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四章 “议和休兵”
二百三十四章“议和休兵”
山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积蓄了好几日的洪水如万马奔腾,一泻而出,万千的jī水震dàng翻滚,汹涌的洪流狰狞肆虐。
清军队列中,成德的脸sè瞬间变得惨白,作为荆州将军,作为一从军数十年的老人,他岂能不知道以水代兵的计策,现在的这声响可不就是洪水倾泻中的响动。
在成德的周边前后,每一个清兵都勃然变sè,脸sè惨白难堪,惊慌的恐惧瞬时间就笼罩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头。
“上山,快上山去……”亲卫戈什驾着成德就往最近的一处高地上跑。瞬息间,这支强大的追兵就已经土崩瓦解,不复存在了,对红巾军再也没有先前的威胁。
所有的清军官兵都在疯狂的逃窜中……
梁纲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山脚下滚滚而过的洪流,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此一劫后,一万清军还能有几成战力?
“哈哈哈……”胜券在握的他忍不住心中的高兴,放声大笑起来。两只眼睛似乎也穿过了距离的限制,看到了成德那张已然变得丢魂落魄、惨淡之极的胖脸。
浩大的自然之力,积蓄了数日的山洪,不是人力能抵挡的。众多避之不及的清军被大水一冲就齐卷了进去,如若是翻滚jī烈中的一粒沙尘,根本没有半分挣扎的余地。而驮运着诸多补给的骡马也在大水中尽数覆没……
一刻钟后,水势复缓。
“弟兄们,跟我杀——啊!”梁纲一扬手中的九环钢刀,高呼一声,山坡上久憋着一口气的红巾军,立马举刀冲杀了下去。
陈虎他们这一部,两次伏击战打的实在是憋气。
而王邵谊、张世龙那一部的红巾军则是因为时间太久的养精蓄锐。
纷纷冲下山坡后,三千红巾军踏着坑坑洼洼遗留下的积水,在梁纲的带领下直冲向前。
一时之间,喊杀声在山间四处响起。
而此刻正在一座小山头上避难的成德,眼中不由得lù出一股心丧死灰之sè。
追亡逐北,伏尸遍地,红巾军一路追杀硕果累累。清军却是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三岔河一战,梁纲足可以称得上是‘大捷’。
成德的败兵直到遇到后应的曾攀桂部,这才算站稳了脚跟,但是收点兵马后发现,煌煌的一万大军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千出头的残兵了。
损失了足足七千的兵马,这些清兵当然不是全死在红巾军的刀下,或是被大水给冲走,他们中相当的一部分还活着,只是四处逃散,在大山当中归不得军建了。
梁纲没有再去寻曾攀桂的麻烦,俘获的将近两千人的清兵也没有就地释放,而是像在江北时候一样,押着他们转进了大山。
相隔一日。
一清军打扮之人出现在了成德的帐中。
成德此时并没有立马转回房县或是竹山县城,如果那样做的话他这一场大败就也遮盖不住了。他现在在山中立营扎寨,依托曾攀桂部五千兵,一面整顿败兵,一面全力收拢散兵归建。
昨天一天的时间,败兵已经收拢到了三四百人。
王邵谊感觉自己的tuǐ肚子在哆嗦,虽然自己面对成德占有极大地优势,可是‘官’就是‘官’。自认为还是一‘匪’的王邵谊再怎么给自己打气,也不敢在成德这样的高官面前表现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来。
但好在自己手中还有俘兵,只要这是在手中握着,就不愁成德不就范。除非他(成德)是到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一境界,不看重自己的生死富贵,也不看重自己这一家族的荣辱兴衰,一心报他们满人自己的‘国’。
不然的话……嘿嘿!
王邵谊抬头瞄向上头高坐着的成德,他一张脸上神sè是变幻莫定,时而狠辣坚毅,时而又软弱惨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明栖栖的汗水来。“有的你做苦!哼哼!”
梁纲那封信上的内容,王邵谊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上面别看嘟嘟啦啦的写了一大堆,可实际上却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议和休兵’。
当然,这个‘议和休兵’和往日历史上的那些‘议和休兵’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这个只是梁纲与成德个人sī下的协定。
梁纲以手中所有的俘虏(一天的搜捕后,现已经超过两千人)为代价,换取与成德为时两年的‘议和休兵’协定。
这两年时间中,成德必须与梁纲保持着一种秘密联系沟通,必须将清军的每一次大规模进剿意图清清楚楚的透知给梁纲。而梁纲也要保证,在这两年时间中不再出山惹事,攻城拔寨。
梁纲会配合着成德的进军意图,时不时的给他制造一些‘小胜仗’,以此来保证他不会受北京方面太多的责怪。
但是成德必须给出足够的诚意,以免的他事后翻脸不认人。
满头的汗水在顺着脸庞留下,可成德却丁点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全副的心思都放在眼前的这张小纸片上。
“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拿不定主意。
与梁纲做交易,纯粹是与虎谋皮,风险太大。可是现在……
想到这场大败的后果,成德心思不由得痛苦了起来。七千人呐,这可是七千人,消息要是传到了北京,传到了皇上耳朵里,自己的小命还那里能保得住?
先前红巾军出山就已经遭得皇上的大不满了,这次的三岔河再大败,怕是连家门都要遭受连累……
“罢了!”王邵谊都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成德终于两眼一闭拿定了主意。“便是饮鸩止渴,也只能认了!”
成德双眼再睁开时,神sè中已经充满了森厉,“我应下了。但是我也有两个要求……”
森厉的目光bī的王邵谊都有些躲闪,可是听了这句话后,心中所有的忐忑就尽皆消失了,自然成德的目光他也不在乎了,欢喜高兴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深深地刺痛了成德的心。“大人请说,小的一定转禀我家将军。”
半夜,王邵谊回到了红巾军驻地,当他把成德的两个要求一说后,梁纲脸上立刻闪过了一抹深深地惊愕,mō着下巴半天才发出赞叹声来,“这成德还真他|妈是个人才!”竟然能想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要求来。
他的这第一个要求竟然是要‘清军反败为胜’一场。他要在三日后,领兵夜袭红巾军大营,一举救下所有的被俘清兵,并且一定要杀的红巾军‘大败而逃’。
“真他!妈的hún蛋。”大败而逃?这个梁纲是绝不会应允的。
声望降下来容易,可想再升上去却是难了。他才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呢,日后谋夺义军的指挥大权,这‘能征善战’的名声可是他计划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你给他说,我会把俘虏全都关在二虎谷里,你让他夜袭二虎谷就是。但是在那之前,账本一定要先拿到手”这样的小败,他还可以接受,大营却是万万不能的。
而成德的第二个要求就是两者间不留下任何直接的书信印记,他不会就这次sī下的协议写出文书来给梁纲把持,但可以把自己近年来贪污受贿的账本拿出来,里面就包括着截留军饷和分成治河银子的事。
这账本曝光出来,成德就算是不直接被问死罪,官位也甭想保的住了。对他的威胁性自是极高。但是,这比起他‘sī通’梁纲的罪名来却是轻了不知有多少。
两害相较取其轻!也是他的无奈之举了。
梁纲冷冷一笑,这其间怕是还有别的什么道道吧?截取军饷就不说了,不牵扯到梁朝桂是不可能的,而分成治河银子,则也一定会牵扯到毕沅以及惠龄,爆出来时候遭殃的可不是仅他一个。
第二个要求梁纲应下了。成德自打他的小算盘,曝光之后能bī得诸人不得不合力来救他,梁纲却也乐见如此,他们上层人物越luàn才是越好。
第二天,王邵谊再次来到了成德面前,将梁纲的意思一说,并把动手时间往后做了推迟,那一切都要等到账本到手后再说。成德对此自然是极不满意,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了。
第三天,梁纲少有的用强迫手段压服了房县的两股土匪,并把他们合力的三百多人马放在了二虎谷,做管营。
第八天上午,王邵谊带着一摞厚厚的账本和几封成德、毕沅等人间的往来书信回到了红巾军驻地。当天夜晚,二虎谷被袭,里面关押着的两千多清军俘虏尽数被‘救’了出来。而驻守那里的三百多‘红巾军’则是在睡梦中被清军全歼,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成德满意了,三百多‘红巾军’可不是个小数目,有这个实实在在的功劳打底,再往上报时就可以阔绰多了。而他手下的人马在多出两千多人后,总兵力也恢复到了六千五百人上下。
三千五百人,这个损失虽然还是tǐng重的,可成德已经有信心把它承担下来了。他在送往北京的战报上,毫不遮掩的写上了自己三岔河大败的经过,只是把其中的损失数目略加的做了些改动。然后的重点就落到了他是如何的败而不馁,千方百计的侦查明了红巾军的部署,又如何指挥调度人马吸引住了正面红巾军的全部注意力,之后运用奇兵绕道而行一举攻克二虎谷,破敌二千余,毙敌近半,救回被俘将士一千多人。
成德的算盘打的很响,三岔河大败自己就算不主动上报也未必能瞒得住北京,于其在事发后被将罪,倒不如自己抢先大大方方的承认错误。而且下面有二虎谷之战打底,乾隆未必就会怪罪自己。
至少不会因此而要了自己的脑袋,或是一贬到底,成了个白衣。说实在的,成德倒是真希望乾隆能因此而贬了自己荆州将军的缺,补到别的什么地方上任。那样的话,他和梁纲的协定就算是自然而然的作废了。
但是,乾隆的大肚量似乎落到了他的头上,在接到战报后乾隆并没有因三岔河之败而怪罪于他。
对于成德的坦诚,乾隆心中极是高兴。他认为成德性格秉诚,不隐瞒做假虚报战果,是对他忠诚忠心的一种表现。
忠诚,这一点在乾隆看来比那几千兵的性命重要多了。而且之后又有二虎谷一战之胜,成德的败而不馁,更是让乾隆感到高兴。
将军吗,不可能永远打胜仗,赢得起也要输得起。败而不馁,坚而不舍,这样的将军才是好的将军。
成德因为一场败战,作秀做的合乎乾隆口味,而从中得到了圣眷,这样一个结果可真是梁纲之前所万万料想不到的。
虽然没有得到封赏,可成德大败之后也没有受到责罚,这般来就有些不合常理。稍后传来的圣旨上更是殷殷衷语甚多,一下子就让成德岌岌可危的帅位变得稳固如泰山。这个时候,湖广上下任谁都知道,成德是很得上头心思的。
时间很快就转过了八月,清军退入郧南四县tiǎn补伤口,梁纲也趁机整顿起了自己与外部的联系通道。
六省教案的风bō依旧在持续着,襄阳、郧阳许多的消息通道和联络线都被迫中断了。之前的几处物资补给通道更是彻底泯灭,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重建。
而且趁着这个时间,红巾军上下在练兵之余,也开始了‘自助行动’。既然没办法大规模的扩充火器部队(火药问题),那么就只有更进一步的来增强自己的ròu搏战能力了,全军上下在山野里收割上大捆大捆的荆条,然后细心地编织起藤甲来。
没有了外来助力,就只能靠自己的一双手了。
后世红朝太祖有一句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至理名言,正适合现在的红巾军。
同时间的襄阳,王聪儿有了梁纲的银钱支持后,很快用撒着白huāhuā的银子摆平了无数的贪官污吏,从牢狱中救出了无数西天大乘教普通教众和无辜的老百姓,一时间根基是猛增暴涨……
ps:感谢左飞右飞、中华残龙二位朋友。
前者为看本书冲了v,后者则是在连续不断的赠送免费章节。
谢谢了,真的谢谢了。
悼武华夏、nostalgist、小野虎……等等朋友,汉|风感谢你们所有人,汉|风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写好它。
或许还会有很多的瑕疵,但是汉|风一定是用心的。而且绝不会太监!
二百三十五章 编织新网
二百三十五章编织新网
宋、齐还未死去,西天大乘教的败落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忙碌在一片焦头烂额中的姚之福,心里面是否还依旧恪守着自己过去为‘臣’为‘下’的本分,这个外人并不得而知。
只是从明面上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想要超出王聪儿的意思去。
但是,梁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是来自道德沦丧、败坏成风的二十一世纪中国的人,心里面藏着有太多太多的yīn暗思想了。这脑子转动起来,也就很自然的把‘对手’也往yīn暗处想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能现在的姚之福还只是单纯的在挽救教会,而不是存了什么心思去想怎么争夺(教会)大权,可能梁纲现在这样做,真的是很‘小人之心’。
但是秉着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梁纲就这么做了。即便因此让王聪儿对他隐隐升起一种防备也甘愿了。
事实上,对川楚白莲大起义了解仅限于知道几个人名和时间地点的梁纲,并不是真正的了解西天大乘教。即便是现在,他与宋之清等西天大乘教上层人物虽多有接触,可看在眼中的也依旧是对方的能力和实力,而不是他们的思想品德。
梁纲并不知道,西天大乘教中,虽然山头林立,派系繁多,六省教案中死里逃生的各个首领间,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可是他们中间却绝对没有相互拆台、yīn谋算计的事情。
比如说那历史上真实的王聪儿,六省教案后她为躲避清廷追缉,削发为尼藏在一所尼姑庵中一年多时间。大起义爆发后,以她那浅薄的根基,和一个二师娘的虚晃名头,却可以凭借自身出sè的军事指挥才能迅速在义军中上位,名列到姚之福之前,成为了襄阳黄号义军名副其实的总领袖、总教师,这其间的道道就可见一斑。(查资料可以知道,义军中自立大旗的很多,但是见死不救的还真没)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王聪儿的经历完全能够说明,西天大乘教内部的倾轧情况,真的是很轻很缓,绝非梁纲脑子里所想象的那样——未达目的不择手段。(难道是因为起义时上面没个大头头在?自己想立杆子的就能自立的原因?反正白莲教大起义中义军的内斗几乎是没有。这一点上比起太平天国来,好的太多了。就更别提红朝了)
梁纲看不到这一点,所以才不知真实的西天大乘教是个什么样子,不然的话他还会不会对王聪儿说的那般lù骨,就不可而知了。
不过事情都是两面的,他这般心急lù骨,虽然让王聪儿在与他达成同盟的同时对他也产生了一丝戒备感,可是在梁纲的大力支持下,王聪儿的抓权行动进行的顺利无比。
姚之福全力配合王聪儿的一切行动。李全和薛国玺的态度也不用多说,只要是有益于襄阳教会的举动他们都全心全意的支持,所以营救行动进行的是顺利无比。
随着各地的教众和无辜百姓一个个从大牢里走出,王聪儿个人的影响力也在教会中以几何似的速度猛增暴长。八月过去,她已然在教中打下了深厚的根底。
这期间薛国玺重建了圣库,但是空空如野的库房显然不能支持的住襄阳教会的全面需求,他手下所剩余的几个生意,便是抽干刮净了也凑不齐一万两银子来。这与王聪儿手中的银钱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一直掌握着西天大乘教钱袋子的他,现在反倒过来需要王聪儿的一力支持才能站得稳脚跟,这不得不说是他个人的一大悲哀,也是西天大乘教的一大悲哀。
王聪儿没有难为薛国玺,根基扎实后的她面对这个人时已经感觉不到半分的威胁了,所以她始终以礼相待,并付之以‘财政’大权。
教会中的一切钱财杂务,她都托付给薛国玺,所有用钱的事情统统要报于薛国玺知晓,而她,则是只管把钱一点点的支给薛国玺来用。
从原先可以独立运营、自负盈亏的财富集团,瞬息转变成为一个依附别人才得以生存下来的钱粮管事,薛国玺认下了,也代表着他对王聪儿的彻底低头。
白huāhuā的银子为王聪儿带来的襄阳教会的迅速恢复,也同样带来了别人的低头附眉。首先就是荆门的分支,熊道成、杨起元二人连名遣人向王聪儿求援,接着是宜昌府,长阳的林之华、东湖的闵正鼎,枝江、宜都、长乐几县的张正谟、聂杰人、刘盛鸣、张宗文四人,都一窝蜂的跑来找王聪儿求救。
这中间心急者以张正谟和聂杰人二人为最,他们教下的枝江、宜都两县正是武昌同知常丹葵那个畜生的理下。教徒、百姓被大举搜捕,衙署大牢早关的人满为患,就等着纳钱好救人呢。(常丹葵,前文有说)
与南面各支脉前来求救的同时,高家营的人也赶来了襄阳,是高成功的亲弟,高德均的亲叔,高成杰。
先前赴难,高成功在襄阳被捕,同时南阳、信阳两府也开始大加搜捕西天大乘教徒,老窝邓州(南阳府内)的高家营损失惨重。也是需要大笔的银两来迅速救出被捕教众,以安定教下人心。
高成杰面见王聪儿的时候十分坦然的道明了来意,并且立下了保证,只要王聪儿肯出银子来帮他们高家渡过此次难关,那么今后他们高家营就依旧是襄阳教会中的一员。他高成杰就是高家营驻襄阳总坛的新任代表。
挟南北归附之威,王聪儿在九月份再下了郧北王延诏以及南会的张汉cháo。襄阳教会与王延诏一脉的关系不变,依旧保持者对王系的领导地位,可是对张汉cháo就差了许多。
与一直同官府关系紧张的王延诏一脉相同,张汉cháo这一脉的上层人物也多是受官府通缉。这一次的大教案,南会中虽然被抓去了许多的教众,可是上层人物的损失却是微乎其微。
而且南会不比王延诏,与梁纲关系不俗的他们手中还是有些钱财的,多的不敢说,为自己手下被捕的教众和无辜受牵连去的百姓的赎身钱张汉cháo还是有的。可以说,在这一场劫难中,南会根本就用不着来求襄阳总坛的帮助。
两方的关系,已经从‘国与藩镇’,不知不觉中演变成了‘国与国’,即便前者是宗主国,后者为附属国,可那到底也是国。张汉cháo抓住了这次机会,终是走到了和襄阳教会同一层次的地步。
王聪儿对此也无可奈何,南会本身就不是好易于的,不然的话宋之清、齐林又怎么容忍张汉cháo逍遥到现在?
王聪儿靠着银子砸人,能先后笼络住荆门、宜昌两府分支以及高家营,就已经是很难能可贵了。错非是眼下时节,这要是过了十月份,进入了秋后,牢中的诸人齐齐被问斩行刑,西天大乘教彻底成为过去式……
不过现在得南北两边还只是名义上服从襄阳总坛,王聪儿要想达到之前西天大乘教时期,一声令下无敢不从的威风,那还需要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四川的离别了!)
时间进行到九月,缩进郧南四县tiǎn养伤口的清军再次lù出了獠牙,成德将兵两万,还是两路分兵,一从房县、一从竹溪,齐齐向驻扎在竹山的红巾军发起进攻。
早已经拿到明确的出兵数量和时间、路线的红巾军,在梁纲的指挥调度下轻松的游走在两军的缝隙中,最后一跳而出。
红巾军、清军在崇山峻岭间纠缠了有近半个月时间,最终这场围剿以清军的主动退出为落幕。
两军除了零星的交手外,根本就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在清军的历次进山围剿战中,此次的伤亡是最轻的。
时下还没人发现其中的古怪,也不认为红巾军就是在避战躲敌,但他们又哪里会想得到,这样的战事会成为日后清红两军交战的主题。
红巾军再一次回住到了竹山县境内,成德递来消息,红巾军此次能有半个月的时间来修正,等到了十月初三,襄阳城内就会行刑问斩了,他要回襄阳一趟。等从襄阳回来后,也就是十月上旬的末尾,他将再度出兵进剿,作为今年年前的最后一次的军事行动。
这一次,他要梁纲再‘舍’出一块ròu来。也好让他前年对北京交差。
“宋之清、齐林要死了……”梁纲听到成德传来的消息后,第一个反应不是舍出一块ròu什么的,而是襄阳城内的行刑问斩——秋后问斩。
(董仲舒的天人感应那一套,是秋后问斩的由来。所谓: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庆、赏、刑、罚与chūn、夏、秋、冬以类相应。天意“任德不任刑”,“先德而后刑”,所以chūn夏行赏,秋冬行刑。)
汉代法津规定,刑杀只能在秋冬进行,立chūn之后不得刑杀。唐、宋律规定:从立chūn到秋分,除犯恶逆以上及部曲、奴婢杀主之外,其他罪均不得chūn决死刑。到了明清时规定,经朝审应处决的犯人,也需在秋季处决。时间就定在十、十一和十二月。
宋之清、齐林所犯的都是谋逆大罪,为十恶不赦之首,按理说立即都可以行刑,连萧贵那群人也都可以斩立决。(比如陕西那一拨)
但是因为西天大乘教内部的派系山头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的官府根本就整理不全,理不顺畅,同时也因为西天大乘教势力太过巨大,牵连的地方也太多,乾隆有心将他们一网打尽,深恐留下祸端来,所以福宁等人也怕杀的他们太早,没留下真实的口供来而有所疏漏。
就以宋之清和齐林为例,两个人的骨头实在够硬,是一心寻死,也不开口。能动的时候就头撞墙,能开口的时候就嘴嚼舌,反正是知道自己被判的是凌迟,还不如早死早托生。而如此一来,满清官府竟然无法从他们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像两人这样的人物,被俘的首领、头目中不乏其人。
当然,相对的也不乏一些软骨头的叛徒,为了苟活自己一条性命,而一股脑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知了满清官府。
就在这各地的抓捕、核实然后再顺藤mō瓜的过程中,时间一点点的就流逝了过去,从七月一直到了九月份,福宁等人才系统的建立起了一个西天大乘教的各省布局图来。
川、楚、陕、豫、甘五省,近百个府县,其网络布局实在让福宁等人感到máo骨悚然,这要真是一瞬间全力发作起来,可就真是一场天大的祸事了!
宋之清、齐林等人就这么在牢中一拖再拖,以至于一直拖到了现在,赶上了秋后问斩的序列。
消息在两天后传到了王聪儿手中,梁纲这也是帮他们一把,有什么手段这几天时间就赶快使出来吧。是真的能救出宋、齐来,还是能让他们少一些痛苦的死去,襄阳教会就抓紧时间努力吧!
趁着半个月的空闲,梁纲抓紧时间打造着自己的沟通渠道,王应琥一脉已经完了,但是这不代表着西天大乘教在郧南四县的根基也完了。陈金生、罗进、杨宗仁和张驯龙四人,在当地还是有些手段的,而廖勇富自己本身也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网线,只要从新把他们扭转起来,再编织成一张大网也不成问题。
起义时间还有一年多些,红巾军还要在郧南大山中经历过一个完整的chūn夏秋冬四季轮回,外加今年的冬天,梁纲可以不发愁吃食,可以不发愁火药,但是他不能不发愁衣装。尤其是近在眼前就需要的冬装,这可不是喊一个‘自力更生’就能解决的了得。
梁纲不是没打过清军冬装的念头,但这个可能性太小,除非是再出山去打四县县城,成功的几率不大,也有违他与成德之间的协定。而且还是要抢在清军换装之前。
难度太高,这年头在梁纲的脑子里只是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思来想去还是要靠西天大乘教帮忙。四千五百套的棉衣棉kù,外加人手一件棉大衣和一chuáng棉被,看似很多,可只要一分散,还是很容易就可以凑齐的。
而错非是怕走漏了消息,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把这一任务交给郧南的流民来完成……
二百三十六章 分田地,立根基
二百三十六章分田地,立根基
前文已经说过,郧阳府地处鄂、豫、川、陕四省交界地区,勾连着秦岭巴山两大山脉,境内山地极多极广,平原耕地极狭极少。
然而就是这极狭极少的平原耕地,却有着一个相当奇异的分布特点,那就是除了在汉江两岸和诸多河道地区外,还有那么相当一部分的平原是被大自然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野地镶嵌在诸多大山中间的。
此以郧北、郧西居多,郧南,尤其是郧南的南端——千里大山中,越往深处就是越少。
这些野地都是人类天然的聚居地,虽然面积小,不能建城立镇,可是按村扎寨却还不成问题。甚至一些地方经过长时间的衍变,几处村落已经拢合成为了一个大的村寨集群,人数在两三千人甚至三四千的大村寨屡见不鲜。
作为郧阳本地人的居住点,又因为地理原因,多处于大山的包围之中交通闭塞,所以百年的生养下来,这些地方上势力最强的不是官府,而是当地的宗族族群。
乾隆中期后,大批的流民涌入郧阳,郧阳府内几乎所有的村寨都再次巩固寨墙,编练丁壮。这心善的还倒罢了,可要是心恶的,那就以宗族族老或是地方大户为首,组织丁壮、团练,帮助官府肆意弹压剥削流民,众多流民被鱼ròu之余还要供其驱使无度,所谓地主恶霸,郧阳地境极多。
梁纲不否认这是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造成的,或许在当地原主人眼中,这些涌入的流民可能就是来跟他们抢饭吃的,带着有sè眼镜看人,这发生矛盾纠纷就是在所难免的了。
可是梁纲有他自己的定位,本地人和流民,两个选择,他毫无疑问的会选择后者。与多达几十万上百万的流民相比,郧南境内那些个村寨本地人又有多少?在自己的运作下,利益真正受损的本地人又会有多少?太不成比例了。
而且本地的宗族势力多是与官府联系密切,自身立场就是站在红巾军对立面的,梁纲不搞他们难道还要留着、养着、敬着他们不成?下起手来当然不会手软。
就如当初在杨溇干的一样,率军杀进郧南之后,梁纲除了应付清军的威胁之外,着力点就是放在了这些村寨上。
不听话的一律是个死,为首者斩恶除尽,金银细软全部抄走,粮食看情况而定,这所有剩下的东西就一股脑的全部分发给了村寨里的贫民和周边的流民。
打土豪,分田地。得人心的不二法则,在郧南,红巾军是一直都身体力行着。也正是这样狠辣极端的手段,才使得梁纲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就顺利摆平了郧南山中所有的村寨宗族势力。
就好比yīn条岭之战后的虎翼寨,作为郧南西南端大山最深处里的一个大型村寨,在yīn条岭战后,就被梁纲一举dàng平,而原因就在于陈彦飞(寨主)那老东西在战事过程中有些不应该的蠢蠢yù动。
陈彦飞一门死后,亲信也几乎全部被杀光,虎翼寨七八百人的(乡勇+土匪+民壮)人马,不死即降,一朝倾覆。可随着梁纲把那虎翼寨所有的上万亩土地一分干净,整个虎翼寨的人心立刻就倒向了红巾军。
在郧南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后者(分田地),当初在杨溇干不成的事情,现在在郧南却可以轻轻松松的做到。那些个村寨山高路远,官府的控制力本就不强,地方上的宗族族长或是大户授首之后,名下的土地通过宗亲关系很轻松的就可以收归到他们寨子本身所有。
梁纲也就是在看清了这一点后,才拿出了红军分田地的那一套来,虽然在外面还罩上一层宗族公田的外衣,可是此招一出,效果显而易见。人心支持度,是一个劲的蹭蹭往上窜。
无论是在什么年代,这天底下都是穷人多而富人少,就算是一个宗族里的人,关系也同样有亲近远疏不同。有的人可以天天好吃好喝养的白白胖胖,有的人却只能每日吃糠喝稀瘦的皮包骨头。所以,当地人在红巾军攻村破寨的时侯虽然难免会有死伤,可是大多数人心中还是感jī红巾军的,而些村寨外受惠的流民则就更别说了。
如此前前后后一年多时间的苦心经营下,郧南四县中受过红巾军恩惠的流民和村寨本地百姓何其之多,在大山里梁纲早就不用去cào心军中的粮食、盐巴等必须物品的补充问题了。没有了,只要带着部队往北境边缘靠近一些,在那些个村寨和流民聚集地走上一遭,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现在红巾军除了火药问题始终无法解决外,在郧南大山中便是少量的铁料,他都可以nòng得到。
清军除非是甘冒天大风险,把郧南千里大山(外沿)内的所有流民和本地村寨百姓全都迁到外地去,否则的话,想要像在江北一样斩断梁纲的粮食来源,那是不可能的。
以红巾军现在的影响力,联系到大山外沿(北境)那些流民聚集点和村寨百姓,休说是四千五百套的棉衣棉被,就是数量再往上翻一倍,要办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这一样来,保密如何来解决?散给流民百姓制作,走漏消息将是必然的。在红巾军无法亲自在场压阵的情况下,给出流民、百姓再多的工钱、料钱也是白搭,最后都会便宜给清军,还会让流民和村寨百姓白白遭一场罪。
“按五千套的量来下单,一成的损耗算作折损,四千五百套差不多就能保底……”梁纲心里盘算着。这样的数量下给陈金生等四人,工期上面肯定不会像去年王应琥交付的那么快,他们四人的实力加起来都要比王应琥差上好大一截。从准备用料到成品制作再到备全和运输,清军进剿前做不完是一定的,而等到清军围剿结束后么,全军换装就不成问题了……
虽然是到了十月底,时间上有些晚,可好在今年天气没有去年那么冷!寒冬来的晚。
“只是这样一来又要委屈李家了!”梁纲心里接着感慨。他与李元清定的日子就是十月下旬,算好的时间,是冬季来临清军该回城了。可不想今年天暖和,成德把围剿的日子生生往后拖了半个月,正赶上了那个点。“只有把人先藏起来了。”等到战事平息了,再送到军中来。
“反正李盈盈委屈受的够多了,现在再受一些也是债多不发愁。”梁纲无奈的自嘲。
陈金生、罗进、杨宗仁、张驯龙四人对梁纲下的订单无不是欣喜非常,在西天大乘教中,谁还不知道跟红巾军做生意就等于是在跟银子做生意。
五千套棉衣棉被,梁纲拿出了两万两银子来做支付,分到他们四人手中,每人就是都有五千两银子的数额。而只要用心用力的去做,一套棉衣棉被(上下身棉衣棉kù、棉大衣以及棉被的合称)顶多也就是一两银子多点的本钱,算上工钱以及运输路上的开销,再合出去一两甚至更多点的银子,他们每人至少也能抽出两千两银子来。
这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四人自己一立杆子,手下几百张人口等着穿衣吃饭,一个县的地盘等着自己去周转,才算是知道——往日里做法祈福所敛来的那些钱财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
几十两最多不过是百余两的银子,何等的渺小!自己当初看的眼热无比,那是自己的眼界小。认为交了上去,就道是都被教首等人给享用了,那是自己见识少。
只是一个普通师傅的陈金生四人,哪里会知道,会想得到要运转一个教会的huā费是何等之巨?看看现在的自己,再想想往日的王应琥,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陈金生四人领人上山,在最初的快活和刺jī消褪后,就开始无时无刻的不在面临着钱粮物资短缺这一困难。而非是梁纲在必要之时伸出了援手,救了他们一救,毫无经验的他们,怕是不用等到官府清军前来围剿,自己过不了几日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之后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梁纲撒出了无数银子,救赎了无数郧南被捕的教众和诸多受此牵累的百姓,一举获得了无数人家的感jī,真真是又妒又羡,可最终自己却也只能咽下满肚的苦涩。
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得利得人心,自己却只能站在一边,什么都不能干。这说到底,还不是没钱闹的。要是有了钱,既有名义又有人脉路数的他们会比梁纲做的更好。
但这也只是他们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梁纲就像是钓鱼一样的吊着他们,十天半个月的送去点东西,既不让他们饿死,也不让他们吃饱,勉强支撑着各县的架子,却也无力再进行近一步的整合,真真的是憋煞了他们。
可是,yòu饵近在眼前,他们又不能不张嘴。就比如这次的订单。
二千两银子,已经可以支撑他们过年了。而且制作费用,他们也可以用这儿来笼络一下手下的教民。
十月初一,襄阳传回了确切消息。被捕入狱两个多月的宋之清、齐林终于死了,王聪儿用一个密线暴lù为代价,送了这两人上路。
随后的初三一日,就是从头到尾的砍脑袋,整个襄阳城里都是血腥气弥漫。
十月初九,成德再次引兵两万进攻红巾军,两军又一次的在延绵千里的大山中兜起了圈子。期间小小的两次交手,但都是一触即开,直到了下旬,清军前锋才逮着了一个机会,和红巾军后卫硬碰了一阵。
这一仗,清军死伤了三五百人,红巾军遗尸也超过两百具。
捷战,对于清军来说,这就是一场大胜仗。
“……败逆匪主力,毙伤其千人,己军死伤三五百人。”有红巾军的二百多具遗尸作证,谁又敢说成德这一仗的战果不真实?
成德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就已然打好了上报乾隆的奏折的内容,可是他的心里却也在深深地忧虑中,“这二百多具尸体,里面真正的红巾军又有多少?”怕是连五十人都不到吧?也不知道是那一处的土匪又遭了秧。
自己身为坐镇一方的将帅,正宗的八旗子弟,满洲勋贵出身,却不得不与梁纲这样危害大清江山社稷的反贼虚与委蛇,真是可悲可恨呐!
“小贼,看老夫处理好了钱财漏洞,再与你算个干休!”
回军到房县境内,梁纲一边让詹世爵赶去接李盈盈,一边从暗营那里详细了解了襄阳这一段时间的动静。
宋之清、齐林二人的解脱,王应琥、萧贵、宋相、李成贵、张添美、高成功等人的斩首,代表着烜赫一时的西天大乘教彻底的泯灭。
襄阳教会上下人等自然是痛不yù生,但好在的是,这一消息并没有引起他们教中局势太大的变动。高家营和荆门、宜昌两府的支脉都没有借此机会生事,如自立门户,就连南会张汉cháo也是老老实实的,没有想着趁机摆脱与襄阳教会的联系。而王延诏那一脉就更不用说了。(王应琥这一脉无题。郧南已经默认是梁纲的地盘了)
怎么说呢,之前王聪儿大把大把的撒银子,效果还是有的。不但就此得到了诸多下层教众教民的人心,巩固了自身的根基。而且,随着她银子越撒越多,她与梁纲间的同盟关系也就显得越来越铁。这对于王聪儿个人而言,对于襄阳教会本身而言,都是一个极强劲的支持。
梁纲,以及他身后的红巾军,对于现在的西天大乘教来说,已经是一个需要完全平等对待的对象了。
襄阳教会、南会、高家营和荆门、宜昌等支脉(四川除外),作为西天大乘教分裂后所遗留下的产物,除了实力依旧最强的襄阳教会外,其余的三方,现在的各自(总体)实力绝比不上红巾军这般强劲有力。双方尤其是财力上的差距,完全到了无法弥补的距离。
(最后者,荆门、宜昌两地支脉,分裂中的他们实力最差,也最为明显。)
有了梁纲这样的盟友强力支持,襄阳教会就可以在正面,以自身的‘实力’从容的压下高家营和南会的反抗。如此它自身的主体地位,至少在明面上就可以完全无忧的保存下来。
对于震动还未完结的襄阳教会,梁纲是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支持和依靠,也是他们最需要的支持和依靠。襄阳教会必须得到这个盟友。
大局之下,个人意识是可以勿略不计的,是必须服从全局安排的,这四人当中,梁纲既然选择了王聪儿作为结盟对象,那么在襄阳教会中,王聪儿就必须坐到第一把交椅。
不要说李全、薛国玺没那个争位的心思,姚之福的个人实力现在也占不到上峰,就算是姚之福现在的实力能超过王聪儿,在梁纲的影响下,在李全、薛国玺的支持下,王聪儿也依旧可以安安稳稳的坐上这襄阳教会的头把交椅。
更何况,姚之福表现得一直很本分,没有lù出一丝一毫要跟王聪儿争位子的意思,而且姚学才那里的进项,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分不少的交给总坛的。
王聪儿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顺顺当当的登上了襄阳教会总教师的位子。因为要纪念宋之清,所以就不以教主来称呼。
李全、薛国玺、陈洪、戴大名等寥寥几个逃过一劫的原西天大乘教中上层人物成了襄阳教会的长老,李全做上了头名长老的位子,还是掌教元帅,继续他的德高望重,薛国玺照旧掌管着圣库,陈洪、戴大名则在抓紧时间整理断裂的情报系统。
姚之福也是掌教元帅,算是正儿八经的成了襄阳教会的头面人物之一。齐国典、齐国谟,姚学才,辛聪、辛文、伍金柱、伍怀志、王光祖、樊人杰、庞洪胜、曾大寿等等,北会逃出的这些骨干,现在也齐齐往上提了一级。成了支撑起襄阳教会这面大旗最有力的臂膀。
梁纲心里彻底放下了对襄阳教会的牵挂,一切都如他所愿的实现,还有什么可担忧的。他此后只需要静静地关注着她的发展就行。然后等到明年,等到明年过年——刀兵骤起,烽火燃烧。白莲教大起义就正式爆发了!
襄阳、荆门、宜昌、德安等,起义爆发,湖北腹地动dàng,郧南的清军肯定要抽出兵去前去镇压,因为现在整个湖北的清军陆营差不多都已经尽数集结到了郧南,连湖南湘兵都来了。
荆门、德安、安陆等营或是已经被抽调干净,或是被消灭尚未重建,宜昌镇也只剩下两千不到的人马,这些地方的守备力量极差。凭当地官府的实力,根本阻挡不住义军的蔓延。而且从鄂西到武昌、汉阳等府,沿途上阻力极小,白莲义军若是要取武昌,完全可以从长江南北(宜都、枝江等县在长江以南)两路进军,杀到武昌城下是轻而易举。
成德根本不敢冒此大险,所以必会抽兵前去救援。到时候自己就在郧南振臂一呼,不说老百姓会赢粮景从吧,可前来响应的也肯定不会少。拉出个一两万人马来不成问题,趁机灭了眼前的清军……“哦,对了,之前还有湘贵苗民的一场起义……,那股子辛辣劲,可是足够满清先打上几个喷嚏的……”
ps:加快进度!
下一章就该结婚了。
二百三十七章 洞房花烛
二百三十七章洞房huā烛
ps:好难写啊!oo!一天时间,来来回回的捣腾,就写了这么点,我哭!
耳边全是嘻笑的欢闹声,李盈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是在梦中一般,恍恍呼呼的坐着轿子……就嫁人了。
身边只有紫烟、绿华,两个自幼相伴的丫头跟随着,没有父母兄长,没有亲戚姐妹,从隐身地赶到了那间木屋,休息了一晚,然后就是今天半上午的打扮……
轿子早就远远离开了木屋,李盈盈不知道走了到底有多久,却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再也难以平静。
脸面上早已是一片冰凉,泪水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流满脸颊。
自己是大家之女,婚姻大事却无媒人撮合,更无“庚贴”(年龄、生辰八字)互换。
(压在灶君神像前净茶杯底,以测神意。如三日内家中无碗盏敲碎、饭菜馊气、家人吵嘴、猫狗不安等“异常”情况,则请算命者“排八字”,看年庚是否相配、生肖有无相尅。旧时有人mí信所谓六年大冲、三年小冲;男婚年龄逢双,女子十九不嫁;谓jī狗、龙虎、虎羊、蛇鼠难相配,待认为周全后始议亲。)
没有议亲定亲,没有聘礼彩礼。没有催妆上轿,没有母亲哭送……虽然今日也是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打个不停。可是自己到底是在一间山中木屋中出的门……
从喜服里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李盈盈眼中的泪水始终没有停。本以为自己不怨,因为自己懂事,知道家中的危难,知道父母兄长的难做,所以嫁给他……自己从来都不怨。甚至反倒有一丝微微的惊喜!
这让人害臊的想法并没有让李盈盈脸红,泪水盈盈,她还在哭。
因为自己和他见过面,从最早时的山下小店,到中间的后院闺房,再到最后的客船船舱,几番的接触虽然不多不长,可自己对他也是有了那么一些的了解。襄阳城中有着关乎他的各种传闻,从父母兄长那里也听到过他的各种事迹,对于这样一个雄杰伟器的丈夫,自己心里没有半分抵触。虽然在得知自己家与他关系密切时,自己整个人都吓得懵呆了。
武当山下离别时,是自己劝的母亲别哭,带着紫烟、绿华两个丫头上路,以为自己会一直坚强下去,不会感觉着委屈……可是现在……
大滴大滴的泪水猛下从李盈盈眼中流出。那些婚娶的礼仪自己都可以不去在乎,那栋木房子也没什么好介意伤心的,可是父母兄长的不在……却让自己这心,揪疼揪疼的难忍。
轿外还是连续不断的锣鼓声和鞭炮声,隔着大红的盖头,李盈盈看不清外面的光景,也不想去看外面的光景。沉浸在伤痛中的她整个心灵都像是封闭了一样,不去理会外面分毫。
轿子不轻不重的颠簸了一下,李盈盈身子猛地一晃,从内心的伤痛中醒来。“小姐,小姐,该下轿了。”紫烟伏在在huā轿的窗口低声叫道。过道两侧早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红巾军战士,持刀持枪的两边警备戒守的虽然有,可是绝大多数都没带着兵刃,人人穿着崭新的棉衣,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庆,就像是普通看热闹的老百姓一样。嗷叫起哄声络绎不绝,却没有半句粗俗脏话。
huā轿落地,侯在那的一群的fù孺小孩就涌了过来,不贴得太近,就在周边绕着,人人都是新衣,颜sè靓丽的少fù美眷随目可见,个个绫罗绸缎,头上簪金带yù,面带着微笑,就像是平日大家娶亲的亲友内眷一样,虽然迎在这里不甚合礼仪,可是却把气氛烘托得喜气嗡嗡,热闹非常。
而这群内眷和小孩散开后,紫烟才看到被她们挡在身后一群人,有年轻的二十来岁,也有年老的三四十好几,人人气势十足,分明就是红巾军的众头领。而其中正前方站立着的一人,紫烟只来得及看清一双明睛,就不由得低下了头。
无数道眼光看着自己,紫烟紧张的是心里砰砰跳个不停,手里握着的丝帕都要拧烂了一样,面上却还要维持着平静。
李盈盈一直坐在轿内,一路都是遥遥晃晃的,现在已经平稳落地,她当然感觉得出来。紫烟话语刚落,就有喜娘扶她下轿。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踩上事先铺好的红毡,手抱着一个瓷瓶,由喜娘搀扶。梁纲这时大步走上前,一条“同心结”的牵引着李盈盈,缓缓而行。
礼堂大门口,新娘还要从门槛和火盆上跳过去,喜娘小声的提示着她该如何做,跨过了火盆,李盈盈觉得脚下似踩在一朵火云上一般。
隔着大红的盖布,只觉得眼前红通通一片,大白天的礼堂里依旧点着许多明晃晃的烛光,还有就是人影幢幢。
紧张下,李盈盈背脊tǐng得直直的,拜天地行礼过后,要背都酸疼了,却还不敢有片刻的懈怠。直到进了洞房。
拜前省去了“称心如意”,祖先堂行四拜礼,拜后洞房里的一些礼仪,如“踩四角”,梁纲大手一挥也给抹掉了,单单脱去凤冠霞帔,换上了红绸便装,倒是让李盈盈早得了些喘息的时间。
“小姐,你没事吧?”才半个时辰未见,但对于一直担着心的紫烟和绿华两人来说,却像是隔了半年似的。说话间已经是泪盈盈的了。
“没事!”轻轻地道出了这两字,李盈盈知道,今日的礼节比起正规正矩的婚嫁来已经轻松了不少了。
“砰砰!”轻轻地叩门声响起。
神sè刚刚放轻松了些的三人,瞬间背脊又tǐng直了起来。
“奉将军话,老婆子给夫人送些……”一个年级在四五十岁左右fù人的声音传进李盈盈的耳朵。接着就是绿华的道谢声。
关门声,绿华提着食盒快步走进了huāchuáng,压低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惊喜,“小姐,将军让人送来了食盒……”
礼毕后已经到了未时正点,梁纲在堂前陪人喝这喜酒,不到天晚日落是回不到新房。中间这么长的时间,新娘子自然是饿。
往常的新娘都是吃些糕点什么的,夫家,像梁纲这样着的光明正大的送来食盒却是前所未有。
李盈盈听了后心中立刻一暖,紧张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许多。这里面包含着有一种关心和呵护,而至于合不合礼节,她一小女子可管不住自己的丈夫!
“你们都下去吧!”果是到了天晚,梁纲才带着一身酒气进了新房。脸上微微有点红,眼睛里却不见一丝醉意,只是比平常更加明亮几分。
紫烟、绿华两个丫鬟立刻提高了警惕。
她们虽然不成吃醉过酒,可也从李家夫人那里知道有这么一种人,喝得越多眼睛越亮,就是醉了,表面上也看不出来。
但是,通常醉了的人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力都会减弱……梁纲虽然表现出了自己的‘柔情’的一面,可她们俩却不想引起他的丝毫的不快。
与梁纲换下了新郎喜服后,立刻退了下。
梁纲靠的越来越近,李盈盈这时已经没有半点的伤感的念头,有的只是紧张。虽然不住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是一个好人,好人,很体贴自己……”可还是紧张。不自觉地大红盖头下,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气压一低,李盈盈心头一跳,知道梁纲已经站到自己面前,那双脚自己都从盖头下看得到。
两只小手交拧在一起,扣得死死地,手指都泛白了。
感到头上一轻,盖头已经被挑开,坐在chuáng上李盈盈羞涩的把头一直往下勾。
梁纲嘴角一翘,挂起了一丝笑。被那群老粗拉着灌了这么多酒,也免不了要遭一些调笑,本有的一些害臊现在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况且先前还有罗yù娘那一出,梁纲这脸皮是已经练出来了。
“当年的小丫头,现在就成自己的妻子了!”抬手轻轻的mō了mō李盈盈细嫩的脸颊,发现她已经羞得连耳朵都嫣红嫣红的了。梁纲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凑近李盈盈的耳朵,本是想说一句‘咱们休息吧’,可看着圆润润的羞红了的耳垂,却神使鬼差的一口含到了嘴里,双臂一搂倒在了chuáng上。
李盈盈被他吓了一大跳,心中躁动着,羞臊下忙转了转头,把耳垂从梁纲嘴里拖开,她这心才算稍稍的安定了一下。两眼羞涩的看着眼前的梁纲,勉强控制住用手抚mō耳垂的冲动,望着那双依旧黝黑明亮的眼睛,却有些不敢相信,稳重大方,守礼守节的他怎么会这样……轻薄自己。
梁纲看着直愣愣看着自己,又似乎是在发愣一样的李盈盈,嘴角‘呵呵’发出了一声轻笑。“这么想看自己丈夫?”
“咱们该休息了。以后有的时间让你看!”
红纱帐暖,chūn宵一度。
鲜yàn的红chún,细嫩晶莹的肌肤,一股燥热在梁纲心头迅速点燃。两眼紧闭,长长翘翘地睫máo却在忽忽闪动了两下,心头火热中一个个重wěn落在的她身上,每一处都能留下一个红红的痕迹。
李盈盈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似一团火焰一般滚烫,一双大手在自己xiōng前身下上下其手,而随着这双大手的动作,自己身体内却有一股酥麻的感觉生出,身子微微一颤间,不自觉的化成了一汪chūn水,一声呻yín不由的从口中发出……
腰身一挟,嘤咛低哼声中,落红已下……
ps:新郎用秤杆揭取新娘盖头,俗称“称心如意”。
新郎新娘挽手上chuáng,左转三圈,右转三圈,为之“踩四角”。
二百三十八章 湘黔义旗举
二百三十八章湘黔义旗举
时光飞逝,不知觉间,正月到了。
昨夜的喧闹似乎还未散去,今日的喧哗就又已经到来,过年这几天驻地里实在是热闹!
“…过年了……可惜不能回襄阳……女儿是真的想你们啊……”每逢佳节倍思亲,从没离开过父母的儿女,更能理会其间的真情。
一身中衣的李盈盈坐在一张小圆桌便,手捧着两腮,望着窗外雪白的世界,两眼中不觉得lù出了一丝黯然。
小窗半开,冷冽的寒气从窗口渡入,却又立马消融在屋内温热的暖气下。壁炉烧得正旺,烘的屋内暖暖和和的。
靠墙放得热炕上,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mímí糊糊的梁纲下意识的伸手向身边捞mō了一下,咦?空dàngdàng的,“怎么没人?”
“啊,你醒了……”听到响动,李盈盈回头去看,见梁纲已经醒来便站起了身来,从圆桌上倒了一碗蜜水,就端着走了过来。
“呃……”梁纲呻yín了一声,头有些疼,昨晚上喝的多了些。接过蜜水来一饮而尽,这东西里面含的有果糖成分,可以促进体内酒精的分解,并利于其吸收,从而减轻饮酒后产生的不适感,特别是头痛症状。在前世的时候这玩意就是他或是说是他那一小群体的的必备品之一,职业原因,喝酒的场合太多了,喝醉的时候也太多了。
李盈盈脸上的黯然已经不见了一分一毫,她明白梁纲的处境,所以从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说真的,这些天来,梁纲对她真的tǐng好的,所以虽然心理面想家想父母亲人,可另一方面也感觉着很幸福。
梁纲没察觉李盈盈已经消去的那一丝黯然,‘小小’年纪就不得不离开父母,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嫁人,内心的孤独感可想而知,心存着怜惜,所以梁纲不自觉间对她就用心了许多。两年多时间,他自己也很多次在深夜无人里想到那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兄弟……
这算不上‘爱’,这能算是‘疼’。坐到他现在的位子,见多了生生死死,梁纲早就不对所谓的爱情抱有希望了,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需要投注到心底的宏图大业上去。
因为李盈盈的价值,因为李盈盈的美貌,因为李盈盈自身的讨人喜爱,所以梁纲疼她。而且本身而言李盈盈也很惹人疼,是个聪明灵犀的女孩。比如说她在得知自己的未来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松脚,去掉了裹脚布,这个从九岁之后就一直伴随着她的传统。
洗刷后,吃着咸菜和一盘溜白菜梁纲喝了一大碗的米粥,这些天他早上的饭食都是如此。中午、晚上酒ròu油腥吃的太多,早上正应该来的清淡的。只是时节限制,这山里面的素菜,除了些干菜和豆腐、豆皮、豆芽外,有的生菜就只有大白菜。
在这里落下叫,红巾军两个月的经营下,在山里山外互通有无的情况下,年节这一段,ròu食还真是不缺,可生菜就弥足珍贵了。没办法,梁纲虽然有成德这个‘靠山’在,可是郧南的清兵实在太多了。
每当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梁纲心里必然要想起湘黔那档子事。现在这人都过去小两个月了,也不知柳严辰那帮子人做的怎么样了,大炮是不是已经铸好了?
梁纲本来是不想chā手湘黔那档子事的,可是随着时间发展,他发现湖广清军所装备的大炮、chuáng弩火箭是越来越多,尤其是在自己出去转一圈再回来之后。整个湖北都疯了一样扩充大炮和chuáng弩火箭,湖南那里也有了影响。
现在武昌那里的兵仗局和火药局,规模比之先前都扩大了两倍还有余。到清军最后一次围剿退去,武昌兵仗局铸造出的大炮已经有七十多门,全部装备到了郧阳。
说实话,梁纲真是看不上清军铸造的那些个大炮,除了比chuáng弩火箭结实,其余的是哪一点都比不上chuáng弩火箭。
现在湖南的绿营走的就是chuáng弩火箭这一条路。现实与历史上的清军已经发生了变化,可是湘黔的苗汉义军却还依旧是原貌。
这中间的差距就已经凸显了出来,梁纲是不能不chā手其中了。
他先是派人联系了石柳邓﹑石三保﹑吴八月﹑吴半生四个大头领,送上了火药配方和chuáng弩火箭的制造程序。(黑火药,不是颗粒化火药)这样一来,两方的关系就迅速拉近。
之后,为了抑制清军的chuáng弩火箭,梁纲特意派出了柳严辰这员大将,让他带着自己的一帮徒弟,在詹世爵的全力护送之下去了湖南。之前通过陈和轩的据点,预先购置了一批铁料,然后就是长达一个多月的忙碌。
梁纲要给石柳邓他们提供三十门重炮(八百斤——一千斤),派出精锐的炮手前去教导他们,有了这三十门shè程超远(相比较清军大炮)的大炮坐镇,在一些关键要地,足以让清军的火器却步。
湘西和黔东南一带同样是大山连绵,无论是大炮还是chuáng弩火箭,平日的交战中的用途都不大,可是攻城拔寨呢?清军要是进攻苗寨,有大炮和chuáng弩火箭在手,对付刀枪弓箭的义军岂不是轻而易举?
梁纲要防止的就是清军在攻城拔寨时的运用。
把清军超出历史的那一部分优势重新抵消掉,然后让湘黔义军同福康安、和琳的十几万大军顶牛去吧!
前一段詹世爵来信说,大炮已经铸好了三分之二,现在按时间算也该差不多了,快的话人都能回来了。梁纲心里等的有些急,实在是因为柳严辰和他的那几个徒弟事关重大。
铁模铸炮法是红巾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技术机密,比燧发火枪和颗粒火药重要的太多了。
自己当初时确实是太过小心了,要是把柳严辰的徒弟全都派过去,三十门大炮半个月前怕就已经铸好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只是现实的发展不是以梁纲的个人意志为转移的,詹世爵、柳严辰一行直到正月十七才回到山上来。不过,他们一回来就给梁纲带来了一个绝好的消息。
————湘黔苗汉起义爆发了!
正月十五都过了,年已经走远了,但是从二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梁纲心中涌起的高兴劲却远远胜过半个月前的年节。
“好,好,好!”连叫了三个好,心中jī动难以按捺的住,梁纲站起身来在房间内直绕起了圈子。
“宜昌府的湘兵撤了没?”
詹世爵他们从湖南回湖北,路上肯定是要经过宜昌府的,只要稍微用心了解一下,这个消息就可以知道。
“已经在撤了,第一批长沙协的人马都过长江了。”詹世爵当然要留心这一点,他又不是白痴,跟着梁纲两年多时间了,这点脑子自然是有的。
正月初六,这就是湘黔苗汉起义的准确时间。
之前三天,也就是大年初三,最后的五门大炮打磨好,詹世爵就命手下人押着这五门大炮走石柳邓他们的密线往大山里的苗寨送。他自己是不会离柳严辰等人左右的,万一遇到不可抵挡的危险,梁纲给他的密令是要下狠手的。
柳严辰到底是绑上山的,平常一切顺利自然是好,可到了关键时刻,梁纲还是信不过他。
之前的二十五门大炮送的都很顺利,可是这一次却出了意外,被松桃都司孙清元给截了。近八十人的押解队伍,只跑出了六个人。消息一传出,吴八月首举义旗,带领义军当先反击,一股dàng平了松桃都司署,抢回了那五门大炮。
石柳邓﹑石三保﹑吴八月﹑吴半生,在这四人中,吴八月虽不把头,可却是一个真正的核心人物。(还是石三保的姑表兄)
此人武艺极强,是龙牙半冲苗族武术大师石老喜的得意门徒兼女婿。不仅继承了石师傅的全部技艺,还认真地吸收了苗疆各家各派的经验,集精华于一身。十年苦修,编著了《大四门拳》、《八合拳)以及“九滚十八踢”、“九牛造栏”等等策手招式。这些套路及招式,朴实无华,灵活多变,有很高的实战价值。
石老喜辞世,吴八月和妻子石shè柳迁回坪垄居住,传武授义,几十年下来,门徒弟子极多,在苗寨中声望极隆。(起义时六十有六,清嘉庆元年三月二十五日,受脔割之刑而死。就义之时,享年六十七岁。)
官bī民反,民不得不反。湘黔苗汉起义的最先点火者就是他。早在乾隆五十五年,吴八月就开始与松桃石三保、石柳邓等头人秘密串联苗寨,以地区、宗教或姓氏恢复“鼓社”活动,建立“榔”“款”组织,广泛开展“登仙”活动,以发动群众。(都离不开mí信)
清乾隆五十九年,他又与(松桃厅大寨寅)石柳邓、(湖南永绥厅黄瓜寨)石三保等人,邀集在凤凰厅鸭堡寨秘密商议反清起事,并于土地庙前同饮血酒,发誓一反到底。之后就组织人手演习攻守阵法,为起义做准备。
孙清元作为松桃都司自去年苗民闹事起一直就紧盯着大寨寅的动静,这次终是让他逮着了机会。孙清元得手之后,本想着点起手下人马再去突击大寨寅,却没想到吴八月反应更快一筹,先下手为强,带着上万义军合围了松桃都司署,在别处清军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一举覆灭了这儿的一千来绿营。
“因为五门大炮就起义了?……哈哈哈,哈哈哈,起义的好,起义的好啊,这是老天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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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九章 清军火器化进程中……
三百三十九章清军火器化进程中……
“福康安……”念叨着这三字,梁纲感觉着自己牙huā子都是麻的,这家伙实在是够牛b,到湘黔才一个来月就生生逆转了形势,还给自己挣了一顶贝子的帽子。
“真他妈|的让人郁闷!”甩手扔下手中的密信,梁纲心中大烦。一个多月了,自从福康安赶到战场之后,湖南、贵州两地就没传来过好消息。
湘黔苗汉起义爆发转眼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清廷经过最初一阵的手忙脚luàn之后现在已经稳住了阵脚,云贵总督福康安,四川总督孙士毅,湖广总督福宁,三人统筹三地五省十多万人马合力进剿湘黔苗汉义军,以福康安为总统。(二月孙士毅死,和琳继四川总督位)
在福康安没有亲自赶赴战场前,石三保汇合石柳邓、吴八月等部义军主力曾在滚牛坡组织了雅酉大战,阵斩镇筸镇总兵明安图,湖南永绥协副将伊萨纳赴援,与云南鹤丽镇中营游击永舒、四川阜和协左营都司班第一同被殁。
数万义军主力顺势攻克了嗅脑营,兵临大营城下。随后吴八月率主力一部合同石三保杀入了湖南,可乾州而包围了永绥。湖广总督福宁领六千绿营兵从泸溪进发,扬言要收复乾州。
结果吴八月先击退了永州镇总兵苏灵部,然后在狗爬岩一战,全歼了湖广总督福宁进犯来的所部六千绿营,总督福宁抱头逃窜,狼狈钻进辎重车里才得免一死。而随后的登高坡一战,湖南提督刘君辅也被杀得遍体鳞伤,只身冲出了重围才得以幸免逃脱,余下三千部众则大多做了义军的刀下鬼。
连场大捷,湘黔苗汉声势大造,一举盖过了窝缩在山中的红巾军,风头之健一时无二。
紧急之下,郧南、宜昌的湘军全部撤回了湖南,而不像是最初开始时那样撤去一部分还留着一部分。连带着宜昌镇新建的两个营也被抽去了湖南,梁纲周边本是过三万人的清军,转眼间就少了三分之一,以至于成德不加准备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善的布局生生的空出了大一块,不得已只能连连调兵填补,忙活中却是连进山围剿都来不及做。
年后三个月,梁纲待在原地不动,小日子过得好不安逸!
成德早在二月中就给梁纲传来了确切消息——清廷的主要矛头现在已经从红巾军身上移开了,而转移到了新兴起来的湘黔苗汉义军身上。武昌兵仗局新出产的五十门大炮,都运载了前往郧阳的路上,现在却被紧急调到了湖南,情况如何可见一斑。
大好的形势下,梁纲那两个月真是睡觉都能乐呵出声来,可又真会想到随着福康安的亲至,湘黔局势急转而下。(云贵总督驻地昆明)
首先是贵州石柳邓。
福康安领精兵杀到后,先是力战石柳邓部义军,解了大营城之围,捷报送到北京,被乾隆皇帝赐了三眼huā翎。随后福康安率兵攻破了老虎岩满华寨,那一战两军火炮、火箭你来我往,山上山下骤飞急出,损失都不小。可福康安底子厚,招来了和琳的川兵来会,齐攻满华寨,焚烧苗寨四十座之多。
石柳邓兵力大损,不要说是松姚厅,就连老巢大寨寅也保不住,跟着被福康安领兵踏平,无奈下只得去湖南寻石三保汇合。
石三保那时才围永绥不久,兵势正盛,合了石柳邓余部后又纠集了吴八月、吴半生两部,集结义军主力来战福康安。结果被福康安用计夺得了渡船,清军主力顺水而下,乘虚攻克了石三保后背要地——石huā寨。这时又有总兵huā连布连夜兼程救援永绥,两军厮杀了三昼夜,义军损失不小不得不从永绥城下撤退。
然后梁纲接到的就是石三保主寨黄瓜寨一战义军大败的消息。福康安先是夜袭夺得了黄瓜山外围的竹子山,然后在琅木陀山大战了一场,趁着义军主力被吸引到了正面,分兵出五道,冒风雨穿chā奇袭黄瓜山,焚寨五十六座之多。石三保实力大损。雨后,清军再接再厉,攻克了蒩麻寨,夺得了大小喇耳山,再次焚寨四十座。吴半生、石三保两部主力拒战雷公山,福康安分兵攻雷公山,阻吴八月和石柳邓的援兵,击破西梁上中下三寨。随后进至大乌草河,循河克沙兜寨、盘基坳山,战於板登塞,再战於雷公滩,义军一败再败,损失主力两万多众。
等到时间进入四月,福康安的第一bō组合拳却还有余bō,取了右哨营,渡河领兵徒步穿越了数百里群山,进克了马蝗冲等大小寨五十。至狗脑坡,山益险,再下大雨,山上的火器无用,清兵攀附葛藤,冒着箭矢滚木,再破了义军大寨。结果虾蟆峒、乌龙岩、茶它等地,一日之间反复,降者七十馀寨。
一封封战报看的梁纲心肝都胆颤了,虽然两年多的行军生涯让他的自信心增长了极多,可是看了这些战报后,他依旧对福康安产生了一丝畏惧。
或许福康安与古代真正意义上的顶尖名将还有察觉,但是在军略上胜过自己却是无疑。而且梁纲最为心戒的是——福康安的奢侈。
他不但在兵力上奢侈,在开销上也是奢侈。仗着有乾隆宠信,在军中屡屡犒军,金银动辄巨万,治饷吏承意指,糜滥府县滋甚。(摊派军饷,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但是,正是因为他的‘奢侈’,才让他的部下屡屡有大笔金银的犒赏,以至于手下军心稳固,士气jī昂,冲锋陷阵间悍不畏死者极多。
在老虎岩,在永绥,在黄瓜山……一场场的厮杀,倒下兵丁无数也不见他福康安眨一眨眼睛,心疼一下。为了计划实现,为了一仗胜利,人命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已。
而且他这人也吃得下苦,两年前的廓尔喀之战,福康安离开西宁时正值严冬,紧带30名shì从,沿途考察进军路线,途径寒冷荒凉崎岖的高原,并站兼行,全程将及5000华里,包括耽搁日数在内,于乾隆五十七年正月到达拉萨,只用了50天不到(按照当时的记载,来往西北的喇嘛和藏族商人走这段路,需要四个月左右)。
这说明这人能吃得下苦,就想在湘西穿过几百里山路一样。同这样富有军略帅才,又得人心,吃得下苦,还看人命不是命的家伙交手,实非梁纲所愿意看到的。
所以……“你还是快点死吧!”一封封的战报砸的梁纲头晕目眩,心中烦躁郁闷的紧,可是能做的却也只有一个劲的,不断地,发自真心的去诅咒福康安早死早托生。
梁纲记得福康安是是在贵州的,可是他不记得福康安是几月死的,眼看着湘黔义军都要被他打残了,心中这是个在着急啊!
………………
湖南永绥。
城外的一处空地上,一门刚刚发shè的火炮还在袅袅冒着黑烟,铁弹从炮口飞出,远远地落在了两个土丘中间。
看台上,福康安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满脸的寒霜让看台周边的气温猛的下降了十度还多。似乎一瞬间众人都回到了寒冬时节一样。
被福康安轻轻地瞄了一眼的长沙火药局经办,脸sè已经变得煞白煞白,豆粒大的汗珠一滴滴的从脸庞流下。
“报……”快马从炮场中驰来,马上戈什哈到了台前轻松地止住了疾奔中的马匹,向福康安急声报道:“禀大帅,二里三十五丈。”
“哼,二里三十五丈,好个二里三十五丈。”福康安两眼盯着这长沙火药局经办,犀利的目光都能直shè进这经办的心膛了。
“你还有何话说?”
用缴获的义军火药发shè,那门千斤重的小炮都能打出去四五里远,换成长沙火药局做出来的火药却只能打出二里三十五丈远,这让福康安如何不大怒?
几天前他就已经大怒了一场,现在他不得不再次大怒一场了。
火药局经办吓得两tuǐ都发软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软趴在那里动都没力气动一下。他那里还有话说。
“推出下斩了。”看也不看那经办一眼,一甩手福康安直接要了一命。“让火药局大使接他的位,造出了好火药,爷提携他到武备院去,造不出来……哼,他就找这经办去作伴去吧!”
之前湖北兵仗局造出的大炮,三千斤重位的重炮,shè程上还比不上从义军手中缴获的八百斤、一千斤的小炮,这让福康安大怒之余,直接下令,让亲兵戈什去武昌砍了那兵仗局大使。另外又送去了两门小炮,告诉那个接任的大使,三个月内造不出这样的好炮,还就是个死。
现在福康安这火气是又撒到了长沙火药局身上了。
那经办听到福康安下令,脸sè当即就青了,却也顾不上害怕张口就要求饶。但福康安身边的亲兵戈什又哪个是等闲之辈,经办来不及发出声响来就已经被两人给捂住了嘴。让后像提小jī一样提到了台下,一人按头,一人挥刀劈下。
阳光下血huā灿烂,却让台上的诸位看客更加的静若寒蝉。
然而勃然大怒中的福康安又哪里知道火药局其中的隐秘。梁纲交给石柳邓他们的火药配方虽然是后世得出的黑火药最佳配方,可是中国古代火器也发展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清军的火药配方也并不差劲太多。完全按照配方以及制作程序造出的火药,质量上比起义军的火药或是红巾军的初级火药来并不会逊sè多少。
可是有现在的结果,那是因为满清火药局里的诸多弊端。之前也讲过的,清朝的火药生产就像是新中国未改革开放前的那一段时间一样,国家保生产也报销售,绝对的自产自销。
如此一来,这中间的猫腻就多了,尤其是到了乾隆中后期,全国上下贪污成风,这火药局里也随之大胆了许多。
火药配料中,碳最便宜,也是最染黑的,那就多放一些。硝石和硫磺价格贵,即便宜昌的硝石矿是全国硝石的一大来源之一那也不行。
如此一来,清军的火药,从根底上就已经发烂了。加之制作中程序控制不严格,质量就更是无保证了。做出来的成品虽然也是黑sè的,可是里面绝不是全粉的,大大小小的颗粒极多,大的如黄豆,小的若米粒,这般的成品,如何能同红巾军的黑火药相比,就是比之义军的火药也有颇多的不如。
别的不说,单看那炮口冒出的硝烟就知道了。红巾军的颗粒火药那是一股的白烟,义军的是微微有些发黑,可清军的却全是黑烟。而且这还是因为前线战局重要,火药局的不敢从中扣得太多的原因。如若是当初梁纲从襄阳水营库房中nòng出的那些火药来试炮,怕是shè程连二里地都不会到吧!
福康安怒气冲冲的走了,他不知道其中还有这般多的奥妙,可是他杀的这个人杀对了。
火药局经办!
掌握火药局对外的采办大权,那黑炭、硝石、硫磺都需要经他的手来nòng。虽然算不上火药局的最高层,可是除了正副大使外,还真是他的缺最féi。
福康安杀他,绝对是个正确的决定。清军火药局的火药质量要是出了问题,当局的经办,杀了绝对不冤枉。
梁纲可能也不知道吧,不自觉中他对清军的影响已经很是深重了。手雷和chuáng弩火箭这两样东西已经早就从湖北湖南两地传散到全国了,乾隆虽然还没有正式下诏正名这个问题,可是事实上清军已经又一步火器化了。
尤其是水师,在火炮数量不足却价高质差吨重的情况下,chuáng弩火箭大量的被搬上船,不但是长江水师这样的内河水师,就连江南水师和广东福建的水师,也都已经引援了这样发明。就更别说绿营步军了。
梁纲如果能真正的掌控湖北全省各府县的动向,他就会发现,襄阳、荆门、安陆、宜昌、汉阳等等等等,所有的府县府库内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chuáng弩和火箭的身影,一些重要城池上,也纷纷配置上了沉重的火炮。其中的区别只在于数量的多少。
这个情况,相信他在来年出山之时,肯定会有一场最深切亲切的体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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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章 进购军火
二百四十章进购军火
ps:正文五千三。
什刹海,和府。
四月的北京城,chūn光明媚,一片翠绿之景,树木huā草、虫鸟鱼兽到处都渲染着勃然的生机。可是府内书房中的和珅却是一脸不散的yīnsè,拢着手,跺着碎步,两条浓眉头生生打起了结。
在他一旁坐着的是苏凌阿、吴省兰、李潢、李光云等几员心腹,也都是一脸的晦气。
这几人纯粹是和珅的手下,与福长安这样的盟友性质不同,他们几人完全是依附在和珅身上,双方关系之密切已经不是用一句‘一根绳上的蚂蚱’就可以形容的出来的。所以一些隐秘之事,和珅都和他们几人商量。
“中堂大人”苏凌阿开口,“湖广局势未稳,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绝不会容忍此次贸易出错,所以交付给中堂的这趟差事中堂可万不能推迟或是婉拒啊,此次就暂且忍耐,只要皇上那满意,就是便宜了福康安一会又如何?……”
摆了摆手,和珅抬起头来,对着苏凌阿等人带着三分的自嘲说道:“紫祥老兄无需担心,这点道理本中堂还是懂的,只是想起到朱硅、王杰等小儿的得意。这里就憋着一口气,不发出来,不舒服,不舒服……”手捂着心口,和珅脸上闪过一丝厉sè。
福康安请功的折子早就已经抵到,并且早早的被乾隆皇帝封赏了下去,可是随着福康安请功折子一起抵到的还有一本论兵备折子。在里面,福康安详尽介绍了湘黔义军中的大炮和火药,还引述了红巾军的例子,是把自家产的火药火器骂的一无是处。提议乾隆,说从西洋人手中进购一批火器来装备军中,并且以此来借鉴,自己加以研制。
此意一出立刻就在北京朝堂上引起了轩然**ō,虽然对义军的大炮、火药质量远超过朝廷自身产的这一现象,所有的朝臣心理都有了那么三分讪然,可是反对声依旧极高。
和珅就是其中的一员,还有限支应了清流一派,掀起的反对làngcháo差点完全淹没了福康安的这道折子。
同是乾隆皇帝的宠臣,可和珅与福康安的关系却绝对是紧张。豪门望族出身又自视甚高的福康安根本瞧不起邀功买宠出头的和珅,早在多年前两人就差点掐起了架。
但偏偏傅恒家的老四,福康安的小弟福长安和和珅是滚一个被窝的,参和珅就等于是参自己兄弟是参福长安,如此福康安心中虽恼怒、鄙视、不屑和珅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些年下来,两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但实际情况却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境地。只是因为各有顾忌,所以才得以‘和平共处’。
此次朝廷bō澜本是正常,照此发展下去福康安的这道奏折必然会不了了之。虽然这一点小小胜利代表不了什么,可是依旧能令和珅感觉着心清神爽。可是就在这一切顺利之时,朝廷的清流突然反水了,朱硅、王杰这两个新生代的代表人物一夜间改了口,支持起了福康安的奏折,在他们身后,刘墉等一批‘饭盒’中坚的力量隐隐浮现。
不需要多,也不需要有绝对的道理,只要是有人支持福康安这就行了,乾隆的心意凭这些就足以定下了。
于是乎一道领旨就下到了和珅的头上,让他全权主持此次进购事宜,按照福康安的意思办——购炮一百门,枪一千杆。
这里面又有朱珪、高杰等人的身影在,不然的话以和珅现今的地位何至于去主持这点小事?要知道,现在他可是朝堂上名副其实的第一人,户部、吏部大权都是cào于他一人之手,还有什么翰林院掌院学士、太医院及御药房、内务府大臣、理藩院尚书、正黄旗领shì卫内大臣等等等等,二十多个官职权位呢!
这事情和珅越想越是憋闷,他弟弟和琳现在就在福康安手下听令。和琳生性与哥哥和珅不一样,所以福康安虽与和珅不对付,但对和琳还是另眼相看的。
擎天兼捧日,兄弟各平分——袁枚(袁枚对少时的和珅、和琳评价。擎天弟,捧日兄)和琳是福康安的老部下。
可这正是和珅憋屈的。如果此次主持十几万平叛大军兵权的人是自己弟弟和琳,那么休说是一百门大炮,一千杆火枪,数量就是再添上十倍又有何妨?大清朝廷有的是钱,他和某人也绝不缺这点钱。
可现在掌握这十几万大军兵权的人是和他平生不对付的福康安,和珅自己cào心cào累的买来枪炮,却是给福康安这个‘仇人’去立功的,这让他心里如何平卧的下?憋屈!这与他一开始时的算计相比相差的太远了。
苏凌阿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体谅和珅这个便宜女婿的心情,所以才说什么‘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的屁话。这乾隆确实是以江山社稷为重,可是这点小事还扯不上什么江山社稷,枪炮进购事宜,上到乾隆下到普通一臣工,没人在心底里把他当成什么天大的大事,他们挣得更多是颜面问题。罗刹国在他们眼中可是番邦蛮夷。
和珅的烦闷、憋屈也在于心情而非实际利益。苏凌阿这是在给和珅找个台阶下。
“中堂有此想自是好的。那朱硅、王杰小人根本就不用去理会。非是福康安,那里容得他们叫嚣。等过了此事儿,丢几双小鞋给他们试试脚。”吴省兰沉yín了半晌,也借机冷声道。他是和珅在官学中的老师,可在和珅发迹之后却反拜在了和珅门下。师德沦丧,以至于现在和珅喊他都是叫字,不再存半点的师生敬意。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了,他自己也习惯了。“只是不解,中堂为何去理那些罗煞鬼?火枪大炮不是澳门、广州西洋人的最好,为何派人去恰克图打探……”
吴省兰大是不解。在他们的脑海意识中,红衣大炮(大将军炮)还依旧是当今世界上最厉害的火器。清廷固步自封百多年,火器上一点发展都无,但是从他们还在关外时就不对大炮陌生。
现在的大臣中,只要是涉略的稍微广泛些,阅读面宽些,就都知道明朝、澳门、弗朗机以及红衣大炮。所以吴省兰才有此问。
和珅略略摇头,“离得太远,不好控制。”反正罗刹人也是洋人,听说在西洋,他们的国力比之葡萄牙人还要强盛许多,想来这在这军备上也该不弱于葡萄牙人。
“唉!”吴省兰叹了口气,“想当年,我大清国火器之强胜天下诸国无出其右。”想起留档的内容,再想到和珅眼前的差事,他这心里头就更加的充满感慨了,“圣祖爷时,戴梓曾过“连珠火铳”,铳背可贮存28发火药铅丸。可连续发shè,威力之大远胜西夷的“排枪”。其还仿造了“蟠肠鸟枪”、“佛郎器”以及“子母炮”(即冲天炮)。”
“可惜在子母炮上的罪了南怀人。还有陈宏勋(张献忠养子之子。孙可望、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不知道是那个人的种。),一起被谗言罚贬盛京,苦忧一生。可叹,可叹啊!”吴省兰学问非俗,知道戴梓的罪名多半是出自“骑shè为满人之本”这一条。所以他不敢说太多,只是对眼前之情略加感叹罢了。
“老爷,罗煞国的大班奥金涅茨到了。现在就在门外候着。”大管家刘全这时一路小跑的进了书房,走到心情犯闷的和珅身边小声说道。(不是大使,是大班,商业性质很重)
【在这解释一下。《尼布楚条约》签订以后,中俄北疆(恰克图)贸易算是正是展开了。在同期与华贸易的欧洲诸国中,俄罗斯是唯一一个在北京设有据点的。余下各国在闭关锁国之后就都给遣散了。】
“呵呵……”和珅轻声一笑,“让他进来!”接着又对苏凌阿、吴省兰等人笑道,“这才多少时分,来的倒是勤快的。各位,暂且在这里坐上一坐。待我打发了这奥金涅茨,咱们接着再续。”在苏凌阿等人的恭送下和珅出了书房,走到会客厅堂时,就看到一个碧眼金发的高大俄人正恭谨的站在厅堂中,候着他的大驾。和珅把手一挥,示意奥金涅茨坐下,自己也一脸微笑的端坐在上首大椅上。一个小小的商人而已,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非是因为是藩人的缘故,自己面前那里有他坐下的份儿。
“尊敬的伯爵阁下。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用的到奥金涅茨的?只要奥金涅茨做的到的,您尽可吩咐。”面对着和珅,奥金涅茨表现的极为恭顺。半个时辰前,一个和府的小厮递了张帖子到了俄罗斯商馆。接到这个帖子,奥金涅茨真是大喜过望。在北京待了七八年的他怎会不知道和珅在这个老大帝国中的地位?那可是金字塔顶尖的存在啊!
所以立刻就换了一身礼服,奥金涅茨一刻也没敢耽搁,带着副手阿纳托利夫斯基准备好的礼物就上了路。
【乾隆五十三年,和珅于二月受封为三等忠襄伯,并奖用紫缰。】
和珅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并没有丁点的急切,慢悠悠的说道:“奥金涅茨,你该知道,我大清对你们俄罗斯是相当恩惠的。这种关系已经保持了一百多年。”
奥金涅茨一听就知道事情来了,和珅这是应该有重要事情要自己办,眼角不易察觉的lù出一丝狡诈目光。“阁下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只要奥金涅茨做的到,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奥金涅茨说话的腔调还是有些怪异,这是他特意表现出来的怪异,如此极有可能让他所面对的这个老大帝国的权贵们发自内心的一笑。虽然如小丑一样,但他认为是值得的。
奥金涅茨拙劣的表现在和珅看来完全是不值一提。他和某人是做什么的出身的?——粘杆处行走。那就是伺候人的。自己就是mō准了乾隆的心思,这才坐上了今天的位子。
不过那怪异的腔调,还是让他不禁一笑,就当是一个小丑的了。
“那你就最好说到做到。”和珅淡淡的扫了奥金涅茨一眼。那眼神是如此的飘忽却明亮,就像是能一眼刺进心中,奥金涅茨觉的自己心中的想法好像无所保留的被对方看个通透。“奥金涅茨。前一几日,我国的福康安大将军上了道奏折,言军中急需枪炮。”
“你在北京城也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该知道我们皇上对他的宠信,现在这生意落到本官头上了。本官想把它交给你。”和珅飘忽的眼神再次轻轻地扫过奥金涅茨。“你说,本官该不该信得过你呢?嗯?”
“军火?”奥金涅茨两只眼睛亮的像光球一样,这可是绝对暴利的生意啊,如此的老大帝国,装备一支主战军队的军火,那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阁下……”
“你们在东北那可筹调出多少火枪和大炮?”和珅打断了奥金涅茨表决心的话头,直接问道。
奥金涅茨心脏咚咚的跳着,默默一算。“阁下,我个人可以筹备出三百支燧发枪和十门大炮。如果阁下可以出示一张贵国的官方购据,我有把握调集一千支以上的燧发枪,和五十门以上的大炮。”
“那好。一千杆枪,一百门炮。”和珅连价钱都不问一问,虽然他知道奥金涅茨所说的那个‘个人’是什么意思。但是这点小钱他不放在眼里。“你明天到兵部备案,再到户部拿条子,六月前要给我送到北京来。”
看着已经满脸掩不住笑的奥金涅茨,和珅眼珠子一拐临时想出了个点子,抿了口茶,茶盏端在手中,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这些枪炮是都是新的?质量可否有保证?”
“这一点请阁下放心,枪炮质量绝对没问题。我可以拿自己的性命来保证。”如果是在俄罗斯,奥金涅茨就会说是用自己家族的荣誉来保证。可这里是北京城,他知道在这个地方自己家族的荣誉甚至是国家的荣誉都一钱不值。而且这个的方,办错了大事是要砍脑袋的。
和珅似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对奥金涅茨不谈‘新’字有了结果,不过他不去追究。轻笑道:“本中堂是不会要你脑袋的,办好了还有大赏给你。但是这事紧要,是要送到前线军中的,所以必须办妥。你给那边通个信,让他们招一批熟悉枪炮修理和维护的人跟着来,至少要二三十人,沿途跟随军火直到军中,在福康安大将军认可装备之前,决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和不妥。”看着连连点头称是的奥金涅茨,和珅嘴角翘起一丝笑,到底是藩夷外种,脑子……哼哼,转不过圈来。
端茶送客走,大厅上只剩下和珅一个时,他嘴角一翘,脸上这才lù出了一抹嘲nòng的笑容,“没脑子的蠢货。爷,算计不死你!”有了这批会修理的工匠在,什么样的枪炮爷还造不出来?今后那还在用得着你……
“明儿似乎该给皇上去请安了……哈哈哈,哈哈哈……”
………………
湖北郧南大山。
就在和珅放声大笑的时候,山里面的梁纲也动身了,清军一阵忙碌的调动后,再次布置出了一个包围圈把红巾军套在中间。成德引着一万两千人新年再一次出击进剿。
这个用了接近半年的驻地,终于是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
梁纲站在高处,两眼却在向南张望,“福康安,你什么时候才死呢?”等待是最耐人心性的煎熬,梁纲这些日子来都发愁成习了。
四月份很快就在两军的兜转下过去,五月初成德退兵休整。同时梁纲收到了李元清写来的一封亲笔信。
信中交代了他名下马车行的最新进展。今年的三月,李元清彻底处理完了李家在襄阳的房产别院和地产,在继续扩大造船厂的同时,他的名下,一家规模不大的马车行也在襄阳城里开张了。
虽然规模不算大,可是这家马车行却是不一般的别致。它生产的马车不但是双马拉的四**车,而且还是装备了轴承和弹簧减震系统的四**马车。
这是梁纲为日后大起义时,红巾军后勤运输所做的准备。那弹簧、轴承和马车的制作完全是学向西方,是陈广亮相当不容易才从澳门商人那里搞到手的。主要是弹簧钢冶炼,非是广澳离的佛山近,陈广亮手中又相当的有材料家底,想在短时间内搞出足够合格的弹簧钢来,还真是不容易。
马车行还生产单马拉的贵族式四轮减震马车,四月份一经推出上市,立刻就在襄阳城内风靡。实在是因为装加了减震弹簧的四轮马车真的要比中国传统式的硬木结构的两轮马车来的舒逸和宽敞,而且速度也不见慢。
而至于生产出的四轮装货用的货用大马车,李元清则是一辆都没往外卖,他自己车马行也不外接生意,只是做自己的买卖。
得了梁纲吩咐的李元清很清楚这些四**马车将来的用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来年前,培养出足够多的车手。
信中李元清将所有的事情就简单叙述了一遍,然后在内容的后半截却lù出了真正的用心。“我说怎么写亲笔信呢?”梁纲看了心中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此刻的心情,这李元清现在都cào心着做姥爷了。
禁不住一阵咧嘴,也太心急了,现在这情况自己敢让她怀孕吗?连那更早的罗yù娘一样,自己都是全力避孕的好不好?
生儿子,自己这该当爹的都不急,你个做姥爷的急什么急?李盈盈才多大啊?虽然现在时代不同了,可是女人的生理发育是不会变的,她现在这个年纪生育,总不会比几年后来的更安全。而且现在环境也不允许,要生养孩子,至少也要等到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梁纲心中这样想着,可是提起了笔却不知道该如何落下,这话自己该怎么对人老丈人说呢?
ps:康熙十三年,康亲王杰书奉命赴浙闽征耿精忠。因闻知戴梓才名,特礼聘其从军,戴梓献上了“连珠火铳”。铳背可贮存28发火药铅丸,铳机有两个,相互衔接,扣动一机,弹药自落于筒中,同时解脱另一机而击发。其形状颇酷似像琵琶,能够连续shè击28发铁丸。
苏凌阿康熙五十几年的人,年纪比和珅大了许多。在和珅发迹后依附,并献上了自己十四岁的小女儿纳兰为和珅义女,最后滚到了和珅chuáng上。因为人非议,所以不曾公开,但确是和珅的便宜老丈人之一。
恰克图条约:一以后双方均不容留对方逃犯。
二划界东起额尔古纳河,西至沙弼奈岭。
三乌第河暂为两国公中地方,双方均不侵占。
四通商仍照旧例,过境买卖,定於恰克图、尼布楚二处。
五中国於北京俄罗斯馆,为俄人建教堂,教士四人,学生四人,教习二人,由中国给予赡养。
六彼此行文平等。
在恰克图条约(雍正五年/一七二七)中,除了规定在北京互市外,又增加恰克图和尼布楚地方(后定在祖鲁海图)两处边界贸易。其中恰克图的贸易日益增长,很快就成为中俄贸易的一个中心。
十年以后,清廷方面打算停止北京互市。所有在北京的贸易,都移到恰克图进行。但是,沙俄不仅置清廷意见于不顾,继续派商队前来北京,而且违背条约,在恰克图边界sī征税收,戕害卡官,越界游牧盗窃,sī释窃犯。因此,清廷在乾隆二十九年(一七六四)、四十三年(一七七八)和四十九年(一七八四)先后三次停止恰克图贸易,进行制裁。
清代史籍所称“恰克图三次闭关”。
二百四十一章 接战健锐营
二百四十一章接战健锐营
五月间,福康安死了。死的非常突然,非常意外,非常令人震惊。
梁纲接到他发病的消息才几天时间,湖南就紧接着传来了他的死讯。让梁纲是直接闪掉了下巴,心中意外之极,愕然之极。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福康安分明是做到了郡王爵位的,可现在他只才是个贝子而已,怎么就死了呢?中间还差的有整整两个等级呢。(郡王——贝勒——贝子)
难道是历史发生了变动?自己这个小翅膀扇啊扇的扇出影响力了?梁纲欣喜之余的第一个反应。可事实上却是他的‘不学无术’造成的,他并不知道福康安是生前封贝子,死后才赠的郡王。乾隆虽然早就想封福康安为王,但是清廷自三藩之luàn后,曾立下异姓不王的祖训,碍于朝中大臣们的非议也才只能作罢。在福康安死后才悲泪长流,赠谥文襄,追赠嘉勇郡王,配享太庙。(说他是乾隆的sī生子也不是没理由的,宠信的都没边了。而且嘉庆对福康安似乎也很有意见。例子:仁宗既亲政,屡下诏戒诸将帅毋滥赏,必斥福康安。)
不过不管怎样说,福康安死得好,他这一死梁纲心情大畅不说,湘黔一代的十几万清兵也luàn了阵脚,丧了士气,给了义军一个得以喘息的大好良机。在之前,他们已经被清军打得有些喘不过起来了。
北京的和珅也在暗暗叫好,福康安这一死,不但解决了自己的一个死对头,前线十几万大军的兵权也空了出来,而试看天下,有资格做这十几万大军统领的人物,除了年老体衰的阿桂之外,也就只有自己的弟弟和琳了。兄长手掌天下的朝政大权,兄弟手掌十几万大军的兵权,有此做撑腰,他钮祜禄氏家一门的荣华富贵就是百年稳固了。便是太子顒琰不对付自己,在皇上驭龙归天之后,也轻易动不得自己了。(和珅这家伙,最初时视嘉庆如无物,认为他不可能继承皇位,以至于内务府几次三番的克扣嘉庆银钱。这样的大仇,嘉庆岂能忘记?)
和珅一改对军火贸易漫不经心的态度,连连派人北上催促奥金涅茨快些运作,同时自己在北京‘煽风点火’,不住的往乾隆耳朵里灌好话,再加上和琳自身过硬的资本,最终是顺利的拿下了那十几万大军的兵权。
兄弟俩一边把握朝政,一边控制军权,一将一相,一文一武,真是威风了得。
和琳也不负北京众望,得了军权之后立刻领兵再进,先克了吉吉寨、大陇峒等寨。二战高吉陀,三战两岔溪,屡败义军。到七月底攻克了结石冈,一把火焚灭了牧牛坪等大小七十座苗寨。顺利收复乾州,兵进平陇,期间生俘石三保,押往北京,凌迟处死。最后于平陇(今湖南湘西土家苗族自治州吉首市境内)后山的贵鱼坡战斗中毙杀了义军大头领石柳邓。
继福康安,和琳在这两个月中再次重创了义军主力。一系列的战斗中,七月初送到军中的俄国枪炮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百炮齐鸣,攻坚克险中简直是所向披靡。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三个月不到,二任统帅和琳就在围攻平陇的战役中,受瘴气而染病身亡,时年44岁。和珅的黄粱美梦就变成了泡影,更为此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弟弟。
而前线的清军士气也再次遭到了重创,虽然在随后的战事中拿下了平陇城,却也没有再接再厉,让吴八月、吴半生二人再次得到了喘息之机。认识到了清军的火炮威力之后,二人完全改变了以往策略,再也不固守一地了。
先是孙士毅,再是福康安,最后是和琳,前后三位重臣、两任统帅的毙命给清军门g上了一层深深地yīn影。
乾隆用傅鼐接替了和琳的四川总督位,加之新任云贵总督福纲和湖广总督毕沅,战事初发时三位封疆大吏已经全部轮换了个遍了。
因为苏凌阿在二月时被调回了北京(任户部尚书),两江总督空缺,乾隆就下令命湖广总督福宁迁两江总督位,只是因为湘黔战luàn不及抽身,所以就暂且留在前线领军。然后把在山东任职的毕沅重新调回了湖广任职总督,而现任的湖北巡抚陈用敷就调去了山东顶了毕沅留下的位子,他的运气显然是没有福宁来的好。而陈用敷留下的湖北巡抚位则还是有毕沅原先的老搭档惠龄前来接替。
转了一周,湖广是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政治格局,一时间让湖北官场sāo动不已,两人之前的那些老关系户个个满脸的chūn光,精神焕发。
福宁在湖北这一段是相当的有功劳的,破获了西天大乘教嘛,所以才由湖广总督位转到两江总督位,按理说他这是稍微的上升了那么一些的,因为湖北湖南两省虽然重要,可比起两江总督的辖地来,那差劲还是不小的。
只是乾隆皇帝的圣旨还没发出去几天,福宁狗爬岩大败的消息就传到了北京,生生的打了他一耳光,恼怒之下乾隆就再也不提什么让福宁赴任的话儿了。现在福宁在前线,那地位就相当于是梁朝桂的湖广提督一样,管军不理政。
石柳邓的死,石三保的被俘,给了湘黔义军极大地打击。清军士气在和琳死后虽然下挫的厉害,可义军的实力也不足以再与之正面相抗了。湘黔战场上,两边局势渐渐陷入了僵持。
九月中。
郧南,房县署衙。
成德放下了手中的笔,再一次从头到尾的细细看了一遍奏折,没有错字,没有墨结,也没有不恭,在文字措辞上挑不出半点的máo病,这才呼出了一口气。
吹干了笔墨,成德在折子的外面封上了红纸,然后向书房外外不高不低的叫了一声,一心腹戈什立刻进了房来。
“速送北京。”轻薄的奏折拿在成德手中如若是千斤一般的重,这里面写的可是他自己的贪污自述,万一乾隆皇帝看奏折的时候恰好是心情郁闷,那自己就是要轻则发配,重则掉脑袋的。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依旧毫不犹豫的将奏折递给了戈什,让他速送北京。
“梁纲”,成德已经不能容忍再这么继续下去了。这次出兵必须做个决断,这是他两个月前,在和琳还没死时就已经计划的。
今年以来,清军六次进山围剿,看似打了几场小胜仗,击毙了红巾军近千人,可实际上红巾军却是不少反增。成德很清楚自己杀的那些红巾军是什么货sè,那都是梁纲收拢过来的或是自己主动动手解决的替死鬼。
真正的红巾军死了有多少人?怕是三百都不到。可是这半年多来时间,梁纲又收纳了多少人?少说也有上千之多!
十几万大军盘横在湖南、贵州,糜烂的可不只是这两省府县,连带着四川和湖北以及云南、广西等省都要受灾。而且湖北自身就有战事,繁重的徭役和多种多样的苛捐杂税、赋税,就像是一bō接着一bō的助力,将广大老百姓从清廷这边一点点的推向红巾军和白莲教的怀中。
所以红巾军这大半年中虽然没有放宽部队的收纳标准,只要精壮无家室连累跟随的青壮,可是半年多时间中依旧轻轻松松的增长了上千人马。人数现在都已经有五千冒头了,战力也直接超过了四千人。(老营、枪炮火药三小组,医疗部和辎重营、补给队不算)
成德怕了,心里也后悔了,如此放任红巾军壮大下去,怕是要闹出一场天大的luàn事来,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他心中隐隐的有一种预感,眼前不断‘被打击削弱’中的红巾军,是一个比湘黔苗汉义军还要大的麻烦,甚至……
所以成德不敢再‘姑息养jiān’了。郧南的两万清军中,现在有多少人认为红巾军已经遥遥yù灭了?有多少人认为红巾军已经快不行了?
太多太多的人被梁纲故意释放出的假象所míhuò。
现在的军中,绝大大多数的军官都已经在认为红巾军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就可知他们以下的兵丁了。却又怎会知道,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对手,实力不仅没有被削弱,反而再上了一层楼,得到了一次大的增强。
思想来思想去,成德决定破釜沉舟,与梁纲做决死一战。所以他在七月中就开始小心的策划,便是期间的和琳之死,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布局。
他把目标打在北京的精锐上。福康安没死时,乾隆不太会派京营的精锐南下出动剿贼,因为他相信福康安凭手中的十几万大军足可以轻松的剿灭湘黔逆匪。
和琳时期,清军节节胜利,但是成德知道,和琳虽然厉害,可他在乾隆的心目中的地位却根本不能同福康安相比,两者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所以,只要时间拖得一场,乾隆极有可能派西山健锐营兵马南下。
西山健锐营是乾隆专门针对山地碉堡寨垒地形所组建的一支兵马(第一次大小金川之战)。驻地在北京西北香山脚下,常规编制3000人,依照旗份分为左右两翼。另编制有一支由大小金川之战中投降的藏族军士及其后裔所构成的苗子营。
这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精锐之师,是集结京师八旗之精华所在。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眼下的健锐营马步齐全,早已经不是当年专门针对山地寨垒攻防战所组建的那支单一兵马了。可是自组建起就被健锐营保留下的老传统依旧被他们这些后继者所继承着,所以把他们放到湘黔战场上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而成德所面对的千里大山也是他们凭跃的所在,这些地形山势根本阻挡不住他们,在山地中,健锐营士卒的行军速度要比一般的兵丁快出太多,依靠这批南下的西山健锐营,只要详加策划一番,成德感觉着自己未必就不能重创一下红巾军。
这些日子来他在尽量的弥补自己之前所犯的过错,也筹备到了一批议罪银子。所以只要眼下这一战能够打好,能够重创了红巾军,请罪的奏折自己又主动递上去,加上一大笔的议罪银赎罪,皇上不见得就一定会怪罪自己……
“我堂堂一方将军,怎能受一区区逆匪挟制?”两拳紧握,成德眼中精光直冒,全身上下散发出了一股bī人的煞气。“今战,就做个了结。”若能一切顺利,那就不但能重创红巾军,立下大功,也可以彻底摆脱梁纲的要挟,重新掌控自由。
只有天才知道,这些日子里成德日子过得是多么的提心吊胆,是多么的难熬!
不摆脱梁纲的要挟,一直这么与之sī通,‘姑息养jiān’,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多年的富贵生活没有彻底磨灭了成德的勇气,当年征战沙场,搏命天山,他心中自有一番坚毅。
………………
成德内心的改变,山里的梁纲没有一丝的察觉。在清军进山前一夕,他们间的联系还在照常进行着,梁纲拿到了一份前真后假的进军计划。
同时间一千健锐营和五百苗子营也以普通绿营的身份加入了成德军中,对外宣称则是河南来的援兵。
进山之后,成德以健锐营的一千五百人马为基本,再拨调了一千南阳兵与之搭配,两千五百人作为一支独立偏师离开了大部队。
按照他与梁纲的计划,在两天之后,梁纲的红巾军会与这支偏师来一次足够亲密的接触,不败不胜,僵持不下。只待成德引清军主力赶来,梁纲带着红巾军这才不得不退出战斗。
给外人一种红巾军疲软,连两千五百绿营兵都收拾不下的表象,以此来继续隐藏自己的实力。
这太和梁纲的脾气了,能继续隐藏红巾军的真实实力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事。
自以为成德是想要向上夸功的梁纲一口应下了这个计划,然后的一切就都是按照这个计划在进行。
两天后的晚上。
枪炮齐鸣,连连的爆炸声中,本来一脸轻松的德麟脸sè渐渐沉凝了下来。红巾军,不可轻辱!
作为福康安的嫡长子,德麟此次领兵南下就是替父报仇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放着好好地骁骑营副都统的高位不做,来自降一级到健锐营充任正三品的左翼长。
眼中只有湘黔义军的德麟一开始时根本就没有把红巾军放在眼中,在他看来红巾军是自困山林,现在局势看似安全,实际上却是连个流寇的前途大都没有。
那之前襄阳发大水之际,是多好的机会啊,可红巾军做起来却是缩手缩脚,放弃了诸多招兵买马扩充兵力的机会不说,最后自己更是再次缩进了郧南大山中,实在是鼠目寸光和没出息的典范。
有着这样的首领带头,便是有枪有炮火器再是厉害,又有何惧之有?根本就是癣疥之疾吗,他完全不理解成德内心的担忧。
但是今日的这一接触,德麟觉得自己到底是小瞧了对方,即便那个短máo逆匪眼光再差劲,可红巾军自身的实力还是不可小视的。
不见那南阳镇的一千兵,只是略微的接触就被火枪和炮弹打到了近百人。“收兵,让他们撤回来。”
百十条人命德麟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是这人命到底也不能白白给葬送了,凭生的给对方增加战绩。
“红巾军火器确实厉害,正面冲突折损太大,咱们晚上再打。”德麟对手下的诸将说道。
西山健锐营在清军中的地位就相当于后世的特种部队,军官绝对是高配,左右两翼长之下,还有从三品的署翼长前锋参领两人,以及依旧是从三品的正参领四人,副参领四人(从四品),委参领四人(五品)。
六品等同千总衔的前锋校四五十人,七八品德副前锋校和蓝翎长也各有四五十人,总共的来算,十人中就有一个外委千总级的军官在,三十人不到就有一个千总领头。
所以,德麟的左翼虽然没有完全带出来,可是手下的将领数量却是相当的多,而且还有五百苗子营的人马。
一声令下,周边几十人齐声应和领命,不多时前面的枪炮声就已经停下,南阳镇的人马已经撤了回来。
如果按照成德的要求,德麟的西山健锐营今夜还不改发力的,而是应该一直虚应招架下去,一直不使力下去,吊着红巾军胃口,让他们以为自己这边实力也就是这么一回事,yòu使他们咬住不松口,而等到了明晚才应该发劲。(成德对德麟的解释)然后就死死的缠住红巾军不放,以等到后天上午他手下的万余主力赶到,再合力剿灭红巾军。
可是德麟是谁?他是福康安的儿子,岂会听从成德的吩咐。不说他之前本就轻视红巾军和隐隐的看不起成德,便是这一接触后,见识了红巾军火器枪炮的厉害,他也绝不愿意像原定计划一般,在后天白天还死缠烂打缠住红巾军不放。那该损失多大的兵力啊,健锐营可不是普通的绿营兵,他们每个人都八旗子弟,都是八旗的精华,岂能过多的折损在这里?
而且德麟依旧在坚信,依靠自己手中的兵力,夜间啃下只有两三千人的红巾军逆匪不成问题。
二百四十二章 激烈的火花
二百四十二章jī烈的火huā
黑夜,红巾军大营。
“砰砰……”,火枪声络绎不绝。已经扩充至三百人的火枪大队,半数被梁纲集中到了营寨正面防守。可是连连的枪声并不能阻挡清军的bī近。营外,重重的黑影依旧在不断地靠近中……
高琼(火枪大队大队长)眉头深深皱起,黑夜中能见度很低,营外的篝火也被清军陆续扑灭,所以他看不清楚寨前的具体情况,但是他能感觉得出,对方的损失很小,那一道道黑影还是那么多,似乎在枪击声中并没有倒下几个。
“将军,不对啊,怎么觉得没打中……”高琼低声向梁纲说道。
“放照明弹!”梁纲的脸sè也僵硬了起来,高琼都能感觉到的事情他更能感觉得到。那不是打不中,而是打不死或是打不透……
三道耀眼的火焰瞬间从营中升起,划破了黑夜的天空,把营前的一大片空地都照的明明亮亮。加料的大号烟huā,果然是能当照明弹用的。
在烟huā的照亮下,bī来的清军一个个清晰地现出了身影。他们三五人一群,七八人一队,个个手提着一面长方形的大盾牌,自己身子严严实实的躲在盾牌后。而从烟huā的亮光被盾牌表面清晰地反照出来这一点看,那盾牌应该就是铁盾。(外表面封有厚厚的铁层)
怪不得感觉着没死几个呢,原来是这样!梁纲、高琼等人瞬间醒悟,不过继而一个念头又在众人心头升起,“他们准备的好充分啊。”这样的盾牌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制作完成的……
但为什么黄昏日落时候的那一阵接战……梁纲心头有了一丝古怪。
“把枯松炮推出来,准备shè击。”火枪的用途已经不大了,臼炮shè击也是无稽之谈,营前攻来的清军全是一小撮一小撮分布的,开huā弹砸下去,根本就那大炮打蚊子,性价比太低,效果太低。
这种情况下还是枯松炮最合适!
一里外的一处土丘上。
看到红巾军营前突然升起的三道亮光德麟大感意外,原来烟huā也能这样用啊!自己是又学一招。微微的惊叹中,却对这三枚照明弹所能产生的后果无有半点的关心。
便是进攻中的这五百健锐营兵卒被照出了身影又如何?红巾军还能吃掉他们不成?
没有了火枪击杀,单凭大炮来轰杀这五百名七零八落散布着的健锐营士卒,在德麟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
沉重的盾牌虽然减缓了健锐营士卒的前进速度,可是德麟相信,最多再过一刻钟,五百健锐营就能完全进入营寨三十米内,到时候敢死先锋杀到红巾军的营寨前,用火药包炸开红巾军的营门和栅栏,五百健锐营丢掉盾牌一拥而上,足以把整个红巾军彻底搅luàn。之后自己这边的主力再投入战场,一夜间不把红巾军杀个一干二净,也能杀的他大败而逃。
“铛铛……”在照明弹升空后的片刻时间中,几十颗子弹先后打在了清军的盾牌,几十朵火huā也先后在夜sè中亮起。
果然是打不透。梁纲对此并不感觉意外,他现在的注意力反倒是集中在了那些手持着盾牌的清兵身上。
顶着火枪的一次次shè击,这些个清兵并没有惊慌失措,盾牌把持的稳稳当当,行动间没有给火枪兵丝毫的可乘之机。而且也依旧没有群体集中在一齐,而是散散的组成了三条人链。
精兵,这绝不是一般的绿营兵。“太沉稳,太沉着了。”与之前交过手的那些绿营兵相比,差别太大了,梁纲眼神闪过了一道亮芒。虽然他心中依旧没有想到成德会出意外,可是脑子里却已经有了一丝警醒,眼前的这股清军,不能掉以轻心。
三枚照明弹很快就泯灭在了空中,营前再次恢复了黑暗。重重地黑影依旧在想着营寨bī近。
“手雷准备。”
又一道命令被传进了军中。一百五十名火枪兵上好了纸弹,并没有再次shè击出去,反倒是起身向营寨内后退了十几步,让开了营寨栅栏处的shè击位置。
“投。”张世龙大吼。
“嗤嗤……”火线的燃烧声中,三十多枚手雷被远远地投掷了出去。
这些个投手是第一大队中投掷手雷最远最准的一批人,一枚枚手雷带着火huā在漆黑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的落在了健锐营士卒群中。虽然那些被照明弹照亮的地方只有聊聊不多的几个人,可再少也是一块ròu。
连连的爆炸声中,营外的惨叫声紧跟着响起,三十多枚手雷至少也干掉了不少于自身数目的清兵。
不过健锐营就是健锐营,不愧是乾隆特意组建的精锐,损失虽然不小,却依旧沉稳不luàn。那些个惨叫声,不多时就在停下了。
事实上健锐营上下对火器并不陌生,当初打缅甸和不久前才结束的廓尔喀战事,他们都碰到过枪炮。这一次与红巾军作战,因为成德的早有计划,所以他们从北京南下时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比如说赖以护身的盾牌,其中铁层的厚度是他们根据俄国买来的火枪的威力,在一次次的实验得出来的最佳数据。虽然整体重达五十多斤,可是能严严实实的挡住枪子,对他们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扔。”营外的健锐营中似乎也响起了命令声。在第二大队投掷完手雷之后,最前列的一排清军,也向营中投过来了几十个手雷。只是大部分都落到了营外,少数的几个落进了营内也因火枪兵的撤退而没有伤到人。
比武力,比素质,健锐营的平均水平肯定要胜过第二大队不少,但是比投掷手雷,刚刚接触手雷没多久的他们又如何比得了长年惯用这个东西的红巾军。
不过这样的反应更能让梁纲确定,眼前的这股清军绝对不是寻常的绿营。
冒着手雷的威胁,健锐营的敢死先锋一路冲到了近前,一个个的火药包被他们扔到了营门和营寨栅栏的根脚处,火线已经被点燃,嗤嗤的火huā在夜sè中显眼至极,一个个的应在梁纲的眼中。
“第二大队准备。”梁纲的脸sè彻底严峻了起来,如此有韧劲的清军他自起兵以来还从未见过。拿梁朝桂的提标跟他们比,也是个渣。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部队清军中还有多少?梁纲心里千百个念头瞬间转过,两千五百人的清兵,黄昏一战时的那千余人除去,难道剩下的一千五百人都是……
“成德”,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他心中第一次起了疑心。
“砰砰…………”枪声响起,健锐营的人马丢弃了沉重的盾牌迎着枪声冲进了红巾军大营(再近了有手雷),距离实在是太短,火枪兵无力将他们挡在各处的缺口外。
“轰轰轰……”是枯松炮。
特大号的散弹枪,一炮击出,十几步内都为粉靡。粗大的炮筒里塞的都是火药、铁砂和碎石子,喷shè出去,打在人身上是个什么效果可想而知。
但是巨大的伤亡不能阻挡健锐营的突入,前者扑到,后继涌上,踏着同伴的尸体,和着喷涌的鲜血,他们用几乎一半人的死伤为代价杀到了近前。
“杀啊——”
“杀啊——”
营寨栅栏上十几个被炸开的缺口和塌倒的营门就是健锐营的突入口,也是红巾军大营正面防线彻底洞开的明证。健锐营和第二大队在两军大声的喝杀声中迅速搅在了一起。
“该死!”剑眉挑起,梁纲脸上充满了怒sè。“成德,这个王|八蛋……老子饶不了你!”
两军才一交手,不多的时间中第二大队就倒下了几十人,虽然战线现在还在胶着中,可局势早晚要倒向清军。这怎么能行!
一支打前阵的残兵都有如此的战斗力,这可能是普通的清兵吗?自己是被成德给算计了,梁纲瞬间想到。
德麟的心在流血,他万没想到红巾军中还有枯松炮这一招,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大的伤亡,他肯定会命苗子营那五百人去打先锋,而不是让健锐营的人来做如此大牺牲。
“跟进,杀——”木已成舟,后悔也已经晚了。德麟只能强忍着心痛下令苗子营跟上,而同时间剩下的五百健锐营也分出去四百人,以两名正参领为首,各带二百人引着南阳镇的那八百多人马分别击向红巾军的左右两侧营寨,而他自己则在最后的一百健锐营士卒的拱护下待在最后方。
围三缺一,千年不变的攻坚法则。以健锐营在这儿的实力,这样做并不算自大,如果他们对付的是湘黔义军,德麟足以获得一次大胜。可是他现在遇到的是梁纲是红巾军,不一样的对手铸就了这一战不一样的结果。而且最悲剧的是,德麟以为红巾军只有两三千人,可实际上的红巾军却是有五千人之众,直接战力更是达到了四千人。
看到第二大队不对,梁纲立刻把第三大队调了上,同时照明弹再度升空,炮队也全力准备,超过五十门的臼炮对准了以同样的散兵队列涌来苗子营五百兵。
没有立即发shè,而是在等着这第二批清军靠近大营的那一刻。
营寨栅栏上已经有了十几个缺口和营门的洞开,后续涌来的清兵惯性思维下肯定会从这些地方涌入,在他们稍微的汇集的那一刻,就是炮队击发的那一瞬间。
大营两侧也响起了厮杀声,没有丝毫的犹豫,梁纲立刻下令第一大队一二两中队支援左侧,三中队和自己的亲卫队支援右侧,同时收缩火枪兵大队到中军。
“轰轰轰……”臼炮击发。
苗子营没有像梁纲想的那样五百人在营门和十几个缺口处集结,他们的涌入也同样是一点点的通过,不得已只能下令炮队开炮。
一枚枚开huā弹shè出,梁纲心疼的直滴血,火药储备可始终都是困扰红巾军的一大因素啊!
“骑兵大队准备!”轰鸣的炮声中,梁纲又一道命令传下。同时他本人也从大营的正面战线抽身,赶去了骑兵队。
四百来骑在梁纲的带领下从后侧冲出大营,事先布置下的一堆堆篝火还依旧燃烧着,而并不像其余三面一样都遭到了清军的破坏。
事实上梁纲挑选的这个营地还是tǐng‘四通八达’的,处于三座大山山脚坡地的交汇处。大山里面,梁纲很少把营寨直接扎在山上,一是水源不好解决,二是不适合进退,虽然在防御上有加分。
四百多骑,梁纲短期内把骑兵大队扩充到五百骑的目标还没完全实现,但也相差不多了。等到明年大军出山时,完成目标肯定是没问题的。而到时候再放手扩充一番,越过一千骑这条线也不是不可能。
“轰隆隆——”,漫野的碎草luàn泥飞溅,惊雷似的踏蹄声滚滚响过,冲锋,奔驰,放马纵横,肆意狂暴的气息在他们心中漫延,慢慢的充塞着他们整个xiōng膛。
梁纲绕过一里多地,掉转过队伍马头,首先把目标对准了大营的右侧。
“长枪——”右翼领兵的健锐营正参领高声叫嚎。
片刻后,马嘶人嚎,血溅枪飞。
长枪兵和骑兵地对抗,尤其是在黑夜中的对抗,以命博命地兑杀再正常不过了。长枪兵的长枪拥有长度上的优势,能够轻易的把战马或是把马背上的红巾军骑兵给捅个洞穿或是戳死,可是脆弱地长枪和人类单薄的身躯根本就不能阻止的住战马的冲锋和撞击,在长枪兵把战马刺伤或是把马背上地红巾军骑兵捅死捅伤的同时,他们自己本身也大多数会被疾冲而来的战马撞倒、踩翻在地。即便战马已经遭受了重创,它们疾驰而来的惯性也会让它们在遭受重创之后依旧保持着强劲的冲击力,数百斤重的战马,巨大的贯力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把一个或是好几个人给撞飞。
健锐营的清兵是英勇的,是坚韧的,可红巾军的骑兵也是无畏的。两军将士就像蝼蚁一般,卑微的性命贱的连路边地野草都不如,每一瞬间,每一喘息都有鲜活地生命在消逝,只是片刻的工夫,右翼的健锐营便再也无力抗拒,同时间右翼的清兵也再也无力抗拒红巾军骑兵的冲刺。
“杀——杀杀——”
骑兵们在高叫,这一bō铁与血的冲撞中,是他们笑到了最后。
“弟兄们,跟我杀呀——”
健锐营到底是兵力不济,梁纲很快就打掉了右翼的清兵,带领着手下骑兵转到了正面。
炮声停止,四百骑兵cháo水般涌到。
“轰——”狂luàn地马蹄声中,红巾军骑兵与分兵前来拦截的苗子营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刀枪撞击,战马悲嘶,铁蹄翻腾下血雨肢残漫天横飞。惨烈的厮杀让已经引兵杀进大营的德麟瞬间变了颜sè。
“嗬——”梁纲大喝一声,手中的长枪如一条怒龙般捅刺而出,锋锐的枪头呼啸着旋转起来,枪下的红缨若一朵血莲开放,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
贯力刺出的长枪轻易地没入一名苗子营军官的xiōng膛,枪尖似乎是钻到了骨头,清脆地骨骼碎裂声清晰入耳。长枪去势未已,穿带着一具尸体又继续贯穿了第二个苗子营军官地xiōng膛——
那军官的双眼猛的往外一凸,带有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梁纲,手中的腰刀落地,双手下意识的抓住没入xiōng膛的枪杆。
梁纲自得的一笑,一年多时间的习练还是有效果的么,这一枪绝对比姬家兄弟来的强劲。现在自己虽然在枪术上依旧不是二兄弟的对手,可是在战力上么……嘿嘿,双臂一绞梁纲长枪轻松的就从那两个苗子营军官的xiōng膛中拔出,还顺带着带起了一道赤红的血箭。“那是绝对要强过的。”
愤怒的喝呼声中,一道寒芒闪烁,向着梁纲地xiōng膛呼啸着刺来。
“叮——”
及时收枪,梁纲长枪一横,架住了刺来的一杆长枪。清脆的撞击声后,那杆长枪立刻被生生的磕回。
“呀呀呀——”口中叫哇着梁纲听不懂的怪声,那苗子营的又一军官,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梁纲的对手,挥舞着被震得还有些微微发麻的双臂,再是一枪对着梁纲刺出。
“找死——”冷哼一声,梁纲嘴角溢着不屑的冷笑,双手一抖长枪,“唰”的一枪疾刺而出,半空中轻易dàng开那苗子营军官刺向自己的长枪,望着对方心窝就刺了下。那人见长枪来得利害,当即挪动脚步把身子偏来,却依旧没能完全避的过,被梁纲行一枪戳在了tuǐ上。接着长枪一挑起,那人头望下、脚朝天的就被挑番在地。不等他再站起,梁纲再复一枪刺在他心口,血huā四溅,便又结果了一个军官的性命。
苗子营是清廷培养出的死士,那些个藏人性格使然,对绕过自己性命的清廷是铁心的很,即便是为首的军官纷纷战死,可他们麾下的兵卒却依旧没有丁点的退缩。
杀杀,还是杀!
二百四十三章 梁纲的狂想—环太平洋帝国
二百四十三章梁纲的狂想—环太平洋帝国
“大人,快撤吧,再不撤就走不了了。”正参领尼堪一把拉死了德麟,苦声劝道。
哈尔丰也死死挡在德麟身前,后军那么luàn,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小爷搅进去。身为福康安的戈什哈头领,哈尔丰头上虽然已经顶上了正二品的顶戴,可自身依旧自视为富察家的一家仆。现在跟了德麟,就更是以保护德麟的安全为第一位。
德麟牙口紧闭,两眼死死地望着后方,看着骑着战马的红巾军骑兵在苗子营队伍中横冲直撞,那最嚣张的一路在一个为首的持长枪的逆匪的带领下,都已经在苗子营队列中穿透再折回三四个往来了。
“难道,自己南下的第一仗就以这样耻辱的失败告终吗?”德麟不甘,他不愿落得这样耻辱的失败,不愿坠了自己父亲一世的英名。
“撤。”可是他知道,正如尼堪所说的那样,再不撤就来不及了,等到苗子营全线崩溃,红巾军的骑兵杀到自己眼前,自己就是想撤也撤不下了。那时候,可能就是个全军覆没!
德麟的心头在滴血,这轻轻地一个字对他心灵的打击,对他心灵的压力,是如泰山压顶一般沉重。
三百健锐营军士迅速脱离了与红巾军的接触,向着左侧方向转去,苗子营的残部人马也渐渐偏转了方向。
“想跑?”阵中,厮杀间梁纲依旧在关心大营正面战事的发展,健锐营一有退意,他就立刻有了察觉。
“嗤……”一枚信号弹在战场上冲天而且,发自于梁纲的身后。
“追——”张世龙、南向阳同声高呼,第一大队、第三大队人马立刻追击出营寨。
“冲——”已经率队转移到了左翼的陈虎,看到了升空的信号弹后也是一声高呼叫起,第一大队、预备队人马立刻随着渐渐后退的左翼清军冲了出去,现在该是他们大反击的时候了。
德麟被两个贴身护卫架着飞奔,他两tuǐ硬邦邦的,实在迈不出逃跑的步子。哈尔丰只得让两个高手架着德麟走。
自己还不如死了呢!第一仗就大败而亏,落得狼狈逃窜的下场,生生玷污了父亲的不世英名……德麟一时间心若死灰。自小生活在蜜罐中的他心理承受压力实在是有些脆弱,而且有着这样一个父亲做榜样,福康安给他的压力也不可谓不大,父子两人,前后对比的反差更是让他承受不了。
隐隐的,德麟似乎都看到了日后人们望向自己的眼光中所饱含的讽刺和嘲笑。虽然去年就已经坐上了副都统的高位,可是真实年龄刚刚满二十岁的德麟,出征的军旅生涯委实是一场悲剧。
这只一战,他手下的人马就死了一半,等到他被架到了一座山上后,尼堪等人得空清点兵力,发现还依旧跟随在他们身边的人马只剩下了四百多人,其余的都跑散了,而这四百多人中还有那么小一半是南阳镇的绿营兵废物。
梁纲没有继续往山上进攻,夜间攻山,面对的还是如此精锐的对手,风险太大,还不如等到明天再来料理。反正成德的主力距离这里还有一天的路程。梁纲虽然已经感觉着成德有变,但是他能确认,成德主力现在的位子距离此处确实还有一天的路程。所以他不用急。
“健锐营?”打扫战场后没过多久,战报就报道了梁纲手中,让他明白了这一战的对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是他们。”
这倒也不枉自己嘴中频频冒出的‘精锐’二字了,在这个时代,他们确实是中国最顶尖的精兵,是当之无愧的真正精锐。
来到清朝这么长时间,还打了这么多次仗,梁纲对清兵的战力分布也大致有了了解。准确的说,那就是越穷的地方军队战斗力越强悍(绿营绝对如此,八旗也差不多,京营除外)。
拿云贵和陕甘来说,两地很多地方都是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绿营兵的战斗力绝对是天下六十六镇绿营军中的佼佼者。而四川、广西也有不少的精兵。而除此外,那就是北京城的京营,丰台大营、护军营、先锋营、骁骑营等等军队中,因为乾隆长年的频繁用兵,所以也都练出了那么一批精锐来,而这其中的西山健锐营就是所有京营精兵中最顶尖最出类拔萃的骄兵。(盛京的八旗兵早烂了,但是黑龙江的还有点战斗力)
德麟带来的一千健锐营死的应该有六成左右,右翼的二百人死伤惨重,左翼的损失却不多,最主要的还是正面,里面相当一部分的人是折在了最初的火器打击之下。
五百苗子营损失更是惨重,在红巾军骑兵的一次次冲击和占有绝对兵力优势的追兵的打击和追杀之下,垫后的他们没有全军覆没都已经是万幸了,可也至少折损了七八成。还有就是一千南阳镇绿营,在这一战中他们的损失反倒是最少的,因为左翼的在健锐营lù出撤退苗头之时就已经撒tuǐ开跑了,有的三四百人更是没谁硬顶着骑兵的冲锋迎头而上的,在梁纲率领骑兵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们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在二百健锐营溃败后就呼啦啦的鸟作兽散了。
“杀!”问清楚了情况之后,梁纲对健锐营和苗子营的俘虏,明确无误的下达了灭杀命令,他们或是满人或是清廷的死忠,自然是杀一个少一个,有杀错无放过了。
只是为了进一步明确自己的‘俘虏对待政策方针’,对于南阳镇被俘的几十号人梁纲却是没杀一个。
等到明天放了去,两边一做比较,鲜明的对比更是能说明自己的方针政策!赤luǒluǒ的反清反满,而不是一味的杀戮。
…………
十月的北京,寒风刺骨。
yīn翳的天空下,强劲的北风卷着鹅máo似的大雪散散飘落,氛闹的四九城短短一夜间就已经化作了冰雪的世界。
养心殿。
殿外是滴水成冰的季节,殿内却是暖chūn一般的温和,除了熏香、地笼、兽炭鼎外,绕殿还临时修了火墙。雍正御笔亲书的“中正仁和”匾下,乾隆一件单单的酱sè湖绸夹袍,也感觉不到什么寒冷。他手中正把握着一道湖北来的紧急奏折……
“唉……”一声叹气,乾隆脸上lù出了不加掩饰的疲惫,也没有最初时的狂怒。
‘成德大败,健锐营损失惨重……’湖北送来的紧急奏折就是关于这次围剿红巾军的战报。成德所率的主力失期,晚到了一日半时间,以至德麟只能以一部偏师孤身死战红巾军不退,最终大败而亏,部下两千五百兵丁战死战伤大半,其中一千五百人的健锐营精锐更是只余下三分之一强。
成德后紧急猛追,却又在一处险地遇伏,自身受了重伤不说,还再折了一千多人马。两战皆败,主帅又受重伤,郧南清军士气大挫不得不退返房县修正,竹溪县却被红巾军趁虚杀入,虽然没能再次一鼓作气攻破竹溪县城,可也趁此机会在城外乡镇大肆搜刮了一笔,祸害地方甚重。
勃然的怒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乾隆虽然年老,可脑子还依旧清醒。片刻的时间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什么成德‘失期’,那分明是德麟不听指挥,擅自发起强攻……
成德之后的急赶猛追也是为了给德麟找回场子,二次战败后,重伤之下依旧上表了这样的一封奏折,那明摆的就是在给德麟被黑锅。毕竟福康安才死,论公论sī德麟都不该受罚,他可是在服丧期间从军出战的啊,这么一罚就太伤士气了。而且就乾隆个人而言,他也绝不愿意就此把福康安的嫡子打落尘埃。
但是健锐营损失惨重,这一责任必须有人来背,那可都是八旗兵,不是普普通通的绿营兵,多少满洲大姓的精英子弟折在了这一败仗中……
“成德,好啊……”乾隆心中感慨,他原本还对成德心怀些不满,因为上一次的奏折的事情,可是现在,对他却只剩下满心的欣慰。“好臣子啊,真是好臣子!”虽然清廉上略有瑕疵,可毕竟只是一点钱财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他能替朕分忧,在关键之事的关键关头能不顾自身得失的替朕分忧,这样的忠心臣子还有什么可怪的?
“唉,罢了,就先让他委屈委屈,等到了明年中再……”乾隆六十年十月的乾隆,心底依旧死死地把持着天下最大的权势,在这一刻,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明年的时候已经是自己的儿子在当皇帝了。
一道圣旨在十一月初下到了郧县,荆州将军成德被当场剥去了官服打入大牢,只等伤势好后就要发配新疆戍边。他空出的荆州将军位由乌鲁木齐都统永保接任,同时德麟也被调离了健锐营,从永保麾下充为荆州八旗驻军一副都统。
成德心中大笑着接下了圣旨,他用一个对自己来说完全是烫手山芋一样的荆州将军位换来了德麟的满心感jī,换来了富察氏一门的深深人情,更换来了皇帝老儿的厚爱,真真是再便宜不过了。这生意太划算了。
什么剥夺官职从军新疆,他根本就不怕。自己连世职都没有被削去,岂能没东山再起的一天?儿子穆克登布还从直隶提标游击位赏huā翎,升迁坐上了山东参将的位子,岂不是更加明白的表明了皇上的心意?
脸上一直带着不灭的微笑,成德从郧县衙门后院挪进了大牢的牢房中,心情却是近年来前所未有的好。
………………
十一月的湘黔战场上,在梁纲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历史的车轮悄悄出现了一丝偏差。
原本在十一月初,于凤凰厅卧盘寨被叛徒出卖而被捕的吴八月那一天根本就没出现在卧盘寨,因为那卧盘寨早在九月份就已经投降给了清军。
由于大批火器援军的到来,湘黔战场上的清军攻坚克险之能力直线状上升了一个档次不止,不少在历史同期间还摇摆不定的苗寨已经偏倒向了清军。现在的湘黔大地上,黑白两sè是泾渭分明,吴八月身为湘黔义军大首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一家背叛了盟约的苗寨中?所以他现在活的还是好好地。
虽然二石的被杀被捕令湘黔义军损失惨重,可是在吴八月、吴半生的带领下,数万义军依旧坚持在广袤的大山苗寨深处,继续打击牵制着清军。
十多万清军在和琳死后的几个月时间内,徒劳无功,师疲力乏,虽然守住了各地夺回的城池地盘,可根本不能再次重创义军主力,只能选择与义军相持不下。
而且随着战事完全的向山区内转移,清军从俄罗斯购进的大炮虽然重量上远轻于他们自己自造的火炮,可是在大山中依旧不便随军,火器上的巨大优势也被无尽的大山峻岭给生生磨平。
湘黔还有得打。
郧南大山中,梁纲在一天天的计算着日子。
“要到了,就要到了,等待了三年的时间就要到了!”每一天的渡过他心中都要升起一种无法忍耐的迫切。
有人说,三年的时间都等了,还差这一两个月吗?可梁纲却绝不是这样认为,因为这时间越近,他心中的热切和急迫感就越发的强劲和剧烈,xiōng口聚集的热度几乎将他的xiōng膛都炸开了。
一刻都不想继续的等下去,立刻发动起义才好!
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李家、陈家、暗营,经年的苦心经营,等待的不就是这开huā怒放的一刻吗?就像是要看到培养的宠物长大,这心里面如何会不着急?
梁纲的脑海中时常会转过这三年时间来自己所经历的每一幕画面,可是下一瞬间‘百年耻辱’就又会全部占据他的脑海,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八国联军,甲午中日战争……
台湾的被割,香港的被占,东北的凌辱,西北的失地,抗战的悲歌……所有属国都被丢失,东亚病夫的污名戴在头上……
脑子简直要暴掉了,jī动之时,梁纲两眼直发红,浑身杀气凌人,简直想立马杀到紫禁城去。每日都是这样,他心头的火焰已经被他自己的思想jī到了最顶点。可能这也是他三年沉默的一次总爆发吧。
推翻满清,复兴中华。重圆我上国之梦,再创我天朝盛世。
每每想到这些,梁纲身体都要jī动地直颤抖。
耻辱的百年再也不去经历,要中华文明始终屹立在世界的最巅峰,站在世界的最高处。
中国不再是‘大’的老大帝国,而是真正的中央帝国。
“我不但要一统天下,我还要推翻西伯利亚,踏着美利坚和加拿大,胳膊架着朝鲜、日本,屁股坐着中亚和哈萨,一泡niào直接niào到澳大利亚。什么他妈|的印尼猴子、菲律宾猴子,老子直接要东南亚……”
内心狂妄的吼叫,却是梁纲真正的狂想和所盼。但是只要能一统中华,以中国的人力物力,实现这一狂想,将来也并非不是无稽妄想。
西历十九世纪初,那正是拿破仑傲娇的年月,欧战风云最烈,趁着俄罗斯无暇东顾,推掉整个西伯利亚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
美国和加拿大就更是可笑,现在的他们一个是三流小国,另一个还依旧是殖民地。当中华大军的兵锋直指印度的时候,bī迫英国割掉加拿大或是半个加拿大似乎是很有算头的。而大股的移民直接强掉美国的西部也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现在那里可都是无主之地。(印第安人无视)
朝鲜是千年属国,日本修理则是必然的,琉球收回国有也是应该的。越南、泰国、缅甸,民族意思已经觉醒,想全吃了很难,可是也要看着办,但老窝就不成问题了。(为了直白起见,这一章就不用古名了)
越过他们看东南亚,灭掉印尼、菲律宾两地猴子窝,整个香料王国变成中华的后huā园,谁还敢说个不字?是当地土著,还是没落的西班牙和灭国的荷兰人?
然后就是澳大利亚,丰富的矿产和大片的土地是新中华帝国奠基石中必不可缺的一块。狗|日的必和必拓,你就见鬼去吧!
哈萨克汗国为主体的中亚,要确保对俄罗斯的绝对压制,它就必须取到手,因为单靠西伯利亚的对决是很难把斯拉夫人彻底清除出亚洲的,而且从这里还能越步到西亚。石油的价值是不言而喻的,梁纲所处的这个年代,那东西还无所谓多少,可要是再往后推上一百年……
梁纲狂妄的环太平洋帝国念想,其所要迈出的第一步也是最坚定一步就是‘翻覆满清,统一中国’。而眼前即将到来的白莲教大起义,就是他走出这一步的开始!
ps:对付非人类就要用对付畜生的手段来施展。个人认为,印尼、菲律宾(吕宋岛)两处猴子窝,还是从地球上消失的好。便是有猴子留下,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姓印和姓菲的种。
(九八年印尼排华惨案的照片,看了后实在是不忍再去目睹,杀光了也不足惜,就当是给他们后辈还债了)
还有我郁闷的是,亚洲,欧洲人对东方世界的总称。可是我不想让这个名字冠到中国头上,因为从中文字面上理解,实在是……撇嘴!
二百四十四章 火器营的覆灭
二百四十四章火器营的覆灭
襄阳水师营。
夜sè中,随着江水的流淌,一艘小快船缓缓地靠近了襄阳水师营驻地。在昏暗的月光下,小小的快船是那样的渺小,可是它们现在所承载的东西却又是那样的剧烈。
水师营的守备很疏松,驻地道口新建的两座石条望楼上不见一个值夜的守兵在,在这寒冬的深夜里,除了道口的一排水栏外,这里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防备。
小船无声无息的就划到栅栏前。
“弟兄们,跟我上!做好了这笔买卖,咱们就远走高飞,以后就能舒舒服服的过好日子了。”船舱内,已经开始解衣服的施全,低声的向着身后五个兄弟鼓气道。他的一双眼睛明的发亮,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往着梁纲的许诺,那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子啊,只要一想那白huāhuā的漂亮银子,他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无比炙热的能量。
区区寒冬冰水算得了什么,遭这一会罪,却能幸福后半生,有什么不值得?
xiōng前挂着铁皮酒壶,身穿着一体全身的鱼皮水靠,六个人带着各自的大包裹,没发出一丝声音的就下了水。
寒冬时节的江水自然是冰冷彻骨,但是一万两银子!梁纲的许诺就是一座高高竖立的灯塔,照引着他们向着目标地前进。
出身长江水贼的施全六人,是梁纲半年前就已经搭上线的一伙人,暗营往来湖南湖北长江对岸,好多次都是做他们的船过得江。
本来并没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儿,可是随着起义时间的一点点临近,梁纲却猛然发现了还有一处漏洞要弥补,那就是襄阳水师营。
红巾军的活跃造就了现在一支全新的襄阳水师营,全营上下七百多人,大小战船三十来艘,其中主力战船有十二艘之多。
十二艘战船上面人员配置还是不值一提,主要的是船上已经全部装配上了chuáng弩火箭,其巨大的威慑力完全可以封锁住襄樊江面往来,这对起义前期义军的往来汇合将会造成极大的阻碍。
所以,必须清除掉。
如果是原先的那支老襄阳水师营,再多的chuáng弩火箭也挡不住白莲教内贼的破坏,可是自从梁纲打到襄阳那次作战后,襄阳水师营就被整个调换了人马,现在的水师营中没有一个是襄阳教会的眼线,从其内部加以破坏完全不可能。
梁纲思索了一圈后,就只有把注意打到了水贼身上,从他们中挑选出一些心大胆féi的人来,以重金厚利驱使他们夜潜入水师营中炸掉那十二艘战船。
这施全一帮人就是梁纲精挑细选出的头号种子选手,一万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没有档次上不了台面却又精通水性的水贼来说,完全是一笔天文数字,买下他们的性命都绰绰有余。
消息一通,施全立刻就应了下来,拿了梁纲给的一千两银子定钱,从手下的十几人中挑选出了身后五个可靠,能耐寒顶冻又水性精纯的人来。
“嘟嘟…嘟嘟”一声声微不可查的钉钉声淹没在了“唰唰”的水涛声中,一个个褒着油纸、蜡纸的大包被钉上了战舰的吃水线附近,那里全装的全是颗粒火药,一圈圈的引线也从密封的陶罐中取出,一头chā进火药包中,一头挂在了船下木梆上。火线外也裹了一层防水的油纸,以确保能够万无一失。
一艘、两艘、三艘……九艘、十艘、十一艘……
“哗啦……”轻微的水làng声,一个冻的已经发青惨白的人头从水里冒出,“水猴,好了没?”施全说话间已经是哆哆嗦嗦的了。
正忙碌着的水侯先是受了一惊,继而立刻回道,“快了,挂上线就好了
深夜,时间刚刚走到四更天,“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震醒了所有襄阳城的人,尤其是水师营的人马,当望楼的守兵和驻地的守卫惊慌失措的登上楼顶和跑到港口时,就看见原本很有气势的十二艘主力战船正在缓缓的下沉到冰冷刺骨的江水中。
消息传会郧南大山,梁纲大喜,没想到只一次就全部功成,当即支出九千两白银付清了施全的余帐。
可隐匿在樊城境内的王聪儿等人知道这一消息后却无不大感惊奇,不解梁纲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出手折腾襄阳水师营。“难道他又想出来?又想打襄阳了?”这个念头很荒唐,可却无法阻止的在他们心中升起。因为不这样解释的话,他们实在无法理解梁纲的这一举动。
襄阳水师营的存在对于襄阳教会间的互通有着很大的阻碍,尤其是将来起义之后,所以现在时候王聪儿他们也已经开始准备对付襄阳水师营了。但是这个下手时间绝不是现在。
因为白莲教起义在西天大乘教时期就商定的起义时间,被定在了辰年辰月辰日,也就是嘉庆元年的三月初十,距离那时间现在还有四个月呢,他们完全可以在入chūn水暖之后再来解决襄阳水师营。现在他们的任务是全力打制兵器和制作chuáng弩火箭,心里这样想着自然就不会把梁纲夜袭水师营一事和他们自己扯上关系了。
他们心里想的是红巾军,认为梁纲是又想趁冬出来转一圈了,甚至想到了是不是梁纲准备在大起义前再做一把声势,给自己添添威风……不然的话,只能就江河水道行走的襄阳水师营,现在怎么也挨不了在郧南大山深处里的红巾军的事儿啊?除非是他们自己蹦出来找上门。
王聪儿立马写了封书信让人递来了郧南,信中极力劝说梁纲千万别在此刻生事,安安稳稳的把冬天过去,继续积蓄自己的实力。
梁纲看了后心中好笑,虽然与健锐营撞那一场仗红巾军损失也tǐng不小的,但还远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两个月的歇伏,红巾军的人数早就回升到了五千开外。
自己之前真应该再走一趟襄阳,和王聪儿好好说道说道,哪里有计划已经暴lù了,还依旧抱着原计划不放的起义?
不看现在湖北是个什么形势?北京新帝继位在即,可湖北上下没有一丝的盈盈喜气,尤其是鄂西,依旧是一片风声鹤唳,追捕白莲教更加的森严。
这分明是西天大乘教叛徒早早的告诉了清廷‘辰年辰月辰日’起义这一计划,否则的话湖北官府衙门早该歇了,过大年都没剩几天了。
梁纲记不得白莲教大起义的具体时间是哪一天,他只知道是在正月爆发的。所以说,现在炸掉水师营战船一点都不早。
回了一封信给王聪儿,梁纲把外投的视线转回,转到山内的自家部队身上。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中,柳严辰重新铸造出了十二门六百斤重炮以及一批相配应的五斤重炮弹,上万斤铁料用去,一下子吞掉了红巾军现存铁料库存的三分之二还多。而余下的五千斤不到的铁料,就被火枪组拿了去,铸造成了三百根枪管和刺刀以及一批火枪零件。
火枪兵也经历了又一次的扩军,人数达到了五百人,连同配属的炮兵分队和补给队,全体人数超过了六百人。第二大地副大队长黄三被梁纲调集了火枪大队任大队长(原大队长高琼任副队长),掌控着新组建的第三中队(150人)、大队长直属分队(50人)以及配属给大队的炮兵分队和补给队。第二大队的副大队长和一中队中队长由李九顶替,预备队程绍元接任李九二中队长的位子。
黄三脑子活,在梁纲手下的这些领兵头领中,他是最狡猾的一个。梁纲觉得他是不会敢出因一时眼红气极,就下令火枪大队全tǐng着持刀跟清兵打ròu搏的蠢事来。
所以点了他做火枪兵大队长,而不是第一大队作战勇猛的副大队长齐七。
同时间梁纲还派出了多支小股部队,在大山各处起出了大批之前被他就地掩埋处理的清军兵器,该打磨的就打磨,该回炉从造的就回炉从造,两个月的时间,连同原有的存货军中就已经储备下了过万数量的刀枪。
而且这还是因为一些掩埋地被清军找到后重新挖开的原因,否则的话这个数量突破一万五千大关是一点都不成问题。
而有着这一批刀枪做底气,年后的大起义,梁纲拉出的队伍,在装备上就已然可观。
有大批的枪炮火器旁身,有几千身披藤甲的精锐做先导,新兵还有什么可怕的?几仗历练下来,这战斗力就刷刷的提上去了。虽然没办法像襄阳教会那样长期的生火开炉打造兵器,可是红巾军也有他们自己的独特办法,那就是用他们自己手中的刀枪去夺去抢,杀败了清军,那自然就会有大批的缴获入手。
就好比当初的三岔河,就好比刚结束不久的健锐营和成德……
…………
梁纲到底想干什么呢?这个时候捣nòng水师营……不但王聪儿他们估计错误,就连新上任不久的荆州将军永保也想歪了心思。
心中感觉着不妥的永保最终想出了一个解决的法子——调火器营回湖北!
两千来人的火器营,人数不多,战斗力却是强大,尤其是在防御城池的时候,几乎是固若金汤。有他们在均州、郧南一线蹲着,红巾军就是再厉害也蹦跶不起来。“你不是仗着火器厉害吗,那我也调来火器,看你还怎么个折腾法。”
永保就这样想着往北京递了道折子,同时下达命令让火器营转到湖北来休整过年。他虽然是荆州将军,总管两湖最高军事大权,但是对于火器营这样的京营部队他还不好直接下令。所以一边往北京请示着,一边用休整的借口让他们返回湖北。
长江,枝江水面。
二十五艘大船陆续驶离了南岸,向着江北码头驶去。船上运载的就是回援湖北的两千多火器营军士。从在北京接手这批武器,到他们这一部分人被遣南下作战,几个月的奋斗让他们在湘黔十多万大军中竖起了一块金光闪闪的耀眼招牌,实在是令他们之处所没有想到的。现在他们要转会湖北,铸就了他们赫赫声名的大炮和火枪也在伴随着他们一起过江。
冬季的长江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忙,但是往来的船只依旧随处可见。一队有十四艘大小船只hún编而成的船队此时就航行在枝江水面上,为首的头领两眼紧紧地盯着驶来的清军船队。
大型的港口码头可是很少见直来直往的,枝江南岸是长江上一处不小的口岸,可北面能进大船的口岸却还要往东三十多里,所以南北走向出发的船队,等整个都进入长江航道之后已经变成了东西走向。
“贴上去。”时小迁沉声下达命令。
脚下的船只立刻加快了速度,以他为首的这支小型船队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两只船队,一大一小,一多一小,在腊月的长江里慢慢的拉近了距离,并在两个钟后形成了两条相距四五十米的平行线。“所有chuáng弩准备,最后检查一遍水龙!”手按在船帮上,时小迁低声喊到。不敢确定对面的清军船队是否听得到,所以他潜意识里压低了声音。
“chuáng弩准备完毕!”
片刻后船舱中响起了回答的声音。chuáng弩,本船作为这支船队中最大的一艘船,这里的两架chuáng弩是时小迁一行人手里唯二的两架。他们的cào纵者说准备完毕了,那么就代表着所有的chuáng弩都准备完毕了。
麻烦的反倒是那些个水龙,因为每一艘船上都有准备,所以他们必须全部核实了才能向时小迁回报。
“水龙一切正常,随时可以发shè!”半刻钟后,一个小个子年轻人向时小迁报道。
“好,挂红旗,让兄弟们开始动手。”时小迁立刻把手一把,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扣在了眼上。
“嗖!”两声燃放烟huā似的声音响起,两条扁圆形的长条柱体拖着后尾喷嗤的火焰,在江面上滑出两道深深地水痕直奔着船只当面的一手清军运船而去。
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随着时小迁这艘船上的水龙放出,余下的十三艘小船处也立刻响起了同样的嗤燃声。
“啪啪啪”几声枪响传来,十五道水龙放出,立刻就引起了清军的注意,有几名火枪兵想都不想的就对着小船打出了子弹。
“轰”的一声巨响,时小迁那艘船所面对的清军运船首先遭了殃,庞大的船体被那两条水龙给撞个正着,水龙前头一尺长的钉刺深深地没入了运船船帮的吃水线处,然后随着水龙内火线的燃尽,轰轰两声的巨响,运船吃水线处就立刻被炸开了两个巨大的豁口,江水不要命的倒灌涌入,只眨眼间的工夫一艘大大的运船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
后发的十三条水龙也先后撞上了目标,“轰轰轰……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后,又有两艘运船缓缓沉入了江底。
“嗖嗖——”两枚火箭shè出,准确的扎在了两艘还依旧安全无恙的运船的船首处。稍后,伴随着两声剧烈的爆炸声,两艘船上的火器营军士痛声惨叫,连连shè出的铁丸立刻为之一减。甚至一门已经调度好了炮口方向的火炮都在这次的爆炸中掉下了船头。
少了火枪的威胁,两艘小船里被压制在加料的船舱内躲避子弹的暗营队员立刻忙碌了起来,三个人合力把一条水龙从船舱内抬起放进了江水里,前头两人忙着个水龙调整方向,一人则在方向调整完毕后拿着火折点燃了水龙尾部高高翘起的火线。
毫无准备的清军,无论是运船水师本身还是船上所载的火器营都被这一番打击给慌luàn了手脚。水师中各船的的军官,有的想立马驾船往岸边靠,有的想则是去向靠近暗营船队去撞翻那些小船,还有的则是一个劲的在高声求救;而火器营的军士有呆愣当场的,也有在军官的指挥下向小船开枪shè击的,还有更多的是高声求救的。眼下可不是盛夏时节,大冬天里落进了长江,没有一身过人的水性可别想活着上岸。他们又不是江南水乡的健儿,只是北京城里的八旗大爷,水面上的这东西如何经得起考验,现在这样的形势简直是在要他们的命。
而偏偏四艘装备了chuáng弩火箭的运船却在第一时间内被水龙给击中,剩下的唯一一艘也摇摇yù坠,船头、船尾哪里还有人去合力拉拽弓弦?清军自身的húnluàn却是让时小迁的暗营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来祸害他们。
一条条水龙给释放出,这些半成品的鱼雷,加料版的超大号火箭,扁圆状的形体,长近四尺有余,直径直接超过了一尺长短,头部装有一尺长的顶针钉刺,前半部塞进了整整三十斤的颗粒化火药;中间用木板隔开,火线通过小孔串联前后,后半部则装了二十斤之多的发shè火药,借鉴古代火箭的发明,二十斤发shè火药被分成十个小节,每个小节都用竹筒蜡纸包裹,以火线串联其中,按四三三序列排放,点燃后陆续喷发火焰,以此为水龙动力;尾部装有四齿尾鳍以用来保证方向不偏离,中段外体也按加了两个副翼。整个“水龙”外铁内木结构,即便外部铁壳是薄壳总重量也超过了七十斤,在水面上的shè程能达三里远。
此次近距离偷袭清军运船,水龙的十个发shè火药罐,直接被去掉了八个,但即便是如此一尺长的钉刺也依旧能轻松地穿进运船吃水线处的船帮。重达三十斤的弹头装药爆炸后,再把这些运船的船帮轻轻松松的撕开一道无法堵塞的大口子。
两刻钟后,除了两好一伤三艘运船不要命的冲向南岸,在距离岸边十多米处被搁浅外,余下的二十二艘清军水师运船全部沉入江底。伴随着这二十二艘运船一起沉入江底的还有南下火器营全部的五十门大炮和其主力战力,超过两千条的性命。
二百四十五章 痛痛快快的收人
二百四十五章痛痛快快的收人
年节之际,红巾军再次躁动四方。枝江水面上的一战,二十二艘运兵大船的沉没和两千多火器营的近乎覆灭就宛如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重重的砸在人们的心头。
无尽的bō澜升起,一层接着一层的涛滔涌向新任荆州将军永保,压得他都快不堪重负的喘不过气来了。
两千条人命,绿营兵倒是不打紧,普通的八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换成皇帝的亲军火器营这就有的难了,尤其是这一队新编的火器营,里面有多少个八旗贵胄子弟和精英在任职啊……自己这一下得罪的人太多也太不值了,而且时间还偏偏赶到这个节骨眼上,再过几日就要到大年初一,皇帝就要禅位给太子了……
自己选这个时候把这奏折递上去,这是给火器营报丧啊,还是给自己报丧呐?
叫你手贱,干嘛要选火器营回防啊!永保看着自己的右手,心中是十万分的懊悔!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他若不是选火器营回撤,那还真从湘黔战场上调不出人马来呢。
火器营战力强横,装备了俄国买来的火枪大炮的他们,背靠着清军的绝对优势兵力,攻城拔寨,那是无往而不利。为湘黔清军战事的进展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可是现在,随着义军主力的内转,崇山峻岭成为了日后两军厮杀的主要战场,火器营的影响力已经随之而受到了极大幅度的削弱。进入了十月份以来,火器营在湘黔战场上基本上就已经处在了闲置状态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永保在棘手之极才会打起他们这一部的主意。而要是普通的绿营兵他反倒到不敢去打主意了。清廷对湘黔战事有多重视,看看日后的白莲教大起义就知道。
历史上白莲教起义大爆发后,清廷在震惊之余,急从陕西、山东两省调了7000绿营兵进入湖北增援。但是因为湖北宜昌、郧阳两镇主力都已经被抽调到湖南、贵州战场,所以即便是得到了这七千援军的支援,在湖北战场上清军依旧是兵少势孤,再因为最初开始时乾隆不把义军看在眼中,少量的清军还分散来使用,制定出三路出击进剿的计划,终导致清军在湖北战场上的进攻多次受挫。到了四月份,清廷见势不对就又增调了直隶、山西两地各2000军进入湖北,可形势依旧不见好转。但即便是如此,乾隆依旧不下令回调湘黔一带集结的重军平叛。直到了六月份,清军在湖北战场上再度大败,乾隆无奈之下这才下令调湖南苗疆精兵2万人回援湖北,而湖北战场上清军的危局也就此开始了逆转。
乾隆认从陕西、从直隶、从山东、从山西,四省拨调兵马抢入湖北救援,却始终不动用近在咫尺的湖南、贵州战场上的十几万兵马,岂能是没道理的?如果不是因为湘黔战场事关重大,实在是离不开,他又怎会放掉那儿的十多万大军不用,而是从上述四省调兵入湖北?那哪里有直接从湘黔战场上抽调兵力回救来的方便快捷啊?
(围剿宜昌义军,清军重兵多在了湖北南部,王聪儿、姚之富等遂向北扩展,进至河南唐县一带。清廷又增调山东、直隶及京师健锐、火器营兵6000人来援。)
可是乾隆始终坚持着不那样做,原因就在于湘黔义军的鼓动力、号召力仍旧存在。历史上,白莲教大起义时,石柳邓、石三保、吴八月、吴半生等起义头领虽然已经被害,可他们的后代都还在,吴八月长子吴廷礼、四子吴廷义先后接过了父亲反清的大旗,与余部义军一道继续反清,一直坚持了11年之久才被清廷镇压下去。
所以,不把湘黔义军彻底消灭干净,不把所有的知名头领全部逮到,乾隆是不会轻易从苗疆撤军的。不然的话白莲义军还不知未来如何,湘黔战事却又始终没个消停,两头作战那才叫真正的麻烦。
只是现在又有了不同,历史上的湖北清军连同陕西、山东来的七千援军一共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万来人,可现在因为梁纲的出现,单是红巾军的周边就围了不下两万的人马,只郧南一地的清军就有一万五千之多。好在万幸的是,除了郧阳府和宜昌府的北境地区外,其余地方各府的情形倒是还和历史上的一样,都是敞开了xiōng怀,一般的空虚。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当白莲教起义爆发的时候,清军的调度肯定还会再变化。乾隆绝不可能再做出同历史上一样的指挥调度,那样的话梁纲不打进武昌城去,简直是对不起他乾隆爷的客气厚道。
而且现在的湘黔战场,吴八月、吴半生二人还都没死,影响力和号召力依旧无比的强大,尤其是前者。这湘黔战场上的十多万清军到底如何来调度,那就看乾隆是如何的去伤脑子了。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cháo州路八千。永保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往北京送上了一道奏折,同时招募水师悍勇,想寒冬如水去打捞那些沉入江底的大炮和火枪。
只隔了两天时间不到,暗营就把战果送到了梁纲手中,坦然啊,舒服啊,大手一挥,梁纲直接拨下了五千两银子犒赏了时小迁一行。
火器营只是必须除掉的一个绊脚石,谁让他们放着湖南的安生日子不过,偏偏来湖北趟这趟浑水?眼下白莲教大起义在即,若是放他们进了襄阳府、郧阳府,那影响可就大发了。
而且火器营上下常年cào枪使炮,在清军中他们是对火器最为熟悉和使用最为精练的一批人,眼下的这队火器营兵马更是从整个火器营上万人中挑选出的精锐力量,若是能把他们一举覆灭了,那些个大炮、火枪便是被清军重新打捞上来装备了部队,战斗力也是会呈直线下降的。
与大局,与小结,两千多火器营都不能放他们过江。沉入江底才是他们最应该去的地方。所以梁纲在得知火器营的动向之后,就立刻命时小迁挑选精锐人手前去宜昌,有水龙弹为持,务必把他们送进江底。
而那些水龙弹,本来是梁纲为岳阳水师所准备的,现在是不得不先亮出来砸到火器营的头上了。
郧南的清军再度调动了起来,曾攀桂也从郧县赶回了竹山坐镇,永保更是在送出奏折的当天,就下令集结武昌、汉阳等府所有的剩余清兵和乡勇,第三天凑齐了三千人,然后走水路直入襄阳。
他们是真怕梁纲在年节之际再从山中杀出来搅闹一场,新皇初登大极的喜庆日子,自己这边可真容不得半点的闪失。不然的话,即便全天下人都知道新皇是个傀儡,也依旧会要自己等人一个好看。丢城失地可是大罪,地方官固然该杀,自己等人也一样该负责任。
…………
襄阳教会,王聪儿、姚之福、李全、薛国玺四人再次聚到了一起,看着张汉cháo传来的信报,四人不仅脸sè难看了几分——又来了三千人。
王聪儿现在气的牙痒痒的,咬梁纲一口的心都有了,这干的叫什么事儿啊,你自己舒服了一把,却让我们来替你遭罪!
襄、樊两城本来就是军事重地,城高池深,防御坚固,远胜一般的府城城防,现在又有了相当数量的chuáng弩火箭和部分火炮,更加的是易守难攻,如非是它们内部力量空虚,王聪儿起义后就不打算去打它们的主意了。现在襄阳教会之所以还把樊城、襄阳当做进攻目标,不过是因为两城中的兵力不多,他们在城内又有密线,若再潜伏进去一批人手,等到起义时,里应外合不见得就拿不下两城。
襄、樊,尤其是前者,海量的军资储备和粮饷,不是谁都能视而不见不受yòuhuò的。
现在‘辰年辰月辰日’起大义的想法,在王聪儿等人心中已经动摇了,梁纲就王聪儿的那封亲笔信也回了一封信给她看,信上的内容她看了,姚之福、李全、薛国玺三人也看了,四人嘴上虽不说什么,可心理却已经认同了梁纲的推断。之前他们之所以‘执mí不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内心里还在缅怀西天大乘教往日的辉煌,现在被梁纲触痛了伤疤,梦自然也就醒了。这起义的时间确是极有可能大大地提前。
这几天襄阳教会已经开始在加紧联系和布置动作了,四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若非是今天的消息重大,王聪儿都不会召回姚之福和薛国玺二人。
王聪儿牙口咬的紧紧地,她现在都恼死梁纲了。
人算不如天算,那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就是在努力又如何?眼看着永保的三千兵就已经开到了。以襄阳城的牢固,不要说是多了三千兵,就是多了一千兵,自己等人都不见得能拿得下来。永保的那三千人已经足够确保襄樊两城的安全了。
而若非是水师营已经遭重创,有他们游弋在江面,自己义军可就真是有的难了。
只是王聪儿转眼间就想到了水师营也是被梁纲早早干掉的,俏脸一片涨红,“梁纲……”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心里是怎一个‘气’字了得!
和梁纲接触上也有一年多时间了,王聪儿心中已经隐隐把握到了梁纲的一些想法——他不想让襄阳教会的力量太过巨大。
“不然的话,为什么只传授自己chuáng弩火箭的造法,而不传授大炮的造法?虽然他也从武昌兵仗局绑来了两个铸炮师傅交给了自己……”
可王聪儿不是傻瓜,那武昌兵仗局的两个铸炮师傅,虽然带人也造出了大炮,可是废品率极高,用时极长不说,每一门炮更是重达两三千斤,以襄阳教会之能也只能造出来二十门而已。这与红巾军的炮队明显有着不同,用姚学才、陈洪和戴大名三个了解红巾军的人的话来说,那是天与地的差别,是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本来就有气的王聪儿,对于现在梁纲又nòng出的这么一遭事,自然是更加的气极,想到之前所作的计划都成了白费功夫,她就恨不得从梁纲身上咬下一块ròu来。“襄阳、樊城的动作都停下,其余的照旧,能快的还要加快进行。”
襄阳城多了永保的这三千援兵,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情来呢!自己这边自然是准备的越充分越好,省的到时出了luàn子,自己手忙脚luàn的无个章程,被官军打个措手不及。
然而让王聪儿绝想不到的是,起义的烽火会来得那么快,在正月初八就现了苗头,到初十就已然爆发了。
宜都县。
宜都是个好地方,临近着长江,土地平坦féi沃,也不会缺水灌溉,按理说这儿老百姓是饿不着肚子的,可天灾也比不上**啊!如果说宜枝起义半数是因为受到严打的白莲教闹起的,那么余下的半数就是因为吏治而造成的。
自从常丹葵到了宜都、枝江两地后,这儿的老百姓就没安生过。大肆搜捕白莲教的过程中,贪官污吏趁机进行勒索敲诈,以查拿教徒为名,四处搜求,不论习教不习教,但论给钱不给钱。就张正谟的手下,有的在一年时间内楞是被抓进了大牢三四次,吏治败坏已经是到了极点。
而且因为湘黔战场的清军用度大,急需粮草,湖北作为军粮的摊属地区就更给了那些贪官污吏横行使诈的机会。他们在村镇之间团团转悠,大斗大斗的称量,稻田、麦田里的稻谷、小麦刚刚黄熟,被匆匆割下脱皮装袋运去了湖南,湖北民间大批的粮食就像是岸滩上的沙粒一样被cháo水一卷,就滚滚的流了出去。
数以万计的民户只能拿着数目明显不够的银钱,眼睁睁的看着辛苦一年打下的粮食被一车车的拉走。而更可悲的是,他们得来的这些银钱根本就不够买来足够全家人一年吃食的粮食。
粮店的粮价可不会随着贪官污吏们的克扣贪污而有所下降,反而是因为今年新粮上市流通量的不足而上升了三成。
本就辛苦难熬的日子,宜都、枝江两县的百姓却还要承受常丹葵这种酷吏的残害、欺压,炽烈的怒火一点点的蓄积,直到一天百姓们再也忍耐不住,彻底的爆发出来。
宜枝首义就是这样暴起来的。惨淡的新年本来就已经让张正谟心里难受,初八那天又有官吏欺压上门,再也受不了张正谟首先聚集起了自己的人马上千人。初十,宜都县的百十个驻兵汇合着县衙衙役前来镇压,被张正谟率众杀了个大半,起义就就此爆发。
枝江的聂杰人问询也揭竿而起,其聂氏一族本是当地的一个大族,但是因为没有官面上的照顾,一年多时间来不知受了常丹葵多少次的欺压,银子、土地都不知道被抹去了多少。聂杰人本来并没笼络到自家多少亲戚,聂氏族人个个吃得饱穿得暖,谁会跟他去干造反的事?可是自从常丹葵来后,这一年多来的时间着实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被bī到了极点的聂氏家族几乎全都被他拉近了教中。
而也正是因为有了聂氏一族背后的全力支持,聂杰人的势力在这一年中才慢慢的超过了原先与自己差不多齐平的张正谟,在军需物资储备上更是远远甩了张正谟几条街。
两军汇合之后,张正谟举聂杰人为首,全军开到江家垱,正式树立起了造反的大旗,接着与前来会合的刘盛鸣、张宗文两路头领会合,聚集起了有一万多人。他们从各地运来火药、粮米,然后全军转移到了地势险要的灌湾脑据守。
枝江、宜都首义爆发之后,湖北南部地区的白莲教教徒纷纷起而响应。首先东湖县教首闵正鼎、周凡彬二人组织了一千五六百人前去灌湾脑襄助,路上顺道攻宜都县城不破,而抵到枝江时聂杰人、张正谟等已经一举攻破了枝江县城。(东湖即宜昌府城)
东湖另一头领陈德本,召集了上千教中舍宜昌府而入荆门州,在当阳城外与来自安远县的义军队伍汇合,在城内熊道成的接应下一举攻破了当阳县城。等到正月十三,杨起元领五千教众进入当阳,当日就处死了知县黄仁。此外还有长阳县的林之华,长乐县的覃加耀,来凤县的杨子敖、胡正中、田谷墩(施南府),惶惶十日间,湖北西南已经是遍地烽火,各地义军总数已经达到了四五万人之多。
正月初十,郧南大山中。
梁纲看着暗营送来的信报,两手不仅颤了一颤,“多少天的等待,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一团烈火燃烧在他的xiōng膛,寒冬中他却只想一把扯开衣襟,站到山巅的最顶峰处,让冷冽刺骨的寒风吹刮着他火热的心,大声的嚎叫着吼叫着,以此来痛快的宣泄自己心中的狂热。
“把我口令传到郧南大山的每一个角落,红巾军从今日起开始招人、收人,要所有的人,只要他们敢来,我他|妈就敢收——”
去他|妈的精兵政策,狗屁一样的东西,老子今天就要痛痛快快的收一回人……
二百四十六章 红巾大军
二百四十六章红巾大军
“把我口令传到郧南大山的每一个角落,红巾军从今日起开始招人、收人,要所有的人,只要他们敢来,我他|妈就敢收——”
去他|妈的精兵政策,狗屁一样的东西,老子今天就要收个痛快……
暴泄似的怒叫喝骂,却是梁纲两年来憋屈愤懑的一次总的发泄。多少次他一边看着没选上的流民百姓丧气离开的背影,另一方面却要精打细算着自己每一仗的损失……
上百人,甚至是几十人的损失都会令他心痛,但成千上万的人却还要坚决的推开,强烈的反差让梁纲每每想起来就是一阵窝火。
只是没办法,为了低调,为了能趁上东风,为了他所计划的一切能够顺利实现,他只能如此!
还好今天不同了,今后也不同了,大起义爆发了,那一处处的烽火马上就会将半个湖北都照的透明似亮,自己等待了三年的时刻来临了!
今后自己再也不用缩手缩脚的憋在山里,再也不用看着一群群来投的流民百姓却只能拒之门外!不需要伸出双手把人往外推,而是要敞开了怀抱收揽一切的来人。三年里,无论是江北还是郧南,都是自己束缚控制着自己的手脚,现在终于可以放开一切尽情的杀出去了。
攻城略地,斩将破军,只有做的到的,没有不能做的!
洪亮的声音传遍了郧南的山山水水,就像温暖的chūn风吹拂过大地一样,勃发的生机和深深地喜悦从一户户苦难的流民百姓心头升起!
一人呼而万人从。
流民、百姓,一家家,一户户,一窝棚,一宗族,七天的时间,始终不曾断绝的犹如cháo水一样涌进红巾军的驻地。小小五千来人的红巾军,转瞬间旧膨胀成了一支人数超过两万的大部队!
近一万七千人的加入,超乎想象的一个数字。
梁纲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号召力,在郧南这片土地上,红巾军两年多时间的经营不是说笑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会一下过来这么多人。
要知道这可是在造反啊!
白莲教多大的影响力?教首一声令下,立即就敢起来造反的人又能有几个?聂人杰、张正谟等汇集了差不多整个宜昌府的教众也没凑齐两万人。
平日的信教,和关键时起来造反是两回事。同样,平日的受红巾军恩惠,和这个时候前来投奔红巾军也是两回事。
梁纲本以为能有个万八千人就是好的了,没想到最后竟是翻了一番,而可以想象的是,日后这人数还会继续增多!
只是这一万七千人众量多而质差,里面单家庭就接近了三千户,人口占据了总人数的四分之三还多,单身来投的青壮汉子只有三千人不到,而把所有的青壮汉子都加在一起,能够按原先的资格规定进入红巾军的人更是才两千多一点。
如果非是有之前的那支红巾军打底,现在的全军两万两千人战斗力反而会连原先的五千红巾军都比不上。不过现在有之前的五千红巾军打底,全军只要稍加的整编,拉出去那就是一支像模像样的队伍。
两万两千人,按照战斗需要,梁纲编成前中后三军和老营四部。
前军,以第一大队、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三个主战编制为基础建立,每一部人数都在原先基础上(五百人)各自扩增一倍半,达到了一千二百五十人的编制规模。
每一大队现在升职为营,营下按照最初每大队三百五十人为制,编练三个大队,以原先的各中队长充任。(大小各级头领依次晋升一级。)
每一营营长直属部队为二百人,其中五十人为营属分炮队,配置小型臼炮四门,大型臼炮两门;一百人为营属警备中队,由营长直接控制;还余五十人为营属补给队。
而按照梁纲的设想,未来每一营还需要配置上侦察中队、工兵中队和卫生分队,补给队也要适当的扩大规模,每一营的总人数将达到一千五百人上下。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后三种兵种梁纲有心而无力,明显是没那个条件。
中军,是梁纲亲自坐镇的地方,汇集红巾军火器化的精华。
原先的炮队、火枪队,现在的炮营和火枪营都聚集在这里,还有亲卫营、骑兵营(升级)、侦查大队,以及人数多达四千的新兵营。
实际上炮营、火枪营、亲卫营、骑兵营虽然都从原先编制上升级为营,可是除了亲卫营扩充到了三百人以外,其余的三部都没有增加人手。火枪营还是那五百兵,骑兵营也还是四百骑,梁纲五百骑兵出山的愿望终是没能实现。而且还减少了,现在红巾军骑兵的规模都还没有恢复到与健锐营那一战之前的水平。
炮营则是在内部提拔,原先的预备炮手纷纷登上岗位。事实上自从炮队编练以来,它的人数就一直是有增无减。即便是在内jiān事件发生的时候,大批的随军骡马倒毙,整整二十门的臼炮被销毁,可那些个炮手却依旧是动也不动的待在炮队中。
去年年节时候,炮兵大队进行了一次整编,一批小型臼炮被回炉,重造了二十门大口径臼炮,给第一、第二、第三和火枪大队各配置了两门,剩余的十二门则留在炮队中。
现在三个大队虽然升级为三个营,但分炮队规模依旧没有改变,还是四门小口径臼炮加上两门大口径臼炮。
而炮队在升级为营前却多出了十二门六百斤重的五斤弹重炮,现在是二十门小口径臼炮,十二门大口径臼炮,十二门六百斤重炮的规模。虽然有四十门火炮之多,可是总人数多达七百人的炮营中,炮手依旧还有近百人在空闲(七百人内涵补给队)。
ps:炮营700人;火器营600人(补给队100人);亲卫营300人;骑兵营400人;侦查大队150人;新兵营4000人。
后军,与战力为主的前军、中军相比,后军的战斗力无疑是弱了许多,甚至他的指挥着都不是一个领兵的人——王子元(辎重营)。
除了一个人数扩充到了五百人的预备队外,后军中还像点样的战斗力就只有辎重营的三百守卫和王子元亲领的二百守备队了,在这里也就是这一千人能称得上主力。
一千人的战斗部队外,剩下的就是医疗部、枪炮火药三小组和辎重营,以及新组建起的运输队、劳务营。
这后两者都是由四十五岁——六十岁之间的男丁组成。说实话,在郧南山中生活,能活到六十岁的人还真没几个,甚至是五十五岁以上的都很少有。运输队和劳务营的人员真正年龄阶段是四十五岁到五十五岁之间。
这些人战斗力不高,虽然必要关头时也能拿上去顶一顶,可要是没那个必要得时候就是以运输物资(向前军、中军和老营运送粮草、军需等物资)以及打扫清理战场为主。
总的一句话,后军重不在战斗力,而是在后勤。
最后一部——老营,与前三者相比,它的用途就更不在战斗了。虽然它有整整两千人,六个大队一个加强中队的警备力量编制(警备营,三百人一大队,二百人加强中队),和一个一百人的精锐守备队,但是非战斗就是非战斗。
老营的总人数超过了八千人,是红巾军四部中人数最多的一部,也是红巾军全部老弱fù孺的总集结地。上至梁纲的家眷,下至普通一新兵的父母,都集中在这里。
近三千户家庭,与其说是军中的一部,倒不如说是更像管理一村庄。
五户一甲,五甲一保,四保一屯,三屯一村,两村一乡。(5——25——100——300——600)
全营共编了五个乡不到,做头目非是军中诸头领的长辈,便是老兵的家属,都是自己人,掌控力相当结实。
红巾军大规模招人之后,有相当数量的军属过来投军。梁纲招募的青壮中可是很多都是郧南大山中的流民出身。他们原先是家人不能带,没办法只能分开,现在是可以了,自然有那么一批找上门来。
里面甚至还有一些是烈属。不过这年代中国家庭极少有三口之家的,五口一户才是正常,而要是再算上祖辈那就更多。尤其是之前来红巾军当兵的人,几乎没一个是家中的独苗,独苗谁来当反贼啊。现在他们死了,家里面拿到梁纲给的抚恤银子,自是有那么一部分安分守己了下来,或是干脆搬出郧南,到别的地方,靠着三五十两银子也能活下来。
但还有一部分熬在原地,现在直接找上了门来。就梁纲所知,前来的这两三千户家庭中,有不下二十户都是之前就有两个家人在红巾军的,三个的倒还没听说过。
其中一死一生的居多,可也有五家是捧着两个烈属铭牌找上门的,这样的家庭当然可以信得过。让他们在老营担任保长、屯长之类中下级头目,十分有利于梁纲完全掌控全军。
老营的六个警备大队,只有三百人是老兵,其中职衔最高的也只是原先的副中队长,现在虽然也任了大队长一职,可是比起陈霸、王五、张世虎等人来依旧要低上一级。余下的一千五百人都是烈属子弟或是已有兄弟在前军、中军当兵的人,年纪也要稍微的偏大一些,二十五岁至三十五岁的居多。最后的加强大队是老兵、新兵各自参半,由统领后营政务的王邵谊直接掌控。
剩下的一百人精锐守备队,则是梁纲特意拨过来保护李盈盈和罗yù娘安全的,由二十名原亲卫队队员和八十名各大队抽调的尖兵充任,队长是由当初陪梁纲上襄阳的王登,另一个周浦和则是在警备营担任第一大队的大队长。
守备队在担负保护李盈盈、罗yù娘二人安全的同时,他们也要负责纠察老营的警备营军纪,就如同后世的宪兵差不多。而两千人的警备营则是负责老营的安全和兼职警察职责。
老营决不能luàn,也绝不能有欺压yín|辱军属的事情发生,王邵谊负责全局,重担在身一点都不比王子元的后军轻。前面的人在打仗流血,在拼命厮杀,后面的事情就一定要让他们感到安心,感到后顾无忧。
为此梁纲特意抽出了五个书记(投来的书生,留在身边做书记)分到后营来给王邵谊做帮手。同时,李盈盈作为梁纲的正室夫人,也随时随刻都在关注着后营局势的发展,有权利随时过问。
再加上童子军,无分男女,十二至十六岁之间,皆要加入(女子已嫁人则不算)。
幼军,无分男女,六岁到十二岁之间,皆要加入。
两军分男女两营管理,习练刀枪,编练队列,有了约束,行军打仗时这些孩子也就好带领多了!大人们也可以省心了。而且梁纲还打算着,等到进了平地之后,抢上些秀才、夫子随军,让他们在这战争期间,给这些红巾军的未来,好好地补一补文化。
红巾军教字识文已经很久了,这个传统要是能从人小时后打起,那么成年之后,他们的成材率应该会远超出他们的父辈不少来。
就连那些个fù女主fù也都被组织了起来,平日缝补浆洗衣物、纳纳鞋底、胡胡鞋帮,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战事就要生火做饭协助后军承担起全军的后勤。
梁纲不知道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是如何拉起队伍的,他实在无法想象男女老幼全都hún在一起过活的队伍是如何打仗的。脑子里唯一可以借鉴的就是太平军的编队,看过太平天国这部电视剧以及几部联系到太平军的小说的他对太平军的编队,稍微的有些了解。
精壮打先锋,老弱编一营,健壮的女子遍女军,儿童编童子军,根据着脑海里的一些记忆,梁纲大致敲定了红巾军的四部编队。不过太平军的男女隔离制度和女兵制度,他是绝不会取得。而且太平军那令人头疼的官名和制度他也学不来,军事上的编制更多的还是他两三年来已经熟悉的和自成体系的那一套。
两万两千多人的红巾军,从开始招人的那一天起,到全军整编结束,时间已经转到了正月下旬。小半个月的时间里,永保、曾攀桂却始终没有出兵来进攻一次,实在是有些出乎梁纲的预料。难道是他们没有发现红巾军的动作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梁纲在招收人的第三天,清军就反应了过来,在曾攀桂的调度下,一万清军一天之内就集中到了竹山,眼看着就要大军就要进山,可是郧西、郧北传来的消息却让曾攀桂不得不停下用兵的脚步,王延诏在郧北大山中召集人马了!
郧阳府人马几乎九成集中在了郧南四县,府城郧县只有六七百人在,而郧西和郧北地区更多则二三百人,少则百十人不到,王延诏若是举旗一呼,大军出山,攻破郧县几乎是十拿九稳。
曾攀桂当即就点了两千南阳军回援,而此次潜江、孝感等地再传反讯,永保刚带到襄阳城的三千兵,立刻就调了回去平叛,那两地都在汉阳府近处,时刻都能把火烧到武昌去,他不能不救,毕沅不能不急。而这三千人一去,襄阳府就不安稳了,这里本就是白莲教的重灾区,是西天大乘教的总教所在地,眼下时节那个当官的如何能保证他们不起事?民间传来的小道消息也证实了西天大乘教余孽正在蠢蠢yù动,永保只要一想到襄樊有失,这浑身上下就不住的往外冒冷汗。最后只能把救兵的希望打到郧阳府的大军身上,一声令下曾攀桂就不得不调兵两千回援襄阳。
一抽一调,一万大军转眼就剩了六千人。如果是还有八千人,曾攀桂也敢去碰一碰红巾军,可现在只有六千人,他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除非是把四县的守备人马都聚集起来,可那样的话,陈金生、罗进、杨宗仁和张驯龙四人也不是白给的,据曾攀桂所知,这四人现在也已经开始张罗起人马了,、各个部众怕都已经达到千八百人了。放开了四县防御,岂不就是明摆着在给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吗?
领兵之人最大的痛苦就莫过于自己手中的兵力在一点点减少,而敌人的力量却在一日日增加。曾攀桂现在都要愁死了,只得一个劲的去求永保想想法子,赶快求来汉中镇和兴汉镇的援兵。否则的话他可就真的压不住阵脚了。
虽然那汉中镇现在也是一张空壳子,可它好歹也有凑出两千人来啊,再加上兴汉镇的兵马,速度快点他还能稳定住郧阳的局势!
只是,世间事都是事与愿违的居多,那汉中镇和兴汉镇一在四川,一在陕西,永保一个荆州将军那里管得住他们?除非是乾隆的六百里加急赶到,否则的话曾攀桂终是要落个失望的。
事实上,对于王延诏,无论是曾攀桂还是永保,亦或是远在武昌的毕沅,三人都没把他放在心上,在郧南他们眼中的敌人始终只有梁纲一个。但是王延诏的位子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偏偏就处在郧县门口,那郧县城内堆满了海量一样的军需物资,是绝不容有失的啊!
必须坚守!
二百四十七章 旗开得胜
二百四十七章旗开得胜
正月二十三,大军出山。
马背上,梁纲收回了南投的最后一丝目光,全身心的投入到眼前即将开始的新一路征程!
宜昌、施南、荆门,聂人杰、张正谟、杨子敖、杨起元……就由得他们去吧,自作孽,不可活的蠢货,鼠目寸光的蠢货……
梁纲两眼猛的睁开,瞳孔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今后自己就看在他们还能拖住一部分清军的份上,抽空去祈祷祈祷,他们能多活几日吧!
“走——”喝声吐出,梁纲两tuǐ一夹马腹,战马便知趣的向前奔起。南面的杂事在这一刻起从梁纲脑海中全部消失,而剩下的只有郧南这一红巾军出山的第一场大仗。
完全是无法理解聂杰人等人的脑子是如何想的,起义之后不趁着清军来不及反应前,攻城略地赶紧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却一个个变成了缩头乌龟,或憋在险要的山寨,或憋在自己已经占据的城中,是一个舍不得挪动一步。
那聂杰人到了灌湾脑之后竟然连枝江县城都不去了,而占据了枝江县城的张正谟也不见想回老家宜都看看,一个个都心满意足的很。
施南的杨子熬占了来凤县城,荆门的杨起元更是自称元帅,在当阳县城竖起了‘天运’年号,一夜间封了大小几十个军师、将军和先锋,却是不见一点试探着荆门城的意思。
梁纲得知了消息之后是彻底服了,这与他之前所想的,几万义军流动作战,攻城克地,一举囊括下宜昌、荆门、施南三府,彻底糜烂湖北整个西南部的展望是相差如此的巨大。也幸亏长阳的林之华、长乐的覃加耀还有点脑子,已经串联起了宜昌府东南,现在更是在向巴东和施南府北部发展,说明南面那群教首中还不是全部都是蠢货。
难道他们的脑子都放到了发展教徒身上,而不是别的……
心中无奈,可梁纲这时候也不能弃之不顾,大环境不一样了,聂杰人、张正谟之辈虽蠢,可他们多活一天,对红巾军就有多活一天的好处。所以三天前梁纲还是强忍着气,给这些人分别送去了一封亲笔信。但愿自己的话,他们能多少的听进一点。满脑的猪浆,实在是令人无语。
只是梁纲并不知道,在历史之上,川楚白莲大起义,湖北义军的名头十有八|九都是襄阳义军打出来的。而像聂杰人、张正谟、杨子敖、杨起元等辈,却是早在起义爆发的第一年内就纷纷陨落了。
他们虽然给清廷统治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可是各部之间,没有统一的领导也缺乏必要的沟通,各自为战;战略上却又以被动的据守县城和山寨为主,完全是消极到了极点的防御。从而让清军从容调集了人马,得到了喘息之机,各个击破,最终在第一年内就肃清了西南部绝大部分的起义。
那聂杰人的灌湾脑,只守到了二月份就被告破,聂杰人本人在投降后全族被诛;六月份杨起元死,七月中陈德本死,荆门义军失败,同时间施南府义军也遭受到了大败,根据地被陷,田谷墩等人战死。倒了八月份,张正谟据守的枝江县城被陷,宣告着宜都首义部队失败……
梁纲不知道这些,所以他现在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地,三天的时间很短,一眨眼就过去了,虽然还没收到南方各部的回信,可是他所能做的也只能如此了。梁纲不可能放着条件成熟、谋划已久的郧阳、襄阳两府不动,而引军向南进入宜昌府,那样虽应该能救得下聂杰人等人,可红巾军自己却亏大发了。
把一切的烦恼抛在脑后,正月二十三,红巾军整编结束后的第二天,梁纲就急急的引着大军冲出了大山,兵锋直线不变,直指正当面的竹山县城。
如果以稳妥起见,梁纲应该再等一段时间的,最好到二月份再出山。一旬的时间虽然短暂,可多少也能让现在的红巾军更加的彼此适应一些,而且陈金生、罗进、杨宗仁、张驯龙四人,若能再多的一些时间,各自的人马怕也会再多上一些,至少各自增进到两千人是没问题的。
但梁纲却是等不及了,也不敢等了,时间禁手!如果清廷的办事效率高些,所谓的六百里加急真能一日夜奔出六百里去,那么现在的武昌方面应该就已经收到乾隆的旨意了,而西安方面也应该开始调兵了……
兴汉镇,三年多的时间中,梁纲早就了解清楚了郧阳的周边兵力部署,那距离最近的兴汉镇,得到消息后只需要三五天时间就能开出五千大兵进入郧阳。
所以他现在必须出军,抢在陕西兵入鄂之前,先解决掉郧南的绿营主力,若是接下去能顺利的拿下郧县县城,夺得里面的大批军需物资,那么休说是红巾军一家,便是把王延诏和陈金生、罗进、杨宗仁、张驯龙四部一起顾上,也都能吃个满嘴流油。
兵甲钱粮和各种器械就全都不成问题了!
两万两千人马浩浩dàngdàng的在山路间行军,消息应该早就传到曾攀桂耳朵中了。等到第二天早晨,打先锋的陈虎就已经踏进了平原地区。
梁纲这一次根本就没想打什么偷袭战,队伍拖拉的太长、行动太慢(对比原先),一点行迹都掩饰不住。而外面的曾攀桂部则是在平原上行动,他们横着走一步都够红巾军在山中爬两下的距离了,所以梁纲不管是兵指竹山还是兵指房县亦或是保康、竹溪,曾攀桂坐镇竹山等消息,然后都有足够的时间领兵去救援。
所以,huā招就不耍了,梁纲直接带人冲竹山去。
黄茅关外。
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梁纲心生感概,两年前的那一场大战,自己以主力明打竹山,暗中却以骑兵联合姚学才、王应琥,七百骑奇袭竹溪,取得了红巾军立足郧南以来的第一座县城。而现在自己,红巾军,再一次站到了黄茅关前。
两年前战事遗留下的痕迹早已经消息不见了,当年才两丈高的黄茅关,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三丈多高的坚城了。
“将军,咱们现在转打保丰也行……”陈虎向梁纲进言道。三丈多高的关墙,八门火炮,二十架chuáng弩火箭,黄茅关可真是不能与往前同日而语了,那炮口和chuáng弩火箭,看的陈虎心里都有些发máo。
“大军转打保丰岂不是挫了锐气。”梁纲知道从保丰也能杀向竹山城下,可是大军出山的第一仗就自己避开,那真真的自挫锐气,他直接杀向竹山县,可不是来求这个的。
“那就选一偏师,拿下保丰。”彭泰在旁边说道。王邵谊现在转去了老营,这梁纲身边能够参赞军机的书生秀才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这主意倒是可用。”反正打黄茅关也用不着全军上下都在。梁纲点着头,眼光已经瞄向了南向阳。他现在对彭泰还是tǐng满意的,很勤奋自觉的一个人,立下了功劳也不见得瑟,低调做人,勤恳做事。且最可贵的是,他知道自己是半道出家,军略军事上底蕴太薄,所以一年多来就一直勤奋不断地钻研兵书,还时不时的请教陈虎等人。就是对火枪和大炮也都颇为熟悉,现在以他的能力,在红巾军做一个参谋是足够的了。
毕竟连陈虎他们自己都是土匪出身,所谓的军事才干也仅仅是仗打的多了,经验多了而已。就是梁纲自己,能和梁朝桂以下等诸多清军将领交手,只占便宜不落下风,也仅是因为多出了二十年前世的见闻见解而已。不管是到了这个年代,还是在之前的二十一世纪,梁纲始终都认为是时势造英雄,而不是英雄造时势(个人观点)。天下的人才太多了,尤其是冷兵器时代的将才。以太平天国为例,洪秀全这个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假如他在1843年(道光二十三年),最后一次科考中中举了,那以后还会有轰轰烈烈的天平天国运动吗?答案是肯定的,没有。
没有了太平天国运动,那还会有石达开、秦日纲、陈yù成、李秀成等诸多太平天国赫赫有名的将帅吗?答案也是肯定的,没有。所以说,人才到处都有,只要把事情挑起来,是人才的他自己就会跳出来,你拦都拦不住。
是金子他总会发光,是锥子,进了口袋他总会自lù锋芒。想想开国的众将中,有多少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泥tuǐ子出身,可打起仗来党|国那些所谓科班出身的将军不是照样稀胡吗?
(个人认为这方面最典型的还是刘邦,看看他的身边,萧何、周勃、曹参、夏侯婴……一个沛县,一个时代,出了多少名臣将帅。反正是一打仗,一起luàn,是人物的自个就蹦起来了。
太平盛世名将少,luàn世烽火枭雄多。
个人认为,历史上这么多朝代灭亡,就属明朝灭亡时的那批,以李自成、张献忠为代表的反贼素质最差!)
………………
“能打得到么?”梁纲向柳严辰问道。
这里距离黄茅关差不多有四百丈远,十二门六百斤炮推到这里,城上的清军火炮叫哇了两声就停住了。梁纲看的很清楚,两枚铁弹落在了百十丈前的地面上。如果清军不是在故意隐瞒大炮shè程,或是另外藏匿重炮的话,那么他们的shè程也就是一样在两里上下,和六百斤炮的shè程处于同一个水平档次。
只是,当六百斤炮的炮弹从五斤重的铁弹变成三斤重的开huā弹时,六百斤炮的shè程就已然在陡然之间增加了一半有余。
开huā弹的密度远不能和五斤重的铁弹相比,如果不是为了爆炸威力着想,六百斤炮的开huā弹完全可以造成两斤重多一些,而体积同样。那样的话,火炮的shè程还将会有所增加。只是用重炮打开huā弹,炮手的自身安全上还依旧不能和臼炮炮组相比。
“将军放心,试shè的时候,开huā弹足打了四百六十丈远。”柳严辰信心十足的打包票道。“放到黄茅关上没一点问题。”
“那就在申时(下午三点)前敲掉关上所有的大炮、chuáng弩。”梁纲甩手下令,出山的第一仗一定要胜,这第一仗的第一合更是要赢得漂亮,赢得硬朗,赢得畅快淋漓,给那些心头的新兵树立一个信心。
“轰轰轰——”
连声的爆炸声响起,在几次试shè结束之后,找准了shè击角度的十二门六百斤炮对准黄茅关全力开火。
土崩石裂,尘烟弥漫,一枚接着一枚的开huā弹炸到了城墙上。烟雾很快就笼罩住了半个黄茅关。
刘清脸sè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只一个冬天不见,红巾军就捣出了shè程这么远的大炮来,而且还有十二门之多。
他一直都对守住黄茅关信心十足,即便是开战的前一刻也一直坚定不移,凭的就是手中的八门大炮和三十架chuáng弩火箭(库存)。有这些在,他自信能拒红巾军于关外。
而只要黄茅关不失,梁纲就算绕道杀到了竹山城下,背腹受敌又如何能威胁的了坚固的竹山城池?
可是再现……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十二门远程火炮,他的信心动摇了。
“撤,快撤,把chuáng弩火箭和火药桶都搬下去。快——”有几声爆炸声响,惨叫声中刘清大声的下令道。
“华参,你领人守在这,余下的都赶快下城。”竹山协副将高燮随手指了一个在眼前晃悠的军官顶缸,然后大声的吆喝着,招呼竹山协的人马下城墙。
黄茅关,整个竹山协,两千人是全守到了这里。这才眨眨眼的工夫,就倒下了几十人,高燮如何还敢再让主力留在关头上。
“轰——”就在这时,一枚开huā弹在城墙上爆炸,正好引燃了一门重炮旁边的火药桶。九天霹雳一样的巨响,震破耳膜的轰鸣声中,大炮的底座被整个炸得粉碎,重达五千斤的大炮也反倒着掉下了黄茅关,重重的chā进了关下的黄土中。
整个黄茅关仿佛都在晃动,城墙上人人骇然sè变,尤其是爆炸点周边的清兵,亲眼看着往日熟悉的同伴在爆炸声中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那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快跑啊——”
“让开,他娘的给老子让开——”
“让我过去——”
“快点,快点——”
“前面的快点,再不让开老子要动家伙了——”
原本还有序的撤离一下子luàn了套,本来就让关上清军惧怕不已的开huā弹现在似乎陡然间威力增大了十倍百倍一样,那每一声的爆炸就都像是重锤一样重重的擂在所有清军的心头。
“惨了。”刘清、高燮互视了一眼,心中齐齐冒出了这两个字。军队撤退时最怕的是什么?就是突然间的luàn套。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甚至两者都无心去找对方,只是在luàn嗡嗡的逃,luàn嗡嗡的跑。
这也幸亏是在关中,这要是在平原上,怕就已经是兵败如山倒了。即便是结束之后,没个一两个时辰收拾也是无法重整旗鼓的!
刘清脸sè黯然,红巾军突然间变出了十二门的远程大炮,这下黄茅关是难受了。
“大人何须担心,那逆匪火器便是再厉害又如何?这最后夺城时候是要靠刀兵决胜负的。我堂堂朝廷之师,还会怕一群匪贼不成?”高燮看出了刘清脸上的黯然神sè,连忙chā话道。
两人索性缩到了关上的城楼里,省的在外面挨炮弹炸。这城楼虽然是以木质结构为主,可是开huā弹太小,威力依旧不足,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它给炸塌了。所以一时半会儿的躲在这里,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而且他俩也用不着等到城楼不行,过上一会儿城上的人就下去完了,他们也就可以下城了。
“进攻——”梁纲把手一招。他可不会给刘清、高燮喘气的时机,那城头上的轰luàn早就入在了他的眼中,当即就下令给第一营。
陈虎一手举着盾牌,鬼头刀chā在背后,一手抬着一架长梯的梯头,“弟兄们,跟我冲啊!”高声一呼,长梯加上肩头,身先士卒的当即就想着黄茅关冲去。他的身后,是前军第一营整整齐齐的三个大队和一个直属中队,排在最前的就是第一营第一大队,他们囊括这陈虎这个营长,抬着的是后军刚刚扎好的十七架长梯。
“冲啊!”震天般的吼声中,第一营一千多人cháo水般的涌向黄茅关。
当他们冲到一半距离的时候,柳严辰也大声一次高叫,“所有炮位,调整shè击角度,向关内延伸shè击……”
黄茅关城头,刘清、高燮已经发疯一样冲出了城楼,趴在城垛上,两双眼睛看着水涌一样杀过来的红巾军,四只眼睛中充满了绝望和死灰。
他们的背后,竹山协的清兵依旧在发疯的一样往关下跑,就连刚才高燮钦点来顶缸的都司华参都找不到身影了。
因为就在他们躲进城楼里的这短短瞬间,又有两处火药被开huā弹所引爆,一处是另一门重炮,一处则是火箭……
开huā弹延伸到关城内,关下惊魂未定的竹山协清兵再次炸了营!
“杀啊——”关外,红巾军的呼杀声更加的bī近,越来越近。
“所有跑位,停止shè击!”放下了望远镜,柳严辰大声叫道。
二百四十八章 联合作战
二百四十八章联合作战
黄茅关上,俯视着眼下的关城,梁纲不由得笑出声来——刘清太大意了!自以为有火炮和chuáng弩火箭坐镇,就可以挡住自己的短程臼炮,却不知自己已经增添了十二门六百斤炮,炮弹足以远远的打落到黄茅关城上……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把竹山协的主力都拉上来守关,耀武炫威,整个黄茅关正面被清兵填的满满的,等到发现不妙时,仅靠城楼旁两条六尺宽的上下石阶怎么能把这一千五六百人一瞬间都给转移下去?二十一世纪,电影院、舞厅、酒吧什么地方着了火,人员也要好一阵子疏通呢,何况是现在?而且他们又要时刻面临着死亡或者重伤的威胁……惊慌失措就更大了。
luàn搅一片,húnluàn一片,叫骂不休中竹山协的清兵没有真动起刀兵来就已经是好的了,所有的编制自然都被打luàn了。那些个一箭都没发shè的chuáng弩一架能都没能抬下关去,争相逃命的清兵谁还顾得了它们。
这样丧了胆失了军心的兵马,不说红巾军已经趁机杀上来了,就算梁纲给他们一点时间来整顿,等炮停后红巾军再发起进攻,那竹山协也照样不顶用。
可惜啊,梁纲眼神暗了暗,自己把骑兵营也派去了保丰,不然的话这个时候放出去追敌……
一阵惋惜之情油然而生。可梁纲之前又哪里想得到黄茅关会如此容易的被攻下,他还指望着南向阳部攻克了保丰之后,迅速绕道黄茅关背面与主力一起夹攻呢!之所以把骑兵营也派去,就是想让姬延良三人带着骑兵营看好了竹山县城内的曾攀桂主力。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晚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只是梁纲相信,竹山城内安坐的曾攀桂得到消息后肯定会气的吐血的,他以两千人分兵守黄茅关,所图可不小,现在一朝皆失,被红巾军秋风扫落叶一样,一鼓而下,简直是既丢了里子也丢了面子。竹山清军士气必然重挫!
“报——,将军,我军第三营偕骑兵营、新兵营一部已经攻克保丰,全歼守军二百人,现正向黄茅关后chā进。”
好事成双,侦查大队的一个探哨适时来报。
“让南向阳转向,第三营、新兵营一二三大队开去竹山县城。”梁纲嘴角含着笑说道,黄茅关现在已经被攻克,南向阳再赶过来也没用途,还不如直接杀向竹山县城的好!
看着脚下源源不断涌入的红巾军,前面就是竹山城,旗开得胜之后,梁纲还寄望着能再接再厉!
…………
“废物!”竹山县城,曾攀桂看着跪在脚下一身狼狈的刘清,脸上爆发着无可抑制的狂怒。“怎么不死在外面,还有脸回来?”
“来人,把他给我推出去砍了!”挥手就叫来堂下亲兵,曾攀桂连给刘清这个一镇总兵官发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下了命令。
“军门,饶命啊,饶命……”一句辩解之词都来不及出口,刘清就被曾攀桂的两个亲兵提着倒拖了下去,路上刘清全力挣扎着,一个劲的声嘶力竭的喊求饶。可是盛怒之下的曾攀桂又怎能听得进耳去,“把他嘴给我堵上!”狂怒的暴喝声再一次响起。刘清的求饶声也随之没了声音。
堂上诸多副将、参将、游击的求情声并没有改变曾攀桂的分毫心意,即使他一个提督立斩总兵官是那么的不合常理……
片刻后,一声惨叫传来,曾攀桂现今座下唯一的一个总兵也一命呜呼了。王开云去了郧县,杨延彰回到了宜昌,之前坐下的三总兵现在就只剩下了刘清一人在,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被曾攀桂派去镇守黄茅关。
可是现在竟落得个如此败坏局面,坚城重兵在握他竟是连半个时辰都没支撑,就被红巾军一鼓作气给拿下了黄茅关。曾攀桂全盘的计划都被毁于一旦,不杀他,这心头如何能解得了恨?
可是现在杀了刘清,对曾攀桂的现状也是一点帮助都没有。“传我令,竹山协把总以上军官皆斩,行刑台就搭在南门。”
那就继续杀,杀的整个竹山清军都为之震慑才行。念头一转,曾攀桂就已经想出了后招。
竹山县城下。
梁纲遥遥打望着竹山南城,聊聊不多的百十个清兵分散把守在城墙上,大炮一门没有,chuáng弩火箭也一架不见,很显然曾攀桂是已经接受了刘清的教训。
“回去。”梁纲没有提试探进攻一次的话,因为他知道,竹山县作为郧南四县中最重要的一处军事要地,曾攀桂早已经把它经营的‘固若金汤’了。
除了储备有大量的火器外,为了防止红巾军的炮击,他还在城墙后,贴着城墙根用圆木和土砂青石搭建起了一整列坚固之极的储兵室,里面足可藏兵七八百人之多,以来给城头提供必要的兵力,四面城墙皆是如此。
火炮、手雷、鸟枪、抬枪和chuáng弩火箭,清军、乡勇所有的火器这里都是应有尽有。其自身城中又有那么多的人马驻守,红巾军若是真的死拼硬打强攻竹山,伤亡必然惨重。
这样赔本买卖梁纲可不会去做,付出惨重的代价,就算是能吃掉曾攀桂又如何?清廷还有的是人马在,少了曾攀桂还有李攀桂、王攀桂,而红巾军的人力却不可能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恢复。
当夜无事,有侦查大队在竹山县城四门看守,梁纲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而第二天清晨,吃过饭后大队大队的红巾军绕城转过了竹山,一溜大路的向着郧县进发。
“什么?红巾军绕城而走?”曾攀桂大感惊讶,梁纲绕城而走,他真的就能放心下后路?自己手中可是还有六七千兵呢?(算上四县守军)
夜晚好晚了曾攀桂才入睡,因为心里有事,这觉也就一直都没能睡踏实,直到了黎明时分才真正的进入梦乡,但现在他脑中还残留着的丝丝睡意瞬间被震得烟消云散了。
“陕西的五千兵快到了,郧县也有三千人马……只要王开云能挡住红巾军……”
日子很快就又过去了三天,用了一半的四件红巾军大部队就已经开到了郧县城下,但是和在竹山县城的情况一样,梁纲也没有立即就对郧县发起进攻,就连炮击也是在昨天上午才稀稀疏疏的开始,大部队在城下发呆一呆就是一天多时间。
可是在王开云等人所不知道的时候,三千红巾军精锐已经赶到了郧县西北百十里处的青桐关,这儿是郧县郧西两地的交界线。
青桐关和黄茅关一样是一个小关卡式的存在,郧阳府内这样的小关卡十分的多,单是以郧西县为例,除了眼下的青桐关外就还有六郎关、土门关、马鞍关和吉阳关四处。
三千红巾军精锐,是张世龙的第二营以及火枪营、炮营(十二门六百斤炮外)、梁纲的亲卫营以及骑兵营。
在青桐关与红巾军汇合的是王延诏亲领的五千义军主力,这里面没有fù孺儿童,老头老太,全部都是能拎得动刀枪的青壮。是王延诏这一路人马的真正力量。
“梁将军”,王延诏把身段放得低了一等,这马上就将到来的一仗,到底是要靠红巾军来打的。虽然他带来的是五千人,可战场能起到的作用却仅是壮一壮声势。
陕西兴汉镇何元卿领着召集来的整整五千清兵两日前就开进了郧阳,王延诏得了梁纲的知会,并没有出手搅扰他,否则才两天的时间何元卿的五千人马也走不到青桐关来。
且事实上眼下的这一战还是王延诏立杆子以来的第一战,他之前连近在眼前的郧西县城没动,就怕刺jī了兴汉镇,并暴lù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哈哈,王教主,经年不见,现在就该称呼王元帅了。”梁纲一脸善意的nòng笑。白莲教就是有这样的规矩,那杨起元都敢自立为元帅,王延诏的身份就更该如此了。想想日后的王聪儿,总教师的身份外她还有一个八路义军大元帅的称呼。
“将军说笑了,我这元帅可远比不上将军的将军来的实在。”王延诏是一个不怎么拘于言笑的人,性格有些古板生硬,能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梁纲与他短短几句寒颤之后,两路大军就开出了青桐关,在关外五里处的一个开场地,摆下阵势,转等不远处的清军休息后到来。
眼下的时节自然不会像chūn秋时期那样打一仗还要事先约定地点,可是在必要的时候,双方统帅在某一地碰面却是心有灵犀的。
何元卿探知了前面的消息后,却依旧自信自己的五千兵,梁纲三千红巾军精华出阵,带上王延诏的五千义军主力也是为了能一举覆灭兴汉镇主力,彻底扫清短期内郧阳府的援军。
所以他放弃了青桐关的有利条件和地形,选择到了这个宽敞的地方。
“嗖嗖嗖——”十三只chuáng弩火箭shè了过去,在清军的chuáng弩刚刚lù头的瞬间。
“进攻!”伴随着连串的爆炸声响,梁纲手中的九环钢刀猛的向前一挥。
是谁规定的有了火枪、火炮之后就一定要打‘静坐战’,等着敌人自己找上门来?难道火枪兵就不可以进攻?炮兵就不能移动吗?
别的部队不知道,反正这两点对于红巾军来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梁纲也不会笨到用臼炮和拥有不少于二十架chuáng弩的清军去打阵地战。
何元卿傻了眼了,这跟红巾军以往的作战模式不一样啊?两三年了,那一部清兵看到过红巾军火枪兵冲锋的呢?他们都是打‘防御反击’的。虽然这样一来是符合了清军的作战规则。
装备了相当数量的抬枪、鸟枪的清军,在作战时也都是等着别人主动送上门来的。(不管抬枪、鸟枪的威力如何,但这却是事实。)
张世龙指挥着第二营立刻跟上,炮兵营的人马也抬着大小臼炮,推着或是骡马拉着弹药车,一溜小跑的跟上。骑兵营不动、亲卫营也不动,王延诏的五千人同样不动。
五百火枪兵,以二百、一百五十、一百五十,三队列排列。
不松不散的,每人前后左右各相隔一米距离,五百火枪兵,顷刻间一个相当宽的迎击面就在跑动中形成了。
“放!”黄三站在第一列的最右手,在与清军相距还有百米距离的时候,五百火枪兵全力立定,然后第一列迅速就jī发了手中的火枪。
“放!”站在第二列最右手的高琼高声喊道,同时手中举起的腰刀重重劈下。接着是刘显龙带领的第三列。
燧发枪,滑膛枪的准确度并不高,可这再差的命中率也挡不住清军站的实在是太严实了。一轮击发过后,对面的清军就倒下了二三百人之多,准确率几乎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百分之五十。
黑黑的枪口对准着清军,那就预示着一个个死亡的阎王贴。
“快,快,把chuáng弩……”何元卿心中急切的发狠,明明自己占有优势的,现在却被红巾军压着打了。他脑子里只剩下了chuáng弩火箭,军中足有三十五架之多,刚才也不过是被打散了几架而已,把剩下的全都安放好,一轮设计足以倾覆眼前的这队火枪兵。
可是一步慢步步慢,梁纲怕的就是清军的chuáng弩火箭,又怎会让他们竖起来?
他在山中铸造十二门六百斤炮的同时也造了十架chuáng弩火箭,但这些chuáng弩火箭和十二门六百斤炮一样都留在了郧县红巾军大营,同时留在那的还有十一架在黄茅关缴获的清军chuáng弩火箭。
那黄茅关正面关墙上的二十架chuáng弩火箭,战后只剩下了一架是完好的,再连同黄茅关背面布置的十架,就全被梁纲收入了自家口袋。虽然在shè速上比起自造的chuáng弩火箭还差了很大距离,要改动上劲装置也很麻烦,但留着也是有点用的,反正军中有的是空闲人手。
“轰轰轰——”臼炮开始发威了,给húnluàn中的清军再添也些húnluàn。第二营主力也护在了火枪营两侧。
“进五步——”第二轮过后,黄三大声叫喊道。同时命人向炮队示意,让他们加紧时间发shè,争取让清军的盾牌兵排不成队列来。
何元卿从开始时就估错了情况,和黄茅关的刘清一样,也认为凭借着手中的chuáng弩火箭能克制住红巾军的枪炮,且最主要的是,他之所以信心十足坚定异常,是因为在之前他就已经探明,迎过来的这一支红巾军中根本就没有重炮和chuáng弩火箭随军。
错误的估计,造就了他今天无可避免的杯具。
chuáng弩队被húnluàn的清军一搅和,更加的无法立足,而且前军húnluàn,大队大队的兵丁向后退,也冲散了他队中刚刚装备起来的那支盾牌兵。
兴汉镇,还是吃亏与红巾军交手太少的缘故,之前只有耳闻的他们又怎能把郧南清军的一次次教训真正的印刻在心上?要是换做曾攀桂等人来指挥,怕是在第一时间就派出了盾牌手来列阵,然后再缓缓的出军填充。
“哗哗哗——”五步,五百火枪兵准确的上前移近了五步,然后再度开火。
“冲,给我冲!敢后退者,杀无赦!”何元卿怒气勃发,眼睁睁的看在在手利器却不能使用,这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可是他也知道,部队不能再退了,再退可能全军就要跟着退了。
一刀削掉一个小官的脑袋,何元卿大吼叫道,呵斥着清兵反身向前冲,同时他身边的亲兵戈什也纷纷抽出了刀来……
“杀啊……冲啊……”
看着反身杀回的清兵,黄三脸上不忧反喜,他可是知道这一战的真实目的地的,那不是赢下一阵,而是要覆灭兴汉镇清军主力。
何元卿若是就此一跑,最多也就是个一千多死伤,主力退到郧西后还是一祸害。至少也要打到两三千人,然后他们再跑。回郧西县城的路上,还有七八股王延诏的小股伏兵在,一一出来劫杀,又能占得一些便宜,等到清军全军推倒郧西之后,只剩了千把人在,还如何成得了红巾军的威胁?怕是王延诏接下去就能收拾掉他们了。
“杀啊——”张世龙握了握手中的长枪,看着越来越近的清兵,挥枪就是一声大喊。火枪营兵力还是太弱,又是在这空阔的地面上,想把清军全部堵住终是难了些。而且清军也不全是傻子,死掉的盾牌兵,或是还活着的盾牌兵,不是顶在了前面就是手中的盾牌已经易了主,而清军中的弓箭手和抬枪、鸟枪兵也跟着冲到了过来,到现在位子箭矢已经落下了不少,鸟枪也响过了几声……
“撤——”黄三在清军靠近一半距离时果断选择了后退,迅速把前阵让给了第二营。
三十来人的死伤换取了清兵二三十倍的代价,梁纲虽然心疼,可也知道是大大的划算的。
第二营红巾军迅速从火枪兵的队列空隙中窜出,左右两翼的人马也同时向前杀到。片刻工夫就与冲来的清军撞到了一起。
“杀啊——”王延诏举起手中的大砍刀,高呼一声招引着手下五千义军杀上。他知道,这个时候就该他们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