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误会
等两人走后,刘总才从办公椅上起来,拍着唐一诺的后背,语重心长地道:“唐一诺啊唐一诺,看你平时也是个精明伶俐的主儿,怎么今天就办这蠢事?现在是什么年代?你还以为是三年前的社会?还你姑父?你不知道现在最不稳的就是当官的?……”
刘总说着,又坐回去,唐一诺识相地上前,低声道:“刘总说的对,今天这事我办的不地道。”
刘总用两根指头揉了揉眉头,和颜悦色道:“你跟我不是一天两天,知道我的秉性,我最讨厌的就是对女人玩横耍狠的人,今天别说是张宽,我都看你不顺眼,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能见一个就上一个,今天你看中徐娇娇,得不到就来强的,明天你看上马娇娇,还有以后的张娇娇王娇娇,你都敢来强的?”
“刘总~。”唐一诺羞愧地低着头,任凭头上绷带里的血往下滴,“我知道错了,可我对徐娇娇是真心的,今天晚上确实是没忍住。”
听着唐一诺的辩解,刘志强看都不看他。身后的保安队长道:“唐经理对那闺女的心思我们弟兄都了解,可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天涯何处无芳草,唐经理的眼光要放开一些。”
唐一诺听的连连点头,刘总又接着道:“另外,不怕明白地告诉你,别以为你搬出你姑父就能吓住张宽,那小子后面也有人,比你的背景只大不小。要不然,秦盾保安公司也不会麻溜地撤走。”
刘总这句话才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唐一诺瞬间醒悟,难怪白天看到黑子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而且车上秦盾的老总黑林也在,他们早就知道张宽不简单,却偏偏不告诉自己,结果让自己吃了个大亏。如此一想,唐一诺忽然恨起黑子来,心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阴险,枉我们相识一场,每次消费都是我出钱。
同时心里想着,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要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挨打都是小事,关键是心目中的女神被抢了去,想起徐娇娇那娇柔的身躯要被土鳖一样的张宽玷污,唐一诺心都在滴血。
张宽用电动车载着徐娇娇,没走多远电瓶就彻底没电,没奈何,只能用脚蹬着走,才蹬出三四百米,就累的气喘嘘嘘。
徐娇娇坐在后面,有心体谅他累,提议干脆下来走,张宽还不依,非要继续踩。
到了一处路灯昏暗的路段,徐娇娇自后面将张宽抱住,脸庞也紧紧贴住他后背。
如此,张宽忽然感觉一阵轻松,也不再急急地前行,而是慢慢地踩,似乎这样就能永远保持这状态。
路过一家馄饨馆,张宽才让徐娇娇下来吃饭,等回到徐娇娇家时,已经晚上十点半。
徐娇娇问张宽,“你怎么回去?”
张宽拍着电动车道:“我骑回去,今天晚上充满电,明天早上过来接你。”
徐娇娇听后一阵暖意,可是看看时间,心说你回去都几点了,根本睡不够。于是说道:“要不别回去了,在我家对付一夜吧。”
张宽感觉有点为难,长这么大,还没在那个女孩家里过夜呢。
徐娇娇见他犹豫,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就小声道:“我先进去,你从院子边那棵槐树上过来,我在最西边的房间,给你留个窗户。
这话说完,徐娇娇脸上臊的厉害。好在夜晚,张宽也看不见她脸红,在心里思索一番,也感觉今天太晚,再回到家就将近十二点,关键是电动车没电,刚才蹬了一路已经累的不行,于是点头说好。
至于翻墙,也是无奈之举,张宽自己心里明白,徐母对他印象并不好,索性翻墙过去,不打扰她。
张宽答应徐娇娇留宿的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少年猎艳心理作怪,他今年已经十八,早就成人,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和女人大被同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大好机会在眼前,怎么可能放过?
徐娇娇进去约莫五分钟后,张宽收到信息,三两下上了槐树,从树干上落到墙头,看见徐娇娇就站在里屋门口,朝他挥手。
张宽艺高胆大,从墙头跳下,迅速过去,跟着徐娇娇身后,进了屋子。原来这是个传统的三间小屋,徐母住东屋,徐娇娇住西屋,由于今晚徐母不舒服,女儿回来就直接进了自己屋躺下,徐娇娇才有机会亲自开门。
两人蹑手蹑脚地回到徐娇娇房间,张宽内心如做贼般的刺激,进去就闻到少女闺房独有的香味,嗅了许久才反应出来,是洗衣粉的味道。
徐娇娇打来洗脚水,让张宽洗脚,把张宽臊了个大脸红,这家伙除了洗澡时候涮下脚,根本就不洗。徐娇娇嬉笑了几句,把脏水倒了,又打了一盆,洗了两遍才让张宽上床。
当张宽拿着毛巾擦脚时,打心底里的感慨,到底是女人干净,这擦脚布比自己的擦脸毛巾都干净。
徐娇娇让张宽背过身子侧躺,还叮嘱他不准转过头看。张宽依言做了,听到背后先是窸窸窣窣的解衣带声,然后听到撩水声,心里猜测,是徐娇娇在洗屁股。同时暗下决心,以后有了钱,一定买套楼房,自带浴室的那种,这样徐娇娇就能在浴室里淋浴,而不是用盆子来洗屁股了。
徐娇娇洗完,对张宽道,“我们打对睡,你老实点,别胡思乱想。”
说完,徐娇娇就从张宽脚那边上床,轻轻躺下。
张宽心里一怔,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都共处一室了,居然打对睡?当下就咕噜一下翻过去,和徐娇娇并排躺下,“我脚臭,打对睡会熏死你的。”
徐娇娇看了他一眼,黑暗中一双眸子闪亮,像猫的眼睛,轻声道:“那你可老实点,好好睡觉。”
张宽不语,过了一分钟,忽然伸手将徐娇娇抱住,“让我抱抱,一会我就睡了。”
徐娇娇拗不过他,只能气恼地道:“现在抱着了,赶紧睡吧。”
又过一分钟,张宽事儿又来了,“让我摸一下,就一下。”
接着,让我亲亲……
我就在外面蹭蹭,不进去。
一会就好,不疼的……
【此处删除一千八百字】翌日清早,张宽迷迷糊糊听到鸡叫,赶紧睁眼看时间,发现已经五点半,旁边徐娇娇依然沉睡,发出轻微的鼾声,张宽不想吵醒她,就蹑手蹑脚地自己下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躺的地方,床单上星星点点的红斑,心里一阵满足,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徐娇娇。
穿衣时找不到内裤,看见徐娇娇那边露个黑色裤头,就轻轻地扯,依然把徐娇娇惊醒。徐娇娇看了张宽一眼,又看看时间,张开双臂,轻声道:“抱抱。”
张宽过去,徐娇娇在他耳边轻轻道:“我是你的人了哈。”
张宽回应:“我也是你的了。”
徐娇娇一阵欢喜,在张宽面上轻啄一下,“快走吧,别被你丈母娘抓住。”
张宽出门时天色微亮,空气非常清新,让人感觉心旷神怡。张宽拿出手机开机,结果收到许多信息。有父亲发来问他在哪的,为什么不回家。有杜奎发来问在哪,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刘总则发来问他是不是跟徐娇娇在开房,要不手机为什么关机。还说事情已经妥善处理好,让张宽安心,好好跑校服的订单。
其中信息最多的是若若,她一连发了十多条,都是问他为什么不上线?不是说好一起玩游戏,学粤语,做彼此的老师,为什么要放她鸽子?
张宽感觉一阵头大,先给若若回了信息,昨天晚上和人干仗,在派出所蹲了一晚上,现在才开机。又给父亲打了电话,自己一夜未归,想必他也一夜未合眼吧。
电话过去,才响一声,那边就接了,声音却不急不躁,“喂。”
张宽拿着手机,在这边酝酿着,那声爸就是喊不出口,临了直接说道:“我昨天晚上没有电瓶车,就在朋友这里过了一晚上。”
电话那边的声音就轻松了许多,徐徐说道:“哦,下次再和朋友过夜,就给我打个电话,昨天你桂芳叔来过,说是打了只兔子,想跟你喝两杯。”
张桂芳?
张宽闻言一愣,明明记得,昨天自己顶撞了张桂芳,让他面子扫地,怎么还可能打兔子给自己吃?
张长贵呵呵笑道:“你这娃呀,昨天跟张艳玲说了什么?把人家女娃娃气的一直在屋里哭,连晚饭都没吃。”
张艳玲哭了半天?
连晚饭都没吃?
张宽感觉一阵头大,这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对父亲说今天还忙,就不回去了,张艳玲那边我会打电话道歉。
挂了电话,一股晨风拂过,张宽感觉有些凉意,缩了缩肩膀,往温塘口走去。
临近六点半的时候,张宽拨通了张艳玲的手机,说来惭愧,虽然说张艳玲是自己心目中的第一意淫对象,可自己从来没跟她通过电话呢,都是微信联系。
里面忙音响了好一阵子,张艳玲才懒洋洋地接电话,声音里透着一股慵懒,又有些低落,“干啥?”
听到她的声音,张宽就感觉心虚,愧疚,在这边弱弱地道:“艳玲,对不起哈。”他准备告诉艳玲实话,免得人家女孩对自己产生了真感情,落的伤心。
岂料张艳玲那边瞬间爆发,“什么对不起?我听不懂。”
声浪大的连手机都跟着震动,把张宽耳膜刺的都痛。张宽揉了揉耳朵,继续小声道:“我为我不经思考的话语道歉,希望你能谅解,其实……”
话未说完,那边就传来张艳玲的冷哼,“说什么呀,你不经思考,不经思考话就乱说,你说完倒是爽快了,可体会到我的感受?”
张宽被批的无语,心说今天不适合道歉,要不改天遇到了再给她解释?那头张艳玲似乎不解气,继续问道,“知道自己错了昨天晚上为什么不道歉?”
张宽犹豫了一下,只好拿出编过的谎言,“昨天在厂里和人打架,在派出所蹲了一晚上。”
那边一声惊呼,“那你现在在哪?”
张宽说了地址,张艳玲道:“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第四十七章 流氓王八蛋
听到张艳玲心急火燎的说话,张宽有点心怯,头一次感觉到,这个大胸女子性格泼辣直爽,恐怕不是那么好对应。当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在温塘口早点摊等,心里组织着语言,想尽可能平和地讲出事情原委,不让人家女子发飙。
不到二十分钟,张艳玲的白色捷达就疾驰过来,车还没停稳,车门就打开来,张艳玲迅速从车里下来,几步跨到张宽面前,左右仔细打量张宽的脸,然后嘤嘤地哭了。
张宽顿时感觉头疼,这女子怎么一见面就哭上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张艳玲嘤嘤哭了几嗓子,用手试探着碰张宽的脖子,问道:“还疼不疼?”
疼?张宽就不明白了,自己好好的怎么会疼?可看张艳玲的表情,分明就是死了老公的悲伤。
“你怎么不听我的话,不是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要轻易跟人打架,现在好了,被关了一晚上,受教育了吧。”
张艳玲一便端详张宽的脖子一边悲愤地道,“他们下手也太狠了,全都是一块一块的红肿,你得去医院看看,上点药,伤会好的快点。”
伤?张宽莫名其妙,拿出手机打开自拍镜头,赫然发现,自己脖子上,胸口里面,都是一块一块的红斑,樱桃小口般的大小,顿时明白,这就是昨晚上徐娇娇口中所说的草莓,登时大囧。
张艳玲也看到张宽胸口里的红斑,表情越发悲愤,用手拉开张宽的衣领查看,瞬间就看到他肩膀上的两排牙印,顿时柳眉倒竖!
“太过分啦!居然用咬的?”
张宽闻言想哭,这分明是前天晚上徐娇娇咬的,没想到被张艳玲误会到可敬的警察叔叔身上,想出口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张艳玲疑惑地看了张宽一眼,用手指量了量牙印长短,诧异地道:“咦,谁的嘴巴这么小?”忽然大怒,指着张宽鼻子问,“是不是被狐狸精给咬的?”
“绝对不是!”张宽下意识地否认,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否认。
“不是狐狸精是谁?别给我说是警察咬的,我才不信。”
“是昨天和我干仗那小子咬的。”张宽立即想到对策,不假思索地回答。
张艳玲为之一愣,又变的梨花带雨,“那畜生算不算个男人啊,打仗就打仗,咬人干啥。”
哭着哭着,张艳玲双臂张开,张宽下意识地接住,两人就抱在了一起。刚感受了一下张艳玲胸前的波涛汹涌,那女子就呸地一下把张宽推开,“不要脸,占我便宜。”
张宽又是一怔,心中苦笑,这哪跟哪儿啊,明明是你自己过来的,不过跟女人没道理好讲,讪讪地问,“你还生气不?”
张艳玲嘴巴一撅,扭过身去不看他,摆明了是告诉张宽,本小姐还生气哩。张宽见这相,心里叹了一声,看来今天不宜告诉她实话,等那天风和日丽,她心情高兴时再说罢。
世间痴男怨女,误会重重,均是因为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思考别人,以为别人和自己想法一致,岂不知,正是这种错误想法,导致许多悲哀。张宽若是此时大大方方说出实话,也不会发生以后的诸多波折,此为后话不提。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天边一片红霞,映的人面一片通红,不免心情大好。张宽见气氛尴尬,就指着早点摊道,“一起吃饭吧。”
张艳玲嘟了嘟嘴,“人家还生气哩。”
张宽又给她道歉,这才转好,一蹦一跳地过去,欢快地指着豆腐脑,“我要吃豆腐脑,还要吃水煎包。”
张宽依言给她点了,等水煎包端上桌,张艳玲拦住张宽的筷子,“现在的食品含毒量较高,我先尝尝,确定无毒再给你吃。”
话毕,张艳玲就夹起一块,先咬一口,一边咀嚼一边点评,“不错不错,此物大好。”说完就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水煎包送到张宽眼前,“伊特。”
“呃?”
“伊特,eat,就是吃。”张艳玲睁大眼睛解释着,“怎么?嫌我脏?”
“这……”张宽看了张艳玲一眼,对方一脸的坚定,有心拒绝她,却无法开口,最后一狠心,不就是水煎包嘛,脏就脏吧,眼睛一闭,就张口咬住了。
“哼!”张艳玲气的放下筷子,“居然闭着眼睛,分明是嫌我的口水脏,对不对?”
水煎包的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早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这小伙还真是,抱着嘴啃都不嫌脏,吃个包子就嫌脏,这才是穷讲究,假干净。”
张口闻言立即反驳,“你知道什么,我还没啃过呢。”
摊主听完肩膀一缩,低头忙活了。对面张艳玲则气鼓鼓地踢了张宽一脚,“不许胡说。”
张宽就不明白了,自己真没啃过,这也算胡说?张艳玲又咬了一块水煎包,这次问都不问,直接塞进张宽嘴里。
就连豆腐脑,张大小姐也吃不完,留一半给张宽,以不许浪费的理由,眼睛瞪着张宽让他吃完。
付了帐,眼看时候不早,张宽说要去厂子上班,张艳玲指了指捷达,“我送你吧。”
这是张宽第一次坐别人的私家车,以前只坐过出租,感觉就是不一样,连车里的空气都是香的。张艳玲解释道:“有空气清香剂。”
一路上看着张艳玲挂档换挡踩离合踏油门无比的娴熟,惹的张宽一阵嫉妒眼馋,再次感叹,有钱真好。看看人家姑娘,都开上自己的私家车,可自己呢,连方向盘都没摸过,更别提空调开关,左右转向灯之类。
车子在万源门口停下,张宽要下,张艳玲道:“你就这么急去上班呀,才刚七点。”
张宽又关了车门,脑中思索,不如现在索性把话说开,免得以后为难。还没开口,张艳玲凑到他面前问道:“昨天晚上怎么过的?”
昨晚?张宽想起昨晚和徐娇娇的缠绵璇旖,禁不住脸红心跳,一想到那温润美妙的滋味,身子也不安起来。
张艳玲还以为他昨晚受了虐待,不想回答,关切地道:“要是没睡好,就在车上躺一会吧。”说着就弯腰过来,用手扳副驾驶座位下的按钮。在张宽惊奇的目光下,座位缓缓变平。
“还有这功能?!”张宽惊异地感叹着,这回他总算明白,那些所谓的车震是如何进行了。
座位放平之后,张艳玲依然保持弯腰姿势,正准备起身离去,张宽从她的衣领看进去,只看到白花花的鸿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环上她的腰,用力一拉,张艳玲整个人就趴了上来。
“讨厌,你想干吗?”
这句在张宽听来,就变成另一个意思,立即激动地回答,“想!”然后就啃了上去。
车外,万源的工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经过,有不安分地,经过白色捷达时还伸着脖子看一眼,然后笑嘻嘻地跑开。
听到有人哄笑,张艳玲娇羞地起身,拿出车上的遮阳布,打开放在前面挡住。做完这些,她就愣住了,禁不住自问,她这是在做什么?车上这混小子明明还没达成三月五万的约定呢,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随便了?
张宽见她忽然不动,没察觉到异常,只觉得她羞红的脸非常好看,就伸手一拉,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细细地亲吻。
感受着张宽的热量,张艳玲脑中一片蒙,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老妈昨天说的对,自己是个贱胚子,赔钱货。
徐娇娇早上起床,只觉得身体像是用刀从下面劈开了一样,无比的刺痛,偏偏不能说,强撑着起床,把床上收拾一番,洗漱完毕就去上班。
一路上徐娇娇都不敢骑的太快,生怕错过了步行的张宽,路过早点摊时,还给他买了份早点。
张宽昨晚才尝过鲜,控制不住火候,瞬间又是一柱擎天,想在车上办事,张艳玲坚决不依,但见张宽憋的难受,就用自己的大胸夹住,红着脸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任何事我都依你,唯独这事必须在结婚后才行。”
此话一出,张宽瞬间惊觉,似乎昨晚徐娇娇也说过一样的话,不禁羞愧万分,红着脸起身,口里不停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混蛋,是流氓王八蛋,不该这样轻薄你。”
这么一闹,张宽意兴阑珊,那宝贝儿也乖巧了下去。这情景看着张艳玲眼里,越发地喜欢,又觉得扰了他兴致过意不去,就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你要真想,有别的办法啊。”
张宽疑道:“你怎么知道?”
张艳玲扭捏着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会上网看成人电影了。”
张宽咦了一声,“快播不是被封了么,你还能看?”
张艳玲则表示更疑惑,“快播?我是从迅雷看的啊。”
这时,张宽从车窗看到,徐娇娇骑着她的粉红小电驴,满面春色地从白色捷达旁飘过,心里一阵内疚,幸好车窗贴了车膜,不然今天必定不好过。思前想后,张宽认为自己犯了错,必须悬岩勒马,二者选其一,只能选徐娇娇了。
于是对张艳玲道:“我要去上班了,你先忙吧。”
张艳玲并未察觉出张宽话中的冷漠,娇羞无比地道:“那晚上我还来接你。”
“哦,晚上可能会去见客户,不会在厂里,你就不用来了,如果我有时间,会给你打电话。”
张宽说完,就急急忙忙下了车,似乎多呆一秒都是犯罪。只留了张艳玲继续看着他的背影,含情脉脉。
进了办公室二楼,从窗户看到白色捷达缓缓离去,张宽心中才算落下一块石头,霸气横秋地对自己下了个命令,以后谁再去见张艳玲,谁就是狗日的后代。
南张村,张长贵正在家里挖粪坑,忽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摸着鼻子自言自语道:“谁又在背后骂我哩。”
第四十八章 **丝心理
上午九点时分,张宽开完业务会,就带着几套样品校服再次赶往渭桥中学家属院,去的时候何校长不在家,若若说正好,先请几个人做个APP。
不一会,若若家里就来了三个女学生,都是若若暑假在学校里认识的,为了凸显出新校服的美观大方活泼,还特意拍了一组穿常服的镜头,各人都故意把自己打扮的老土一些,再换上新校服,各种泡斯各种秀,出来的照片再PS美化,别提多漂亮,看的张宽都怀疑,这还是不是万源做出来的校服?
拍完女生的,男生校服若若却无能为力,让张宽自己想办法。张宽略一思索,就打电话给朗朗,让他带了三四个男生过来,有事要帮忙。
朗朗很是兴奋,大有英雄终有用武之地的感觉,在那头咋咋呼呼地问,“对方几个人?要带家伙不?”
张宽听的一头黑线,“不用带家伙,就拍几张照片。”
不一会朗朗带着三个小弟前来,新形象把张宽吓了一跳,一水儿的青皮,就差用剃刀弄个光头了,典型的劳改犯发型。看到四个亮光光的青茬子脑壳在面前晃悠,张宽哭笑不得,心说这幅造型拍校服宣传照多半会砸牌子。
没想到若若却很满意,“这样的造型不错,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子,你看看人家欧美那边的帅哥明星,都是强壮精干型,看看亚洲的帅哥,清一色的娘炮,看着就不行。”
有个女生弱弱地道:“可是,娘炮的男生很惹人喜欢啊。”
若若闻言不语,推着张宽去房间,让他换了新校服,又稍微整了整发型,喷点啫喱水,再推出来时,几个女生都惊呆了,那个喜欢娘炮男人的女生夸张地叫到:“欧巴,好帅好有型哦。”
面对那个女生的花痴,若若嗤之以鼻,“你应该用港台腔的口吻这样说,哇塞,这位帅哥好好看哦~,这样的女孩形象可爱指数会提高十倍。”
女生是渭阳市本地的产物,听不出来若若话语里的揶揄,反倒认真练习起来,不停试着发出港台腔,逗的一干人哄笑不已。
朗朗借机道:“说起来渭阳市的女子和别地不同哩,比如电视上的软妹子吃饭说吃饭饭,睡觉说睡觉觉,喝水说喝水水,要是渭阳市的女子,根本就说不出那个味儿,顶多会说一句,少BB,别咧咧。”
一番话又逗的众人大笑,那女生才意识到自己卖萌卖错了地方。实际上,关中一带的女子本就泼辣豪爽,根本不可能会产出萌妹子这种神奇生物。
说到兴处,若若还打开朋友圈给众人看一段视频,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用娇柔的语气说话,爸比爸比,我要吃奶奶,接着小孩语气变成关中本地方言的粗犷,模仿大人的语气吼道,吃尼玛的比,锅里有面汤哩。
这段视频张宽也是第一次见,笑的都背过气儿去,但很形象地概括了渭阳一带的乡土人情,小孩从小即是如此,更何况大人。
若若又让朗朗几个换了校服,稍作修理打扮,硬是把几个混混子拍成了钢铁硬汉般的少年,照片出来后的效果连他们本人都不敢认,末了由衷地感叹,“PS工具真是太强大了,我都没想到我居然也有如此阳刚帅气的一面,看来以后就应该保持这发型不变了。”
剩下的事就等着何校长去教育局提议,张宽带着一干少男少女去了外面吃饭,毕竟人家做了自己的模特,不能一点好处都没落到。
下午时候几个女生要去逛街,若若则要求张宽教他LOL,张宽推辞不过,就答应去网吧连坐。朗朗见状也要跟上,理由很充分,作为大哥的随身跟班,必须时时跟紧老大的脚步。岂不知,这货也是个LOL迷,上去就要求张宽出钱给他开机器,并大言不惭地说,现在把命卖给张宽,吃穿玩用自然也要张宽负责。
张开道外面混混子的心态,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愿意做混混,毕竟饥一顿饱一顿,还处处受人白眼。张宽的主意是,想办法把朗朗这货弄到万源厂里做工人,也算有个出路。
张宽交完钱,若若已经打开机器进了游戏,等张宽买完饮料回来,若若已经替他都打开好了,催促着:“快进吧,进去后加我ID。”
张宽放下饮料,偏头看了若若的屏幕,心说这妹子的ID叫什么,一看之下就呆住,不敢登陆游戏。
若若见他不动,继续催促,“快登陆啊,等什么呢。”
张扛着她的ID,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你的ID,等下别骂我啊。”
若若不解,自言自语道:“我的ID怎么了?又萌又软的娑娜,有什么问题?”
张宽不语,登陆游戏进去,若若一看,顿时脸色一片黑,对着张宽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张宽委屈地辩解,“我都说了不准生气,谁知道你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原来,张宽的游戏ID为:娑娜的唯一性|伴侣。
这回若若是真生气了,指着张宽的鼻子道:“从你取这个名字就能看出,你是个十足的**丝,现实中追求不到,就在幻想世界中找满足,别的不提,像娑娜那副容貌和身材,现实世界中谁长的出来?还唯一,伴侣,真有这样的姑娘,人家能看的上你?”
张宽听着教训频频点头,“你说的对,我太**丝心理了,我改,我改。”
那边朗朗不知死活地插口道:“**丝怎么了?**丝还能逆袭呢。不是有句话说,**丝终有逆袭日,木耳……”话未说完就被张宽一个滚字吓的不再出声。
若若冷哼一声,拿出一百块钱拍在桌子上,“现在立马给我把名字改了,这钱我出。”
张宽那里会让她出钱,一遍一遍地诅咒发誓,这名字其实是带他玩游戏的大哥给取的,他也看着不顺眼,早就想改了。当下赶紧拿改名券把ID改了,并依着若若的要求,改成了又蠢又笨的大叔。
名字改完了若若还不依,人家又帅又有气质的男人才能称大叔,你这种只能称为师傅,喊你大叔都是赞美哩。
等进入游戏,若若戴上耳机,朗朗贼兮兮地凑到张宽耳边,“老大,看来你没把嫂子搞定啊。”
张宽摇头道:“别胡说,她还不是嫂子呢。”
朗朗拍着胸脯道,“嘿,这有什么难的,我给你搞一种药粉,放在饮料里,保管她明天起来就变大嫂。”话说完就变了脸,若若从那边过来一下子扭住朗朗的手臂把他锁住,痛的朗朗连声呼叫,“痛痛痛,要死要死,哎呀哎呀哎呀呀,嫂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没想到他一喊嫂子更是捅了马蜂窝,若若下手更狠了,朗朗是个精灵的主,看来张宽所言不假,还真没把这女的搞定哩,赶紧改口:“哎呦姐姐,姑奶奶,大仙,女神,我错了,我有罪,我不是人。”口里连续胡乱说着,这才让若若松了手。末了冷冷地警告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那天在早市我都想教你做人,别以为跟着张宽老娘就不敢收拾你,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
朗朗揉着红肿的手哭丧着脸道:“晓得晓得,以后不敢了,哎呀姑奶奶,看你长的清秀温柔的模样,没想到是个标准的女汉子。”见若若又要变脸伸手,又立即改口:“你是女神,女神,又萌又软又可爱的女神。”
若若这才哼了一声,放过他继续游戏。坐下之后,若若对张宽道:“我告诉你,我跟你学游戏,你跟我学粤语,我们互为师生,只是学习而已,你别多想。”
张宽懂她说的意思,诚恳地点头,“我懂,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不会多想也不敢多想。”张宽说这话是依着本心说的,但听在若若耳朵里却成了另外的意思,当下感觉自己有点太直白,不是说男人都好面子嘛,自己就直接当面拒绝了他,还当着他小弟的面,会不会令他难堪?
偷偷去看张宽的表情,发现他此刻表情非常专注,似乎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游戏里,少女一阵讪讪然,自己说的话重了,他在失望,所以假装认真玩游戏。
若若不知道的是,张宽压根就没把她往心里想,这货本来就是喜欢玩游戏,不夸张地说,就是此时告诉他有人在后面跳脱衣舞,这货连头都不带扭的。
没想到的是,两人进入游戏没多久,就有队友发问,你们的ID一个是又萌又软的娑娜,一个是又蠢又笨的大叔,莫非你们是情侣?
这回若若没有否认,张宽也懒得解释,两人一个提莫一个狗熊,完美的下路组合,不一会就凯瑞全场。
一个下午过去,若若非常开心,对张宽道:“谢谢你,今天我学到很多。”
张宽笑道:“没什么,让客户开心是我的工作,客户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客户的爱好就是我的爱好,一切为了客户服务。”
这番话说的若若有点不好意思,低头轻声用白话道:“我不是真的拒绝你,只是我目前没有往那方面想,你人很优秀,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如果可以,或许以后,我会喜欢你吧。”
一番粤语说的悠然婉转,张宽听的莫名其妙,不解地问,“你说的什么啊?”
若若一笑,“晚上我给你发语音微信,教你学粤语,以后你就听的懂啦。”
若若回去之后,朗朗贼兮兮地凑上来道:“老大,她说她喜欢你。”
张宽扭头斥责,“放屁。”
朗朗就急了,“真的,我虽然不会说粤语,但经常听黄家驹的歌,其中喜欢你三个字尤为耳熟,她刚才绝对说了喜欢你。”
张宽听了,沉默不语,只希望朗朗说的是个玩笑话,也告诫自己,以后再和女生交往,一定注意分寸。
第四十九章 美好前程
晚上回去公司,刘总问了校服样品的事,张宽如实回答,已经递给何校长,等何校长去教育局审批。
刘总揉着眉头沉思,说校服这种事,应该不用教育局统一管理吧。
这种事情张宽不懂,不好回答。
刘总又语重心长地拍着张宽肩膀,忧心忡忡地道:“你可能不知道,万源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能不能挺过今年冬季,就看你这个校服订单了。一旦校服打开局面,就会给万源带来新生,到时候你就是万源的第一大功臣,封王拜相,不在话下。”
刘总这一番勉励有点夸张,让张宽承受不起,连忙道:“刘总抬举我了,为了公司的繁荣昌盛,这是我应该做的。”
张宽的回答让刘总很受用,摸着他的肚皮哈哈大笑,“好,年轻人能脚踏实地,任劳任怨,这一点和我年轻时很像啊。”
张宽则立即贱兮兮地拍马屁道:“刘总开玩笑了,现在也很年轻啊。”
这回不但刘总笑,秘书小丽也跟着笑的花枝乱颤。
刘总笑完叹口气,恨铁不成钢般地道:“说起唐一诺,其实也是个人才,虽然为人处事上有颇多瑕疵,但瑕不掩瑜,总得来说也是一个人才。这次你们的矛盾,我已经彻底解决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心存芥蒂,毕竟都是同事,为万源效力嘛。”
张宽道:“只要他以后规规矩矩,不要惹到我,我自然不会跟他为难。”
刘总满意地点头,从桌上拿起一张A4纸,递给张宽。张宽接过一看,是个通告,内容是升自己为业务部经理。张宽看了满心欢喜,进来这一个多月,虽然待遇和经理貌似一样,其实差别很大。
别的不论,吃饭就不一样,经理级别的全是在小食堂开小灶,而自己则和广大职员一起吃员工餐,而且经理的保险,公积金,车补油补自己一点都没享受到,在别人眼里,自己也只是小张,没事时候就去换个桶装水,倒垃圾,修灯泡之类的工作,这让志向高远的张宽很受打击。
但如今有了任命状就不同了,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享受经理级别的待遇,不用去员工食堂排队拥挤,也不用看食堂阿姨打菜时剧烈抖动的手,更加不会吃到含有老鼠屎,钢丝球,苍蝇之类的饭菜。
张宽高兴之余,也注意到该公告下面的日期是八月二十,也就是一个礼拜之后,当下有点搞不懂。
刘总解释道:“你从职员到经理,一步登天,况且你年龄又小,直接任命会引起其他员工不服和不满,所以我需要一个理由。你跑成校服这件事,我大概算了一下,根据开发部报上来的成本预算,一件衣服的成本二十元最多,而校服可以卖到五十元的价格,不说渭阳市,就说渭北区,就有五万多学生,每个学生两套校服,就是一百元,五万学生就是五百万的营业额,公司至少获利二百五十万,如果你能把校服推广到全渭阳市,那是多少学生?差不多五十万人,就有两千五百万的利润,况且这个订单是长期的,我们万源瞬间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刘总的一番分析,说的张宽热血沸腾,他自己心里算了一番,按照经理百分之五的提成,一百万套校服就是五千万,自己可以获利二百五十万,二百五十万啊,瞬间就成了土豪。
有了二百五十万,什么车子房子全都有了,想娶谁都是一句话的事,从此**丝逆袭成土豪,当上业务经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察觉到张宽失态,刘总把通告收了回去,正色说道:“巨大的利益就在眼前,你往后这几天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把这事给办成了,我给你的回报是,底价五十元,能卖多少钱随便你,所收入的资金由公司财务走,我一分不少全给你。
这么一说张宽再次愣住,底价五十,能卖多高随便自己开?如果自己能卖到六十元一套,一百万套就是一千万的利润,如果能卖到七十元?登时就感觉心脏跳的太快,不敢去想后面的事。
好不容易才把心神稳定下来,张宽自信满满地保证,“您就放心吧,这几天我什么都不干,一定要把这件事给跑成。”
从总经理室出来,张宽的血还继续沸腾,只觉的整个天地都快容不下他,急切地想和人分享这个喜悦。过了五点,就给徐娇娇发信息,约她去外面吃饭。
信息刚发完,就接到张艳玲的电话,问他几点下班。张宽说很忙,不知道几点,张艳玲嗔怪了几句,告诉张宽,她已经开了车在外面等,说张宽没骑电动车,不好回家。
张宽这就傻了眼,怎么这女子沾上自己就扯不清了呢?左思右想,决定把这事跟她说清楚。
下楼时徐娇娇已经在楼下等了,若牡丹般娇艳。
张宽酝酿一番,上前对徐娇娇道:“你记得我说过曾经和一个女孩有过婚约?”
徐娇娇点头,“我知道,你说那个女孩的胸很大。”
张宽红着脸道:“现在她就在外面。”
没来由地,徐娇娇吓了一跳,就像自己偷了别人什么东西被抓住一样,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浑身发热,结结巴巴地问,“她来做什么?你把我们的事跟她说了吗?”
张宽摇头,“还没有,她来接我下班,我打算告诉她真相。”
徐娇娇也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想了一番道:“先不要吧,你直接说有了新欢,恐怕她脾气不好,闹出什么事故,要不先稳住她,慢慢的冷落她,最好是做些让她讨厌的事,让她主动离开你。”
张宽本来就挺为难,听徐娇娇如此建议,也觉得可行。就对徐娇娇道,“也好,我争取在一个星期内让她讨厌我。”
两厢说定,张宽向厂外走去,一到厂门口白色捷达就闪着轮廓灯,张艳玲伸出手臂,满面欢喜地示意。
张宽远远地朝她点头,表情僵硬地走向副驾驶。
徐娇娇在厂里面看着白色捷达里的女子,心里一阵刺痛,又感到羞愧,那女子长的端庄秀丽,是个鹅卵石的圆脸,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上去身体也很结实有力,尤其是胸前的乳|房,果然如张宽所言,很大,至少比自己的大了两个罩杯不止。
再看人家欢喜的表情,徐娇娇更加难受自责,似乎自己就不该出现,抢了人家男朋友。
可是反过来想,他们也只是刚刚相处,双方都不了解,看张宽刚才的样子,似乎对她并无好感,或许,是命中注定他们不能在一起吧。
如此一想,就心安了许多,慢慢地转回厂里了。
张宽上了车,白色捷达就调头往回走,张艳玲把车速放在三十码,轻声地问,“今天下班早,有什么好玩的么?”
若搁平时,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但张宽有意地疏远张艳玲,就有气无力地回答,“太累了,今天哪都不想去。”
张艳玲哦了一声,车速加快,很快就到了南张村。
张宽进了家门,张艳玲也跟着进来,趁张宽去茅房的空档,对张长贵道:“叔,昨天晚上君宝在派出所过了一夜,肯定受了苦,你等下宽慰宽慰他,别让他太伤心。”说完这些话,小姑娘眼眶都红了,“他们太过分了,你看看他,浑身是伤。”
张艳玲走后,张长贵就急火火地跑到后院,声音都变的发虚,“君宝,让我看看,你受了啥法。”张长贵在监狱里过了十八年,很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生怕儿子也落得跟自己一样。
结果等他看清儿子胸前斑斑点点的红印时,就说不出话来。想起早上儿子说去了朋友家过夜,张艳玲却说他在派出所,可这红红点点明明是跟女人风流快活去了。想了一会才问,“你给我说老实话,昨晚上究竟干啥去了。”
张宽本不想说,可是看到父亲焦急的表情,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有点困惑,于是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张长贵听完呵呵地笑,“你这娃呀,别的地方都随了你妈,唯独这点随了我,女人缘好,哈哈。”
张宽不好意思地挠头,“你还笑哩,我都不知道咋办是好。”
张长贵道:“放你的心吧,都是些小娃娃,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感情,无非就是一口气的问题,不用着急,再观察一段时间,你自己就会有决定。”
不过,毕竟儿子成人了,为了庆祝,张长贵炒了好几个菜,还买了瓶酒,父子俩对着干,好不欢快。
喝了三四杯后,张长贵道:“你那点都好,就是脾气太急,动不动就出手伤人,这很不好。”
张宽则不以为意,“遇上这种事,我还能稳住性子,那就不是男人了。”
张长贵道:“自古以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最害人的就是酒色财气四个字,你如今就是沾了气,那唐经理也是个脾气软的,如果遇上跟你一般脾气的,这回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张宽如今升职在望,发财在即,又适逢昨晚开了白虎苞,正是春风得意之际,又喝了几口酒,哪里会把父亲的话放在心里,大咧咧地道:“我混了这么些年,凭的就是这口气,输人都不输一口气,像你说的,和我脾气一样的人,那样的人也不会做那些龌蹉事,所以我根本碰不上。就算碰上,哼哼,我有财神保佑,凡事都能逢凶化吉。”
听到儿子如此一番言论,张长贵眼中一丝担忧,端酒杯的手都颤抖着,想了许久,一仰脖子灌下。
第五十章 噩梦
晚上睡觉前,若若果然发来语音,教张宽白话,无非是些雷猴(你好),食咗饭咩(吃了么),雷高咩命(你叫啥)等等一些简单语句,张宽按着她的发音,一遍一遍地轻声练习。
忽然想起朗朗说的,她下午用白话说过喜欢自己的话,当下想确认一番,就问若若,喜欢你三个字用白话怎么说?
若若很快就发来语音,鹅中意雷。
这句话张宽倒是懂了,我中意你。从字面上理解,中意和喜欢的意思一样。仔细回想一遍若若当时的发音,张宽确信没有“鹅中意雷”这几个字音,当下心中放了一块石头,还好人家姑娘没中意自己。
期间张艳玲也发了几个微信,张宽选择性的无视,艳玲也不再发了。
学了一会,若若道:“你尽快的在家配台电脑,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边LOL一边学粤语,用语音沟通,这样学的还快些。”
张宽说好,心里计算着,只要跑成了这笔订单,别说一个电脑,开个网吧都成。
张长贵一直在屋里忙碌着,又是点蜡又是插香,说快到八月十五,给财神爷多准备些礼物,好保佑张宽平平安安,继续发财。
张宽有心也想去拜拜,可不知是昨晚透支体力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就是感觉浑身没劲,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将近天亮的时候,张宽听闻家门一阵砰砰直响,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要去开门,还自言自语地说谁呀家里着火还是怎么地敲门这么急,到了院子就看见父亲慌慌张张地回来关屋门,急促地对张宽道:“儿呀,快从后门跑,公安局来抓你哩。”
张宽吃了一惊,“为啥?”
“是唐一诺告发了你,你故意伤人,他们来抓你了。”
张宽一听这个也慌了神,赶紧往后面茅房跑,没想到一出后门,就被两个如狼似虎的警察按到,还在他肚子上打了几拳,口里骂骂咧咧,“麻痹的打了人还想跑。”
一个警察拿出手铐把张宽双手背后铐,又嫌铐的不紧,拿出一条麻绳,拼了命地把他的双臂从后背往上拉,紧紧地捆成一个粽子。
这时候前院门也被撞开,张长贵也被几个警察押着过来,一个头头模样的人抓起张宽的头发用手电扫了一圈,说道:“没错,就是他,抓走。”
一伙人就按住张宽脖子,拖拉着他往外走,张长贵在后面不停地求情,“娃还小,不用上麻绳,有啥事好好说,我们会配合。”
人家根本不听,出了远门,村子里的人都来看了,围着张宽,指指点点,说什么都有,活该呀,装逼呀,可怜呀,听的张宽心里很不是滋味,张口辩解几句,就被人抽了一嘴巴,话就说不出来。
张桂芳也在人群中,指着张宽对女儿道:“看看他那德行,跟他爹一样,是个吃牢饭的命,你还跟他不?”
张艳玲趾高气扬地看着他,忽然呸地一下吐了口唾沫,稳稳地贴在张宽脸上,嘴里骂道:“不要脸的贱胚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凭你也想娶我,门都没有。”
张宽大怒,嘶吼着道:“白天是那个骚情的货在车上跟我胡来了?你要脸?你要脸拿你的大奶给我嘴里送?”
骂完人群里一阵哄笑,一个警察拿着警棍又砸在张宽嘴上,连牙都掉了几颗,张宽便不敢再乱说。
那个头头走到张艳玲跟前,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就是流氓罪,猥亵罪,你可以告他。”
张艳玲立即道:“是真的,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白天想在车里跟我办那事,我没同意,他就把我按在座位上,扯我衣服。”
张宽嘴里掉了几颗牙,都是血,本来不想说话,被张艳玲这么一气,又挣扎起来,口里大呼道:“你放屁,是你想干,老子不想干,老子有女人,比你漂亮多了。”话没说完,就被一警棍敲在头上。
警察头头指着张宽鼻尖道:“好你个臭流氓,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说人家女娃不漂亮,这是对人格的侮辱,对人家女娃造成二次伤害,这回罪不得小啊。”
张长贵挤到前面来,流着泪对张宽道:“娃呀,你就少说两句,有人想整你,你放个屁都是罪。”
听父亲这么一说,张宽明白了,多一个字都不再说,任凭别人嘲笑辱骂。
其实他心里谁都不恨,就恨张艳玲,看她现在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还看不起自己,和昨天相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他不明白,一夜的功夫,她怎么变化这么大?
很快来了一辆车,几个人提着张宽后领往车上一扔,就关了车门。
张宽这才睁开眼看,车中间焊了一道栅栏,把自己和前座的人分开,随着光线越来越亮,张宽看见,后座上那个盯着自己看的分明就是唐一诺,立时大怒,破口大骂。
唐一诺闻言嘿嘿冷笑,口里说道:“停车。”
车停下来,周围都是玉米地,现在天还未亮,路上也没行人。张宽被几个人拉着从车上下来,轮番地拳打脚踢,唐一诺在边上哼哼冷笑,嘴里说道:“就凭你,一个劳改犯的儿子,无权无势,又穷的叮当响,你凭什么跟我斗?还跟我抢女人,老子明白地告诉你,徐娇娇她是我的,你没钱没权,趁早滚一边。”
张宽被打的鼻青脸肿,仍不服气,瞪着眼嘶吼着,“四眼仔,有本事咱俩单挑。”
唐一诺听后大笑,一脚踹在张宽脸上,“单挑?你脑子被驴踢了?现在是什么社会?钱权社会,单挑?你还敢不敢再逗点。”
随着唐一诺的谩骂,又有一群人上来进行殴打,张宽很快就不省人事。
没多久,他就感觉脸上一凉,似乎是一盆水泼在他脸上,睁开眼看,地点已经换了,是个水泥地的审讯室,面前有一张工作台,台上一个贼亮的台灯晃着他的眼睛,让他无法睁眼。有个威严的声音说,“张宽,老实交代你强|奸徐娇娇的过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识相点,免吃苦头。”
张宽闻言一惊,立即辩解,“强奸徐娇娇的是唐一诺,不是我,我是见义勇为救人的。”
威严的声音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传证人。”
随着声音,保安队长被带到审讯室,进来后立正站好。
有人问,你看看,地上那个人是不是那天强|奸徐娇娇的人。
保安队长冷漠地看了张宽一眼,立即回答,是。
张宽立即辩解,“你胡说,明明是唐一诺。”喊完又对审讯台上的人道:“他胡说,他做伪证,他肯定收了唐一诺的钱。”
上面的人道:“那好,你不服,再传证人。”
这回来的是两个小保安,其中一个就是那天趴窗户上看的那个,见了张宽义正言辞地指责,“就是这个人强|奸,我都看见了,他把徐娇娇推倒在桌子上,还顶她的下面。”
张宽就发懵了,“你也好意思说,你看见不去阻止,居然趴窗户看,你都不是个男人。”
那人哼了一声,“我看就是为了掌握你更多的犯罪证据。”
张宽一阵无语,忽然想到刘总,急切地喊道,“我要见刘总,他是个公正的人。”
外面有人道,“不用喊,我来了。”随着声音,刘志强一脸正气地进来,见了张宽就闷哼一声,“好你个张宽,我见你可怜,给你一份工作,没想到你是这种畜生,居然强|奸妇女,太令我失望了,从今天起,你不属于万源,好好在牢里悔过吧。”
这回张宽真无语了,像没了骨头般软在原地,就听台上的声音道:“现在人证俱在,认罪吧。”
猛然,张宽脑中灵光一闪,疾呼道:“不对,你们没问过徐娇娇,如果是我,根本不需要强|奸,她自动送上门。”
台上的人咦了一声,问道:“这么说你跟徐娇娇的确有过男女关系?”
张宽道:“正是。”
“那好,你仔细说说细节。”
张宽听了觉得奇怪,但为了脱罪,就把那天晚上和徐娇娇的细节大概说了一番。
上面的人听了,缓缓道:“这么说,起先徐娇娇是不愿意,后来才愿意?”
张宽答,“不是,她是半推半就,根本不存在强|奸,真正强|奸的人是唐一诺,我打他也是见义勇为,为民除害。”
就听上面的人冷哼一声,“传徐娇娇过来。”
很快,徐娇娇就低着头来了。
那人道:“徐娇娇,你把事情好好说一遍,看是谁强|奸。”
徐娇娇看了张宽一眼,似乎有无限温情,忽而变的坚定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是张宽强|奸。”
霎时,张宽就懵了,望着徐娇娇不可思议,“你怎么了?怎么能这么说?”
徐娇娇扭头不看他,继续说到:“那天在办公室,他骗我说有事,留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想强|奸我,幸亏唐一诺及时赶到,和他打了一架,才救了我。后来刘总也来了,痛骂了他一顿,他还保证说以后再不敢了,结果当天晚上,他从我家院墙上翻过来,进到我屋里,我起先以为是唐一诺,先没阻止,后来发现是他,想阻止时,已经晚了。”说到这里,徐娇娇忽然嘤咛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又一个人影一闪,唐一诺适时出现,抱着徐娇娇,轻轻拍她的背,细声安慰。
张宽这回彻底蒙圈了,摇头自语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是梦,是梦。
有人重重哼了一声,厉声呵斥道:“别执迷不悟了,这就是真的,你强|奸打人,十恶不赦,今天就判你无期徒刑。”
“不!”张宽奋力站起来,指着徐娇娇道:“我不信,我一千个不信,她不可能背叛我,这是梦,是假的。”
有人嘿嘿地冷笑,“是不是梦,你咬自己一口看看疼不疼?”
张宽闻言低头在自己手臂上奋力一咬,登时疼的眼泪都快出来,这回相信不是梦,可这一切发生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他依然不能接受。
很快,他被人拖到一间有持枪武警站岗的屋子,有个领导模样的人告诉他,“这是你最后和亲人说话的机会,明天就被送到西北戈壁滩劳改,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张宽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是看到武警手里的枪,只能呜呜地痛哭,不停地说,我不信,不信。
领导告诉他,你可以提个要求,想见谁?
张宽想了想,说我想见徐娇娇。
不一会徐娇娇就被带了进来,和张宽隔着玻璃窗坐着,玻璃上有小孔,供通话用。
张宽问,“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徐娇娇哭道:“没办法,他背后势力太大,如果我不那么说,厂里就会辞退我,村里也不会再给我们分红,我妈妈病了也没有医保,最主要的是,我怀了你的孩子,他威胁我说要找人打我的肚子,我没办法呀。”说完,徐娇娇就伏在桌子上痛哭。
这一下,张宽才明白,也彻底震惊,看着徐娇娇的肚子,结结巴巴问,“你,你就怀了我们的孩子?”
徐娇娇抬起头,梨花带雨地点头。
不知怎么的,张宽心里的某处柔软就被触动了,哭着道:“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如果当时稍微狼些,不打他那么重,或许就没有今天的事,我也不会被判无期,这样的话,虽然当时不痛快,可我们一家人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啊。”说着说着,张宽想到自己一十八年痛苦伶仃,更加难受,一时悲伤逆流成河,嚎啕大哭。
这时父亲的声音传来,“好孩子别哭别哭,啥事都有我顶着,你赶紧醒来。”
张宽闻言睁眼,看见张长贵焦急地在炕头上晃着他,满头大汗,“娃你咋了,做的啥梦哭的这么狠?”
第五十一章 在路上
等张宽看清眼前的情景,再次失声痛哭,哭的张长贵心惊胆战,不知道儿子出了什么问题,只是不停地用手抚摸着张宽胸口。
哭了几声,张宽清醒过来,抽噎着鼻子道:“刚才做了个梦,跟真的一样,太吓人了。”
张长贵忙用被子盖住张宽,口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才问,“做了什么内容的梦,吓成这样。”
张抗住哭泣,正想开口说,无意间看了手臂一眼,登时愣住,手臂上明晃晃的两排牙印,已经发青红肿。看着这牙印,张宽迟疑了一下,把自己嘴巴凑上去,大小刚合适,瞬间,张宽后背就出了一层冷汗。
“这事玄乎,没理由我把自己咬成这样还不醒。”
听到儿子自言自语,张长贵不解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或许我有办法解决。”
张宽摇摇头,“这事你没办法解决。”但还是把梦里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末了问道:“你说现实中,真有人黑白不分,是非颠倒吗?”
张长贵闻言一笑,极其苦涩,“这种事自古到今多了去,穷人永远都是被欺负的,自古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都是如此。”
张宽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他当初就是被冤枉的,当下问道:“难道你也是被诬陷的?”
张长贵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现在能和你好好生活,我就很满足了。”
一听这话,张宽就明白了,父亲绝对是被冤枉的,又想到母亲,如果不是父亲被冤枉,母亲怎会弃自己而去?这样算来,当初冤枉父亲的人真是罪大恶极。想着就变的气愤起来,问道:“是谁冤枉你的?”
张长贵依然摆手,“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不行!”张宽一砸炕头道:“你过去我过不去,我们两受了这么些年苦,这仇得报。”
张长贵一阵苦笑,“你这小子,等什么时候你身家过亿,我就告诉你仇人是谁。”
身家过亿?张宽一愣,“诬陷你的人很牛?”
张长贵摇头,“不是很牛,是非常牛,你身家过亿,有资格问当年的事情。但不代表你能报当年的仇。”
“那身家到了多少才能报仇?”
张长贵叹了一声,“现在这局面,要报仇,不仅仅是身家多少的关系,你还得有够强的势力。其余的你也别再问了,人生短短几十载,我已经失去了多半,剩下的日子,能让我好好的看着你,成家立业,让我抱抱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什么报仇不报仇的,都是镜花水月了。”
听父亲这样说,分明是不想多说,张宽也不再问,只是心里在想,身家过亿,就凭自己,可能吗?如果这辈子一直穷下去,仇就不报了吗?
可是,要成为亿万富翁,该是多么难啊。
张长贵拿来消毒液,把张宽手臂上的牙印擦了擦,对他道:“凡事都会有个头绪,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这么凶的梦,肯定是代表了什么。我觉得,从今往后,你得改改性子,凡事多为以后考虑,别动不动就匹夫之怒,要做枭雄,往前看,往远看。”
张宽闻言点头,“你说的对,如果梦里的事真成为现实,确实恐怖。”
张长贵又拿来一段挂着玉坠的红绳,给张宽系在手腕上,告诉他道:“玉这东西辟邪,你戴着,以后再想动手,不妨看这玉坠一眼,想想家里,能少结个仇家就少结个仇家,凡事都是如此,多条朋友多条路,只要不是生死之争,均可退步,有时候,吃亏是福。”
张宽沉默不语,细细思索父亲的话,虽然没有完全接受,但也记住一点,以后尽可能的不跟人争执,遇事必须三思而行。
早上起床,张宽正愁怎么去上班,张艳玲打来电话,说他要上班的话可以送。
张宽就纳闷了,自己那点好,值得人家女子如此倒贴?
其实世间男女之间不外乎如此,越是容易到手的越不珍惜,反而紧追那些难以驾驭的。张艳玲本是个实在的关中女子,骨子里带着关中女人的憨厚忠实,认定一个男人就不再改变,张宽初时为了娶她立下的豪言壮语让她暗生情愫,越想越觉得他好,一发不可收拾,此时想回头,已是不可能了。
而张宽则是出于男人的本分躲避张艳玲,并不是不喜欢她。
眼下见张艳玲又来,心说这样可不行,天天不是接就是送,时间久了,怕是连自己都把持不住,人家闺女又不是丑八怪,自己也不是什么柳下惠,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面。
如此一想,张宽忽然怀念自己的电瓶车,心说不如今天请一天假,去龙首村把电瓶车取回来。说走就走,张宽立即给徐迎春打电话,告诉她今天有事,休假一天。
业务员本来就和正式员工不同,工作相对自由,就是张宽说不请假,是去见客户,徐迎春也不会说半个不字,于是爽快地同意了。
至于若若那边,发个微信,让她多关注一下何校长的进度,毕竟,这可是有若若参与设计的服装啊。
若若很快回了信息,昨天晚上何校长看了APP,很满意,今天就拿去教育局,下午时候就会有消息。
张长贵听说儿子要去龙首村,又去村口小店买了许多礼品,告诉他说:“中秋快到,也给你师傅送点礼。”
当下,张宽就坐上了白色捷达,朝着龙首村驶去。
一路无话,一个不好意思说,一个故意装傻。张艳玲就打开了车载音响,里面传来好听的女声歌曲:如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不经意就叹息,有种不完整的心情,爱你,爱你,爱着你。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放弃……
听到这里时,张宽眼眶就不自觉地湿润了,这首歌唱的如诉如怨,词也写的好,刚好唱进张宽心里,莫名地让他感动,或许,张艳玲也是这么想吧。
一曲终了,两人相视一笑,张宽问道:“这歌叫什么名字?”
“《爱情》”张艳玲回答,“莫文蔚唱的,好听吧。”
“的确好听!”
车子行驶至龙首乡公路时,一辆拉猪车翻到在路,交警还未到,各种猪或躺或站挤满了路,一时无法通行,张艳玲只好停下车,在路边等。
因为张宽说了一句好听,张艳玲把《爱情》设置了个单曲循环,这下可就要了张宽老命,只觉得整颗心都融化在歌曲了,随着莫文蔚的声音,渴望甜蜜的爱情。
张艳玲也受了感染,慢慢的,车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张宽强守着心中的信念,坚决不跟张艳玲再发生任何肢体接触,开口说道:“艳玲,如果到了三个月,我还没凑够钱,你会怎么办?”
张宽说这话的时候异常严肃,他已经打了腹稿,无论张艳玲说什么,他都回复,我觉得你父亲说的对,我配不上你,你是大学生,我是混混子,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还是分开的好。
可是,随着莫文蔚的想你,想你,好想你的歌曲,张艳玲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忽然做出连她自己都惊讶的举动。
她扑了过来,紧紧吻住了他。
这回,不是张宽说什么的问题,而是对方根本没给他辩解的机会。
这一吻,起先是如涓涓细流,绵延悠长,慢慢的演变成江河,波涛翻滚,最后成为大海,巨浪滔天。
张宽被张艳玲压在身下,手无处安置,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忽然想起昨晚的梦,张艳玲那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模样,说的那些侮辱讽刺的话,登时让他心里变的亢奋起来,奋力把她推回去,按倒在驾驶座上,像初生的牛犊,乱拱乱撞。
嘴里还夹杂着凶狠的话语,“你不是看不起我么?不是觉得我低贱么,现在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在我身下?”
张艳玲吓了一跳,大呼冤枉,“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
“昨天晚上。”张宽怒目而视。
“昨天晚上?”张艳玲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道:“昨天晚上我都没跟你说过话。”
“在梦里。”张宽气哼哼地道,“在梦里你看不起我,说我配不上你。”
张艳玲闻言一阵羞涩,脸红的像苹果,小声喃喃道:“你这人真是,梦里的事也怪我,我能那么说你,肯定是你在梦里做了不好的事。”
张艳玲这么一说,张宽也觉得无趣,动作停了下来,躺回副驾驶。
张艳玲见他萎靡不振的样子,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弱弱地道:“我没有看不起你,你,你只要不是那事,你做什么我都愿意。”说完这话,小姑娘的脸红极了,像熟透的螃蟹。
“真的吗?”张宽生了恶趣味,“那你解开扣子,我要吃奶。”
张艳玲看他一眼,又羞又恼,骂道:“滚,要吃自己解。”
听到这话,张宽就如虎一般的扑上去……
忽然,有人敲车窗,交警在车外道:“道路通了,可以走了,另外,系好安全套,路上别出意外。”
这番话说的两人都不好意思,赶紧分开,张艳玲慌忙用衣服盖上。那交警还指着路上的牌子,上面写着:开车不摸奶,摸奶不开车。
车子重新上路以后,张宽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张艳玲不解,“这是干啥?”
“我再惩罚我自己,管不好这张嘴。”张宽愁眉苦脸地答。
“怎么啦?嘴巴犯了什么错要挨打?”
“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他又做了,所以他就得受罚。”张宽如此说。
张艳玲乜了他一眼,“切,明明是你思想不正经,又把责任推到嘴身上,如果真要怪,那你应该把那玩意给剪了,就啥错也不会犯。”说着用手指点了点,张宽低头一看,胯下早就立起鼓囊囊的一坨。
第五十二章 比大小
捷达驶过出事卡车时,张宽看到,车身上印着秦风屠宰厂几个大字,这才明白,原来是秦风集团的运猪车,不禁感叹,可怜这些猪,本来就是要送去挨刀的,结果路上还被摔,真是连死都死不利索。
艳玲瞟他一眼笑道:“呦,同情这些猪了,那你别吃猪肉嘛,也刚好,剪了你那东西,再戒了荤腥,可以出家当和尚了。”
张宽郁闷道:“你说你个大姑娘,怎么老是提男人小弟弟,不害羞。”
艳玲再次被他气的脸红,要去拧张宽的脸,张宽忙道:“别闹别闹,好好开车,没看牌子上写的,开车别乱摸,乱摸别开车。”
两人一路笑笑闹闹,就到了龙首村。
古家门前今天停了不少车,其中几辆看着非常大气,张宽还在思索着车标,艳玲已经说道:“宾利啊,加长林肯啊,你师傅是什么人?这么大派头?”
张宽摇头不语,提了父亲给自己准备的礼物,下车登门。
进了屋门就被人拦住,问张宽找谁。张宽答找师傅,那人奇怪地看了张宽一眼,再看看张宽手里的塑料袋,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没多问,让张宽进去了。
按照记忆,张宽往上次的小土屋走去,木门虚掩着,张宽也没招呼,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张宽唤了声师傅,无人应答,就撩开布帘进里屋,看一眼就赶紧退了出来,张艳玲被吓了一跳,问他怎么回事,张宽不语,用手指了指里面。
张艳玲正不解,帘子一掀,一个中年美少妇走了出来,看着二人,美目辗转,别有一番韵味,最后目光落在张宽脸上,朱唇轻启,声音如玉珠落盘,叮咚脆响,“你找那个师傅?”
张宽红着脸,没来由的在少妇面前自惭形愧,闷闷说道:“我找古老爷子。”
少妇呀地惊叹一声,“你就是张君宝,快来我看看。”说着就拉着张宽的手来,仔细端详他的脸,头也不回地招呼,“阿水,快来看看你侄子,都长这么大了。”
门帘再一挑,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黑脸男人走了出来,满脸褶皱,又老又丑,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就是一对眼睛,虽然细小,却闪着精光。
这男人一出来就盯着张宽不放,似乎要从张宽脸上看出花,盯得张宽都不好意思,往后退了两步。艳玲见状,上前一步,紧紧挽起张宽的胳膊,给他壮胆。
“你就是君宝啊。”被称作阿水的老男人说着,微微点头,“脸型眼睛鼻子都随你妈,嘴巴耳朵随你爸,嗯,是个福相。”
听他这么说,张宽心里莫名地激动,“你认识我父母?”
听张宽如此问,阿水和那中年美妇面上表情都变的古怪,对视一眼,阿水道:“应该算是故人,我今天来,才知道你父亲前不久出来,不然,我早就去看望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宽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曾经相好的几个人如今都混成了大老板,只是事情过了这些年,不知道人家记不记得自己,因此也断了联系的念想。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居然遇到了一位,就是不知道,这位阿水是什么人。
中年美妇用胳膊杵了杵阿水,落落大方地道:“第一次见君宝,你不给点见面礼啊。”
阿水听到神色一怔,似乎在琢磨什么,然后反身回到屋里,不一会就捧着一只盒子出来,递给张宽,“以前你父亲进去时,还没有你,是这回老古跟我说了,我才知道你的事,这些年我没尽到长辈的责任,你受苦了,这东西本来是老古让我做的,不值钱却耗费心血,现在就送了你吧。”
且不说盒子里的东西是否真如阿水所言不珍贵却耗费心血,就是对方送个馒头给自己张宽都未必会要,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和父亲当年是怎么回事,作为一个常年混迹于市井的混混子,见过许多骗人讹人法门,最基本的不贪图小便宜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不管对方说的多么好听,张宽都打定主意不要。
那美少妇见张宽一脸坚决,在一旁笑道:“这孩子心性高,和长贵哥一样,既然不要你就别勉强了,来,我们进屋里坐着。”
尽管对那美少妇有好感,张宽依然保持戒心,不肯随她进去,而是生硬地道:“我来看师傅,就不打扰两位休息。”说完转身就走。
出了土屋,艳玲问,“你为什么不进去呢?他们看起来人不错啊。”
张宽道:“你知道什么,我刚一掀帘子他们两个正在炕上胡搞哩。”
说完就有人“呸!”地一声,一个白衣少女在前面哼哼说道:“好你个张君宝,人家多少年的恩爱夫妻居然被你说成乱搞,你还真是会形容,要是被外面那些人知道你这么说他们东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张宽抬头看清是古凤歌,红着脸辩解道:“好妹子,你知道我浪荡惯了,说话没把门的,就别笑话了。对了,那人是谁?怎么在师傅屋里睡觉?”
古凤歌不答,而是对着张宽旁边的张艳玲左看右看,眼珠子转了一圈,用下巴点着她问道:“别问其他,你先介绍介绍,这妹子是谁?”
张艳玲在南张村里虽然是首屈一指的村花,但在外面并不太自信,尤其是到了古灵精怪的古凤歌面前,本能地感觉到眼前这女子难缠,看她说话牙尖嘴利的就知道,是个泼妇。
古凤歌还不知道,她的举动已经被张艳玲定位为泼妇,不然肯定当场爆表。
见凤歌问起,张宽连忙介绍,“这是我们村的第一大美人,张艳玲小姐,今天是她开车送我来的。”
听到张宽这样介绍自己,张艳玲很不满,为什么不说是女朋友?可是当着外人面,说自己是大美人,也算给自己增光,也就没说什么。
岂料古凤歌是个最能攀比的少女,听到张宽说张艳玲是第一美人,眼睛一转,脸上就带了一丝嘲笑,“南张村可真是出人才,果然很美。”说完身子一扭,把自己的S型完美身材表现出来,笑嘻嘻道:“那和我比起来呢?”
似乎早就料到对方这样问,张宽脸色一板,正色教训道:“你这女子咋这样,人家来做客,你和人家比谁美,你咋不比谁大?”
要知道,张宽自从有了徐娇娇,其他女孩就入不了眼,对古凤歌更加置之千里,那古灵精怪的性格根本伺候不了,面对她的挑衅,如此回答才最好。没有正面给出谁美的答案,避之不答就证明了古凤歌比张艳玲好看,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可这货偏偏提出张艳玲的长处,大,这更加是不争的事实。
古凤歌虽然长的好看,身材又美,可农民们都讲究个实在,你再美胸不大就意味着孩子将来可能吃奶粉,多花钱。
听到张宽这样的评价,凤歌只能白他一眼,嘴里吐出两个字:“土鳖。”
张炕当没听到,张艳玲则不服气,想骂一句狐狸精,却被张宽抢先问道:“师傅呢,我来看他,没见他人。”
凤歌手一指水泥楼,“你今天来的是时候,他大徒弟来了,准备吃饭哩,你现在去,还能坐个位子。”
张宽心想既然有外人在,就不多聊了,放了礼物取了电动车就走,于是对古凤歌道:“饭我就不吃了,我去看看师傅,我电动车电充满了吧,等下我骑走。”
古凤歌哦了一声,想了想道:“那让这位美女姐姐跟我取电动车,你去见师傅吧。”
张艳玲本来看古凤歌不顺眼,再加上不喜欢这的环境氛围,总感觉压抑,连个小姑娘说话都趾高气扬的,心说这样也好,赶紧拿了赶紧走,以后永远不来这里。
于是张宽去大厅,艳玲跟着古凤歌拿电动车。
张开道古老爷子收了不少徒弟,据说有几个如今混的非常好,但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从年龄上论那一辈的弟子都能算自己长辈了,虽然是同门师兄弟,但代沟太大,没什么好说,因此也不打算跟其他师兄套关系。
进了大厅,果然看到一伙人,坐开好几个桌子,见张宽进来有几个奇怪地看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张宽扫视一圈,看到最里面的八仙桌,古老爷子坐在最里面,就走了过去。
八仙桌上只坐了三个人,上首是古老爷子,西边是个白脸中年人,东边一个人看背影消瘦,看着眼熟。北边却没人坐。
张宽去到跟前,古老爷子已看见,哈哈大笑,“哎呦我的小君宝也来了。”
一时间,四下里的人都停止说话喧哗,全都看向张宽,让张宽很不好意思。而西边那位白脸汉子,似乎比自己更惊讶,正在喝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长大嘴巴看着自己。而东边那人也及时回头,却是杜奎,见了张宽微微点头,拍拍北边的位子,“来坐。”
张宽也不做作,提着塑料袋过去,放在古老爷子跟前,“师傅,过节了,给你买点礼品。”说完就坐了北边。
刚一落座,就有人端来餐具,张宽环顾一周,发现众人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惊奇。
第五十三章 天价月饼
古老爷子打开桌上的塑料袋,拿出一块月饼,哈哈大笑,对其余二人道:“看看我这小徒弟,多贴心,知道我喜欢五仁的,特意买了许多。”
众人也随着老爷子的话看清了袋子里的东西,花花绿绿都是五仁月饼,大都露出鄙夷神色,少数人则沉默不语。
古老爷子并不以为意,咬了一口咀嚼着,问张宽,“这月饼多少钱一块?”
“两块一个,三块买两,我买了十块钱的。”张宽据实回答,在他看来,过中秋有月饼吃都不错了,往年过中秋自己可是形影孤单,连饭都吃不饱。
古老爷子点点头,招呼张宽吃菜,杜奎要给张宽添酒,张宽忙捂住酒杯,“奎哥,今天不喝,我等下就走。”
杜奎道:“来了喝两杯,就算有急事,也得敬你师傅一杯,大师兄一杯才能走。”
张宽闻言无奈,只好把手拿开。
古老爷子又吃了几口五仁月饼,扭头对西边的白脸中年汉子道:“长青,你的月饼呢?”
被称作长青的白脸中年汉子向后看一眼,立即有个西装精干男捧着一个盒子快步前来,轻轻放在桌边。长青拿过盒子,把上面的红布打开,露出里面红橡木做成的外包装盒,极具古味,上面一副缕空雕刻而成的嫦娥奔月画,下面印章写着良辰美景。
长青又把盒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层金黄色的金属包装盒,似乎知道众人不解,长青解释道:“只是一层金箔裹在外面,里面是铝合金。”
等他把镀金盒打开,张宽已经不想吃里面的月饼,而是想把盒子拿走算了。
不过当月饼拿出来时张宽还是吃了一惊,盒子打开的瞬间就一股凉气扑来,原来盒子里面铺了一层冰,水晶似的内包装上只放了四块月饼,而且只有小小的如象棋般大小,连五仁月饼的一半都没有。
看到这里张宽已经起了兴趣,不知道那月饼是什么馅儿的,能卖多少价格。
长青看了张宽一眼,貌似还眨了眨眼,用汤勺端起一块,居然先放在了张宽面前,“君宝,今年你先尝。”
张宽吓了一跳,看了师傅和杜奎一眼。古老爷子依然如故,正在吃最后一口五仁月饼,杜奎对他笑笑,“你大师兄每年会做一种新月饼出来,让大家试吃,看看是用什么料做的。今年你来了,第一口的机会就给你。”
张宽听完感到无趣,不就是一块月饼,包装的稍微华丽了些,有什么神秘荣耀,还第一口。当下土鳖气儿出来,拿起筷子夹着往嘴里送,担心月饼会噎着,就先吃了一半,本以为会咬到什么,没想到金黄色的粉饼入口稍微停留,就化成一股冰水,香甜就自口中溢出,直冲肺腑。再细细的琢磨,似乎是某种甜粉,但甜而不腻,又带着些酸甜,有点草莓的感觉。含了一会,才咬到一些杂果,这回张宽吃出来了,不外乎花生,核桃,瓜子,依然是五仁馅的。
将月饼全都咽下,才发现众人都看着他,长青和杜奎都是微笑,而其他人则是一脸羡慕。
古老爷子用纸巾擦擦嘴,手指敲着桌子道,“吃完一口,说说感觉。”
张宽很惭愧,没吃出来外面的皮是用什么做的,老老实实回答,“香滑软嫩,甜而不腻,是五仁馅儿的。”
听到张宽这样的评语,众人皆是愤慨,唯独八仙桌上三人哈哈大笑。
一个白西装男子从人群中走来,在张宽面前停下,对他道:“这是山药蓝莓味的八珍月饼,所选取的食材均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八珍是指核桃,葡萄干,花生仁,松子,栗子,杏仁,瓜子,榛子等八种坚果,外皮是山药粉和蓝莓酱糅合采用平铺叠层技术制成,必须冰冻保管,打开即食,否则影响口感。”
听他说了这么多,张炕觉得繁琐,举着剩下的半块问,“这样的一块得卖多少钱?”
白衣男子抿嘴一笑,先伸出一根指头,又比了个八。
张宽惊道:“一块就要十八块?”
那人脸色就黑成锅底,出口道:“是一万八。”
“一万八一块?”张宽几乎是喊出来的,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半块,瞪了半天眼珠子,喃喃地道:“乖乖,我刚才一口就吃了个苹果6。”
这句话又逗的几个人哈哈大笑,那长青微信着点头,对白衣男子道:“立即安排人再做一盒,我要送给小师弟过节。”
一听这话张宽眼珠子都鼓了出来,一块一万八,他开口就送自己一盒,四块不就是七万二,有这些钱,不如直接给钱,我自己去买礼物?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他可不好意思这么说,嫌丢份儿。
又想起那人说打开即食,不然会变质,眼前这半块可是九千元,再暴露在空气中可就只值八千了,于是张开口,全都塞进嘴里。
古老爷子看着他,问道,“你觉得,你大师兄搞出这个天价月饼怎么样?”
张宽年少,吃了块天价月饼就感觉和面前的人混熟了,说话也不藏着掖着,直白地道:“好吃是好吃,价格太贵,拿去送礼可行,但不实用。如果是三年前,把这盒子换成纯金的,外面裹上铝箔,送给当官的,倒是很受欢迎哩。”
张宽说完,桌上三人均变了脸,对张宽刮目相看。
杜奎把酒杯递给张宽,“说的好,敬你师傅吧。”
张宽依言给古老爷子倒了酒,敬他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就一口干了。
又拿着酒壶要给长青倒酒,身边的白衣男子却伸出手来接酒壶,被长青拦住,“我和小师弟第一次见面,当喝一杯。”那白衣男子才把手拿开。
看到这情景,张宽暗自不满,不就是倒杯酒,有多珍贵,还不让自己倒?不是因为有一层师兄弟关系,老子也懒得给你倒。
当下倒了一杯,两人干了,长青说道:“论起来你是我侄子,如今倒成了平辈,过两天我去你家,我们再好好聊。”
张宽心里一动,问道,“师兄姓付?”
长青点头微笑,“正是,付长青。”
张宽这才明白,那白衣男子为何紧张,原来自己面前的就是号称渭阳皇帝的付长青,秦风集团的董事长,市人大代表。
和付长青喝完,张宽又给杜奎倒了一杯,说道,“奎哥,喝完这杯我必须得走,还有事。”
这话落在古老爷子耳里,很是奇怪,“你这小子,别人听说付长青,恨不得粘在他身上,他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你这小子倒奇怪,还急着走?”
张宽笑道:“别人粘他,那是因为没有这师兄弟的情分,我有您老人家的面子,不用说话,师兄该帮我的都会替我做,我用得着粘他。”
这才是张宽的混混本质,一番调皮话说的极为漂亮,惹的付长青和古老爷子一起发笑。
当下端起酒杯和杜奎道:“咱哥两走一个。”
等他喝完,付长青咳嗽一声,说道:“你怎么和杜奎师叔以兄弟相称?这不是又把我辈分低了一辈?”
“杜奎师兄?”张宽扭头看着杜奎,“你咋是我师叔?”
杜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老爷子都是师从萧忠武老先生,不过他最大,我最小。”
张宽这才想明白,难怪当初一出事杜奎就把自己往这送,一是老爷子牌子够大,连付长青都是老爷子的徒弟,那黑林敢不给面子?二是杜奎有这关系,有把握老爷子必须收自己为徒。想通这一点,搞了半天,原来当初救自己的是杜奎。不禁感动,又对杜奎做了个揖。
忽然想到,萧忠武是渭阳的武术灵魂,那杜奎三只手的本事哪学来的?不过现在人多,不好问,等那天人少再问。
喝完一圈,张宽起身告辞,说有事要办。众人也不留他,任他走。
张宽到了外面,却没看到张艳玲,心下奇怪,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原来艳玲刚才骂古凤歌狐狸精,虽然没有出声,但口型却被古凤歌看到,于是有心整蛊她,把她带到车棚,告诉她那辆车是张宽的,让她推出来即可。自己却一蹦一跳地走开了。
因为没钥匙,张艳玲只能推着走,刚一转身,就看见背后一条黑狗,正吐着舌头恶狠狠地看着她,登时吓的腿软,大声呼了几声,都没人来。
那牲口见她害怕,越发凶狠起来,已经做出来要攻击的样子,这时旁边过来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舔着一根冰棒,吊着鼻涕,悠悠地问:“你是谁呀,为什么要偷我家的电动车,快把车把撒开,不然黑黑真咬你哩。”
艳玲被狗吓的够呛,闻言赶紧把车把松开,但那狗还是不依,继续瞪着她,喉咙里咕噜噜地,越逼越近。
艳玲都要吓哭了,赶紧向小男孩求救,“小弟弟,快把你家狗喊开。”
小男孩吸溜下鼻涕,“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艳玲急道:“好好,什么条件你赶紧提。”
那家伙就咧嘴笑,“你得给我当媳妇。”
艳玲瞬间就苦笑不得,心说这小鬼才几岁,就知道威胁人?于是虎起脸吓唬他,“快把狗喊开,不然我就打你了。”
小男孩切了一声,“你不答应我就走。”与此同时黑狗继续往前逼,忽然一口咬上来,在艳玲腿上虚晃了一下。登时就把艳玲吓的哇哇乱叫,却不敢乱动。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快把狗弄走。”
小男孩摇头晃脑道:“光答应不行,你得给我个定情信物。”
艳玲也是急了,问道你要什么,赶紧说,我身上没有其他东西。
小男孩嘿嘿一阵奸笑,“把你胸罩脱下来扔给我,我立马把狗喊走。”
一听这话,艳玲就疯了,大声骂道:“小流氓你给我滚!”话一说完就听呼呼几声,又窜过来四五条大狗,围着艳玲疯狂叫吠,有几只已经逼近艳玲小腿,狗嘴里的唾液都溅到艳玲腿上。这回艳玲也顾不上许多,手伸到后面解开扣子,又从前面抽出胸罩,甩到小男孩身上,“给你给你,赶紧叫狗滚。”
小男孩拿起胸罩看了看,忽然蹬蹬地跑了,艳玲登时气的发疯,大喊大叫。
张宽四处找不到艳玲,打电话艳玲又不接,正四下找,忽然听到有女子大叫,心里一紧,就循着声音跑去。
古凤歌拿着张艳玲的胸罩,气鼓鼓地道:“没想到这女人真长了这么大的胸,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原来,古凤歌以为张艳玲戴的是加厚棉垫的胸罩,才故意让弟弟去戏弄她,也让她知道知道,狐狸精可不是随便能骂的。
等她回到后院时,张宽已经轮着棍子追着几条狗乱跑,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老子看你们皮痒得是,非逼得老子大热天的吃狗肉不行?”
第五十四章 喜讯传来
张宽是个生愣的货,来到后院看见几条大狗围着艳玲狂吠,艳玲吓的哇哇大哭,人都缩到了墙角,登时大怒,人欺负人,狗也欺负人?因此心里就发了狠,今天非得打死一只不行。
俗话道,狗怕恶人。别说张宽拿着棍子,就是空手,这货盛怒之下两眼一睁,就跟恶鬼降临一般,狗也通人性,看这货的眼神那是好惹的,分明就是要把狗给生吞了。
张宽一上去,狗就四下里乱窜,汪汪乱叫,尾巴摇的欢快。张宽那里管的,一棍子就敲的一只狗腿变瘸,那狗吃痛,三条腿蹦的更欢快。
古凤歌来到后院,几条狗立即往她身后躲,张宽停了下来,众狗见主人来了,气焰大盛,又开始凶神恶煞地准备扑咬。
古凤歌连忙喊住,那日张宽剁死獒犬赛虎她可在场,自己家里这几条土狗跟獒犬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真要扑上去,还不被他一棍一个全都敲死。
“怎么回事?”古凤歌假装不知,关切地问。
艳玲此时被狗吓坏了胆,没精力多想,只想尽快离开这里,紧紧地偎在张宽后面,泪流满面。
张宽用棍子指着几只狗,又气又怒,“家里来了生人也不把狗栓好,幸亏我来的快,伤了人可咋办。”
古凤歌心里不爽,可也是个知道好歹的,今天这土鳖真发疯打死几条狗,也不会有人说他半个不好,顶多就是送他五十斤狗肉下酒,因此心里不爽,面上不敢表现,回头呵斥几条狗:“不知羞耻的畜生,给我滚!”
张宽还在奇怪,狗还知道羞耻?
艳玲却听了出来,这女人是指桑骂槐,想来是刚才自己骂她狐狸精来报复了。心里不服,但形势比人强,也忍了这口气。催促着张宽,“快走吧,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
张宽开了电动车,让艳玲坐在后面,载着她出院。古凤歌在后面喊停,问道:“君宝,你取电动车我的头盔为什么不捎来?”
张宽一拍大腿,哎呦一声,忘球了,下次给你送来。
古凤歌笑眯眯道:“不用送,改天我自己取。”
艳玲此时恨透了古凤歌,在后面戳张宽脊背,走走走。张宽对古凤歌点点头,走了。
自此,两个女人结了仇,相互斗争,这是后话不提。
电动车到了前门,艳玲打开后备箱,和张宽一起把电动车往上抬,一辆瑞风商务车过来,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面色悲痛,脸上还有几处擦伤。
张宽把电动车放好,准备离去,看见付长青一脸阴沉地出来,还没到瑞风跟前,脸上有伤的汉子就跪下了,口里大呼,“付总,我错了,付总,我错了。”才喊了两句,就被后面的小青年一脚踹倒,骂道:“说了多少次,要喊长青先生,贱胚子就是记不住。”
那人又改口,“长青先生,对不起。”
张宽在车里暗笑,这大师兄还是个讲究的人,居然有这忌讳,付总,不就是副总喽。可这姓是天生的,又改不了,他就是当了主席,也是付主席,那能躲得过。不过改成长青先生,倒是个好彩头,长青,绿树长青。可张宽这厮为毛就会联想到万古长存这个词呢?
付长青到了那人跟前,伸手拉他起来,“不要给我跪,我不爱这个。”付长青板着脸说,“我又不是封建老皇帝,跪我做甚。说说,咋回事。”
那人被付长青亲手扶着,感动的不行不行,痛哭流涕道,“都是我平时不听长青先生的教诲,没能严格要求自己,今天运猪,我想着没事,就喝了两口酒,没想到,在路上给翻车了。”说完拿手去擦眼角。
付长青听后微怒,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语重心长地拍着对方的手,“你呀你,说你什么好,人没大碍吧?”
对方感激地点头,“我系了安全带,就是有几头猪,被摔死了。”
“那就没事。”付长青大方地道,“猪嘛,本来就是要杀的,只要人没事就好。以后记住了,开车千万不能喝酒。”
说这话的时候,后面的白衣男子一直拿着手机在拍。
艳玲看完这些,情不自禁地感叹,“谁说有钱人都是为富不仁的,你看看这位,就是典型的菩萨心肠。”
张宽听了哈哈大笑,张艳玲不解,问道:“我说的不对?”
张宽连连点头,“对,你说的对。”而后手指前方,“开车,人家好不好的,跟咱没关系。”
后面的白衣男子眼尖,看见了张宽,慌忙跑过来,“张先生等等,长青先生说送您的月饼,已经做好了。”
张宽咦了一声,开门下车,人家要送自己礼物,再躲在车里就说不过去了。
远远地对付长青微笑,“师兄对人真好。”
付长青见张宽出来,改了严肃的脸,微笑着点头,“我也是穷苦出身,二十年前和你爸爸一起,在渭河滩上挖沙子哩,穷人当然要体谅穷人。”
“哦!听我父亲提过,你们还遇到过渭河金龙。”见对方提起父亲,张宽也说了一两句父亲提过的事,想来父亲当时没有吹牛,他是真的和几位大人物旧识。
只是提到渭河金龙,付长青表情就变的古怪起来,“渭河金龙?”忽而笑起来,“他说是渭河金龙?呵呵,有趣,的确,那也算的上是金龙,好大一只哩,你爸还被他弄伤了。”
听到付长青这么说,解开了张宽许久的疑惑,当时听父亲说故事,还以为他是编的,没想到是真的,不过根据付长青的说法,那肯定不是金龙,而是其他东西,于是问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你们都叫他金龙。”
付长青想了想,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爸说是金龙,就应该是金龙,这么些年也没再见过,你要真想知道,就去问问你阿水叔,这二十年他一直在渭河里找那东西,他最清楚。”
阿水?张宽忽然想起后院小土屋里那个又黑又丑的男人,原来他们真是旧识啊。
张宽还要多问,手机响了,掏出来看,是若若的电话,对付长青笑笑,接了。
若若那边声音很欢快:“阿宽,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爷爷说明天让你们公司派代表去教育局谈新校服普及的事情呢。”
一句话说的张宽大喜,慌忙告别了付长青,要往回赶。
那白衣男子也来的及时,临发车把一盒天价月饼送到张宽手上,并附赠一张名片,友好地笑笑,“张先生以后有空常联系。”
车子上路后,张宽才仔细打量那名片,上面印着秦显扬,职务是秦风金融公司业务经理。
秦风金融公司?张垮着眉头想,这位大师兄厉害的很呐,已经进军金融行业了。
张宽走后,付长青也走了,秦显扬对瑞风车的小青年道:“董事长虽然没说什么,但该处罚的还是得处罚,按公司条例进行,这件事如果就这么轻松地过去,以后每个司机像他这样,得出多少事?就算司机个人不担心自己安危,集团还不想承担那么多责任。另外尤其警惕,防止有人恶意骗保的事件发生。”
秦显扬说完,看了那司机一眼,后者羞愧万分地低头。
张宽心急如焚,一直催促艳玲快点开车,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计算着,把这订单谈成,一个学期收入二百五十万,一年就是五百万。有了钱,先买个楼房,再买辆车,不要日本车,要国产的,听说长城不错,就买长城,越野的那种。自己开着车,后面坐着父亲,旁边坐着徐娇娇,一家三口去旅游,去华山,去临潼,去西京
正想着美呢,艳玲忽然把车停下,转脸愤怒地看着他,双眼似乎要冒出火花。
张宽一愣,“怎么了你?”
“你看不到啊。”艳玲气愤地晃着自己的胸,眼泪都快出来。她刚才被狗吓了,现在平静下来,忽然想明白了,狗肯定是那个狐狸精故意放的,就是想让自己出丑,幸好张宽及时赶到,不然还指不定要怎么作弄自己。想通之后,心里烦闷,就想让张宽安慰安慰自己。
没料到,张宽不是她肚里的蛔虫,正沉浸在有钱以后的幻想中,忽然被打断,在她胸前扫一眼,立时变的不好意思,难为情地说:“你啥时把罩罩脱了,我又没想那事。”
一句话把艳玲气的哭笑不得,拿手使劲捶张宽,“不是我脱的,是别人,也不是,是别人让我脱的,也不对,是个小男孩,用狗吓唬我,威胁我脱的。”
张宽这才明白,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那个男孩?车往回拐,我不扒他一层皮今天不姓张。”
艳玲本来是想让张宽安慰自己,没想到张宽这小爆脾气,要去打人家小孩,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道:“我觉得,是那个狐狸精故意整我,就是想我出丑。”
张宽莫名其妙,“你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就是嫉妒。”艳玲肯定地说,“她自己是个贫乳,就见不得别人比她大。”这么一说,艳玲忽然又不生气了,想着对方其实比自己更生气,毕竟胸小可是改不了的啊,就算改了,也不是天生的。
如此一想,又变得意洋洋。
只是苦了张宽,她里面真空,白色衬衣被撑的快爆开,看了根本把持不住,可为了不让事情往坏的一面发展,只好转头看外面,又用手机搜出国歌,一遍一遍地循环播放。
第五十五章 突变
一到万源门口,张宽就要下去,艳玲眼疾手快,抓住他拖了回来,狠狠地抱一下,在他耳边道:“我知道你赚钱是为了我,可也不要太拼命”话没说完,张宽就推开她下车。
“现在什么时候了,寸金寸光阴哩,那有时间跟你扯。”
张宽取下自己的电动车,一溜烟地进了厂里,去找刘志强了。
刘总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兴奋,命令小丽拟个名单,准备礼品,再让司机把S600洗干净,打一遍蜡,又让购买部去采购几套门面衣服,准备明天去见大客户。
张宽生了个心眼,“要不穿我们万源自己生产的校服吧,按照各人身形定做,效果会更好。”
刘总大喜,拍着张宽的肩膀,“万源能再次崛起,你当记首功。”
为了明天能更好地完成任务,刘总特意安排人进行一次模拟会面,把各人该说的话,该做的事都想到了,制定好了,争取能给教育局的领导们留个好印象,把这事办成。
另外对衣服的价格也做了初步拟定,先开出八十元的价格,如果对方不同意,我们再降,底限是五十元,不能再低。
对张宽的奖励也做了承诺,按照经理级别的5%提成进行,却没再提之前协商好的最低价和差价,让张宽有点小郁闷,还以为能自己做个中间商,赚取更多利润,结果还是得拿提成。
不过这也够了,五个点的提成一千万也有五十万哩。
折腾了一下午,到五点时张宽接了徐娇娇出来,先吃了个饭,又跑到温泉镇开了个房,拼了命地折腾。
因为校服的原因,徐娇娇被升为正式设计师,月薪五千,有五险一金,心情大好,再加上初试**,乐不可支,两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折腾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到张宽累成死狗一动不动才罢休。
期间张艳玲发来的信息张宽一概不回,若若发来的粤语语音则练习了几句,父亲打电话则告诉他加班,晚点回去。
直到徐母打来电话,两人才依依不舍地下楼,各自回家。
第二日大早,所有人准备停当,坐着刘总的S600,一行人就前往教育局。
为了一锤定音,刘总带了他的两个主要业务公关,一个秘书小丽,一个业务经理徐娇娇,为了显示他们的技术实力,还带了设计师徐娇娇,男性则只带了张宽。五个人不带司机,在教育局办公楼前和何校长汇合。
没想到通知的九点见面,一直等到十一点领导才有时间,负责这次校服审批的是副局长周文,一个四十岁左右很文气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面相极为和善。
双方见面后介绍完毕,很快就进入谈判,周局长说:“校服的APP文件看过了,觉得挺好,现在又看到了真人模特,感觉不错,理论上可以推广全市。”
听到理论两个字,张宽就在心里敲鼓,当官的就是废话多,说个话也这么不靠谱,行就行不行就拉倒,怎么还有理论与实际之分?
但毕竟主导权在人家手里,他说什么都是真理。
最关键的环节到了,周局长谈到了价格,“因为是学生用品,质量肯定是要好的,但价格还不能贵,教委有文规定,任何针对学生的盈利活动都是不允许的,校服的事可以让商家赚钱,但不能太离谱,我们这次校服改革,就是因为之前的校服存在着巨额暴利,对学生来说并不公平。”
一番官话说完,刘总表示理解,学生是祖国的花朵,应该给予照顾,就依照先前说定的,开出了八十元一套的价格。
周局长听了眉头紧皱,“价格不能再低吗?”
办公室里除了万源的人马还有教育局的几个人,刘总拿捏不准周局长话里的意思,犹豫了下道:“七十元最低,我们选取的材料都是极好的,对人体无害的有机材料。除了美观耐用,还具备透气舒适,耐操好洗的几个优点。”说完就示意徐娇娇,该她出场。
徐娇娇没在这么多领导面前说过话,有点害羞,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站起来开始介绍服装的设计,用料,制作工艺以及适合学生的多种功能。
张宽敏锐地发现,周局长在看到徐娇娇的第一眼起,神情就变的古怪起来,似乎,他根本没在听徐娇娇说话的内容,而是在想别的事情。
果然,等徐娇娇说完,周局长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开口道:“总得来说校服是不错的,理论上值得推广,价格方面嘛,我给你们交个底吧,五十元的价格最多,这是学生能接受的价格,再高我们不会同意。这次之所以教育局要亲自抓这件事,就是因为往年的校服制度太不规范,一件成本只有十几块的衣服动辄上百,其中厂家才拿多少利润?大头全让中间人拿去。眼下全国范围反贪反腐,就是为了给群众创造利益,按照宋局长的意思,原本校服都不能强制要求学生买。”
周局长这么说,价格倒是在万源的允许范围内,只是张宽心里惊奇,为何他能一口气说出五十元的底价?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见万源一干人还在犹豫,旁边一位干事不耐烦地道,“行不行尽快决定,马上就要开学,做校服的不是你们一家,其他几家的校服样式也不错。”
这句话如同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把刘总的心理防线压垮,立即答应,“五十就五十,我们同意了。”
听到刘总的回答,周局长和其他几位干事相视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就会发文通知所有学校,万源服装厂为教育局指定校服生产商之一,至于那个学校会购买你们的校服,我们就不参与,具体操作需要你们自己进行。教育局只有一点规定,质量保证的前提下,价格可以比五十低,不能超过五十。”
说到这里,这个会算结束,一行人出来,张宽隐隐感觉不安,问刘总,“什么叫教育局指定校服生产商之一?难道同款式的校服别人也生产?”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教育局办公楼下,又来了几辆车,下来一伙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校服装,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办公楼里走去。
两帮人擦肩而过,各自观察对方,同时有人发问,怎么两家工厂的校服样式几乎一样?
张宽也看出来了,对方穿的制服和自己身上的,除了袖口领口的红色中国红不一样,几乎完全一致。
等他们全部进去以后,刘总忽然对着张宽发怒,“张宽,为什么他们会有和我们一样的服装?不是让你进行保密?现在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宽这时也蒙了,看着刘总张嘴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想不明白,会在那个环节出问题。忽然灵机一动,这样式从完成到拍板,就前天昨天两天时间,有两天时间,别说复制一套衣服,苹果6都能造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当下就慌了,难道是何校长哪里出的问题?可现在何校长还在跟周局长谈事情,没有出来,也不好去问。
刘总知道,现在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一行人赶紧回公司,要对这件事做出反应。
很快,在紧急召开的业务会议上,刘总对所有业务员下了命令,这几天全部集中精力跑各个学校,争取更多的订单份额。
至于张宽,刘总撕了那份经理任命状,对他道:“你也去跑订单吧,提成按以前不变,另外好好想想,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本来我们一家可以吃独食,现在变成吃抢食。”
面对这个决定,张炕能无奈地接受,垂头丧气地出了办公室,在楼下唉声叹气。
如今这个局面,实在是意料之外,他怎么都想不通,唾手可得的利益,居然会变成这样?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的百万梦想,车子房子,就因为这样全都泡汤?张宽充满了愤怒,感觉非常压抑,就想跟谁狠狠的干一架,太他么憋屈了。
思来想去,张宽感觉若若哪里的问题最大,从样品完成到现在,只有她那个环节不好掌握,弄不好,是她联系了别的服装厂家进行样品实验,稍微改动几个地方,就成了个新样品?
如此想着,就满肚子火,刚好若若打来电话,声音欢喜地问,“今天去教育局结果怎么样?事情成了么?”
听到若若的声音,张宽又冷静下来,不可能是若若搞的鬼,她如果是为了钱,自己已经提出给设计费和按件提成,为名更加不可能,她一个学生要什么名?服装设计师?要那个还没有给她来个LOL钻石组的称号吸引力大,所以,若若没有搞鬼的必要。
若若没有,何校长更加不需要,人家一个校长,要钱有钱要名有名,贪图你一件破校服?
当下先告诉了若若大概经过,若容听后也非常震惊,没过两秒就斩钉截铁地肯定,“你们厂里有内鬼。”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宽忽然想到,这几天都没看到唐一诺,那小子干嘛去了?
这时徐迎春从办公室出来,见了张宽就招呼道:“跟我上车,去学校。”
张宽也不犹豫,跟着她上了奥迪A4,车行驶在路上,就对徐迎春说了自己的判断,“会不会是唐一诺那小子搞的鬼?”
徐迎春哼哼一笑,“这还用问,不是他还能有谁。”
卧槽!张宽就愤怒了,“这小子吃里扒外,他是安的什么心?”
徐迎春道:“还不是因为你?唐一诺是什么人,他是最小气的男人,睚眦必报,你抢了人家的女人,还想一帆风顺地发财?”
“我抢他的女人,他冲我来啊,这单子搅黄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对万源可是一大损失啊。”张宽不满地痛斥,如果唐一诺在自己面前说不得得上手了。
徐娇娇闻言笑笑,“你就知道,这事对他没有好处?晨光机械厂的订单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凤仙哪里?这里面水深了去,以后你就会懂。”
听徐迎春这么一说,貌似唐一诺吃里扒外的事经常干,张宽不禁惊奇,“难道刘总不知道?”
徐迎春答:“刘总当然知道,可是没有证据,就像这次,刘总猜到是唐一诺又如何?他这几天没上班,在家养伤,都没来过公司,你有什么理由怀疑他?刚才刘总在楼上对我说了,你还是太年轻,他早提醒过你,让你消息严密一些,还特意说了尤其小心自己人,结果还是走路了风声。”
刘总提醒自己的话张宽当然记得,但没想到真的会走漏消息,整个服装样式全都被人偷了去,同时奇怪,“这唐一诺不上班,连公司大门都没进,他是怎么偷的设计图纸?”
第五十六章 误会大了
对于张宽的疑问,徐迎春无法解答,若是连她都能知道唐一诺的手段,刘总早就把唐一诺收拾了。
两人开车先去了市第一中学,此时还未开学,只能从学校里找校长的联系方式。事到如今,只能一家学校一家学校地找,至于该校是否购买万源的校服,那就看各业务员的本事了。
就在张宽极度沮丧之际,何校长打来电话,称已经从若若哪里了解到事情原委,他也感到奇怪,昨天连续有三家服装厂都来了教育局申报校服新样式,这件事情本来只是一个想法,没想到昨天宋剑锋局长刚好在,就直接拍板决定了这件事,宋局长还表示,既然同时有好几家供应商可以提供,那就是好事,避免了垄断行业的种种弊端。所以何校长对万源目前的情况只能表示遗憾,却无能为力。
谁让校服样式初出来之际万源不去申请专利呢?
但何校长也告诉了张宽一个喜讯,渭桥中学的校服指定由张宽来提供。
这个承诺对张宽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让张宽阴霾的心情明朗了许多,连声道谢。何校长则表示不用,都是自己人。
挂了电话张宽还在纳闷,自己跟何校长什么时候成了自己人?
下午连续跑了三家学校,结果并不理想,唯独市中一小有点希望,愿意出来谈谈,不过白天没空,得到晚上才有时间。张宽受了打击,百无聊赖,干脆离开徐迎春回来,今天没状态,得好好休息。
就连晚上见了徐娇娇,也是寥寥数语,也未开房,就急急忙忙回来。张宽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如今怎么回事,一旦遇到挫折打击,第一时间就想到父亲。
张宽到家时,刚好张桂芳在家和父亲说话,气氛看似非常融洽,只是见到张宽回来,张桂芳脸色一沉,鼻子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就走了出去。
张宽还在后面奇怪,这张桂芳是吃错了药?就算自己那天得罪了他,也没必要这副表情,似乎自己欠他什么一样。
张长贵见儿子发愣,也哼了一声,缓缓道:“你还别说,你就是欠他东西。”
“我欠他?”张宽不解,“我欠他什么?”
张长贵缓缓坐下,脸上带着老谋深算的阴险笑容,嘿嘿干笑着,“你说说,今天艳玲送你去龙首村取电动车,路上都发生了什么?”
路上发生了什么?张宽想起他和艳玲在公路上的缠绵,禁不住脸红,心说这艳玲也是成年女子,怎么什么话都给大人说。
张长贵见儿子脸色瞬间变红,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心疼地责怪道:“你看看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跟不懂事一样,瞎胡闹。”
“我胡闹啥了。”张宽不服地辩解,不就是亲了几口,又没把张艳玲怎么地。
“你还不胡闹?人家艳玲回来胸罩都不见了,你说你是不是胡闹?”
胸罩?张宽这才转明白,原来不是张艳玲乱嚼舌头,而是人家张桂芳自己发现了异常。可不是嘛,大热天的张艳玲穿的本来就不多,又是一对36E的大胸,光秃秃的里面真空傻子看不出来?
就说张桂芳见了张宽摆出一副吃定你小子的臭脸色,原来是给自己闺女讨公道来了。
张长贵道:“刚才你桂芳叔说了,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先给你俩把亲订了,艳玲的大学还是要念的,等她一毕业,你们就结婚。”张长贵说着,喜滋滋地拿出旱烟,美美地吸了一口,“要说艳玲那女子,做媳妇绝对没问题,性格憨厚老实,又有一副好身板,你看看她那屁股和奶,一看就是生儿子的相,要不是她考了大学,我都想今年冬天给你把事办了。”
张长贵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张宽慢慢变了脸。
“你说什么呢?”张宽跺着脚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徐娇娇的事,咋能和张艳玲订婚?”
听张宽这般说,张长贵眼一瞪,“你还倒埋怨我了?你跟徐娇娇好又惹人家张艳玲弄啥?”
“我没惹她。”张宽兀自辩解。
“那人家的胸罩去哪了?走的时候还穿的好好的哩。”张长贵也当仁不让,敲着烟袋锅子责问。
“那是她自己脱了。”张宽想想也不对,改口道,“是被狗吓得脱了。”一想也不对,再次改口,“是有人故意放狗吓她脱胸罩。”越说越觉得离谱,干脆把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本想着父亲这回能理解,没想到张长贵用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他,用烟袋锅指着他道:“编,继续编,我听着哩,看你今天编出个花来。”
“不是编,是真的。”张宽嘴硬着道,仔细想想,发现连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一个女人为了作弄另一个女人,用狗吓的另一个女人脱了胸罩,这故事是有点离奇。
见张宽不再说话,张长贵又吸了两口烟,“好吧,我姑且相信,那月饼又是怎么回事?”
月饼?张宽忽然想起,秦显扬送了自己一盒天价月饼,当时着急就放在了张艳玲车上,莫不是这女子把月饼给带回家了?
想起那盒月饼可是价值七万二的天价月饼,张宽赶紧拿出手机给艳玲打电话,忙音没几下艳玲就接了,声音甜甜地问:“干啥嘛?”
张宽却急的火急火燎,张口就问,“月饼呢?”
张艳玲哦了一声,似乎是在向外走,很快到了一处宽阔地带,笑着对张宽道:“回来时候我用月饼盒子挡着胸口,刚好我爸在家,非要看月饼,没办法我就说那月饼是你送给他的,起先他还不想要,最后忍不住拆了,吃了一块说好吃的很,对了,我爸刚从你家回来,都说的什么内容?”
张宽此时大脑都空了,根本不想其他问题,再次问道,“你爸吃了一块,还有几块呢?”
“我妈也吃了一块,我弟也吃了一块,最后一块我本来想跟你一起吃,可是咬了一口就没忍住,全部吃了。对了,他们都说那月饼好吃的很,还想再吃,你能不能再让那个人送你几盒,我爸还说如果再有这么好的月饼,他想送几个朋友哩。”
一番话说的张宽无力地蹲在了地上,胸口像堵着一块石头,什么都说不出,脸都鳖紫了。张长贵见儿子异样,赶紧过来不停抚着他的胸口,这才好受一些。
良久,张宽才弱弱地问,“月饼吃完了,盒子哩?”
张艳玲没听出来张宽的悲伤,高兴地道:“盒子很精美,我没舍得扔,我妈说准备买几块月饼放进去再送别人,不过冰块全部化了,只留了个玻璃盘子。”
听艳玲这么说张宽又活过来,急切地道:“盒子千万保管好,等下我去你家拿,实话告诉你,那盒子老珍贵了。”
张艳玲道:“是啊是啊,我爸也这么说的,光看那盒子至少能值五六十块钱呢。”
说的张宽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心说光是外面那层金箔都不止三四千了,他们居然说是五六十。
见儿子要出去,张长贵问,“你去作甚?”
张宽答,“我去艳玲家把月饼盒子要回来。”
张长贵一把拉住他,“你疯了,那有送出去的礼再要回来的。”
张宽苦着脸道:“你不懂,那不是普通的月饼盒子。”当下就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张长贵听完,慢慢坐下,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见儿子又要走,再唤他回来,“一个破盒子,再值钱也不过是个盒子,眼下有件事,比这重要的多,我要说给你听。”
张宽原本铁了心的要走,见父亲表情和往日格外不同,心里好奇,这才停了下来,听他说话。
“本来我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不过今天遇上了,就干脆说了。要说我和付长青,刘运水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你见了他们喊声叔也是应该,按说你若给他们提要求,只要他们办得到,一定会满足,但我这人生来要强,不受人恩情,所以出来后从来没去找过他们,另外也不想你跟他们有任何瓜葛,过几天他们肯定都会来看我,你要做的就是当局外人,不跟他们产生任何关系,也不要接受他们的任何好处。”
见父亲说的如此严肃郑重,张宽心里感觉怪异,但说不出来哪里怪异,当下默默点头,答应父亲的要求。
“现在世界变了,人的思想也跟着变,从来没有谁是永远的成功者,也没有谁会是永远的失败者。”张长贵如此说着,目光变的深邃。
“来,跟我说说,你厂里的工作怎么样了?”
见父亲问,张宽就把今天校服样板泄露的事说了一遍,然后等着父亲的意见。
张长贵稍微思索一番,开口道:“这事其实一开始你就错了,这么大的一个订单,本就不是一家企业能单独吞下的事,你记住一句话,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垄断性的行业都不可能会长久,尤其是生活必须品上,比如石油,阿富汗伊拉克都想自己说了算,结果遭致毁灭。你们这校服生意也是如此。你开发了新校服,如果这市场被你垄断,那以前生产校服的厂家岂不是要倒闭?还有,只有你们一家生产,是不是可以漫天要价?假如这事被你们办成了,会有多少人眼红你可想过?凡事,但凡牵扯到暴利,就会有人来分一杯羹,或许,到那时,所遇到的问题比现在要严重数倍。”
张宽仔细思索父亲的话,感觉有点道理,于是问道,“那我们当初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们只要出个样式,把生产权卖出去,就像贸易商,你跑通了教育局的路子,把生产权卖出去好几家工厂,让他们生产,每套衣服你提成就行。只要把住渠道,无论后面物量有多大,你统统按件抽取费用,比你现在自己生产强多了。”说到这里,张长贵磕了磕烟袋锅,“我估计,把样品偷走的那小子,就是把生产权卖了,而且是一锤子买卖。”
说到这里,张宽有些明白了,本来自己得到校服改革这个消息时,根本不需要通知刘总,自己就可以去找任何一家服装厂进行设计加工,完了再给其他工厂下订单,自己在工厂和学校之间做个中间人,一件衣服不多抽,抽五块钱,都能瞬间成为千万富翁。
想通这一点,张宽肠子都要悔青,为什么不早点向父亲请教呢?
第五十七章 男小三
张父见儿子一脸的沮丧懊恼,用烟袋点点他,“其实现在来做也不晚,教具局那边的想法是好的,多让几家厂商生产,防止漫天要价,为学生减轻负担,这个出发点是好的。只要你遵循这个规则,把住销售渠道还是可行的。”
张宽一听大喜,“那要怎么做?”
张父道:“一个是赶紧申请校服样式专利,另一个则是跑关系,走门路,说到底,中国目前依然是人治,还未完全进入到法治,人脉在社会上依然起着很大作用,只要你走通了教育局长的门路,个人把住销售渠道还是可以。”
听父亲这么一说,张宽感觉,申请专利倒是简单,可是跑门路想着不免泄气,“教育局长,你当是村口卖瓜的老汉,我说见就见。”说完又把头埋进裤裆,闷闷不乐。
张长贵笑笑,抽了两口烟,心说你这小子,难道你以为卖瓜的老汉不如教育局长?不过儿子年龄尚小,有些事不告诉他比较好,让他迅速发财容易,让他学会赚钱就难了。
吐了一口烟,张长贵在鞋底上把烟头擦了擦,徐徐道:“你知道成功人士和普通人的区别在哪?”
张宽闻言抬头,耐心等着下文。
“成功者找办法,失败者找借口,很简单的两句话。还有,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说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当你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解决问题,就会成功。首先想到害怕问题,或者认为这个问题很难,那就注定要失败。”
“可这个事情真的很难,那是局长,我跟人家连话都搭不上,怎么拉关系?”张宽不满地反驳,心里诽谤着,说谁不会说,有本事做才行。
仿佛听到张宽心里的想法,张长贵笑道:“和教育局长拉关系,一百个人九十个人都认为不行,有九个认为可以试试,只有一个认为这事必须成,那一个就会是成功者。任何一件事,你把他看成必须要做,毫无退路,有这种想法才会成功。”
张父说完顿了顿,“教育局长很大吗?或者说他很牛,眼高于顶?你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很难交往?换个说法,假设你欠了三百万巨款,要求你三个月必须还清,不然就要枪毙你,现在这校服就是一个机会,唯一的困难就是要打通教育局长的路子,你还会觉得这事儿难办吗?”
听父亲这么一讲,张宽像是有点明白,真要用心去结交他,教育局长又不是国家主席,应该不难。想通这点,张宽惊讶地看着父亲,心道:原以为他只是个劳改犯,是个老农民,可这说话的水平,根本就是个老政工啊。
如此想着,不禁对父亲刮目相看,同时也明白,难怪自己一遇到困难就下意识地往家跑,原来心里早就认为父亲这里肯定有解决之法。
末了问道:“那我该怎么去跑他的路子,跑通以后又该怎么做?”
张父见儿子恢复了信心,很是满意,“虽说现在官员不敢像以前那样大肆贪腐,但毕竟体制在哪摆着,要说一点都不贪那是不可能,这个宋局长是个什么人,你去问问何校长,打听打听,实在不行,去找杜奎商量商量,他年龄比你长,经验比你多,人物交际这种事,一半天生,一半自学。”
见儿子还是皱着眉头,张长贵道:“再不济,你有财神罩着,该你发财,怕什么。”
对呀,我还有财神爷罩着哩。
张宽忽然大喜,若说父亲的话给了他自信,财神爷那就代表着希望啊。
当下张宽一扫心头阴霾,变的欢快,赶紧去堂屋把财神像好好擦了一番,又是点蜡上香,磕头跪拜,“财神爷啊财神爷,保佑我赶紧发财,我给你塑个金身。”
当天夜里和若若学了一阵子粤语,就沉沉睡去。
本以为夜里财神会托梦,谁知一觉到天亮,张宽活动了下四肢,发觉头脑无比清晰,很快理清了思路,要把全市的校服销售权捏到自己手里,专利是一定要申请的,毕竟是西北地区,当地人对法律约束意识比较淡薄,往日经常会做些山寨东西糊弄农民,比如王麻了的刀剪,报喜乌的西服,恰恰瓜子等等。
这套校服他们也避免了和万源完全一致,比如万源的袖口和领子上是中国红,他们就弄成海水蓝,又或者是红边的宽窄不同,这些都是小把戏,张炕要申请了样式专利,所有相似仿造物统统都是假货。
另外就是宋局长的路子,只要把其他几家供应商的名字从教育局发的文中抹除,或者说把名字增添权弄到自己手里,这事不就成了?
想着张宽就无比兴奋,精神抖擞,这些理念,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还想不到哩。
当下就联系杜奎,让他找个时间一起吃饭。自己则骑着小电驴往厂里赶。
今天厂里的气氛和往日不同,到处都感觉到忙碌,原来昨天一干业务员跑了半天,已经拉回来了几个订单,生产部都开始着手生产了。
张宽也把渭桥中学的订单报了上去,首次就是一万套,算是目前最大的一笔订单。
到九点时候,多日未见的唐一诺出现了,换了一副略显沧桑的黑框眼镜,穿着阿玛尼休闲外套,提着公文包,一副我现在便秘你们都别理我我很烦的表情,见了张宽居然意外地点点头,算是招呼?
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唐一诺就皱了眉,喊了一声自己的助理小菲,指着桌上的一层薄灰面带愠色地问,“为什么我的位置会这么脏?你每天都在干什么?”
小菲赶紧拿了抹布给他擦,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老大,我不知道你今天来。”
唐一诺哼哼两声,“就算我不来卫生你也得天天做嘛,不然像你这么懒将来还怎么嫁人。”
说的小菲一脸尴尬,脸红极了。
唐一诺坐下以后,就抛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小菲你打个报告,渭阳轻工职业学院,渭阳师范和师范附中的校服订单我全拿下了,三万套,各类型号我发你邮箱了,九月一号前必须交货,让生产部全力配合吧。”
听到这个消息办公室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刚挨了训的小菲看唐一诺的表情都变的无比崇拜,工厂最近几个星期天天下五点,周六日休息,每个员工都感觉到一股压力,加班少就意味着出货少,出货少就意味着不赚钱,就意味着厂子不景气,随时会倒。有许多传言,说万源八月份的工资都可能发不出,刘总已经找了银行贷款等等。
眼下一夕之间,订单接二连三地飞来,别人都是几千几千的报订单,新来的业务张宽报了个一万订单已经让一干人刮目相看,没想到唐经理归来,张口就是三万,这无异于在干涸的沙漠突然出现一股清澈河流,瞬间让荒凉的树木变的生机勃勃。
这两相对比,众人不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万源要重铸辉煌,还是得靠老业务员。
唐一诺很满意众人对自己的崇拜效果,微笑着环视一周,开口道:“说起来还是要感谢设计师徐娇娇和业务员张宽,没有他二位的辛苦准备,我们也开辟不了新的营业项目。”说完还走到张宽面前,貌似诚恳地说:“听说刘总给你的提成还是一个点,太糊涂了,要是我,你立下这么大功,我至少给你十个点,不说了,等下我会去楼上亲自和刘总谈,非得把你的提成基数提上来不行。”
张宽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唐一诺,人家走了还没缓过神来,心说这厮脸皮居然这么厚?若换了自己那还有脸来上班?
可看看办公室其他人,并未因为唐一诺挨打或是强奸而露出半点鄙视,相反都用充满敬意的目光看他。
难道,办公室的人并不知道唐一诺强奸挨打的事?
如此想着,张宽偷偷要了助理小菲的QQ号,在Q上问她,你知道唐一诺前几天为什么不来?
小菲直接发给他一个愤怒和咒骂,知道又怎样,你做小三很骄傲?
小三?
张宽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颠覆了,问道,我怎么是小三?
小菲大义凛然地反问:唐经理和徐娇娇处了一年多,相亲相爱,你来了就横刀夺爱,不是小三是什么?
我勒个去,张宽就不解了,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相亲相爱的?你那只眼看到了?
我两只眼都看到了,不但我,全公司人都知道他们的感情深厚,就是你从中作梗,使的他们闹矛盾,再说唐经理也不可能强奸徐娇娇,唐经理是什么人,他有房有车人又帅,哪里需要去强奸?分明就是你诬陷。
我诬陷?张宽怒了,没想到这个女孩如此是非不分,若不是因为她是女的,张宽都想把键盘摔到她脸上。
难道不是你诬陷?如果不是,强奸为什么不报警?别以为你勾结几个保安就能抹黑唐经理,徐娇娇也是瞎了眼,唐经理那么优秀,她居然也拒绝。
看到这里,张宽忽然有点后悔,小菲怎么说也是唐经理的助理,怎么可能向着外人?点开小菲的空间看,除了自己的各种45度嘟嘴自拍,就是唐一诺的各种“靓照”,看到这些张宽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问谁不好问她。
其中一张唐一诺露着板牙啃玉米的照片,小菲在下面评了字:老大就是老大,吃个棒子也这么可爱。
张宽忽然明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真正含义。
想到此处,张宽默默把小菲拉黑,还是选择做一个安静的男小三比较好。
然后开始在网上查申请专利的流程。
第五十八章 李满囤
快到十点时候,张宽去找了徐娇娇,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让徐娇娇准备好当初的设计材料,打印完准备去西京专利局申请。
徐娇娇听完也很激动,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天能拥有某件事物的专利权,不过这套校服样式是自己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没理由白白让别人占了便宜。
当下说定,徐娇娇就去西京跑专利权的事,张宽则在家里活动教育局的门路。当下徐娇娇跑去请假,没想到苦着脸回来,“我们老大说新校服刚投入量产,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我作为设计师,要留在厂子里随时待命。”
这番话在张宽听来就是放屁,开发部里四五个设计师,生产部技术员更加多入牛毛,她一个徐娇娇离开就能坏了大事?分明是李经理故意刁难。
张宽气不过,拉着徐娇娇去请假。
开发部的李经理四十来岁,是个身材魁梧的方脸汉子,面相初看之下极具正义感,让张宽联想到七十年代革命电影里的男主演,英俊威武不凡潇洒各种高大上的词儿都能来形容他。如果不是徐娇娇请假,张宽都以为他是个好人。
“李经理,徐娇娇家里有事,必须离开几天,可以么?”张宽眼里没大小,上去就直白地问。李经理正在屏幕前斗地主,听见张宽说话,不慌不忙地把画面切换到某个服装图纸上,慢悠悠地问,“你是谁?”
张宽一愣,这货是脑子有水?还是犯二?万源厂里还有高层领导不知道他张宽是谁的?看这嘴脸摆明了是故意刁难人了。
当下懒得跟他废话,这种货色没当过官,手里有点权就把自己当个人,你再牛也是个打工的,在员工面前摆什么官架子?
见对方是这嘴脸,张勘接道:“徐娇娇我带走了,现在就是来通知你一声,该怎么办你看着办。”说完拉着徐娇娇就往外走。
到了院子徐娇娇挣脱张宽的手,责怪道:“你怎么能这样,他是我们经理吖。”
“经理个屁!”张宽心思全都放在校服上面,凡是阻挡他办这件事的人他都不会给好脸色,“等你申请完专利,你就是经理了。”
“可是”徐娇娇依然担心,毕竟是个女生,“他要是记我旷工怎么办?我刚升为设计师,旷工要扣五百块全勤呢。”
“五百块而已,等你申请完专利,五万你都不放在眼里。”
“那他要是把我除名呢?”徐娇娇见张看意要拉她走,吓的脸都变了,“旷工三天就算自动离职,会被除名的。”
张宽浪荡惯了,不在乎一份工作,可徐娇娇念了这么些年书,好不容易在工作上有点出彩,那能轻易放弃,家里老妈还靠自己养活呢。
张宽见徐娇娇实在害怕,心说不把请假的事解决了她无法安心跑专利的事,就道:“放你的心,我给刘总打电话请假,有老总的面子,他姓李的还能说什么。”
正说着,自己手机就响了,居然是刘总,张宽感到奇怪,接来听了。
刘总在那头很不高兴,训斥张宽,“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去开发部找事?你的身份是业务员,有什么资格管开发部的事?是不是你自认你的工作做得好,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一番话说的张宽心凉了半截,还以为刘总会向着他,闹了半天刘总把自己骂了一顿。挂了电话张宽满肚子气,刘总的嗓门大,徐娇娇也听到了刚才那番话,出口安慰道:“刘总只是总经理,但具体事务还得各部门经理进行,各个部门各负其责,即便是刘总,也没权利插手部门内部具体事务,如果管了,就是外行管内行,不但容易出错,而且对部门领导人的威信也有影响。”
张宽想了想娇娇的话,觉得有点道理,难怪刘总从来不再职员面前训斥各个经理,就是怕各经理在员工面前失了威信。
但今天已经跟开发部李经理闹翻,而且对方摆明了不给自己面子,这该怎么办?按以前的脾气张宽就要拎着凳子腿去修理他,如今手腕上绑了红绳,吊了玉坠,就不敢那么鲁莽。
万一惹出了什么事,钱没赚到,还把自己折进号子里,像那晚梦里的事就不太好了。
想了一番,张宽忽然有了主意,打电话给朗朗,让他速度过来。末了对徐娇娇道,“既然这样,你回去上班,我倒要看看,他李经理有多大能耐。”
李经理叫李满囤,意为谷粮满仓,在万源干了十多年,硬是从一个狗屁不懂的员工干到经理的位置,自然有些手段。
从窗户上看到徐娇娇乖乖地回来上班,他得意地哼了一声,拿起内线电话拨通徐娇娇的分机,“你来我办公室。”
听到这几个字,徐娇娇就感觉一阵头疼,都怪张宽,冒冒失失的,害的自己要挨批,老李虽然文化不高,但批起人来一套一套,能不着痕迹地把人批的体无完肤。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硬着头皮顶。
在李满囤的私人办公室,李经理让徐娇娇坐下,自己则背着手,来来回回地踱着,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其实叫徐娇娇进来的目的不是为了骂她,就是为了让她坐在这里听自己说话,而且李经理在踱步的过程中,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到徐娇娇的胸口,虽然未能窥见全貌,但半遮半掩的感觉才最美妙。
手底下这几个女职员,每个职员他都了解,其中两个还是他的长期床伴。不过这徐娇娇是去年新来的大学毕业生,本来老李已经准备好了方案弄她上床,无奈业务部的好哥们唐一诺百般恳请,才把徐娇娇让了出去。
没想到唐一诺这个娘娘腔,用了一年时间都没搞定,反倒便宜了业务部的那小子。这回老李就坐不住了,肥水怎能流入外人田?这徐娇娇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一张笑嘻嘻的娃娃脸看着就有**,岂能光看不吃?
至于那个业务部的二愣子,唐一诺那个没本事的干不过他,自己可不同,就凭张宽那小身板?老子一只手都把他放倒了。
李满囤一边说,一边走,走到徐娇娇身后,从领口看下去,今天穿的是白色素布的裹胸,白花花的半球中间挤成一条缝,看着都想舔一口。如此想着,李经理口干舌燥。
徐娇娇似乎察觉到了,站了起来,李满囤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坐坐,没事,不是批评你,就是随便聊聊,不用站起来。”
徐娇娇用手推他的手臂,他反而按的更紧,为了不让他再继续和自己有肢体接触,徐娇娇只好继续坐了,不过这回双手抱胸,能挡一点是一点。
李满囤见看不到美景,坐回自己的位子,不经意地用电脑连接了办公桌下的摄像头,那个摄像头刚好对准外面的凳子,能准确拍摄到对面的裙底,李满囤经常这样干,手下女职员的裙底风光都被他拍过,徐娇娇也不例外,只是她毕竟是个处子,坐姿总是保持着双腿并拢的姿势,拍了也看不到什么。
这回不同了,或许是开了苞的缘故,徐娇娇的双腿没有像以前并的那么紧,李满囤就打开摄像头偷看,隐隐约约能看到是白色内内,光是这样都足以令他兴奋,要不要今天就把她给办了?李满囤心里犹豫着。
他的抽屉里,时常放着一个纸质包装盒的饮料,让女职员喝下,不要五分钟,对方就会昏迷,那时候,就任凭自己摆布了。
李满囤用这办法已经得手了好几次,在徐娇娇之前的设计助理就是被他用这办法得手,不过那个本来就是个熟女,得手之后惊讶自己的超强持久力,反倒成了好伴侣,可惜去年回家生孩子,这才有了徐娇娇。
眼下徐娇娇也试过了男女之事,这点从那天早上徐娇娇艰难的步伐中李满囤已经知道,现在趁着新鲜嫩劲得赶紧得手,李满囤有把握相信,得手之后保证她徐娇娇如仙如死,从此迷恋上自己。
对于这方面能力,李满囤太有自信了。
就在李满囤准备递出准备好的饮料时,手机忽然响了,是个未知号码,接来听,是个陌生的男人,用本地方言道:“日你妈的李满囤,敢搞我媳妇,老子叫你在万源混不下去。”说完就挂了。
李满囤是个精明人,向来行事小心翼翼,不知道这回怎么走漏了风声,这是谁要搞他?好好的心情,被一通电话弄的焦躁,挥挥手让徐娇娇出去,仔细思索可能是那个仇人。
还没静下心来,手机又响,是张宽打来的,生硬地问,“徐娇娇请假你批不批?别怪我不提醒你,听说你玩了别人婆娘,有人要搞你,有这事?”
李满囤瞬间明白了,大声呵斥,“你敢威胁我?”那边没回答,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回把李满囤气的不轻,肯定是张宽搞的鬼,找人吓唬自己。不过话说回来,这张宽是个生愣的货,进来万源没几天就打客户,打经理,要说他吓唬人,没准是真敢这么做,听说他以前在温泉镇就是个混的。
这回一下子把李满囤搞毛了,一个破混子,也敢找人威胁我?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李满囤决定要教训一下张宽,另外徐娇娇也必须弄到手。如此想着,李满囤有了计划,到底是老江湖,喜怒都无动于色。
当下拨了徐娇娇的座机,告诉她,需要几天假,我都批了。
第五十九章 屠洪斌
当张开道徐娇娇请到假的消息时,表情还稍微错愕了一下,他还以为,李满囤怎么着也要装一番,没想到表现的如此之怂。这样也好,徐娇娇立即去西京,申请专利。
徐娇娇大学就是在西京读的,道路门儿清,理论上不会有问题,但为了安全起见,张宽还是在市里军迷店给她买了一支防狼手电,据说有千万伏高压,能瞬间使歹徒失去行动能力,临走前,徐娇娇磨磨唧唧,一下子担心这个一下子担心那个,无奈之下,张宽带她开了个房,两人从中午住进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吃饭都是叫的外卖,第二天早上徐娇娇才雄赳赳气昂昂满面春风地奔赴西京。
张宽这边还一堆事要处理,昨天刘总打了四五个电话张宽都不接,杜奎也在找他,朗朗那货发信息说已经饿了一整天,若若还发微信让他去渭桥中学签合同。最头疼的是张艳玲,该女子不停地发微信,话里话外都透着商量订婚的事。
徐娇娇知道后大为光火,下了命令,让张宽必须在三天内把事情给解决了。
张宽好说歹说才把徐娇娇给哄住,但这事牵扯到两家颜面,一时想不出办法解决,只好搁置,等以后再说。
从宾馆出来,张宽先联系了朗朗,让他打车到市里来,车费到了再给。又约了杜奎,一起在狗肉馆见面。
朗朗来的最快,还带了两个心腹,三个人饿的眼睛都冒绿光,见了张宽就往地上扑,一口一个哥地哭恓惶。
张宽吓了一跳,扶着他们问,“怎么混到如此光景?”
朗朗哭丧着脸道:“自从换了新发型,老城那块就再也混不开了,个个都以为我们是劳改释放犯,平时还能弄个手机电瓶铜线啥的,现在别人只要发现我们一靠近,就拿眼盯着我们,警惕性非常高,很难下手。”
对朗朗的话张宽表示怀疑,按说现在这发型明显比以前威风,怎么还没以前混的好?朗朗解释道,以前的发型任谁看了都认为自己个是个逗逼,正常脑子的谁会去搞杀马特打扮?可换了新发现任谁看了都知道自己是个流氓混混,分明就是把坏人的标签贴在脑门上。
张宽听了一阵无语,先安排他们吃饭,三个人吃了七八碗馄饨,又吃了十屉包子,这才消停下来,开始对张宽币心,这次一定要跟着宽哥混,说什么都不离开了。
张开道他们以后没出路,混过的都知道混过的苦,当下把温泉镇自己租住的那间土屋的钥匙给了他们,又拿了一千块钱让他们置办家当,告诉他们,等几天看能不能在万源厂找个工人的活给他们,让他们过正常生活。
三人一阵感谢,拿着钱喜滋滋地走了。
十一点的时候张宽到了狗肉馆,杜奎已经在里面等了,见张宽来了大喜,招呼着他进去,问他想吃什么随便点。
张宽上个月的工资开了七千多,厂里又给了他两万的活动经费,手里有的是钱,自然不好让杜奎请客,点了五香狗肉,要了瓶西凤。
杜奎却道:“你还不知道这家店的招牌菜,红焖狮子头。嘿嘿,别的地方狮子头用猪肉,这里却是狗肉,老板又加了别的料,保证你吃了绝对舒服。”
“有这菜?”张宽头次听说,有些期待,那边狗肉馆的老板已经系着围裙过来了,见了张宽嘿嘿一笑,接着一巴掌拍在张宽后脑勺,“臭小子!”
张宽还不明所以,杜奎已经开始介绍了,“你还不知道吧,他也是你师兄,排名十二,刚好在你前面。”
师兄?张宽惊愕一番,抬头去看,狗肉馆老板除了身体块头结实硬朗,看不出什么出彩,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弥勒佛笑容。还真没想到,师傅是什么人都收。
杜奎见张宽对狗肉馆老板并无太大敬意,开口道:“你在温泉镇时,可听过屠洪斌的名字?”
屠洪斌!!
张宽瞬间就明白了,激动地起身握着老板的手,“你就是那个一人干翻城管队的好汉?”
一提这茬屠洪斌就一脸的娇羞,“别听他们胡说,一帮狗日的平时经常赊账来混吃混喝,打的那天都卖我了个面子,故意落跑的。”
城管队清理狗肉馆,被狗肉馆老板用菜刀吓退,这事是去年发生的。有一阵时间不知吹的什么风,市里冒出一伙人闹着要保护狗,关爱狗,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屠洪斌的狗肉馆首当其冲,一帮人举着牌子要屠洪斌关门。这事屠洪斌怎么能依,屠狗吃狗是祖上传下来的,自己就靠这门手艺养家糊口,两厢发生了冲突。
当时临近冬天,屠洪斌在饭馆前支了一口大锅,里面尽是狗骨头,掺合着各种药材,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卖出上千碗。
护狗人士要把狗肉汤给推了,无奈都是一帮女流,无人敢上,其中就有人拨了城管大队举报电话,说屠洪斌占道经营,城管队的人平时在狗肉馆没少来,接到举报碍于面子要屠洪斌把狗肉锅给拆了。
那锅将近三米的直径,屋里根本摆不下,况且锅里还有一大锅汤,据说价值上万,屠洪斌舍不得拆,就和城管的人起了冲突,两厢斗了起来。
渭阳的城管队和别处不同,虽说里面也有兵王级的人物混杂,但和百姓冲突起来战斗力并不如传闻中的高,于是就发生了狗肉馆老板用菜刀吓退一帮城管的事件。
爱狗人士去报警,警察来了维持秩序,被屠洪斌邀进屋里喝了几碗狗肉汤,不咸不淡地对爱狗人士说,占道经营这事不归他们管,还得找城管。
城管说屠洪斌是个二愣子,闹不好要出人命,必须得武警出面。
爱狗人士又聚集到武警部队门前,牌子还没举起来就看见武警院墙上前年打狗活动的照片。
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又重提这事,屠洪斌依然愤愤不平,“你说那些爱狗人士心是咋想的?那么多流浪儿童不去关爱,把个狗当宝贝?我杀狗吃狗又没动过宠物狗,再说宠物狗味道也不好,这帮人偏偏跟我过不去?有那爱心咋不关爱关爱牛?牛还给人耕地哩,比狗作用大多了,我看他们吃起牛肉喝起牛肉汤倒是欢快的很,妈蛋,都是一帮假慈善,伪君子。”
这番言论逗的张宽杜奎哈哈大笑,夸屠洪斌是个真性情真善美的汉子。
不一会红焖狮子头做好,张宽吃了一口,果然美味无比,但隐约觉得这味道香的怪异,有点熟悉,仔细一思考,恍然明悟,“你汤里放了大烟壳子。”
屠洪斌一阵哈哈大笑,“还是老弟嘴巴刁,你再尝尝还有没有其他药材?”
这张宽就吃不出来了,屠洪斌道:“里面有兔丝子,附片,桂枝,都是好东西,你吃了就知道。”
听到这话张宽不解,杜奎却用眼色责备道,“你师弟第一次上门那能给他吃这种汤,不是要了他老命么。”
屠洪斌却道,“你懂什么,本来我不打算给他弄汤的,可这货一进门的脸色我就知道,他必须大补才行。”说完笑眯眯地问张宽,“我说的对不对。”
张宽想起昨天连续七八次疯癫,至最后关头什么都东西都流不出,早上起来走路都带些飘忽,还以为无事,没想到一进门就被屠洪斌给看了出来。
看到张宽脸红,杜奎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苦笑着摇头,“你小子,年纪轻轻别的本事不见长,女人身上的本事倒是学的快。”
很快一大锅狗肉都熬好,屠洪斌道:“你们知道不,狗肉其实是真正英雄男人吃的食物,比如荆轲跟高渐离就是了吃狗肉才去刺秦的,还有朱亥樊哙都是屠狗的,鲁智深吃狗肉大闹山神庙,这些都是响叮当的好汉,况且狗肉大补,就应该全民推广。”
张宽和杜奎只是简单的吃货,并没有把吃狗上升到某个道德层面,有就吃没有就不吃,只要开心就好,对屠洪斌的话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呵呵应付。
不过面前这一大锅的狗肉显然是吃不完,张宽又打了小刀刘和朱小强手机,约他们一起来吃肉喝酒,另外,他还想问问杜奎,对自己跑校服订单的事有什么看法。
杜奎听张宽说了一遍,略一思考,“你要走宋局长的门路,我是帮不到你,不过有个人肯定能帮,只要他肯。”
张宽听了大喜,“谁?”
杜奎道:“萧庄的萧文成,他是萧忠武的嫡孙,又是文联主席,在市宣传部任职,肯定能和宋局长搭上话。”
张宽道,“我要的不是搭上话,是能把这事办成。”
杜奎笑笑,“这事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对你我来说难,但对萧文成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那我怎么搭上萧文成的门路?”
张宽这么问,杜奎却不语,低头喝茶,抬头看天花板。
屠洪斌在后面拍了张宽一巴掌,“笨蛋,萧文成是萧忠武的嫡孙,杜奎是萧忠武的爱徒,你还不明白吗?”
张宽恍然大悟,立时拉了杜奎的手,“好哥哥,帮我一把,你想要我用什么来报答你都可以。”
说着还把头靠在杜奎肩膀上,做出暧昧的表情,气的杜奎一阵笑骂。对他道:“那你准备好,今天晚上去找萧文成。”
不一会小刀刘和朱小强也来了,两人没进门就闻到肉香,急乎乎地各自拿块狗骨啃,连呼好吃。
几人聊的好不热闹,边吃边喝,各自说着这几天发生的趣事。
PS:上午一直在修改58章,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直通不过,先更新了,下午再看看。
第六十章 朱小强
说起萧文成,杜奎说那是个了不起的人,能文能武,性格洒脱,爱交结各类朋友,不管谁有困难,求到他头上,能帮的一般都会帮,认识他的人没有说他不好的。要说缺点,倒是有一个,就是好色。
提到好色,几个人就哈哈大笑,大有英雄所好略同的感觉,说到底,这世间没有男人不好色的,除非他不是男人。
一直吃到五点左右,几个男人面子上都有点古怪,屠洪斌一拍大腿,“糟了,这狗肉汤燥热,我又放了许多猛料,你们吃了这么多,今晚都得集体跑马。”
杜奎听到呵呵笑,“幸好我喝的少,主要是他们三个吃的多。”
几个人闻言相互地看,果然如此,张宽,朱小强,小刀刘脸上莫不是红彤彤的一片潮,而杜奎脸色几乎未变,至于屠洪斌,那厮笑呵呵地道,“那什么,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反正大热天没什么客人,我要去接你们嫂子下班。”
几个人闻言同时拉住他,“不行不行,你给我们喝了这么多大补汤,我们必须好好感谢你。”说完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华清池去。
屠洪斌推辞不过,只好随着去了。
华清池温泉酒店是渭阳最有名的酒店之一,地下有个温泉眼,喷出来的水都是热的,之前红火过一段时间,今年春节经过一番整改,如今正规的很,但对于熟客来说还是有区别的。
那萧文成是个雅人,有事没事就往华清池跑,据说迷恋上了华清池的一个歌女,众人只是听闻未曾见过,都说那歌女美极了,全国明星没有一个能比的上她,且有一副好嗓音,唱歌从来都是自弹自唱,美妙动听,绕梁三日不绝。
几个狗肉吃多的男人拦了一辆出租,直奔华清池。张宽也是醉了,反正徐娇娇不在跟前,今天喝了酒,随着他们去浪。
去的时候华清池刚开始营业,还没几个客人,几个人先在温泉里泡了一会,然后每个人喊了个技师给按摩。杜奎不爱那一套,先去订包厢,晚上好跟萧文成说话。
技师要给屠洪斌拔罐,那厮不干,说拔罐后留下的痕迹会让媳妇发飙,于是几个人一合计,直接要做大保健。
服务员板着脸说对不起,我们不提供这种服务。
屠洪斌眼一瞪,老子前几天来还有。
服务员不说话。
张宽见状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塞进服务员手里,服务员接了,面无表情地道:“我们这里不提供特殊服务,要泡妞得看你们自己本事。”
张宽就懂了,问哪里有妞?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公共温泉池,几个男人眼都瞪直了,百来平米的空间,分成诸多大池小池,里面热气腾腾,其中最大的池子里有几个女子正嘻嘻地玩水,见了他们进来纷纷投来暧昧的目光。
服务员道:“这里是男女公共温泉池,要交朋友请自便。”
几个人闻言纷纷下水,因为狗肉汤的缘故,几个人一靠近妹子就起了反应,当下没用几句话,就把事情谈成,一人领着一个,去开了包间。
所有花销全由张宽付了。
看着其他三个人都轻车熟路地进去,朱小强有点胆怯,红着脸弓着腰进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该如何搭腔,毕竟是自己第一次来这地方,实际上这也是他第一次要办这事,平时电影虽然看的多,如今要进行实战,难免有点激动紧张。
他思量着,是不是先聊两句?结果人家女孩一进来直接就把上身给扒了,直白地对他道:“来吧。”
那语气非常平淡,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的语气,这语气让朱小强感觉自卑,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出来卖的,人家是来享受的。
房间两边已经有女声喘息起来,看来他们已经行动了。
朱小强牙齿一咬,好歹自己也是个男人,不能被其他人看低,于是哆哆嗦嗦地上去,回忆着电影的镜头,开始动作。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次,朱小强不想糊里糊涂地进行,红着脸问了美女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敏。”女孩脆生生地回答,看着朱小强的脸也有点怪异,“难道你是头一回?”
“不,很多次了。”朱小强厚着脸皮回答,开始履行自己的使命。
小敏是东莞回来的高级技师,技术那不是一般地好,本来还想着多玩几个花样,没想到小强不济,小敏的手刚伸过去,他就一泄如注了,对此朱小小强万分羞愧,捂着脸趴在一旁抬不起头。
小敏咯咯地笑着,一边帮他擦一边道,“还哄我哩,姐姐我啥人没见过,别不好搞意思,等下给你报个红包。”
朱小强这才抬起头,兀自嘟囔,“平时不这样的。”
两边的声音还未停,朱小强不想那么早出去,同时他也很迷恋女孩的身体,就抱着她和她聊天。
没说几句,朱小强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像你们这样,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找个当兵的嫁了呗。”小敏不假思索地回答。
“当兵的?”朱小强一阵无语。
“嗯~,不能是一般兵,什么开车的养猪的就算了,得是兵王级别的。”小敏笑嘻嘻地道,从柜子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点上美美吸了一口。
朱小强看了一眼,她抽的是纯白520。
同时心里哀怨,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个女朋友?
对于风月场里的女人,张宽向来没什么好感,更加不会做劝小姐从良的傻事,上去就办事,完了就走,古人言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是没错的。不信你问她名字,保准没有说实话的。
当然,也有初上道的雏儿,但遇上的概率极低,九成以上的小姐背后都有男人。
只是没料到,朱小强一下子就迷上了那个叫小敏的,出来后还问张宽借了两百块,说是给小费。小刀刘在一旁打趣道:“你们两个你给我红包我给你小费这是玩的什么意思?”
听说小强还拿了红包,张宽非要他拆开看是多少,小强起先扭扭捏捏不拆,后来推辞不过,拆开看,是一块钱。
几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说小强二百换了个一块,也是醉了。
各人泻了火,纷纷往外走,小刀刘,朱小强和屠洪斌都要回去,张宽则要等萧文成,双方在酒店门口分别,张宽又转身往回走。
走路时拿出手机看信息,其中有刘总发来责问,为什么威胁李满囤,强行让徐娇娇请假?信息还说让张宽立即给他回电话解释,如果不然,以后就不用去万源上班了。
张宽被这信息气的发毛,心说刘志强你个二货,老子敬你时你是总经理,老子不敬你时你就是个屁,还不让自己来万源上班,等我专利权到手,你倒是求我去我都不去。
同时也在思索李满囤这个人,看来对方不是怕他,而是故意示弱,好抓他痛脚,不来明的来阴的,如此来说,这老小子倒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
正低头走着,转角处忽然出来一个人,和张宽碰了个满怀。
张宽走的急,那人被碰的跌倒,张宽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口里连声道歉。等扶起来仔细一看,发现是个长相极其秀气的女娃娃,看着张宽脸一红,匆匆地跑了。
如果这娃是个技师,说不得我就要长期包养她,张宽心里感叹着,走向杜奎所在的包厢。
进去里面只有杜奎一个,正在窗户边上打电话,见张宽进来就挂了电话,示意他坐下,对他道:“你那校服的事,我问了下朋友,的确是你们厂子里有人泄密,不过人家没提泄密那人的名字,道上的规矩,你懂的。”
对于这个答案,张宽早已知道,至于泄密人,除了唐一诺他想不到第二个,只是目前没有证据,拿他没办法。
杜奎道:“其实你真想查是谁在泄密,方法是有的,就是监控。”
“监控?”张宽有些不解。
“是的,监控。利用高科技,监控目标的电脑,手机,相信你一定有所收获。”
听到这个,张宽有点发虚,“这玩意整的也太专业了吧,还整高科技,谁有多少时间去打探别人私密。”
杜奎道:“你真想查,不用你亲自去跟踪去查探,有专业的人弄这个,你只要付钱就行。”
“哦,奎哥你认识这方面的人?”
杜奎笑道,“这人你也认识,朱小强,别看他交际起来傻乎乎的,但在电子行业,他可是顶尖的人物,什么破解密码编辑病毒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他那个电脑修理部能赚多少钱?全凭给人做黑活赚钱。”
“这么厉害。”张宽心动了,如果给唐一诺的手机电脑都装上监视软件,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自己眼中,还怕抓不住他小辫子?
当下就拨了朱小强电话,那边还沉浸在小敏的温柔回忆中呢,听到张宽来电吓了一跳,哆哆嗦嗦接了,问明情况,对他道:“我上次说过,让你照顾我生意,我可以借着给你们公司装监控器的由头,给每个电脑装上监控软件,只要他们用手机连接电脑,我就可以把监控软件植入他们的手机,这样你想监控谁都是小菜一碟。”
听到朱小强这么说,张宽大吃一惊,忙问,“这事你还替谁干过?”
朱小强犹豫了一下,慢吞吞道,“别的客户都是别的行业,跟你没关系,加工厂里有人要装监控软件,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张宽又问,“那你跟别人交易是怎么交易的?”
说起这个朱小强就熟门熟路了,“都是在网上交易的,我从来不露面。这事除了你们几个,没人知道。”
听朱小强这么说,张宽心安了许多,当下就决定,想办法把监控器在万源装上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