天上院当回事儿,正好一走了之,但不拘是血府老人,还是鞠扶子,都没这般打算。此时冒着偌大凶险留下共谋大事,一俟得逞,彼此亲厚,自不待言。而太虚只身向前,将最凶险的位置占去,也让两人心有所感,觉着这般付出还算值当!
冯粱赫见状,亦是面lù羞惭,但他方才从那鬼啸原之下脱困不久,身上宝物损毁殆尽,之前虽然得了五云剑气,甚是合用,但此宝毕竟不善防身,他也无太虚那般cào(蟹)nòng的手段,因此并未上前,只将两头石麒麟傀儡遣到太虚身旁,好在关键时刻能起些作用。
许听cháo见众人准备妥当,便把元磁极空梭催动,璀璨星空与两仪元磁jīng煞霎那就将血海团团围住!法诀一引,数里方圆的星空便化作纤细的一缕,悄然往若阳堂废墟之上的两宝潜去!
此刻,那无极七杀碑不知轰出多少级灰sè利芒,若阳堂周围千余里,几乎都被夷为平地,只余几座孤零零的破败墙垣颤颤巍巍地立在当地!
许听cháo饶了一个大圈,及至视线中无极七杀碑已被太昊无极钟遮住,方才一催元磁极空梭,缓缓往前靠近!
这般做法,好似滚油中被泼了冷水!
太昊无极钟霍然长鸣,钟身之上八卦衍变,霎那间不知组合出多少重小乾坤,往许听cháo驾驭那黯淡纤弱的星光压来!无极七杀碑更是通体煞气升腾,碑面之上那八卦光芒大作,原本断断续续shè出的灰芒顿时成了连绵不绝的光束,虽说依旧一根筋地对准前方直shè,却让太昊无极钟长鸣声连成一片!
音道人抵挡得十分艰辛!
这一回,许听cháo并未有半点犹豫,径直架了星光遁入前方涌来的小世界中!
这星光看似细弱,实则六人联手,且仙府奇珍二十余件,更有阵法统筹,威能大得不可思议!面对的小世界,无论水火山泽、木土风雷,似乎都不能让它停留哪怕一瞬!
眨眼之间,这纤细星光已然刺破了数十小世界,靠近太昊无极钟三里之内!
太昊无极钟威能奇大,不可强行祭炼,只能智取!
从重新开始jiāo锋,太虚就大袖连挥,袖中不知多少清光灿然的光团飞出,飘出血海和大阵,落进所经过的小世界中!
正如这老道所说的那般,他的道法与太昊无极钟十分契合!一路上洒下的清光光团,也是一方方小世界,但凡抛出,他便不再理会,任由太昊无极钟将之炼化,把来对抗无极七杀碑凶威!
也正是因为有这般好处,太昊无极钟才并未对侵入的星光多作限制,却不防这星光前进如此之快,几乎是瞬息间就到了自家近前!
于这大钟来说,许听cháo一行到底还是“外人”,陡然靠近,已让它生出戒备,鸣声陡然一颤,诸方小世界纷纷响应,不多时,一道灰芒就破虚而来!看其架势,分明就是要将星光迎头吞下!
星光中众人各自凛然失sè!
太虚先自出手!
只见这老道把右手yù壶一举,便有灰méngméng的雾气从壶嘴中喷出,结成一头灰sè大龙,往那灰芒迎头撞去!同时左手白yù拂尘一甩,根根晶莹yù丝jīshè而出,四面shè向那灰芒!
灰雾大龙先与灰芒相撞!
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本就不是斗法之物,其腹中生出的灰雾亦不善这等撞击,因此甫一接触,便即四散,半点迟滞的作用不起!不过却是争先恐后地侵入那灰芒之中!
几乎同一时刻,密密麻麻的晶莹yù丝也携破空利啸jīshè而至,嗤嗤嗤连响,尽数chā入灰芒之中!
片刻之后,成千上万的yù丝便在噗噗声中接二连三地爆裂粉碎!
而yù虚却已用力将拂尘往身旁一带,使其擦着星光shè过,将这方小世界贯穿摧毁!
然而众人却并无多少欣喜。
太虚一扯之后,苍老如同树皮的脸上便浮起一层cháo红,而后迅速褪去!
“师伯,伤势可重?”
许听cháo抢在冯粱赫之前出声询问,太虚只微微摇头:“无妨。”话虽如此,却还是取出一粒生生造化丹服下。
冯粱赫面上再无往日那般笑容,决然道:“师弟,下一击便由愚兄来接!”
太虚稍作思量,便点头应下。尽管如此,却不曾离了大阵最前方。
许听cháo已趁着这番机会,催动元磁极空梭往前又行进了一里!
第二击来得比预料的快些!
冯粱赫并指对太虚身旁的两头石麒麟一点,这两头傀儡便先后腾起,挥爪迎向那灰芒!也不知这老道催动了什么秘法,两头麒麟通体都变得好似玛瑙一般,莹润光洁,好看非常!
轰轰——
暴鸣声几乎同时响起!
两头石麒麟化作漫天碎石四面八方横飞!
灰芒也并未讨得好去,也缩至原本的三分之一粗细!
鞠扶子自血海中一跃而起,通体黑光大作,将背甲倾斜对准这灰芒!
灰芒干净利落地将这老龟周身环绕的黑水切割两片,裂帛般的呲啦声随之传出!
鞠扶子痛呼一声,翻身跌落血海!
众人看得分明,他背甲上已是鲜血淋漓!血府老人和冯粱赫慌忙赶上前去查看!
许听cháo顾不得这老龟伤势如何,把手一指,头顶盘旋的炼魔仙剑立时呼啸斩出!
只顷刻,紫méngméng的剑光便斩在灰芒之上!
灰芒被切入近半,剑光却随之弹飞而起,许听cháo吃不住这般巨力,浑身气血沸腾!
这般三番两次jiāo手堵截,灰芒已深入血海和大阵,直指中心处的许听cháo!
许听cháo也不惊慌,捏个法诀一催,血海怒làng滔天,周天星辰变幻,已是挪移了方位!
灰芒一路往前,势如破竹,不知撞破了多少星力拦截,最后shè入一头浑身铁甲的利爪巨兽!
这巨兽正是那铁牙兽!
堂堂域外合道老魔,就如此不声不响地陨落,至于一缕残魂飘散在血海星空!
这铁牙兽浑身筋骨坚硬,即便比不得冯粱赫以秘法催动的两头石麒麟傀儡,也断然不可小视!那被削弱了多次的灰芒终究未能将这老怪身躯贯穿!
许听cháo也顾不得去收拾这老怪遗蜕,催动元磁极空梭连连破界,瞬息冲到太昊无极钟跟前!
太虚猛然站起,手中yù壶早已喷吐灰雾,笼在这大钟之上!其大袖内也有耀目清光shè出,源源不绝注入钟身!
许听cháo等则是拼尽全力御使宝物,施展法术,抵挡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的小世界!
此时不必方才只顾往前闯,停下来抵御冲击,陡然困难数十倍!
好在众人手中仙府奇珍级数的宝物极多,以血海和周天星辰大阵为依托,堪堪站稳了脚跟!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小世界齐齐一滞,而后气势陡增三四倍,绕过众人,直奔那无极七杀碑!
却是太虚将太昊无极钟祭炼圆满了!
许听cháo猛然合身扑入炼魔仙剑剑光之中,对准缚住此钟的漆黑铁链便是一斩!
不绝金铁jiāo鸣声中,铁链断裂,许听cháo与剑光分离,面sè白得吓人,二话不说,取出两粒生生造化丹服下,就地闭目调息起来!
太虚却伸手一招,将太昊无极钟摄到手中,而后往无极七杀碑一抛,将之罩在钟内……
六三零 崇明殿内孕魔种,碧渊峡中斗枯藤(一)
(蔫瘪中,从昨天开始就疲累yù死,好像在云端漫步……)
“诸位还请暂且停手!”
李渺紫罗伞护身,背后三枚赤sè翎羽烈焰缭绕,黑白、暗红两道利芒左右浮沉,手持大日焚天镜,冷眼瞪视贲艺卓、缪净空,以及一个面sè苍白的青衣少年。
贲艺卓缪净空自不必多说,这青衣少年,却是涵虚老祖夺舍的一名六觉mén弟子!
勾冕洲三人先后出来,果真新仇旧恨一起算,连正在西神都中寻宝的mén人都尽数唤回!
缪净空和涵虚老祖自知做下那等事情,必不能见容于冯粱赫,是以先行遁走。
当时涵虚老祖躯壳被毁,只余元神,果真让缪净空动了心思,奋力追赶,意图截杀!似这般,不仅能去掉一名大敌,还可将其在西神都中所获尽数收入囊中,何乐而不为?
奈何缪净空小瞧了勾冕洲第一人!
涵虚老祖只余元神,一身修为十不存一,遇上他自是狼狈不堪,但接连施展数种保命手段,不仅安然脱身,甚至当着他的面将一名主持幻日神禁的六觉mén炼气弟子夺舍!
勾冕洲争斗向来残酷,几乎没有放对头轮回转世的说法,被涵虚老祖夺舍这修士,自然只魂飞魄散一个结局!
在虚境老怪眼中,区区一个炼气弟子并不算什么,但众目睽睽之下,缪净空如何能够有半点退缩?当即就连下狠手,要趁涵虚老祖方才夺舍,修为大降的机会,将其一举斩杀!
掌mén都已动了手,离人渊和六觉mén弟子如何还能袖手旁观?之前涵虚老祖悍然冲入幻日神禁之中夺舍六觉mén人,也有几分慌不择路,不过他还不曾真个昏了头,不敢让众弟子抛却两座阵法不顾,掺和到自家的争斗中来。否则西神都禁制威能陡然恢复,且不说会对旁人生出怎样的影响,说不定自家mén中长老就要倒了血霉!更让他两人忌惮的,还是西神都中虚境足足有千数,若惹起众怒,便是十个离人渊和六觉mén加起来,也挡不住这等霹雳雷霆!或者不等众虚境出手,自家mén派就要被那三个合道老怪及姓许的小子屠灭一空!
那缪净空也是一般想法。
正是因此,两个老怪斗得天昏地暗,却严令mén中弟子不得擅离职守,且远远避开两座大阵,只召集临时驻地中建造大挪移乾坤阵的元神前来助战!
离人渊和六觉mén打得你死我活,雾海宗及勾冕洲其余四方势力正好冷眼旁观,恨不能两者拼个两败俱伤,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唐季甫早在涵虚老祖和缪净空之前就出了西神都,眼见这两个老怪如此模样地逃将出来,且旁若无人地互相厮杀,着实让他焦急了一番。寻到两个老怪问明了情形之后,便不再理会,只遁至西神都上坐镇,监督hún元河洛大阵和幻日神禁运行。
如此数个时辰,若阳堂所在陡然冲出数十道各sè毫光,道道气势不凡,径直将西神都上空禁制破开,四散而逃!
唐季甫看得分明,这些光芒之中,分明就是一件件厉害宝物,皆为仙府奇珍级数,当下便看准一道往这边飞来的白光,飞身前往拦截!重宝当前,涵虚老祖和缪净空也顾不得争斗,各自选了已个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此刻,又有成千上万的光芒自若阳堂升腾而起,循着被仙府奇珍破开的禁制空隙遁出,luàn哄哄地往各处逃逸!
散入西神都中寻宝的千余虚境,早看到那数十件仙府奇珍,个个都眼红心跳,纷纷施展诸般厉害手段,将头顶西神都禁制打散,架了遁光便来追赶!
当然这事儿也不见得人人都成,很有些老怪cào之过急,破禁不成,反倒为禁制反噬,或死或伤!
之后那数万宝物飞出,各家各派驻地中留守的虚境元神先行动手,尚且困在西神都中虚境,甚至元神,都已破开头顶禁制冲霄而起,各自选定一件或者几件拼力追逐!
这般举动,自然引得西神都禁制威能大肆爆发,霎那功夫,也不知陨落了多少人!
片刻之后,那若阳堂所在又暴起一道凛冽至极的煞气!离得近来不及逃逸的宝物,像是折翼的飞鸟,纷纷坠落当空!
好在众修深入西神都并不远,距离那煞气爆发之处最近的也有三千余里,因此虽说不少人被骇得不轻,终究不曾受到多少损伤。有那胆大的,甚至趁机往西神都深处穿chā,要去图谋刚刚坠落的宝物!
盏茶功夫过后,贲艺卓从牧元街上遁出。
这雾海宗中之前被涵虚老祖和缪净空联手坑害了一把,差点饮恨在血煞湛金斧斧刃之下,心头早已怒火滔天!在冯粱赫等人面上尚且压抑忍耐,此刻诸般宝物早已鸿飞冥冥,哪里还愿委屈了自己?当即就寻到离人渊和六觉mén驻地所在,痛下辣手,将两派留下驻守的弟子屠戮一空,抢走诸般建造大挪移乾坤阵的灵材!
自家mén派驻地中的动静,涵虚老祖和缪净空两位mén主,以及一干虚境元神,都有办法知晓,察觉留守弟子被斩杀,纷纷大怒,也顾不得追逐宝物,折身就往驻地遁来!毕竟驻地中存有的诸般灵材关系到大挪移乾坤阵,而此阵又是mén派今后必得倚重的物事,价值远比区区几件宝物来得大!
贲艺卓悍然做下这等事情,自然有其倚仗。
他在若阳堂得了一对太白金戈,一方白yù镇纸,都是仙府奇珍级数的宝物,虽说并未认真祭炼过,但总有取巧的法子,能够暂且驱使,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多了至少三位虚境帮手!而离人渊涵虚老祖只余元神逃脱,缪净空也受创不浅,就算不曾先行火并一场,此刻必定都元气大伤!这两派近半数的实力都来自他们两人,如今正是衰弱的时候,甚至比起等闲虚境都不如,正可趁势将两派jīng华屠灭此处!
这老怪做下好事之前,就刻意拖延了一阵,传讯给自家mén中的虚境元神,命其赶回驻地,而自家则施展秘法,将一柄金戈暂且祭炼!
毕竟是先有了准备,雾海宗众修先行赶回,贲艺卓便将另一柄金戈和那白yù镇纸分给mén中另两位本事稍次于己的虚境,让其也以秘法赶紧祭炼,好应对接下来的争斗。
仙府奇珍当前,两个老怪自是热血上脑,立即就把事情做了,其余虚境则满怀欣羡,指挥mén下弟子讲究贲艺卓抢来的灵材布置阵法!甚至还有人担忧主持hún元河洛大阵和幻日神禁的弟子惨遭屠戮,想要将其唤回,却尽数被阻住。雾海宗偌大一个mén派,明晓事理的大有人在,知道这些弟子万万动不得,也安稳得很。
此番前来西神都,各mén派和散修早已议定了章程,都只能在事前分派好的区域中搜索,mén派驻地,也是选在距离本mén寻宝处最近的合适位置。尽管若阳堂众宝逃逸,引得万千修士尽起追逐,也是大致按这个划分行事,尤其诸多有虚境坐镇的大派,更不会轻易涉足同等地位的他派地盘!
正是因此,贲艺卓一召唤,雾海宗修士便整齐赶回,除了数位元神时运不济,正好遇到离人渊和六觉mén厉害人物而陨落身死外,都顺利赶回了驻地,就算有些伤势,也无伤大雅!
相比之下,离人渊和六觉mén猝不及防,应对起来就有许多忙luàn,等气势汹汹地赶到雾海宗驻地时,人家阵法都布置了大半!
三方见面,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离人渊和六觉mén先就做过一场,自然没有抛弃前嫌联合作战的意思,但也十分默契地相对而立,把心头怒火和怨毒狠狠倾泻到雾海宗修士头上!
雾海宗自然不甘示弱,尤其两位方才得了仙府奇珍的虚境长老,各自领了些虚境元神,一人一边迎向两派,甫一jiāo手,便仰仗宝物之利,斩杀离人渊虚境一人,重创六觉mén虚境三人!
尽管是用了取巧的法mén匆匆祭炼,但仙府奇珍就是仙府奇珍,威能远非等闲宝物能够比拟!离人渊那虚境是被太白金戈斩杀,六觉mén三位却是硬接白yù镇纸一击,喷血后退!
两派吃了大亏,各自惊骇,纷纷chōu身而退!
贲艺卓命那祭炼了白yù镇纸的长老率小半弟子留守,自己会同持有太白金戈的长老,领了其余弟子认准离人渊衔尾追杀,却独独放过了六觉mén!
并非是他有何偏好,而是打算先将离人渊jīng英屠灭,再来收拾六觉mén。至于为何先就选上离人渊,只因为在若阳堂前缪净空仅仅一吼,而涵虚老祖却施展玄mén一气大擒拿,把他投向血煞湛金斧斧刃!
六觉mén与离人渊的仇怨并不比与雾海宗来得小,但却不会看着离人渊被打灭,因此缪净空一咬牙,领了mén人前来夹攻贲艺卓!六觉mén中诸长老弟子也知若离人渊被灭mén,自家便要独立面对雾海宗,日子断然不会好过,因此并无半分推辞!
而这两派同时都做了一件事,将雾海宗猛然得到三件仙府奇珍,正自将他两家压着打的消息传递出去!
勾冕洲七大势力,如今最顶尖的三家中,雾海宗猛然实力大增,并不是什么好事。奈何其余四家彼此间也因为争夺几件仙府奇珍和诸多宝物,打得不可开jiāo,哪里还有闲暇前来掺和?
西神都上,这般缘由导致的争斗比比皆是,但勾冕洲修士最是狠辣,其余巨人界宗mén修士次之,而凤凰界来客之间,仿佛是在切磋道法。当然也并非所有的争斗都是发生在这三者之间,其余杂luàn的,惨烈和气的都有,并不似三者这般一致。
李渺和摩陀老道、吴霏虹出来,见到的就是如此情形。
寻到唐季甫问清楚情由,四人就找上了“罪魁祸首”,李渺以一己之力将贲艺卓和雾海宗另两位手持仙府奇珍的虚境长老轻易击败,顿时将三派修士尽数震慑……
六三一 崇明殿内孕魔种,碧渊峡中斗枯藤(二)
雾海宗、离人渊和六觉mén三派摄于李渺的威势,更忌惮他背后的凤凰界诸多宗mén,三四百虚境,只好停了争斗。
李渺手中竟有两件仙府奇珍,涵虚老祖和缪净空惊疑不定,虽然怀疑是从那若阳堂中所得,但才这般短暂的时间,断然不可能祭炼到如此程度,只当是他原本就有,不过当初钧天上院大阵中演武台相斗时并未拿出来。也只如此想,两个老怪心中才会好受些,否则人人都在若阳堂中收获一两件仙府奇珍,还不让人后悔心疼死?
贲艺卓却知晓李渺得宝的前因后果,心中震惊却是更盛!就这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他是如何将两件仙府奇珍祭炼得心神如意的?这雾海宗主绝不是痴傻之人,立时就怀疑到许听cháo头上!在那yù灵宫中,便是这姓许的施展一道hún元法术,将冯粱赫的气息与升仙丹炼化归一,才让这老怪顺利收丹,其余太虚、血府老人和唐季甫也是一般!到得若阳堂,那无极七杀碑和太昊无极钟现世,更将一羊脂yù壶借给冯粱赫,说是能辅助将太昊无极钟炼化!
且不说特闷心中有和想法,三派停了手,但离人渊和六觉mén被贲艺卓抢了建造大挪移乾坤阵的灵材,哪里肯善罢甘休?
“李道友明鉴,雾海宗夺了蔽mén许多灵材,还请道友主持公道,责令其归还!”
涵虚老祖顾不得面皮,如此对李渺说道。
缪净空闻言,也趁热打铁,施礼道:“六觉mén厚颜请道友行公正事!”
贲艺卓做下这等事情,其缘由李渺心知肚明,只觉涵虚老祖和缪净空二人咎由自取,但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也不愿把这等烂事揽到自家身上,是以似之前一般,面带笑容道:“两位道友无须如此,是非曲直,待得冯前辈回转,自有区处,李某不便僭越。不知贲道友意下如何?”
涵虚老祖和缪净空如何听不出他言语中的推诿,但形势比人强,多言已是无异,只暗暗担忧,倘若冯粱赫那老东西出来,两派只怕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相比之下,贲艺卓却是好受得多。虽然被李渺几人横chā一手,未能趁势将离人渊和六觉mén灭了,但也赚取不少便宜,那冯粱赫更对自己颇有好感,即便他出来主持“公道”,大概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只是这老怪做了钧天上院太上长老,会对勾冕洲修行界持何等态度,不得不好生思量一番……
心中念头急转,贲艺卓却是向李渺一拱手:“但凭道友吩咐!”言罢,便即作别,yù领了mén人弟子回转驻地,商讨此事过后诸般机宜。
离人渊和六觉mén吃了这般大的亏,也无颜多留。
李渺却不打算放他们离去,挽留道:“诸位道友且慢!”
涵虚老祖心中一跳,停住身形,回头道:“道友有何见教?”前往yù灵宫若阳堂的勾冕洲三人之中,就数他损伤得厉害,且方才mén中还陨落了一位虚境长老,正是离人渊极其虚弱的时候,心中难免杯弓蛇影。缪净空伤势虽重,却还在能够应对的范围之内,贲艺卓却最是轻松,笑道:“可有什么差事须得我等几人跑tuǐ?”
李渺哈哈一笑:“贲道友所料不错!西神都之上众修为获取宝物,多有争斗者,此事为冯前辈发起,闹得太过,他老人家面上须不好看。三位道友为本界耆宿,还请与李某同行,前往劝解一二。”
贲艺卓听他搬出冯粱赫,心中微微一凛,也知这姓李的说得冠冕堂皇,但未使没有替凤凰界诸修考量的意图,因此肃容道:“义不容辞!”
涵虚老祖和缪净空也都老大松了一口气,似贲艺卓一般,唤来mén中长老jiāo待一番,便随李渺四人去了。
一行七人尽往争斗最惨烈处去。
这等地方,自是争夺宝物jī烈的所在,劝架这事儿委实吃力不讨好,但李渺煞是生猛,摩陀老道出手成阵,唐季甫也是虚境中顶儿尖的人物,所到之处,争斗之人听从劝告也就罢了,若是恃强硬来,抑或不做理会,都被打得没有半分脾气,乖乖罢手。
似这般,两个时辰之后,西神都附近的luàn象基本被压制。零星争斗依旧不断,但终究不曾酿成大的祸患。让李渺等人忧心的,却是那若阳堂所在的煞气更盛了三分,动静也是极大,方圆数百里,几乎被夷为平地!
“前方可是李师侄?”
李渺正忧心忡忡地随众人往前飞遁,斜刺里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定睛看去,原来是本mén太上长老傅传清!
这老道平日里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拄藜杖,挎葫芦,如今却是衣衫破烂,神sè焦急,腰间葫芦上也裂开几道触目惊心的缝隙!
李渺神sè微变,听了遁光施礼道:“弟子见过傅师叔!不知师叔有何急事?”
傅传清顾不得寒暄,径直冲上前来,抓住李渺右手:“师侄快快前往西神都中,你殷师叔和朱师伯被困在一处险地,危在旦夕!老道没本事,只好先行赶来找人救援!”
这老怪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管李渺听闻后大惊失sè,便将殷少阳和朱衍被困之处说了,而后又匆匆离去!
太清mén在凤凰界执道mén牛耳,却是容易寻得救兵。旁的不说,那北极忘情宫就与太清ménjiāo情甚笃,若能寻得此番前来的苏瑶宜等虚境,便是一分实打实的助力!
李渺面sè数变,忽然转身向摩陀老道、吴霏虹和唐季甫三人一礼:“还请三位道友助我!”
摩陀老道径直把两眼一翻:“你家师叔师伯遇险,与老道何干?”
唐季甫默然不言,但显然也不想掺和此事。毕竟他与太清mén无甚jiāo情,能困住虚境的所在,也并非什么善地,前去相救,不免要经历凶险,委实不划算。
吴霏虹却是一口答应,半点犹疑也无!
好歹得了一个臂助,但李渺面sè却不甚好看。此去救人,吴霏虹并非什么助力,甚至还可能成为拖累。这老怪心头冷笑,正想找个借口推掉吴霏虹的好意,这nv子却对摩陀老道和唐季甫裣衽一礼。
“摩陀道友,唐道友,小nv子有一言,还请两位姑妄听之!”
“你这丫头好生烦人!若是请老道去救人,趁早免开尊口!太清mén什么货sè,不值当老道经历这般风险!”
摩陀老道不耐烦地摆手,吴霏虹却丝毫不介意,笑道:“太清mén或许有错处,但殷前辈待许道兄不薄,却是不得不救。”
“此话当真?”
“许道兄回来,道友一问便知!”
吴霏虹拿不定这老道究竟是真个不知晓许听cháo和殷老道的关系,还是故意装糊涂,但将他撺掇同行,总也没错。
摩陀老道果然一吹胡子:“等我那义弟回来,黄huā菜都凉了!罢罢罢,就依你一回!”
吴霏虹欢喜道谢不说,李渺心头也轻松不少,拱手作礼。这老道的本事,他可是见识得多了,此去救援,少不得要破解禁制阵法,正合这老道大展身手!
摩陀老道却不理会他们,目光一转,落到贲艺卓三人身上,不客气道:“好生呆着,再敢nòng出什么幺蛾子,老道认人,手中宝物却不认得!”说完,也不管贲艺卓三人面sè如何难看,径直对唐季甫道:“你去是不去?”
唐季甫微微苦笑摇头:“既是许道友亲厚的长辈有难,唐某焉能推辞?”yù灵宫中,许听cháo将能分到手的升仙丹让给他,他不得不承情。
“如此就好,这便出发吧!莫要让那两个老儿死了!”
李渺固然希望这老道同行,但对其如此说话十分不满,心头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扭头遁走!
摩陀老道嘿嘿直笑,遁光一起,将吴霏虹裹挟了紧追而去。唐季甫怎向贲艺卓三人微笑点头,也架了遁光跟在三人身后。
片刻功夫,当地就只剩贲艺卓、涵虚老祖和缪净空三人。
他们本还担心李渺硬要拉上自己一起,此刻却都不约而同地放下心来,继而互相瞪视一眼,目光在半空擦出恁多火huā,而后分散遁走……
七人分开不过盏茶功夫,西神都中若阳堂煞气冲霄处,猛然爆出一阵粘稠的灰光,瞬息扫dàng方圆数千里!
天崩地裂般的轰鸣声随之而来!
之前靠近若阳堂拾取宝物的修士,不知多少遭殃,在这猛然爆发的劫难中身死道消,甚至连魂魄都被撕扯碎裂,不曾入得轮回,就这般消散在天地之间!
灰光顶端,一座正面阳刻先天八卦的灰sè石碑冲天而起,霎那功夫便破开天罡大气,遁入域外虚空之中!下方一道清光闪闪眩目已极的人影紧紧追随!再后方,一道数千丈长的白sè遁光亦是直冲天际,尽管明灭闪动不定,依旧不曾片刻停顿!
灰光四周,五彩、玄黑、血红三道人影相继冲出,在剧烈的动dàng灰光中,好似怒海巨làng中的小舟!
那破空而去的石碑,自然是无极七杀碑!
后方追逐的两人,却是太虚和冯粱赫!
从灰光中狼狈逃出的,正是许听cháo、鞠扶子和血府老人!
太虚冯粱赫已闯入域外,遭遇如何暂且不得而知。许听cháo三人在灰sèlàngcháo中载浮载沉,看似凶险万分,其实比起之前安稳了不知多少……
六三二 崇明殿内孕魔种,碧渊峡中斗枯藤(三)
西神都之中,灰光所过之处,不拘是何等阵法禁制,亭台楼阁,都几乎被湮灭一空。书mí群4∴⑧0㈥5
许听cháo三人藏身灰光之中,只管躲在靠后方缓缓前行,倒是没多少凶险。
话虽如此,三人却没一个有好脸sè的。
能将西神都禁制阵法冲毁的灰光,威能会小到哪里去?
血府老人满脸铁青,手中持着一方三寸大小的黑晶yù棺,棺上已遍布裂纹,其中豢养那合道境的玄离秘魔傀儡,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新到手的几件仙府奇珍,除了九柄血焰飞叉尚属完好,余者尽遭重创,还是他心中留了个心眼儿,才让诸般宝物损而不毁,但如今想要在灰光中保得身家xìng命,却是不得不舍弃一件了。
只见这老怪一咬牙,将那幽冥引取出,运转真气一催,顿时在身旁打开一道直通冥府的虚空通道,有无尽狰狞鬼物受了感召,纷纷涌将出来,将他身形护住!
灰光一阵阵冲刷,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鬼物被搅得粉碎!
觉出手中宝物的哀鸣,血府老人心痛如刀绞!此番得来的几件仙府奇珍,就数这幽冥引最合他胃口,如今却只此宝适合用来护身,不得不忍痛舍弃!
鞠扶子之前挡了无极七杀碑shè出的灰芒,虽说那灰芒并非全书威能,他也使了些取巧的法mén,不曾直愣愣的抵挡,还是被击碎了背甲,顿时受创不浅!这般伤势,得许听cháo赠与生生造化丹,痊愈倒是很快,但背甲的破损,却不是这短短片刻就能恢复的,少不得要数千上万年的温养修补!
正是因此,如今身陷这暴虐灰光之中,鞠扶子拼尽全力运使玄冥真水,施展玄冥一气癸水yīn雷网,也只不过堪堪能够自保!
相比之下,许听cháo情形最好,但他的脸sè反倒最是难看!
无他,这小子之前又是周天星辰大阵,又是元磁极空梭的,几乎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来给留下图谋那两件凶煞宝物的几人作为遮护,经受的冲撞最是厉害不过!
布置在元磁极空梭上五百三十七枚周天星核,有小半在太昊无极钟幻化的诸方小世界冲撞下裂纹遍布,甚至其中十余枚还径直粉碎,让坐镇其上的夸父族人受创不轻!若非他认同将炼入体内的相应星核取来替换,周天星辰大阵当即就要崩毁!
体内星核比布置在元磁极空梭上的要大上一圈,是他修炼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的根本,被拿出来修补漏dòng,自然要讨回些利息。这小子先给受创的夸父族人各自喂了两粒生生造化丹,才将破碎的星核聚拢来,纳入体内。似这般,不免有些吃亏,但总也好过“颗粒无收”,只是免不得要将其重新祭炼一番,才好把来修行。
若有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在手,这事儿也算不得多麻烦,但此宝先前早借给太虚,如今这位师伯已遁入域外追逐那无极七杀碑去了,也不知最终结局如何,几时能够回转。
回想太虚以太昊无极钟罩住无极七杀碑祭炼的事情,许听cháo依旧不寒而栗!
那无极七杀碑威能之大,远远超过众人预料!太昊无极钟这般厉害的宝物,竟然防不住它shè出那灰芒,钟身之上前前后后被打穿十五个大dòng,威能大减!把冯粱赫老怪心疼得什么sè似的。
不过这番折腾倒也不是无用,至少让那杀坯石碑凶焰黯淡,只余全盛时的两成左右,且还被太虚强行祭炼了小半禁制!
正是因此,太虚和冯粱赫才会不管不顾地径直追出域外虚空去。
也不知这两个老怪会不会先在域外为争夺宝物做过一场……
这般恶意揣测只在许听cháo脑中一闪而过,这小子便又心疼起自家宝物来。
元磁极空梭受损的,远不止布置其上的周天星核,那两仪元磁jīng气更是消耗近半数!
此宝本就是那镜中之灵坤元子为逃脱坤元宝镜,获取自由之身而炼制,若之论坚固一途,还在太昊无极钟之上,且更具有隔绝气息的妙用,如今元磁jīng气损耗半数,威能也是陡然下降三成还多!
除此之外,都天血灵幡,幽冥殿,元水幡,甚至斩灵台,也都多多少少有些损伤!血灵幡中刻意留下的虚境血煞妖,也阵亡好几头,把血妖心疼得要死!至于用血河真焰祭炼得来的数万血灵子,更几乎损耗一空!
从修道至今,许听cháo还从未吃过这般大亏!
此番在若阳堂所得,除了血煞湛金斧、阳生扇、青狐刃和遁形符四件仙府奇珍,以及千余件各类宝物之外,就只有一条乌漆妈黑的两丈长碗口粗铁链。这铁链乃是捆缚太昊无极钟和无极七杀碑的物事,硬度韧xìng就十分出sè,那无极七杀碑逃脱时,他逃遁前顺手捞了一截。
当无论怎样算,这回都是一次赔本买卖!
当然,这事儿也并非没有半点回报,至少那冯粱赫老怪物便欠下他偌大人情,答应留在钧天上院做太上长老的时间翻了几翻。这老道如此爽快,一是心中觉着亏欠,二是太昊无极钟损毁严重,须得仰仗钧天上院这巨人界未来第一大势力搜集诸般灵材法mén修补,好在飞升之时派上大用。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借助无极七杀碑的威势,将那铁牙兽给斩了!
若说冯粱赫是钧天上院收获的最大好处,这铁牙兽尸身便是许听cháo此行得到的最好宝物!
自从意识到合道境老怪物的真正厉害之处,许听cháo就对元磁极空梭周天星辰大阵中困着一头合道境的域外铁牙兽十分担忧,简直如同骨鲠在喉!长此以往,不免有碍修行。铁牙兽一死,这般隐患便不复存在。且此兽尸身竟是炼制太昊无极钟的绝品五金灵材,唤作太昊jīng金!
太昊无极钟何等威能,许听cháo早已见识过了,因此对铁牙兽尸身满心炽热。若请陶师伯出手,也不知会炼出何等厉害的宝物来!且他还偷空查探了一番,总觉着此兽尸身并非单独的太昊jīng金那般简单。
这铁牙兽身躯受损之后,能够迅速恢复,同为一般材质,那太昊无极钟却没这等本事。若说此兽体内没有旁的玄妙,谁也不信。且就算已经身死,此兽身上被那灰芒贯穿的大dòng也还在缓缓生长,此刻已经收缩了十分之一大小!
似这般,只须nòng清楚此兽身躯不灭的缘由,太昊jīng金岂非会变得好似jīng铁一般烂大街?
这事儿有好有坏,好处自不需多言,坏处就是若冯粱赫回转,修复太昊无极钟便不是问题,会让这老道滞留钧天上院的时日缩短不少。
心中念头才起,许听cháo便洒然一笑。
不需多久,只要冯老怪能在钧天上院坐镇万年,他就有信心培养出为数不少的虚境弟子来。且到得那时,他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早已修成。这法mén号称大成之后,便能纵横百灵大界无敌手,便是上界仙人也能一斗,有如此凶威,还用得着他人来撑场面么?
不过这些事情都还甚是遥远,许听cháo此刻所想的,还是暂停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的修炼,将体内一套星核尽数取出,替换元磁极空梭上这一套受损严重的。
体内这套星核,因为要用来修炼,早被他以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祭炼过一番,使其与自家气息相合,如此chōu取其中星力修炼分外容易,如今拿来布置在元磁极空梭上,也能稍稍弥补此梭威能。不过他毕竟不是摩陀老道那等阵法宗师,从体内取出星核填补空缺还能有惊无险地做到,替换这事儿么,断然没本事在大阵尚且运行的时候进行。这事儿十分困难,须得等到出了这要命的灰芒才能放手来做。
若当真如此,说不定今后修行真要依靠替换下来的星核了。
好在修行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只要有周天星力便成,也不计较星核是否完好。
“天道界那hún元派旧地,说不得要找个时间走上一遭……”
许听cháo在灰光中随bō逐流,脑中杂七杂八地思索一阵,此刻面sè已然好转了很多,满腔心思,最终化作如此一叹。
这灰光比起逸仙洲上逆luàn的天地灵气还好暴虐十数倍,神念放出,根本不能及远,顶多探出十里就要被搅碎一空,许听cháo本还打算寻找鞠扶子和血府老人,但勉力尝试几次,不仅毫无结果,还让自家元神受了些损伤,便只好作罢,心中期盼两人能够安然脱险。
灰光扩展很快,最前方便是最暴虐的所在,半个多时辰后,已肆虐近万里,威能见此分散,如今应该被西神都诸般禁制阵法消磨的差不多了,而西神都边缘也遥遥在望,外界禁制定然无甚威能。
许听cháo抚mō着以自身此刻的情形,能够安然闯过,便不再等待,浑身五sè清光一起,径直从其中穿出,遁入一处早就看好的街道之内,而后祭起炼魔仙剑一路当先,将这街道上的禁制摧枯拉朽地轰得破碎,安安稳稳地遁出西神都!
这小子出得险境,遁光半分不停,径直冲入高空,往西神都看去。只见hún元河洛大阵和幻日神禁兀自还在支撑,有诸多虚境正忙前忙后调度,指挥布阵弟子躲避下方那灰光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