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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嘉文一世     金钱帝国txt下载     金钱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画中画

    徐娇娇见宋局长反应如此大,也很惊讶,“难道宋局长也喜欢画画?”

    宋局长就笑,“我喜欢看,画不了,不过我女儿是学画的,你是油画还是国画?”

    听到宋局提到女儿,张宽用手遮住阳光给徐娇娇递了个眼色,徐娇娇收到,笑盈盈地对宋局道:“国画油画都会,我是美院毕业的。”

    宋局这才长叹一声,“难怪,设计出来的东西那么美。”

    车子开到长青路上,张宽感觉不对,这边是学院区,从来没来过,宋局开车到这里来做什么?

    很快答案揭晓,车子在长青路十八号停下,那是渭阳书院,其实是一家字画古玩店。

    宋局带着两人,轻车熟路地进了店门,里面一个老者正在临摹,抬头看宋局一眼,又低头忙活。

    宋局带着两人直接走到店铺里面,指着墙上三张油画介绍,“这是我闺女画的,在德国得奖了,特意给我寄来的。”

    张宽抬头看,当中三幅画应该是连着的,第一张是一个中年美妇靠在椅子上微笑,第二张是中年妇女在一辆大型拖拉机上大笑,第三张则是中年妇女在烤肉。三张画的名字就叫幸福。

    三幅画上的妇女,面貌略不相同,但给人感觉却是同一人。

    张宽看了就啧啧称奇,“令嫒画工精湛,堪称神乎其技,比起张大千齐白石都当仁不让。”

    听张宽这般说宋局脸皮抽了抽,“你还知道张大千齐白石啊。”

    张宽还要再显摆,徐娇娇把他往后一拉,走上前仔细端详那三幅画,看了许久觉得看不清楚,拿出手机打开灯光照射,良久,忽然回头,盯着宋局长看。

    见徐娇娇忽然这副表情,宋局和张宽都有些不解,宋局检查了下自己,笑问,“我有什么问题?”

    徐娇娇道:“画上的人是您妻子吧。”

    宋局听了微笑点头。

    徐娇娇继续道:“从水平上来看,这三幅画只能称得上中等,一般的美院学生都画的出来。”

    听到这话,张宽恨不得把头塞进裤裆,心说娇娇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没听我都把张大千齐白石亮了出来,你就应该亮出比他们两更优秀的画家来比喻,比如唐伯虎王安石之类,你张口就说人家水平一般般,这不是赤果果地打脸吗?

    就在张宽感觉憋屈的同时,徐娇娇继续道:“这三副画的出彩之处在于,他是一副画中画。”

    画中画?

    张宽瞬间把脑袋从裤裆里拔出来,瞪着两只眼珠子看着徐娇娇,心说这乖乖不得了,别看娇娇平时不声不响,吹捧起人来那才是一个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很有一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味道。

    画中画,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一般,宋剑锋显然也被震惊了,左右看那三幅画,急的额头冒汗,也看不出名堂,问徐娇娇,“这怎么说?”

    徐娇娇道:“画中画是最近几年才流行的一种画风,最开始只是画家开的一种玩笑,有点类似于3D魔术画的感觉,就是在作画的时候,利用颜色反射和光影差异,一张纸上能呈现出两幅画的感觉。”

    听徐娇娇这么一说,张宽也起了兴趣,对着三幅画左看右看,心说原来人家的画里别有乾坤,并不是徐娇娇有意识的胡说。

    可是看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

    徐娇娇上前,把三幅画一一取了下来,并列平放于台上,对宋剑锋道:“宋局,从侧面看画。”

    宋剑锋闻言揉了揉眼睛,脑袋于台面齐平,放眼望去,惊叹一声,又把脑袋太高,从四十五度角看去,瞬间震撼。

    张宽也如法炮制,斜视之下,那三幅画居然发生变化,两边的是两个白衣女子,中间则是一个西装男人的背影,画下边还有题词:爸爸,我们想你了。

    而且,看右边那个年轻女子,眉眼不但和宋剑锋像,更多的则是和徐娇娇像,尤其是那似笑非笑的面容,让张宽产生一种错觉,感觉那少女明明是一副幽怨,但表情却是一副微笑。

    再想想徐娇娇的面容,她若生气,也不过是这副表情吧。

    看到这里,张宽便明了,为什么周文副局说让徐娇娇多和宋局沟通,用意深远啊。

    一时三人都不说话,宋局长眼眶有点泛红,把三幅画小心翼翼地拿好,对徐娇娇道:“谢谢你,不是你,我一辈子也看不出这其中玄机。”

    听到宋局感谢,徐娇娇娇羞地低头,“没有什么,其实当代的学生,基本都知道这个原理。”

    宋局一阵激动,一时无言,抬头望天,吸了吸鼻子,“我也很想她,只是哎,不提也罢。”

    “您是担心您妻子不会原谅您吗?”徐娇娇开口问,“她已经原谅你了,可能是她太要强,才故意做出来的微笑。”

    宋局再次震惊,“这你又怎么知道?”

    “画上说了啊。”徐娇娇眨着眼道,“三幅画都是您妻子,都在微笑,可您没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张画上的左手无名指,都有一个戒指的痕迹,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可只要看到就越发的明显。”

    “是吗?”宋局又把画放下,仔细地看,果然如此,每张画的左手无名指都有道颜色稍浅的圆环印。

    徐娇娇继续道:“这三幅画,若只是简单的表象,根本够不上得奖的标准,因为画工实在太平常了,之所以得奖,肯定是有他的内涵。您妻子不可能不知道画里隐藏的奥秘,即便如此她还同意你女儿把画寄回来,就说明她也想你。另外,无名指的戒指痕迹,也在表明,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听徐娇娇这一番讲解,张宽都忍不住要高呼:精彩!同时看徐娇娇的目光也变了,变的欣赏,变的崇敬。然后在心里自问,为什么同样的画,人家就能看出不同来?不像自己,目光就停留在画中女人的胸脯上。

    宋剑锋此时已经完全折服了,心思沉重地把画收起,拿到前面,对正在临摹的老者道:“王师,这三幅画我拿走了。”

    王师头连抬都没抬,似乎没听到一样,继续临摹。

    回到教育局办公楼,宋局语重心长地对张宽和徐娇娇道:“不是我故意刁难你们,只是你们太年轻,看事情看的短,任何有巨大利益的事情,伴随着的都是斗争,我把订单分配权给你们,表面上看是好事,可真正做起来,你知道会有多少人眼红你们,嫉妒你们,因而给你们使绊子,放冷枪,这些事情你们可考虑过?”

    听宋局这么说,张宽就表示不解了,“专利权是我们的,我们赚多赚少,跟他人有什么关系?”

    宋局笑笑,“理论上是没关系,可大多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别人好,他就要想办法去啃一口,去拉一把,不然他就不痛快。”

    “居然有这种人,太可恨了。”张宽咬牙切齿地说,“如果给我碰上这种人,保证叫他再也眼红不了别人。”

    听张宽这么说,宋局笑笑,“这么说,你们是铁了心要维护自己的权益喽?”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宋剑锋笑笑,对徐娇娇道:“以后有时间常来看看我,给我讲讲画。”说完,宋剑锋就大踏步地进了办公楼。

    留下张宽和徐娇娇两人面面相觑,“他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怀着忐忑,两人回到自己的公司,面对空旷的屋子,张宽感觉有些冷意,伸手环住徐娇娇的腰,诚恳地道:“娇娇,我以前错看你了。”

    “啊?怎么错看了?”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今天才发现,你很优秀,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结合体。”

    听到这话,徐娇娇身子都软了,靠在张宽身上,嘴里笑道:“就会说好听的哄我,老实交代,你那个未婚妻,她是不是胸大无脑?”

    “是。”张宽立即给予肯定的回答,“她别提多笨了。”

    “哈!”徐娇娇瞬间跳起,“这么说你知道她是胸大喽,你个坏蛋,说,你是不是摸过?甚至还吃过?”

    “这”张宽一下子就慌了,这女人的思维变化还真是无法把握啊。

    两人又打闹了一阵,张宽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显示是本地的座机。接来听了,居然是教育局打来的,通知张宽,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去教育局参加会议,关于各大加工商加工校服侵权一事的处理会议。

    挂了电话,张宽心潮澎湃,这是要发财了吗?这就是要逆袭了吗?

    “啊~~”的一声欢呼,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第二日清早,张宽穿了干净整洁的西装,打了领带,头发上喷了香水,对着镜子再三梳理,确定没有纰漏,才带着徐娇娇,奔赴会场。

    会议共来了四家加工商,除了万源,凤仙,铃兰,还有一家青鸟,四家的负责人业务经理坐了一大圈,连同教育局的同志,都盯着会场前面的天骄设计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徐娇娇。

    “根据中国人民知识产权法,新校服样式专利权归天骄设计公司所有,因此上,你们若想生产这种样式的校服,必须经过天骄公司的授权。”

    周文副局长在发言台上的话音一落,台下立即议论一片,各人面上都浮现出激动神色,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声音也越来越大。

    忽然,有人摔了手中材料,愤怒地道,“这他么是逗弄人玩呢?老子都生产了上万套衣服你现在来跟我说专利权?”

第七十七章 周文发威

    人都是情绪动物,有一个人表达了不满,其他人就紧跟其上,纷纷摔了材料,站起来大声指责,教育局不公,和天骄公司关系暧昧,其中有鬼,忽悠老实人,材料浪费人工浪费。

    至最后,各个公司的代表情绪高涨,统一了口径,对周文副局长表示道:“如果是这样,我们所有的服装公司,宁愿不赚这钱,也拒绝给学校供货。”

    后面的人纷纷附和,就是,说的对,那有下了订单突然反悔的,没有这个道理,不供货都是次要,已经生产出来的货物不能砸在自己手里,教育局当初没有审核清楚,必须赔。

    随着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徐娇娇变的越发慌张,把目光投向万源服装厂的代表张宽,后者则是一脸悠闲,似乎在看戏一般。

    看到张宽的冷静态度,徐娇娇心安了许多,仿佛无形中给自己注入一股力量,使得自己更加坚强。

    等各位代表的声音小下去以后,周文局长露出笑容,轻描淡写地道:“讲啊,继续,我听着呢,你们还有什么不满,都往外说。”

    几家服装厂的代表见周副局长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不满而发生态度变化,面色反而愈发冷静,不禁都陷入困惑,猜不透,副局长心里到底打的什么谜语。

    见无人再说话,周文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四张图纸,像扇子一样打开,对着众人展示,“几乎是同一天,同一套的样式的校服拿来教育局审批,除了袖口领边的装饰条不一样,样式几乎一模一样,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什么?”

    周文冷笑着,手里的图纸抖得哗哗响,一字一顿地道:“这说明,四家服装厂,有三家在抄袭,要不然,无法解释同时有四个人设计出一模一样的产品样式。”

    周文说着,继续环视众人,目光逐渐变的冰冷,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拿着别人的心血去赚钱,你们好意思?还是说,把教育局的领导当成傻子?现在知道责怪教育局当时没审核好,你们在抄袭别人作品的时候干嘛啦!”随着话语的高昂,周文“啪”的一下把手里的设计图摔在桌上,手指对准众人,“你们还要不要脸!”

    你们还要不要脸!

    这句话像一阵狂风般扫过会场,扫过每个人的心里,但凡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周副局长话里的意思,各大工厂抄袭别人的设计想赚钱,本来就理亏在先,反而不顾脸皮地吵闹,逼迫教育局给设计者施压,这种做法的确不地道。

    可是,看会场里几家服装厂的代表,没有一个愿意承认自家是在抄袭。

    先是凤仙的业务代表站起说话,语气坚定铿锵地道:“我敢以我的个人名义保证,凤仙的服装设计百分百是我们自主设计的,我可以叫我们的设计师来当场对峙。”

    跟着其他两家的业务代表也站起来保证,个个都是义正词严的声明,绝对是自己设计,没有半点抄袭。

    说起这个,周文就气不打一处来,都快气笑了,双手扶着桌子站起,环顾众代表,“请问,敢不敢把你们当初拿来教育局审批的最初样板图都拿出来对比一下,别找借口,就现在,立即马上拿出来,别说你们今天来没带,没带的马上联系家里,给你们发电子信息。”

    这一句话,就把各位代表给将住了,因为提交教育局的初品样板图是黑白的,没有颜色之分,而且当时各大公司在复制图纸的时候是直接粘贴的,几个公司的原图都一模一样,这足以证明,四家服装厂的设计图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敢质问周副局长了,都羞愧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周文环顾一周,哼了哼,用手整理了下领带,开始教训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你们三家公司,居然拿着别人的心血去谋取钱财,被揭穿后不但不悔过,反而颠倒黑白宁死不认,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做出这种事啊?”

    “啪,啪,啪”

    周文讲到这里,就听有人节奏感十足地鼓掌,口里万分诚恳地道:“周局长说的太好了,句句珠玑,感人肺腑,我都忍不住要为你倾倒了。”

    说这话的正是张宽,此时他满脸钦佩地看着周文,似乎对方就是狄仁杰重生,包青天在世。

    相对而言其他几家的业务脸色就差了许多,各自垂头丧气,闷闷不乐。

    周文见没有人再对此事持反对意见,开始进行下面的讲话,“根据国家知识产权保护法,教育局重新修改了校服改革订单采购的规定,自今日起,渭阳市所有学校采购校服,都指定由唯一一家校服供应商,天骄服装设计公司提供。以上,可有人反对?”

    经过周副局长的一番痛斥,几个服装厂代表都学乖了,这次没人再提反对意见。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周文长出一口气,算是圆满完成了宋局长交给自己的任务,接下来,该如何具体进行,就是天骄公司和服装供应商的事了。

    周文道:“至于初期因为教育局审核失误造成各大公司的呆料滞料,教育局负责和天骄公司沟通,确保各个服装公司不会亏损,至于后续订单该如何进行,就需要你们自行协商。”

    会议进行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周副局宣布散会,率众离去。

    教育局的人一走,几个服装厂的代表就围住了徐娇娇,凤仙的业务代表率先道:“徐小姐,我承认我们公司的设计图和你的设计可能有些相似,但我以人格担保,我们绝对没有抄袭。”

    其他几家也纷纷发声,都表示出同样的意思。

    唯独张宽在后面呵呵冷笑,“现在还纠结这个问题有意义吗?我先来,徐总,我们万源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您的大单,请下单吧,多少货我们都赶的出来。”

    今天万源来的代表正是徐迎春和张宽,刘总因为有别的事情未到。

    眼下其他公司还在纠结订单的事情,万源率先抛出橄榄枝,摆出一副要抱大腿的嘴脸,让其他三家服装厂的代表很是一番鄙视,无奈形势比人强,就算心里再不甘,也得先抢占市场份额啊。其他三家服装厂代表也开始发出友好的合作信号,毕竟,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纠结其他已无意义。

    面对四家业务代表热情洋溢的招呼,徐娇娇有些招架不住,举起双手大喊静一静,等人群安静下来,才温温柔柔地说:“请大家先把各自厂里的现货数量报给我,我好统计。”

    众人闻言纷纷给家里打电话,不多时成品现货的数量就给了出来,共计六万多件。

    徐娇娇听到这个数据时很是吃惊,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对众人道:“从今天起天骄设计公司就是你们唯一的客户,我会定时给各位发订单,货款会在收到货后十日内一次性结清,目前秋季校服价格暂定为四十元每套,愿意合作的公司可以和我们签订合同。”

    话音落下众人又炸开了锅,四十元每套?!你怎么不去抢?这抽成也太离谱了吧,生产一件衣服的成本都要多少钱?不行,这个价格我们不能接受。

    很快,几家服装厂的代表就筑起了共同防线,坚决抵制天骄公司开出的四十元每套的价码,其中也包括万源。徐迎春用姐姐责怪妹妹的口吻笑道:“娇娇,你这一刀斩的也太多了,四十元的价码我们根本没多少利润。”

    或许是因为万源厂是徐娇娇老东家的缘故,娇娇又改了口风,“目前在库的六万套服装,因为教育局之前的失误,全部按照四十五元的价格收购,后续订单价格等这六万套投入市场,看看市场反应我们再商议,可好?”

    这番话说的极其和善,各个代表都表示可以接受。实际上,四十元的价格各大代表其实能接受,只是如此一来,业务员手里就没了利润。

    当下,各工厂都把自己的存货量告诉徐娇娇,而徐娇娇要做的则是,根据教育局提供的各个学校学生信息,把服装分发出去。

    事情到此,基本算的上圆满,可看几位代表的意思,没人愿意先行一步,都坐在原位,目光暧昧地看着徐娇娇,那种露骨的巴结眼神,连张宽都感觉到脸红,更何况向来脸皮单薄的徐娇娇。

    见众人不走,徐娇娇开口道:“事情就这样定了,以后再有变化,我会给你们发邮件通知。”

    凤仙的业务员咳嗽两声,把面容调节到巴结模式,用无比温柔优美的声音道:“徐总,难得今天有机会认识像您这样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经理人,我心里佩服的很,虽然明知自己高攀不起,但还是想大胆地问您一句,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话毕徐娇娇还来不及回答,铃兰的业务就不耐烦地说道:“讲的什么话,徐总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以后打交道的日子长了,区区一顿饭算的了什么?你说对不对啊徐总。”

    青鸟的业务员也紧跟其后,笑呵呵道:“可不是么,徐总,说起来今天是你们公司的大日子,我们作为您的供应商,是不是应该一起庆祝庆祝?”

    一伙人都跟着喧哗,眼巴巴地看着徐娇娇,意思明摆着,今天必须要和天骄公司建立起良好的关系,那可是日后的大金主啊。

    徐娇娇也不是矫情的人,今天这事能成,其实多亏了教育局周副局,甚至宋局也在背后出了力,她原本打算事毕之后请两位局长吃饭,眼下见他们闹腾,索性一起请了。

    于是,一伙男男女女,前呼后拥着去了饭店。

第七十八章 吹牛

    教育局位于咸阳路,整个路段并没有比较出名的饭店,稍微好的是一家川菜馆,一伙人去了哪里,要了个包间,各种虚情假意喧哗着。

    凤仙的业务代表姓于,叫于孔泽,此人是个三十左右的小胖子,脸上肉嘟嘟的,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虽不好看,但看着喜庆,是副标准的业务脸。

    这货和张宽坐在一起,都是一副方头大耳的弥勒佛面相,他的跟班见状立即猛夸两人有弟兄相,这货恨不得立马就要和张宽滴血认亲。

    也是无奈,几个人想敬娇娇喝酒,好说歹说,徐娇娇就是温言谢绝,滴酒不沾。青鸟的业务经理也是女人,当着徐娇娇面一口气灌了二两西凤,都没能让徐娇娇松口。

    张宽眼见气氛要尴尬,就挺身而出,代徐娇娇喝。

    在开会时各人都注意到万源的业务代表是个吃里扒外的货色,大家都一致反对天骄公司吃独食,这厮却死皮白咧地给天骄说好话,现在到了饭店,更是无耻到要替徐娇娇挡酒。用当地的土话说,这货就是在舔徐娇娇钩子(屁股)哩,比热脸贴人冷屁股还要过分。

    不过当大家看到张宽和徐娇娇暧昧的动作时,这才恍然大悟,合着人家不是为了巴结徐娇娇,而是早就暗通款曲,舔过屁股了。

    徐迎春作为他俩恋爱过程的见证人,把经过大概说了一番,听到张宽为了徐娇娇跟人拼命,怒骂领导,纷纷鼓掌赞扬,这才是真男人。

    自然而然地,各人的巴结目标就换上张宽。于孔泽最先开口,要跟张宽结拜,铃兰的业务经理姓白,叫白元培,是个精干的小伙,也不甘落后,得知张宽爱玩LOL,非要跟他一个区双排。

    至于青鸟的女业务裴秋月,则坐在娇娇身边神神秘秘的窃窃私语,总之整个包厢的气氛看着和谐无比,各人的关系都非常融洽。

    一个小时后,各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于孔泽用牙签剔着牙,笑眯眯地问张宽,“小老弟,吃过这顿饭,以后都是亲弟兄,别的不敢说,渭北一带,不管你有任何事,提你哥哥的名,没有摆不平的。”

    张宽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思维还是清晰的,听他提到渭北,就笑呵呵道:“说起来确实有个事,有个叫刘飞的小子,说是萧文成的小舅子,人狂的不行,那天哥哥帮我修理他一回。”

    提到萧文成,于孔泽就蔫了,指着张宽道,“兄弟,你不够意思,调戏哥哥,罚酒。”

    白元培则在旁边笑道:“于胖子你吹牛吹惯了这回踢到铁板了,要我说真是有人得罪了张宽兄弟,我不管他是谁,别说他是萧文成,就是铁军卫平,我也照干不误。”说着白元培就红了脸,伸脖子过来,神秘兮兮道:“别以为哥在吹,上个月老城金碧辉煌拆迁,拆迁队去了半个月都没敢动工,铁军亲自去跟人交涉都不行,后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又愿意拆了?”

    白元培说完顿了一下,他后面的跟班立即捧哏,“是蒋斌,河滩杨树林的蒋斌。”

    蒋斌?!

    张宽是第一次听到这人名字,感觉稀奇,渭阳还有人把铁军卫平不放在眼里的。

    自混社会以来张宽就听过一句话,白道找铁军,黑|道归卫平,铁军卫平,分别是古万三的二徒弟三徒弟,在渭阳混的很开,分管黑白两道。

    可这蒋斌是谁?却从来没听过。

    白元培嘿嘿一声笑,“你可能不知道蒋斌是谁,但你绝对听过刘运财。”

    刘运财!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渭阳市面上混的,的确没有人不知道养鳖大王刘运财的。

    白元培道,“刘运财的杨树林栽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去砍过一棵,你可知道为什么?就是因为他请了蒋斌,十年前黄土塬上下来的镰刀客(发音kei)半夜里去偷树,结果一死六伤,完事又不敢报警,第二天早上抬着尸体走到渭河老桥口,才被巡逻队抓住。你说那蒋斌,有多凶悍。”

    于孔泽似乎也听过这个事,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了,当年我还念高中,早上去骑车子路过桥口,警察围了一大圈,听说是死了五六个人,后来才知道死了一个,伤了六个。”说完瞪着眼睛看白元培,“那是蒋斌干的?”

    白元培嘿嘿冷笑,“世上有两种狗,一种是光叫不咬,一种是光咬不叫。”

    于孔泽就问,“蒋斌属于那种狗?”

    白元培就白了于胖子一眼,“蒋斌是狼,比那两种狗都凶狠。据可靠消息称,他可是有命案在身,不过没人敢查罢了。”

    白元培说完几个女人都齐齐惊呼一声,各自拍着胸口装害怕状,唯独娇娇木然,破坏队形一般傻傻问道:“那我要是去举报公安局会给奖励吗?”

    惹的一席人哄笑。

    白元培讲蒋斌,本意是为自己增加一些黑|道背景,按经验来说下来就应该亮出自己和蒋斌之间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没想到被娇娇无心的一句坏了气氛,登时脸就有些抽搐,想再说时,于孔泽却开了话头,“要我说,混社会的,名头大的的确不如那些生愣茬子,尤其功成名就后,更加爱惜羽毛。前年推收费站的事你们可有印象?张宽刚才还提到萧文成的小舅子,我说办不了,是真的办不了?其实不是,主要是因为我们太熟了。”

    “你还认识萧文成?”于胖子的跟班及时捧哏道,“怎么没听你提过。”

    于胖子一晃脑袋,摆出往事不堪回首的姿态,“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嘴里说着不提,却悠悠然道:“十年前,我和萧三,跟着萧文成,从渭阳出发,一路往东,华山,潼关,三门峡,最后到嵩山,那光景,哎,一晃十年了。”

    白元培见不得他出风头,开口拆台道:“胖哥,貌似萧文成闯河南是十五年前的事。”

    于孔泽眼皮一翻,“是么?可十年前我和萧三的确跟他去过河南,哦,难怪他一路遇到不少熟人,原来已经去过一次了。”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于孔泽还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指着其中一个黑脸汉子给张宽看,“这就是萧三,带领温塘口人砸了收费站的萧三,铁军也要让他三分。”

    砸公路收费站的事张开道,当年他远远地跟着后面捡了块板砖看过热闹,知道领头的是个人物,和公安局局长对峙,那时年轻,没注意好汉的名字,今天才知道,带头人叫萧三,于是问道:“萧三和萧文成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惹的于孔泽和白培元同时发笑,“张宽到底年轻,知道萧文成,不知道萧三,萧三就是萧文成同父异母的三弟,比萧文成小了十岁,算是他爹老来得子,珍贵的紧,本名叫萧文文,他嫌名字太娘,就自称萧三。”

    要论真本事,萧三就比萧文成厉害许多,但名气不响。

    “还有这一茬。”张宽震惊地感叹着,平时就在河南边走动,对渭北的事情了解极少,今天听他们说起,收获不小。

    见张宽被萧三的名头震住,于孔泽嘿嘿笑道:“我和萧三同岁,小学初中都是一路上的学,过命的交情。”说完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就连处|男破身,我两都是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破得嘞。”

    “哇啊。”那跟班夸张地张大嘴巴,“真没想到,老大你隐藏的可真深。”

    白元培见状举起酒杯,用敬佩的口气对于孔泽道:“以前还真不知道,胖哥有这背景,来,兄弟敬一杯。”

    两个男人牛逼吹完,把目光对准了青鸟的业务经理裴秋月,发现人家早就亲热地搂着徐娇娇的胳膊了,略带调皮地对张宽献宝,“哎呀,张宽你可捡到了宝,瞅瞅娇娇妹子这皮肤,这腰身,我要是个男人保证把持不住,就是死也要跟你争一回。”

    张宽闻言嘴巴一咧,呵呵地笑。

    此时酒也喝完,满桌空盘,几家业务开始抛出此顿饭的真实目的,于孔泽先出头,搂着张宽的肩膀道:“兄弟,哥在社会上混,不靠别的,就靠朋友,今天这顿饭吃的对胃口,你这兄弟交定了,一句话,从今以后,风里雨里,只要你一句话,我倾囊而出,鼎力相助。”

    那边白培元也喝的满脸通红,夹着红双喜嚷着,“对头。”

    于孔泽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哥有困难,希望兄弟也拉一把。”

    张宽晃着脑袋,呵呵傻笑,“没的说,我这人就是个直肠子,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说吧,只要我能帮上,万死不辞。”

    “爽快!”

    于孔泽一拍大腿道,更加亲热地搂住张宽,“眼下这件事,兄弟一定帮得上,校服这订单,全都归了你,这是你的本事,哥不羡慕。”

    那边白培元也来了劲,口里喷着烟,兴奋地道:“谁说不是,你兄弟随便一句话,我们帮着给生产,给送货,你只要动动嘴巴,每件校服五块钱就到手,渭阳市多少学生?少说也有五十万,五块钱是多少利润?二百五十万!”白培元呵呵笑着,“二百五啊,啥也不用干就到手,多美的事。”

    “走你,一边去。”另一边的于孔泽不满地把白培元推开,“瞎说什么呢,张宽兄弟那是吃独食的人?五块钱,那是对外人的价格,咱自己兄弟那会开这个价,你说对不对?兄弟。”于孔泽说着,一双眼睛眯着一条缝,嘴巴咧的巨大。

    张宽依然呵呵傻笑,左右看看,“这个,我可真做不了主,得问我老板。”

    “你老板?”于孔泽和白培元脸色就变的不好看了,互相对视一眼,“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其实都是你老板操办的?”

    张宽哈哈大笑,却不正面回答,呼地一下起身,左手徐娇娇右手徐迎春,“吃饱喝足,我们也该给老板汇报了。”说着往外走,白培元的跟班急忙去开门,于泽孔的跟班则横着身子挡住门。

    张宽见状微微变脸,喉咙里呼噜一声,憋出一口浓痰,就要朝那厮脸上吐。那厮拿捏不准张宽的性子,赶紧闪开。

    张宽先把两妹子推出去,才转过身来笑眯眯地道:“感谢几位热情款待,有机会再回请喽。”

    张宽一走,几个业务就改了先前还和善的嘴脸,纷纷拿包要走,最终还是于胖子体格高大,率先挤了出去,白培元慢了一步,也排了第二。

    本以为能逃脱买单的厄运,万万没想到,青鸟的业务裴秋月在后面喊道:“唉唉别走,我可没带钱包。”

    白培元听了更加着急,却被紧急追出来的服务员拦住,“老板,先买单再走。”

第七十九章 算账

    出了饭店,三人都回去教育局,徐迎春取她的奥迪,张宽开他的捷达,刚插上钥匙还没打火,宋局长就打来电话,叮嘱徐娇娇,“你们这次的生意算的上横财,千万小心注意。”

    局长亲自打电话关心,徐娇娇很感动,挂了电话脸上还红扑扑的,张宽瞪着一对牛眼,闷闷地说:“宋局长是不是看上你了?”

    徐娇娇立即回了一句:“有毛病啊你。”

    张宽哼了一声,发动车子,“我就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徐娇娇反驳,“怎么不对劲?就你事儿多。”

    “就是不对劲,色眯眯的。”

    “闭嘴!”

    这是两人交往以来,徐娇娇第一次发如此大的火气,张宽也觉得无趣,不再说话,一路沉默无语。

    车子到了通天大厦下,徐娇娇要上楼,张宽要回万源,两人都不愿意先说话,徐娇娇犹豫了一下,取消了和张宽的吻别,直接开车门下车。

    张宽则坐在驾驶位上,心里猜测,莫非徐娇娇真的被宋剑锋那个老色狼给诱惑了?居然对自己爱答不理?

    带着怀疑,捷达缓缓行驶,站在大厦下的徐娇娇心里就莫名地痛,傻瓜,怎么不过来抱抱我?

    回去的路上,张宽掏出手机给萧文成打电话,笑嘻嘻地问,“师傅,听说你年轻时候去过河南?”

    “啊,是有这一回事。”萧文成没有否认,语气很平静,“河南展沟武术学校刚开学那阵,去兼职过一段时间洪拳老师,怎么了?”

    还真有这事,张宽心就开始沸腾了,传说中的武术大师就要出现,用激动的口吻问,“听说师傅当年是一路打过去的,多少人都败在你拳下。”

    “啊,这你也听说了?是有这么回事。”

    哇哦!牛逼大发了,张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原来萧文成如此的牛,没料下一句萧文成就道:“当时展沟武术学校刚开业,没名气,就喊了几个农民装成各大门派隐藏在民间的高手,被我一路打过去,也是为了增加学校名气,用现在的话说,那叫托,是广告……”

    “对了,好好的你怎么问起这事?是不是要跟人约仗?我可告诉你啊,你跟人约仗就找杜奎,我只是你的音乐老师,可不负责给你解决江湖上的事,打仗这事杜奎在行,他一只手能打我两,喂,你听了么?喂?”

    “听着哩~”张宽有气无力地说,搞了半天,心目中的武林高手居然是这态度,很是失落。

    那头萧文成还在喋喋不休,“说起音乐,你可要抓紧时间学啊,今年过年市里的春节晚会,我还想让你上台给表演个节目哩……”

    听着师傅在那头絮絮叨叨,张宽觉得无趣,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赶紧打断师傅,问道,“那你知道萧三吗?”

    “三?你问他干啥?”萧文成再次惊觉,语气变的严肃,“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我可告诉你,打仗约架这事找谁都别找三,那货出手没轻重,他出面解决的事没一件能落个好结果,人家喊他出面解决纷争,有些打不起来的仗,这货去了就变成团战,多少人都是因为他变成聚众斗殴份子,被关到笼里,你可千万别跟他搅在一起,没好下场。”

    听萧文成这么一说,张宽忽然又有了动力,现在开了公司,势必要跟人纷争,手里没个强力靠山可不行,这萧三看来是个人物,能拉拢一把。就对萧文成道:“我知道,我没跟人约仗,我也没跟人争执,我就是随便问问,对了,萧三现在在哪,他做什么职业,每月能有多少进账?”

    张宽这起了心思,自己眼下开了公司,必须找几个能力强的人,哪怕工资高点,给一月开一万,只要他有本事,能保护好公司高层就行。

    萧文成显然没猜到自己学生的心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解着裤袋,不一会就发出簌簌的水花声,“那货现在学好了,跟人承包工地,一个月也就几十万吧。”

    “哦!”张宽木然地应了一声,“师傅你先忙,我撒个尿。”

    挂了电话,萧文成还在发愣,“难道尿尿也能传染?”

    到了万源,张宽就受到英雄般的对待,刘总怎么看他怎么喜欢,乐的合不拢嘴,“张宽啊张宽,道士说你是福星,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张宽坐在真皮沙发里,满意地哼哼着,“福星又咋样,还不是谁想捏就捏,谁想踩就踩。”

    “这话说的。”刘总有点不高兴了,“你是在怪我没袒护徐娇娇喽?这你怎么能怨我,本来错就在你,怎么说这也是公司,那能不请假就故意旷工,别说是徐娇娇,换了谁都一样。”

    “再说了,校服的事,你们做的可不地道,开发的时候是我下的命令开发,你领材料的单子还在仓库哪里压着呢,可设计出来倒好,你们自己偷偷的拿去申请专利?从法律角度讲,万源就是起诉你们都行。”

    面对刘总的训斥,张宽的火气瞬间就被激发,蹭一下从沙发里弹起,对着刘志强道:“起诉我们?设计图被人恶意流出时你怎么不起诉?万源的设计师被开除时你可想过她的利益,徐娇娇申请专利怎么了?那玩意本来就是人家设计的,用你们的材料怎么了?人家难道没给万源带来订单?”

    “可是,这专利权本该是万源的。”秘书小丽也在一旁帮腔道。

    “徐娇娇人本该还是万源的呢。”张宽冷笑着吼道,“是谁把人家推出去的?人家一个姑娘,哭的稀里哗啦不想走,是谁非逼着她走?”

    提起这茬,刘总就蔫了声,无论如何狡辩,都掩盖不了万源把徐娇娇开除的事实。

    末了,刘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在椅子里,有气无力地道:“那你说说吧,到底怎么样,徐娇娇才肯再回万源?”

    “回万源?”张宽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刘总,“你是怎么想的,人家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手里又有订单,你还想着人家回万源?”

    “所以,你觉得她一个人开个空壳公司挺好?”

    这回轮到刘总用看傻瓜一样的目光看张宽,“我们生产,我们运输,我们还得保证品质,结果钱全让她赚了,你觉得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张宽反问。

    刘总把头靠在沙发上,审视着张宽,忽然,嘿嘿地乐了,“不知道是我的思想跟不上潮流,还是你太年轻,世界上的钱如果都像这么好赚,那人人都发财了。”

    “什么意思?”张宽惊觉地竖起耳朵,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依然兀自嘴硬道:“世界上的钱本来就这么好赚,怪只怪你们没有那个眼光。”

    刘总闻言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徐娇娇她不回来也行,但你是我万源的业务员,我希望你能替万源多拿点订单。”

    PS:感谢七七萌萌哒的鼓励,我很感动,本章特意为她加更。

第八十章 羡慕嫉妒恨

    拿订单?

    张宽忽然想笑,如果不是因为万源是自己人生的起步点,他在徐娇娇被开除的那天就会跟着离去,一个浪荡惯了的人,一份业务员的工作有什么好留恋?

    可他毕竟在万源干了一个多月,认识了徐迎春,刘静,汪经理等和他一样为了生活拼搏的普通人,也得罪了唐一诺,李满囤,崔经理这些投机倒把的社会混子,按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也没什么好留恋,可张宽心里就是不舍。

    留在万源,就是还想给万源做点什么,尽管万源对自己的回报很小,可张宽就是想留在万源。

    眼下听到刘总要求自己多拿订单,张宽心里一片苦涩,心中暗问,“难道你不说这句话,我就不会给万源拿订单吗?”

    见张宽不语,似乎疑心重重的样子,刘总急了,扑过来说道:“你救过徐娇娇,论起来你跟她关系最好,要合理利用这点,最好是把徐娇娇变成你的女人,这样你就能给万源带来大量订单,能瞬间拯救万源于水火之间。”

    听到刘总这样的要求,张宽彻底的对万源失去信心,仅有的一丝感情也随风飘散,口气冰冷的道:“为万源多拿订单,那是必须的,刘总准备给我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经理待遇,提成五个点。”刘总笑眯眯地说,“我给你开出的最低价码是四十五,能卖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能卖多少,张宽低头沉思着,最终还是感情用事,对刘总点点头,“好吧,四十五一套服装,你先准备十万套,其他的你尽快做,有多大的生产能力全都用上,有多少货我全部给你出了。”

    听到这话,刘总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握着张宽的手不停抖动着,“好,好,不愧是万源的精英业务员,公司以后就靠你了。”

    说完张宽要走,刘总忽然喊住他,挥手让秘书小丽先出去,这才对张宽道:“我知道你怪我没魄力,管不了人,可你也要知道,我只是个给人看家的,这个公司看起来我最大,但毕竟是人老李家的产业,我再牛,也只是个高级点的白领,有些事,我就算知道,也无能为力。”

    “老李家?”

    “没错,这家公司的主人是李哲鹤,是温塘口的第一大善人,李满囤是他的侄子,我再有本事,也弄不了他。”

    原来如此,张宽这才明白刘总的难处,表面看着风光,实际还是受人摆布,想来不管谁坐在这个位置上,都是一样。于是握着刘总的手,奋力摇了摇,“刘总的心,我晓得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那就好。”刘总感激地看着张宽,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提醒他道:“肯定有人出钱让徐娇娇转让专利权,我的意见是如果有人买,只要价格合适,你们就卖了吧,这样一个暴利行业,单凭你和徐娇娇,根本玩不转。”

    张宽闻言点头,“多谢刘总好意,我心领了。”

    其实刘总没说错,的确有好多人盯着这块肥肉,从下午两点开始,徐娇娇就不停地接到一些陌生电话,对方都在询问她专利权出售的事,其中有人出价高达一百万,徐娇娇很兴奋,很想答应,又觉得这事应该跟张宽商量,再三考虑,鼓起勇气给张宽拨了个电话,结果电话响了半天,无人接。

    其实这不怪张宽,电话响的时候,他正忙着别的事情。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张宽就感觉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大多是羡慕,更多的是嫉妒,尤其是唐一诺看自己的目光,那根本就像是看仇人,火气大的都能凭空燃烧。

    张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想整垮我,整倒我,偏偏不让你们顺心。

    因此,张宽越发显得趾高气扬。

    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徐迎春对他招手,“我有话对你说。”

    张宽感觉奇怪,还是跟着徐迎春出去,两人上了奥迪A4,徐迎春把车子开出万源,开到温塘口的荒地里,才对张宽道:“你被人盯上了,他们准备整你。”

    张宽咧嘴笑笑,“我早就预料到了,叫他们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等着哩。”

    见张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徐迎春很担忧,有些气怒地道,“你是不是觉得无所谓?是不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那倒没有。”张宽有些奇怪徐迎春今天说的话,似乎自己随时会死掉一样,“倒是你,听到了什么消息,让你如此紧张?”

    徐迎春道:“你这次暗地里申请专利权的事,圈内的人都知道,对于别人来说,钱都是一分一分的赚,来之不易,对于你来说,这钱未免来的太简单。”

    “所以他们就眼红?就想来分一杯羹?”张宽气怒地道,“那我受苦的时候,受欺负的时候,他们谁看的到?”

    “这就是人的本性。”徐迎春说,“如果你辛辛苦苦赚了五百万,人人都佩服你,敬仰你,视你为偶像。可如果你是中了五百万彩票,那么人人都羡慕你,嫉妒你,想从你这里借走一部分钱,还打着不还的主意,这就是人的本性,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轻松,比自己好。”

    徐迎春说着,拿出手机给张宽看,是一个业务群,里面的话题就是围绕着自己申请专利权在讨论,个个都是羡慕嫉妒恨,没有一个人佩服张宽的思维,张宽的勇气。

    难看的校服已经在渭阳横行霸道二十多年,香港台湾好看帅气的校服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就流入本土,可这二十年来从来没人想过要改变这难看的校服,今天张宽想到了,而且付之行动,成功了,就涌出来一批人眼红,嫉妒。

    张宽不服。

    “就是这套校服穿不到学生身上,也不会让别人拿去盈利。”张宽如此说着,眼神凶狠的吓人,最起码徐迎春感觉到一丝害怕,那种眼神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就像某种野兽。

    忽然,徐迎春冲了上来,一下子抱住了张宽,紧紧拥住他,像是抱住某种容易飞走的事物。

    “这,徐姐,不太好吧。”张宽被她箍的喘不过气来,有些紧张地道,“我有女人了。”

    “我知道。”徐迎春把身子靠后,刺溜一下脱掉自己的上衣,“我忽然想体会一下男人的感觉。”

    “男人的感觉?”张宽莫名地感觉惊恐,“我不太明白?”

    “你们男人在对付自己喜欢的女人时是怎么做的?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强上对不对?今天我也是这么想的。”

    “啊!”张宽一下子有些慌张,想往外逃,却被徐迎春死死箍住,无奈之下开口道:“让我想想,我想我可以配合你的。”

    “配合?配合那还能算强上吗?”

    张宽忽然有些愤怒,想把徐迎春推开,可当徐迎春低头含住自己时,一切反抗想法就烟消云散了。

    其实,在占有异性方面,女人的欲|望不比男人差。

    就在徐迎春即将成功占有张宽时,徐娇娇的电话适时拨了进来,一下子就把张宽的羞耻心唤起,他慌忙推开徐迎春,手忙脚乱地拿起自己的衣服下车,朝着荒野跑去,尽可能地远离羞耻现场,等他想接电话时,对方已经挂了。

    徐迎春从后面追上来,张宽已经系好皮带,一脸紧张地说,“这事下回再办好么,我觉得娇娇现在有危险。”

    张宽的感觉没错,他和徐娇娇分手后,徐娇娇就接二连三地接到许多陌生电话,都是询问服装专利权转让的事,其中有个电话用冰冷的语气道:“给你二十万辛苦费,也算交了个朋友,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下午四点带转让合同过去。”

    徐娇娇当时直接回了句:神经病。就没再理会他。

    结果到了下午四点,就有四五个身穿朋克风格服装的男子出现了,每个人都是金黄色的头发,脸皮清一色的粉白,显然他们搽的粉都是同一个牌子。而且,每个人的左耳,都带着三到五个样式各异的耳环。

    几个人来到公司门口就神色不善地来回张望着,徐娇娇本能地感觉危险,再次拨打张宽的电话,已经变成关机。

    “你做什么?!”张宽愤怒地推开徐迎春,弯腰去捡地上的手机,因为徐迎春捣乱的缘故,张宽的手机不慎掉地,电池都摔了出来。

    通天大厦的写字楼里,四五个不良青年把徐迎春逼到墙角,其中一个貌似首领的家伙眨着他那狭长的蓝色睫毛,阴涔涔地对徐娇娇道:“妹子,钱我带来了,我们就把合同签了吧。”

    说着,来人先拿出一个包放在徐娇娇面前,扯开拉链,露出里面的百元大钞。又从随身皮包拿出一叠纸,铺平放在徐娇娇面前,指着右下角的位置,生硬地说,“这里,签你的名字。”

    徐娇娇从小到大都是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哪里见过这阵仗,早就吓的腿肚子直打颤,看看眼前几个人,望着她就像一群狼看着一只落在陷坑的小羊,光是那种目光都让她感觉浑身发寒。

    “签,签,签了名字就可以了吗?”危急关头,徐娇娇也表现出了惊人的智慧,开始装可怜,表示愿意合作。

    黄毛小青年就笑了,用手拍拍徐娇娇的脸,“签完字当然就可以了,你还想我再干些什么?”

    听到这话,徐娇娇连忙抓过签字笔,龙飞凤舞地签了三个字:徐姣姣。

    见徐娇娇如此爽快地签了字,几个小青年都发出一阵嘲笑,好在是大白天,外面还有其他公司的人走来走去,他们也不敢太放肆,收了签完字的合同,迅速离去。

    而徐娇娇则像躲过一劫般地瘫软在地,稍许就又重新站了起来,手脚麻利地从抽屉里拿出专利书,又抓过他们留下的黑包,急急忙忙地锁门离去。

第八十一章 纷争

    张宽的电话回过来时,徐娇娇已经跑出通天大厦,接了电话就开始哭,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说了大概事情,张宽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急又怒,只是在电话里不好发作,首先问清娇娇本人没受到什么伤害,心先安了一半,告诉她,赶紧打辆车,速度回温塘。

    挂了电话,张宽愤怒踢了一颗狗尾巴草一脚,狗尾巴草随之一晃,并未出现任何损伤,似乎在嘲笑张宽目前的处境。

    “妈的,想买专利好好商量也不是不行,上门强买是个什么意思?”

    徐迎春看着张宽发火,表情有点不自然,咬着嘴唇想了一会,有点愧疚地问,“那个,娇娇还好吧?”

    张宽鼻子哼了一声,“还好,妈的,他们居然上门强买,幸好娇娇聪明,在转让合同上签了假名,人也跑了出来。”

    “假,假名?”徐迎春在后面张大了嘴巴,表情变的极不自在,吞吞吐吐道:“张宽,假如,如果,万一别人出的价钱高,我觉得你们还是把专利转让出去比较好。”

    “转让?哼,他们不来硬的或许还有的商量,现在到了这一步,想都别想。”张宽恼怒地道,忽然起疑,问徐迎春,“你怎么老是劝着我转让呢?”

    徐迎春被问的心里一虚,焦急地辩解道:“我也是为你好啊,如果因为这专利,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故,我,我”

    张宽见徐迎春我了半天说不出什么东西,把头一扭,大踏步地向车里走去,嘴里恨恨地道:“不强逼还有的谈,现在老子死也不会松手。”

    徐迎春见张宽发了狠心,心里不是滋味,想着张宽现在肯定着急的去见徐娇娇,赶紧回去准备发车。

    张宽在副驾驶上想了一会,忽然惊疑,目光凶狠地盯着徐迎春,盯得她心里发毛。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张宽盯着徐迎春,表情凶的吓死人,很明显,他猜出了什么。徐迎春不敢去想后果,把脸转开,盯着前方,打火发车。

    张宽忽然伸手,捏住了徐迎春的右胸。

    徐迎春吓了一跳,脸色通红,都快哭了,从喉咙里喊出一句:“好痛!”

    张宽就松了手,一拳砸在前挡板上,低声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徐迎春就开始哭,先是流泪,继而哽咽,开始发声,最后像是失去了某种支撑,身子一软,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等她哭够了,才抽抽噎噎地对张宽道:“董事长知道这件事,先是骂了刘总一顿,然后单独找了我,问了我许多你们的情况,最后告诉我,今天下午无论如何都要把你约出来,让你无法和徐娇娇联系,我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不想害你啊。”

    听到这个,张宽越发生气,很想抓起面前这女人的头发狠狠抽几耳光,心思动了半天最后还时平息下来,轻轻拍了拍徐迎春的肩膀,“算了,反正徐娇娇也没吃亏,专利权还在我们手里。”

    听张宽如此说,徐迎春才觉得好受一些,止住了哭,对张宽道:“可能你不知道,万源别看表面摊子铺的大,实际上每月亏损的厉害,李董急切需要一笔资金,已经找过银行估价,准备贷款,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银行没有答应。现在李董天天都在想办法弄钱,本来这次的校服是个机会,能为万源带来几千万的盈利。谁知道李满屯忽然发疯,把徐娇娇赶出万源。而徐娇娇也不知道那来的本事,居然申请了专利,一下子就把万源卡住,李董今天下午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就背过气去,要不是厂医跟着,还真说不准呢。”

    “所以,这就是你坑我的理由?”张宽目光冰冷地问,“你也是李董家的亲戚吧。”

    徐迎春连忙摇头,“我不是,只是,李董已经拖了我好几个月工资没发,将近二十万,我,我也想万源红火起来。”

    张宽鼻子哼了一声,“你应该庆幸,娇娇本人没受伤害,不然,你连后悔都没机会。”

    奥迪行驶在荒野路上,徐迎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风吹过荒野,吹走了午后仅有的余热,天气凉了起来。

    徐迎春看着前方,心里悔恨万分,却无法说,很明显地感觉到,张宽在生着闷气,自己和张慨间,已经树起一道冰冷的墙,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这种自责的感觉,实在痛苦,徐迎春一刻都忍受不了,忽然奋力一脚踩住刹车,转身将张宽死死抱住,开始嚎啕大哭。

    “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吧,求求你原谅我吧。”

    张宽心里正焦急,他急切地想和徐娇娇见面,没想到徐迎春半路里来这一套,心里更加烦躁,却无法对她发火。

    面对女人,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只要她一哭,张宽都会觉得是自己错了。

    末了,张宽长叹一声,“我已经不生气了,只要你赶紧开车,让我快点见到徐娇娇,我就会万分感谢你。”

    听到张宽这么说,徐娇娇才止住哭泣,抹了抹眼泪,抽噎着道,“那你抱抱我,亲亲我,好吗?”

    “卧草!”张宽就怒了,“你坑了我媳妇,本身就对不起她了,现在还想占她男人的便宜,是不是有些太过分?”

    听到张宽这么说,徐迎春羞愧万分,赶紧重新发车,火箭般地往回赶。

    回到温塘口,徐娇娇还在的士上没回来,张宽趁着还有时间,问徐迎春,“姓李的那个老东西,手下有什么社会上混的人?”

    徐迎春摇头,“我不知道,对社会上混的我不了解,只是知道,不管万源出了什么事,都会有人帮忙处理。”

    张宽接口道“比如说?”

    “比如说裁断车间有员工的手被机器压断,按劳动法要赔上百万,可是有人找伤者谈谈话,几万元就能打发。”

    原来如此,张宽心里冷笑着,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老爷子敢动自己的人,想必手里有不少资源。

    别了徐迎春,张宽就在马路牙子上打电话,先打给朗朗,让他立即马上带几个混混子过来。又打给杜奎,把这事说了一遍,看看杜奎怎么说。

    杜奎那边似乎正在和人吃饭,很是吵闹,语气没有丝毫的慌张惊讶,淡淡地道:“我帮你四处打听打听,看看那老爷子手里有什么牌。另外也帮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你能用上的朋友。对这件事,我的意见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和人起正面冲突。”

    张宽一怔,很是不解,“为什么?”

    杜奎悠悠道:“为什么,嘿嘿,你如今身份不同了嘛,都是做大老板的人,打打杀杀的那些事,还是交给手下去做比较好。”

    张宽就郁闷了,哭丧着脸答,“公司就我跟徐娇娇两人,我去哪找手下。”

    杜奎就笑,“你那公司闭着眼盈利,想找几个手下还不容易?随便去那个人才市场吼一嗓子,当过兵都都出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现在老兵复员不比以前,找不到工作的大把的是。你吼一嗓子,说不定还能淘出十个八个的兵王。”

    听杜奎这么说,张宽原本紧张的心也放松下来,苦着脸傻笑,“我说你能不能别逗了,还兵王,赶紧给我想想办法,兄弟的个性你还不了解,那是容不下隔夜仇的。你要不出个主意,今天晚上我就打算火烧万源,叫他狗日的嚣张。”

    “千万别。”杜奎郑重地叮咛,“烧了万源能解什么气?你要想办法把万源的钱都掏空,让那老东西变成穷光蛋,这才解气。等他成了穷光蛋,你想怎么收拾他都行。”

    张宽咦了一声,自己怎么没想到这点?末了对电话里说道:“杜奎你真阴险。”

    和杜奎几句贫嘴,张宽的心情变的舒畅起来,没有之前那种压抑,看看时间,徐娇娇快到,就先去了饭店点菜。

    不一会徐娇娇回来,一见张宽就扑到张宽怀里,嘤嘤地道:“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去哪里办公了。”

    张宽正要安慰,就听一阵铃声响,徐娇娇拿出来一看,脸色瞬间变暗,把手机递给张宽,“就是这个号码,要二十万买我们的专利。”

    张宽的眼睛就瞪圆了,接过电话来听,那头一个阴涔涔的男声愤怒地道:“小贱人你敢耍我,信不信老子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张宽眼睛就鼓了起来,热血上涌,跟着回道:“别放嘴炮,老子还真不信,有本事你现在过来,老子就在温塘口等你。”

    那边的人明显一怔,而后说道:“是张宽吧,也行,你就在哪等着,我二十分钟赶到。”

    撂了电话,张宽气急败坏,对方简直太放肆了,居然扬言要把徐娇娇先奸后杀再奸再杀,这口气绝壁不能忍,什么老爸的叮嘱萧文成的约定,全都忘掉,转身就去了后厨,拿了把菜刀出来,往桌上一拍,沉声说道:“今天非得让狗日的长个记性不行。”

第八十二章 去吧!Q币

    一见张宽拿了把菜刀出来,徐娇娇瞬间就疯了,拉着张宽要走,好说歹说都不行。张宽憋的火大,抓住徐娇娇一阵猛摇,“清醒些,现在这状况,往哪躲?”

    徐娇娇就哭了,满面恓惶,摇着头道,“躲不了我们不要专利权还不行?二十万就二十万,能买套小房了,剩下的钱我们再慢慢赚。”

    张宽就怒了,一拍桌子,“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对方说要把你先奸后杀,我口气我能忍?必须得给他个教训。”

    啊,徐娇娇有点蒙,想了想又拉着张宽的胳膊道:“他说归他说,又没真的做,说说不犯法,我都不怪他,你就别气了,我们赶紧走,有事明天再说。”

    张宽牛脾气上来,把徐娇娇一推,“要走你自己走,我就在这等。”

    徐娇娇一时没防备,被张宽一把推的跌了个屁股墩,这事她从来没遇到过,一时急得哇哇大哭。

    张宽此时才感觉到女人的麻烦,心里烦闷的紧,想自己以前风里雨里跟人干过多少回仗,输赢不论但干的豪爽,干的漂亮,那像现在,有个女人,婆婆妈妈。

    如此想着,张宽别过头,拿起菜刀,不看徐娇娇。

    徐娇娇哭了两声,没等到张宽的安慰,心说这货是个愣子,就顾不得自己屁股疼痛,爬起来要去抢张宽的菜刀。

    张宽不给,两人于是僵持。

    忽然,徐娇娇嘴巴一咧,哭道:“你没良心,你自私,你混蛋。”

    张宽被骂的发毛,眼睛瞪起,“我怎么没良心了?干这事还不是为了你我能过好日子,这也有错?”

    徐娇娇道:“过好日子办法有许多,偏偏这种要不得,你万一出个啥事,我孤儿寡母可怎么办?”

    嗯?张宽就起了疑,眼睛忽闪忽闪,“你啥时候有了儿子?”

    徐娇娇鼻子一抽,手往小腹一放,“都过了十多天,还没来事呢。”

    卧草!张宽瞬间就扔了菜刀,想起那天做的梦,心肝儿都在打颤,看来这事儿是真的,自己千万不能跟人冲突,不然梦就会变成现实。

    这时门外呼啦啦也来了一群人,手里拿着各种管棍,为首的正是朗朗,进来就咋咋呼呼,“这是怎么回事?”

    朗朗左右扫了一眼现场,感觉奇怪,沉声问道:“老大,这马子惹你不高兴了?”

    “混账!”张宽怒斥了朗朗一句,“这是大嫂!”

    早在一伙不良少年冲进来时徐娇娇就被吓了一跳,自然反应般地挡在了张宽身前,没想到的是,这些不良少年居然是张宽的朋友,心里登时就安心了不少。

    此时的朗朗一班人,个顶个地都是光头,又穿着廉价的背心,露着并不健壮的胳膊腿,乍一看去,有点长期营养不良劳改犯的感觉。

    这些混混子,吓唬吓唬普通人还行,落在狠人眼里就是一根根的豆芽菜,娇嫩的很。不过今天晚上这局面,拿来充充场面还是可以的。

    见张宽也聚集了一班人,徐娇娇心安不少,刚才一番哭喊嗓子有点干,去了冰柜拿出饮料来喝。张宽急忙上前拦住,“可不能喝这个,有人工色素,对宝宝不好。”

    “噗!”

    一句话呛的徐娇娇咳嗽连连,翻着白眼看张宽,心里怪怪的,自己不过是随便扯了个谎,就让他紧张成这样,这感觉还有点美哩。

    而后面的朗朗等人,也露出了惊讶的目光,其中个子最矮的郭小明忍不住说道:“乖乖,上次见老大的时候还是另一个大嫂,今天再见宝宝都有了。”

    张宽听到立即训斥道:“别胡说,什么上次这次的大嫂,今天告诉你们,大嫂只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位。”

    话毕,忽然愣住,仔细推算了一下时间,责问徐娇娇,“你几时有的宝宝?时间不对啊。”

    徐娇娇白他一眼,“不这么说你是不是要跟人拼命?”

    “怎么会呢?”张宽伸着两手转了一圈,“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公司老板啊,都做了老板的人,打打杀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自己动手呢?”实际上,张宽确实是起了和人拼命的心思,不过眼下来了一班兄弟,就另当别论了。

    朗朗闻言而知其意,迅速上前,“老大,你做老板了?”

    张宽嗯了一声,从徐娇娇的皮包里掏出了一沓软妹币,在众混混面前扬了扬,“今天让弟兄们来,就是解决一些问题,我们公司刚成立,就有个不开眼的来踩盘子,大家说,怎么办?”

    “弄他狗日的。”郭小明最先跳了出来,眼睛死死盯着那沓钱,眼睛都冒着绿光,喉咙咕隆咕隆吞着口水,“这每人能分五六百吧。”

    朗朗一听心说要遭,赶紧上前把钱按下,低声道:“老大,公司刚开张,弟兄们办事用不了这么多。”

    张宽哼哼一笑,“没事,这只是基本的,等下如果有人挂彩,医药费全包,另有奖励。”

    一听这话,十多个毛都没长齐的混混子全都像吃了伟|哥一样嗨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张宽扫了一圈,开口问,“有没有不满十六岁的?”

    众混混互相看了一圈,纷纷摇头。

    郭小明在人群里舔了舔舌头,忽然出列,“我还差两个月十六。”

    张宽看他一眼,心里有点犯怵,这孩子又瘦又矮,能干大事吗?

    似乎猜到张宽的想法,郭小明道:“老大,是不是想让对方见血,这事交给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地。”

    “你?行吗?”张宽忽然有点不忍,虽然自己15岁的时候被人忽悠到信义去弄花子(砍人,让对方出血),可自己好歹长的高大,而且事发在外地,不好追查。这郭小明身高不足一米五,又是在本地,一个不小心,容易被人记住。

    可是,今天晚上这局摆明是要见血,先不说对方侮辱徐娇娇这事,人家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正想着,外面一阵车灯晃眼,张开道,对方来了。

    郭小明见状急切对张宽道,“拍花子的事交给我了,事后给我充一千个Q币。”

    一千个Q币?!

    张宽忽然感觉头皮发渗,搞不好,今晚成大事人就是郭小明了。

    混社会的,年龄越长想的越多,做起事来也畏首畏尾,最怕的就是这些十五六岁不知天高地后的少年,尤其是家里父母长期不在身边的,做起事来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车灯熄灭,门外进来五六个青年,都是一水儿的朋克风格打扮,一头的黄毛,为首的一个,看着极其阴鹜,尤其令张宽感觉恶心的是,这货居然刷了个女孩子才有的假睫毛,居然还是淡蓝色的。

    还有,耳朵上钉着的四五个耳环耳钉是个什么意思?

    见是这相,张宽对朗朗低声道:“上去抓头发扯耳钉,别让他们有还手机会。”

    朗朗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嘿嘿傻笑,这货想起自己当初的七彩头,被张宽抓住头发一顿猛捶。这仇至今都报不了,看来要在这些人身上出气了。

    那几个小青年根本没把一群屁大的小孩放在眼里,进来就冲着徐娇娇走来,在张宽面前停下,为首的蓝睫毛歪了歪脑袋,上下打量着张宽,“你就是张宽?”

    张宽闻言一笑,张口就道:“打!”

    混混约仗,一般的流程就是约地点,等人,双方领头人见面,谈判,谈不拢才会动手。

    自从遇到杜奎,张宽的想法就跟着变了,所谓先下手为强,就是要比对手先动手。杜奎还用LOL打比方,两个旗鼓相当的英雄,往往就是先动手的那个赢,所以大家都喜欢躲草丛,无非就是想先手。

    这几个小青年虽然看着霸道,但脸上厚厚的白粉预示着他们的身份,可能是一群病态的动漫COSPIAY迷,也可能是一群事业刚起步的歌手,或者是一群异次元的诗人,唯独不会是一群混混。

    对于混混来说,他们的气质太超然了。

    所以,当金毛小青年用阴柔的嗓音问候张宽时,张宽就发出了动手的命令。

    朗朗带领着的一班混混,大部分都属于平时用来充门面当背景的角色,真正懂得打仗的就那么几个,而正是这么几个,就起到了狼群里头狼的作用。

    十七八个人打四五个,又是趁其不备,结果不言自明。

    但毕竟存在年龄和见识上的差别,小混混们打人只要打倒对方就行,而且毫无章法,往往踹了十几脚也只是踹在背上。真正会打的那几个,脚脚都在头上脸上。

    为首的蓝睫毛显然区别与其他小青年,在四五个混混的围攻下居然能抽出身来逃窜,无奈混混人数太多,没跑几步就被绊倒在地。

    几个小青年被人用脚踩住,稍微一抬头就是一脚,于是各自趴低,先看看对方怎么说。

    张宽上前,指着为首的蓝睫毛问徐娇娇,“是这货拍你的脸?”

    徐娇娇被这场面吓住,不知道如何回答,过去伸手拉张宽,小声道:“算了,放过他们吧。”

    蓝睫毛显然没打算领徐娇娇的好意,被踩在地上还嘴硬不服,兀自说道:“你个傻|逼,知道我是谁?”

    回答他的,是朗朗一记耳光,“老子管你是谁?”

    蓝睫毛被耳光抽的火大,瞬间爆发,“有种你杀了我,弄不死我,老子叫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听到这话,张宽咧嘴就笑,怎么净遇到这种货色?随后揽住小明,对他耳语,拍拍他肩膀,“去吧,Q币。”

    小明吸溜了下鼻子,提了提裤带,拿起桌上的一个啤酒瓶,在桌上磕破,晃着玻璃茬子,猛地朝着蓝睫毛的屁股蛋子扎去。

第八十三章 事情闹大了

    酒瓶茬子一入肉,白面小青年就杀猪般地惨嚎起来,郭小明自己也吓了一跳,迅速跳开后退。

    好在这小子屁股上肉多,也就扎进去那一下痛,拔出来后就好了很多,容是如此,他也不敢乱动,碰到就疼。

    这回他总算学乖了,不敢乱说话,只是拿眼死盯着张宽,仿佛在说,老子依然不服。

    这样的货色张宽见多了,明明处于下风,还牛气的不行,如果把他轻易放过,保管下次还会再来,一定要一次给他治服。

    朗朗也是个混惯了的,见对方还敢用眼瞪老大,直接说道:“明明再给打一针,这货看来不服。”

    虽说小明是第一次扎人,害怕也只是初期,慌乱也只是一瞬,等发现扎完屁事没有,弟兄们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有些崇拜震惊,豪气指数就蹭蹭上涨,胆子也变大起来。

    以往,在团队里自己属于大家取笑玩闹的对象,什么买烟买水倒垃圾的事都是自己,这回扎了人,想必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大也会亲睐自己,想到此,这小子就愈发兴奋起来,又跳了过去,拿起半截酒瓶子。

    娇娇一声惨呼,“不要扎。”喊的同时把眼睛捂起来,人也趴在张宽怀里,低声说道:“我害怕。”

    见是这相,张宽伸手止住小明,拍着徐娇娇后背安慰,“不扎了不扎了,不过这货敢用手摸你的脸,我心里很不美,只有扎他屁股让他以后不能坐不能躺,才能解气。”

    “对,扎他两面钩子叫他连屁都不敢用力放这才解气。”似乎是为了增加恐吓效果,朗朗还在一旁故意插科打诨。

    地上的白脸青年听了吓了一跳,他可不认为对方只是说来玩玩,扎一下是结了仇,扎两下也是得罪人,没什么区别,换了自己在对方那位置,也是一样的。今天这事明白了自己一伙人要吃亏,当务之急不是继续逞强,而是赶紧服软,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是说的现在。

    在白脸小青年求饶以后,张宽才幽幽地问,“说说,是谁叫你来的?”

    小青年已经摸清了张宽的路数,是个胆大包天的主,眼光高远的连自己名字都懒得问,直接问起幕后老板,光是这一点,都比其他混混强了数倍。

    “是李董,温塘口的李董。”小青年也不拖沓,干脆地说了,事情办砸了,早晚要让老板知道,也没必要隐瞒。

    “果然是这老东西。”张宽心里就来了火,你要专利权,大可以跟我商量,直接派人去强买,是个什么意思?

    当下就叫白脸给那老东西打电话,电话通了以后张宽把手机拿了过来,自己接。

    老头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是个养尊处优的主,接电话的腔调也很个性,一般人接电话都是先说一声喂,老头直接拉长的一声“嗯~!”

    张勘接对着电话就骂:“嗯你麻痹!”

    一下子就把老头给整蒙了,嗓音提高起来,“嗯?”

    “嗯锤子嗯?你再嗯个试试?”张宽就见不得人摆谱,这老小子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派人去强迫徐娇娇出让专利权,接了电话还逼格高的不行,窝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发泄对象,因此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老头显然明白过来,在那头悠悠问,“李峰呢,他现在咋样?”

    张宽哼了一声,“地上趴着哩,没吃啥亏,就是往后几天睡觉得趴着。”

    老头哦了一声,“你把他钩子打烂了?”随后又一长声叹,缓缓说道:“这事怨我,你有问题来我家找我,就别为难李峰了。”

    张宽嘿嘿一笑,“我知道这事怪你,不过现在该解决的都解决完了,他打我媳妇的脸,我就叫人戳他钩子,说起来他的钩子肯定不如我媳妇的脸珍贵,不过我这人向来大方,就不计较了,以后你有生意想照顾我,直接跟我谈就行,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性子急,下回你再办这事钩子上挨戳的可就是你了。”

    说完不等老头回话,张宽就把电话挂了,扔给小青年,笑眯眯地道,“李峰是吧,这回就算了,别再有下回。”

    李峰被后面的人驾着起来,勉强在地上站着,屁股肉多血少,虽然不流血,但一扭动还是疼,看着张宽阴狠地点头,“你叫张宽,这回先谢你了,不过话给你撂这,这事没完。”

    说完,潇洒地一甩金发,“走。”

    张宽那个气啊,这货怎么学不乖哩?钩子都叫人戳了还嚣张的不行?直接对朗朗使个眼色,“去送送他。”

    朗朗是老城区混的,心思比村里的土包子要灵动许多,耳朵一动就知道张宽的意思,嘴上说着一声好嘞,一个快步加速就踹在李峰挨戳的屁股蛋子上,把李峰踹的扑倒在外面地面上,嘴上还笑着招呼:“一路走好。”

    李峰这回可算是气的姥姥家,奋力从地上爬起,上了汽车,顾不上屁股疼,发车后退打方向,对着饭店的一干混混怒目而视,“老子撞死你们这些狗日的。”

    张宽这回才知道自己玩过了火。这李峰也是个狠茬子,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性,更何况社会混混子,今天先是被一群半大小子给打了,接着屁股被个小孩给扎了,临出门放狠话只是挽回点颜面,没想到对方连一点颜面都不打算给。

    这回怒火攻心,脑子里啥都不想,就一个想法,打不过你就开车撞死你。

    车子一掉头张宽就感觉不对,赶紧让一干混混散开,想出门已经来不及,那厮踩着油门轰轰地进来了,饭馆玻璃门都被撞的粉碎,一干混混立即四处乱跳,张宽则拉着徐娇娇进了后厨。

    李峰开的是一辆老式吉普,车墒量过硬,一路撞毁饭馆桌椅,又撞塌后厨于前厅的隔墙,直接撞到厨房的炒菜大锅,把饭馆顶棚都震落下来,屋里电线噼啪地闪,跟着全黑。

    张宽用手机手电照明,把徐娇娇牵了出来,在外面点了一圈人数,没一个被撞上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对朗朗道:“留下几个不行的顶包,其他人赶紧撤。”

    朗朗也知道,这回弄毁了人家饭馆,警察必须抓几个人,就点了几个平时在混混队伍里摸鱼打混的小子留下,其他人速度跑。

    那个扎人的小明也被留了下来,找他扎人,也就是预防着事情闹大。

    这货吸溜着鼻涕很是兴奋,这回从里面转一圈出来,身价无疑会涨高几倍,前景一片光明。对张宽道:“老大,一千个Q币有点少,我要两千。”

    张宽看他一眼,心里过意不去,但没表现,而是拍拍他肩膀,“给你充五千。”

    一下子就把小明给感动哭了,“老子要买十年的QQ会员!”

    早在混战之初就有人报警,前后不到十分钟就有三个警察赶到,见这场面都拧了眉头。先指挥人挤进看看车里那位主是什么情况,然后把涉案的人一个一个用扎带拴住拇指,排队带回警局。

    另外通知所里,这里发生大规模团伙混战。

    七八个混混四个白脸青年排成一条长虫,站在公路边上任人观瞻。所不同的是,混混们都嬉皮笑脸,视进局子为荣,青年则全都低着脑袋,感到羞耻。

    车里的李峰被抬了下来,虽然有安全气囊,但没系安全带,脑袋上都是血,貌似右腿也被卡断,出来时人是昏迷状态,被用门板抬着,警察呼了120.

    很快李满囤气喘呼呼地从万源厂里跑了出来,一见门板上躺着的李峰,就失心疯了地嚎叫,“这是咋了?咋了?是谁把我儿子弄成这样?是谁?”

    张宽护着徐娇娇,冷眼看他,心说难怪这白脸小子嚣张不懂事,原来是跟他爹一个德行。

    李满囤也看见了张宽,两只眼睛通红,直接朝着张宽扑了过来。

    张宽也不慌乱,先把徐娇娇往后一拨,跟着跳起就是一脚,踹在李满囤脸上。

    拳怕少壮,十八岁到二十五,是人生身体素质最好的时代,四十岁的中年人,怎么可能是年轻小伙的对手。一脚就被踹的跌倒在地,脑袋都嗡嗡发响。

    一个警察看到,赶紧过来制止,“干什么?”过来后不由分说,拿出扎带把张宽和李满囤都绑了。

    张宽把自己手机给徐娇娇,对她急道,“给杜奎打电话,给杜奎打电话。”

    那警察对着张宽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闭嘴,给谁打都没用。”

    很快,温泉派出所的十几个民警都来了,所长杨文举也到了,见这场面就黑了脸,自从前年砸收费站到现在,温泉一直都平平安安,有矛盾也是小打小闹,这下倒好,直接开车撞了饭馆,万幸只是肇事者本人昏迷不醒,没有其他人员伤亡。

    但这件事,已经算的上是温泉镇的大案。

    李满囤两只拇指被用扎带绑在一起,接受群众的指指点点,心里很是不美。忽然看到杨文举,赶紧大呼:“老杨,老杨。”

    负责看管他的民警就一声斥责,“别瞎招呼!站好。”

    李满囤则回了一个不满的白眼,那表情似乎在说,小比崽子叫什么叫,你们所长是我兄弟知道不?

    杨文举正看现场,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就乐了,“这不是老李么,咋回事?”

    李满囤则快哭了,“车里那个,是我儿子。”

第八十四章 各执一词

    “是你儿子?”杨文举认识李满囤,知道他是温塘口李大善人的侄子,人脉广的不行,如果肇事者是他儿子,那么这件事就有点棘手,可能,那个肇事者,就不是肇事者了。

    当下先问手下民警,“梁骁,咋回事?”

    被称作梁骁的民警回答道:“他打人家小孩。”说着手指张宽。

    杨文举看看张宽,又看看杨文举,很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出口纠正道:“梁骁你是不是看错了?说他打小孩为什么那小孩身上没伤,倒是老李,脸上像肿了一块?”

    “那是他没打上人家,被人家还击的。”梁骁耐心地给领导解释,尽职尽责。

    杨文举显然不满这个解释,“不对不对,这其中有问题。”转头问李满囤,“你为什么要打人家小孩?”

    李满囤就道:“我不是打他,我是气的,门板那个是我儿子,不知道怎么的跟他有冲突,这不那边七八个小孩都是他喊来的,具体事情我不知道,来了就发现我儿子躺在门板上,你说我能不急吗?”

    “哦,明白了。”杨文举示意让梁骁给把李满囤的扎带解开,“这么说你是遇难者家属,他们是嫌疑人?”

    “没错,就是这样。”李满囤满脸激动地说。

    在一行嫌疑人上车的时候,李满囤看见了一旁观看的徐娇娇,立即对杨文举道:“杨所长,关于这件事情那个女人也是关键,她最清楚事情经过。”

    杨文举在车上一看,对后面的人道:“带上来吧,一起回所里。”

    温泉镇的派出所是前年新建成的,面积虽然不大,但胜在气派,里面的配套设施也不错,最起码临时看守区配了个抽水马桶,味儿好闻多了。

    一干嫌疑人被关了进去,号子里的其他人都识相地避开。进来的是一大群,很明显是打群架,用不了几天就都出去了,所以没人敢找不自在。

    民警挨个提审了混混和青年们,口供大都类似,混混们是张宽叫来的,青年们是李峰喊来的,都是帮忙的,所以主要责任在张宽和李峰身上。

    李峰目前昏迷,人在医院,民警就先提了张宽。

    温泉派出所张宽不是第一次进,熟门熟路,一进去就怂了,没等民警问,就倒豆子般地往外说,自己开了公司,李峰这厮受人委托要强买转让书,去了自己公司逼迫公司高层女职员,还动手动脚耍流氓,晚上又打电话侮辱人,自己气愤不过,就约了对方在温塘口见面。为了自保,自己只好叫来几个朋友帮忙,目的是为了防止吃亏,并不是真的要打架。没想到李峰他们一来就恶语恶言的辱骂自己,自己一忍再忍,朋友们气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了起来。

    审问民警就是梁骁,今年刚从警校毕业的,一身正气,听张宽叙述了一遍,又把徐娇娇问了一遍,不过徐娇娇的口供就显得正常许多,强买转让书的事的确有的,由于对方是女性,把当时的情形说的特别详细,显然受了严重惊吓,不过未提到有人对她耍流氓。

    至于饭店的事,所有人的口供都差不多,双方冲突起来,人少的一方吃亏,不过在人数上双方有所出入,挨打的坚持说打人的有二十多个,打人的则说只有七八个,平均两个打一个。对此事梁警官问了饭馆老板,老板说记不清了,反正外面一片混乱,不知道是谁打谁,边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

    不过对李峰被人用啤酒瓶子扎了屁股的事双方口供一致,是郭小明扎的。

    四个小青年坚持说是张宽命令手下扎的。而张宽这方一致说是郭小明自己扎的,张宽还曾想劝过郭小明手下留情,不过郭小明当时气势很凶,没给张宽面子。

    梁骁单独提审郭小明,面对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未成年人,梁骁感到头疼,现在不兴刑讯逼供,只能询问。郭小明一口咬定,自己看李峰太嚣张跋扈,看不过眼,就起了拿啤酒瓶子捅他的心思。

    梁骁就笑了,“这么说你愿意承担故意伤害罪的罪名了?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是未成年人,故意伤害罪也得去少管所。”

    “我知道啊。”郭小明眼都不眨地说,“我也愿意承担责任,赔钱也好去少管所也好都行。”

    听到这个回答,梁骁就明白了,这货就是被推出来顶包的。

    所长办公室,满头银发的李大善人微笑地看着杨文举所长,轻轻往桌上放了一张银行卡,伸出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轻声道:“这回的事,你一定要秉公办理啊。”

    杨文举看了银行卡一眼,背面写了六个六,不动声色地把卡划啦过来,放进办公桌抽屉,开口问道:“李老先生知道这件恶**件的原委?”

    李大善人严肃地点头,“了如指掌。那主使人张宽,是我们万源的业务员,起因是一套样板的归属权问题。我们的设计师用了两个多月时间,设计出了一套校服样式,申报了教育局,准备给全市所有学校送货。设计团队里的学徒徐娇娇因为私人问题,触犯厂规,被人事部开除,徐娇娇就怀恨在心,自己拿了服装样式跑去申请了专利,回来找了教育局,说我们生产的校服必须得到她的授权才能销售。”说到这里,李大善人长叹一声,“这事也是怪我们,经常用自己的心去想别人,你可知道现在的小年轻人多狠毒?我们想获得授权,一件衣服就抽十块钱的利润。你说这可能吗?”

    杨文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的连连咂舌,“一个小姑娘心思这么毒?”

    “哼,小姑娘?武则天十八岁就开始杀人了,最毒妇人心你没听过?”李大善人如此说着,长叹一口气,“也是我老李家该遭此劫,我那孙子李峰听了这事,气不过,去找她买专利权,她同意了,结果签名的时候那女人玩心眼,把徐娇娇写成徐姣姣,这不明摆着坑人嘛。”说着,又把徐娇娇签名的那张转让书摆在桌上。

    杨文举看了,眉头皱的更深,“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团伙斗殴,还是一桩经济诈骗。”

    这时办公室门直接被人打开,唐一诺满面沉重地走了进来,对李大善人道:“CT结果出来了,李峰严重脑震荡,三根肋骨骨折。”

    “哐当”一声,李大善人面前的茶杯就跌了下去,满面悲痛,失声痛哭,“我一辈子和善为本,以德服人,我孙子这是遭了什么孽啊。”

    唐一诺此时也急了,对杨文举道:“姑父,还等啥呢,故意伤害罪,这是重罪,一定要严惩那个带头的。”

    见是这相,杨文举立时有了计较,按下内线电话通知梁骁,让他把打仗双方的领头人喊来。

    梁骁挂了电话,思索一番,似乎挨打一方的领头人已经重伤昏迷,此时还在医院呢。就去带张宽。

    不料,事情和刚才审问的发生了变化,张宽并不是打人方的主使人,人虽是他喊来的,但只是喊来充场面。发出打仗命令另有其人。

    问了一圈,所有人都指着郭小明说,“他就是我们老大。”

    梁骁不信,指着张宽问,“那他呢?”

    郭小明答,“那个是我朋友,这次就是他喊我来的,朋友有难,八方支援对不对。不过打人命令是我发的,他害怕,躲到了一边。”

    梁骁无奈,就拉着郭小明去了所长办公室。

    “这货就是一帮小流氓团伙的老大?”杨文举瞪大着眼珠子,表情像是见了鬼。

    “咋了,我为啥不能是老大?”郭小明不服,勇敢地挺起胸膛对抗杨文举,心说个子矮怎么?个子矮就注定低人一头?

    杨文举皱着眉头,本想踹这小子一脚,又觉得这小子又瘦又小,怕踹出毛病,就问:“你是这次斗殴事件的主事人?那你跟我把事情经过说说。”

    郭小明舔了下嘴唇,开始吹胡编乱造:“接了我哥们电话,我立即吹哨子喊人,带了七八弟兄过来给他撑场面,对方来了四五个大人,都是二十好几的小伙子,凶的很,一来就骂人。听说他们白天就找过我朋友的女朋友,好像还耍流氓来着,晚上嘴巴也不干净,我这火爆脾气,那能忍,就也骂他了一句,他看我个子小,推我一把,就打起来了。”

    几个人听的直皱眉,梁骁问,“详细点,他们怎么骂你的?”

    郭小明眼皮一翻:“尼玛隔壁!”

    梁骁一愣,想抽小明,生生忍住了,再说小明也没说错,打仗嘛,那有不骂这句话的。

    李大善人有心替孙子开脱责任,出口道,“你说他先推你,那肯定是你骂了他更难听的话。”

    “草泥马!”小明看着李大善人来了一句,“他骂我,我就这么回他,他就推我。”

    杨所长是个老公安,打仗这些细节不用考虑,直接问点子,“你为什么要扎人?”

    “他说我是矮子,是四级残废,说我站着没有他蹲着高,我气不过,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法律规定都不能歧视残疾人,就拿酒瓶扎了他。”

    问到这,团伙斗殴的事情已经明了,主使人是郭小明,一个差两月满十六的未成年人。其他人是从犯。不过那个张宽,却未参与斗殴,包括挨打一方的四个青年,也承认张宽没有参与斗殴。

    杨文举就奇怪了,问梁骁,“他没斗殴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梁骁答,“他和李满囤打架来着,准确来说,是李满囤打他,他反抗了。”

    杨文举就道:“瞎胡闹,打人者没抓把挨打的抓回来了。”

    梁骁就道:“那我去放了他。”

    杨文举点头,“放了,另外,接到举报说他那公司涉嫌经济诈骗,你把那个叫徐娇娇的带回来,好好问问。”

    见梁骁要把徐娇娇带去办公室,张宽问为什么,梁骁道:“徐娇娇骗了李峰二十万转让费的事,你知道吗?”

    张宽就沉默了,看着徐娇娇被带进去,然后打电话,通知朗朗,“去通天大厦把天骄公司的办公室给砸了。”

    打完电话,张宽就去了办公室,里面几个人还没开始询问徐娇娇。

    张宽就黑着脸道:“警官,我要报案,温塘口万源公司董事长,派他的孙子李峰去通天大厦的天骄公司敲诈勒索,逼迫天骄公司股东低价出让服装专利权,还扬言若不答应,要把该股东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第八十五章 人情

    “胡扯!”

    张宽一说完,李大善人就大声反驳,气的山羊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校服专利权本就是万源的,李峰去购买,也是和和气气的商议,怎么可能逼迫?还说出那种无耻的话?”

    张宽慢条斯理地回道:“有没有说那些无耻的话你我都未在场,但李峰带人去威胁徐娇娇,砸烂我们公司设备,可是实实在在有证据的。”

    梁骁带了徐娇娇进来,杨文举就感觉眼前一亮,心说好一个秀美的女娃,看着就面善。主观意识就觉得徐娇娇不像李老头子说的那么恶毒,这里面肯定有别的事。

    眼下听到张宽反告李老头,别的罪名信不信,对方用言语调戏徐娇娇的事肯定没跑的,于是示意张宽,“空口无凭的不要诬赖人,有什么证据都拿出来。”

    张宽上前一步,指着桌上放着的转让合同道:“这就是一个证据,白纸黑字上写的,转让费二十万,我试问一下杨所长,这价值千万的专利权,换做你,给你二十万你肯转让吗?”

    张宽说完,所有人都变了脸,李大善人气的浑身发抖,哆嗦着道:“你胡搅蛮缠,转让权就是价值上亿,那本来就是万源的东西,我们肯拿二十万来买,已经算是仁义,这二十万,还是看在她被开除的份上做出的一些赔偿,若不然,我一分钱也不会出,就是官司打到中央,也得把专利权夺回来。”

    张宽就笑了,“说的好听,要不是你侄子眼瞎开除了徐娇娇,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东西是人家费心设计的,人也被你们开除了,凭什么说东西就是万源的?”

    “你!”李大善人被张宽气的语塞,一时气闷,赶紧坐下。一旁的唐一诺赶紧上前抚着他胸口,回头对张宽怒道:“说什么呢,设计校服的材料是不是万源提供的?初品制作是不是在万源完成的?当时徐娇娇属于万源的设计师,这件衣服是在万源成功的,所有权理所当然的属于万源?”

    “呸!”面对唐一诺的连问张勘接唾了一口,“去教育局报审的时候有几家公司?四家,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跳出来说这东西是万源专有的?恐怕那时候你恨不得万源一张订单都拿不到吧?”

    “你什么意思?”唐一诺也急了,今天在姑父这,他可不虚张宽,反而隐隐带了些强势嚣张,准备故意勾起张宽的怒火,好借机会办他。

    杨文举还不知道唐一诺被张宽打过的事,只当两人是普通的纷争,当下大喝一声,“干什么呢?当这是什么地方?再吵吵都给扣了。”

    两人一时无语,互相对视。

    杨文举看了一眼,对众人道:“我这里是派出所,不是法院,要打官司找法院,报案来找我。”

    这时,办公室里忽然一阵手机响,众人都低头看自己手机,最后才发现,是所长办公桌上的手机在响,杨文举就过去接了,一开口就笑呵呵的,“是铁部长啊…说吧啥事…是有这事…哦…这样啊…”杨文举接着电话,奇怪地看了张宽一眼,继续嗯嗯啊啊,没几句就把电话挂了,闷闷不乐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把手机往桌上一放,鼻子哼了一声,左右看看,问张宽,“你还有啥事?”

    张宽听到铁部长几个字,就开始琢磨,渭阳姓铁的很少,能直接给派出所所长打电话的,估计就是铁军了。再加上杨文举看自己的那一眼,分明是很惊奇,想必电话里谈论的就是自己这事,估计是杜奎找的关系。

    当下心就放了大半。

    在渭阳,办任何事都得找关系,尤其是矛盾纷争的,更加要找关系,找的关系越硬越大,斗争结果的胜率就越高。

    见杨文举问自己,张宽就上前一步,“还有,李峰在强买专利权的时候还砸烂了我公司新购买的办公设备,里面的装修也弄的一团糟,短期之内我公司都无法正常运营,我必须要讨个说法。”

    “那有的事?”李大善人又开始激动了,“李峰只是去商议购买专利,不可能砸你的公司。”

    张宽哼了一声,“可不可能你们也不会承认,如果不是你们又打又砸,徐娇娇怎么可能签那二十万的转让书?幸好娇娇聪明,签了个假名。另外,徐娇娇作为当事人,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被李峰猥|亵的事,我就来替她说。”

    张宽说完,瞪着徐娇娇,沉声问道:“李峰扬言要把你先奸后杀这事有吧?我是不是为了这句话才跟他急的?他用手摸你的事也是有吧,对不对?”

    从张宽拿菜刀开始,徐娇娇的精神就一直处在高度紧绷下,本以为男人打仗跟自己无关,没想到自己也被牵连。牵连就牵连,可张宽说的这些话,分明就是把自己往坑里拖。而且,有些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

    打砸公司?根本没有。

    先奸后杀?这也是张宽的一面之词。

    摸自己?这倒是有,当时那个小青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也算是摸吧,可这句话他偏偏不说清,看看办公室里其他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想到对方是摸了自己的脸。

    一时着急,想辩解,偏偏张宽死盯着她,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还有,召集人打仗是我不对,可分明是他李峰先挑起的事端,打不过了就开车想撞死我们?谁故意伤害?这明明就是蓄意杀人,结果杀人未遂啊。”

    张宽说着,气愤地吐了口唾沫,“今天既然闹到这了,我不怕把事情闹大,专利权归属到底是谁?你老东西说了不算,咱上法院,看看法院怎么判。但眼下你指派你孙子砸了我的公司,侮辱了我的公司的股东,还强逼她签下不合理的转让书,这些账我们先算算。”

    一听这话,李大善人急了,手指颤巍巍地指张宽,“你胡说。”

    “我胡说?”张宽眼睛瞪的更大了,“指使徐迎春把我拖住的是不是你?别不承认,信不信我现在把徐迎春喊来我们当面对峙?你老东西一早就没安好心对不对,把我拖住,再安排你孙子去我公司里逼迫徐娇娇,你算盘打得不错嘛。今天是老天爷有眼,让你老家伙的阴谋诡计不能得逞,要不然,吃亏的可就是老子了。”

    张宽越说越气愤,双手叉腰,眉飞色舞,就差跳着脚破口大骂了。

    李大善人听着听着就心跳加快,忽然眼珠泛白,人就往后仰。

    梁骁见状,赶紧上前掐人中,同时大喊,“快叫救护车。”

    ……

    救护车走后,杨文举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张宽,两人隔着办公桌,互相看着。

    杨文举首先问,“铁军是你叔叔?”

    张宽闻言一愣,“叔叔?”随后变脸,“屁的叔叔,叫声哥都是给他面子。”

    杨文举本来还想着这孩子如果是铁军的侄子,今天说什么胳膊肘都要往里拐一下,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不是铁军的侄子,非但不是,还对铁军大放厥词,似乎根本没把铁军放在眼里。

    这表情在杨文举看来就是不可思议的,渭阳市面上的人物,除了极个别的大人物,见了铁军能直呼其名,其他人等都得尊他一声铁部长,铁大哥,能够得上喊声叔叔,已是极尽荣耀,没想到面前这名不经传的小混子,居然敢对着铁军大言不惭,说喊声哥都是给面子?

    没想到更劲爆的话语还在后面,张宽吹牛吹上瘾,哼哼两声道:“就算是付长青,我见了也只是喊声哥哥,他总比铁军牛吧?那能当我叔?”

    那边杨文举显然被张宽的豪言壮语给蒙愣了,迟疑了一下,拿起手机,“要是这,那我可就给铁军打电话了啊?”

    张宽哼哼一笑,“你打。”

    其实这事张宽心里也没谱,毕竟自己没见过人家铁军,人能帮自己说话,估计也是看了杜奎的面子,毕竟杜奎和古老爷子是以师兄弟相称的,辈分在哪摆着。

    没想到杨文举打通电话后,对那边笑着打哈哈道:“铁部长啊…呵呵,还是刚才那事…办好了办好了…嗯…是有点意外,那小家伙说您不是他叔,说要喊你哥…”

    通电话过程中,张宽其实也捏了一把汗,铁军是谁,长什么样,他根本就没见过,就摆了这个架子,万一人家不卖面子给自己呢?不过眼下这关要过,必须摆出足够强的后台,不然真没办法平安度过。

    万幸,杨文举挂了电话,像是好笑般地摇摇头,“你还真有本事,铁军说你,这乃球滴(注1),他爱叫啥就叫啥,就是喊我名字我也得答应。”

    一听这话,张宽心里就乐了,虽然没见面,已经给铁军贴了好人的标签。不过为了能继续装,他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大诧异,而是很平常地撇了撇嘴,似乎早就料到是这结果。

    在派出所接待室里,唐一诺斜靠在塑料椅上,二郎腿一翘一翘,眼神乜着正惴惴不安的徐娇娇,似乎在观赏一只困在笼里的金丝鸟。

    很快唐一诺的手机响起,是李满囤打来的,语气汹汹地问,“一诺你怎么搞的?我就在医院里看下李峰,你就让人把老爷子给气晕了?”

    唐一诺在这边怪笑两声,“老头子晕了还不好?你不是早就盼着他晕么?”

    李满囤怒道:“少乱放屁,事情办的咋样了?”

    唐一诺正了正色,咬牙切齿般地道:“你放心好了,这回落到我姑父手里,我叫他小逼|养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满囤这才满意了些,不过有些不放心,问了一句:“有把握吗?”

    唐一诺道:“那必须的,他这回组织团伙斗殴,撞毁饭馆,导致人员重伤,几项罪名合在一起,少说判十年。”唐一诺说着,眼睛偷偷瞟了下徐娇娇。

    那方,徐娇娇听到这话,瞬间就坐不住了,眼角带雨地看着唐一诺,很是让人心疼。

    注1:乃球滴,方言,指爱好被爆菊花

第八十六章 诬陷

    等唐一诺挂了电话,徐娇娇就梨花带雨地走到他跟前,弱弱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唐一诺哼了声,仰脸不看她。

    如此以来,徐娇娇更加着急,上前抓住唐一诺的手,祈求般道:“你跟你姑父说说,张宽他年龄小,不是故意要得罪李董的。”

    唐一诺闻言唉了一声,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故意不故意的,现在李董晕过去了,假如有个三长两短,张宽能脱得了干系?别说我姑父,他只是个所长,芝麻大的一个官,屁事办不了。”

    听这话,徐娇娇就慌了,紧紧抓住唐一诺的手,“那,那可怎么办?你替我想想办法,张宽他面冷心热,真不是故意把李董气晕过去。”

    唐一诺点点,“我知道,我知道。”说话的同时,眼睛直勾勾看着徐娇娇的胸脯,心里一团火在燃烧,心说这女子被张宽开过苞后,更加婀娜妖艳了,又想这么美的女子,本来应该是自己媳妇的,居然被张宽那小子给占了去,心里就猫抓一样难受。

    此时张宽应该还在所长办公室挨训,其他民警下班的下班,去医院的医院,看守的看守,接待室里没有别人,自己姑父又是所长……

    想着唐一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伸手抓住徐娇娇的手,低声道:“你现在急了,早干嘛去了?”

    徐娇娇吓了一跳,想把手抽回来,又不敢,低着头不语。

    唐一诺见状,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徐娇娇,你想张宽不蹲号子,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去做个证人,证明的确是李家那老东西安排李峰故意找茬子,目的就是想花小钱把你们手里的专利权变成他们的,这样你们就变成受害者,至于他们自己的损失,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徐娇娇听了一愣,小声地问,“这样就可以了么?”

    唐一诺答,“这样不够,首先,你先得把胳膊拿开,把胸露出来。”

    听到这话,徐娇娇立即警觉,咻地一下把手抽了回去,连连后退。

    唐一诺就火大了,眼看到手的鸭子能跑了?几步跨过去要追她,就听徐娇娇一声尖叫,要朝门外跑去。

    这还了得?唐一诺大惊,自己鸭子没吃到,要真让她跑出去喊上几句,可就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赶紧一个跨步拦住徐娇娇,拦腰把她抱住,口里说道:“别喊别喊。”

    岂料他越是这么说,徐娇娇越是吓的不轻,直接尖叫道:“放开我!”

    张宽正在所长办公室吹牛,对杨文举讲他和付长青,铁军的关系,隐约听到有人尖叫,感觉像是娇娇,不过心说这是派出所,应该不会有意外出现,就没理,继续吹牛逼。结果不到几秒钟就听到徐娇娇大喊,放开我。

    杨文举也听见了,表情一怔,接着拔出了自己的配枪,面色冷峻地说了句:“去看看。”

    说来也巧,梁骁刚好开车从医院回来,车子还没进派出所院子就看见一个女人疯疯张张地跑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猥琐的男子。

    梁骁今晚心情不大好,正愁没地方发火,见有这事,连想都没想,直接摘了挡就从车上飞下来,迎着后面那猥琐男人就是一个侧踹,直接把对方踹出去四五米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徐娇娇见有警察来,赶紧躲在警察后面,惊的连话都说不出。

    杨所长和张宽也赶了过来,张宽一眼就看到地上的唐一诺,只是鄙视了一下,就去看徐娇娇。

    杨所却感觉一阵头大,手里的枪先收了起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自言自语般问,“这是咋了?”

    梁骁来了大半年,还没立过什么大功,见这相赶紧上前表功,“地上那货耍流氓,企图对妇女欲行不轨。”

    话音刚落,地上那货就苦着脸喊了声:“姑父!”

    一听这话,梁骁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卧槽,这回完了,早知道晚回来就好了。没想到的是,杨所对唐一诺的回应是:“姑你麻痹的姑父,还不赶紧滚,丢人现眼的货。”

    唐一诺听了就捂着肚子起来,灰溜溜地向外走,经过梁骁跟前时还拿眼瞪梁骁。梁骁有心想再踹他一脚,无奈杨所长看着,不好下手。

    张宽却没有那么好的觉悟,唐一诺经过他跟前时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下手用足了力气,一巴掌就把唐一诺拍的趴倒在地上,当下连头也不回,一溜烟地逃了。

    看着唐一诺仓皇逃窜的背影,张宽呸了一声,把头转向杨文举。

    杨所长一脸的正气,鼻子哼了声,“乃球的跑的快,跑的慢今儿非把狗日的腿打断。”

    对于这句话,梁骁和张宽都自动当他是放屁了。

    经过这么一闹,张宽也没了吹牛的心思,直接了当地问,“杨叔,你看今晚这事要咋处理?”

    张宽这句杨叔叫的杨文举一阵欣喜,这可是连铁军都不往眼里放的小子,居然恭敬地喊了自己一声杨叔,照这辈分算,自己都能算是铁军的叔了。想着心里就高兴,对张宽道:“打架斗殴这事必须要严肃处理,带头伤人的要看医院给出的验伤报告来定,如果是重伤,经法院判决要送少管所,其他参与人员视情节轻重拘留十天半月不等。”

    “要赔钱么?”张宽问。

    杨所就笑了,“那不废话,不但要赔,还得多赔,所有损失都得赔。”说到这里,杨文举语重心长地道:“所以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尽量地不要打架,有矛盾找警察,我来给你们调节,那能动不动就打架?打输了自己受苦倒霉,打赢了得受法赔钱,总是两败俱伤,有什么好打的?”

    话说到这,张宽点头,算是谢过,领着徐娇娇走了。

    杨文举也唉了一声,回办公室给自己的连襟——红旗渠渭北段水站站长唐川挂了个电话,大意是说赶紧给诺诺找个婆娘,你娃都憋的大白天的准备抢人了。

    唐川在电话那头很是惊讶,“诺诺这小子没缺过女人,怎么可能做那事?”

    杨文举听了就更气了,“没缺过女人这说明你娃以前犯了不少事,农村妇女不比城里的女人,你娃把人家办了,人家多半也不敢声张。”

    唐川就在那头笑,“这不是有你在后面给撑着,能有啥事。”

    杨文举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要这么说是怪我在后面给撑腰了?那好,他再犯事你可别找我,我是个姑父又不是干爹,犯不上为你娃把帽子给叫人抹了。”

    新来的警官梁骁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心里骂了句:当你妈逼的官哩,连个十**岁的年轻娃钩子你都要舔,不觉得给警察部门丢人么?

    第二天一早,张宽就带着徐娇娇去了天骄公司,朗朗这厮干活到底是放心,让他砸公司他还真下的了手,屋里被砸的一团糟,那些花花草草也被摔了一地,电脑办公桌更不用说,没一个完整地。

    见这情景徐娇娇又要哭,张宽搂着她道:“别害怕,这是我特意安排人砸的,到时你就说是李峰带人砸的,叫他们赔钱。”

    徐娇娇就撞了张宽一下,“我不是害怕,我是感到可惜,多好的电脑,比我以前那电脑好用多了,你说砸就砸,也不跟我商量。如果知道砸了能赔钱,我把我家里那些旧的,用不成的家具都搬来让你们砸,完了全部给我赔新的。”

    听到这话,张宽一阵无语,拿出手机拍照,保存证据。完事给温泉派出所打电话,点名找梁骁警官。

    梁骁一个小时后到了,带着一个协警,开始对现场拍照取证,其中发现脚印七八个,各种管棍痕迹,看了半晌,梁警官奇怪,“怎么没发现地上掉一根头发?”

    张宽一听心说坏了,这梁警官是个精明角色,不好糊弄,朗朗那帮人都是光头,哪来的头发掉。

    正懊恼时,那个临时工协警忽然发现里面墙角处掉了一根头发,献宝一样拿了过来。张宽瞅了一眼,乐了,头发是金色的,除了李峰那帮人不会有别人。

    取证完毕,梁警官要走,张宽用报纸包着两沓钱,一个是两千,一个是五千,少的给了协警,那货嘴巴一咧就收了。五千的给梁警官,梁骁坚决不收,推辞了半天,梁骁被张宽逼到角落里,硬是塞进他制服口袋里,才无奈地收了,指着张宽道:“就这一回,再有下回我就拿铐子栓你。”

    张宽闻言嘴巴一咧,嘿嘿傻笑。

    临走前,梁骁告诉张宽,“砸烂多少东西,给报个价,如果查到凶手,可以要求对方赔。另外,既然你开公司得罪了人,最好还是买份保险。”

    张宽一一记下,目送梁警官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这货还假惺惺地问,“要不一起吃个中饭?”

    电梯门合上,徐娇娇白他一眼,嗔道:“虚伪。”

    张宽当下就给朱小强打电话,问他装那一套办公设备多少钱。朱小强哼唧了半天,说一万五。

    张宽就惊呆了,打死他也不信,两台破电脑一台打印机加传真机能值一万五?!再联想到朱小强磨磨唧唧的态度,张宽问道:“你是不是最近手头紧?”

    朱小强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我给你用的都是好东西,高配置。”

    张宽沉吟了少许,道:“我店让人砸了,你照着上回的东西再给来一套,另外把账号给我,我这就给你转三万元过去。”

    朱小强闻言大喜,“好,我再送你一套监控,下次再有人砸你公司你就能记录了。”

    挂了电话,朱小强一阵兴奋,赶紧给小敏打电话:“宝贝,今天晚上过来吧,我又做了一笔大单。”

第八十七章 闲云道长

    听说张宽要给人打三万过去,徐娇娇就问,“我们那还有钱给人打过去?”

    张宽反问:“李峰不是给了你二十万么?”

    一听这个徐娇娇就急了,“那钱得给人退啊,你不会真想二十万把专利权给卖了吧?”

    “退毛线。”张宽说,“他砸了老子的公司不要赔钱?他耽误我公司正常运营不要补偿?他占我媳妇便宜不要付点精神损失费?”

    闻听此言徐娇娇吸了口凉气,原来张宽早就盯上那二十万,难怪给人许诺起来连眼都不眨。

    话说完张宽就去了银行,先把钱存起来,又给朱小强打了三万,叮嘱他,“设备先准备好,不急着装,免得再让人给砸了。”

    从银行出来,张宽给萧文成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向他讨方法,现在该怎么办?

    萧文成回答道:“这事既然闹大了,你就去法院告他们,别提专利权的事,先把他们打砸抢的事情解决了,另外找个好律师,李峰开车撞人饭店,跟你们无关,要他自己负责。一旦法院发了传票,你们就慢慢跟他耗,这边订单先不要给万源发,让其他供应商快速供货,不要几天他们就怂了。”

    张宽说好,挂了电话准备去法院,没想到刘志强给自己打了电话。

    原来昨天晚上一通闹,万源的董事长李德立气得不轻,大清早喊了刘志强去医院,对着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骂的狗血淋头,说他不会管理公司,如果不是万源首先开除徐娇娇,那有后来这些麻烦事情?完了把这事交给他,让他好好处理。

    刘志强也是满肚子的火,开除徐娇娇又不是他的主意,本来他已经和张宽说好,十万套校服抓紧时间生产,自己有多少产能全部开上,所有物量张宽包出,这生意不是挺好?可犯浑的李德立自己安排人要去强买人家专利权,还跟人约仗,这些事情刘志强通通不知情,现在捅了篓子,就叫自己来擦屁股,那有这么办事的?

    刘志强对张宽好一会解释,昨天的事情他并不知情,李董来的时候他只是做个简单汇报,没想到老东西自己耐不住寂寞,安排人去找张宽,闹到现在地步。

    张宽在这边打着哈哈,“刘总,你的心思我知道,这事跟你无关,我没怪你什么,这是我和李老贼之间的事,咱俩还跟以前一样,该咋样还咋样。”

    刘志强就问,“那订单的事?”

    张宽答,“订单当然就免谈了,万源毕竟不是你个人的产业,对了,如果你在外面有小型加工厂,我倒是可以给你私人发订单,万源嘛,就算了,已经闹到这地步,没有半点交情可谈。”

    刘志强又说了几句,张宽死不松口,无奈之下,把这事给李德立报告。

    李大善人刚从VIP病房办完退房手续,听到这个消息又住了回去,一帮护士医生手忙脚乱地给紧急处理,贴电极片,心电图,氧气,最后还是李满屯紧急掐人中,才把老头弄醒来,一睁眼就捶床大骂,骂李满屯是个混账东西,从来没办过任何一件对万源有帮助的事。完了又骂张宽,忘恩负义猪狗不如,身为万源职工,居然协同外人坑害万源。

    两个主治医生在外面窃窃私语,“老东西这回估计真糊涂了,脑子思路都开始乱了。”

    很快刘志强也赶到了医院,李德立亲切地拉着刘志强的手道:“这回事情彻底是办砸了,后果你应该知道,我们老李家穷富不论,万源还有几千职工,要是拿不下订单,大家都得失业,重新找工作。”

    李德立说着开始痛哭流涕,“我从七七年开始任纺织厂厂长,满仓九三年接班,九八年整改成万源服装厂,一直到现在,风风火火了三十年,遇到多少困难挫折都过来了,唯独这回,我彻底是没有办法了,眼下,只有这张订单能让万源恢复生机,无论如何,你都要把这事给办成啊。”

    李德立老泪纵横之下,刘志强心里也不好过,心说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指手画脚,那有现在的事?同样,就是因为万源红火了三十多年,许多老职工仗着资格老,倚老卖老,就把领导不放在眼里,别的不提,开发部的李满屯,生产部的李学文,品质的杨春燕,仓库的张海平这几个大领导那个不是从李德立手里发展起来的?都新世纪了,还按以前的老黄历办事,仗着自己是万源元老的身份,对刘志强阳奉阴违,甚至顶撞拆台,这样的一个公司,谁能管理的好?

    想到此,刘志强想起了李满仓,如果他不死,万源或许是另个样吧。

    从医院出来,刘志强脑袋昏昏沉沉的,李德立就这样把担子压到自己肩膀上,公司账上多一分钱都没有,眼看着就要发不出工资,偏偏还得罪了张宽,这要自己怎么发展?

    司机和秘书在车里等着他,远远看到刘志强过来,司机下来开车门,秘书小丽则关切地递给他一瓶冰冻依云矿泉水,“怎么啦,又被老头子说啦?”

    刘志强喝了一口水,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头往后一靠。

    “这回是真完啦,神仙也难救喽。”

    话刚说完,刘志强忽然瞟见一个身影,虽然只是一闪,也足以调动他全身的细胞。当下立即下车,几步追上去,开口叫道:“大师,留步。”

    前面是个穿道袍的青年人,拿着一柄拂尘,缓缓转身,微微一笑,“刘先生,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又见面了。”看着眼前的道士,刘志强大喜,正感慨着这回神仙也难救,结果神仙就来了。

    “闲云道长,今天这么有缘,又见面了。”刘志强笑呵呵地说,在心里组织词语,该如何对道士开口。

    不料,道士仿佛真的是神仙,直接开口问,“刘先生气色不佳,想来是生意不顺,那位运财童子离你而去了吗?”

    刘志强听了立时大惊,“道长厉害啊,这都能算出来。”

    道士摇摇头,“这不是算,是猜的。你满面愁容,一看就知道遇上难事,而对如今的你来讲,唯一的难事就是生意不顺。如果不是运财童子离你而去,生意怎么可能不顺?如此一推断,就知道了。”

    “道长神推论,鄙人服了,服了。”刘志强说着,伸手邀道长上车。

第八十八章 斗法

    没想到道长却连番推脱,口里说道:“财运福运乃是天生,有则幸无则空,强求不来,既然运财童子已离去,说明你的福运也至此结束,却是没有其他办法再挽回了。”

    听道士这番话刘志强就慌了,一把拉住道长的手,急切道:“道长千万别这么说,一定有别的办法能补救,你就看在我万源几千职工将无出路的份上想想办法,救我一救。”

    道士闻言摇头叹气,“世间之事皆有定数,岂是人力后天能改?就算我救得你一时,也只是渡过眼前难关,半年之后,万源依然难逃覆灭之灾。”

    半年?听到这个词,刘志强眼睛就亮了。以目前万源的形势,顶多维持到十月份,可这道士说还有半年,有这半年,自己该解决的事情就都解决了。至于半年后的万源,该覆灭就覆灭,已和自己无关了。

    想到此,刘志强抓住道士的手就更紧了,死都不松,口里道:“半年就半年,半年之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先渡过眼前难关再说。”

    道士闻言沉吟少许,缓慢将眼皮抬起,“办法是有,但你做不得主,得万源的主人决定。”

    刘志强闻言一怔,而后郑重点头,“也好,李董此时刚好在医院,道长随我走一趟。”

    李德立躺在VIP室,脑袋里蒙蒙的,心说人果真是越老越糊涂吗?多简单的一件事情,怎么会弄到现在这地步?难道真是因果报应,天要灭老李家一门?

    为了万源,全家族的身家都压上去了,一旦万源倒闭,不可一世的李大善人就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富丽堂皇的李家大宅,也会被人搜刮一空,自己爷孙三人,甚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如此悲惨的结局,李德立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他今年才七十六,还想过过八十大寿,要比七十大寿更气派,更豪华。

    想着想着,他就想起自己的小儿子李满仓,如果他没死,万源会是这地步吗?

    就在老人回忆往昔时,病房门忽然被推开,刘志强兴冲冲地走进来,口里道:“李董,好事好事,有办法能救万源了。”

    “唔?”带着怀疑,李德立抬头,看见门口处站着一个衣带飘飘的道士,心里奇怪,刘志强是脑子进水了么?几千人大公司的生死存亡,居然要依靠封建迷信?

    由于教育局下文的原因,所有学校的校服全都由天骄公司负责供应,按照教育局给的文件,何校长联系了下天骄公司,结果电话不是占线就是无人接。疑惑之下,何校长给张宽手机打电话,先确认了下天骄公司是不是他开的,接着就对他说了公司电话无人接的事。

    张宽不好意思说公司被人砸了,会让客户对自己公司失去信心,只好推脱说公司刚开张,人员紧缺,还得过几天才能走上正轨。

    挂了电话,张宽提议不如再招几个员工,什么前台啊保安啊清洁啊司机什么的。

    徐娇娇一句话就给否决了,“公司刚开业就被砸,到现在一毛钱还没赚到,你就开始耍大老板的架子了?还前台保安,我看你是想要个秘书吧。”

    张宽惊奇,“咦,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要个和刘总跟前的小丽一样的秘书,作图制表一律不会,光天天在办公室里化妆?”

    “嗯?秘书不都是这样吗?”

    一句话气的徐娇娇要抽他,张宽则笑哈哈地跑开。

    玩笑归玩笑,正事张宽还是没忘,拿着教育局给出的各大学校联系名单,先确定了第一批校服的供应,首先投放单位为几家高中,按照昨天各大供应商提供的在库量,除去万源还有四万套,八月二十九为交货期。

    张宽一一给对方校长打了电话过去,说明交货数量和日期,另外也表示道,为了庆祝建国五十五周年,天骄公司推出买新校服回馈客户的活动,每件衣服拿出百分之三的金额进行返利,即是说:五十块一套的校服,天骄公司在结完账后会退回三元给客户,当然,这里的客户特指的就是校长本人了。

    按照这个比例,一家学校买一万套校服,校长就能拿三万元回扣。

    对于这个结果各学校校长都表示满意,本来还以为教育局插手校服改革后自己就一分都捞不到了,没想到事情还是一样的做,只是利润比之前少了许多。当然,这个结果也不是供应商造成的,以前的校服动辄上百,质量样式还不怎么样。新式校服明显样式好看质量还好,价格也只有五十元,所得利益少些在所难免。

    也有个别校长说话阴阳怪气的嫌回扣少,张勘接呵呵一句:“要买就买,不买自便。”

    反正要买校服就这一家,别家不卖。而且明眼人也能看出教育局和天骄公司有暧昧,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力挺天骄,买校服事小,要是被天骄公司在教育局哪里点上几炮,这学校校长也就不好当了。

    也有校长两袖清风地要求,“让利活动就不必要了,直接把价格降到四十七吧。”

    这样的校长获得了张宽的钦佩,但无可奈何地告诉对方,“价格全市统一,没有升降可能,如果校长不想要这种回馈活动,天骄公司可以免费赞助学校一批课桌椅或是书籍。”

    此举立即获得该校长的赞扬,以商助学,应该提倡。

    和各学校沟通完后,张宽开始联系其他三家供应商,先给于孔泽打电话,对他道:“凤仙的一万五千套拿出一万套给市一中,再拿五千套给师范附中。”

    于孔泽在那头有点为难地回答:“现在就开始下单了?我这边还没准备好呢。”

    张宽就愣了,“准备?你们不是有一万五的库存吗?怎么还需要准备?”

    于孔泽回答:“可不是么,价格还没说定,我们没法供应纳品啊。”

    张宽心里一沉,原来是在价格上不满意,在这等着呢,心里有点生气,语气强硬地道:“四十块一套,没得商量,给你们两个小时,两小时后如果没有回复我,表示我们的合作终止,以后我也不会再要你们的货。”

    说完要挂,于孔泽在那边急道:“别啊伙计,你是不是决定的有点太快了,如果我们不供货,铃兰和青鸟也不会供货的,万源更加不用考虑,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现在做出这个决定,是我们三家服装厂的老总在一起商量后的结果,如果我们都不供货,拒绝合作,你拿什么给人家学校?”

    一听这个,张宽就傻眼了,本来以为自己掐住了人家脖子,没想到只是掐了个尾巴,人家随便回头一咬就把自己给咬了。

    不得不说,于孔泽说的很对,如果渭阳的服装厂都联合起来拒绝供货,那这生意根本没法做,没有货,拿什么去卖?

    想到此,张宽就控制自己的怒气问,“那多少价格你觉得这生意能做?”

    于孔泽的语气明显一喜,说道:“这个我得问问老总,看他什么意思。”

    挂了电话,张宽沮丧地生闷气,心里自问,赚钱为什么这么难呢?

    徐娇娇听了这事,也是一脸的悲催,语气幽怨地道:“这些人怎么这么狡诈呢,这不是明摆着不让我们赚钱嘛。”

    张宽接口道:“无奸不商嘛,我们想坐享其成,人家不也看着不舒服。”

    徐娇娇道:“那如果他们真的统一了价格,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如果他们把价格订的很高,我们没有利润,该怎么办?”

    张宽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其实无非就是多让点利出去,他们给出的价格顶多四十五,这样一来自己还有五块钱的利润,可问题是,自己只能赚五块,却要给每个校长分三块,到头来自己只能赚两块。这样算,利润和之前想象的相比少了三倍,这就令人郁闷了。

    张宽显然把事情想的太乐观了,很快于孔泽回了电话过来,三大供应商联合声明,由于人工费上涨,材料费增多,新校服制作工艺复杂繁琐,每套衣服必须卖到四十七元才能保住成本,不然没法供货。

    这话说的张宽当场想摔手机,直接对着手机吼了句:“回家玩去吧你。”

    四十七的价格,再给各校长三块,自己还赚个毛线?

    对方这样做分明就是让自己下不来台,你不是牛逼?你不是有专利?我们照样叫你一分钱都赚不到。

    张宽挂了电话没几秒又来了,是个陌生号码,很客气地自我介绍,“我姓刘,是凤仙的业务经理,关于校服这事其实是这样的,因为天骄公司的价格过低,所以我们三家工厂的老板有些意见,故意把价格抬高为难你。不过我们凤仙的韩总和其他两家的老总不同,韩总比较讲道理,他认为,既然你们付出了劳动,应该有所收获,每件衣服收取专利权费用,并不过分。不过目前在他的立场,无法公开支持你,不然会被其他两家老板针对。韩总的意思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摆明是不让天骄公司插手服装行业,所以处处设障。既然如此,不如开个高价,把专利权给卖了,一劳永逸,你们也能赚钱,张兄以为如何?”

    张宽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人家三家服装厂联合起来不让自己赚钱,就是逼自己退出服装行业。

    按当下的情况看,张宽似乎没有选择。如果专利权还继续握在自己手里,他们拒不供货,就等于是白纸一张。还不如一次性卖了,能落点钱。

第八十九章 沧浪江

    如此想着,张宽问道:“你们打算出多少钱购买校服专利?”

    刘经理就在电话那头笑了,“很公道,一百万。”

    一百万?!

    张宽听徐娇娇提起过,昨天有人出到一百万的价格购买专利,想必就是凤仙了。相比现在的状况而言,一百万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自己拿了钱,可以四处去玩,至于校服业务,随便他们去折腾,反正凤仙自己有加工厂,别的公司也威胁不到他。

    想到这,张宽不禁懊恼,自己要是有一家加工厂,那该多好。

    见张宽犹豫,刘经理在那头笑笑,“要不你先考虑考虑,我给你二十分钟,你觉得合适,就回电话,如果不合适,就当我没说过。”

    说完就挂了电话,这回,主动权捏在对方手里。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张宽忽然对这句话深有体会,自己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跑,不就是因为自己手里没有属于自己的实力?

    似乎,把专利权转让出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娇娇,要不,我们就把专利权卖了吧。”张宽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徐娇娇娇笑一声,“怎么,不打算招个秘书啦?”

    张宽就苦笑,“我倒是想,关键有人不肯。”

    事情决定了,张宽准备给刘经理回电话,没想到又有个陌生号码进来,接来听了,是铃兰的白元培,先是问了张宽昨晚上和万源李董争斗的事处理的咋样了,表示了一番关心,接着提到专利权转让的事,和凤仙的刘经理口吻如出一辙。

    这就让张宽觉得神奇了,三家公司联合抵制天骄,结果私底下一个一个地接触天骄,这玩的是个什么心眼?

    张宽猜不透,随口问道,“你们打算出多少钱购买专利权。”

    “一百五十万。”白元培语气坚定地说,“这是最高价了,就算是凤仙,他们也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格。”

    听到这话,张宽心里一动,想起朱小强说过的商业监听,莫不是铃兰的业务员在暗地里监听凤仙的业务员,不然怎么这么快铃兰就收到了风声?而且价格开的也刚刚好能打动张宽,一百五十万,在渭阳能买个装修好的大房子,还能买辆二十多万的车,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如此想着,张宽都有点动心了,可是心底里莫名有个声音在劝他,再等等,看看青鸟的业务员准备出多少价格。

    果然,没过十分钟,青鸟的裴秋月也打来电话,先是娇滴滴的和张宽调笑了几声,然后提到服装专利的购买问题,一口价,一百五十万。

    张宽在这头道,“二百万,行就立即签字。”

    “二百万?!”那头明显愣了一下,回道:“二百万太高了,我们老板不会同意,一百五,行你马上就能收到钱。”

    张宽坚持不让步,裴秋月只好退却,“好吧,我跟老板汇报一下,你稍等。”

    挂了电话,张宽又有点后悔,万一对方答应了呢?价值上千万的单子,只换了二百万,是不是太亏?

    徐娇娇在一旁道:“假如人家把住不卖,我们一毛都赚不到。再说了,你这人怎么有点不知足?刚才一百万都想卖,现在二百万居然还犹豫?”

    在二人忐忑的期待中,裴秋月一直没回电话,倒是凤仙那位刘经理,打了个电话过来道:“张总,我们韩总经过一番思考,愿意再加五十万,一百五十万的价格你看可以吗?”

    听对方称自己张总,张宽心里有点小满足,小得意,说话底气也变的雄厚起来,“刚才铃兰的白元培已经出到二百万,我都没答应,一百五十万,怎么可能?”

    刘经理那边明显怔住,语气平静地说,“既然如此,那不好意思,打扰张总了。”说完就挂了。

    见这情景,张宽忽然萌生出另外一种想法,既然三家供应商面合心不合,都想买自己的专利权,是不是可以利用这点,能把价格要的更高?

    正合计着,又来了个陌生电话,自称是西关一家新开服装厂的老板,姓田,田丰收。

    从电话里听不出田老板多大年龄,只觉得是个很和气的人,对方开出的价格就优惠多了,可以供货,价格四十左右就行,也可以一次性买断专利权,出价一千万。

    这个消息来的非常及时,张宽都忍不住要欢呼,和对方说话言语都充满热情欢喜。

    田老板笑道:“如果能合作,张总赏个面子,一起吃顿饭,顺便把合同签了。”

    张宽立即回答:“好,在哪见面?”

    田老板道:“你说,你喜欢去哪,哪的味道好,我们就在哪见面。”

    “那就在芙蓉园吧。”张宽几乎都没怎么考虑就说出了这个地方,一是芙蓉园名气大,规格高,二是芙蓉园菜品好,价格平。最主要的一点,张炕去过芙蓉园,对哪有印象。

    田老板就道:“好,我二十分钟内赶到。”

    挂了电话,张宽有点心急,心说第一次跟大老板见面,应该郑重点吧。于是带了徐娇娇,跑到国贸大厦买了几件衣服,又觉得自己这方就去两个人有点弱,就打电话给朗朗,让他也来国贸,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

    朗朗穿着西装极其别扭,浑身不自在,皱着眉头道:“我能不能不穿这乌龟壳子,浑身都不得劲。”

    张宽拍了拍他屁股道:“不得劲也忍着,以后就是白领阶层,得注意形象。”

    朗朗为难地来回扭动着,弱弱地问,“宽哥,你开公司,兄弟做个保安就行,白领什么的,就算了吧,我的文化程度只能当个保安。”

    “喂,别胡说,我准备让你做副总呢,可千万不能妄自菲薄。”张宽说完,把脖子上的领带扯了扯,严肃说道:“不瞒你说,我也是初中肄业。”

    “是吗?”朗朗跟着张宽身后都囊着,“可你好歹也是初中了啊,我小学五年级就告别了校园。”

    到了捷达车上,朗朗还想办法把一截用打磨机DIY出来的短矛往皮带上插,张宽挥手让他停下,“我们是去谈生意,不是去干仗,带那玩意干啥。”

    “我不带没有安全感。”朗朗说,“这回我先不做副总,当你保镖吧。”

    张宽正要再说,徐娇娇朝后笑笑,“把那东西取下来吧,去芙蓉园吃饭,被人看见不好。就算有危险,我来保护张总。”

    “你?!”

    张宽和朗朗同时惊讶,就见徐娇娇笑着从皮包里拿出一支电击手电晃了晃,那是徐娇娇去西京之前张宽送她的。

    三人到芙蓉园的时候,田老板等人已经到了,打电话通知了张宽包厢号,说是进去就先点菜。

    包厢名为沧浪江,很有一股萧杀豪壮之意。

    一到包厢门口,就有两个青年男子笑呵呵地过来接待,替张宽拉开包厢门,让三人进去,两名青年男子却守在门口不进来。

    朗朗暗地里对张宽把拇指一伸,“看人家这范儿,讲究。”

    张宽白他一眼,那是芙蓉园的服务员。

    坐下之后又疑惑,芙蓉园的服务员不是一水的盛唐装扮,今天怎么没见那些个半边胸脯露在外面的女子哩?

    包厢里面有三个人,为首之人个子不高,身形消瘦,一头短发梳的一丝不苟,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约莫三十四五的年纪,见了张宽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张总,我是田丰收。”

    张宽连忙上前,笑着回应:“田总,我是张宽。”

    双方单手握住,抖动两下,各自分开。

    田丰收后面还有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其中一个戴着金边眼镜,斯斯文文,样子非常腼腆,见人只是微微一笑,有些脸红。另一个的面相则有点阴鹜,皮肤酱黑,从张宽进门开始就是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看人也只是冷冷的一眼,眼神冰的都能冻伤人。

    三人进来只有田丰收坐下,眼镜男和酱黑脸则站在他后面,不发一声。

    张宽这边的三人都已经坐下,见状有点奇怪,但并未表露出来。

    张宽还给对方介绍道,“这位女士是我们公司的法人代表,也就是天骄公司的董事长,徐娇娇女士。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营业经理,郎岩峰经理。”

    介绍完毕,田丰收只是对他笑笑,把菜单往前一推,“张总,点菜吧。”

    朗朗闻言要去拿菜单,张宽抢先笑道:“不用了,客随主便,田总先点。”

    朗朗的手已经碰到菜单,闻言一怔,又把手缩了回来,一脸的不屑。

    田丰收见状笑笑,把菜单拿起,随便翻了两页,递给身后的眼镜男,“招牌菜来四个。”

    眼睛男拿了菜单,走到门口递给外面的黑衣小青年,“招牌菜四个。”接着外面的小青年又说道:“招牌菜四个。”然后才是一个脆生生的女声询问,“哦,请问先生,我们招牌菜有八个,请问您点的是那四个?”

    外面小青年不满的声音就响起,“随便那四个就行。”

    听到这话,张宽本能地心里一怵,不对劲。想着抬头看了田丰收一眼,对方依然是微笑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

    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冷场,徐娇娇见状就起身给田丰收倒茶,口里道:“田老板,请喝茶。”

    田丰收闻言一笑,优雅地伸出手来扶住茶杯,口里谦逊地道:“谢谢。”

第九十章 笑面虎

    徐娇娇倒完茶,张宽无话找话,问道,“不知道田老板的服装厂叫什么名字,在西关什么地方?”

    田丰收笑笑,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道:“我的服装厂没有名字,就在村里雇了几个妇女,有人来看就装装样子,一般不生产。”

    一听是这样,张宽脸色就变了,心说要遭,这顿饭怕是鸿门宴,正准备借口离开。徐娇娇就疑惑着问道:“没有工厂你约我们来做什么?”

    田丰收干吭一声,左右看看二人道:“我知道你们会有这样的疑问,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衣服是怎么做出来的。”话毕,田丰收调皮地盯着二人看,顿了一下道:“可在今年八月之前,全市的校服都是我供应的。”

    卧槽!原来是上一届的校服垄断者,难怪排场这么大,近些年没少搂钱呗。

    张宽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看时间的样子给徐娇娇发微信,情况不对,去上厕所,别回来了。

    田丰收继续道:“其实这校服生意,本来就是暴利,学生的钱是最好赚的,教委要改革,要替学生减轻负担,要遏制一些教育部门的蛀虫,这点本身是没错的,我非常支持。不过按我的想法,教委要改,我自己会找人改,他要什么样式我给什么样式。教委说要降价,没问题,我也同意,只要他指定每家学校用我的货,我绝对把价格降到最低。事实上,我卖出的价格并不高,大部分的利润都进了他们口袋,你懂的。”

    张宽闻言点头,赔笑,“田老板说的是。”

    田丰收又道:“你们搞出了新样式,获得教委授权,能做到这点是你们的本事,我也不羡慕,做生意嘛,本来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钱一起赚的事,我并不嫉妒,也不怨恨你们。”

    “是,是,田老板说的有道理。”张宽继续给对方戴高帽,同时用脚踢徐娇娇。

    徐娇娇低头看了手机,把皮包往张宽旁边一放,笑着起身,“我出去一下。”

    田丰收身后的眼镜男立即上前,把住门口,“吃完饭再去。”

    见是这相,张宽心说要糟,这田老板果然不是好鸟,正想退路呢,就见朗朗呼地一下站起了,粗着嗓子嚷:“干啥呢干啥呢,咋地还不让人去厕所了?”说着就气哼哼地过去要扳开眼镜男的手。

    没料到,眼镜男反手就是一耳光,接着一个右勾拳,朗朗就像一截木头桩重重摔在大理石的桌子边上,脑袋磕的“咚”的一声闷响,从桌子上慢慢滑落,跌到地上。

    徐娇娇吓的一声尖叫,看了看地面,赶紧从桌上拿出餐浇,捂住朗朗脑袋。

    朗朗的额头上破了一大块皮,血直往外冒。

    张宽见状吃了一惊,心也跟着狂跳起来,小腿肚子不由自主地打摆子,面如死灰。

    田丰收笑笑,温和地对徐娇娇道:“徐董,既然来了,就算不吃饭,也得把话说清楚才能走。”

    徐娇娇这时已经完全被吓住了,都不敢抬头看他,只是拿纸巾捂住朗朗额头,浑身发抖。

    经过短暂的晕厥,朗朗也醒了,看了眼镜男一眼,想起来,却看到张宽对着他缓缓摇头,就止了争斗的心,继续躺在地上,自己拿纸巾擦脸上的血。新买的黑西装白衬衣,上面红斑点点。

    张宽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问,“田老板,有什么话,您直说。”

    田丰收就笑了,这回不是微笑,是非常开心的笑,双手一张,温和地道:“不用害怕,我是讲道理的。刚才说到哪儿?哦,专利权,你们申请了新校服专利,我并不羡慕嫉妒,干了这么些年,我早就赚够了,论起来,也该把这棵摇钱树给让出去。所以,你们抢了我的生意,我一点都不生气。”

    话说到这里,张宽就听出来田丰收的意思了,原来校服这块的业务一直是他田丰收的,没想到自己横空出世,断了人财路。

    古人云,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也难怪人家要把自己约出来唠叨唠叨。

    眼下,自己这边今天来的人少,就朗朗和自己,而且看刚才眼镜男的动作架势,分明就是个沙场老将,即便是张宽自己和他对上,也难保能打赢他。更何况还有一个酱黑脸的汉子,要说那黑脸是个和和气气的民工,打死张宽也不信。更何况外面还有两个把门的,自己这方则有徐娇娇一个累赘。

    眼下这局面明摆着,今天必须得认栽。

    认栽这事,张宽也不是没经过,很有经验。

    一般的混混斗争,只要一方服了,怂了,让对方在心理上获得极大的征服感和满足感,胜利方就不会对失败方上过多的手段。

    张宽现在开始认怂,就是想着先全须全尾的走出去,日后该怎么办日后再说。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眼镜男打开一条门缝,接进来一个盘子,放在桌上。

    田丰收伸手招呼,“吃菜吧,我们边吃边谈。”

    张宽这时摆出了一副完全被吓傻了的模样,那敢去吃菜,生硬地笑笑,手就拿起了徐娇娇的皮包,挡在胸前,浑身筛子一样地抖,“我不饿,田老板有话只管说。”

    田丰收又是两手一伸,歉意地笑笑,“对不起,吓住你了。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说,你抢了我的生意,我无话可说,也怪不上你。其实我昨天都想和你谈谈了,可朋友说你有点背景,而且背景不小,所以拖到了今天。”

    田丰收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完点点头,放下筷子,“听说你和铁军都能以弟兄相称?”

    张宽闻言摇头,苦逼地答,“没有,那是我在吹牛。”

    田丰收就笑了,用手指点着张宽的脑袋,“咦~,你不老实,你是古万三的徒弟,和铁军以弟兄相称,这很正常,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和铁军刚好也是弟兄。”田丰收说着,对着张宽一摊手,“要不你给铁军打个电话问问?”

    张宽再次摇头,他根本就没有铁军的号码。

    田丰收长出一口气,笑道:“见外了,呵呵,你不打也是对的,我要真对你下手,别说铁军,谁来都不管用。现在可以把话挑明了,我不怪你抢我生意,但你打我侄子,还冤枉他砸了你的场子,这就有点不地道了。”

    “这?”张宽有点不明所以,“李峰是你侄子?”

    田丰收嘿嘿一笑,“李德立老爷子有个独苗,叫李满仓,他的堂兄弟,叫李满囤,满囤满仓,这名字是不是很个性?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名字的共同点,没错,就是丰收,代表着丰收的意思。不瞒你说,我的名字,也是李德立老爷子取的。”

    见张宽还是不解,田丰收摇摇头,“不懂?好吧,我给你叙叙。三十多年前,刚刚解散公社那阵,李德立做了第一纺织厂厂长,把田家洼的一个姑娘肚子搞大后不认账,当时那社会风气,怀孕了不敢去医院,就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到后来孩子出生,李德立见事实已铸成,就暗地里把孩子认了,取名为丰收。”

    这下张宽懂了,原来田丰收是李大善人的私生子。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依然保持战兢兢的姿势,做沉默状。

    田丰收继续道:“或许你认为,我应该恨老头子,所以不该替他孙子出气?”顿了顿,田丰收自己笑了,“你说对了,我的确是恨老头子,他现在就是跪在我面前,我也只会一脚把他踢开。可你又问了,我既然恨他,又为什么替他孙子出气?”

    “很简单,我恨老头子,可不恨他孙子,错是老家伙造成的,跟他孙子有什么关系?所以,本质上来说,我还是李峰的叔叔,侄子被人打了,做叔叔的,怎么能不管不问?”

    这回,张宽是彻底明白了田丰收的意思,颤抖着问,“田老板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如说明白了。”

    “聪明!”田丰收拍着手笑着,“我就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田丰收说完,逐渐变了脸,“我要的很简单,我侄子被人捅了屁股,谁捅的,我得捅了回来。另外,你讹了他四十万,也得吐出来。”

    这是徐娇娇开口辩解道:“不是四十万,是二十万。”

    田丰收就裂开嘴笑了,“徐董,你知道什么叫讹吗?把价值一万多的东西说成价值二十万,这就叫讹,我把二十万说成四十万,有什么错?”

    一听这个张宽一阵头大,今天才遇上了狠人,比自己还狠,自己讹人还得做戏,人家直接明说。

    这还没完,田丰收继续道,“最后一点,你说我侄子猥亵了徐董,猥亵的那个部位,你今天必须给我交代清楚,不然,这事没完。”

    一听这话,张宽心里咯噔一下,今天看来是个坎儿,过不去了。

    这时候又有人敲门,第二道菜来了。

    田丰收尝了尝第二道菜,说道:“首先,来说说捅我侄子屁股的事。昨天晚上,谁捅的?”

    田丰收的话音一落,酱黑脸的青年就从桌子下面拿了一瓶啤酒,缓缓放到桌上。

    “谁捅的?你给我把他喊来。”田丰收一字一顿地说,“如果喊不来,你娃就替他受了。”

    这话说的,捅人的主现在还在派出所呢,张宽那能喊得来?

    田丰收也知道这个,他知道张宽喊不来,可偏偏要这么说,意思很明白,今天要拿啤酒瓶子捅张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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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落户子弟张宽,意外得到一个石头雕像,闲来无事拜了拜,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不但大发横财,更有吉星高照,美女投怀送抱...... 读者交流群:93452670 PS: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我是正版!金钱帝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钱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钱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