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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离经叛道     玄门妖修txt下载     玄门妖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三二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四十一)

    和光同尘术也有穿梭虚空之能,许听潮将它隐在虚空,只探出前端,藏于一道妙品莲华咒当中,后端则隐入手掌,又用如意金卦竭力蒙昧唐泓六感,一举得手!

    只耗费些许力气,就制住个本事不俗的同阶,许听潮甚是高兴,越发喜爱如意金卦此宝。似这般,今后再与人斗法,岂非都要占到天大的便宜?

    敖珊敖凤见唐泓已中了和光同尘术,都是面露欢喜,先后收起诸般宝物,不再攻打,敖凤更直接嚷道:“唐前辈此番处境不妙,何不早早降了?”

    “小丫头,可曾听过有降敌的幻行宗长老?”

    唐泓情形远较幻日为好,但此刻亦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家修为流逝,心痛万分!听到敖凤这般叫嚷,面做出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

    敖凤一撇嘴:“本姑娘连幻行宗都才听说不久,哪知你那宗门为人如何?你这等死鸭子嘴硬的老怪,本姑娘见得多了,还是快快服软,免得多受苦楚!”

    “夏虫不足与言冰!”

    唐泓冷哼一声,索性闭眼睛,再不去管旁的事情。

    敖凤嘘声,被敖珊拉住,也不再出言讥讽,许听潮见这老怪当真有从容赴死的勇气,不禁眉头微皱,暗悔之前太快将幻日斩了,要从这般又臭又硬的厕石口中得到讯息,怕是没有可能。

    心头如此想,他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开口问道:“唐道可否告知,你等为何会一眼就认出许某?”

    唐泓这回连睁开眼皮的意思都欠奉。

    许听潮神色一冷,使出望海族勾魂摄魄的独门法术,将唐泓三魂七魄从元神中摄出,抹去了记忆,而后随手丢开,任其自行飘散,堕入轮回。

    如此一来,面前这唐泓就成了一具空有修为元神的行尸走肉,许听潮散去和光同尘,将从这老怪身摄来储存在“镇府灵碑”中的修为重新注回,而后挥手其遗蜕收起。

    敖凤已是两眼放光,目中异彩连连:“今后再遇到哪个不听话的,都是这般处置,然后让弟子夺舍占据了躯壳,咱家钧天院,短短时日就能成巨人界第一大派,再不必看太清门那些老家伙的脸色!”

    敖珊闻言,只是笑笑,伸指在敖凤额头轻轻戳了戳:“你呀……”

    许听潮也笑笑:“这等夺人遗蜕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凡是留一线,不将人家个个都打得魂飞魄散,正主儿轮回之后重新找门来讨要,也是麻烦。且不说这等事情做得多了,有碍心境修炼,你让弟子夺舍虚境老怪,除非那弟子也为虚境,否则就是害了人家。炼气元神两境修士,断然驾驭不住虚境高人的修为元神,时时都有走火入魔之危!即便侥幸炼化了,一身修为也不非自家苦修得来,今后想要再进一步,千难万难,如此岂非断人修行之路?”

    敖凤兀自不服气,撅嘴道:“天下修士数不胜数,能修得虚境的寥寥无几,这等一步登天的好事儿,只怕有无数人抢着要来!”

    “咱家又不打算真个开山立派,行这等招忌讳的事情作甚?”敖珊嗔怪地瞪了敖凤一眼。

    “既然如此,何不径直将他修为抽干,用来祭炼几件宝物?”

    “这事儿须得嫁接修为,再用那混元同心羊脂玉壶炼化一体,而后损耗了来祭炼,十分麻烦。为夫如今也是虚境,同阶的修为,能嫁接炼化的并无多少,转不如径直将遗蜕送去给血妖,炼入都天血灵幡中。”

    “说到底,你们还是不打算浪费!”

    敖凤终是面露笑容。

    她知血妖那血灵幡中,有十八头血蛇魔相,十一头虚境血煞妖,连带血幡本身,都是以天道界内莽苍那大荒玄蛇的血液和血液中生出的血魔炼制,浑然一体,十分厉害。

    本来若想此宝再有进益,只能冒险潜入大荒玄蛇体内,继续摄取血液和血魔来祭炼,但许听潮在藏镜阁中得了混元同心羊脂玉壶,便再无这般窒碍,只要得到五行阴阳相符的生灵躯壳和元神,都能用来炼制。

    譬如当初在冥海斩杀翟瞑老怪得到其本体百丈碧毛巨豹,以及在域外虚空得到那成年长庚的躯壳,前者曾为合道老怪,虽然一身修为都被吸噬殆尽,但身躯特殊,早被血妖炼入一头虚境血煞妖体内,让其多了远胜同侪的恢复愈合神通,以及随影而遁的玄奇遁法;长庚则还保留了合道境的修为,只可惜元神溃灭,血妖又舍不得将之与虚境血煞妖合炼,是以至今仍旧保存。

    而这唐泓出身魔门,所炼真气不似幻日老魔那般暴虐阳刚,亦可归入玄阴一途,正可用来炼制血煞妖!

    许听潮见敖凤不再使性子,心头更是欢畅:“血妖却是急需这等物事。月前夸父族开坛大典着实引来不少修士觊觎,如今大大小小已打了数十次,都是夸父族获胜。界中修士和妖族前来侵袭,倒无须担心什么,只夸父族人便能应付自如,只是血妖隐隐察觉到似乎域外老魔暗中窥探,八成有动手的意思。”

    两女闻言,都是眉头大皱,埋怨道:“出了这等事情,夫君怎的不告诉妾身?”

    许听潮道:“珊儿凤儿匆匆嫁与为夫,所受委屈极大,为夫如何还会拿那些徒惹人心烦的事情来扫兴?好生快活一段时间,再来谈说也不迟。如今便要回归巨人界,正好与你们……咦?”

    许听潮忽然住了口,身旁星光流动,将他和敖珊敖凤的身躯淹没。

    三人再次出现时,正好在许恋碟褚逸夫联手与苗骷髅争斗的战场!

    苗骷髅顶不住两个小辈的夹攻,如今已是狼狈不堪,身骨骼都断了数根,看来岌岌可危!

    “姐,褚师兄,且缓一缓!”

    许恋碟和褚逸夫闻言,果真收了凌厉剑势。

    苗骷髅得了喘息,便把四散的碧磷砂收回,在自家身旁盘旋不休,沙哑难听的声音从跳动的碧色磷火中传出:“小子,有话就赶紧问来,老祖若是心情好,还能答一两句!”

五三三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四十二)

    这老怪一身碧惨惨的骨头磷火,又没有血肉,不能用来炼制血煞妖,许听潮对他并无多少念想,因此只淡然道:“许某只问一事,道等为何一眼就能认出许某根脚?”

    苗骷髅两个深碧森寒的眼窟窿中,碧色光芒闪了一闪,便嘎嘎笑道:“你前几日是否在一个叫做大罗千幻宗的魔门小派山门前耀武扬威?”

    许听潮闻言,恍然大悟,方才那幻行宗唐泓的功法路数,与大罗千幻宗十分相似,如此看来,这两个门派之间定然大有渊源。这般念头才闪过,又想到苗骷髅竟然肯将这事儿说出,不似幻日那般遮遮掩掩,与幻行宗怕是多有不睦……

    想到此节,许听潮拱手道:“愿闻其详!”

    “幻行宗乃古传下的魔门大派,在这凤凰界睥睨纵横的时候,天地玄门、神霄紫府之流的后起之秀,还不知在哪个旮旯挣扎!而今门中更有四个虚境老儿坐镇,此番除了门主闭入死关,都已一同前来。那大罗千幻宗,便是此宗分出的一支支脉,原本年深日久,已不再联络,但数十年前仙府出世的消息传到肆契洲,幻行宗便记起同宗之谊,与之暗通款曲……”

    苗骷髅声音暗哑难听,但语气中的玩味讥讽,许听潮等还是分辨得清楚。为何这些肆契洲魔门老怪一眼就能认出自己,不用说,自是大罗千幻宗设法告知。之前就遇到过天机门,现在又是幻行宗,许听潮愈发对这等古传承下来的宗门生出警惕!

    心中凛然,许听潮却不曾怠慢了苗骷髅,这老怪住口不说,他便笑道:“多谢赐教!此番相逢,也算不打不相识,许某这就放开阵法,道去留随意!”

    言罢,漫天奔腾的星力当中,果真现出一条宽阔大道。

    苗骷髅嘎嘎大笑,不再说话,架起遁光,循着来路往西南方去了!

    “弟弟这般就放走苗骷髅,未免草率。”

    许恋碟知晓许听潮驱虎吞狼的用意,却不能肯定苗骷髅所说是否真实。若是真的也就罢了,放他回去,定然会与幻行宗生出龌龊龃龉,若这老怪只是为了活命,谎言相欺,未免吃亏,还不如径直斩杀了,也好少一个争夺仙府的。

    “姐姐何必思虑这许多?不管真假,都可顺手帮他一把,将剩下两个老魔斩杀了。此事成便成,不成也无所谓,我等将要回去巨人界,该头疼的,还是门中那些个长辈!”

    “倒也是!”许恋碟听了这般说辞,面露笑容,“弟弟当真长大了。”

    许听潮摸摸鼻子,敖珊敖凤掩嘴偷笑,褚逸夫也是直咧嘴。

    ……

    许听潮看了看阵中两处地方,顷刻便有了决断,迈步踏出。一阵天旋地转,星力奔涌,众人已出现在栾凌真母子母女与老蝎宓不瘟合斗昌立辉的战场。

    这一次,五人并未直接现出身形,而是在附近星空中站定,而后传音给两个老怪。

    栾凌真正与昌立辉和那血羽魔鹫斗得激烈,听得传音,忽然妩媚一笑,返身遁入虚空,不见了踪影!那老蝎本事不济,逃跑却最是爽利,此刻早已跑得没了影儿!

    两个老怪方才离开,许听潮便催动周天星辰大阵,漫天星力卷荡,将面露警惕的昌立辉和血羽魔鹫淹没!

    片刻之后,奔腾的星力回复平静,昌立辉和血羽魔鹫都两眼呆滞地虚虚浮在星空之中,似那唐泓一般,正是被抽出三魂七魄,只余元神修为和躯壳!

    许听潮一挥手,将一人一禽的遗蜕收了,再次遁往那时凯清与炽奴争斗之处。

    依旧是传音将炽奴唤回,催动大阵绞杀。

    时凯清不愧是幻行宗副宗主,竟然在如意金卦蒙昧六感之下,还察觉出不妥,先一步将那白惨惨的长绫爆开,而后化作一缕纤细的黑烟,遁入被撕扯开的虚空裂缝之中!

    这惨白长绫似乎也是仙府奇珍级数的宝物,只因分属魔道,众人都不好断言,但其爆裂开来的威能,却半点不容小觑!许听潮凭借坤德元火炼化了元磁极空梭,感受最是真切!周天星辰大阵何等威能,尽管此刻不似在域外虚空那般,每颗星辰之都有数位一身真气堪比合道的夸父族人坐镇,但困住一两个合道老怪,还是绰绰有余,哪知就是因为这惨白长绫爆开,大阵竟露出些许破绽,被时凯清寻得空隙,遁逃出去!

    这老怪遁速奇快绝伦,霎时间就跑到数十万里之外!

    许听潮慌忙收敛了大阵,催动飞梭,一个挪移,便挡在他面前,挥手祭出八道符文明灭的火焰剑气,布成剑阵绞杀!

    时凯清陡然身化亿万,西面八方激射而逃!

    许听潮眉心泉大开,哪知入眼所见,尽是黯淡的黑色魂魄灵光,只西南方一道稍稍明亮些!

    这老怪,竟然连魂魄都分作亿万份!

    许听潮大感棘手,却还是竭尽全力打出无数道“斩魂咒”,将落在后面的近半数黑影尽数打灭!而后使出牧云遁法,认准西南急急追赶!路撞见的黑色光影,尽数施展法术击灭!

    足足一炷香功夫,才堪堪追近,只见前方乃是一六个轮子没命转动的古怪飞车,车有一若有若无的人影端坐!

    许听潮随手打出一道斩魂咒,正正射中那虚影!

    这人影却只是微微晃了晃,便恢复原状!

    许听潮再次换了数种法术,效用也是不大,索性将玄元斩魂刀取出,一刀挥出,便将之斩灭!

    失了驱策,那飞车便缓缓减速,许听潮使出玄门一气大擒拿,将之摄到面前,探入神念稍稍查探,发现这东西唤作“六阴车”,擅飞遁,也可用来斗法,颇有护身奇效。

    这般宝物,于自己却无多少用处。

    许听潮未能将时凯清真个斩杀,不免有些气闷,随手将六阴车收起,放出元磁极空梭,催动了往西南五翎洲方向挪移而去。

    经历了此事,他不愿再在凤凰界耽搁……

    千余万里之外的某处海,数之不尽的黯淡黑色光影聚拢来,凝成个模糊的人影,正是那时凯清!被许听潮灭去大半化身,元气大伤一番,却是免不了的。与之前相比,他身躯显得颇为虚浮飘渺,身气势也极微弱。

    这老怪凌空而立,往东北方向看了半晌,见再无旁人赶来,才冷哼一声,架起黑光往西方而去。

    方才动身,便又停住身形,朝海中低声喝道:“哪位师弟在此躲避,快快现身一见!”

    海面半晌没有动静,就在时凯清不耐烦的时候,忽然冒起一串大小气,一大腹便便的富态中年人分开海水,颤颤巍巍地踏步而。面色白得吓人,身衣衫更被打湿大半,似乎伤势极重,连完全排开海水都没这心力。

    “原来是唐师弟,也只你有蹈海靴,方能逃到此处。”

    唐泓勉强一笑:“小弟无用,怕是要劳烦兄长带挈一程了。”

    时凯清微微点头,也不说话,挥手打出一道黑光,往唐泓卷去。

    唐泓却忽然抽身后退,行止间矫捷异常,哪里有半分伤重不支的模样?

    “嘎嘎,时老儿,算你命大,能多活些时辰!”

    说话间,唐泓形貌大变,浑身血肉衣衫褪去,成了一副碧色磷火缭绕燃烧的骷髅骨架,身旁有密密麻麻的碧色磷砂回旋飞舞不休!不是苗骷髅是谁?

    “苗骨头,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也敢冒充时某同门?”时凯清讥笑不已,“此番正好将你杀了,免得回转之后麻烦!”

    言罢,已是身化万千,利啸阵阵,鬼哭连连,四面八方朝苗骷髅扑去!

    苗骷髅半点不惧,只嘎嘎狂笑不止,把碧磷砂催动,化成漫天碧色磷火到处席卷,火焰中不知多少冤魂阴灵嘶嚎挣扎,扑到黑影之抓挠啮咬!

    “时老儿,你元气大伤,又失了两件宝物,如何是苗某对手?”

    “数万年过去,你就只练得这般本事么?”

    漫天黑影根本不理会身阴魂,举手投足间,就将碧色磷火大片大片地灭去!

    “既然你急着去死,苗某便成全了你!”

    苗骷髅似是被戳到什么痛处,声音都变得阴沉,张嘴喷出一口奇黑无比的黑烟!天地间阴寒森冷之气大作,下方海面顷刻就被冻结成了黑色玄冰,不知多少黑影被泯灭无踪!

    “九阴浊气!”

    时凯清惊怒交集……

    “褚师兄,这是那幻日老魔所修的功法,你且参悟一二,或许有些用处。”

    许听潮取出一枚金灿灿的炽热玉简,用真气托了,送到褚逸夫面前。这玉简正是他从那金珠中滕录的幻日大蟹法,因其十分特殊,非得幻日焚劫焰方能尽数展现个中玄妙,因此滕录的玉简也成了这般模样。

    “愚兄也甚是羡慕那幻日老魔的法术,师弟将他功法送门来,却是正好!”

    褚逸夫笑着将玉简拿起,感受其微微暴躁的气息,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五三四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四十三)

    从许恋碟晋阶元神,凭借两件仙府奇珍,以一己之力便能蒸米昂抗衡两个虚境而不败,褚逸夫心中便生异样。

    大好男儿,竟然还比不得自家红颜,岂不憋屈?

    此刻再得许听潮赠送功法,心头自惭形秽之感更甚,但他还是紧紧攥住了玉简。只有修成无功法,方能将这般鸿沟弥补填平,才有本事寻得宝物回赠。

    许恋碟只含笑看着两人,许听潮却当真有些嫌弃褚逸夫本事不济,不大配得自家姐姐,因此才有赠送功法的举动。也正是对这位师兄有许多期待,他才仅仅赠送功法了事,并未将夺来的幻日焚劫焰一同相送。

    其实就算送了,褚逸夫也不见得接受,只会觉得更加难堪。

    两个男人似有默契,片刻之后,就决口不提此事。

    堂堂虚境中人,顷刻之间,就三死一伤,祁尧,谢瑶儿,褚逸清,褚逸楠,徐漺等亲眼所见,个个震骇,到此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黎元禾,高婶,高小七夫妇,则又惊又喜。转倒是乔痴一家,在域外虚空见得的大战多了去,丝毫不以为怪。芍药是个没心没肺的,拉着乔绣叽叽喳喳谈论方才的争斗,十分兴奋!

    炽奴和老蝎宓不瘟站在一旁,颇有些唯唯诺诺,一个余悸未消,一个是担心方才逃跑太快,犯了主子忌讳。

    许听潮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又将那六阴车取出,也用真气托了,送到栾凌真面前:“这六阴车颇有些飞遁神通,还请姐姐务必收下,正好拿来代步。”

    栾凌真笑嘻嘻地将巴掌大的小车取到手中:“弟弟忒也客气,你送来的东西,姐姐怎会不要?”

    这妩媚少妇,脾性还和当初一般无二。许听潮自觉方才一番中规中矩的言语实属多余,怕是就算自己不说,这便宜姐姐也会开口讨要一两件。不过这样其实也不错,经历一番波折,两人关系并未有多少改变,委实值得欣喜。

    不过片刻,元磁极空梭已到了那五翎洲。

    远远看去,此洲当真就像是五条纤长的翎羽,并行飘在蓝水之,十分好看!

    这般模样的陆地,引得众人兴趣大增,敖珊敖凤和芍药都朝着要前往其一行,许听潮便把飞梭催动,一个挪移,来到一片苍茫群山之中。

    左右并无凶险,众人纷纷都遁出飞梭,在附近游玩。

    许听潮则取出传音符,拿在手中低低说了几句,便注入真气放飞。那符箓化作一道黯淡的青碧光芒,破空而去,瞬息消失在东方天际!

    不旋踵,东面大约里许处虚空动荡,细柳与一面目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俊秀青衣男子、一身着男装,面部线条刚硬的女子前后走出。那男子不过元神大圆满修为,男装女子却是个实打实的虚境,且修为十分浑厚,让许听潮多看了几眼。

    “两月之期尚早,许道兄催促何急也!”

    不等许听潮开口,细柳便笑盈盈地说了起来,语气神态,与分别之时迥异。

    许听潮大感诧异,压根不曾想到为何这青鸾会对如此和颜悦色,不及说话,正在附近陪同众人游玩的敖珊敖凤齐齐赶了过来,与细柳笑说成一片,栾凌真见到两个同阶女修,双目一亮,也笑嘻嘻地赶过来。旁人也都不敢怠慢,纷纷前见礼。

    几个女人十分热络,招呼过后,就将许听潮等晾在一边。

    不须哪个引见,许听潮稍稍听了一阵,便知与细柳一同前来两人的身份。那面目与她相似的男子,是她胞弟,唤作扶风,而男装女子则是寥芳洲玉渊阁阁主陈文。

    陈文与众人略作寒暄,便从容走前来,对许听潮一抱拳:“许道请了,陈某此来五翎洲,本是为了邀约诸位好,一同前往灯承洲太清门,却不想细柳妹妹竟然已成了钧天院中人,这番图谋,只好作罢,临去之前,特来相见,也好与道结个善缘。”

    许听潮听罢,也是一拱手:“原来如此,幸会!”

    他这话不咸不淡,无甚营养,陈文只是笑笑,便说道:“此间事了,陈某也该早早回转阁中,就不多作耽搁了,告辞!”这女子施礼作别,而后对细柳道:“姐姐这便回去了,日后有缘,当能相见!”言讫,径直化光遁走,细柳想要挽留,也来不及开口。

    陈文寻到细柳,该是已然知晓七八分许听潮的根脚,自忖无力相争,之前诸般打算,只得按下,如今循着细柳的关系,意欲交好,让许听潮殊无好感。

    众人早就注意到这番动静,许恋碟等以目暗示,细柳面不好看,作色道:“你这是何意?真当文姐姐稀罕你那仙府,才刻意跑来巴结么?人家玉渊阁传承久远,也不见得比你仙府逊色!本来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哪知这般小肚鸡肠,竟无半点容人之量!这钧天院,不入也罢!”

    不等说完,这青鸾便将那北斗剑匣抛出,拉了扶风,扭头就走!

    “姐姐且慢!”

    敖珊敖凤双双追了下去,拦住细柳姐弟一阵劝说。

    许恋碟颇觉恼怒,原本两个虚境刻意结好,不想被这不成器的弟弟一句话,便尽数得罪,实在该打!

    打是不可能,但一顿训斥却免不了。

    “……之前还觉着你处事有度,如今怎会这般糊涂?嫌树敌还不够多么?你这脾性,也该改改了!”

    许听潮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暗中却是腹诽不已,那陈文纵然有些气节,但也不可能单纯只想与自己结交,定是别有所图,窥视仙府,与旁人相比,只不过手段缓急刚柔曲直之别而已。但并不是姐姐的训斥就错了,这段时日来,与门中诸多虚境闹得十分不愉快,凤凰界其余虚境,九成九都只想着把自己斩杀了,好夺得仙府,自家处境可说十分不妙。这等时刻,自然是能结交一个人物算一个,也好多些助力。

    自己这脾性,委实做不得一派主事之人……

    许听潮早就有想法,钧天院之主,乃是血妖而不是自己。因此这时候虽然做出一副恭敬悔过的模样,却并未真个往心里去,只待回了巨人界,把诸事往血妖身一推便了!

    吵吵闹闹一阵,许听潮给细柳赔了罪,又修一封,托付细柳着人给陈文送去,备言歉意,又叙结好之意,如此如此,方才作罢。

    而后众人了元磁极空梭,许听潮一催,飞梭化作一道千丈璀璨星光,挪移只域外,认准巨人界所在,急驰而去……

    数日后,巨人界东极,夸父族安身之地。

    一抹星光忽然从虚空中透射而出,继而现出千丈长的身躯。

    星光敛去,露出元磁极空梭梭体,许听潮等鱼贯而出。

    血妖早与五位夸父族长老等候在侧,见得众人,前相迎。

    见礼毕,血妖一把拉住许听潮:“你回来得正好!这些时日,多少人前来吵嚷,让人不得安宁,驱逐之事,就交与你了,我还是好生调养伤势,也好应对十年后的大事!”

    血妖口中的大事,自然是指当年那百年之约,而今仙府之事闹得举界皆知,前来赴会的断然不止幽冥血海那几个老怪!许听潮自然只得应下,心头却想起在域外感受到那四股合道老怪气势,颇感棘手。

    其中一道十分熟悉,正是那绿箭老祖。这老怪本事稀松平常,倒是不足为虑,但其余三人有何根脚,尚不知晓。

    血妖说完,便与众人告辞,回转闭关之处将养去了,许听潮只得与五位长老商议。众人自有敖珊敖凤招呼,倒也不须他分心。

    一番交谈,总算是知晓了个大概。

    域外四个合道老怪,除了那绿箭老祖。其余三人都颇有来头,不可小视。

    其一名唤花花儿,乃是一头雌性锦羽花鸨得道,生性淫蟹邪,炼得一件暖玉合情梳,与她功法甚是相和,十分厉害,如今正将那绿箭老祖迷得晕头转向。

    第二则是一头黄鸟。黄鸟乃是洪荒异种,天生身躯庞大无比,似域外这头,便体长六万四千余丈,翼展八万余丈!一身真气更雄浑至极,虽无宝物,却比那锦羽花鸨还要厉害数分!

    最后那人,似乎是一头古凶兽勾武陨落后,尸身通灵得道,自号侍剑老魔。据血妖和五位长老推测,这勾武乃是被一口炼魔仙剑斩杀,尸身通灵后,修成古祭兵大蟹法,将炼魔仙剑化为己用,又修成十二元辰阴魔玄光煞,厉害无比,算得合道境中的顶尖人物!

    只侍剑老魔一人仗了那炼魔仙剑,血妖便抵挡不住,亏得有五行灵坛和五位长老在,动用夸父族秘法,堪堪能使血妖拥有合道圆满的修为,这才将四个老怪挡住,但也离不得五行灵坛多远,还需时时提防守护。

    除此之外,尚有之前败走的太玄殿太玄丈人等远远窥伺;鬼车界幽冥真君、玄阴老祖等窃据东极之东天妖殿旧地,察觉开坛大典动静,也想来搅和;遥不可及的南荒竟也来了一对巫师巫婆,精擅祈福攘灾,请仙扶鸾之术,两人与太玄丈人等将近二十虚境冲突过,竟然大占风!

五三五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四十四)

    祈福攘灾、请仙扶鸾这等法术,许听潮倒是知晓一些,乃古人族为存身立命创出的古老术法-同一类的法术,还有祈雨、祭祀、役鬼……诸如此类。乍看来,此法与巫族法术颇有相似之处,但与巫术全然是两回事儿,细细说来,可算作而今诸般修神炼气法门的根源所在。

    人族的巫师巫婆,不修真气,不炼元神,仅以自家魂魄沟通天地,借来天地元气,形成术法。似这般,巫师巫婆只是些魂魄强健的凡人,但时日长久,便有那想到引导天地灵气洗炼自家身躯的,如此逐渐累积摸索,历经亿万载,方才有了如今修行炼气的繁盛光景。

    只是随仙道昌明,界中诸多灵物被取用殆尽,更有无数灵地或毁于争斗,或被大能修士炼化成了宝物,携以飞升天阙,天地元气渐次稀薄,普通凡人想要再修行这等古法门,难加难!因此,这般法术虽有传承,但也极其稀少,且大都沦为巫婆神汉愚弄百姓的工具,委实让人唏嘘。如今竟然听说有两个此道高手,将十多个虚境生生压制,如何不让人惊奇?

    许听潮自是不能免俗,打定主意找个机会,要与这两位高人见一面,好生探讨一番。

    这般念头只是小节,许听潮略略想过,就与五位长老商议起应对的办法来。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就是请五位长老拨付五百三十七位与周天星辰五行相符的成年族人,进入元磁极空梭中,各自坐镇一颗星辰。如此,周天星辰大阵纵然比不得来时在域外虚空那般威能,但仅仅应付四个合道老怪,却也尽够了。

    夸父族一共来了将近八千人,其中成人两千五百,就算抽出五百多人,剩下的也能应付族中大小事务,五位长老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之后暂时就没许听潮什么事儿。他与血妖本就是一人,因此夸父族早将他当做了首领,虽与血妖不免有主次之分,但此时血妖正自闭关养伤,这般分别,根本无所谓,此事又十分紧要,夸父族都能尽心尽快做好。

    任由五个长老前去忙碌,许听潮却在沉思。他只觉得暗暗奇怪,以在域外所见来看,域外虚空中有许多厉害的魔头,尽管大都紧靠本能修行,并无厉害法门,但架不住人家数量众多,若当真想夷平一界,只需稍稍积蓄实力,只怕连天道界那等此界最大的星辰也不见得能够抵挡,为何从来不曾听说过哪座星辰被域外魔头攻陷过?

    这般疑惑,等闲人不能解答,此时多想无益,许听潮心思一转,便想到仙府某座大殿中的龙族一行。

    敖泽帅一干元神境真龙和诸多精英后辈弟子进入仙府之后,便讨要了一座大殿,闭门不出,也不知在做什么营生。许听潮身为晚辈,双方也算得派与派的关系,暗中窥探,十分不妥。

    此刻大战在即,许听潮在思量是否要通报一声。片刻之后,便自否定,夸父族这边,自己断然走不开,没功夫专程送他们到东极西方大海中的龙宫安置,索性任由他们在殿中鼓捣,待得此间事了,再来计较。

    只片刻功夫,五百三十七两千多丈高的汉子已然随五位长老来到飞梭之旁。土坛长老寮还将自家灵宠,那三尾大眼的土神猱打发过来听候差遣。

    祁尧等何时见得这般多的巨人?之前仅仅五位长老在附近,偶尔有些三三两两路过的,还不觉得如何,只是啧啧称奇而已,此刻却是个个目瞪口呆。

    似这般,五百多夸父族汉子吵吵嚷嚷地聚成一堆,说话间引得身旁地水火风激荡不休,体内真气更是个个雄浑无匹,更有一头赤毛巨猴鹤立鸡群一般地站在人群中,虽然抓耳挠腮,十分不耐,但身气势最甚,乃实打实的合道境老妖,如何不让人震惊?

    芍药之前还因血妖未曾与她招呼十分不悦,此刻早已仰头张口,两只美目瞪得老大,满面不可思议!她腰间花篮中的草儿参儿两个小东西,更是差点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及至发现这些汉子虽然体型雄伟,却十分憨厚,才敢偷眼打量。

    徐漺和祁尧大呼“壮哉”,细柳的弟弟扶风亦是神色激跃不已。

    至于黎元禾高婶等,自不用多说,个个抚胸喘息,若非初时就震骇了一回,此刻还不知会成了什么模样。反倒高小宝那懵懂孩童十分活泼,指着一干夸父族汉子和赤毛巨猴,咿咿呀呀地不知高兴些什么。与这娃娃一般模样的,还有栾凌真的九女儿栾明珠,这小女娃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清脆的童声与高小宝此起彼伏,相映成趣。而夸父族汉子也在怒你分辨两个稚嫩声音的来源,及至见到两个丁点儿大的娃娃,都是啧啧称奇,互相谈笑不休……

    许听潮却顾不得这般好玩的事情,把飞梭祭起,将五百多汉子和那土神猱都收了,又将天尸门众弟子和诸多域外生灵放出,请五位长老择地暂且安置。将要与四个合道老怪争斗,飞梭威能又不及以前,许听潮可不敢保证天尸门弟子在飞梭中全无凶险。

    火坛翼阳长老与栾凌真一同安排天尸门诸般事宜,木坛长老终葵凄蕤,水坛长老濯素潺,金坛长老莽戈领了诸般生灵,也告辞离去,前往打理族中事务,寮长老却被许听潮请入飞梭——没了他约束,那土神猱不好支使,偏偏这猴子还是一关键战力。

    众人也都被请回仙府暂避,周天星辰大阵已被催动,五百多夸父族汉子轻车熟路地找到之前镇守的星辰坐定。这事儿不用许听潮操心,他便与寮长老来到那满面不乐意的土神猱面前。

    寮长老呼喝一阵,这猴子才勉强摆正了态度,斜眼来看。

    许听潮也不理会它这惫懒模样,翻手将那驱山铃取出。

    土神猱陡然来了精神,一双大眼死死盯住驱山铃,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五三六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四十五)

    这猴儿虽然痞赖,眼光却是不凡,一看就看出驱山铃的厉害!

    合道老怪的本命宝物,那件没有经过数万年的祭炼?就算不是仙府奇珍,威能只怕也要胜过!

    这驱山铃乃天道界大道宗合道老怪柏暹罗所炼,后来辗转被翟瞑得到,最终落到许听潮手中。此刻拿出来,并非要赠给这猴子使用,只是暂借而已。

    土神猱虽有合道修为,却依旧是披毛畜生,许听潮也不会做那等一言相借,有去无回的事情,所以见到这猴子已然意动,便道:“此宝借你玩耍百年,不过须得依我三事。其一,稍后与侍剑老魔等四个老怪争斗,你必得出全力;其二,从今而后,好生听从寮长老吩咐,认真做事;其三,发下毒誓,若做不到前面两条约定,便教心魔侵袭,修为终身不得寸进!”

    土神猱闻言,一阵抓耳挠腮,犹豫不决。

    许听潮催促道:“你若答应,赶紧立下誓言,早些拿到此宝,我还有功夫助你祭炼。”

    这红毛猴子恼怒地瞪了许听潮一眼,才抬起右手,在半空凌空虚画,写出一篇百余个数十丈大小的奇特文字来,而后抱住双臂抬起下巴,视线斜斜向下,落到许听潮身,满面倨傲戏谑。

    许听潮定睛看去,一眼就看出这百余字均为古妖文,写内容,正是自己方才所言。这猴子做出如此一副表情,怕是嘲笑自己认不得字,它哪里知晓自己也是天道界万妖谷弟子,这般文字,难不倒人。不过这头土神猱竟然懂得古妖文,说明自身传承不俗,倒是须得另眼相看。

    仔细琢磨一番,并无漏洞,许听潮才点了点头。

    土神猱颇为沮丧,悻悻把手一挥,满篇文字化作百余道符箓,没入它身躯!这猴子挥出的手也不收回,径直伸到许听潮面前,展开毛茸茸的手掌,面神色也变作理所当然。

    许听潮把驱山铃一抛,这猴子慌不迭地一把捞住,而后捧住爱不释手地把玩!它五行属土,正好与这宝物相合,迫不及待就催动真气祭炼起来,将许听潮帮忙祭炼的话都忘到脑后。

    若非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与四个合道老怪争斗,许听潮还当真想装作什么都不曾说过,此刻却是耐着性子招呼了这猴子一声,祭出混元同心羊脂玉壶,将它气息与驱山铃禁制炼化同一。

    似这般,虽然不似直接炼化那般迅速,但因气息一致,祭炼起来阻碍极小,事半功倍!

    土神猱已觉出这玉壶的妙用,一面运起真气,冲刷驱山铃中的禁制,一面拿眼睛黏住混元同心羊脂玉壶,鼻中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可是任是它如何心动,许听潮都没有让它碰触自家宝贝半点的打算!

    寮长老对许听潮这般处置十分满意,眼见事情已差不多了,便辞别离去。之前商定了应对之策,但五行灵坛还需时刻驻守,也好在关键时刻护持族人不受伤害。

    不过片刻,驱山铃就被土神猱全然炼化,这猴子欢喜不尽,早将尾巴两根粗糙铁锥抛弃,脚下橙黄光芒闪动,奔半空,把驱山铃从左手抛到右手,又用三条尾巴卷来卷去地摇晃,将之使出种种变化来。

    漫空都是万丈高山互相挤压冲撞,轰隆隆的撞击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

    许恋碟等在仙府之中,开启阴阳五行池那摄影法术,见得这般情形,自然不免又是一番震骇!且不说徐漺祁尧等之前不曾见过合道老怪的,许恋碟几人多次见过绿箭老祖出手,但哪里及得这般声势的百一?

    许听潮也不理会这猴子如何折腾,返身走回仙府,与众人打过招呼,便寻了处僻静的阁楼,养精蓄锐起来……

    这一等,就是数日,域外四个老怪也不知在弄什么玄虚,竟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许听潮等得无聊,舍了一丝元气,动用如意金卦占蓍一番,得知大概一月之内并无凶险。这般结果十分笼统,但也足以推测出四个老怪短时间内也不会前来搅扰,许听潮便打算多准备些手段。稍稍思虑,就起身将在凤凰界得来的三具虚境遗蜕给血妖送去,血妖欢喜收下,用都天血灵幡收了,着幡中血煞妖祭炼,须臾便大功告成。血妖还问许听潮要了混元同心羊脂玉壶,将新得三头血煞妖一身气息与血灵幡炼化归一。

    血妖炼宝十分简便,许听潮耐心等待了一阵,才携了羊脂玉壶回转仙府,将那夺自天机门老怪千羽道人的固灵匣取出来细细查探。

    据千羽说,此宝善能收摄五行灵气、诸般法术,乃是他自一处古遗址中得来,个中玄妙,至今也不曾参悟透彻。

    许听潮本就打算专修法术神通,最是讨厌这等针对自家的宝物,因此夺来之后,便紧紧收在自家体内,虽不祭炼,也不打算拿出来赠给旁人。不过此番的对手中,有一头硕大无朋的黄鸟,不曾祭炼宝物,只以一身雄浑至极的真气对敌。黄鸟也在五行之中,固灵匣却正好用得。

    稍稍打量一阵,许听潮便祭起那玉壶,蛮横地将固灵匣祭炼起来。

    足足将近个日夜,才算竞了全功,许听潮面颇为欢喜,原来这固灵匣除了千羽道人所说的两般妙用,还能将收来的法术储存,需要时动念就可发射出去,更有隐匿五行的神通,但最大的妙用,还在“固”之一字!

    持有此宝者,体内真气必定稳固异常,等闲不会有暴乱之虞。这等神通,看来无甚大用,但于许听潮来说,却别有一番意义。他乃五行魅灵之躯,不似旁人那般,还有肉躯当做元神和真气的屋舍,因此真气稳固与否,干系异常重要!尤其是即将与合道老怪动手,因修为逊色极多,斗法之际不免被震得真气浮动,有了这固灵匣,便可放开手脚,不须刻意分出心神来梳理真气!似这般,十成的本事能够发挥十二成,对即将到来的斗法,也能多出几分把握!

    千羽道人身家不菲,许听潮前后已得了如意金卦和固灵匣两件宝物,此刻更是对剩余物品大感兴趣,取出之前从那地青毒蟒巢穴中同乌神箭一同取得的饕餮傀儡,将其中储存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检查,只可惜除了那八支灰扑扑的箭矢,就只有一些傀儡、灵木、矿石,其中傀儡大多破损,不堪使用。

    许听潮将那灰色箭矢取出,便将饕餮傀儡随手收起。心中却道可惜那千羽老儿身带着的重弩,金色臂膀和七星宝鉴八成已被太虚师伯一掌夺了去,否则此刻自家定能再多得几件可堪使用的宝物。

    这八支箭矢,千羽道人是与固灵匣一同得到,其厉害之处,许听潮早有领教,此番拿出来应当对合道老怪,也能有些效果。

    许听潮并没有弓或者弩,但射出箭矢,也不一定非要这两种东西,完全可以给自己施展巨力术,用手来投掷,如此,反倒更显快捷。

    将这些箭矢妥善放好,许听潮又将那乌神箭取出,稍作祭炼,而后随手一抛,将之掷出飞梭,落入附近山茂密的树林之中。

    这乌神箭中有一座挪移法阵,若斗法之时事有不虞,便可随时凭借了遁走。借助此箭的挪移法阵,脱离斗法十分迅捷,且挪移距离也极远,比自家施展手段,破开虚空挪移而走来得方便有效。不过根据之前盘算,这回斗法是在周天星辰大阵之中,也不一定用得,但多一份准备,也多一条出路。

    在许听潮眼中,两般箭矢都算不得多强力的手段,之所以拿出来,也不过此番面对的老怪太过强横,下意识地多准备些手段,聊胜于无而已。

    想了想,许听潮又将那黑水幡取出,祭起混元同心羊脂玉壶,打算同样花费些时间,将此宝也炼化了,斗法之际好与玄元癸水旗配合。此宝乃是当年在域外虚空冥王域附近那元气绝域之旁,斩杀合道境黑水虬巴仕奇夺来,故而虽然被扔到一旁不作理会,其威能却半点不比玄元癸水旗逊色,甚至还要超出!

    祭炼这宝物的同时,许听潮却在思忖,本来还打算不借助宝物,只把法术神通修炼得炉火纯青,哪晓得事情一件接一件,遇见的对手也一波强似一波,原先计议,只好暂且搁置。十年后群雄汇聚,将仙府一事了解,该能得些清闲来安心修炼,介时便可将诸般宝物束之高阁……

    第三日,许听潮已将黑水幡祭炼了一大半,进度远比固灵匣为快,正自暗喜自家得了那先天元水之精,非但对水行法术体悟极深,于祭炼水行宝物,也大占便宜,西南方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元气动荡!

    许听潮此刻正是祭炼宝物的关键时候,又分辨出这般动静为虚境中人弄出来,许是南荒来的巫师巫婆与太玄丈人等斗法,便不曾亲自动身前往查看,只将自家神念放出,往那地方探去……

五三七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四十六)

    前面似乎将许听潮的两个徒儿忘记了,这里设定成许听潮返回凤凰界时,托给血妖照管。囧,人物太多,照顾不过来啊……

    神念循着元气动荡,一路翻山过岭,涉川越林,直直探出数十万里,才到了地头。这般距离,纵然许听潮神念强横,也并不能真个探到什么清晰的东西,只能大概感受一番。即便如此,他也立时觉出不同,甚至连祭炼黑水幡都缓了几分。

    除了暴躁的天地元气、十多道熟悉的人影,他只感觉到天地间正充斥两种截然不同的魂魄气息,似强大无匹,又好像极其微弱,挥手就能灭去!该就是那南荒来的巫师巫婆两人正自沟通天地,施展法术。

    虽然早就知晓这等人族炼气术十分古老简单,但亲自见得,许听潮还是被其与天地那般亲密无间震住!

    修行之人打坐炼气,壮大神魂,最终不就是为了修得元神,再以之感悟天地,悟得诸般大道,而后将元神寄托其中,以求功德圆满,飞升天阙?这等感悟天地的做法,须得修成了元神,才着手尝试,而今这巫师巫婆竟以区区凡人之身,便可做到这般境地,如何不让人吃惊?

    似乎千万年来,世修行之辈都走了歧路,若能似这等古法门一般,从炼气之始便用神魂感悟天地,今后修行之路,或许不会那般艰难,能晋阶虚境之辈,也将多出不少。

    这般念头才动,许听潮就自失一笑。如此修行之法,听来十分妥当,其实不过天方夜谭。

    古之时,这等法门之所以能够盛行,进而开衍变成道一脉,乃是因为天地间元气充裕至极,诸般灵物也多不胜数,便是凡夫俗子,都能清晰感应,寻得灵物来修行。那魂魄强健之人,更能以魂魄沟通天地,尝试操纵五行元气,生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来。再看如今,周天诸界都是灵物丧尽,元气大失,凡人再想感应到天地五行,难比登天,似这般,又该如何修行?反倒是诸多炼气吐纳之术,能让修行之士淬炼身躯,壮大神魂,若侥幸凝成元神,便可长生久视,还能以元神感悟天地玄妙,有了再进一步的可能。

    并非当今修士忘了本源,走歧路,实乃时势使然,不得不如此耳!仙家法门演变至今,不知凝聚了多少人的才智,哪里是轻易能够否定得了的?

    许听潮思及这般演进,心头波澜顿生,前人已踏出康庄大道,自己却只是按部就班,贸贸然生出这般定论,颇显孟浪。他只是觉得方才心头对前人生出轻视之心十分不该,但这等质疑却十分必要,若非数之不尽的前人如此做了,将古功法加以改进,哪里来如今浩如烟海的修行法门?

    之前的感悟,与旁人来说或者无甚大用,顶多就是几声感慨,但许听潮仙府在手,阴阳五行池边,灵气充裕得不可思议,这般法门大有借鉴意义。若能讨得其中究竟,非只居住在仙府的众修受益,似黎伯父,高婶,敖琲等服食了万载空青的,也大可把来修炼。几乎是瞬间,许听潮又想到望海族壮大魂魄的法门,虽然此法也须得依靠天地元气来淬炼魂魄,但并非黎伯父等就不能修炼了。

    百余年来,许听潮翻阅了千余卷相关典籍,又亲自查探过,知晓服食了万载空青之后的情形。

    若将生灵躯体比作一木桶,修为比作桶中盛装的清水,那么万载空青就好似一柄利刃,沿水面将桶沿尽数削去,因此生灵服食了万载空青,虽然能获寿万载,但体内修为已被固定,再不能增进。这“不能增进”也是有说法的,就好比装满的木桶不能再盛水一样,生灵依旧能够吐纳炼气,只是修得的真气会很快就自行消散掉罢了。

    如此,休说黎伯父、高婶和敖琲服食万载空青时,本就有一身真气,便是丝毫真气也无的凡人,也可在修出了真气后,趁其散逸之前,立即用来淬炼自家魂魄!

    似这般,虽然比不得正经修士打坐炼气温养神魂来得有效快速,但终究有了更进一步的希望,且服食了万载空青,寿元万载,有的是时日来缓缓打磨。

    想到此节,许听潮几乎忍耐不住,就要动身去与那巫师巫婆相见,但终究还是将这般想法压下。

    并非害怕离开之后,域外四个合道老怪忽然突袭,而是这般贸贸然前往,十分唐突,人家会怎样看待,还说不一定。转不如先与四个老怪斗法一场,将之逐走或者擒杀,携大胜之势邀请两人来得有效。

    按捺下心思,许听潮一面祭炼黑水幡,一面以神念关注双方斗法。他也不刻意隐藏自家窥探行径,因此双方很快便发现他的神念。那巫师巫婆两人也就罢了,太玄丈人等十余个老怪,却是个个变色,再无心恋战,匆匆退去。

    巫师巫婆自然能察觉其中猫腻,其中一人携借来的天地巨力,与许听潮神念狠狠撞了一记!

    许听潮神念固然败退,那不知是巫师还是巫婆的,也不曾讨了好去!究其根底,还是他她根脚太浅,以凡人之身,纵然魂魄强健,借来的天地威能又有多少?而许听潮却是五行魅灵之躯,为天地所钟,如今更是虚境中人,是以尽管神念远涉数十万里,依旧足够强横,与之硬拼了一记,只觉身躯微微一震,并无半点损伤。

    尽管如此,许听潮还是眉头微皱。两位南荒客人来意不善,想要从他们身讨来古修行法门,怕是有些碍难。片刻之后,许听潮便将眉头一扬,此事关乎自己和黎伯父、高婶,以及徒儿敖琲修行,再是艰难,也须得做成了。

    神念收回途中,许听潮又隐隐感觉到数道不弱的气息,尽为虚境,就不知是不是鬼车界老怪潜入了附近。

    鬼车界比不得凤凰界,但虚境老怪少说也能凑出百余人,而许听潮只与附魂等人照过面,方才感应到的气息,并无与之相符的。

    或者,前来窥探夸父族领地的,定然不止血妖所说的那些……

五三八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四十七)

    夸父族开坛大典nòng出的动静委实太大,不招惹旁人前来窥探,反倒十分奇怪,血妖和五位长老所说,也只是其中比较厉害的几方势力,似这等单独前来的散修,只须三两个成年夸父族人便能驱逐,因此并未被太过放在心上。{手、打{{吧

    除去镇守在周天星辰大阵中的五百三十七人,夸父族成年人尚有将近两千,应付这等散修绰绰有余,许听『cháo』也就不再去理会,专心祭炼起那黑水幡来。

    如此,数日时光一瞬即过,黑水幡已被祭炼得通透,许听『cháo』还将之与玄元癸水旗同时使用,好生演练了一番。域外五个老怪依旧没有动静,许听『cháo』便将敖琲和方晓筱从血妖处接回,悉心教导了几日。

    收徒之后,除了对藏镜阁中的许元磁,许听『cháo』还从未这般尽心过。方晓筱自是获益匪浅,敖琲听说自家可亦可修行之后,jīng气神顿时昂扬起来!尽管知晓再是打坐炼气也不能使体内真气增长一丝半点,敖琲依旧勤勉了许多,似这般,修为不涨,但可将体内真气打磨得更加纯粹,余下的时日,便被他用来修炼法术武艺,练习驱使两个“牧云球”。

    所谓“牧云球”,自然就是许听『cháo』赐下那两枚牧云兽nòng出来的泡泡,敖琲给改了这般名字,顿时好听了数倍。

    这一日,许听『cháo』又在仙府中jīng修之所为两个徒儿讲道,忽然间,心头警兆顿生!

    “今日到此为止,速去yīn阳五行池观战,于你二人修行大有好处!”

    言罢,不等两个徒儿说话,便化光遁出了仙府!

    方晓筱和敖琲自然知晓怎生回事,想想将要发生的大战,均是满面jī跃!方晓筱知晓自家这师兄遁速不快,便招呼一声,祭起一口赤『sè』飞剑,用剑光将两人裹了,往yīn阳五行池jī『shè』而去……

    许听『cháo』一直遁出元磁极空梭,方才停住了身形,仰头往上方看去,恰好瞧见一头硕大无朋的黄羽巨鸟,四道颜『sè』各异的遁光破开罡风,往五行灵坛所在扑下!

    许听『cháo』心头一凛,已是猜到为何这段时日shì剑老魔等四人不见动静,原来竟是攻不破五行灵坛,邀约帮手去了!那四道遁光之中,有一道眼生得很!

    事到如今,容不得半点犹豫褪退却!许听『cháo』缓缓催动如意金卦,同时一声大喝,将元磁极空梭祭起,霎那间,这飞梭便化作方圆数千里一片璀璨星空,恰好将五道遁光尽数兜住!

    许听『cháo』放眼看去,只见五个老怪也似之前在凤凰界遭遇的肆契洲五个虚境魔修那般,已被大阵四散挪移开,有浩『dàng』奔涌的星力隔绝环绕!

    此刻每座星辰之上,都有一名夸父族成年汉子坐镇,星力威能壮大了十倍不止,因此这五个老怪纵然都有合道修为,急切间也破不开星力围堵,赶去与同伴汇合。

    shì剑老魔,huāhuā儿,绿箭老祖以及那黄鸟,许听『cháo』只是大略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最后一人。

    这老怪也不知什么东西得得道,穿着也十分奇特,好似凡俗甲兵,浑身黑沉沉的铠甲,头顶铁盔,面上还戴了兽纹覆面,身上气息,也好似一块坚硬的顽铁!他似乎不会法术,但凡有星力刷来,都不闪不避,只凭一双拳脚硬挡,往往都能将星力生生打散!

    此刻大阵中奔流的星力威能如何,许听『cháo』一清二楚,见得这老怪如此悍勇,不禁眼皮急跳!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铁秤砣,那shì剑老魔周身yīn森死寂的黑气罩体,祭出一道灰气缭绕的数千丈紫『sè』剑光,往来战绩绞动,将周围星力斩灭无形!就算偶有漏网的『shè』到他身边,这老魔也根本不理会,任由星力近身,而后便是那黑『sè』雾气汇聚过来,三两次翻涌,就将星力吞噬!

    每吞噬一道星力,shì剑老魔身旁的黑气便要稍稍浓郁几分,许听『cháo』心中更是凛然!此物八成就是那十二元辰yīn魔玄光煞,也不知究竟是屠了何种妖兽祭炼得来,竟能如此轻易地将周天星力炼化!

    许听『cháo』哪里容得这老魔借助自家阵法修炼,心念动处,老魔周围星力便彼此jiāo织,结成一座凝厚的囚笼!

    shì剑老魔见得阵法变化,半点不惧,狞笑一声,想要上前以身旁煞气吸纳星力来炼化,哪知星力壁障明明就在眼前不远处,却无论如何也凑不到近前,这才知晓此阵竟还有颠倒乾坤之能!

    尽管阵法玄妙超出预料,shì剑老魔依旧半点不显慌『luàn』,将炼魔仙剑召回,把自家身躯之旁的黑『sè』煞气灌注其中,而后一剑往前斩出!

    数千丈之巨的紫『sè』剑光周围,环绕的灰气已换作黑『sè』yīn煞!紫『sè』剑光本身的威能并未增加,但周围的玄yīn煞气却比之前的灰雾厉害了数十倍不止,是以剑光所过之处,有阵阵琉璃破碎的声音传出,却是周天星力构建的阵法变化抵挡不住剑光威能,正自破灭毁坏!

    许听『cháo』心头又紧了三分,赶紧催动大阵,调来磅礴星力,在牢笼之外又布下一层禁制,同时呼唤摩陀老道和那土神猱!

    『cào』控大阵这等事情,还是摩陀老道在行,而土神猱得了驱山铃,纵然不是shì剑老魔的对手,但缠住却十分容易,只要这老魔没功夫破坏大阵,许听『cháo』便有信心借助大阵,将其余几个老怪逐一击败!

    土神猱比摩陀老道来得快。

    这猴子生『xìng』好斗,使出缩地成寸,脚下黄光闪闪,几步就进了星光牢笼,二话不说,中间那尾巴挟住的驱山铃猛烈摇晃,不知多少做万丈高山凭空生出,望shì剑老魔砸去!那两枚被它丢弃的粗糙铁锥,也不知何时被寻了回来,正被它拿在手中挥舞!这猴子龇牙咧嘴,上蹿下跳,兴奋得不行!

    shì剑老魔见得这么多高山往自家脑mén砸来,也不禁心头打个突,炼魔仙剑一转,数千丈长的剑光在群山中往来穿梭,摧枯拉朽一般,斩碎无数!

    土神猱尽管跳腾得欢,却没有半点上前的意思,依旧只将驱山铃摇动,唤出一座座万丈高尚铺天盖地地兜头砸下!

    如此使用宝物,手法粗劣不堪,但偏生能发挥奇效!这猴子身高近两千六七百丈,如此巨大的身躯,练就的真气雄浑得很,如此肆无忌惮地挥霍,也尽能承受。

    shì剑老魔遇上这般蛮不讲理的打法,哪里还顾得上吸纳周天星力『luàn』来祭炼自家煞气,把炼魔仙剑使开,也是大开大阖的路数,将头上砸来的万丈巨峰尽数斩碎!

    许听『cháo』见shì剑老魔如此托大,为斗土神猱,竟将护身的煞气都chōu走,便凝出八道千丈火焰符文剑气,『shè』到shì剑老魔身边,布下太一八mén剑阵,往内绞杀!

    shì剑老魔早早察觉其中厉害,想要chōu身躲避,奈何炼魔仙剑剑光已被漫天胡『luàn』砸落的万丈高山缠住,阵中禁制尽数恢复,就算多次挪移,八道符文剑气还是轻而易举就到了身旁!这老魔心中凛然,动念把附在炼魔仙剑之上的漆黑煞气摄回,将自家身形笼住!

    许听『cháo』见他已身陷剑阵,便缓缓催动剑气,往那翻腾不休的yīn森煞气斩去。

    不等剑阵收拢,那黑『sè』yīn煞中便凝出十二头气势不俗的妖兽来!

    这些妖兽浑身黑乎乎一片,形体也甚是模糊,全然看不清本来根脚,扑将上来撕扯,把剑气闹得嘎吱作响,全然不顾自身也被斩得七零八落!身躯溃散之后,瞬息便能重新凝聚,再次扑上!

    如此往复几次,剑阵竟不能寸进,反倒被消耗了不少威能!

    许听『cháo』以炼化的顶阶灵焰凝成符文剑气,布下剑阵对敌,向来无往不利,而今却在此处受挫,心头更是吃惊,对shì剑老魔更戒备了几分!眼见老魔那玄yīn煞气凝成的妖兽根本不惧斩杀,索『xìng』将八道剑气爆开!

    霎时间,透明、青紫、赤金、皎洁、星辉、纯金、明黄、七彩八种火焰争相辉映,跳跃不休,将那玄yīn煞气烧得连连败退!

    shì剑老魔早已察觉不妥,赶紧把自家真气注入身旁煞气之中,才堪堪稳住了阵脚!经此一事,老魔不得不对躲在阵中出手那小辈另眼相看!这八种火焰,便是自己见了,也不免眼红,虽然这小子祭炼尚不到家,但其中那般灵『xìng』,却是旁人远远比不得的!若非大半心神都要用在与土神猱斗法之上,他都想先将这八团灵焰夺下!尽管没甚功夫理会,并不是说这老怪打算放过,心念动处,他身旁玄yīn煞气再次凝出十二头妖兽!

    这一次,十二头妖兽鳞甲宛然,羽『máo』清晰可辨,许听『cháo』终是认出了其根脚,不正是对应二十八宿中虚、牛、尾、房、亢、翼、星、鬼、觜、昴、娄、室十二宿的虚日鼠、牛金牛、尾火虎、房日兔、亢金龙、翼火蛇、星日马、鬼金羊、觜火猴、昴日jī、娄金狗、室火猪十二种妖兽是什么?

    难怪这所谓的十二元辰yīn魔玄光煞竟能吸纳周天星力!

    认出这煞气的根脚,许听『cháo』又自头痛,shì剑老魔修得这般煞气护身,周天星辰大阵对他的效果便要大打折扣!想要将之拿下,怕是少不得一番苦战!

    心中这般念头方才生出,大阵顿时鲜活灵动起来。

    摩陀老道终究是从仙府中出来了……

    &,如果您喜欢离经叛道写的《玄mén妖修》

五三九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四十八)

    察觉周围星力牢笼瞬间稳固了数倍,许听潮抽身就走,不再理会侍剑老魔,直往那绿箭老祖奔去。!。

    五个合道老怪中,就这老怪最是蹩脚,一身本事,五六成都在随身带着的子孙后代之!

    此刻,周天星力奔涌,正将他蟾蜍子孙大片大片地绞杀,这老怪气急败坏呼号连连,却是半点法子也没有!虽然他尽力收束护持,咕呱聒噪的无数蟾蜍怪依旧在周天星力碾压之下纷纷碎成齑粉!

    许听潮赶来的时候,这老怪的子孙已折了小半,且因周天星辰大阵被摩陀老道接管,折损更快了三分!

    绿箭老祖已是心痛欲死,许听潮决定再给烧一把大火,两手一一扬,便有无数玄黑色水箭从漫天星光中凝出,暴雨一般倾泻进蟾蜍群中,瞬间造出一片碧绿腥臭的血海!

    只这一击,绿箭老祖的子孙们就几乎损失殆尽!

    这老怪见得如此惨状,已然癫狂,神色如何狰狞,喊声如何暴怒悲怆暂且不说,漫天惨碧蟾血,已被他聚成一万余丈长的巨大箭矢,随意认准一个方向激射!

    周天星辰大阵固然厉害非常,又有摩陀老道这等阵道大师操持,也禁不住这老怪断根一击!周围纵横奔流的星力,被这绿色巨箭轻易射破,露出好大一个空隙!

    绿箭老祖浑身碧光大盛,裹住硕果仅存的数千头蟾蜍怪,化作一道千余丈长的耀眼碧芒,紧紧跟在绿色巨箭之后,试图逃出大阵!

    若此刻操持大阵的还是许听潮,这老怪的图谋或许还有几分可能!

    摩陀老道一代阵法大师,周天星辰大阵繁复玄妙,落在他手中,却好似如臂使指一般!就在那绿色巨箭射出的霎那,漫天星力齐齐爆散,化作璀璨星光!

    似这般,绿色巨箭往前激射时阻碍大减,却好似在深海中激射一般,时时刻刻都要承受星力冲刷,速度初时大增,却很快就缓慢下来!绿箭老祖之前还能借助巨箭遮拦,此刻也不得不自行出手抵挡水银泻地一般无处不在的星光,尽管星光威能不如聚成束的星力,却胜在连绵不绝,如此时间一久,阻拦其侵袭耗费的心神真气也不见得会少多少!

    绿箭老祖积年老怪,怎会不知其中玄妙?奈何天地间充斥连绵的璀璨星光,看来处处都一个模样,便是想要使力,也找不到地方!如此还不足以让他恐惧,面前绿色巨箭遭受的阻力虽大,却依旧在前行,周围星力侵蚀遁光身躯,也能轻易挡住,然而这般飞遁了半天,放眼看去,依旧是一片浩渺无际,星光璀璨的虚空!

    这大阵有逆乱虚空的威能!

    绿箭老祖心中顿时冰凉!

    他可不是侍剑老魔那等凶悍之人,自身修为浑厚不说,还有一口正宗的仙剑傍身,更修得厉害的罡煞,若事有不协,大可以力破阵!

    这老怪愈发惶恐,却不知心头艳羡的侍剑老魔也被土神猱纠缠在阵中,根本不曾有机会破阵而出!

    侍剑老魔确实厉害已极,奈何土神猱根本不与他正面相斗,只远远催动驱山铃,唤来无尽万丈高山乱砸!这老魔数次想要靠近土神猱,都被那猴子施展缩地成寸神通,早早避开锋芒!

    许听潮回转之前,这猴子已和血妖及一干夸父族人与侍剑老魔等四个老怪争斗了好几回,早知这老魔的厉害,自然不愿与他正面相斗!

    似这般,侍剑老魔被撩拨得怒火中烧,好似喷发的火山一般,却拿土神猱没有半点法子,也不敢顶着驱山铃的威能,施展厉害神通攻打大阵!

    这老魔窝火的憋屈,绿箭老祖却一颗心却渐渐沉到了谷底。面前开路那凝聚了几乎全部子孙精血的绿色巨箭,已被漫天星光逐渐腐蚀成了十余丈大小,片刻之后,悄然消散在熠熠星光之中,再寻不得半点踪影。

    这老怪心丧若死,知晓无论如何飞遁,也都是一个样,索性不再浪费心神真气,凌空停住,瞪了一双惨碧的眼珠,不住四下观望。

    忽然,一点灰色出现在这老怪脑后寸许处,好似毒蛇吐信,瞬息就激射而出,直直没入他后脑勺!

    灰光出现的霎那,绿箭老祖方才察觉,但这般近的距离,又如何防范躲避?是以心中念头才动,就被灰光传入紫府之中,摄住了元神!

    这老怪只觉浑身修为好似洪水决堤,争先恐后地从那灰光中流走,身躯也好似被抽走了筋骨,陡然绵软下来,一时惊骇欲死!

    虽然早就料到在劫难逃,绿箭老祖却不曾想到会落到这般境地!一身修为是苦苦修炼得来,即便命在顷刻,他也不愿就如此被人抽走,只可惜竭尽全力地挣扎,也起不到多少作用,根本不能摆脱那灰光的束缚!

    许听潮一击得手,心头不禁升起抑制不住的兴奋!

    非比之前算计同阶虚境,或者操控阵法斩杀域外合道境老怪,这次却是实打实面对一合道老怪,一次暗算便告功成!纵然绿箭老祖只是合道老怪中垫底的货色,也足以证实自家实力!

    无形间,许听潮对此战信心大增!

    绿箭老祖不甘心就这般被抽干修为而死,屡屡挣扎无果,依旧不肯放弃,此刻正收敛心神,试图将浑身真气重新纳入掌控!

    许听潮只觉手中灰色光束频频传来膨胀蟹大力,心头微凛,左手凌空虚划,接连画出百余道符箓来,而后挥袖打向绿箭老祖!

    绿箭老祖见得这等符箓袭来,知晓不是什么好事儿,下意识就要躲闪,奈何浑身无力,连迈步都十分勉强。这般乌龟爬一般的举动,半点效果不起,顷刻就被符箓入体,霎时间,绿箭老祖浑身蠢蠢欲动的真气便被镇压,元神中被二十多道符箓侵入,再无力挣扎!

    许听潮这才撤去和光同尘术,在星光中现出身形。

    这老怪是李笑春师叔指明要擒捉来当做御兽的,许听潮如今在门中几乎成了孤家寡人,此刻将这老怪捉了送去,不失为结好的方法。

    他也不与满面羞愤的绿箭老祖废话,抖手收了,扔进仙府囚仙殿之中,而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处……

五四零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四十九)

    绿箭老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视线再次清晰时,只见自家正身处五根符文明灭的巨柱中间!五片凝厚的光幕将五根巨柱连接一起,其散发的威能,让他心中生出不可撼动之感,就好似螟蛉蝼蚁见了高耸入云的太古神山!

    这东西究竟是何种宝物,竟有这般威能?!

    绿箭老祖心中惊骇,下意识地往外面看去,只见此处似乎是一座空阔的大殿,千余兽首人身的持戈甲士静静贴墙站立,隐隐有让人忌惮的气息泄露,墙还有不少幽深的甬道,也不知通往何处。!。

    这般阵仗,又让绿箭老祖心头绝望盛了三分——此处分明就是一座守卫森严的牢狱!

    陡然从纵横域外的一方豪雄变作阶下囚,尽管这般下场比立时身死道消好些,绿箭老祖心头依旧不是滋味。面色变了几变,方才重重一哼,盘膝坐定,暗暗催动真气。

    在这老怪看来,擒住自己那小辈不过虚境,便是下了禁制又如何,老祖我凭借远胜十倍的修为,大可一举冲开,再除去元神中的符箓,便能重获自由之身,之后设法冲破这处牢笼,未使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想到就做,哪知尝试了半晌,体内禁制纹丝不动,转倒是经脉被折腾得疼痛难忍!

    绿箭老祖面色又难看了一回,不得不静下心来参悟,终是探明构筑禁制的真气品质极高,似乎已然反转先天,且妖矫灵动,恍如活物!此节仅为其一,那禁制也十分玄妙,竟能抽取自家真气,用来抵挡挣扎!似这般,仗了真气雄浑破解就几乎没有用处,非得真气品质更高或相当,卖力冲撞,超过禁制承受范围,方能将之毁坏!

    这老怪自忖无论如何也无把握做到此事,只好放弃,转而把主意打到元神中的二十余道符箓。有前车之鉴,他半点不敢小觑,战战兢兢地以神念轻触,立时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

    好半晌,绿箭老祖方才缓过气来,只是面色煞白,浑身衣衫都被汗水浸透!想想方才那般痛楚,这老怪满面惊惧,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从袖中放出一头炼气境的蟾蜍,喷出碧绿真气,将身打理了一番,便乖觉地静静盘膝而坐……

    此番被困在周天星辰大阵中的五个老怪,绿箭老祖最次,花花儿稍好,黄鸟胜过那浑身铁甲的老怪颇多,最厉害的是那侍剑老魔!

    如今侍剑老魔被土神猱缠住,许听潮先拣软柿子捏,擒了绿箭老祖,却并未去找那锦羽花鸨花花儿的麻烦,其原因有二。

    花花儿乃锦羽花鸨得道,而花鸨乃鸟中至贱至淫之物,若与之相斗,不知会见到多少春光,许听潮倒是无所谓,敖珊敖凤却未免不乐。再者,仙府中尚有不少女修正在阴阳五行池边通过虚空摄影法术观战,若那花花儿见得前来争斗是男修,做出些有碍观瞻的事儿来,如何不让人尴尬?

    正是因此,此刻与花花儿斗法的,是炽奴以及青鸾细柳!

    花花儿精修淫蟹邪媚术,连所祭炼的宝物也是暖玉合情梳,对男修厉害至极,撞见女修,却要打七八分折扣,尤其炽奴也精通**天魔舞,细柳得了青鸾一族全部传承,均都非同一般虚境,花花儿法术宝物的威能,还要再减个一两分!但这老怪毕竟也是合道老怪,尽管有大阵辅助,炽奴和细柳应对起来还是十分吃力,几乎只有招架的份儿,偶尔才能还击一两下。

    许听潮这回选定的对象是那身躯庞大无匹的黄鸟,前往途中匆匆往这边看了一眼,见得两女的窘境,便凌空画出一道传音符,射出阵外。不一刻,栾凌真带了九个孩儿赶来相助,三女联手,才堪堪与花花儿斗了个旗鼓相当。

    见三女并无凶险,许听潮才挪移到那黄鸟附近。

    按照从弱到强的顺序,似乎此刻应该前去将那铁甲老怪拿下,但铁甲老怪不会法术,周天星力刷来,他只凭了拳脚来抵挡!看来凶悍异常,却终究是承受了星力全部威能,不似其余老怪那般,能凭借宝物和法术远远卸力,因此消耗极大,断然不嫩坚持太长时间。

    黄鸟却是不同,仗了自家身躯庞大,真气雄浑无匹,根本不惧漫天星力的冲刷,它只把双翅扇动,就有黄蒙蒙的风沙吹出,将周围星力消磨殆尽!

    摩陀老道居中调度,见这大鸟十分威猛,便招来更多的星力连绵轰击。黄鸟却只是不慌不忙地张开短蟹粗的喙,喷吐出数百千枚黄色雷球来,将汇聚的星力连同虚空炸得四分五裂!

    许听潮只远远观看,亦能察觉出虚空的颤动,心头不禁有些发怵。与这般厉害的老鸟比拼法术,十分不智!这小子立时就息了仰仗固灵匣与它好生争斗一番的心思!

    法术不成,就要动用宝物了。许听潮思来想去,只觉先前那番准备都白费了,自家身并无一件可看使用的宝物。此刻,他身最厉害的,当属重新祭炼过的玄元癸水旗和黑水幡,但这黄鸟分明五行属土,动用这般水行宝物,岂非要被死死克制?再看玄元斩魂刀,此宝对付魂魄元神、阴灵恶鬼有奇效,但面对黄鸟这等肉躯庞大的怪物,也无力得很;玄冥阴风杖与两面幡旗相似,其余诸般宝物,也都不堪大用,委实让人烦恼。

    他在一旁盘算,却苦了摩陀老道。面对黄鸟这等庞然大物,周天星辰大阵也能束缚,但须得时时应付它蛮横地横冲直撞,也颇费心力。尤其还要统筹全局,照顾其余三个老怪。

    尽管须得耗费偌大精力才能将四个合道境的域外老怪压制,摩陀老道却半点没有抱怨的意思,正自满面亢奋,将周天星辰大阵催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来!几乎以一己之力压制四个合道,于他来说,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摩陀老道怎不兴奋异常,几乎不能自已?

    此刻并非彰显个人能耐时候,许听潮已接住血妖送来的都天血灵幡,飞身往那黄鸟冲去,半途就将之祭起,化作一片数百里大小的血海!

    黄鸟身躯硕大,行止颇为笨重,避不开这般从天而降的血水,霎时间就被涛涛血浪淹没了身形!

    许听潮紧跟这遁入血海,催动十八头血蛇魔相合二为一,化作一条数万丈长的七彩细鳞巨蛇,往正在血水中挣扎的黄鸟缠去!这血蛇魔相本该无知无识,但许听潮催动之时,却觉出它的恐惧之意!

    心中一阵电光石火,许听潮陡然想起黄鸟乃洪荒巨兽黑水玄蛇的天敌,而这血蛇魔相的根源却是那沉睡的大荒玄蛇,或许两种巨蛇之间颇有些亲属关系,所以血蛇魔相才会生出这般恐惧之感!

    尽管如此,七彩巨蛇的动作依旧不曾停顿了半分!

    黄鸟身陷血海,本还似身处星空之中那般,行止间都显得十分懒散,此刻见得细鳞巨蛇,顿时精神大振!周身黄芒吞吐,将血水排开,振翅冲入星空,而后往巨蛇飞扑而去,伸出两只数千丈之巨的橙黄爪子,往巨蛇七寸抓来!

    巨蛇怎肯让它抓中?蛇信吞吐,嘶嘶有声,猛然化作漫天彩光消散!

    如此虎头蛇尾,黄鸟也一股心气憋住,不得发泄,愤懑异常!

    这老鸟厉鸣一声,两翅猛然扇动,无数明黄雷球雨点般砸落,彼此勾连,布成一张数万丈之巨的惊人雷网!

    下方沸水一般翻涌的血水之中,也蓦然生出无数或血红,或玄黑的雷珠,往方激射!却是许听潮催动都天血灵幡及玄元癸水旗、黑水幡三件宝物使出雷法来挡!但与黄鸟打出的戊土神雷网相比,声势不知小了十余倍!

    许听潮祭出血灵幡之后,便催动了玄元癸水旗和黑水幡,其缘由是血灵幡虽为血道宝物,却也可径直驱使水行灵气,有了两件水行宝物辅助,威能必将更一层楼!哪知这黄鸟生猛之处远超预料,随便一挥翅膀就能使出戊土神雷网这等无道法!

    许听潮哪里敢让这雷网炸到血海?休说是他,便是血妖亲自驱使血灵幡,也断然挡不住这般戊土雷法的轰击,因此只好半途拦截!

    只瞬息功夫,水雷和血雷便与那明黄雷网相撞,顺势爆裂开来,把虚空撕扯得一片狼籍!

    水雷和血雷半点不存,那戊土神雷网却只破损小半,顿了一顿之后,便继续压下!

    黄鸟双翅闪动,道道明黄真气垂下,眼看着就将雷网修复完毕!

    许听潮却早已收了三杆幡旗,往下方遁走!

    戊土神雷网威能无匹,速度却甚是缓慢,追之不及,黄鸟见过那七彩细鳞巨蛇,哪里容得许听潮逃走,厉鸣一声,径直撞破雷网,苍鹰搏兔一般降下!

    正行间,这老鸟忽然被某件无形的东西阻了一阻!

    不等它反应过来,漫天黑色莲花便从虚空中显现,继而爆成肆虐乱窜的漆黑电弧!

    玄元癸水旗中,被炼入了玄冥一气无相雷网,阻挡黄鸟的,便是许听潮催动这件宝物祭出的无形雷网……

五四一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五十)

    悲了个大剧,从昨天下午三点开始,一直停电到今早十点……各种愤怒,没法说了、

    黄鸟猝不及防,扑击之势为之一顿,身明黄光芒连连闪动,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将张牙舞爪的黑色电弧涤荡一空,而后两眼射出烁烁黄芒,往许听潮瞪来!

    被这老鸟盯住,许听潮顿觉好似没穿衣服,浑身下被它看了个精光一般别扭难受!他本还希冀玄冥一气无相雷网能有些效果,见得这般情形,甚至有些怀疑这老鸟是不是早就察觉那无形雷网的存在,而后毫不在乎地径直以蛮力撞碎。

    下意识地,许听潮催动玄元癸水旗和黑水幡,瞬间就有涛涛黑水环绕周身隆隆流动,波涛之,朵朵玄黑水莲起落浮沉,好不玄妙!有两件宝物遮蔽,那般赤身裸蟹体置于旁人视线之下的不自在感顿时消弭无踪!

    黄鸟盯住许听潮之后,却是片刻不停地振翅飞下,两只硕大无朋的巨爪之黄芒吞吐,电弧缭绕,遥遥对准这边,爪旁虚空早碎成了齑粉一般!

    这老鸟如此凶悍,奈何身处大阵之中,乾坤颠倒,星斗移位,短短数百里的距离,半晌也不曾接近多少!

    黄鸟勃然大怒,身黄芒大炽,成了一轮明黄般烈日般的硕大物事,将大阵禁制生生撑得碎裂,往许听潮凶狠撞来!

    许听潮此刻早已挪移到了黄鸟背后,留在原地的,不过他身形和气息的投影!这小子两手握住,猛然外拉,面前虚空顿时破开一道五彩斑斓的裂缝,其中噼里啪啦的电弧劈击声连绵不绝!瞬息之间,无数白黑青红黄五种色泽的雷霆从缝隙中狂涌窜出,迎风长作水缸般粗细,往那黄鸟广袤好似大地的背脊劈下!

    轰隆隆的雷鸣声大作,星空之中鸟毛乱飞,鸟鸣唳唳,好不凄惨!

    黄鸟本就恼怒,陡然遭了这般重创,哪里还不癫狂?眨眼功夫,已然身化一道数百里之长的炽烈黄芒,瞅准电弧射来的方向激射!所过之处,不拘何等玄妙的禁制,都好似铁石之下的鸡卵,尽数碎裂开来!

    许听潮早借助大阵将电弧劈出的方向扭曲,因此黄鸟仅是往左方激射,尽管如此,还是看得心头突突直跳!

    这老鸟如此生猛,只怕周天星辰大阵也困之不住!

    不等摩陀老道求援,他便催动飞梭,顺着黄鸟冲撞的方向急速飞遁!

    周天星辰大阵已然展开运转,想要驱使元磁极空梭挪移虚空,所需真气庞大已极,许听潮断然没这本事。此梭遁速极慢,只相当于元神大圆满之辈不施展遁法,不借助宝物,仅凭自身修为架遁光而行,断然比不得黄鸟那长虹贯日一般来得迅捷!只黄鸟此刻依旧身处阵法之中,虽然所过之处,星力构筑的禁制连连碎裂,但依旧起了些作用,依旧还有小半逆乱乾坤的效用。如此两厢抵消,黄鸟虽然依旧在横越大阵,速度却不甚快。

    尽管如此,摩陀老道还是叫嚷起来,让许听潮设法将这老鸟拦下!原来黄鸟闷头乱闯的方向,正是靠近大阵边缘一方!这老道情急之下,口中言语自是不如何好听,大骂许听潮脑袋遭了驴踢,想要祸水东引也不选好方位。

    许听潮也知这番错处确实在自身,加之事态紧急,是以也没工夫与他计较,动念间,替然挪移到黄鸟前下方,鼓动浑身真气,凝成一柄五色迷离的万丈符文巨剑,抬手往黄鸟头颅斩去!

    这万丈剑气凝聚了许听潮心头窝囊怒火,颇似许恋碟的剑气那般煞气腾腾,尽管被如意金卦蒙蔽了六感,这黄鸟还是在不曾看见被满天星光遮掩的剑气前就觉出凶险,双翅一振,往方窜起!如此耽搁,数百里之长的明黄遁光戛然而止,只余星星点点的余辉被星空吞噬!

    不等它喘口气,又有一道万丈剑气从熠熠星光之中射出,直取它绒羽覆盖的腹部!

    黄鸟大惊,双翅猛地往前一扇,身躯就直往后方退走!

    片刻之后,两道一般大小的剑气一左一右交叉斩来!

    黄鸟身躯一扭,折身往后方飞出数百里!

    许听潮不再出手,而是运转真气,缓缓温养燥热的身躯。如此短暂的片刻功夫,就接连倾尽全身真气射出四道剑气,对他身躯乃是极大的负担,尽管动用了金身神通,依旧受了些许损害。

    好在这般阻了一阻,摩陀老道已然缓过气来,重新布置了大阵,又将黄鸟暂且困住。

    许听潮一面喘息,一面暗恨,自家这魅灵之躯于五行法术的天赋无话可说,就是太过脆弱,休说似安期扬师叔之流的炼体之辈,即便寻常修士,也比自家强出许多。这回若非已然得了先天元水之精,又有固灵匣护身,如此剧烈地动用真气,说不得要落个重伤的下场!身躯创伤正自快速恢复,许听潮面色多少好看了些,这桩好处,却又是旁人比不的。

    心中诸般念头一闪而过,许听潮重新振作了心气,挪移到黄鸟正自卖力折腾的星空附近,催动仙府,引来钧天仙雷大阵中的五色雷霆。这一回,他不再将雷霆聚成一束,而是四散分成数千个出口,围住黄鸟缓缓劈打!

    似这般,给这老鸟造成的创伤比不得方才聚集之时,却也不会惹得它暴跳如雷,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

    这等办法,稳妥倒是稳妥,但想要将这黄鸟耗得筋疲力尽,却不知要多少时日。许听潮能将护佑仙府的钧天仙雷大阵如此使用,却十分耗费心力,就不知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且就算勉强将黄鸟拿下了,那花花儿、铁甲老怪和侍剑老魔又该如何处置?

    许听潮心头阴郁,直至逐渐摸索出驱使钧天仙雷大阵的几处诀窍,极大减少心力消耗,方才生出几丝乐观。他又将太空灵火凝成一道千丈长的符文剑气,望黄鸟身神出鬼没地乱刺,虽然每回得手留下的伤痕,与黄鸟来说都不过癣疥之患,但也聊胜于无。运使火焰剑气乃是他最常用的手段,因此并未消耗多少心力,尽可支持得住。

    如此斗了数日,许听潮忽然觉出周围星光猛地盛了三分,不禁精神微微一振。放眼一看,原来是那花花儿已然昏迷不醒,被八根数十丈高的合抱粗白玉巨柱围在中心,八条黑沉沉的铁锁从巨柱腰身之延伸而出,将这花鸨精牢牢缚住!

    这八根白玉柱,正是摩陀老道收在总阵旗中的八卦锁灵柱,可布下八卦锁灵阵,乃是他从天道界混元派遗址中得来,厉害非常!

    花花儿被此阵锁住,断然没了反抗的本事!

    陡然去了一个大敌,许听潮忽然觉得这老道其实也不坏。再细细看时,只见细柳和栾凌真气色都不大好,那炽奴更损了一具化身,本尊和白衣化身正凌空盘膝而坐,各自喷吐真气,缓缓祭炼前方一团黯淡的黑气。天魔白骨戟通体裂纹密布,正在黑气中载浮载沉。

    这魔女损毁的,该是那修炼天魔解体大蟹法的黑色劲装化身。

    “老弟,如何处置这头淫蟹鸟,还需早做决断,之后三场恶战,哪一场都不会容易了。”

    耳边响起摩陀老道的传音,许听潮赶紧应是,道声“请兄长暂且缠住这老鸟”,便一个挪移,来到八卦锁灵阵之前。

    与栾凌真和细柳打过招呼,便凌空画出数百道符箓,打入花花儿体内,而后请摩陀老道撤去阵法,挥袖将花花儿收了,扔进囚仙殿中。

    囚仙殿非只囚禁绿箭老祖那一处殿堂,其中四壁的幽深甬道,便可通往更厉害的囚牢。门口已被绿箭老祖占了去,花花儿只能住更高一等房间,她身的禁制也厉害得多,想要逃脱,比绿箭老祖难了数倍不止,可说断然没有这般可能。

    许听潮这才回身,对栾凌真道:“姐姐此番元气大损,小弟心里过意不去。手中正好有一件宝物,请姐姐定要手下。”

    一翻手,许听潮已将玄冥阴风杖取出。

    栾凌真本还十分期待,见状佯怒道:“你这小子当真奸猾,拿姐姐炼制的宝物来糊弄人!”

    “姐姐莫要动怒,且看过再说。”

    许听潮将玄冥阴风杖递了过去,栾凌真妩媚地抛了个白眼,方才接到手中,略略查探,便笑逐颜开,直夸自家弟弟的好。

    这便宜姐姐的脾性,许听潮早已琢磨清楚万分,因此也不与她啰噪,侧目看向正自喷吐真气,试图保住自家化身最后一缕元气的炽奴。

    炽奴心头一突,停下了祭炼,从怀中取出一枚琥珀色的玉梳,双手捧住,高举过顶,颤声道:“小奴侥幸得了此宝,这便献给公子!”

    许听潮冷然道:“我要这等没用的东西作甚?看你这回出力颇多,我也不多说,能不能保住,还在你自身!”

    炽奴赶紧逊谢,心头欢喜之下,已在思忖该如何讨得许恋碟欢心……

    “许道好不偏心!栾家姐姐都得了一件厉害宝物,妾身却只合做白工。”

五四二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五十一)

    见得细柳这般说话,许听潮不禁微微一怔,心中念头一动,已知这青鸾打算缓和两人关系,便笑道:“细柳道哪里话来,你我都是钧天院之人,仙府诸般灵物,还不是任由取用,再赠送宝物,岂非见外?”

    细柳已是满面笑容,言语间顿时随便了许多,只听她道:“我却不是为自己讨要好处,而是想为舍弟求取一次参悟仙灵录的机会。!。”

    这青鸾口中如此说,纤手轻扬,一枚青碧色的玉简从掌中飘出。

    “此乃青鸾一族不传秘术‘润木清风’,道若能习成,再对那黄鸟,或可多出一两分胜算。”

    许听潮颇有些遗憾,原本还以为细柳将她族弟带来,也是为了加入钧天院,哪知竟是打的这般主意,难怪一路之也不提半句,让人以为她小女子心眼儿,因为正和自己怄气,拉不下面皮来说。

    那青鸾扶风确实资质不凡,许听潮早想邀他入了别院,但人各有志,也不好勉强,当下只好将玉简接住:“此间事了,我便为扶风道张罗此事。”

    细柳欢喜应下,可惜许听潮这般爽快,在她眼里反倒成了小气势利——连半句推辞都没有,径直就接下自己玉简,不是见钱眼开是什么?活脱脱一副商贾做派!

    许听潮哪里知晓这青鸾心中的弯弯绕绕,此刻正将神念探入玉简之中,参悟那润木清风之术。片刻之后,便满面欢喜地抬起头来,一举手,青蒙蒙的灵风就从掌中生出!

    仔细看去,这灵风中似有一个个生机勃勃的活泼精灵,通体荧光闪闪,把一缕轻风渲染得好似青碧流水一般。

    难怪这门法术会叫“润木清风”!

    似这般,称之为神通也无不可!

    他在惊叹这法术的玄妙,孰不知细柳也是欣羡不已。

    润木清风乃青鸾一族传承秘术,扶风更是资质非凡,修炼这门法术事半功倍,但使将出来,却无许听潮掌中这般气象。早就听两位妹妹说此人资质非同寻常,于法术修行之,更有不可思议的本事,如今亲眼所见,果真让人叹服!两位妹妹能嫁与他,也不算辱没了……

    这青鸾思绪不知飞向了何处,许听潮却将掌中灵风一收,打了声招呼,将她与栾凌真母子母女十人,以及那暗暗欢喜的炽奴收入仙府之中,而后迈步挪移,回到黄鸟附近。

    方才凌空站定,许听潮便将体内真气催动,化作纯粹的青碧之色,而后施展那法门,周身顿时生出一道盈盈清光般的旋风。这旋风越长越大,霎时间便充斥方圆十余里的范围,而后化作一头头数丈大的青色鸾鸟四散飞开,没入熠熠星光之中。

    下一刻,数之不尽的青色鸾鸟便到了黄鸟周身,各自发出春回大地一般的清鸣,兜头撞了过去!

    自从陷入周天星辰大阵,黄鸟的表现一直都很威猛,如今见到这许多小不点青色鸟儿,双目中竟露出抑制不住的厌恶和隐隐的恐惧!这老鸟双翅扑腾得更加卖力,黄蒙蒙的风沙遮天蔽日吹出,要将这些令人讨厌的小鸟淹没!

    众多数丈大小的青鸾四面八方围拢飞来,面对这般骇人的风沙,半点惧色不显,径直振翅冲入其中,在身后留下一道道笔直空旷的通道,眨眼被风沙重新充斥掩盖!

    头一批冲入风沙中的青鸾,似乎半点作用不起,许听潮却好似根本不曾察觉,依旧在鼓动真气,化成润木清风,清风又幻化成青色鸾鸟,源源不绝地四散飞出星空之中!

    仙府就在体内,许听潮根本不虞真气损耗,且如此施展法术,也不似之前瞬息功夫就倾尽全身真气、接连凝练万丈剑气那般,与身躯有极大损伤,可说半点妨害也没有,且效用十分明显!

    许听潮真气已被修出了灵性,又不记消耗,润木清风全由真气转化而出,灵性无损,且略有增长,因此幻化青鸾,散入星空,而后聚拢围攻黄鸟,都是如沐清风自行而为,完全不需操心。他一身真气又早早反转了先天,威能远胜同阶,

    黄鸟倚仗自身真气浑厚,刮出弥天风沙,将不绝从星空中飞出的青色鸾鸟裹住抹杀,初时还有游刃有余,渐渐便觉出吃力。

    修行之辈,无论妖魔人神鬼,按理说只要晋阶虚境,便可随时破开虚空,摄拿天地元气补益自身,不会有真气耗竭之虞。而似黄鸟这等庞然大物,更有身躯巨大的好处,真气雄浑无匹,大可肆意挥霍,而不需精打细算。

    奈何此刻它身处周天星辰大阵之中,虚空已被封禁扭曲,想要破开,比之平常难了数十百倍,摄来的灵气只比消耗了破开虚空的真气多个两三成,先前应付大阵星力冲刷和许听潮雷霆剑光,尚且能够勉强支撑,如今换了克制它五行所属的木行灵风,消耗便陡然大增数倍!

    许听潮眼见黄鸟身旁的滚滚黄沙逐渐稀薄,心头也是高兴。之前他也并非没有想过施展诸多木行法术,譬如那“撒豆成兵”,缓缓将这老鸟精气神耗个精光,但稍稍盘算,便知自家法术威能不够,转不如径直催动仙府,以钧天仙雷大阵中的雷霆劈打来得有效。而今得了这润木清风的法门,诸般碍难便不复存在,借助阵法,一举将黄鸟压制!

    似这般,用不了多少时日,黄鸟便要似当年那土神猱一样,真气耗竭,仍由摆布!

    不过黄鸟身躯比土神猱大了太多,那等时候,少说也要年余功夫!

    如此又过了十余日,血妖忽然传来讯息,许听潮将都天血灵幡取出,抛出阵外。

    片刻之后,血妖架了一道暗红的血光遁入大阵,落在许听潮身边。只见他将手中血灵幡一挥,四千余夸父族大小崽子在星空中现了身形,哄然往之前驻守的星辰奔去!其中还有五百三十七个成年族人,正好与周天星辰对应。

    不待许听潮发文,血妖便嘿嘿一笑:“我是看中了这鸟儿,才请孩儿们来活络活络筋骨。”

    两人同出一源,本就心意相通,血妖方才讨要都天血灵幡时,许听潮就已知晓他的打算。此刻血妖如此说话,其实还是让摩陀老道和众夸父族人知晓。

    不等言罢,这小子便翻手取出一座巴掌大的古怪祭台。祭台呈五边之形,五个角落,各有一尊形貌狰狞的魔神雕像矗立,雕像额头,都嵌了一枚玉质骨简。此刻五尊雕像的大嘴正自半张,有森寒阴邪的黑气喷出,布满整座祭坛,而后扭曲旋转,生出个数寸大的幽深漩涡来,声声仿佛来自九幽冥府的叹息从旋涡中传出,好不渗人!

    这东西正是当年许听潮在藏镜阁中,连同混元同心羊脂玉壶一同得来,老早就被血妖要了去,参悟数十载,已然有了些进展:此物名唤“御兽台”,专为拘禁一些巨兽所炼,似乎并非凡界所有。

    参悟出这般讯息,其实也属情理之中,譬如那混元同心羊脂玉壶,许听潮委实想不出凡界之中哪个器道宗师有这本事炼制。且不说炼制此宝的诸般灵材凡界九成九寻不到,就算福缘惊天集齐了,送到器道宗师面前,人家也只会因修为不到,悟不透那般天地大道,炼不得宝物,转而只会瞪着种种灵材流口水!

    血妖如今拿出这御兽台,就是想要将黄鸟擒下,变作自家役兽!

    这般打算,委实狂妄!

    但细细想来,也并非没有可能。

    此刻周天星辰大阵多了一倍的成年夸父族人,以及四倍的大小少年孩童相助,威能大了三四倍,黄鸟及那铁甲老怪和侍剑老魔,都被多压制了三四分凶焰!

    暂且不管另外两个老怪,许听潮施展润木清风消磨黄鸟,效果陡然增大可两三分,如今血妖又到来,更是如虎添翼!

    尽管如此,许听潮还是皱眉道:“你这躯壳伤势方才有些起色,就把来斗法,是否有些不妥?”

    “你却是不知,这躯壳若能再损伤三分,我一身精血,便大可与之相合,此次与这黄鸟争斗,我便是打了伤加伤的主意。只要不损及根基,无论伤得如何沉重,都可沟通此界祖脉,求来一缕神魔精气,数月功夫便能恢复。”

    “你竟然能做到这等地步了么?”

    “并非是我,而是这躯壳实在为殒身化为此界那混沌神魔的宝贝疙瘩,两月前那开坛大典时,这躯壳得了多少好处,你又不是不知。”

    许听潮闻言,也就不再多说。身处巨人界之中,不说占据了这神魔躯壳的血妖,便是他自己,一身本事也要凭空增长三成左右,所以才敢有这般底气,一口气困住五个合道老怪。

    血妖见状,长笑一声,抖身化作数千高的巨人,迈步朝那黄鸟走去!手中的御兽台,不知被他收到了何处。

    “黄鸟前辈,你我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何苦闹到这般境地,不如就此罢手言和,可好?”

    黄鸟见星空中陡然走出个昂藏巨人,通体都充斥一股莽荒气息,正自诧异,哪知这巨人忽然开口说话,提及的事情,也让它颇为动心……

五四三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五十二)

    童鞋们五一爽歪歪

    “且说来我听”

    浑厚的声音犹如天际隆隆而来的闷雷,血妖两耳中嗡嗡作响,十分难受,同时又觉得这老鸟见到自己,反应未免太过镇定,心中不免好奇,便答非所问地道:“前辈身陷周天星辰大阵,竟也还这般半死不活满不在乎的懒散模样,不知有何倚仗?”

    哪有如此说话的道理?黄鸟闻言禁不住心头动怒,左翅随便一扇,呼啸狂风裹挟了无尽黄沙翻翻滚滚卷来,要将这稍稍能看得入眼的“小人儿”苦头吃吃

    血妖嘿嘿一笑,伸出右掌遥遥抓拿,弥天风沙顿时百川归海般地落入他掌心之中

    “咦?原来是太古混沌神魔后裔,怪道有这般本事,在我老人家面前如此张狂”黄鸟眼中神色稍稍露出几分认真,继而喝道,“兀那小子,把你家黄大爷困在这劳什子阵法当中,究竟意欲何为?”

    血妖将掌中风沙团成一个圆球,抛接玩耍,斜眼看着这老鸟:“此话该是小子质问前辈才对,你和那侍剑老魔窥探我夸父族领地,到底存了什么不良心思?”

    “小子好大的口气”黄鸟眼中露出的玩味的神色,“莫非那绿箭、花花儿和铁牙,都入不得你法眼?”

    “原来那一身硬壳的老家伙家叫做铁牙,就不知是何等野兽所化……”血妖作恍然大悟状,而后对黄鸟一笑,“前辈说得半分不错,这三人好似粉做的面团,十分容易揉捏,此刻已尽数被小子擒下,做那阶下之囚去了也”

    黄鸟听了,竟丝毫不疑血妖说谎,冷笑一声道:“我早知那几个废物济不得甚事,侍剑老儿偏生不信,现下可好,被人捉了去,凭白丢了我域外大妖的脸面小子,听好了,你家黄大爷此番与侍剑老儿同来,只为取得那五座灵坛,识相的快快交出,免得造下偌大杀孽,介时生灵涂炭,你心头须不好过”

    血妖闻言,不禁啼笑皆非五个老怪冲着五行灵坛而来,他早有预料,毕竟五座灵坛乃此界元气精华铸就,又都有坛灵镇守,得到手中只需稍稍祭炼,便是一件了不得的至宝但这老鸟如今身陷周天星辰大阵,可说是危在旦夕,反倒转过来出言威胁,十足十的滚刀肉货色,与合道境老怪的身份殊为不符

    莫非那如意金卦竟真有这般厉害的威能,连合道老怪的六感都能尽数蒙昧了?

    血妖稍稍思虑,便即自行否定如意金卦威能如何,尽管他从未亲手使用,却也一清二楚与同阶斗法,确实可以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但对上合道老怪,效用大概也就能嫩发挥个五六成

    这头黄鸟如此嚣张,定然有其余倚仗

    思及此处,血妖双眼不禁微微眯起

    他以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哪知那黄鸟一瞪眼,又道:“真当你家黄大爷不敢杀人呼”

    血妖嘿嘿而笑:“倘若前辈二话不说径直动手,小子还能相信几分”

    “找死”

    黄鸟哪里受得了这个,怒喝一声,粗短的巨喙张开,不知多少百余丈大小的明黄雷球被它喷出,彼此勾连,瞬息布成一道遮天蔽日的硕大雷网,往血妖当头罩来

    血妖将手中那风沙小球一抛,两手随意抓拿,漫天星光就被他摄到手中,化作翻涌激荡的地水火风,而后凝成宛若两头洪荒大龙,望那雷网咆哮扑去

    风沙球先至,堪堪在接触雷网之前轰然爆散开来,顿时将雷网引爆好大一片

    两头大龙随后跟进,撞入雷网之中一阵乱窜,眨眼功夫,便将之搅得七零八落漫天雷霆肆虐,两龙身上气息却不减反增,多了几分狂暴,地水火风之中,还有道道明黄雷霆噼啪肆虐

    许听潮根本未曾插手,依旧不紧不慢地将真气化作润木清风,缓缓消磨这老鸟的真气

    将雷网挡下,血妖拍拍手,又各自往衣袖上拂了拂,仿佛抖落一地灰尘,而后不无得意地黄鸟说:“如何,前辈是否还觉着自家身躯足够作为倚仗?”

    黄鸟冷笑:“大爷这几十亿斤放在此处任你来砍,也足够把你小子累死”

    这老鸟丝毫没有遮掩自家倚仗意思,话才说完,浑身翎羽忽然根根立起,其上黄芒吞吐闪烁,好似引弓待发的箭矢

    “慢”

    血妖见状,慌忙大喝一声

    “如何,可想得清楚了?”

    血妖伸手捏捏鼻子,讪然道:“前辈误会了,小子的意思是,待小子祭出宝物,再来打过不……”

    黄鸟面色定然已黑如锅底,若非尚有羽毛覆盖,只怕要将虚空也染黑这老鸟盛怒之下,身上竖起的翎羽已是激射而出,根根嗤嗤作响,生生将大阵禁制破去无算,阵中纵横往来奔流的星力,好似被煮得稀烂的面条,擦着就断,碰着就碎,根本不能阻拦半分

    血妖暴跳如雷:“好你个老不羞,如此大年纪了,竟还使出这等脱衣褪裤的下三滥手段”

    口中叫骂,手上动作却不慢,两手挥舞,留下道道残影,将射向大地翎羽尽数捞住

    此刻,黄鸟也正如血妖喝骂的那般,好似一头硕大无朋的公鸡被拔净了毛,体型瞬间缩水小半

    许听潮早早有了防备,却依旧被这老鸟如此光棍的手段弄得目瞪口呆,遑论仙府中众人几个女修是羞红了脸,若不是血妖那句话,她们也就只当是见了一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大无蟹毛公鸡

    惊愕过后,许听潮就暗道一声不好,也不去管血妖如何与那无蟹毛黄鸟争斗,浑身白色云霞一闪,便往大阵之外遁去

    原来黄鸟这一击委实太过生猛,摩陀老道主持阵法,纵使他阵法造诣称得上一代宗师,也照样遮拦不住,被那侍剑老魔觑得空隙,硬挨了土神猱几记狠手,生生闯出大阵,往域外而去

    做成这事儿的,还有那浑身铠甲的铁牙只是他不通法术,闯出大阵的时候,浑身铠甲被周天星力轰得破破烂烂,老命已几乎丢了一半许是这老怪也有那碧影乌骨兽翟瞑老魔的本事,身躯自愈之力极强,几乎片刻功夫,通体创伤已然尽数恢复,连身上铠甲都变得光洁如,十分稀奇

    许听潮遁出大阵,见铁牙老怪受伤极重,遁十分缓慢,便不去理会他,径直往已然冲破高空罡风层的侍剑老魔追去

    土神猱走了对手,恼怒非常,嗷嗷叫着奔出阵来,脚下橙黄光芒闪动,也往域外追去

    然而片刻之后,这猴子身形猛然一滞,悻悻掉头回转,重奔入大阵之中去了

    却是长老寮知晓它野性未驯,生怕一去域外,就连猴带宝的没了踪影,再也找不回来似这般,岂非大亏特亏?因此还是让这猴子赶回阵中,协助血妖对付那脱毛老鸟方为正经

    许听潮追出域外,已将玄元癸水旗和黑水幡极祭起,又在体外布下一层凝厚的四色光幕,方才全力施展牧云遁法,追向侍剑老魔

    这老魔一身本事厉害至极,遁法却不如何高明,在许听潮见过的诸多合道老怪中,只算得中上水准正是因此,两者之间的距离迅拉近,眼看就只有十余里,许听潮右手一挥,一道灰蒙蒙的光束从掌中蜿蜒而出,似慢实快地往侍剑老魔摄去

    侍剑老魔觉出厉害,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剑

    紫蒙蒙的剑光周围阴森灰气缭绕,斩得虚空狰狞裂纹道道,瞬息便与那灰光撞在一起

    这紫剑乃是一口炼魔仙剑,据前些日子观察侍剑老魔与土生闹斗法来看,威能该是不小,远仙府奇珍级数的宝物,有那么五六分是仙家之物的可能

    如此飞剑,许听潮如何不心生戒惧?

    原本以为和光同尘术会被这仙剑径直斩得溃散,哪知剑光与灰光接触之后,便**一般地互相黏住,死活不再分开,而后阴寒的煞气顺着灰色光束流入右手

    右臂被这诡异阴煞气息一冲,顿时好似万千虫蚁啮咬一般,又麻又痒许听潮大惊,如何敢让这气息深入自家体内?慌不迭地催动体内通幽指环,把浑身真气化作玄阴,将这气息裹住,送入体内“镇府灵碑”之中似这般,也只稍稍好些,那阴煞之中有阵阵死气渗透出来,让许听潮浑身僵硬,心头烦恶

    这阴煞该是侍剑老魔的修为,就不知为何竟能从炼魔仙剑剑光之上抽来,且性质与玄门、鬼道都格格不入,也不知有何特别来头

    仅仅片刻功夫,许听潮觉出身躯僵硬愈发明显,甚至连意识都微微有些模糊,心头是吃惊,连忙催动混元同心羊脂玉壶,把体内死气逐渐收摄

    这老怪的修为竟似奇绝毒药一般,许听潮不敢再行吸纳,正要散去和光同尘术,侍剑老魔却先一步撇下炼魔仙剑,浑身气息陡然大盛

    “从今而后,我为玄煞勾武”侍剑老魔畅快大笑,“小辈,你且等着,千年之后,老夫必定前来一雪此恨”

    言未必,身形已在亿万里之外,而后没入元气长河之中

五四四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五十三)

    许听潮将炼魔仙剑拿在手中,感受着它传来的阵阵亲昵依恋与委屈,一时间恍若身处梦中。

    此刻的炼魔仙剑,被他用混元同心羊脂玉壶将缭绕其的异种气息尽数炼化,已然恢复了本来面目,其气息渊深难测,九成九的可能当真是仙人炼制的飞剑,全然当得起“仙剑”二字,并非凡界修士炼得一口好剑,往自家脸贴金,称之为“仙剑”那般货色!

    正是因为此剑珍贵异常,许听潮方才不敢置信!

    那侍剑老魔如此轻易就舍弃这等仙家宝物,其中究竟有何种隐情?据血妖所说,这老魔本体乃是一头古凶兽勾武,被此剑斩杀,陨落之后尸身通灵,再以古祭兵大蟹法,将炼魔仙剑炼化为己用。但此刻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只凭侍剑老魔这名号,就知这老怪和炼魔仙剑之间的主从关系!且方才他舍弃炼魔仙剑之后,浑身气息陡然增长数倍之多,更宣称“从今而后,我为玄煞勾武!”可见他将此剑视为羁绊累赘,一朝得脱,修为便增进如斯,那般喊话,更有羁鸟振翅长空,囚鱼腾跃大海的畅快清爽!

    思及此处,许听潮心头不禁生出一股森寒来!这老怪殒身之前,就竟是何等修为?若仅仅是合道境,就算他已修至圆满,且身为勾武这等古恶兽,吃了仙家飞剑一斩,怕也保不得身躯完好,更遑论通灵复活!

    心头那般猜测越是蠢蠢欲动,许听潮心头寒意便越盛,甚至比方才被这老魔异种修为侵入体内还要厉害三分!

    千年时光,自己真能修炼到那般境界,抵挡住天仙境老怪么?

    许听潮心头甚是没底,但想想自己修炼到虚境所用的时间,心智便复又坚定起来。

    百年虚境,千年合道,似乎并非没有可能。如此修行奇迹,前人做到的不在少数!虽然这等人物多出现在古天地元气丰沛,诸般灵物繁多的时候,但自己坐拥钧天仙府,又得了如何补足根基的线索,好歹也该搏一搏!

    更何况,那侍剑老魔,或者说玄煞勾武,能够挡下炼魔仙剑而通灵复活,说不定也是仗了什么宝物,又或许当年持炼魔仙剑斩杀它的,并非天仙境修士。

    心中念头通达,许听潮嘴角便浮起一丝笑容,体内真气震动,汩汩注入手中仙剑。

    此剑好似那嗷嗷待哺的婴孩,被许听潮拿在手中,便自行吸噬他的真气,如今许听潮刻意祭炼,两者可说是你情我愿,片刻功夫,许听潮的真气便充斥了剑中每一处禁制,惹得这仙剑欢快长鸣不已!

    “奸蟹夫淫蟹妇!”

    纵然身处周天星辰大阵,血妖也能感觉得到许听潮的情形,对许听潮这般狗屎运羡慕到了极点!他感叹的方式也甚为特别,不过这般描述倒是十分贴切。许听潮和炼魔仙剑之间,不正像是那禁欲数百年的孤男寡女久旱逢甘霖,天雷勾动了地火么?

    许听潮满面古怪,也不去管血妖如何羡慕嫉妒,动念将炼魔仙剑收入体内温养,而后往玄煞勾武遁走的方向看了一眼,身白色云霞腾起,往左侧后方遁去。

    霎那之后,他已拦在铁牙老怪面前。

    这老怪立时就停了遁光,只是身着铠甲,头顶铁盔,脸戴覆面,旁人也看不出他表情如何。

    许听潮盯这老怪,并非是仅仅不让其走脱,这半个多月的斗法,他已暗中观看得清楚,对这老怪一身能够随时自行修复的铠甲很是眼馋。这小子对自家身躯脆弱如纸很是不满,早就在盘算如何能让躯体更坚固一些,不至成了累赘,如今见到一副中意的铠甲穿在旁人身,哪里肯放过了?

    铁牙老怪也是个闷葫芦,见许听潮拦住去路,面色不善,话也不说一句,举起右手就往前拍来!这老怪受了如意金卦蒙昧六感,也只当面前这虚境小子是个趁机捡便宜的,因此这一击并未使出全力,只想将这不自量力的小辈随手捏死,好继续跑路!

    许听潮嘴角笑意已变作嘲弄,这老怪初来乍到,似乎认不出血妖和自己的容貌!也不知侍剑老魔四人如何请得他来,似这般,连对手的情形都不告知,不是坑人么?

    这小子心头在如此腹诽,却不会放过这等绝好的机会,一缕念头缠那新祭炼妥当的炼魔仙剑!

    铁牙老怪察觉凶险,已是来不及了!

    霎时间,两眼就被绚烂的紫芒充斥!而后一股锥心的痛楚自颈间传来!

    不须刻意查探,铁牙便知自家脖颈已被一剑斩断!

    许听潮不知炼魔仙剑威能究竟如何,此番祭出,也只是寻了铁牙老怪铠甲间的缝隙劈斩!炼魔仙剑的威能,并未超出预料多少,但初初祭炼便能这般随心所欲地运使,却让他大感意外。这小子早早就修成了剑心通灵的本事,但估计想要将炼魔仙剑祭炼得与自家心神合一,怎么也须得不少时日来“培养感情”。如今看来,却是不用了,也算意外之喜。

    诸般念头转动,正自高兴的时候,心中警兆忽生!不及思索缘由,已然飞身遁开十余里!

    “吼——”

    铁甲老怪右手探入虚空,手掌化作一只数丈大的兽爪,从前方百余丈处伸出,将许听潮之前站立的地方一把握住!

    失手之后,这老怪怒吼出声,浑不似人声,身躯也急剧长大变形,瞬息就成了一头四百余丈大小的金铁巨兽!狼吻戟尾,虎爪豹身,通体黑沉沉的铁甲,两眼森白一片,内有煞气怒火激荡不休!

    这金铁怪兽对许听潮忌惮异常,也不敢抢前去撕咬,只低低嘶吼不已!

    许听潮远远看着铁牙老怪,心头也是震惊!方才炼魔仙剑传来的触感,分明就是已将其的脖颈斩断,但此刻这老怪却生龙活虎,哪里有半点受创的迹象?

    炼魔仙剑早已回到许听潮体内,正自颤鸣不已,好似犯了错的孩童正在向父母讨饶!

    许听潮动念将之祭出,往对面金铁巨兽斩去!

    既然这老怪连脖子断了都能瞬息接续,更何况身长出来的铠甲?

    此番出手,许听潮再无之前那般顾忌!

五四五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五十四)

    炼魔仙剑似乎也为了弥补之前过失,紧随许听潮心意而动,左穿右插,下窜动,瞬息就斩出不知多少记!

    铁牙老怪有了防备,不住纵跃遮拦,依旧被剑光砍得伤痕累累,只再不似刚才那般,猝不及防之下,竟被斩断了颈项!因此此刻它看来虽然浑身剑痕累累,却只是体表铠甲狼籍,并未伤到实处!

    许听潮见得这老怪如此经打,也不禁暗暗高兴,似这般,将之拾掇了炼成一副仙甲,威能定然小不到哪里去!

    铁牙老怪乃域外魔头,此番前来,又是图谋不轨,许听潮如此谋算它身躯,心中并无半分愧疚。&&

    如此争斗一阵,这老怪因身负重伤,又不通法术,纵然力量强横,身躯坚硬,纵跃如飞,极善小范围之内腾挪,却依旧奈何不得许听潮,甚至连半片衣角都不曾沾到!

    许听潮熟悉了炼魔仙剑,心中陌生之感尽去,便渐渐生出不耐,动念祭出八道十余丈长的火焰符文剑气,布成剑阵,将这老怪困住了绞杀!

    火焰剑气锋锐无匹,按照五行生克,五行又恰好克制铁牙老怪,且还布成了剑阵,威能也只与炼魔仙剑在伯仲之间,许听潮看向那紫蒙蒙剑光的目光,已然大为不同。他似乎已将玄煞勾武老怪抛诸脑后,心头甚至升起是否就此改修剑道的念头。

    正自烦乱,警惕忽生。

    仙剑再好,也有比它厉害的宝物,自家修行却是长远之计,岂能为了外物而舍弃天资不顾,走更为艰难的寻常之路?

    许听潮虽然修得剑心通灵的本事,但说到剑术,自认不曾仔细钻研过,修士之中,也大概只算得中流。正是因此,休说焦璐、钟离晚秋这等剑术前辈,便是自家姐姐和褚逸夫师兄,都差得甚远。弃法就剑,得不偿失!且还有玄煞勾武的胁迫,为破敌求存,只可在自家长处之下功夫。

    当务之急,却是须得寻到前世被那疑似生母的青裙女子打散的先天五行元精,或者获取在藏镜阁藏玄镜中所见那五色灵果,以补足根基。两般途径,那五色灵果分毫线索也无,无疑是寻回前世元精更为容易,毕竟已经从天尸门得了先天元水之精,其余四行,或可在凤凰界中寻得。

    许听潮暗自嘀咕一声,急急忙忙避回巨人界之中,而今看来,不久之后就又要回转,不得不早早与门中那些个长辈照面,委实有些尴尬……

    这小子在胡思乱想,周天星辰大阵之中,血妖也正与那没毛的老鸟斗得激烈。

    黄鸟脱去浑身羽毛,让侍剑老魔和铁牙觑得机会破阵而逃,自身却没那般好的运气,被血妖和恼羞成怒的摩陀老道合力拦下,陷入苦斗。

    侍剑老魔逃脱,去了桎梏,修为大增,更名为玄煞勾武,铁牙老怪破阵之时伤得过重,如今被许听潮拦下,虽然犹自苦苦支撑,但若无意外,也逃不掉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两个老怪际遇大为不同,黄鸟也是自食苦果。

    此刻,周天星辰大阵的威能只针对它一个,饶是它身躯广大,无论身长翼展,都足有两百好几十里,依旧被大阵压制了七成还多的本事!如此这般,血妖一人就能稳占风,更何况还有土神猱从旁协助?

    血妖想要将这黄鸟擒作役兽使唤,其实是察觉自家都天血灵幡中的血蛇魔相竟会惧怕于它,心头不免多了些盘算。这痞赖小子,自从炼得血灵幡,便对天道界内莽苍那头大荒玄蛇念念不忘,多的不敢奢望,只要再能前去它体内擒捉些合道境的血魔来,炼成血煞妖,血灵幡的威能定然大增!

    但合道境的血魔哪里是那般好抓的?虽然这些血魔单个并不如何厉害,但架不住人家人多势众,又身处主场,打了一个,必定惹来一窝。此事并非随便臆造,当年内莽苍大战前夕,天道界人族倾尽全力,也未曾在大荒玄蛇体内占得多少便宜。虽然几位天仙最终联手将这巨蛇体内那头天仙境血魔斩杀,设下了封印禁锢其灵识,依旧很是陨落了几个合道老怪和不少虚境。若非如此,之后哪里还会联合域外天魔与万妖谷和内莽苍洪荒遗族争斗?

    血妖的打算,便是将来返回天道界时,倚仗黄鸟对血蛇魔相的克制,再次潜入大荒玄蛇体内,好生作为一番。血魔那一身本事,六七成都在血蛇魔相之,而今天仙境血魔已然陨落,大荒玄蛇灵识又被暂时封禁,有了黄鸟这等魔相克星,那大蛇儿身躯之内,岂非成了自家的主场?

    两个小子都把算盘打得叮当响,在周围窥伺的虚境老怪们也并未闲着。

    黄鸟一怒将浑身翎羽当做箭矢射出,除去被血妖收摄了一成多,周天星辰大阵拦截了六成左右,尚有将近三成破阵而出,往四面八方和域外虚空激射而去!

    合道境黄鸟身的羽毛,品质如何会差了?

    霎那间,东极大地腾起百余道各色遁光,各自追逐而去!

    这般数目,与许听潮估计的差不多,因此他遁出大阵之后,根本不曾正眼去看,只将全副心神用在追赶逃遁的侍剑老魔身!

    他不去理会,夸父族却不这样想,千余成年族人几乎倾巢而出,朝坠落在领地附近的翎羽奔去!

    一众前来窥伺的虚境老怪早知这一族巨人极不好招惹,因此都仗了遁速往远处而去。

    天尸门方才安定,就遇到这等事情,栾凌真又不在,因此其中元神修士纷纷外出,也想寻得一些好处。

    如此,虽然纷纷攘攘,但因为黄鸟身躯巨大,身翎羽更是多不胜数,远远超过有本事争夺的人数,几方人马都未发生冲突,只顾埋头收取。

    翎羽激射速度极快,虚境老怪虽多,却也不能尽数拦下,因此即便远在亿万里之外的炼气修士,偶尔也会因运气极佳,侥幸得了一两枚……

    “嘿嘿呵——”

    怪腔怪调的笑声忽然自熠熠星光之中传出,下一刻,星光收敛,化作百丈长的一缕,瞬息来到兀自缠斗的许听潮和铁牙老怪跟前,一个兜折,就将它摄入星光之中去了。

    许听潮知晓铁牙已被困入周天星辰大阵,只须缓缓催动阵法消磨他浑身真气,便可得偿所愿,因此也不急着追入阵中,只将八道火焰符文剑气散去,收回炼魔仙剑。

    星光之中血芒一闪,血妖便出现在半空。他肩头站了一只翎羽稀稀拉拉的蔫瘪小鸟,此鸟大如拳头,头顶嵌着那御兽台,好似一方奇特的冠冕。

    血妖伸出手指在那无精打采的鸟儿颌下挠了挠,不无得意地对许听潮道:“这是我家小鸟,心头可曾有过羡慕?”

    许听潮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丑!”

    血妖哈哈大笑:“若非咱们那义兄生生要去半数鸟毛,又给仙府中诸位长辈好姐弟兄妹都分了些,我家小鸟儿哪会这般凄惨?”

    许听潮却并未理会他说了些什么,只把目光落在那狼狈小鸟身,眼中古怪神色愈发明显。

    “那老儿聒噪得很,已被我抽出魂魄送去轮回了。所以这小鸟看来未免有些呆傻,不过倒正好把来使唤!”血妖稍稍解释了一句,便又道,“快些将那花花儿交出来,让我带回去好生整治。这回巴巴跑出来争斗,真个要了老命,我要赶着回去修养了也!”

    许听潮动念将花花儿从囚仙殿中摄出,随手扔到血妖身旁,也不去管这老妖婆如何花容变色,只皱眉问:“十年可能养好?”

    “有我家乖乖小鸟儿,好不好都无甚紧要。你分些坤德元火,再寻来一门好的土行功法,介时便有千虚境一同前来,又有何惧?”

    许听潮二话不说,将坤德元火分出鸡蛋大一团递给血妖。血妖接过随手一抛,他肩头那木讷小鸟脖子一伸,便将明黄厚重的火焰吞入腹中,身衰弱的气息顿时看得见地强盛起来。

    “磐石巫诀可否?”

    血妖连连摇头:“我家小鸟不适合修炼那等炼体法门。”

    许听潮眉头微皱,却并未再多说什么,只翻手将那混元同心羊脂玉壶取出,抛到血妖面前。

    血妖也不客气,挥手收了,道声“去也”,身血芒大作,将花花儿裹住,往五行灵坛方向遁走。

    “这位小哥请了,不知要将姐姐带往何处?”

    血色遁光之中,苏媚入骨的娇嗲女声隐隐传来。

    “嘿嘿,自然是设法让你一生一世都跟在我身边服侍!”

    “小鬼头,乳臭未干,就起了这般怀心思……”

    许听潮嘴角一翘,不知这花鸨炼成的血煞妖美不美,是否也还保有这般勾魂摄魄的媚术。想想血煞妖那通体血红的模样,许听潮心头不禁别扭,他不认为哪一族的男修会有如此独特的胃口……

    将元磁极空梭催动,五百三十七颗星辰之的五千余夸父族人纷纷走出,打过招呼之后,便吵吵嚷嚷地四散而去。降服黄鸟这等庞然大物的兴奋,依旧在这些伟岸巨人胸腔中回荡。

五四六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五十五)

    许听潮一笑,心情亦是不错,抖手将元磁极空梭收起,周身云霞大作,往西南方急驰而去。(W)

    小半个时辰,就远远见到两座相对而立的高耸山峰。山巅之上,各自坐了一人。

    左边是个瘦得皮包骨头的老者,颌下稀稀拉拉几根黄胡须,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教人看不出本来颜色,唯独一双眼睛明净澄澈。左边则是一手拄木杖,满头银发的瘪嘴老婆婆,口中牙齿想来早已掉光了。

    这两人自然就是那自南荒赶来的巫师巫婆,头顶百汇都是灵光闪闪,冲上半空二三十丈高!

    许听潮见得他们这般模样,满肚子说辞竟是搬不出口,只在两座山峰之前现了身形,凌空站定。他也知说不定这两位老人家的年纪还没有自己大,但面上依旧保持相当的恭敬。

    “小伙子不错,有什么要问老婆子的,尽管说来。”

    那老婆婆咧嘴一笑,慈祥得一塌糊涂,声音亦是温和,听来不大,却好似就在面前一桌之远处响起。另一边的老者也笑盈盈地往这便看来,并无半点恶意的样子。

    许听潮暗叹一声“罢了”,只看容貌,这两人足够做自己的祖爷祖婆,如今有求于人,便吃些亏,以晚辈自居吧!

    “小子许听潮,见过两位前辈!”分别恭敬施了一礼,许听潮才站起身来,“小子此番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你这娃娃忒不爽快!不是有事儿,年轻人还会来找我们两个老朽唠叨闲话不成?”

    那老婆婆略微不悦,许听潮不禁颇为汗颜。不等他说话,老婆婆就指着那骨瘦如柴的两眼老者道:“娃娃,你可知我家老头子原来不是这般模样的?”

    莫非老人家当真喜欢唠叨闲话?许听潮暗暗嘀咕了一声,便笑道:“请前辈赐教!”

    老婆婆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只继续方才的话题:“这老儿两月前还胖墩墩圆滚滚的很是讨喜,只因你那巨人族弄出偌大异象,施展祈福攘灾之术后,就生生被抽成一根瘦竹竿。”

    许听潮闻言,不自禁地扭头去看那亮眼老头,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老者还无所谓,老婆婆却道:“娃娃你说,该如何补偿我家老头子?”

    “前辈所为,似乎不能怪到小子头上。”

    这事儿就像爬到树上看热闹,结果摔下来断了几根肋骨,跑去问弄出热闹的人要说法一样。许听潮只暗想,如今天地元气稀薄,这两个老人能修成上古巫道术法,是因为魂魄都极其强健,而这等人物,通常远较常人聪慧。聪慧的人,总有些特别的想法,久而久之,多有精神失常,成了疯子的……

    好在这老婆婆距离这般境界尚有不短的距离,闻言只是笑道:“年轻人就是没耐性……娃娃若能答应给些好处,老婆子夫妇大可应下你一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听潮也就不再矫情,径直道:“小子欲求得两位前辈请仙扶鸾、祈福攘灾之术,不知可否?”

    老婆婆和老者对视一眼,面上并无异色,只问:“就为此事?”

    许听潮应下,又施礼道:“请两位前辈成全!”

    “我二人所修之道,早已衰微,而今更几乎找不到能够传承绝技的弟子,你愿学,便学了吧!”

    老婆婆此刻看向许听潮的目光已是不一样。

    “既如此,娃娃不可不知我二人名讳。老身姓郑,名字早已忘却,你若愿意,便称一声‘郑婆婆’吧!”也不等许听潮答应,便用木杖一指对面山峰上的老者,“我家老头子姓王,名字就叫做王郑!”

    事情如此轻易就办成,许听潮心中欢喜,赶紧恭敬施礼,心中却暗暗揣测道,这两位老人家当真恩爱!你看名字,王郑,郑婆婆……就不知老者为何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你且听好了!”

    两位老人坦然受了许听潮大礼,郑婆婆招呼一声,口中就吟出一段曲折起伏的古怪曲调。就好似巫族咒文一般,晦涩古朴,如同自远古洪荒中传来,却多了一分祥和安适,听来似乎让人整个都要融入天地。

    如此不知不觉地沉醉其中,半晌之后,许听潮才猛然惊醒,一脸骇然地看着兀自随意吟诵的老婆婆!他自认修为不俗,定力也算极佳,之前却被这老婆婆的吟诵声引入那般意境,想来当真让人惊骇!需知这老婆婆如今不过凡人一个,居然能轻易撼动了虚境中人的心神,其厉害之处,可想而知!

    许听潮警醒,郑婆婆也很快停了吟诵,满面赞赏的看着许听潮,连连颔首:“娃娃当真好资质!可惜了,你已有传承,断然不会拜入老婆子门下。”

    许听潮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已然学会了人家法门,但细细思索,却似乎有什么都不曾得到,但心头确实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上古巫道当真古怪,便是传法也与仙门十分不同。

    事已至此,许听潮只得恭声逊谢。

    郑婆婆乐呵呵直笑,受了许听潮一礼,才肃容道:“我家老头子精修祈福攘灾之术,许是数千年来泄露天机太多,受了天罚,而今变得又聋又哑……娃娃,你可愿学老头子这法门?”

    许听潮一怔,原来这两位老人家果真年岁极大!祈福攘灾之术竟还有这等贻害,然他颇有些犹豫,但想到体内那如意金卦,还是斩钉截铁地道:“愿!”

    此言一出,郑婆婆和老者王郑都齐齐笑起来。

    “老头子,你道统不绝矣!”

    郑婆婆看了看自家老老伴,才回头正视许听潮,口中吟诵起另外一段调子,不同于之前那般苍凉古朴,此音里外都透露出看破玄机的超脱,还有一种身处苦寒绝顶之上的寂寥与凄凉。

    有过一回经验,许听潮已知该如何去做,并不刻意抵触或者屈就,任由自家心神随这曲调辗转起伏……

    良久之后,许听潮醒转,郑婆婆和王郑两人却不见了踪影。

    “娃娃,若有劫难时,还望护得南荒巫道一脉周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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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妖修介绍:
赋有云: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世间万千生灵苦苦修行,所争不过是那茫茫大道中的一线生机。 正所谓,一朝悟大道,碧水长天任逍遥! 人说,为了它无物不可抛,但有些东西,终究是无法摆脱的……玄门妖修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门妖修,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门妖修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