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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离经叛道     玄门妖修txt下载     玄门妖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八八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九七)

    回来了,童鞋们抱歉抱歉

    有道是魔由心生,这里的魔指的乃是内魔,与修士晋阶时前来侵袭的域外魔头全然不同,所以才有“心无所念,则内魔不生”的说法

    修士晋阶那一阵,身心与天地十分契合,思维极其敏锐,平日里不曾察觉、潜藏深处诸多念头一齐迸发,若与本身秉持的道德观念冲突,则会让心神紊luàn,继而造成浑身真气动dàng此时,修士体内的真气正自接受心神和天地引导,促使修为向高深玄妙的层次急剧蜕变,若有差池,遗患极大

    且不说一个把持不住,就此走火入魔,身死道消,就算侥幸度过,也会对修为造成极大的妨害,虽然这等祸患能用漫长的岁月来弥补磨平,但终究比不上心念通达之辈一蹴而就

    譬如血妖,由灵狐宫胡绮刃养到二十多岁,之后拜入太清mén,身上便有人、妖两族的种种观念道德束缚两族根行不同,但也都讲一个“信”字血妖立下心魔大誓,得了好处,就要放过玄yīn老祖的徒儿huā太岁,倘若此刻前去追赶擒拿,固然大有机会得到玄yīn一脉的传承法mén,也能用种种借口来让自家行为显得合理,但心中终究是埋下了疙瘩,平日里看不出来,一俟晋阶的紧要关头,便会出来作祟

    似这般,区区一册玄yīn经,在血妖眼中固然珍贵,但既然已学了血妖通天大蟹法,又如何能比自家修为紧要?

    两相权衡,终是放任那huā太岁逃走了

    ……

    说来话长,其实血妖脑中这般念头不过一瞬,闪过之后,又思忖起来该如何让幽冥真君等三个虚境前往鬼车界的宗mén,将修复幽冥殿需要的材料取来

    就如同驱使平常血煞妖一般,让三个老怪驾驭幽冥殿回去,血妖断然不会放心这三个老怪纵然被炼成了血煞妖,却保留了灵智,如果放任其自行行动,指不定就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心中如此思虑,血妖已然收起那翟瞑遗蜕炼制的血煞妖,架了遁光,往西北方遁去,须臾,就见到正自追赶一鬼车界虚境的huāhuā儿

    挥手将那虚境擒下,chōu出魂魄送入轮回,而后将其身躯元神炼成一头血煞妖,送入血灵幡中,血妖才定睛看了看这头huā鸨

    片刻之后,血妖眉头不禁一皱,这老怪身上伤势颇重不假思索地将手中血灵幡一晃,一道浓烈的血光从幡面shè出,注入huāhuā儿体内眨眼工夫,huāhuā儿便即痊愈

    血妖把残破的幽冥殿祭出,再把血灵幡中幽冥真君唤来,不须吩咐,huāhuā儿便合身遁入幽冥真君眉心之中

    幽冥真君先是面sè极其难看,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嘿嘿一笑,神sè竟然与血妖十分相似

    血煞妖就相当于血妖的一缕分神,如今幽冥真君被huāhuā儿侵占了元神,有此变化,也属正常

    只见它嘿嘿一笑后,便严肃了表情,满脸难看至极,似乎转瞬间就变作了正品幽冥真君这“幽冥真君”挥手打出一道黑光,将幽冥殿摄住,往东北疾驰遁走

    血妖目送其远去,也自咧嘴嘿嘿一笑,化作一道血芒挪移而走……

    追上哼哈老祖时,这老怪已然吞下了四名鬼车界虚境血妖朝它一招手,这老怪便张嘴将四人喷出

    这四个老怪本就在冲出五sè玄光和漫天风沙时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势,如今又在哼哈老祖腹中受尽摧残哼哈老祖的肠胃子城一方天地,饶是四人身为虚境中人,也得不到半点补益,几乎耗尽了真气故而甫一出现,就不管不顾地破开虚空,摄来九幽yīn气炼化

    血妖却不会给他们机会,屈指弹出四道血sè符文剑气,shè进四人眉心,而后把血灵幡一挥,四人连同那哼哈老祖一齐被卷进幡中

    又片刻,黄鸟飞回

    这庞然巨禽见得血妖,把身躯化作拳头大小,盘旋俯冲飞下,两爪中紧紧扣住一座金灿灿的小巧,一方漆黑的狰狞面具

    这两件宝物,血妖都认得,乃是那附魂的生死金桥和幽冥鬼面,只不见了这老怪的遗蜕

    黄鸟虽然被血妖以御兽台和一缕分神控制了驱使,但毕竟保留了本能,比不得血煞妖能够随心所yù地cào控,它去追赶附魂,一个不小心,就把这老怪打得身死道消,除了两件宝物品质上佳保留下来,什么也不曾剩下

    血妖暗叫一声可惜,却是无法,只得挥手将两件宝物摄到手中,掌心灰气一闪,便即祭炼完全

    “咦?”

    血妖本还不大在意,只想将两件宝物把来充数,哪知甫一祭炼完全,便知其中不俗幽冥鬼面也就罢了,类似通幽指环,虽说只能将五行灵气转化为九幽yīn气,但效用却强出十余倍,那生死金桥就十分奇特,似乎是一件造化之宝

    此桥两端分掌生死,若将凡界生灵摄到主生一端,而后将其赶到另外一面,就会从血ròu之躯变作yīn魂鬼物,反之,鬼物就能变成有血有ròu的生灵

    “好宝贝”血妖赞叹一声,而后神sè一垮,“可惜于我无用”

    话虽如此,血妖还是把神念放出,在山泽yīn湿处捉了一头野鬼,摄上生死金桥,再运转真气一催,这野鬼便化作一头褐鳞利齿的丈许大蜥蜴再将这蜥蜴倒腾至主死一方,又变成了鬼物

    尽管早知此宝效用,及至亲眼见得,血妖还是大感有趣,来回数次,把那蜥蜴折腾得晕头转向

    血妖哈哈大笑“我且问你,可还要做鬼?”

    一头蜥蜴能有什么灵智?许是做鬼时间太久了,这蜥蜴正在金桥上迈动爪子,别扭地爬动

    “不说就当你要做回血ròu生灵了”

    血妖兴致勃勃地替它决定了前程,而后自语道“看你这般笨拙,骇得有些保命的本事才好”

    这小子屈指一弹,一道漆黑yīn森的光芒从指尖shè出,没入那蜥蜴眉心霎那间,一道微弱的玄yīn真气在蜥蜴经脉中流动起来

    血妖传下的,乃是自天道界得来的一部鬼道炼气法mén,只算得二流货sè他也不管那蜥蜴十分不习惯体内有东西钻来钻去,一抖金桥,将其抛到地上,化作一道血芒挪移遁走

    ……

    “师叔请看,幸不辱命”

    血府老人率领数千血府弟子,将鬼车界在东方立下的驻地围了,其中修士尽数成擒,之前大战时逃跑的虚境,也被捉来五个,如今正被血sè锁链捆缚在半空,动弹不得

    这五个老怪,或是满面愤恨,或是脸若死灰,或是两眼无神,血妖看了看,不置可否,目光一转,落在血狂和他身边另两人身上

    这两人都有虚境修为,其中一个是身材娇小的nv子,瓜子脸,柳叶眉,琼鼻瑶齿,十分美貌另一人则通体上下一团血红,看不清楚面目,煞气极重

    “血灵与血嗜也是师侄不成器的徒儿”血府老人赶紧把两人引见给血妖,而后对两人喝道,“还不快快前来拜见师叔祖?”

    “弟子血灵血嗜,恭祝师叔祖鸿运通天,大道早成”

    一同行礼的,还有那血狂不同于血狂亲身见识过血妖的本事,血灵和血嗜对这位突然蹦出来的同阶师叔祖有些不大服气那血灵瞪了一双妙目,肆无忌惮地打量,因血妖和许听cháo一般模样,都生得十分俊美,她眼中还颇有光彩;血嗜的语气就显得十分可怖,不愧名字中有个“嗜”字

    血府老人不防两个徒儿如此大胆,当即就变了脸sè,大声喝道“hún帐东西,长辈面前,岂容你等放肆?”

    这老儿口中呼喝,手上也闪动起血sè光芒,就要出手惩戒

    血灵huā容变sè,血嗜则身上血光微微闪动

    “不知者不罪,莫要动怒”

    血妖笑嘻嘻地捉住血府老人的手腕劝说,血府老人赶紧拜倒赔罪——自家徒儿,心疼还来不及,他哪里当真舍得责罚了?先前那般作态,不过是害怕血妖动怒,悍然出手罢了,他可没那本事抵挡

    “师侄请起”血妖虚扶一记,也不等血府老人如何,就把目光移向半空那五个鬼车界虚境,笑道,“你却是好造化,竟捉得这许多”

    血府老人听见血妖称呼自己为“师侄”,已是心huā怒放后面的话,倒未曾听得太清楚,只含糊应了一句,他满脑子里想的,是如何才能求得眼前这位年轻的“师叔”传下血妖通天大蟹法蟹正本

    血妖似笑非笑地看了这红光满面的便宜师侄一眼,取出都天血灵幡,对准半空五个老怪一挥,五道嫣红的血光jīshè而出,将五个老怪包裹,片刻之后,五头通体血红的血煞妖便祭炼完全

    抖手将其中两头收起,血妖才嘿嘿一笑“这三头血煞妖,就当是送给师侄的见面礼”

    血府老人早目光灼灼地盯住五头血煞妖,见血妖竟然留下了三头,已是满脸不可思议此刻闻言,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拜谢道“多谢师叔厚爱”

    这话诚然发自内心,血府老人却颇有些不甘,收下了这等厉害的宝物,又该如何开口讨要功法?双方关系,他又不能主导,只好徒呼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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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九八)

    血灵和血嗜“年轻气盛”,之前种种不服,此刻已被敬畏和惊骇击得粉碎!

    斩杀五个动弹不得的虚境,两人自问也能做得这般干脆利落,但挥手之间将五人祭炼成血煞妖的手段,他们却仅仅在典籍中见过——本『mén』创派祖师智角道人描述他授业恩师的时候提到过,并且深以不能学到这般法『mén』为憾!

    而如今,典籍中记载的事情,却真真切切地在眼前发生!两人惊骇敬畏之余,心头又升起浓烈的妒忌!

    这百多岁的小子『rǔ』臭未干,凭什么能得到血妖通天大(蟹)法的真传?!

    他们心头生出种种不甘,血妖似有察觉,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便挥手摄来九个鬼车界元神修士,也『chōu』出魂魄,送入轮回,将元神和躯壳祭炼成血煞妖。书mí群2

    “你等既然叫了一声师叔祖,我这做长辈的也不好吝啬,这九头血煞妖,拿去分了吧!”

    且不提血狂、血灵和血嗜是那人如何欢喜,诸多鬼车界修士早都变了脸『sè』!虽然自知难逃一死,但谁也不愿自家遗蜕被如此亵渎!好在就算落得这般下场,魂魄总还能投入轮回。

    “师侄,快些带我去看你家师祖潜修之所!”

    血妖送出东西,就对血府老人如此说道。血府老人应了一声,才面『lù』为难“师叔明鉴,经此一役,这妖域中的鬼车界宗『mén』均都元气大伤,但也颇有些势力,师侄这一去,只怕事有不虞,弟子们应付不来。”

    “这倒也是……”血妖稍稍思索,便说道,“我便留下些手段,以防万一!”

    这小子话没说完,挥手就放出九头通体赤红的血煞妖,而后对血府老人道“有这几个,可够使唤了?”

    血府老人心头狠狠跳动了几下,方才在面上『lù』出笑容“尽够了!师叔这边请!”

    ……

    九地血府自然是在幽冥血海之中。

    与凤凰界的血海不同,这妖域中的血海入口,却是在一条幽深的峡谷之中。

    血妖架起遁光,携了血府老人一路前行,足足半月时光,才来到九地血府之中。

    随意应付了留守的虚境,血妖便催促血府老人前往血海老妖当年闭关调养的所在。3∴35686688

    血府老人本还向让这位师叔与『mén』中同辈和弟子多多亲近,听到血妖催促,不免失望,但也不敢违拗,引了血妖在血府中曲折前行,不一刻就来到一处简陋的『dòng』『xùe』。

    血妖仔细打量,只见这『dòng』『xùe』长宽均为三丈多些,墙壁粗糙不堪,只中间处一数尺高的方形石台表面十分光滑,该就是血海老妖当年打坐的地方。

    百万年的时光,沧海桑田不知轮回了几次。陋室依旧,斯人却已魂飞冥冥。

    血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心软的人,如今见到这石室石台,心头却堵得有些难受。

    脑中诸般念头飞速闪过,在太清『mén』中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还时常受些责难迫害,一直到被血海老妖强行掳走,再到凤凰界幽冥血海中的种种,血妖心中,异样的情绪萦绕不去。

    “师叔,师祖可是……仙去了?”

    血妖猛然回首,满面凌厉地瞪视血府老人,冷声喝道“出去!”

    血府老人心中低眉垂首恭敬一礼,缓缓倒退而出!

    血妖这才收回了目光,几步走上前,伸手抚上石台光滑的表面……

    良久,一声长长的叹息在石室中响起……

    “五年之后,你来东极夸父族领地找我!那九头血煞妖,就送与你了!”

    血妖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径自遁走,留下面『sè』复杂的血府老人与一干血府『mén』人凌空立在血『sè』『bō』涛之上。

    此时已是第二日上午。血妖在那粗糙石室中逗留了整整一夜,才将石室整个迁走,摄入都天血灵幡中。

    出来之后,他不愿再行耽搁,血府老人却百般挽留。

    这便宜师侄心中打的什么主意,血妖怎会不知?吩咐他在妖域与鬼车界纠缠之后,就许下方才的好处,而后干净利落地离去。

    血府老人想要求得血妖通天大(蟹)法真传,只会把事情做得万分漂亮。血妖之所以还留下九头血煞妖,一是担心万一鬼车界举界来攻;其二嘛,有了斩灵台和合道境的,虚境血煞妖就显得十分『jī』肋,舍给了人也不心疼;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见到血海老妖生前闭关的地方,睹物思人,他多少对就地血府生出了些香火情分。

    ……

    回转地面的路途还算熟悉,血妖遁行十分迅速,只七八日功夫,便从那深峡中冲天而起,稍稍辨认方向,往西南去了。

    之前前往血海,血妖已问得清楚,这十余万年来,巨人界天地元气衰竭,地面之上深受其害,地下血海和幽冥却并无那般严重,因此尽管曾经遭受少陵荼毒,人才宗『mén』尽皆凋零,但经过这许多年的修养,实力反倒远比地上诸大洲来得强横。

    但不拘是血海生灵,还是幽冥鬼物,都不大愿意到地面上来,就算偶尔前来,也只为特定的目的,一旦达成,便会自行回转。无他,地上的环境不适合二者修行。似九地血府这般频繁前来妖域收取活血炼法,已是其中异类,巨人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血妖一面飞遁,一面思索,终是决定暂时不去招惹血海和幽冥之中的其余宗『mén』。

    “此界除了幽云、东极和妖域三洲,也只南荒尚有上古巫道传承,稍稍好些。北方俱芦荒凉,东北逸仙已毁于战『luàn』,西南勾冕却是众多『mén』派正自征战不休……”

    这些讯息,都是从血府老人处得来,究竟是否真实,血妖并不全然肯定。其中幽云、东极和妖域他倒是清楚,与血府老人所说十分『wěn』合,此番前去,就是要到南荒拜会一番王郑和郑婆婆两位。南荒究竟什么情形,介时一看便知。至于俱芦、逸仙和勾冕,血妖就没什么印象,更须得亲自前去查探一番。

    如此遁行了两月多,才堪堪遁入南荒。

    此洲不愧了一个“荒”字,其上随处可见上古凶兽横行,人族汇聚成部落散居山泽之间,虽然并非真个似夸父族那般只穿兽皮做成的衣物,却依旧刀耕火种,渔猎采集,部落中最受人尊敬的,便是大大小小的巫师。

    血妖隐藏了身形,只在暗中窥伺,行出千余万里,就见到数百次巫师开坛做法、祭祀争斗、役兽治病种种情形,不禁啧啧称奇。

    这南荒的天地元气不见得幽云、东极和妖域浓郁多少,上古巫道却如此盛行,当真算得异数。不过此种情形,与此洲的风物倒十分配合。

    血妖把神念放开,不仅仅只是观察人族部落的活动,但凡见得感兴趣的古兽,便会挪移而去,摄取些『jīng』血『jīng』气来炼入自身。他修炼了千机变法,进境颇为缓慢,但借助诸般生灵的『jīng』气『jīng』血,便能把这法『mén』使得惟妙惟肖,之前在妖域变作那金『máo』猿便是明证。

    如此走走停停,又是月余时光,方才来到一庞大的部族之前。

    还不等血妖现身,王郑和郑婆婆就联袂前来迎接,一眼就看破了他的行藏。

    血妖暗自惊讶,只得现出身来,先行施礼“小子血妖,见过两位前辈!”

    郑婆婆瘪嘴一笑“好孩子,我们两个老不死早早就盼着你来。今早老头子说你下午便至,果然不差半分!来来来,族中已然置下美酒佳肴,正好给你接风洗尘!”

    手腕被这么个热情的老婆婆拉住,血妖不由自主地随了她凌空前行。王郑面带笑容,默默走在一旁,地面之上,不知多少蚂蚁般大小的民人正自仰头欢呼奔走,片刻功夫就点燃了熊熊篝火,男男『nv』『nv』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仿佛在庆祝盛大的节日!

    血妖也被这般情绪感染,放眼看去,只见这舞蹈粗犷劲道,不似江南水乡教坊伶人那般细腻温柔,却别有一番风味。

    “如何?”

    郑婆婆笑得很是慈祥,血妖也笑道“甚好!”而后语气一转“族人只怕并非在欢迎小子,而是庆贺有幸见到两位前辈真容。”

    “你这娃娃忒也嘴甜!”

    郑婆婆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线,一面缓缓而行,一面四下指点,说些族中的风物人情。血妖也十分凑趣,把这老婆婆逗得十分开心。

    足足半晌,三人方才来到部族中心处一座粗糙青石垒筑而成高大殿堂之前。

    早有百余位白发苍苍的巫师在等待。

    血妖定睛看去,一眼就看出除了领头十一位年纪极大,堪堪有虚境修为之外,其余人等都只数十岁,修为高者,堪比元神大圆满,低劣些的,却仅仅相当于炼气境。

    尽管如此,血妖还是恭恭敬敬地上前见了礼,以晚辈自居。

    这般做派,却只得了小半巫师认可,余者或是冷淡,或是厌恶,或是冷漠,面上神『sè』不一而足。

    血妖多少猜出个中缘由,直起身后,就不再做声。

    郑婆婆大好的心情已然坏去,冷哼一声,拉了血妖跟着王郑率先走入殿中。

    众巫师窃窃『sī』语,纵然大都心头不忿,也只能跟进。

    ……

五九零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九九)

    郑婆婆看来看来慈祥,其实是个火爆『xìng』子,待得众巫师磨磨蹭蹭地进来,各自坐定之后,把双手一拍,便有身穿粗布麻衣,金环束发的美貌年轻『nv』子用雕漆木盘盛来酒菜,依次摆在众巫师面前的石桌上。首发

    “今日为血妖小友设下宴席,丑话说在前头,哪个想要闹事,休怪老身不客气!”

    此言一出,大半巫师尽皆变『sè』,但除了最上首的十一位中几人敢冷哼出声外,余者皆都噤若寒蝉,便是那不满冷哼之人,也被郑婆婆骇人的目光瞪得别开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小友,莫要理会他们,来,与婆婆喝一杯!”

    郑婆婆举起了青铜纹兽樽,血妖一笑,也只得斟满一杯,向这位老『fù』人示意后,一饮而尽!

    这酒液『sè』浑浊,含在口中辛辣粗犷,其中韵味,与方才见到的民人舞蹈十分契合。

    郑婆婆见血妖细细体味,呵呵一笑,也将樽中酒饮尽,而后目光扫过殿中百余巫师。诸巫师中多有心怀不忿的,却也只能强作笑颜,与旁人一般斟满青铜樽,捧起遥敬,而后饮下。

    血妖向众人示意之后,才对郑婆婆笑道“前番承『méng』前辈传授上古巫道,小子无以为报,就献上偶然习得的一『mén』巫族秘法,聊表心意!”

    不待郑婆婆说话,血妖已然翻手取出一枚兽骨模样的『yù』简,双手捧到她面前。

    殿中巫师闻言,已是轰然出声,不拘先前对血妖的感观的如何,此刻都把两眼黏在那『yù』简之上!眼中渴望之意,表『lù』无遗!郑婆婆却面『sè』复杂,她与老伴王郑好不容易才让血妖和许听『cháo』欠下南荒部族偌大人情,如今若是收下这东西,就算是两清了。似这般,之前谋划岂非付诸东流?

    这老『fù』恼恨族人不争气,面上却浮起笑容,佯怒道“小友这是作甚,莫非瞧不起老婆子?”

    血妖打个哈哈“哪里的话!这巫族的法『mén』,想要学会却是不易,前辈纵然拿到手中,也不见得能有何大用。”

    他们两个在这里互相推辞,殿中众巫师眼『sè』却愈加灼热。

    郑婆婆往下方扫了一眼,才道“小友有所不知,这南荒之上诸多部族传承的上古巫道,与巫族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能得来巫族法『mén』,怎会无用?罢罢罢,这东西老婆子也心动得很,暂且愧领了!日后小友若有什么要紧事儿,不妨说一声,南荒众部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其余巫师也轰然应诺,纷纷扰扰好不热闹!

    血妖确实有事儿。3∴35686688

    按照原本的计划,要将巨人界中其余势力尽数打压一阵,也好给钧天上院騰出充足的发展时间,但南荒郑婆婆和王郑先前就到东极洲上示好,而今更摆出款待的架势,教人如何下手?既不可为敌,只合做友,血妖正是报了这样的想法,方才将东海巫族铜石部的天地大殇咒当做人情送出,也好拉近双方关系。再者,整个南荒之上也就只有郑婆婆和王郑两位的本事堪堪能入他法眼,仔细算来,势力还比不得那九地血府,就算放任其发展,数百年都没什么不放心的。

    殿中众巫师不知血妖送出的巫族法『mén』是好是坏,郑婆婆也并未忙着查看,但气氛已然热烈起来,百余巫师频频敬酒,似乎先前的嫌隙根本就不曾有过。

    血妖应和半晌,方才想到许是南荒之上风俗淳朴,人心并无多少城府,爱憎喜恶诸般情绪都径直表现在脸上。

    “可笑我之前还暗道郑婆婆不懂御下之术,原来是自家没有『nòng』清楚南荒风俗……”

    一番饮宴,血妖便匆匆告辞离去,临去时邀请诸位巫师五年后到东极夸父族的领地小聚。

    这番邀请,南荒诸部都十分重视,一干巫师在讨论该以何种规格前往的时候,血妖已然望西北方去得远了。

    勾冕洲就在南荒西北,二者相隔不远,血妖打算就近前往一探。

    从血府老人处得来此洲之上诸多『mén』派争斗不断的消息,已在众巫师口中得到证实。只是南荒诸部十分排外孤僻,尽管两洲相隔极近,他们也并未好生前往探查过,因此具体情形如何,众巫师都不大清楚。

    一路前行,仅仅二十二天,血妖就远远看见一片绵延无际的陆地,不用说,就是那勾冕洲所在!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血妖方才接近陆地边缘,就有一道莹白剑光冲霄而起,想要拦住去路!

    这道剑光长有百丈,内中修士已接近元神大圆满,也算得一方豪雄,但如此冒冒失失地前来拦截,就显得有些不自量力。

    海域之中多有厉害妖兽或者隐修的妖修,为了不招惹麻烦,血妖早把自家气息收敛,也难怪这元神敢现身阻拦。

    血妖却不会对他有好脸『sè』,懒洋洋地伸出手指一摁,那剑光便急剧坠落,轰隆一声砸在地上,斩出数丈大小的一个深『dòng』,灰黄的尘土扬起十余丈高!

    重压之下,尘土焉能这般升腾?原来是血妖早早隐去了身形,遁入勾冕洲深处。

    片刻之后,那烟尘袅袅的深『dòng』中轰隆一声闷响,那莹白剑光复又冲上半空,现出个一身白袍的俊俏少年来!

    这少年看着血妖消失的地方,面『sè』白得吓人,半晌之后,方才取出一枚传音符……

    血妖在勾冕洲上往来奔走,暗自观察了三个月,总算理出了些头绪。

    此洲果真像血府老人和南荒巫师所说,无论修行界还是凡俗,均都战火不断。小势力暂且不说,最为顶级的,却足足有七方!

    其中离人渊、雾海宗、六觉『mén』三派可谓此洲顶尖大派,每一家都有四五个虚境坐镇,元神数百,各自占据了偌大地盘,与临近势力征伐不休!

    稍次些的,乃是两家佛『mén』宗派,广慧宗和古寰寺,『mén』中各有两位虚境,联手能与离人渊、雾海宗或者六觉『mén』任意一『mén』抗衡。

    还有一家二流大派名唤半闲堂,『mén』中出了两位虚境,联合真桓山、蝶醉谷和华光岛三家,也不比前面提及的四方势力逊『sè』。真桓山、蝶醉谷和华光岛各有一位虚境太上长老,但『mén』中元神却不大成,仅仅数十位,只好屈居半闲堂之下。

    再有英山派、玄易阁、虚静斋三派,每家都有一两位虚境长老,元神近两百,联合起来也是勾冕洲上最顶尖的势力!

    再次一等,就是上元派、紫君『mén』、勾陈盟、金狮岭四家。这四派每一方都只有一名虚境,但元神却极多,每派足有两三百之众,联手之下,也足以和其余六方分庭抗礼!这四派又分作两方,上元派和紫君『mén』世代『jiāo』好,勾陈盟和金狮岭却都是妖修势力,因此互相看得上眼,『jiāo』情匪浅。

    此洲上战『luàn』多也就罢了,修士争斗时的手段极其残忍,一旦身死,往往就要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如此半点后路都不给对头留下,也不知累积了多少年的仇恨!

    这般看来,固然残酷异常,但此洲修士斗法的本事经验,血妖自叹不如。这三月时光,大部分都被他用来观摩各类修士斗法了。

    这般窥探,或许有些不道德,但血妖总是会将不敌身死一方的魂魄悄然护住,送入轮回。这等做法与勾冕修士看来无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恨得很,但血妖却觉得心安。

    这一日,血妖心情郁郁地离开勾冕洲,往东极而去。

    观看这许久的生死搏杀,血妖浑身真气早已躁动不休,恨不能亲自上前争斗一番!但他总有一丝理『xìng』,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将此洲战火招惹到身上,似勾冕修士那般做事不留余地的狠毒,他固然不怕,但万一哪天落到钧天上院弟子头上,可就真个呜呼哀哉了!他自信总有手段报仇雪恨,但消散了魂魄,却没那本事重新聚合,当然他也没本事将勾冕洲修士尽数杀得『jīng』光,来个根绝后患……

    正是因此,这小子在海上故意放慢了遁速,期盼有什么不长眼的妖兽或者隐修修士找上『mén』来当出气筒,奈何天不遂人愿,直至回到夸父族领地,也不见半个刺儿头。

    “怎的出去一回,就沾染了如此浓烈的煞气?”

    许恋碟与众人早早就出来迎接,见到血妖,面上殊无欢喜,只皱眉责备,旁人也都是一般模样,生怕他当真造下无边杀孽!

    血妖便愁眉苦脸地把在勾冕洲上的见闻先自说了,众人闻之,无不大惊失『sè』!

    “如此行径,禽兽不如!”

    钟离晚秋煞聚双眉,冷声斥道。

    “听『cháo』儿做得甚好,暂且不与这等人物生出牵扯,方才稳妥。”

    能这样说话的,只有黎元禾和高婶两位。在他们眼里,无论血妖还是许听『cháo』,都只一个称呼——“听『cháo』儿”。

    血妖也不介意,只面上『lù』出笑容“大家伙莫要站在这里喝风,回转阵中好生商议才是正经。我此番也只顺路经过东极,稍作盘桓,还要动身前往俱芦、逸仙二洲好生查探一番……”

    众人闹哄哄地遁回周天星斗大阵,凌空唤来星光聚成云霞,各按座次坐定。血妖便将一路见闻缓缓道来……

五九一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零零)

    足足数个时辰,血妖才事无巨细地将之前经历说完。「域名请大家熟知」

    比起在天道界和域外虚空中的经历,这些事情委实不够惊险,甚而有些琐碎,许恋碟等习惯了他招惹是非的本事,一时间都颇有些索然无味,只对血海老妖竟在巨人界留有传承一事感到意外和好奇。

    “贤侄忒也小心了些,那九地血府既然有意相投,何不径直认下了?纵然不让此派并入钧天上院,也可引为下属『mén』派,好处当是极多。似这般,既能暂且经营妖域,又可当做沟通幽冥血海的眼睛喉舌,岂不妙哉?”

    说话的是个二十余岁,身着劲装的青年侠客,正是齐『yàn』一半元神与郑沱转世的生身父亲皇甫睿。

    血妖闻言,呵呵一笑“小侄却比不得师叔能够剖理断事,当时只觉得那九地血府作风有些不堪,便不急于认下……今后诸多杂事,还要多多仰仗师叔才成!诸位前辈也莫要想着置身事外,小子这钧天上院之主的名头,也仅仅是挂着而已,可并无那般多的『jīng』力来打理琐事!”

    “你这娃娃当真『jiān』猾!”黎元禾捋须而笑,“你要忙于自家修行,诸位长辈就不需了么?打理『mén』派这事儿,早已有了人选,倒不须你来『cào』心!”

    皇甫睿等皆是笑而不语,血妖大奇“伯父说话当真急死个人,究竟有什么好事儿,也不说来给侄儿听!”

    黎元禾没好气地瞪了血妖一眼,似是怪他信口胡来、没大没小,但还是耐起『xìng』子问道“可还记得那元阳宗?”

    血妖一怔,思索了半晌,方才想起当年初初进入巨人界,从那雷霆绝域中脱身后,在东极之上见到的张文博、李越尨带领的一干修士,其中那卜青如今还在许听『cháo』随身携带的钧天仙府中做杂役。

    “原来是他们!”血妖做恍然状,“当年侄儿在东极之上首先见到的便是此派修士,看他们品质尚可,便赠送了几部功法,作为问路的答谢。”

    当年做这事儿的是许听『cháo』,赠送的功法算不得多好,但也属一流,数量为五部,分别对应天地五行,乃是金玄内甲功、小长『chūn』诀、『chūn』风化雨诀、离火策和坤壤诀。

    “就不知这百余年过去,元阳宗究竟发展得如何。”血妖面上浮起笑意,向黎元禾道,“时隔八十余年,此派竟然能找上『mén』来,倒也难得。”

    “可不是么?你小子张口就把钧天上院创下,实在事情却半点不管,这些年来,把你皇甫师叔和江师叔着实劳累了一番,直到数月前元阳宗举派来投,那张文博和李越尨担下执事弟子的差事,你两位师叔方才得些空闲!”

    血妖颇为尴尬,起身向皇甫睿和另一位温文尔雅的三十余岁书生恭敬一礼“有劳两位师叔了!”

    皇甫睿不需多说,那三十余岁的书生是个谦谦君子,乃齐『yàn』另一半元神和裴疏桐转世的生父江半落,见血妖如此模样,淡笑虚扶一记。

    “贤侄切莫如此,你家江师叔早年颇有几分怀才不遇,如今竟有机会打理这般大一家仙派,委实乐在其中!”江半落谦逊了几句,才向那老农模样的邵元修一礼,“这般要紧的职位,本来该当邵师伯来做,只是他老人家生『xìng』淡薄,志在田园,才让师叔一逞『xiōng』中之志。”

    邵元修见江半落提到自己,只是淡淡一笑。依旧似之前那般,不发一言。

    血妖也道“亏得师叔有这般志向,否则钧天上院还不知要『luàn』成什么样子!”而后对其余从太清『mén』来的长辈和师兄师姐,以及青鸾一族的细柳元上,苍山剑派钟离晚秋,天尸『mén』栾凌真,夸父族五位长老,以及黎元禾等嬉笑“小子生『xìng』跳脱,没有打理『mén』派的本事和耐心,『mén』中诸事,还需诸位长辈和同『mén』多多费心!”

    众人纷纷谦逊一阵,方才说起了正事。

    “幽云洲太玄殿、昭华宫、净火宗和木仙庵四派已然集齐了一千六百名资质上佳的弟子,前些日子,细柳、元上两位道友与栾『mén』主同邵师伯亲自走了一趟,将众弟子接到别院之中。奈何『mén』中人手奇缺,只得设下传法长老,囫囵教导,还须得时时从太清别院和龙宫请来『jiāo』好的同『mén』和道友,为众弟子讲经布道。”

    血妖一听,大感头痛,他哪里想到这四派竟然如此卖力?一下子就寻来这许多弟子,也不知它们往常怎生传承的,民间有这般多的英才,也不知晓搜刮了收入『mén』中。这四派如此积极,只怕是为了那百换一的仙府修行名额。但无论如何,这也是好事儿,教导弟子的事情,也不需血妖亲自来『cào』心,因此心头烦恼仅仅一闪即过。而江半落如此说,断然不会是仅仅只为了告诉收纳弟子的情形,还在问血妖该如何处置那十六名来自四派的弟子。

    “许听『cháo』近期该会寻个时机回来一次。”

    江半落和皇甫睿等闻言,均是颔首,而后又说道“贤侄与九地血府和南荒部族都定下五年之约,想是打算在五年之后举行一场开派典礼?”

    “正是如此!该如何筹备,还要劳累两位师叔和诸位长辈。”

    “贤侄放心便是。只有一事,贤侄须得好生斟酌。既然我钧天上院打算籍此开派,就须得广邀天下英豪,地下宗『mén』暂且不提,那勾冕洲上的『mén』派,也应送去请帖。”

    “该当这般!”血妖立时就应下了,而后抖手将哼哈老祖放出,又将生死金桥和幽冥鬼面让这老怪拿了,方才说道“前去此洲投递帖子,难免遇到诸多凶险,这头血煞妖,正好带在身边权当护卫。”

    “这如何使得?”江半落和皇甫睿等都吃了一惊,“贤侄还需前往俱芦、逸仙二洲,也不知会遇到何等凶险,正用得着它!”

    “诸位无需担忧,且不说小侄身上还有一头黄鸟,便是独身一人,也能与两三个合道老怪纠缠一二。俱芦、逸仙两洲再如何凶险,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合道境的人物吧?”

五九二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零一)

    海阔天高,风平làng静,如此美妙的景sè,也不能消去血妖心头的烦躁

    从东极北方入海已经六七日,预想中凶猛的海兽,依旧不曾遇到一头

    当天与众人商议诸事,妥当之后,他就去找那土神猱,打算好生斗法一场,稍稍消解在勾冕洲积聚的躁动奈何那金máo猴子早已知晓他的本事,宁死不从,就算血妖将黄鸟派给它做帮手,这猴子也只稍稍犹豫,便自摇头否决

    血妖xiōng中一口闷气憋得难受,当时就想把这不识好歹的金máo猴子捉来饱以老拳,最终还是看在长老寮的面上,心不甘情不愿地放过

    自家弟弟行事异常,许恋碟自然心焦,与黎元禾等赶来一阵嘘寒问暖

    血妖轻轻应付了过去,几人却又怀疑起他修炼的功法来这般说法,很快就得了邵元修、细柳、栾凌真、钟离晚秋等的认同众人纷纷出谋划策,探讨消除隐患的方法,血妖大感无奈,寻了个借口就跑出mén来,径直往北方俱芦洲而去

    “或许早都看我不顺眼了,堂堂玄mén弟子,却修炼这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血道法mén,委实扎眼得过分……”

    这便是血妖当时的想法

    “说便说,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自从当年立下誓言,这道元神要给血海老妖继承衣钵,就没了回头路血妖通天大蟹法确实会稍许影响修士的xìng情,但并不严重照实来说,若自家没那般想法,焉能改变如此之大?

    “这般模样,也该是我本身xìng情,当年身躯魂魄与魅灵之躯一分为二,自身xìng情也随之分开我得了这一份,把许听cháo那小子变成个似模似样的道德君子,他还应该好生感谢于我……”

    无论怎样自我开导,血妖心中总是有些不痛快,加期盼有什么不开眼又够分量的东西找上mén来

    ……

    “咦?”

    在无垠瀚海之上怏怏而行,血妖忽然面现欢喜,遁光一折,往东北方而去,须臾就到了八百万里之外

    “好大一头老龟”

    血妖浑身真气都欢悦起来,汩汩奔流,挠得他小心肝瘙痒不已

    前方海面之上,一座方圆四五十里的椭圆形海岛静静浮在bō涛之中,岛上草木葱翠,鸟语huā香,甚至还有好几条潺潺小溪种种情状,也不像血妖口中呼喝的那般,有一头硕大无朋的乌龟

    “兀那老龟,快快来与血某斗上一场”

    血妖浑身血sè火焰熊熊,眼中两道血光shè出数尺长,透过山川草木,清晰地看到下方满是玄秘图案的黝黑龟甲,以及盘曲在龟身上那数十丈粗的黑鳞蛇

    “神兽玄武?”

    血妖在心头狂呼,浑身真气愈发躁动,心头是凛然这头玄武修为不过虚境大圆满,但决计不能当做普通妖兽小视了事前挑衅时根本不曾预料到这般凶险,却是因为玄武背甲上那图案这等图案先天生成,唤作河图、洛书,乃yīn阳五行术数之源,效用比许听cháo得来那如意金卦,不知玄妙凡几,纵然自家被这巨人界当做亲子,也没可能查知了玄武的本事

    尽管如此,血妖兀自不打算退却,只尽力将自家气势提起,把挑衅的意味做了十足十

    如此片刻,那苍翠“小岛”终于有了反应,两个里许大的脑袋从水中抬起,四只十余丈之巨的漆黑眸子静静看了血妖一眼,便又耷拉垂下,重没入水中

    血妖吃这玄武四眼一瞪,浑身上下jī淋淋一个冷颤,心中燥热竟消解不少舒坦过后,便是大怒,方才分明就是被这龟蛇畜生耍nòng了一回,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嘿”

    血妖含愤出手,把血灵幡祭起,刷出一道血光,往玄武背上的山川草木摄去

    轰隆隆——

    霎那之间,玄武便浮出海面,稳稳站立在bō涛之上,周身被黝黑yīn冷的玄冥真水覆盖了数里厚一层,血光刷来,仅仅摄走偌大一团黑水

    玄武唤来的玄冥真水,自然jīng纯得不可思议,血妖修行血道法mén,本也需要这等东西来增进修为,因此将其摄入幡中之后,便催动那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顷刻炼化为己用

    瞬时之间,体内烦躁又消解不少

    “哈哈”

    血妖大乐,也不动用旁的手段,再次把血灵幡一晃,刷出血sè光芒来摄拿

    玄武却是怒了,两张大嘴开阖,便有铺天盖地的玄黑雷珠彼此连接成网,往血妖当头罩下

    “玄冥一气癸水yīn雷网”血妖chōu身便退,“比许听cháo那小子的玄冥一气无相雷网来劲”

    心中如此呼喊,血妖已是抖身化作数千丈高的巨人,单手往弥天雷网遥遥一抓

    只听呲啦一声怪啸,雷网已被抓出偌大一个缺口

    血妖却极不满意自从习得夸父族上古神文,哪一记五行法术不是一抓就自泯灭?这玄冥一气癸水yīn雷网却仅仅只破损了小半,着实气人得紧当即嘿笑一声,两手齐动,左右各自一拉,顿时将这玄黑雷网扯作四片

    正当这时,两道黝黑剑光jiāo叉剪来,把虚空斩出两片绚烂的彩sè

    血妖大叫一声,顾不得体味破去了玄冥一气癸水yīn雷网的美妙,慌不迭破开虚空,挪移遁走

    哗啦啦——

    滔天黑水忽然就从十余里外的虚空中涌出,把他冲得踉跄跌出

    玄武两个脑袋各自喷吐黑水,霎那功夫就在半空汇成一座黑水湖湖中心偌大一个漩涡盘旋搅动,黑水yīn冷彻骨,巨力牵拉撕扯,好似个硕大的磨盘,要将血妖生生磨成血ròu齑粉

    血妖被水流冲得头昏脑胀,心中窝火自不需多提,如此转了几圈,便大喝一声,通体也是黑光大作,隐隐与黑水漩涡连成一体片刻之后,这小子便哈哈一笑,挣脱黑水束缚,重又冲上半空,右手并指成刀,对准下方海面上那玄武斩去

    一道橙黄sè的百丈利芒脱手飞出,一路呼啸往下,通体符文明灭,也将虚空斩出一片眩目的七彩

    玄武龟蛇两个头颅抬起,各自张嘴,但听噼啪接连两个炸雷,橙黄利芒顺势就被两道黑光炸得四分五裂

    “居然还会无相雷法”

    血妖大吃一惊,把双方距离又拉开了数里而后晃动血灵幡,祭出血光往玄武身上的玄冥真水刷去

    “且慢”

    玄武喷出两道黑光,将血光抵住,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声音雄浑低沉,直透入人心扉

    血妖被这声音唬得怔了一怔,继而恼怒道“有什么话,打过再说”

    言罢,也不再执着去抢夺玄冥真水,把手中血灵幡抛入半空,化作一团方圆数十里的血湖,而后合身遁入其中,挪到玄武正上方,稍一催动,便有数之不尽的血sè雷霆簌簌落下

    这血雷自然就是血妖通天大蟹法中的血罡神雷血妖斗法仰仗血灵幡,血煞妖,以及神魔之躯习惯了,且晋阶虚境时日太短,加之事情又多,又被许听cháo害得闭关养伤了十来年,所以并未如何习练此番施展出来的亿万雷球,尽管彼此间稍稍有些联络,但远远还未达到不成血罡神雷网的程度

    玄武见了,四只漆黑的眼眸中并无多少异sè,只把右前足往海面狠狠一踏,顿时有连绵不绝的漆黑水箭jīshè到半空,与无尽血sè雷球轰然相撞

    血妖只听得初时一声轰鸣,而后就没了声响却是血罡神雷爆开的声响太过巨大,让他两耳都暂时失聪了

    耗费偌大力气使出的雷法,竟然被玄武以区区水箭之术破去,血妖大感面上无光,法诀一变,血湖中落下的不再是雷球,而成了嫣红的血sè火焰,正是那血河真焰

    玄武依旧无动于衷,也不知使了什么法mén,围绕周身的玄冥真水之上,蓦地就燃起漆黑的火焰,冉冉望半空升去

    时光仿佛蓦然就成了北极苦寒之地的深冬腊月,海面之上看得见地结成数十丈厚的玄冰

    血妖身处血湖之中,也不自禁地jī淋淋一个寒战,暗道这玄武果真不愧是天地四灵之一,随意一道法术,就有这般威能,比那许听cháo厉害了不知多少倍心头这般胡思luàn想,两只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住下方

    嫣红、黝黑两道火焰相触,半点声息也无

    血妖只觉一股奇寒袭入心肺,玄武浑身jīng血却蓦然躁动,两人身形都齐齐一滞,而后又几乎同时恢复了正常

    玄武张嘴咆哮,两个头颅发出的声音或低沉雄浑,或尖利yīn冷,身旁数百里内的坚冰咔咔碎裂,腾空而起,往它身躯上方汇聚,嘎吱嘎吱一阵挤压坍缩,瞬息成了一口晶莹剔透的百丈冰剑,内有道道黑光往来奔窜闪烁

    血妖也施展闾墨经中法mén,从血湖中chōu出无数纤细的血sè丝线,彼此纠缠盘绕,顷刻凝成一口百丈血sè飞剑,通体符文闪闪

    两人都做好了准备,方才同时把飞剑催动,顿时就在海面上斗起剑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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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三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零二)

    玄武剑术雄浑不失柔和,绵绵密密,油盐不进,好似一座巍巍神山。「域名请大家熟知」**

    血妖那口血『sè』飞剑,时而刚猛无俦,时而『yīn』狠诡谲,或奇或正,与玄武那剑山相撞数十次,却始终寻不到一丝破绽!

    两人这一斗,就是十余个日夜,亏得方圆数千里都是大海,任他们如何折腾,也能顷刻就恢复了原状,要换作陆地,定是地皮不知被翻了几个来回!

    这一天,正是『yàn』阳当空,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血妖和玄武一同住了手。

    血妖心头郁气早已疏解干净,这些天一直斗法,还让他剑术和法术都颇有长进,两人也不是你死我活的拼命,因此他并不觉得疲累,反倒一阵神清气爽。

    “说吧,有什么事儿?”

    血妖吊儿郎当的模样,并未让玄武生气,其实若非他心情大变,眼中事务另有一番面目,定然看得出这老龟依旧还和初见时一个模样。

    玄武摇身化作个高大敦厚的中年男子,遁上高空,与血妖相对而立,一本正经地沉声道“我只想问你讨些『jīng』血来喂养儿孙。”说话的同时,随手往身旁一划,虚空裂开,现出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来。

    血妖瞟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

    这道裂缝连着一件乾坤之宝,其间碧水蓝天,岛屿多有,玄武的儿孙们更是多不胜数,模样也千差万别,有龟有蛇、有龙有蛟、有虾有蟹,还有好些奇形怪状,叫不出名字的!

    血妖初时还觉得是自家眼『huā』看错了,片刻之后,便即否定。若论对『jīng』血血脉的了解,还有哪个比得上自家这『jīng』修血道大、法的?这些生灵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玄武的气息,说是他的儿孙,断然不会在骗人!

    这老货繁育后代的本事忒也神奇,也不知创造了多少种全新的生灵!

    血妖看向玄武的目光顿时有许多不同,敬畏中夹杂了钦佩。

    玄武老脸难得微微一红,干咳一声道“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完全没有问题!”

    血妖立时就反应过来,把『xiōng』脯拍得梆梆响。

    “不过你须得拿东西来换!玄冥真水、『jīng』血『jīng』气、玄冥真火、你背上的河图洛书拓本……方便的话,再来一缕残魂!”

    这小子狮子大开口,玄武脸上先是血管筋『ròu』突突跳动,而后便自行平静下来,换了尖利『yīn』冷的声音道“我可以答应,但你拿出的『jīng』血,不得少于五十丈见方!”

    血妖一听,立时就跳脚“好个老龟,看你老实巴『jiāo』的模样,原来竟然这般心狠!”

    “某子孙众多,每人分一些,也只堪堪够用。”

    玄武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低沉雄浑。

    血妖撇嘴“既然想要,就先拿出点诚意来!”

    这般说法,明显就是讹人,哪知玄武竟然真就微一点头,挥手凝出百丈见方的一团玄冥真水,缓缓推到血妖面前。

    血妖毫不客气地收下,心头却在暗自嘀咕,这老龟如此轻易就拿出如此多,该不会玄冥真水在他眼里,乃是随时都能凝练的不要钱货『sè』吧?尽管如此猜测,还是屈指一点,指尖『shè』出一道血箭,在玄武面前凝成丈许大一团。

    损耗了这般多的『jīng』血,血妖『hún』不在意,暗中把血妖通天大(蟹)法催动,神魔之躯转瞬间就汩汩造出同样多的『jīng』血来。不过在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元气微损的模样。

    玄武已是两眼一亮,颇有些急切地将那『jīng』血缩小后摄到手中,放出神念细细查探!半晌之后,方才满意地将这团『jīng』血收起,也是同样一点指,一道血箭自指尖『shè』出,在血妖面前凝成丈许大一团。

    血妖看也不看,径直收起,而后催动『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yù』壶炼化。暗中做了这些事情,两眼却一直瞪着玄武。这老龟身躯如此庞大,“些许”『jīng』血,还真就『hún』不放在心上。

    “亏得我修炼的法『mén』对路,否则还不敢和这老乌龟比换血!”

    心头如此想,血妖径直取出二十丈见方的一团『jīng』血,把自家『nòng』得“面『sè』煞白,气势衰弱”。这一回,他并未将『jīng』血挪到玄武面前,而是有气无力道“你的『jīng』血和『jīng』气,各自一半!”

    玄武点头,随意点了两指,东西就到了血妖面前。

    血妖收起祭炼的同时,也将自家『jīng』血送到玄武面前。

    玄武这回也不查看,径直收了,而后翻手往背上摄来一缕黑气,封入一粒玄冥真水凝聚的拳头大晶珠中,远远抛给血妖。

    这晶珠中定然就是玄武背上那河图洛书的拓本!血妖再顾不得伪装,满面欢喜地将之捉在手中,而后迫不及待地探入神念查探,片刻功夫,已是喜形于『sè』!

    “你这老龟倒也直爽,我就不和你虚头八脑了!”

    血妖笑眯眯地收起晶珠,从食指指尖挤出三滴粘稠的鲜红『jīng』血,弹到玄武面前。

    玄武不知活了多少年月,自然识得好坏,哪里看不出血妖这回拿出的,乃是心头的本命『jīng』血?郑重用玄冥真水凝出玄冰『yù』瓶将三滴『jīng』血收好,方才张嘴吐出一缕漆黑的烟气,飘到血妖面前。

    血妖这回面『sè』发白,却不是装的,见得这缕黑烟呈现龟蛇二相,已知是玄武舍出的残魂,强自打起『jīng』神珍而重之地收了,而后再次弹出百丈见方的偌大一团『jīng』血。

    “这回就换你的玄冥真火!”

    玄武点头,收起这些『jīng』血,然后伸出右手,掌心腾起一团漆黑的火焰,身上黑光渐盛,都顺着右臂流入右掌,被那黑火吸纳。如此半个时辰,玄武才将这黑火轻轻抛出。

    之前生生从自家魂魄上扯下一些东西,玄武便有些不支,此刻抛出黑焰,更是两眼黯淡无光。

    血妖小心将黑火收起,取出莹润洁白、嫣红『yù』滴的龙眼大丹丸各自两粒,自家一样吞下一粒,剩下的抛给玄武。

    玄武伸手接住,两道浓眉一耸,便随手抛入大口中,咕嘟吞下。

    “唉,大个子,你拿我的『jīng』血喂养儿孙,究竟有什么好处?”

    玄武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扯“此界视你为子,某家儿孙沾染上你的气息,自然有诸多好处。”

    被一口道破了根脚,血妖半点不觉得奇怪,悻悻一『mō』鼻子“你倒是好算计!”

    玄武不答,只道“道友可是要前往北方那俱芦洲?”

五九四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零三)

    “你该不会这般无聊,连我去哪里都要特地卜算一番吧?”

    “一直往北,不到俱芦洲还能去往何处?”玄武轻轻摇头叹息,“还是莫要去了,那地方早已疯了。首发”

    血妖心中已然信了大半,但最终还是说道“事关重大,非去不可!”

    玄武略一点头,不再劝说,只伸手往头顶天空一指,道声“小心”,便重又化作之前那苍翠的小岛,漂浮在『bō』涛之上。

    血妖见他这副德行,不禁哈哈一笑。

    “喂,我该如何称呼你?”

    “鞠扶子……”

    低沉浑厚的声音从海水中传来,把细碎的海『làng』震得更加零散。

    “哦!”血妖向小岛一拱手,“后会有期!”

    话没说完,人已挪移到数万里之外……

    俱芦洲果真是疯了!

    血妖方才接近此洲千里之内,就觉着一股滔天狂躁之意直冲入脑际,心头方才平复的躁动又自涌起!

    体内真气稍稍运转,冰凉的气息流遍全身,这股躁动轻易就被消除得无影无踪。

    “我说死鬼师傅传下的法『mén』并无多少后患,偏就没人相信,害得我把许听『cháo』那小子好生妒忌了一回……”

    口中喃喃自语,血妖已是抬头看天。

    双目血『sè』光芒微微闪动,入眼只见星星点点的白光流星般坠下,仅仅远远观瞧,也能觉出其中蕴含的暴躁狂『luàn』气息。

    “也不知是哪个域外魔头在作『luàn』?瞧这般架势,该是个合道境的……”

    想到此处,血妖再也按捺不住!如今『huā』『huā』儿去了鬼车界,哼哈老祖又留在夸父族领地之中,他身上堪可驱使的,也就一头不大如意的黄鸟,委实有些不自在,若再能捉来一头合道境域外魔头祭炼成血煞妖,也可解了燃眉之急。

    这小子心中动念,身躯就不由自主地遁往域外,也不想想如此贸贸然前去,究竟能不能成事。之前能捉到四头合道境的域外天魔,乃是因为有众人合力催动周天星辰大阵,如今他孤零零一个人,九成可能是将那作『luàn』的魔头赶跑,想要擒捉来祭炼血煞妖,实在太过异想天开。

    遁入半空数十万丈,血妖忽然停住了身形。并非他“幡然悔悟”,而是遥遥望见俱芦洲上有三百六十五道『yù』『sè』毫光冲霄而起,直透虚空数万丈!

    “她怎会在此地,莫非……”

    血妖遁光一折,往那毫光所在赶去。[本章由为您提供]

    修行之人目力极强,血妖在高空见得俱芦洲上的异象,少说也在数千万里之外,但他破空遁法十分迅捷,又有都天血灵幡在手,两厢配合,遁速比起将牧云遁法修得小成的许听『cháo』慢不了多少,因此不到一个时辰,已然到了那毫光附近。

    “果真是那丫头!”

    血妖所说,乃是云中卦传人吴霏虹!当年阮清转世轮回,这『nv』子也出了大力,许听『cháo』赠送她一套紫薇星曜钦天四化白『yù』柱,竟让她从区区凡人,一跃成为能与虚境比肩的厉害人物,且开辟仙道术数一脉,声望更是尊崇!

    这『nv』子到来巨人界,血妖早已知晓。几年前方才回到巨人界,就与幽云洲极大『mén』派和域外绿箭老祖斗了一场,那虚境散修郑素因潜入太清别院掳劫许沂,被许听『cháo』出手擒住,一番『bī』问,泄『lù』了根脚。

    这老怪修炼的乃是一部奇『mén』道法,唤作“曳影宝章”,当时被捉住的,只是他凝成的“妙影”,尽管他自行将魂魄遁出,但“真形”并未身死。为消除后患,陶万淳等就商议从凤凰界请来吴霏虹,凭借术数卜算之法,找寻这老怪的真形。数年过去,竟然在这俱芦洲上见到吴霏虹,就不知太清别院是谁跟着前来。

    “可是许师侄来了,还不快快进来?!”

    尚且隔了数百里路程,血妖就听到一声凛然带煞的『nv』子呼喊!

    习惯如此说话的,除了那焦璐师叔,再也没有旁人。

    血妖大喜过望,一个挪移,便到了白『yù』群柱之旁。

    还不等站稳身形,一道青光就从柱群中『shè』出。

    “这是进出之法,你且先参悟一番!”

    焦璐的声音又自传来,血妖下意识地将青光摄住,不忙着查探内中记载的讯息,而是担忧地问道“师叔声音为何如此沙哑?”

    “哪来这许多废话?自己进来一看不就知晓了?莫要打扰我炼法!”

    被焦璐没好气地斥责了一顿,血妖不见生气,心中反倒有些着急起来。右手一捏,便将掌中青光摄入体内,片刻之后,化作一道血光,遁入群柱之中!

    一阵左弯右绕,天地不知怎的就已大变!

    入眼尽是累累妖兽尸骨堆叠枕藉,尽管早已身死,身躯上散发的凶煞之气,依旧让人触目惊心!

    血妖也会望海族的法『mén』,之前抬头观看天空之上飘洒下来的暴躁白光,便是动用了该族法术。此刻见得如此多的妖兽遗骸,不自禁地使出,顿时就见到每一具尸骨之上,都有一般无二的白光闪动,其中气息更狂躁了三分!

    焦璐师叔为何会声音沙哑,不言而喻!

    血妖沉了脸『sè』,斜眼看天,冷哼一声,便依照焦璐传下的诀窍前行,足足盏茶功夫,方才到了地头。

    焦璐鬓发凌『luàn』,两眼布满血丝,浑身真气躁动,凶焰滔天!

    被她瞪眼一看,血妖几乎忍不住就要出手!

    “师叔,可还支撑得住?!”

    血妖惊呼出声,不假思索地抢上前去,手中已将那『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取出!

    “死不掉!”

    焦璐勉强挤出个笑容,涩声道“无须管我,快去看看你安期师叔!”

    血妖应了一声,却并未立时离开,而是把手中羊脂『yù』壶催动,喷出一道灰光,将她身上凶戾暴躁的气息摄走小半,方才一个挪移,往更深处赶去!

    他已隐隐听到一阵阵野兽般的咆哮,照声线来看,分明就是出自安期扬之口!

    想到这俱芦洲上空源源不绝降下的怪异白光,血妖心头不禁一沉!

    片刻之后,安期扬那两千余丈高的身躯就引入眼帘,这汉子正将太乙神雷塔催动,四下狂轰滥炸,口中呼喝不停,看来十分吓人,其实身上的暴躁凶戾气息,还不及焦璐身上的八成。

    安期扬也见到血妖到来,两只通红的硕大眸子中『lù』出抑制不住的喜『sè』,嘴里却大声嚷嚷“背时小子,不去救你焦师叔,跑到这里作甚?!”

    血妖已是放了心,满肚子关切的言语被憋在喉头,也不在意,只面『lù』诡异笑容。

    “奇了个怪了,两位师叔这是怎么呢?焦师叔叫我来救安期师叔,安期师叔心头挂念的却是焦师叔,教俺这做师侄的好生为难……”

    安期扬瞬间就红了老脸,恶狠狠一把抓来,血妖赶紧挪移躲开,在数里之外重新现了身形,嬉笑不已。

    “莫要瞎说!你焦师叔心头装着的可不是我!”

    安期扬讷讷辩解,血妖却嗤之以鼻,笑嘻嘻地调侃道“我看不像……”等到安期扬『lù』出倾听的模样,方才改回一本正经的神『sè』“至少在她老人家心里,您还是占了那么点儿地方!”

    安期扬大怒,正要出手惩治这无良小辈,一道青碧剑光已是『jī』『shè』而来!

    血妖怪叫一声,抱头鼠窜!

    青碧剑光紧追不舍,如此半晌,方才迅速缩了回去。

    “再敢胡『luàn』编排,小心你的舌头!”

    血妖如释重负,心有余悸地拍拍『xiōng』脯,侧头向安期扬看去。

    这汉子正自咧嘴大笑“乖乖师侄儿,快些想个法子帮我化解一番!”

    血妖心头十分不爽,不过还是将那羊脂『yù』壶祭起,把安期扬身上的凶戾暴躁气息汩汩摄走。

    “师叔这般活蹦『luàn』跳的,其实应该先把机会让给焦师叔。”

    安期扬正自舒爽,闻言懒洋洋地一挥手“她是师姐,断然不会先把好处占了去……快点做事,哪来这般多废话?!”

    ……

    两个时辰后,血妖与恢复了往日从容的焦璐和安期扬站在白『yù』柱群中央。

    吴霏虹依旧一身白『sè』裘袍,此刻正自盘膝坐在一头千余丈之巨的异种妖蜂头颅之上,浑身有黑『sè』光影摇曳不休。

    “师侄若是晚来一两日,你两位师叔只怕就要做了孤魂野鬼……”

    焦璐沉着脸说起这段时日的遭遇。

    原来吴霏虹接到陶万淳邀请,便从太清『mén』乘坐接引仙阵来到巨人界。有郑素遗蜕,她仅仅只卜算一次,便得知了其祭炼的“真形”所在,三人一路追踪,『huā』费数年时光,方才来到这俱芦洲上。

    当时见到此洲的种种异象,三人都已做了自认充足的准备,方才冒险深入,不到三月,便寻到郑素“真形”所在。

    这老怪祭炼的“真形”,竟是一群异种妖蜂的蜂后!

    这群妖蜂数量极大,怕不下百来亿,且都受了那莫名气息的侵蚀,变得异常暴躁好斗,三人无奈,只得施展雷霆手段,行险将之尽数绞杀。

    这一杀,却出了大事!

    蜂群沾染的气息也不知有何来头,竟然悄无声息地侵入到三人体内!

    及至将蜂群灭杀了大半,三人方才察觉不妙。

    眼见就要大功告成,怎好放弃?三人稍作商量,便决定强行压制体内躁动,打算将蜂群灭杀干净,劫了蜂后就走……

五九五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零四)

    e^看昨晚雷阵雨,果断杯具……这地方电力公司不给力啊咕(╯﹏╰)b

    蜂群纵然暴躁凶猛,但大半都被灭杀一空,剩下的也就不足为虑***吴霏虹、焦璐和安期扬将剩下的妖蜂屠戮一空,顺风顺水就捉到了蜂后,但却未能在蜂后体内发现郑素魂魄的踪影

    三人已被那异种气息感染,也不敢多作停留,擒了蜂后就走,哪知行不出百万里,正好撞见兽cháo爆发

    俱芦洲上诸般生灵都已被那诡异的气息感染,个个都变得异常暴躁好斗,爆发的兽cháo中妖兽极多,是可怖

    三人抵挡不住,吴霏虹只得将紫薇星曜钦天四化白yù柱催动,布下阵势,以此为依托,与狂luàn的兽群大战

    似这般,不免又要沾染多的狂luàn气息,但也顾不得那许多焦璐和安期扬也就罢了,毕竟自身修为不俗,身上宝物也威能奇大,在群柱之中大杀四方,游刃有余,吴霏虹却渐渐支撑不住

    这nv子虽然能与虚境老怪比肩,奈何依旧只是**凡胎,催动紫薇星曜钦天四化白yù柱极耗jīng元,尽管身上带有众多太清别院赠送的灵丹妙yào,但只单独一人,哪里经得住这般消耗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行险修炼那曳影宝章,要将郑素的真形夺了来,为三百六十五根yù柱供应jīng血元气

    郑素生死未卜,这般做法未免太过凶险,好在自从得了曳影宝章,吴霏虹就时时请教焦璐和安期扬她已然服食了万载空青,也不求真个修成,只要能将动用术数法mén时损耗的jīng元转嫁到选定的对象上,因此以焦璐和安期扬的见识,数年来倒也琢磨出一种适合她的法mén

    这法mén粗糙得很,且未经验证,还不知有何凶险,吴霏虹这一修行,倒是真就借助蜂后的jīng元将三百六十五根yù柱维持住,但一直等到兽cháo退去,也不见醒来,这般浑身光影摇曳已然数月

    “……我与你安期师叔沾染那异种气息极多,小虹这术数大阵又不能将域外降下的异种气息尽数挡住,勉强支撑这般长时日,已是强弩之末,虽不至于三两天就被侵袭了本xìng,也断然tǐng不过一月……”

    焦璐面上忧sè极重,皱眉看着双目紧闭的吴霏虹“你修行的正是血道法mén,又看了这许久,可想到解救的法子?”

    “或可一试”

    血妖翻手就将那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取出,从吴霏虹和蜂后身上各自摄来一道气息,投入壶中,片刻之后,一道灰光自壶嘴喷出,将吴霏虹和蜂后尽数罩住

    “这就是你的法子?”

    焦璐柳眉倒竖她可是知晓这羊脂yù壶的作用,自然怀疑血妖甚至根本不曾仔细查看过,打算凭借此宝囫囵将二者的气息炼化一体

    血妖尴尬一笑“师叔莫要动怒,这妮子乃故人之后,教师侄如何好意思行那窥探的勾当?”

    “小hún账”焦璐面上微微一红,虽然也觉得血妖说得有理,总还是忍不住担心,“你这么一闹,也不知会不会留下后患,那郑素的魂魄尚未归入蜂后真形体内,万一何时回转,又该如何是好?”

    “这事简单,只要他敢来,径直捉了送入轮回了事”

    “哼”焦璐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个怕麻烦的主儿,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我与你安期师叔参悟出的mén道,小虹尚未细细体味就被你打断,将之完善的事情,可就着落在你身上”

    血妖心头腹诽不已,满上却做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爽快应道“好啊”

    焦璐怎肯相信?狐疑中带些警告地提点道“好生做事,莫要被我听到不好的风声”

    血妖干笑几声,忽然欢呼一声“成了”

    浑身灰光退回羊脂yù壶内,吴霏虹缓缓睁开了双眼,对焦璐浅浅一笑

    “丫头,可有哪里不适?”

    焦璐关切地抢上前去,拉住了询问

    “姐姐无须担心,小虹一切都好”

    吴霏虹一开口,血妖就垮了脸,这丫头竟然攀到和焦师叔一辈,老子以后见了岂不是也要叫一声小小师叔?

    “……多谢许道友解救”

    血妖正自魂飞天外,待得回过神来,就只听到这么半句,赶紧嗯啊应了一声,而后随口说道“两位师叔和小吴妹子吃了这般大的亏,不可不讨回来这就去域外与那老魔会上一会如何?”

    焦璐眉头一扬,吴霏虹神sè间颇多犹豫,安期扬却是大叫出声“我就说这俱芦洲怎会这般模样,原来是有域外魔头在作怪师侄快些动身,你家师叔说不得要与这老魔好生斗上一场”

    自家没本事穿破罡风层,还这般理智气壮地催促,也只安期扬干得出来血妖嘿嘿一笑“据小侄看来,那老魔八成有合道境修为……”

    安期扬咳嗽连连,大手一挥“俗话说得好,师叔有事,侄儿服其劳,师侄还是快些前往域外,将那老魔惩治一番”

    “没出息的东西”

    焦璐斜眼叱喝,吴霏虹两颊晕红,竟然没有笑出声来,想是与安期扬相处数年,早已熟知这老货的脾xìng

    血妖却没那般矜持,咧嘴呵呵而笑,安期扬方才横眉怒目,便把血灵幡催动,卷起千丈血光,将他和焦璐吴霏虹裹挟了,直往上方冲销而去

    三百六十五根数万丈高的白yù柱也倏忽消散不见,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只余下无数枕藉堆积的兽尸和满目疮痍的大地

    “小吴妹子,且将这东西炼化了,若有一日那郑素的魂魄回归,便能凭借此物将其制住”

    无尽血光之中,血妖把方才炼制好的一枚拇指大莹白珠子推到吴霏虹面前

    吴霏虹欣喜接过“小妹方才还在忧心该如何防范那郑素,不想许道兄早已思虑周全”

    血妖暗叫一声惭愧,刚才出手帮她炼化那蜂后时,可不曾想到这么多,之所以炼制这枚摄魂珠,也是焦璐师叔提醒的缘故

    这小子心头汗颜,面上就有几分不自在焦璐看在眼里,又把眉头竖起,哪知不等她开口,血妖就抢先笑道“妹子却是多心,那郑素魂魄久久不曾回归自家真形,说不定早就被俱芦洲上那异种气息沾染,自行发狂而亡这枚摄魂珠,或许永远也用不到”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道兄”

    吴霏虹浅浅笑着道谢

    血妖十分不好意思,又被焦璐戳了好几记眼镖

    安期扬在一旁幸灾乐祸,吴霏虹也浅笑不已

    其实吴霏虹委实不喜这等漫天血sè的环境,尽管血光中隐有一股奇异的馨香,还是会让她生出不好的联想只是她生就一副好脾xìng,总想着处处将就旁人,甚少为自己考虑,因此并不曾在面上表现出来

    血妖前后不过与吴霏虹见过两面,否则定要心中大呼,这般xìng情的妹子,比起什么敖珊敖凤,不知要好出多少倍但也仅此而已,老牛吃嫩草的破事,他脸皮还没厚到能干得出来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小子与许听cháo本就是一人,又怎会真个不将敖珊敖凤放到心中?

    一路之上九霄,穿过罡风层,放眼看去,只见极远处元气长河奔腾涌动,哪里有半个魔头的踪影?

    血妖眼中倒是血光闪闪,一眨不眨地盯住某处安期扬瞪大两眼猛瞧,依旧什么也不曾见到,只隐约觉得那地方有些不同

    “乖师侄,你在nòng什么玄虚?”

    安期扬以为自家之所以有此想法,完全是受了这无良师侄暗示

    血妖却已收了嬉笑神sè,失望道“原来是一头无相天魔,也不知有何路数”

    无相天魔?

    安期扬猛地一个jī灵他是那等粗枝大叶的xìng情,一身修为,大半都在身躯之上,最不善应对的便是这等专攻心神的魔物之前他身上沾染的暴躁气息尚不及焦璐八成,却需要不住发泄来克制,便是这般道理

    焦璐心头也自一凛“若是不好应付,暂且退避,等你那五行魅灵元神赶回,再一同动手不迟”

    血不屑一笑“师叔有所不知,若这老魔有血有ròu,弟子纵然jīng修血道大蟹法,也不见得能战而胜之,如今却说不定了可惜是一头无相天魔,不好把来炼制血煞妖……”

    焦璐三人一时无言,血妖却已将那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捧起,稍稍催动,便有一道灰光从壶嘴喷出,往目光着落出摄去

    这羊脂yù壶善能收摄炼化一切无形有质之物,用来对付无相天魔,正是得其所哉

    那魔头之前还以为血妖并未真个发现它的所在,纵然盯着自家藏身处看,也仅仅是心有怀疑,因此并未挪动,反倒故意施展勾魂摄魄的法mén,想要侵袭四人心神

    血妖不动声sè将它法术挡住,立时就催动羊脂yù壶反攻

    这魔头识得厉害,不敢被灰光摄住了身躯,侧身就从虚空中遁走

    血妖嘿嘿一笑,抬手就是一道九转叱魂大咒,生生将它从虚空中迫出

    早有灰光四面围上

    这魔头大喝一声,身躯陡然化作亿万念头,四散飞奔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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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六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零五)

    4∴⑧0㈥5TXT电子书下载**“哪里走”

    血妖怎料到堂堂合道境的无相魔头竟然会这般胆小,方才jiāo手一合,便自化身亿万遁逃?当即就大喝一声,羊脂yù壶喷吐的灰光往来席卷,九转叱魂大咒四散而出,血灵幡也化作滔天血海隆隆奔腾倾泻袖中那黄鸟是飞出,振翅直入虚空,现了七八万丈的真身,刮起烈烈风沙

    焦璐三人虽然看不见那无相魔头,但也明显觉出有无数细碎的东西正自往四面八方奔逃焦璐将那流风扇祭起,闪出一道道五sè神风,安期扬则妖身变作千丈大小,尽力将太乙神雷塔催动,祭出千百条紫sè雷霆四下扫dàng

    吴霏虹也以紫薇星曜钦天四化白yù柱布下阵势,笼罩方圆数百里,虽然对那老魔分化的念头并无多少阻挡之能,却也多少起了些迟滞的作用

    如此半晌,四人才各自收了诸般手段

    “可将那老魔斩杀了?”

    焦璐口中虽然如此询问,但只看血妖的面sè,便已猜到了几分果不其然,血妖颇为懊恼地沉声道“那老魔忒也jiān猾,我等手段齐出,顶多只留下他五成的念头这等魔头最是记仇,定然会在巨人界周围徘徊不去,也不知会惹出多少祸患都怪我太过儿戏,方才动手,就该施以雷霆手段”

    焦璐三人面面相觑,被一头合道境的无相天魔记恨上,委实不是一件好事

    血妖又拍了拍手中羊脂yù壶“此壶中盛有那老魔不少念头,我便huā费些功夫,将之尽数炼成鸣魂珠,布置在巨人界夸父族领地和太清别院各处,但凡这老魔接近,便能自行示警吴家妹子也带一些在身上,以备不测”

    此言一出,焦璐和安期扬都送了口气,只安期扬忍不住抱怨道“你这小子有话就径直说完,害得你家师叔一惊一乍的”这汉子见吴霏虹面有忧sè,便又说道“小虹无须担忧,无相天魔只合侵袭修道人的心神,旁的本事却稀松平常,只须有了防范,便不易被其所趁……你若实在不放心,不妨暂且在巨人界住下,待得许师侄将那老魔斩杀了,再回凤凰界去”

    焦璐也出声劝慰道“安期师弟说得是,凤凰界如今luàn成什么似的,何不就在巨人界开创术数一脉?”

    血妖也不甘寂寞,丝毫没有羞愧之sè地出声附和

    吴霏虹很是犹豫了一阵,才对焦璐柔柔一笑“如此多谢姐姐了”

    “好妹子,巨人界天地大变不久,修行界尚不繁盛,正是有大作为之时”见吴霏虹答应,焦璐也放了心,出声勉励了一句

    安期扬却是不乐意了“小虹,怎的只顾着你焦家姐姐,不来谢安期大哥?”

    吴霏虹轻笑一声“大哥常说大恩不言谢,小妹就想您定然不会计较的”

    “这算得什么大恩?还是听你柔柔软软地谢一声,浑身才来得舒坦”

    焦璐顿时横眉叱喝“有你这么做长辈的么?没个正行”

    吴霏虹早已红了双颊,见安期扬诺诺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有些不忍,劝了焦璐几句,才对正儿八经地这汉子裣衽一礼“多谢大哥”

    “多谢许道兄”

    血妖正自看笑话,却没料到竟然还有自己的份儿慌不迭地拱手还礼,心头却在品味,这吴家妹子声音又甜又糯,听来果真十分舒心而后念头一转,想到这位小妹子的大致年岁,又不禁满腔古怪……

    焦璐等哪里知晓这小子心头的弯弯绕绕?已在说起回归太清别院的事情血妖听了一阵,忽然接口“两位师叔,吴家妹子,我正要前往那逸仙洲查探一番,不如一同前往……”

    既然提起了这事儿,他索xìng将自己的行程打算都说了

    焦璐听后,叹息道“太清mén已非往日之太清mén,本来师叔还对你自立mén户颇有不满,如今看来,却是一大善举邵师叔从来不喜争斗,如今都已投入钧天上院之中,你这做法也算众望所归”

    血妖干笑一声,当初决定自立一派的时候,多是为自家打算,可没料到这般光景

    “mén中似邵师叔一般喜好清静的长辈同mén为数不少,师侄尽可将之请来,此事两厢为善,想来不会有多少人拒绝”

    钧天上院正是人手奇缺,血妖心头大动,但想想自家在长辈同mén心头的印象,又有些信心不足“师侄纵然有心,只怕也没多少人愿来太清别院虽然也不免受本mén牵连,但也算一方清静之地,正是好去处”

    焦璐却道“你有仙府在手,钧天上院未尝不是个好归宿”

    血妖闻言,顿时嗤笑一声“若是奔着仙府来,师侄只好关mén谢客了”

    “你这小子”

    焦璐轻斥一声,也并未多说,她知晓这位师侄直把仙府当做血海老妖一方的传承,最反感旁人前来惦记谋算

    “师侄今日怎的恁多废话,快快动身去那逸仙洲这域外虚空如此荒凉,有什么值得留恋?”

    安期扬连声催促,血妖呵呵笑道“正是这般道理”当下把血灵幡一催,依旧架起一道千丈血芒,携了三人遁入罡风层之中……

    “那鞠扶子后来去了何处?”

    一路飞遁最是无聊,几人就互相说起这几年的经历,相比之下,血妖虽然大半时日都在闭关,但短短一年之内经历的事情,要比焦璐三人jīng彩得多方才血妖就说起在前来俱芦洲的路上见到那儿孙众多的玄武鞠扶子,引得安期扬兴趣大增

    “这老龟喜欢伪装成小岛随bō逐流,师侄怎知他漂去了哪里?”

    安期扬大失所望

    “可惜了若能遇上,定要与他切磋一回若虞奁贺师弟得知玄武的踪迹,还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模样”

    “对呀”血妖满面恍然地一拍yù案,“虞师叔和月师兄都修炼玄龟引水诀,定与玄武有莫大干系我身上玄冥真水颇多,找个机会给他们送去些”

    “你这小子怎的如此不开窍?”安期扬恨铁不成钢,“与其惦记这两位,还不如先讨好眼前你家焦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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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七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零六)

    器:无广告、全文字、更4∴⑧0㈥5懒病发作,今天暂时一、、

    “我修炼的乙木chūn雷剑诀有些特别,正需这等极yīn之水来温养真气飞剑,倒不和你矫情*(”血妖方才面lù诧异,焦璐就径直说了起来,“不过却也不能白拿”

    “师叔说哪里话来……”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直索取不肯回报的事情之前你送些东西,是你的心意,我这做长辈的受之无愧,如今却需分算得明白”

    焦璐根本不给血妖辩驳的机会,翻手取出一枚青碧yù简

    “师侄修行太一八mén剑阵,正需八种厉害剑术配合,我这mén剑术乃巨木峰独有,与mén中干系不大,今日就传了你”

    “不许推辞,玄冥真水何等灵物,用一部剑诀就能唤来,决计不会吃亏巨木峰没几个成器的弟子,说不得这mén剑术还要在你这小子手中发扬光大”

    血妖全然没了推辞的余地,只能珍而重之地将yù简接过,径直将剩余的玄冥真水分出一半,想了想,又把玄冥真火分出三分之一,笑嘻嘻地递到焦璐面前“师叔这般厚爱,弟子也不能吝啬了”

    焦璐眉头一皱“哪里用得这许多?玄冥真火与我也是无用,还不如留下来舍给虞师弟师徒”

    血妖面上嬉笑中多了几分黠慧“师叔有所不知,这两件东西,那玄武挥手就能凝聚,我早已用掉七八成,若是不够了,再去寻他卖血换些来就是”

    焦璐见他这副模样,也觉好笑,不禁嗔怒道“你这小子的血却真个不值钱”

    “师叔可是说对了,侄儿的jīng血挥手就得,和那玄武凝聚玄冥真水和玄冥真火一般容易”

    “罢罢罢,既如此,我便收下了巨木峰弟子虽说不成器,若悉心栽培一番,总有两三人能有些成就”

    “早如此不就完事儿了么?”安期扬忽然长长出了口气,“倘若许师侄身上有我看上的东西,才不会与他客气,哈哈呃……”

    这汉子干笑两记,便赶紧收了声在焦璐冷眼面前,他总是不自禁地矮下一头

    “许道兄……”

    吴霏虹踌躇良久,方才咬牙开口不须她说完,血妖三人便知其意,似她这等钻研术数之道的修士,闻得河图洛书的下落,若不心动,才叫咄咄怪事

    “这便是那河图洛书拓本,吴家妹子不妨拿去好生参悟”

    吴霏虹看着面前黑光莹莹的珠子,却是呆了

    河图洛书乃yīn阳五行术数之源,于术数一脉的意义不言而喻,她本拟要huā费偌大代价方才能从血妖手中换得,哪知这般轻易就到了面前

    这nv子并非是有决断的人物,纵然心中万般愿意,却不敢伸手来接,焦璐看不过去,温言道“小虹只管收下,你要在这巨人界开辟术数一脉,少不得这等压箱底的本事况且这小子送你河图洛书,只怕也并未安什么好心”

    吴霏虹本就不知所措,闻言顿时红了脸

    焦璐自知失言,让这丫头生出了误会,便又道“许师侄初创钧天上院,就算把绝世之才收入mén中,想要成气候,少说也要培养数百年你术数一脉却是不同,且不说能够修行的人数极其庞大,若是那于此道有天赋的,只怕十几数十年就能与虚境比肩介时帮着护持一番,也算全了这番恩义”

    焦璐方才说完,血妖就笑道“还有一事须得妹子帮忙妹子参悟这东西有了成果,还请告知愚兄一声许听cháo那小子得了一枚如意金卦,也是一件术数之宝,愚兄问那老龟讨要此物的拓本,全是为了这事儿奈何愚兄与他都不习术数,用心参悟良久,也不得要领,如今遇上妹子你这个大能,正好偷懒一回”

    “兄长所托,小妹定当全力以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吴霏虹便也不再推辞,满怀感jī地颤抖着手接过晶珠,面上尽是欢喜

    “师侄只对nv修青眼有加,随随便便一件事,焦师姐和小虹都得了偌大好处,偏生我这做师叔的没捞到半点荤腥”

    几乎吴霏虹才接下晶珠,安期扬就涎着脸凑了过来“师侄既然得了那鞠扶子jīng血jīng气,何不施展千机变法,变作一头玄武给师叔开开眼?”

    “这老货,自家手痒了,却来让我变乌龟陪他玩耍玄武五行属水,他修炼的却是土行神通,倒正好克制”

    血妖心头大感不爽,面上却笑呵呵地说道“好啊”

    ……

    数个时辰后,安期扬往逸仙洲抱头鼠窜

    “你小子犯规,哪有使用血道法mén的玄武?”

    “师叔此言差矣,小侄又不真是北方神兽”

    安期扬嗓mén粗豪嘹亮,血妖变身之后,乃是一头数里大的血sè巨龟,声音也似玄武鞠扶子那般低沉雄浑

    长幼两人一逃一追,焦璐御剑带了吴霏虹跟在后方,见状摇头不已

    吴霏虹却早把全副心神都用来参悟河图洛书,哪有余暇关注这对活宝叔侄?

    如此两月多的功夫,那逸仙洲已然遥遥在望

    血妖忽然停了身形,变回本相遁入半空,凝眸愿望逸仙洲深处

    安期扬这才得了闲暇,呼哧呼哧喘息不已“好……好你个小,小子,开个玩笑……而已,就,就把你,你家师叔,追得……如此凄凄惨”

    血妖咧嘴一笑“师叔遁法大有长进,却是小侄的功劳”

    安期扬嗤之以鼻“遁法再好又如何,还不是被你一个晚辈nòng得颜面全失?喂,你小子在瞎看什么,莫非见到了绝世美人?”

    “美人没有,尼姑、和尚、道士却各有一人”

    “人家自做比丘沙弥,关你何……莫非你认识?”

    安期扬意识到或许有架可打,顿时两眼jīng光闪闪,之前疲惫忽然就一扫而空

    血妖幽幽看了他一眼“师叔啊,这三人中那小尼姑的修为最次,但也比您老人家高出一阶,贼秃驴和老牛鼻子都是在俱芦洲作怪那魔头一个境界的大能”

    安期扬两眼一黑,叫嚷道“师侄没有骗我?这巨人界怎会忽然钻出来这许多合道老怪?”

    这时,焦璐也携了吴霏虹赶到,闻言把眉头一挑“可又是域外魔头?”

    血妖面上,往日的嬉笑全无,摇头道“以师侄看来不像,那比丘尼乃是幽云洲木仙庵妙薏师太,僧道二人一身真气,也分属纯正的释、玄两mén……”

    血妖将幽云洲鬼啸原的事情说了,才道“小侄怀疑,或许是当初驱使黄鸟招来风沙,将那鬼啸原的禁制破去不少,触动了某处关键,将百万年前两界大战中幸存的老怪物放了出来”

    焦璐柳眉大皱“这可怎生是好?百万年前的老怪,也不知脾xìng如何?”

    “只怕来者不善”血妖忽然神sè一凝,挥手将都天血灵幡祭出,“两位师叔,吴家妹子,快些到幡中暂避”

    焦璐三人知晓怕是那两个老怪正往这边赶来,因此都不耽搁,架了遁光,遁入血灵幡中

    “万事小心”

    进入幡中的霎那,焦璐忍不住叮嘱了一声

    “师叔放心,打不过耶跑得掉”

    血妖lù出个灿烂的笑容,焦璐面上稍稍放送,下一刻,已然没入幡面之中

    ……

    “小妹能帮上许道兄”

    “无妨,这小子说能应付,就是真没问题……”

    幡中吴霏虹和焦璐的谈话,让血妖不自禁地咂了砸嘴

    域外那些个没甚厉害宝物傍身的合道,对付起来倒还容易,这等疑似巨人界本土出产的合道老怪,血妖就没多少把握旁的暂且不提,活了百万年的老怪,只要jīng通炼宝法mén,便是一块顽石,也能凭借浑厚和修为和漫长岁月祭炼成堪比仙府奇珍的无上至宝

    等闲修士手持一件仙府奇珍,便可将越阶挑战当做家常便饭,何况持有宝物的是合道境老怪?

    单独一个,血妖或许不见得怕了,但问题是这回前来的乃是一僧一道两个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血妖嘿嘿一笑,把黄鸟放出,自家祭起血灵幡,径自往两个老怪迎了过去

    越是深入,天地灵气便越是稀薄躁动,草木虽然还算繁盛,但鸟兽虫鱼诸般生灵却是极少百忙之中,血妖也分出些许心神打量了一下此洲地形

    都说此洲毁于战luàn,成了一片废墟,一路所见,果真半点不差

    这逸仙洲曾经定是极其繁盛的修行圣地,只看大地上连绵不绝的城池废墟,残破禁制,便能推测一二——就在方才,血妖从一座绵延四千余万里的骇人巨城废墟上空掠过

    此洲到底发生了何事,连这等庞然大物都被毁坏殆尽?

    血妖心cháo澎湃,不自禁地多分出了几分心神,透入大地之中,想要多探知些有用的讯息

    神念甫一深入地下,便被húnluàn暴躁的灵脉元气搅得一阵紊luàn,若非他与此界天生十分亲近,说不得这部分神念就要损毁一空

    “厉害,竟然连地底灵脉都成了这般模样怪不得此洲被称作废墟似这般,哪里能够供人修行?”

    稍稍感慨,血妖就收敛了情绪,把全副心神都用来关注正往这边飞挪移而来的僧道两个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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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八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零七)

    「域名请大家熟知」4∴⑧0㈥5明天高考的童鞋和孩纸们,加油了

    血妖这般郑重,其实双方相隔少说也有亿里,他能远远感应到两个合道老怪,也是占了被巨人界当做儿子的好处换做是许听cháo在此,断然感应不到如此之远的距离

    换言之,这僧道两个老怪几乎在血妖察觉他们踪迹的同时,就感应到血妖的到来,修为定是惊天动地,远非哼哈老祖、huāhuā儿这等货sè能够比拟,甚至黄鸟、铁牙兽也差了不止一筹,当是shì剑老魔尚未变成玄煞勾武时那个级数

    这等人物,血妖怎会有战而胜之的信心?

    将近两个时辰,双方才在一处荒山上空相遇

    许是看不上血妖区区一个虚境小辈,甫一照面,那道人便祭出一枚烈焰缭绕的金瓜锤,往高空之上的黄鸟打去;老僧则化身千余丈高的巨人,浑身好似赤金铸就,凌空踏步,朝血妖奔来,落足之处,虚空尽成齑粉

    黄鸟还是那般应对,双翅一振,扇出无尽黄沙,先将自身护住,再遣出一道黄méngméng的风沙狂龙,对准那金瓜锤卷去血妖则是呵呵一笑,也不使用血道法mén,摇身变作与老僧一般高下的千丈巨人,半点不客气地对准老僧面目砸去,举手投足间地水火风纷涌jīdàng

    那边漫天风沙已将烈焰金瓜锤裹住,刮得嘎吱嘎吱作响这一头,血妖拳头未至,老僧金身周围蓦地燃起熊熊烈焰

    此火只是天地间火行灵气所化,看来无甚特sè,但经过夸父族传承的上古神文催动,别有一番威能,厉害之处,不在许听cháo凝聚的太阳真火之下佛家自称功法不入五行,其实还不是要吸纳天地五行元气淬炼身躯,打磨真气?似这老僧的金身,便是纯正的金行法mén,纵然多了些佛mén的玄妙意味,也不曾真个跳出了五行,因此照样被火行克制

    这老僧浓眉无须,眼见周身烈焰缭绕,面上神sè却半点不变,只把双手合什,挡住血妖拳头的同时,浑身金光大作,竟将烈烈赤焰bī得退开数里之远

    术法受挫,拳头却结结实实地与老僧合什的双手撞在一起

    砰然一声巨响,两个巨人各自分开,血妖面上却现出惊疑不定的神sè,双目中忽有血sè五彩闪动不休片刻之后,血妖就把目光从老僧身上移开,落在那道人身上

    这道人锦袍yù带,须髯甚美,见到血妖看过来,不禁微微一笑,竟自行将金瓜锤收了,老僧也散去金身,化作常人大小,低眉垂首静立不动

    仅仅稍作试探,血妖只觉出这道人很是厉害,约莫有合道圆满的修为

    为何不是两人?血妖与那老僧jiāo手一合,便觉出其中玄妙,施展望海族望魂之法一看,顿知这老僧不过一具躯壳,只泥丸宫中有一缕道人的分魂在主持

    似这般,道人一方反而见可怕,两个合道老怪形同一体,绝非简单联手那般简单

    正是因此,血妖也暂且停手,但并未将黄鸟收回,抑或散去神魔真身

    那道人也不介意,微微笑道“老夫天工楼冯粱赫,许小友有礼了”

    “原来是冯前辈,幸会幸会”

    血妖皮笑ròu不笑,这老怪之前与那妙薏在一起,知晓自己些许根脚并不奇怪,但天工楼究竟何方神圣,血妖却没有半点印象,想来当是淹没在时光长河的上古mén派

    冯粱赫也不管血妖只在敷衍,径直道“老夫此来,并无恶意,倒是想要邀约小友,共谋一桩天大的好处”

    血妖面上神sè微动,嘻笑道“前辈不妨先说听听,只怕晚辈福缘浅薄,本事不济,承受不起啊”

    “这巨人界中还有什么东西是小友你承受不起的?”

    这老道若有深意的一句玩笑,就让血妖心头微微一凛,继而放松下来自家的根脚,那虚境玄武鞠扶子都能看出一些,何况这等几乎合道圆满积年老怪?

    “……小友可听过逸仙洲西神都?”

    血妖神sè顿时有些古怪“西神都不曾听过,西神剑倒是见过”

    他口中的西神剑,乃是龙族老龙敖泽的本命飞剑,名字就叫做“西神”,但决计和西神都八竿子打不着

    冯粱赫也有些啼笑皆非,不过总算略微mō清了血妖的xìng子,因此哈哈一笑“小友一路赶来,定然看到这逸仙洲上的诸般遗迹此洲曾经是何等地方,也不须老夫多嘴那西神都,便是上古之时此洲上最大的十六座仙城之一,如今虽然残破不堪,但其中宝物多有老夫飞升在即,意yù前往一探,寻些护身的物事,奈何本事不济,才打算邀约些道友只可惜如今这巨人界连个像样的人物也无,小友得此界眷顾,虽说修为低了些,却也能与老夫联手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飞升在即,岂不正是合道圆满?

    这老道的话,血妖顿时信了七八成在这等人物眼中,还有什么事儿能比飞升灵空仙界来得要紧?不过也不打算立时就答应下来,也正是这等积年老怪活的年月太久,鬼晓得他心中有多少弯弯绕绕,一个不小心被他暗算了,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但若就此放弃,也属不智,血妖动念将这事儿传给许听cháo,看看能否将太虚师伯邀约同来那李笑chūn好歹有头合道境蟾蜍怪做役兽,也不能落下了巨人界这边,血府老人也算得一个人选……

    他在这边盘算,让冯粱赫生出了些许误会,这老道又说“小友可是担心老夫做那黑吃黑的盗匪勾当?这样,这和尚也不知是何来头,被老夫寻得了遗蜕,之前随身宝物尽毁,正好借来勉强驱使一番,如今在西神都中寻得两头石麒麟傀儡,倒是用不上了,就此舍给小友只是借人躯壳,不免惹下许多因果,小友须得多加留意这枚炽炼金瓜兜元锤,正是这和尚的本命宝物,也一同送与小友”

    冯粱赫说到做到,把留在老僧泥丸宫中的分神一收,同时将手中那金瓜锤抛了过来

    这番变故,血妖始料不及,但秉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毫不客气将老僧遗蜕和金瓜锤都收入囊中,方才奇怪地对冯粱赫道“前辈就不怕小子得了这般宝物,翻脸就给前辈来个黑吃黑?”

    冯粱赫笑而不语,挥手抛出两头丈许大的青石麒麟,血妖定睛一看,这两头傀儡身上的气势,比老僧还要盛三分

    血妖心头已是大动,这老道随随便便就从西神都废墟中捡来两头合道境的麒麟傀儡,足见此城的富庶有道是财帛动人心,且这老道如此坦诚,若非真个光明磊落,就是有极大的图谋,但这种肯能委实不大,正是可以合作的人物

    “这事儿晚辈应下了”这一回,血妖答应得很是干脆,而后又说了一句“晚辈尚能约来至少两位合道,一位虚境阵道宗师,若有需要,便是上千虚境也勉强能找来,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冯粱赫见血妖答应,本就十分高兴,再听说血妖还能请来其余合道,是喜上加喜

    “尽管约来便是西神都也非善地,两位合道境道友和那jīng通阵法的小辈能与你我一同进退,正可互相照拂其余虚境若是要跟来,便自求多福”

    “如此就这般说定了”

    血妖说能拉来数百虚境,可没安什么好心他jiāo好的虚境就那么几人,余者哪里来?凤凰界与太清mén会盟的mén派多有,诸般散修,再加上巨人界本土修士,凑足人数绰绰有余这些人多少都觊觎他那钧天仙府,虽然历经种种有意无意的事情之后,这些修士的jīng力都被分散到其余事情上,如今再送上偌大一次寻宝的机会,想来众人定然乐意接受,也没有闲暇和面皮来惦记自家仙府当然,在探索西神都废墟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意外,就不是他血妖小爷能够控制的了……

    两人商议既定,就一同往那西神都废墟赶去并非要立时就前往其中探索,只是冯粱赫要带血妖前去实地看上一看……

    早在冯粱赫初入修行界的时候,逸仙洲就是一片废墟了,据说是因为此洲修士与两位太乙玄仙生出龃龉,方才招致灭顶之灾那一战之后,那两位滞留凡界的仙人抵御不住仙界吸引,被迫飞升,逸仙洲修行界却整个毁了

    其中具体情形,冯粱赫也知之不详,只在典籍中或者老一辈修士嘴里看到或听说只言片语,但这老道对逸仙洲上各处知名的废墟却熟悉得很,一路上如数家珍,一一说给血妖听

    虽不知这老道究竟倾囊相告,还是有所隐藏,血妖还是用心记忆,同时心中暗呼不已,自己枉为巨人界的干儿子,竟然坐守这般大一个宝库却全然不知

    从心底来说,血妖十分感jī冯粱赫,但他并不敢全然相信这老道

    这老道乃是将要飞升的人物,接触得久了,不免得知hún元同心羊脂yù壶,炼魔仙剑,钧天仙府这等物事,还不知会做出何种举动来

    血妖已在暗自盘算,从夸父族中请来五百三十七位成年汉子,主持许听cháo元磁极空梭上的周天星辰大阵似这般,就算万一这冯老道翻脸,也能轻松将之拾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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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九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零八)

    器:无广告、全文字、更冯粱赫与血妖并不如何急着赶路,足足huā费三个多时辰,方才来到那西神都废墟之旁_)

    血妖定睛看去,只见与之前经过那绵延数千万里的废城不同,这西神都纵然破败不堪,也依旧是金光灿灿,煞气森森,不知有多少厉害禁制残存其中

    “好一座金城”血妖赞叹一声,方才侧头向东北方一缁衣比丘道,“妙薏道友功候大进,当真可喜可贺”

    两人接近西神都废墟的时候,妙薏就远远感应到了,因此架起遁光往这边赶来,听闻血妖说话,合什垂首道“多谢主上关怀老尼有这般成就,实是拜主上所赐”

    “你自家顿悟,关我何事?”

    血妖不在意地挥挥手,冯粱赫面sè却早已变得有些尴尬,片刻之后,这道人就展颜一笑“数月前老夫方才从鬼啸原之下脱困,就遇见这小尼姑,正好带在身边询问些事情,如今正好jiāo还小友”

    “冯前辈何须客气?妙薏能得前辈指点,乃是天大的福分”

    冯粱赫哈哈笑着谦逊几句,就领了血妖围绕西神都边缘缓缓游走,不时往废墟显眼处指点,将其中情形说给血妖听

    妙薏就跟在两人身后,也是用心记忆这尼姑脑中却在翻覆不停,冯前辈与那位佛mén长辈一同前往,如今却只他和血妖携手回转……个中含义,让她兔死狐悲的同时,又自胆战心惊

    这尼姑显然没有血妖的本事,未能看出那老僧身上的奥妙,冯粱赫又hún不把她当回事儿,因此也不提及老僧的根脚去向实际上,虽然血妖颇为看重她的资质悟xìng,却也不觉得有向她说明的必要……

    “这yù简中乃是老夫记下的紧要之处,除了这西神都,还包含其余几千座有价值的废城,就不知七十余万年过去,还有几分能用得上,小友不妨收下,也好当做参照”

    领着血妖围绕西神都转了一圈,冯粱赫才取出一座拇指大小的暖yù阁楼,用真气托了,轻轻推向血妖

    “前辈盛情,小子愧领了”

    血妖将这暖yù楼阁抓在手中,稍稍把玩了两下,才道“小子请来人手,所需时日颇长,五年之后,请前辈往东极洲夸父族一行”

    “介时小友钧天上院行开派大典,老夫定然前往道贺”

    冯粱赫如此说话,血妖反倒觉得惊诧了五年后邀约众修会盟这事儿,他也才告知众人不过数月,这老道是如何知晓的?

    “老夫赶来这逸仙洲尚不到一月,之前便曾往东极洲一行,虽不曾上mén拜访,但这等大事,还是颇有耳闻”冯粱赫捻须微笑,“小友事务繁忙,老夫也便不再行叨扰,正好趁这几年功夫将两头石麒麟好生祭炼一番,再多跑几处遗迹,也好寻些拿得出手的贺礼小友保重,老夫告辞了”

    这老道说完,身形径自淡去,血妖四下一看,隐约见他往北方去了

    血妖一笑,翻手将血灵幡祭出,对妙薏道“这逸仙洲并非善地,你且进来”

    妙薏应了一声,血妖就把手中黯沉小幡一抖,顿时将这尼姑收了进去

    “佛ménnv弟子也来血海中看看风景,嘿嘿”

    扔下这么一句,就架了遁光,往东方而去

    这逸仙洲处处残破,但毕竟不似俱芦洲那般,被那无相天魔祸害得万分凄惨,血妖还是要查探一番的,再选几处凶险不是太大的废墟闯dàng一番,看看冯粱赫那老道留下的yù简中记载的东西是否属实……

    “这老儿忒也jiān猾,有个七十万年的借口,就让人难辨真假”

    某处残垣断壁上空,血妖与焦璐、安期扬和吴霏虹凌空站立血妖手中拿着一莲huā状的白yù碗,面上神sè十分不满

    这遗迹便是冯粱赫赠与那yù简内记载的最容易探索的一处,血妖四人进来闯dàng一番,虽说遇上的凶险果然微不足道,就连焦璐和安期扬两个元神大圆满修士都能轻松应付,但与yù简中所述诧异颇大而收获的几件宝物,几人却都不大看得上眼似血妖手中这yù碗,就是一件专mén用来收摄凝聚各类灵液的辅助之宝,于斗法并无半点作用,且品阶也不甚高

    “吴家妹子,这东西不用真气也能催动,就送与你”血妖发完牢sāo,顺手就将yù碗递到吴霏虹面前

    安期扬暗自撇嘴,吴霏虹却浅浅笑道“小妹已得了两件趁手的宝物,怎还能接受许道兄馈赠?钧天上院如今正广收弟子,许道兄还是自行留下”

    “钧天上院的弟子,倘若想要宝物,还需自家去炼制或者夺取,只靠长辈赐予,算得什么本事?”

    话虽如此,血妖还是翻手将yù碗收了,索然道“这逸仙洲也走得差不多了,正该回去筹备四年后的‘开派大典’”

    焦璐白了他一眼“冯前辈乃百万年前的古修,xiōng襟自然远我等,你这小子又何必这般挖苦?”

    这nv子言下之意,就是相信冯粱赫所说为真,且是真心实意打算与血妖合作

    血妖却有些不以为然“这些个古修把各界灵物都搜刮得干干净净,见过的好东西多了,自然襟怀广阔”

    这小子从来都相信修行界一直在进步,今人未必就不如古修,排除外部环境,当今修士修炼的诸般功法,必然较古修为jīng细周全

    焦璐也不与他争论,只道“天下间就只你有理还不快走?”

    血妖嘿嘿一笑,把血灵幡祭起,将三人裹挟,往南方挪移而走

    ……

    忽忽便是四年时光

    这一天,烈日当空,白云如絮,东极洲夸父族领地上空,周天星辰大阵铺陈开来,熠熠星光弥漫方圆数万里,有无数星光构筑的亭台楼阁清晰可见

    东方苍龙演化天罡地煞,共幻化出一百零八处按照天罡地煞排布的殿宇群及五百余座单独的大殿

    各处宫殿格局几乎一致,譬如天魁位上,乃是数十座小一圈的殿宇环绕一座主殿,主殿悬挂匾额,其上以仙家灵文写就“太清mén”三字,说明此处殿宇乃是用来安置太清mén来客的所在

    主殿匾额上写有“太清mén”三字的,还有天罡、天机和地魁、地煞、地勇三处星位有些星位的主殿却有多座,匾额上也各自写明了不同的mén派名称,却是与太清mén会盟的mén派中、势力弱小的须得几家合起来才能站到天罡地煞之一如此,接待的星位之上自然须得多幻化几座主殿,不过主殿规格倒是与太清mén这等一家独占几个星位的并无二致

    其余五百多座单独的大殿,也是一般,准备用来接待凤凰界散修,不曾与太清mén会盟的mén派,以及妖族等诸方势力

    西方白虎七宿,也幻化了数十处一般无二的殿宇群,其中七处尤为广大,正是为勾冕洲上七方最顶尖的势力准备至于其余地方,则是留给此洲上剩余的中小mén派及诸多散修

    南方朱雀则有四处较大的殿宇群,以及数百零星小殿,却是用来应付幽云洲太玄殿、昭华宫、木仙庵、净火宗以及众多小mén派

    北方玄武则简单得多,最北方从东到西依次排列了五处百余座殿宇最东方,主殿上书“太清别院”,其次是“东海龙宫”,再次是“钧天仙府”,然后为“天尸mén”,最后一处则没有名目,只三百六十五道刺目星光直shè高空,下方隐约有两幅莫名的巨大团在缓缓变动这处地方自然是留给吴霏虹背后的术数一脉

    这四家的南面,依次是元阳宗、凤凰界五翎洲青鸾北支和那九地血府

    本来血妖打算将青鸾北支也排在最北方,元上和细柳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只肯占了第二排,以下属自居血妖无奈,只得从了他们

    这三方的南面,还有一排数千大大小小的殿宇,却是为东极洲上的散修妖修预备

    这般布局,意思再是明显不过在这巨人界,但凡凤凰界来人皆为客,因此尊以左位巨人界本界,只有勾冕洲上修行界异常繁荣,纵然争斗不断,也能占据右方高位至于幽云洲,因为与太清别院剧烈冲突,又被血妖控制了几乎全部虚境,只合面北而朝

    北方自然就是此间主人而太清别院,龙宫,天尸mén,以及术数一脉能与钧天仙府并列,乃是出于血妖的尊重元阳宗、青鸾北支和九地血府,乃是投入钧天上院麾下,却保持了一定独立xìng的下属mén派至于第三排数千殿宇,其实是因为钧天上院人手匮乏,不得不摆出一副虚位以待、愿者上钩的架势,以此来招揽东极洲上的散修当然,其余大洲行的修士若是有意,也大可前来相投

    算来算去,周天星辰大阵中竟没有夸父族一席之地原来该族不反对血妖去做钧天上院之主,但要他们也举族并入,却是不能尽管如此,大阵之中却不曾少了他们的身影

    南方朱雀七宿诸多星辰的幻化的殿宇中间,一条星光璀璨的星河大道绵延一万四千余里,连接到中央那各sè星力jiāo织编成的广场之上大道两旁,每隔九十九里,便有一身高千几百丈、身着星光长袍的巨汉昂扬tǐng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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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零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零九)

    血妖,许恋碟,陶万淳,祁尧,邵元修,焦璐,安期扬,细柳,元,栾凌真与她的九个孩儿,钟离晚秋,孟言,褚逸夫,吴霏虹,敖泽以及黎元禾、高婶、踏浪、墨鲤等早早站在星河大道的入口处等待,互相说些琐事-夸父族虽然出人手充作仪仗,掌控大阵,却不愿过多参与,血妖也不好勉强。

    众人身后,大道两侧的星空中整齐站了万余弟子,观其服色气息,或为人族,或为妖族,或为鬼修,或为域外生灵。

    人族修士主要来自钧天院、太清别院,以及自行来头的元阳宗;妖族则半数来自龙宫,小部分是青鸾一族,以及诸多点化灵物生成的精怪;鬼修几乎全为天尸门弟子;而域外生灵不需多说,乃是当初敖珊敖凤在域外捉来,种下妙品莲华咒那些,如今都被施展了法术,一个个化作面目俊美的人形。

    这些弟子只一个差事,负责将来客引领到相应的位置。万把人看来很多,其实不然,一则钧天院开派大典,来人必定不少,二则周天星辰大阵委实太过广阔,尽管有阵法之力辅助,来来回回也须得不少时间,其三,诸弟子还要时时听候客人的召唤。如此算来,人手其实依旧捉襟见肘,好在修行之辈不似世俗凡人有那般多事情须得料理,因此倒也勉强够用。

    这万余人当中,元神弟子不过将近五百,他们只负责接待虚境以的客人,若来的乃是人数颇多的大派,还需领些炼气弟子一同支应。

    山场摆开不到半日,陆陆续续前来的修士便有千余,除了东极之十余家小门派,绝大多数都是散修,因此待命弟子中已有千多个领着众修往北方玄武位而去,最早出发的已然回转至中场。

    远处陆续有遁光出现,直往这星河大道入口而来,许恋碟应酬之余,抽个空隙对血妖道:“听潮,只怕使唤弟子不够。”

    血妖呵呵一笑:“姐姐但请宽心,最迟下午,我那便宜师侄便会将血府弟子带来小半,足以应付这番差事。”

    许恋碟这方稍稍放心,又道:“不曾想前来道贺的道竟然这般多法,皇甫师叔和江师叔只怕有一阵好忙了。”

    “他们一位大侠,一位儒生,做起这些事儿来可不会觉得苦!”血妖颇有些幸灾乐祸,“兼济天下嘛,都是那样的情怀报复,身在凡俗时抑郁不得志,遁入空山隐居,如今正好有了机会……”

    “你这小子!”许恋碟没好奇地瞪了血妖一眼,“若非两位师叔和孟师弟帮忙筹措,某人还不知要怎样焦头烂额!”

    “是是是,姐姐赎罪则个,小弟不该这般说两位长辈,这厢给您老人家赔礼了!”

    血妖笑嘻嘻地模样,哪有半点“赔礼”的意思,许恋碟噗嗤笑出声来:“都是一个人,差别怎的如此之大?再者,你家姐姐可不老,莫要乱说!”

    血妖瞥了一眼旁边的褚逸夫,正想取笑,眼角余光却见到三个“熟人”联袂而来。

    “姐姐你看,那三人岂非青一、青二和青十三?!”

    许恋碟,褚逸夫,以及当年一同前来巨人界接引阮清转世的人,都被血妖的呼喊吸引,其中有些早已见到,正自讶然,有些则听了这话才定睛来看,也是大感意外!

    当年那青帝就是死在他们手下,如今钧天院开派,青帝三个弟子却还能前来,着实有些让人预料不到!

    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三人身,只见那青一面目未变,身服色却并非当年的华服高冠,已然换成了粗布麻衣,青二和青十三变化倒是不大,一个是云髻高耸、长裙曳地,一个光头大耳,满身肥肉。

    尽管搞不清楚这三人的来路,血妖,许恋碟和褚逸夫,踏浪墨鲤还是迎了去。

    “三位道光临,当真蓬荜生辉,里面请!”

    青一三人远远就放慢了遁速,看着这无边无际的星光宫殿发愣,血妖五人前相迎,一时竟然也未曾察觉,及至语声传入耳中,方才反应过来。

    “许道能做成今日这般基业,当真令人钦佩!老道无以为贺,只好虚言恭祝了!”

    “青一道哪里的话?来来来,血某将三位引见给诸位长辈!”

    青一面色有些不自然,身形虽然随着血妖五人前行,口中却说道:“往事已矣,青一已死,如今站苟存于世的不过麻冠道人而已。这是贱内谢茗,舍弟十三郎。”

    听见青一如此说,血妖与许恋碟和褚逸夫、踏浪墨鲤相视一笑,这两人结成道侣了么?五人都说了恭喜宽慰的话,不旋踵就到了星河大道之前。

    一番寒暄略过不提,孟言乃是司仪,唤来褚逸清,让他将麻冠道人夫妇和那十三郎引到北方玄武位。

    褚逸清虬髯满面,生性豪爽,与那肥头大耳的十三郎十分说得来,将三人引到星河之,捏个法诀,聚敛星光凝成一艘三十余丈长的龙舟,载了三人沿着星河大道激射而去,远远的传来那十三郎的抱怨声——“大师兄和二师姐喜结连理,可苦了我十三郎,到如今依旧是光棍一条……”

    众皆莞尔。

    ……

    又过了一个时辰,血府老人带了七千弟子架血光而来。

    这老怪将血妖认做师叔,礼数做得十足,但邵元修、陶万淳等却颇有不喜,因此言语间甚为冷淡,血妖也不理会他们,吩咐血府老人将弟子尽数留下以供驱策,要他站在自家身旁,一同迎客。

    似这般,血府老人自然万分高兴,邵元修和陶万淳等纵然心头不悦,也无可奈何,只得暗自叹了口气。

    又两个时辰,域外一抹万丈星光降下,却是许听潮载了凤凰界众修到达。也是他元磁极空梭足够广大,否则若是当真让太清门以简化的接引仙阵挪移众修,非把山门内的灵气消耗一空不可!

    星光横在大阵之前停住,许听潮和敖珊敖凤,两个弟子方晓筱和敖琲,陪同太虚,敖舜夫妇,胡姬、雷闯和胡绮刃,以及那在凤凰一族的太长老慕芳台率先步出星光。

    掌门到场,邵元修、陶万淳、祁尧、孟言等俱都前拜见,而后又随后跟出的朱衍、殷少阳等门中虚境,以及忘情宫苏瑶宜等几个比太清门稍逊的大派来人见礼。

    如此乱哄哄好一阵,飞梭中众修方才尽数遁出,粗略一看,竟也有七八千人!

    孟言这司仪好一阵忙乱,将星河大道入口两侧待命的弟子一**分派来,引领众修前往指定的宫舍休憩。

    血妖和许听潮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嘴角不禁略微翘起。尽管众人都掩饰得很好,他们还是察觉其眼中隐含的惊悸!诸多散修前来,大都是惊叹不已,可不会生出这般害怕的情绪……

    “夫君,妾身与凤儿陪同爹爹和娘亲前往北方龙宫,就不在此处耽搁了。”

    “去。”许听潮应了一声,才对敖舜和敖初蔓施礼,“岳父岳母走好!”

    “贤婿无须多礼,有两个丫头陪同,你且安心便是!”

    敖舜甚是开心,哈哈一笑,领了龙族众人,与那慕芳台迎赶来的敖泽敖瑚等人,一同往星河大道去了。

    血妖这才靠近许听潮:“怎样,把仙府拿出来安置到北方?”

    “便是用假的糊弄他们又怎样?”许听潮面露不屑,“凤凰界事情又有变化,这些人怕是没多少精力来惦记仙府,介时你只管施为便是。”

    “这等要紧的事情,怎不早些告诉与我?”

    血妖抱怨,许听潮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尚且将自家心神封闭,我为何要向你放开?”

    言讫,两人相视一笑。就算同出一源,终究有些差别的。似这般,千万年之后,说不得两人就只能做同胞兄弟了。对于这等事情,两人都不如何介意,反倒有些乐见其成。

    半晌之后,凤凰界众修几乎都已踏星河大道,许听潮才忽然道:“若当真到得那一天,玉箫和秦烟……”

    不等他说完,血妖就一挥手:“她们念念不忘的始终是你,莫要推到我身!”

    许听潮无奈笑笑,片刻又道:“那老僧留下的舍利子呢?”

    血妖满面不情愿地掏出个血色符文密布的玉盒,颇有些厌恶地抛到许听潮面前:“可惜是个老秃驴,天生与我相冲,否则老早就炼制成血煞妖,哪里还会便宜你?”

    许听潮不动声色地将玉盒收了,淡然道:“我将老僧金身都舍来炼制符箓,帮你擒捉那无相魔头,一俟功成,或可将之与长庚遗蜕合炼,便是一头合道境血煞妖,说来你也不亏……来得倒是齐整!”

    语气一折,许听潮就架了遁光往南方迎去,却是南荒巫族在那郑婆婆和王郑带领下赶来,已在千万里之外!

    血妖嘿嘿一笑,回头喊道:“孟师弟,勾冕洲和幽云洲诸派都已到来,人手可够用了?”

    孟言微微一笑:“有血府弟子在此,尽够了!”

    血妖这才放心,嘿嘿笑道:“此间就由师弟照看,为兄去接两个大人物!师侄且留下,当心勾冕洲修士!”

    说完,也不等孟言和血府老人答应,就化作一道血光往北方而去,须臾遁出数千万里……

六零一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一零)

    东极北方,万丈高空之,一白衣黑两道遁光并排而行,看似各不相干,实则互不相让。

    忽然,两道遁光齐齐停住,遁光中人皆都现出身形,不正是那天工楼冯粱赫和玄武鞠扶子是谁?

    几乎是同时,两人面前百丈处的虚空微微颤抖,血妖笑嘻嘻地踏步而出。

    “鞠兄竟然冯前辈竟然结伴而来,委实让人意外!”

    那鞠扶子沉声道:“我不认识这老儿!”

    冯粱赫笑而不语,面颇为得意,仿佛知占了人家多大的便宜。

    血妖怎肯理会两人究竟生出了什么纠葛,依旧嘻嘻笑道:“却是巧了,冯前辈和鞠兄不会是知晓了南荒、幽云和勾冕三洲修士行止,方才一同赶来的?”

    “我自来,关旁人何事?”

    鞠扶子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多少情绪,倒是那冯粱赫点头认下。

    “这些年老夫一直都在东极洲祭炼得来的几件傀儡,及至察觉一位合道境道的气息,这才巴巴赶来,正巧遇鞠小,一时兴起,便邀约他同往逸仙洲西神都。”

    “这般好事儿,鞠兄想来是答应了?”

    血妖两眼一亮,若能请动这老龟,西神都一行必定更多了几分把握。

    鞠扶子却只摇头:“西神都乃夺命凶地,我若死,儿孙何辜?”

    冯粱赫面色微变,冷哼道:“休得危言耸听!这十余万年来,此界天地元气匮乏,那西神都中残留的禁制尚有多少能够存留?即便依旧在运转,又有几分威能?你玄武一族枉为五方神兽之一,竟然如此胆小怕事,难怪养成这副缩手缩脚的乌龟模样!”

    这老道的目光在鞠扶子背转了几转,鞠扶子却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多言。

    血妖不得不站出来做和事佬,只见他打个哈哈:“冯前辈和鞠兄远来是客,怎好为了这等小事争吵?不如卖我个面子,就此罢休如何?”

    鞠扶子沉沉点头。

    “也罢!”冯粱赫也捋须颔首,“血妖小切莫被这小乌龟言语吓住!”

    血妖嘿然道:“前辈放心,那西神都,小子非去不可!”

    “哦?”冯粱赫面露微笑,“此话何解?”

    “不就是门中争权夺利那些事儿?”血妖满脸不屑,“说来话长,小子出身凤凰界灯承洲太清门……仙师遗留下一座钧天仙府……诸派在肆契洲就吃了大亏,战事绵延数载,也未能将幻行宗攻下,其余各洲虚境得知讯息,前往灯承洲的大能皆都纷纷返回,坐镇布防。如此,会盟各派之前定下的策略便自无用,只好将主意打到小子那仙府之,希冀从中分润些好处,以此来作为之后争斗的倚仗。”

    “钧天仙府乃恩师所传,岂能任由旁人觊觎?之前分派些名额,已是极大的让步,此番小子立下钧天院,布置偌大场面,便是要压住这些人的贪念。不过堵毕竟不如疏,他们想要宝贝,便自去那西神都找寻!”

    冯粱赫听罢哈哈大笑,戟指虚点几下:“你这小子忒也狡猾,那西神都纵然禁制大衰,也非等闲虚境能够涉足,此番前去,不知会有多少陨落身亡!”

    “无妨,只要伤亡比起强攻周天星辰大阵夺取仙府为轻,他们便知该如何抉择。”

    血妖大大咧咧地挥手,冯粱赫却若有深意地看了他几眼,面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血妖也是笑嘻嘻地回视,彼此心照不宣。

    “若如此,算我一个。”

    正当这时,鞠扶子忽然沉沉开口,把血妖和冯粱赫都吸引了目光。

    这老少两人已是大喜过望,一个说“如此甚好”,一个道“有鞠兄加入,此行必定顺当百倍!”

    这话可不是吹捧,鞠扶子乃货真价实的玄武神兽,背甲生来就有河图洛,于术数卜算之道的造诣,远非吴霏虹之流能够比拟!那西神都中必定凶险处处,置身其内,心中必定警兆重重,如此纷乱繁杂,就算冯粱赫也不敢说能够尽数避开!而鞠扶子若在,只须他稍稍出些力气,就不知能避过多少凶险,节省多少力气!

    三人都非等闲之辈,不过片刻功夫,就飞遁了数千万里的路程,来到周天星辰大阵之前。

    本来应该进入阵中休憩的太虚,不知何时已站在星河大道入口,见得血妖三人,便自迎将来。

    “可是太虚道当面?”

    冯粱赫见到满面古拙苍老的太虚,一时间大喜过望,先就凌空走前打了个稽首:“血妖小的师门长辈,果真名不虚传!”

    太虚面也微微露出笑容:“早闻冯道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两个老道还待客套,血妖却笑道:“师伯和冯前辈何必如此,请往阵中仙府坐而论道,岂非一桩美事?”

    “此言甚善!”

    冯粱赫大声赞同,太虚也无异议,两个老道并排而行,往星河大道入口而去。

    血妖看了看大道门口两方数千仅泾渭分明的修士,暗中撇了撇嘴,才对鞠扶子道:“鞠兄,合道老怪论道的机会少有,你我不妨一同前去?”

    鞠扶子早已心动,此刻毫不迟疑地一点头。血妖也是哈哈一笑,架了遁光便走,鞠扶子也化作一道黑光跟。

    血妖经过大道入口尴尬站立的血府老人时,遁光一阔,将这老怪也裹住,顺着星河往北方玄武位而去。

    鞠扶子跟在血妖一旁,见得前往的方位,不自禁地微微一笑,而后便即收敛,半点情绪不露。

    此刻在星河大道入口处徘徊的两拨修士,分别来自幽云、勾冕二洲。

    两者停留的缘由各不相同。幽云洲各派是因为被安置到南方朱雀位,自觉受了轻视,被当做低人一等的下贱货色,正自群情激奋。然而叫嚣得最厉害的,并非太玄殿,昭华宫、木仙庵和净火宗四派,亦非仲孙白琚、汤阳等虚境散修,而是其余中小门派。勾冕洲则是畏惧周天星辰大阵威能,生怕深入其中做了瓮中之鳖任由拿捏,彼此争斗不休的各派竟然在七方顶尖势力的引领下,对钧天院众人冷眼相看。

    此二洲修士一方喧嚣,一方安静,正自表达心中不满,却陡然见到太虚、冯粱赫以及血府老人三个合道境老怪物,一方喧嚣声顿时散去大半,一方也有了窃窃私语,面色均都不大好看!

    尽管如此,两方还是半点没有入阵的意思。

    许听潮早已陪同南荒诸巫师前往北方玄武位的钧天仙府,此刻主持大局的,乃是陶万淳、祁尧、焦璐、安期扬、邵元修、孟言、细柳、元等人。似陶万淳、祁尧等,倒是好言相劝,安期扬和焦璐就没多少好脸色,细柳元也觉这两洲修士太过不识抬举。

    太虚、冯粱赫、血府老人和血妖鞠扶子遁入星河大道之后,幽云洲修士叫嚣声便逐渐大起来,安期扬听得心头冒火,也不顾陶万淳还在安抚,猛然出声喝道:“尔等想要占据高位,便把本事拿出来让我伸量伸量!”

    这汉子呼喝之间,身躯暴涨,瞬息就变作两千多丈高的摩天巨人,身躯周围虚空破碎成偏偏炫彩,手中一座紫色雷霆环绕的小塔,虽说相较他身形不甚起眼,散发的气息却也让人心悸不已!

    “哪个敢与我一战?胜得一两合,便将其请到北方玄武位!”

    太玄丈人等虚境已是变了脸色!他们四大派与太清别院斗了将近百年,哪里不知这汉子的厉害?手中仙府奇珍早被孟言夺走,如今又受制于血妖,因此个个都低眉垂首,并无半分异动。

    幽云洲其余修士也都面面相觑,他们纵然不知安期扬的真正本事,但光只这体型,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了。于是便有人鼓噪说太清别院和钧天院恃强凌弱,派出这等堪比虚境的元神来欺负人。

    尚且留在星河大道门口的郭雄狮、铁黑虎等与许听潮交好的同门师兄弟姐妹便都笑了,与青鸾族中的元神一同前代替安期扬,许下一般无二的条件,接受挑战。尽管他们修为高低不一,元神炼气都有,但在仙府中和巨人界得了偌大好处,身宝物威能不俗,数十合斗法竟然胜多和少,绝无败绩。方晓筱和芍药闻听之后,也都从阵中巴巴跑来凑热闹,场几回,仗着身宝物,也很是斗败了好些修士!

    似这般,幽云洲虚境不出面,中小门派无一得胜,只好接受安排,闷头进入大阵朱雀位暂住。非是没有那等有血性的门派,奈何从幽云洲跨越重洋而来,是仗了诸多虚境护佑,若然掉头离去,又如何回转门中?既然人家四大派和诸位虚境散修都无话可说,也只好认下这矮人一头的事实。

    解决了幽云洲众修的事情,陶万淳等便将目光投向兀自静立不动的勾冕洲修士。

    这数千修士大抵分作七团,每一群之前都站了三四位虚境,其中三人尤为惹眼。

    左面那形貌威严的道装老者,乃离人渊之主涵虚老祖。正中则是个须眉碧蓝、皮肤鲜嫩如水的十七八岁少年,正是执掌雾海宗的贲艺卓。此人右侧,则是个神色平和的老者,装扮似佛似道,便是那六觉门门主缪净空了……

六零二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一一一)

    勾冕洲七大势力,离人渊、雾海宗、六觉门都与其余四方不同,并非由数家联合起来共同进退,而就是完完整整的单独一家。&&以一派之力便能与数家抗衡,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旁的暂且不提,这三宗的掌权之人,便非虚境中的庸手,随便出来一人,都能胜过数位同阶联手。

    似这等人物,心中总有些傲气,故而方才钧天院一干元神炼气弟子将幽云洲众修打得抬不起头来,他们固然惊艳,也不曾如何放在心。但若说就此与钧天院为敌,倒也不至于。

    涵虚老祖、贲艺卓和那缪净空交换了个眼神,由年纪最大的涵虚老祖拱手道:“诸位道清了,钧天院得此大阵,接诸天星辰,下彻幽冥九地,当真得天独厚,前途无量!”

    众人怎不知他这番恭维究竟何意?

    勾冕洲争斗不断,下手也极其狠辣,一旦陨落,往往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因此此洲修士的戒心相比就要重些,如今见到周天星辰这等大阵,难免会心中犹豫,踟蹰不前!

    安期扬之前未能动手,心头正自憋闷,又见到勾冕洲修士如此模样,忍不住就要出声呵斥,却被孟言拦住。

    孟言从容笑道:“涵虚前辈此言差矣!钧天院有这般气象,非是侥幸,皆为许师兄拼搏得来。且许师兄也不是那野心勃勃之辈,常与晚辈说只愿乐道逍遥。如今立下这番基业,也是迫不得已,断然不会妄自尊大,以一己之力与举界修士抗衡!”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孟言也不指望涵虚老祖等能够相信,因此略略停顿,便又道:“勾冕洲乃巨人界首屈一指的修行圣地,钧天院当以大礼迎之!”

    言罢回头看向星河大道入口。

    涵虚老祖等也不禁一齐侧目,正好见到星河大道中遁来两红两黄四道遁光。

    须臾之间,四道遁光就在孟言两侧现了身形。左方两人是妩媚娇艳得慑人心魄的妖冶女子和层叠肉山一般的肥胖中年人,右侧两人则一个尖嘴猴腮,两眼奇大,一个木讷敦实,身材颇为高大,头戴一定阴气森森的奇特冠冕。正是花花儿、哼哈老祖、土神猱和黄鸟四个域外合道老怪!

    四人只那么一站,半句话不曾说过,涵虚老祖等二十几个勾冕洲虚境却都变了脸色!

    这钧天院竟有如此多的合道境老怪!

    随便出来两人,勾冕洲这千余修士就得尽数留在此地!可笑之前还生怕进入大阵之中做了瓮中之鳖!

    孟言也并未让他们为难,面笑容依旧诚挚,侧过身躯,伸手肃客:“诸位前辈,请入阵中歇息!”

    “如此,吾等生受了!”

    涵虚老祖一干虚境再不敢托大,各自郑重还礼,方才泾渭分明地往星河大道遁去……

    巨人界中最主要的修士都已到达,但前来的修士依旧络绎不绝,除了东极之的人妖两族,尚有其余各洲跨海而来的虚境散修。孟言等只得继续在门口迎接八方来客。

    大阵北方玄武位,钧天仙府之中,血妖和许听潮引了太清门太虚,朱衍、殷少阳等虚境,忘情宫苏瑶宜,东海龙宫敖舜夫妇,苍山剑派钟离晚秋,吴霏虹,以及凤凰一族太长老慕芳台,往一座名为“含晖”的大殿行去。

    守护此殿的禁制十分玄妙,足足花费了摩陀老道一年的功夫方才全然破解,充作钧天院的执事大殿。这些年,摩陀老道根本就没没功夫按照自家心意来参悟仙府中的诸般阵法,日夜忙碌不休,除了将含晖殿彻底掌控,还开发了三十余座小一些的殿堂,然而最大的成就,还是在仙府药园禁制破开一处容许自由进出的门户。虽说每次进入依旧不易,却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此番邀请众人前往含晖殿,便是要将钧天院诸般规章典制、人事任命通报一番。

    含晖殿足有五百余丈方圆,飞檐斗拱,廊柱参差,却并无多少装饰,只处处泛起一层朝阳金辉般的色泽,名字取得十分贴切,规模气派也都比太清门那凌空虚浮的执事大殿大气很多,且寓意非凡。

    太虚等人远远见得,不免赞叹一番,待得步入其中,方才看见钧天院重要人手几乎都在其中。此外尚有冯粱赫、鞠扶子高据左首客位。

    双方寒暄见礼毕,各依位次坐定,那儒生模样的江半落便站起身来,朝太虚等施了一礼,方才朗声道:“本院不日将行开派大典,今特将诸般规制明示,以备诸位尊长垂询。”

    “钧天院门规共有三百四十一条,细细说来,不免繁杂,诸位若有兴致,可取案玉简一观。大体说来,要紧的有这么几条:其一,门中弟子当爱谦恭,互相扶持,不得攻讦戕害;其二,不得以本身所学为非作歹,残害生灵;其三,师长于弟子有传道授业、敦促引导之责,而无仗势强迫、决断生死之权;其四,门中长辈有开坛讲道之责,每百年不得少于三百次;其五,门中弟子应勤勉向,明德修身,承接宗门分派差事,尽力完成,可得考功符箓,凭此符箓能兑取诸般修行用度;其六,本院弟子所得之财货,但凡来路正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觊觎抢夺,若有需求,可与持有人协商购换;其七,凡本院弟子,若对门规某一条或几条款不满,可向典型长老提议,择时召开宗门大会商讨修正事宜;其八,门中弟子皆有监督之权责,以杜绝八殿九房有徇私舞弊之害。”

    殿中诸人,一些取来案的玉简细细研读,一些只凝神倾听江半落述说。钧天院之人自不必多说,似冯粱赫,鞠扶子,苏瑶宜,老龙王夫妇,慕芳台之流的外人,纵然觉着其中颇有不妥,最多也仅仅只是皱眉,朱衍等虚境,却是忍耐不住,江半落方才收声,除殷少阳面色微变之外,余者几乎都要拍案而起!只听那朱衍厉声喝道:“尔等立下如此悖逆门规,是要搅乱天地人伦乎?!”

    江半落向这老道躬身施礼,不卑不亢道:“师伯何出此言?”

    “‘师长于弟子有传道授业、敦促引导之责,而无仗势强迫、决断生死之权’;‘本院弟子所得之财货,但凡来路正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觊觎抢夺’两条,与本门门规不符,颇多忤逆之言,必得修正!”

    江半落微微一笑:“师侄却是看不出有何不妥。”顿了一顿,也不等朱衍再次出声,便又说道:“门规三百四十一条,乃本院长辈弟子共同拟定,师伯非本院修士,并无驳斥申诉之权……”

    “荒谬!”

    “大胆!”

    “狂妄!”

    ……

    太清门在座的虚境纷纷大怒,江半落依旧不为所动:“诸位师叔伯若有异议,不妨也入了本院,向典型长老提请申诉,再召开宗门大会探讨。”

    朱衍等被气得不行,堂堂太清门本宗太长老不做,反倒要跑去你这区区一座别院,当真岂有此理!且因早与许听潮落下诸多嫌隙,就算抛开这般门户之见,也拉不下面皮如此行事。

    江半落却根本不给他们再次吵嚷的机会,刚才那般话才说完,就又朗声道:“本院草创,人手匮乏至极,因此典制也有不同,共设有执事、考功、明德、典型、掌刑、直授、登仙、鸿胪八殿,法、丹、器、药、符、阵、乐、灵、冥九房!八殿九房当各司其职,务使本院云祚长远,久盛不衰!此为暂设,日后若有变动,当酌情增减。”

    朱衍等此刻已然按捺下心中怒气,许听潮这弟子从来不按常理行事,这钧天院要真能如意才叫怪事!譬如门规中“本院弟子所得之财货,但凡来路正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觊觎抢夺”一条,分明就是在讽刺自己等人谋夺他那仙府!既然身为太清门弟子,为门派贡献宝物,难道还有错了?不过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自己得了仙府,可会全然献给宗门?答案肯定是——不会!但也决然不像这不肖弟子一般,竟要自立门户,独吞仙府的好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江半落见这些个老道阴沉着脸不说话,也暗自松了口气。虽说这次大典前的集会,仅仅是和太清门本宗通个气,绝不会容忍其将手脚伸到钧天院中来,但没有争吵,毕竟是好的。他也知道朱衍等老道为何没有底气,暗中赞叹许家师侄的本事心机,打点了精神,继续宣说起来,解释八殿九房的职司。

    似执事殿、器房之类的,也无须多作赘述,一听名字就知晓其担负何等职责。似直授、登仙二殿,就颇为生僻,乃是分掌弟子教授、收纳的机要所在;灵、冥二房,则是钻研巫族术法、古巫道和玄阴、血道两家功法的所在。

    此次集会终是不欢而散,朱衍等愤愤而出,半路叹道:“这钧天别院哪里是仙家门派?分明就一世俗小朝廷!”

    他们断然不会承认“院”二字的!

    然而不管这些个老怪乐不乐意,赞不赞同,钧天院开派大典依旧在半月之后如期举行。

    祭拜天地祖师、院主血妖、空缺得厉害的各殿各房主事长老即位……诸般繁琐过后,众宾献贺礼。

    “天工楼冯前辈翠云屏一座!”

    “太清门太虚真人太清符母一枚!”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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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妖修介绍:
赋有云: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世间万千生灵苦苦修行,所争不过是那茫茫大道中的一线生机。 正所谓,一朝悟大道,碧水长天任逍遥! 人说,为了它无物不可抛,但有些东西,终究是无法摆脱的……玄门妖修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门妖修,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门妖修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