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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嘉文一世     金钱帝国txt下载     金钱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轩辕酿

    在渭阳市公安局召开的如何预防暴恐活动的安全会议上,秦盾保安公司的老总黑林偶尔刷了下朋友圈,忽然发现一件稀奇事,年近八十的古老爷子居然又收了个徒弟?!

    这不但是个稀奇事,还是个新鲜事,十五年前古老爷子就封刀,不再收徒,多少好儿郎跪在龙首村的戏台前,都没能让古老爷子松个口,没想到十五年后,这老头居然又收徒了。看着照片上笑眯眯的老爷子,黑林感觉有些好笑。

    难道老爷子安心日子过惯了,想重出江湖,给自己刷点知名度?

    但无论如何,毕竟是老爷子新收门徒,既然知道了,自然要送份礼。于是黑林拿着新买的华为P7,把老爷子收徒的照片截图,发给黑子。并附言道:迅速买份大礼,给老爷子送去。

    南张村张宽的老宅,张长贵被两个保安按住脑袋半跪着,脸上红肿,嘴角还渗出一股血。黑子头上缠着纱布,鼻梁上打着石膏,脸上抹满了治疗烫伤的药,看上去非常光亮。

    “老东西,赶紧给你儿子打电话,免得活受罪。明白地告诉你,就算你现在不说,他总得回来,我们就在这等,早晚抓住他。”

    跪在地上的张长贵咳嗽了两声,眼皮耷拉着,有气无力地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随便你们怎么闹,跟我都没关系,就算你当着我的面把他杀了,我眼皮也不会眨一下。不过你要我打电话,那我办不到。”

    话音一落,一个保安就从旁边一脚把张长贵踹倒,嘴里呵斥着,“老东西嘴还严实的不行。”

    黑子见状摆摆手,“别打了,咱们是文明人,不打老人,就在这等,我不信他小子不回来。”

    身后一个身体异常结实的平头摇摇头,对后面人说道,“所有人都回去,把车也开走,你们在这,那小子不会回来,我和黑子在这等就够了。”

    屋里的其他保安闻言纷纷点头,有人拍着马屁道:“确实,有罗征大哥在,多少个张宽也死了,我们留在这反而多余。”

    又一个声音立即接到,“可不是,罗征大哥可是兵王。”

    “去去,赶紧走,别在这胡扯。”罗征听到有人拍他马屁,语气似乎很不高兴,可面上分明露着笑容。

    黑子也在一旁道:“罗征大哥说的对,你们在外面晃晃悠悠谁敢回来,就留我们两个在家等他就好。”

    这时,黑子的手机一声响,掏出来看了看,面上先是一笑,慢慢表情僵硬,跟着眉头挤成川字,最后嘴里吐出一个字:“草!”

    罗征目送着同事们出去,听到黑子的愤怒,目光带着怀疑,拿过黑子的手机看了看,皱着眉头问,“难道昨天打你的就是这小子?”

    黑子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骂道:“妈了个逼的,这小子居然是那老东西的徒弟。”

    罗征不解,指着手机上的古老爷子问,“这老头是谁?”

    黑子似乎欲言又止,牙齿咬的咯嘣响,考虑了半天,还是忍着没说,只是说道:“算了,只能认栽。”

    说完黑子立即起身,就往外走,罗征两步把他追上,问道:“那老头很厉害?大哥的势力都比不过?”

    想起大哥黑林,黑子犹豫了一下,恨恨地说道:“不是大哥的势力比不上,那老头能有什么势力?关键是他的名声太响,名望太高,渭阳五虎里有四个都是他的徒弟,你说他的地位有多高。”

    “卧槽!”听到黑子这样一番解释,罗征都忍不住骂娘,“这么牛?难怪那小子出手这么黑,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麻痹的,这回栽的。”想起昨天晚上被张宽踹来踹去,黑子心头就如猫爪一样,无论怎样这口气都咽不下去。

    罗征看出黑子难受,忍不住开口道,“要不给大哥说一声,让大哥来处理?”

    黑子闻言想想也对,这口气不平,今天要是这么走了,以后还怎么在渭阳市混?不就是一个快入土的老家伙的徒弟,有什么了不起?难道自己外来的,就要受他这口鸟气?黑林越想越气不过,干脆拿起手机,给黑林打电话。

    黑林这时已经开完会,在和几个所长聊天,看到黑子的电话进来,抱歉地笑笑,走到一边接电话。

    那边传来黑子的哭腔,“哥,我昨天被人干了。”

    听到黑子的哭腔黑林先是一诧,接而生气,低声怒道:“蠢货,被人干了就干回去,哭个球。”

    黑子吸溜吸溜鼻涕道:“我倒是想干,关键看你让不让。”

    一听这话,黑林明白了许多,黑子一向冒失,以前就惹过许多乌龙事,不知道这回又惹了谁,估计也是市面上混的好的。转念一想又不对,渭阳市面上这些大佬,那个不知道黑子是自己的亲弟弟?以前有过恩怨的那几位现在也都化开了,还会有谁跟黑子起冲突?

    如此想着,黑林问道:“是谁?”

    “就是你给我发的照片上那个小子。”黑子气呼呼地道,“我都追到他家了,结果没堵住他,人在老头子哪呢。”

    原来如此,黑林一下子明白了,估计那小子也知道惹了祸,所以赶紧寻了个树荫,或许,古老爷子还不知道他是因为闯了祸才故意拜他为师的。如此想着,黑林也有点动怒,能寻到古老头的门路,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个人肯定知道自己的手段,知道硬抗不过,才搬了古老头的面子,看来,这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如此想着,黑林怒气渐渐起来,对电话那头道:“你们在哪,现在先往龙首村赶,我一个小时后到。”

    正装腔作势的黑子听到大哥要亲自来,乐得心花怒放,既然大哥要办他小子,管他背后是谁都不好使,于是对着手机欢呼道,“太好了,大哥,这回非废了那小子不行。”

    “放屁,你少胡来。”黑林在电话里训斥着,“哥这次去不是找茬,是给人家送礼的。”

    “送礼?”黑子不解。

    “不错,人家新收了徒弟嘛,当然要送份大礼喽。”

    张宽拜完了师,就被带到里屋,坐在炕上听古老爷子讲规矩,杜奎却提早告辞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规矩,无非就是不准仗势欺人,不准奸|淫|妇女,不准豪赌,不准吸毒等等。

    张宽坐在炕上认认真真地听着,时不时地对不懂的地方询问几句,颇得老爷子的好感。

    不多时,先前那个红衣女子就进来喊老爷子吃饭,老爷子这才暂停讲古,下炕洗手。

    外面有两个青年抬着一张矮桌进来,把矮桌放到炕上,接着几个女子端着各色菜肴进来,全都放在炕上的桌子,让张宽感到稀奇,心说这老头真奇怪,大夏天的睡火炕,却要开空调,吃饭也得坐在炕上吃,还得人伺候。

    等各色菜肴摆好,张宽发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

    古老爷子见张宽奇怪,对红衣少女道,“凤歌,再取一副碗筷,我跟君宝在炕上吃。”

    少女闻言一怔,随后微怒,气的一跺脚,撒娇道:“老头子你偏心。”

    古老爷子闻言眉头一拧,但并不生气,只是嗔怪,“你这碎女子咋不懂事,君宝今天新拜师,应该跟我喝一杯。”

    少女这才哼了一声,跺跺脚走了。再回来时,拿了一副黑色碗筷。

    碗是黑瓷碗,造型如同唐僧的紫金钵,但碗壁要厚实多了,入手极沉,约莫三四斤重,张宽一只手去接,差点把碗给摔了,惹的少女直拿眼剜他。

    筷子也是一双黒色筷子,不知道是什么木料,也很沉重,捏在手里像两只铁棍。这一副家伙什,拿在手里还真不轻松。

    这还不算,又有人送进来一个黑坛,小巧玲珑,上面裹着红布。

    古老爷子笑呵呵地指着坛子道:“这是凤歌出生那一年我埋的轩辕酿,现在也有十八年了,等下你尝尝,看看好不好喝。”

    张宽还没来得及惊讶,那个叫做凤歌的少女却急了,口里责怪地喊道:“爷!”眼里一圈闪光,都快哭了。

    古老爷子急忙安慰,“莫哭莫哭,都大姑娘了,可别掉金豆子,给你做嫁妆的十八坛我没动,这是那一坛浑酒,今天才拿来喝。”

    凤歌依然不高兴,继续吸溜着鼻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古老爷子见状,再次解释道:“真的,不信你看,盖子下面有个豁,这是我特意做的记号,这坛子酒掉在地上,摔破过,里面进了泥土灰,不是爷偏心,实在是这坛酒不好。”

    凤歌闻言依然不信,自己扒开盖子看,果然看到里面浑浑的一团,这才满意,鼻子对着张宽哼了一声,用手指头点着老爷子,“酒都浑了你还喝,还想不想过百岁大寿了。”

    古老爷子哈哈大笑,“如果不让我喝酒,活到百岁又有啥意思。”说着就给张宽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少女听后无奈地摇摇头,手指点着张宽道:“告诉你哦,别让爷爷喝多了,不然我要你好看。”说完,少女就一扭一扭地走了。

    早在凤歌扒开盖子的时候,酒香就弥漫了整个屋子,光是呼吸了两口,张宽都有些醉了,眼下老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顿时感觉诚惶诚恐,规规矩矩地坐好,不敢先动筷子。

    桌上也只有四个菜,一个炒鸡蛋,一个拍黄瓜,一盘蒸牛肉,还有一盘说不上来是什么动物的肉。

    古老爷子拿起筷子招呼着,“君宝,吃,想吃什么夹什么,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了。”说着老爷子自己先夹起一块牛肉。

    张宽被折腾了一早上,也有点饿了,眼下也不敢作假,拿起筷子,夹起那个不认识的肉,塞进嘴里。顿时,感觉味道独特,又筋又香,却又带些松软,才嚼了两口,就瞪大了眼睛。

    古老爷子见状哈哈大笑,“没吃过吧,这是秦岭老林里的野猪肉,味道咋样啊?”

第三十二章 赛虎

    野猪肉!张宽心里惊了一下,心里把老头的份量又加了几分,虽然杜奎没有明说,但从这架势上,张宽也推测出,老头绝非凡人。

    至于和秦盾保安公司的矛盾,老头能不能解决,张宽心里现在还在打鼓。从张宽的角度考虑,有些事,并不能靠着一两个人的面子就能轻易化解的。

    不过这野猪肉的确好吃,酱牛肉也别有一番风味,张宽连吃了几大口,古老爷子才笑眯眯地告诉他,酱牛肉里放了一种特别的料,你猜不猜的出?

    张宽细细品味,只觉得鲜美,但就是品不出里面放了什么。

    老爷子哈哈大笑,“是大烟壳子。”

    大烟壳子,其实就是罂粟壳,早在解放前关中陕北一带都种过许多大烟,当地许多老人都保存了种子,不过因为有国家法规限制,不能种植。不过偶尔种几棵也不犯法,大烟壳子能治感冒,放入汤中能提味,因此并未断绝。

    据谣传,羊肉泡之所以好吃,就是因为汤里放了大烟壳子。眼下张宽所吃的,很可能是古老爷子自己种了几棵。

    当下不禁更加佩服老爷子,吃个牛肉都下这么大功夫。

    两人边吃边喝,古老爷子又讲了许多古事,引得张宽咂舌连连。那轩辕酿是黄龙一带产的轩辕特曲,和五粮液一样的制作工艺,但喝起来却口味独特,别有一番浓香,且口感甘爽,绵甜,和张宽平时所喝的白酒辛辣热烈大相径庭。因为好喝,张宽就多喝了三四杯。倒第五杯时古老爷子好心提醒道:“小君宝,这酒虽好,可要慢点喝,容易醉人。”

    张宽哪里晓得是古老爷子好心提醒,还以为这酒埋在地下时间太久,失去了效果,呵呵笑道:“没事,喝起来跟可乐差不多,我有半斤的量,几杯酒还放不倒我。”

    两人又对饮了两杯,门帘一挑,古凤歌一脸狡黠地笑着进来,一双桃花眼来回在张宽身上打转,看着张宽明显泛红的脸,手指点着他笑道:“你小子还喝美了,我交代你不要跟爷爷多喝,看来你根本没放心上。哼,这回你的祸事来了,看你咋个应对。”

    我的祸事?张宽连接喝了七八杯陈年轩辕酿,后劲儿上来,头脑开始发蒙,只是他自己没有感觉出来,大着舌头问,“什么祸事?”

    古凤歌见他一脸的傻样,鼻子里哼了一声,看向爷爷,“黑家两弟兄都来了,在前屋里等着,我爸还没回来,他们想进来见你哩。”

    老爷子闻言笑笑,放下筷子,看了张宽两眼,说道:“好了,小君宝,跟我出去,等下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把这事给你解决了。”

    即便是酒劲上头,张宽也听懂了古凤歌话里的意思,人家秦盾家已经找到龙首村来,再前后联系了下杜奎说过的话,心里明白,老爷子忽然收自己为徒弟,肯定是为了替自己解决这个麻烦。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老爷子是为了什么,但这个情先得记下。

    也许是酒劲上头,张宽就坐在坑上,又对着古老爷子磕了几个头,诚心诚意地感谢道:“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等下了炕,张宽才感觉到这陈年轩辕酿的厉害,脚下走路都开始打飘,不过脑子依然清醒,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大话,因此努力站稳,不敢让老爷子看出自己有醉意,同时也有意无意地瞟着古凤歌,发觉这小妮子一脸的坏笑,似乎随时要看自己笑话。越是如此,张宽越是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出丑。

    随着古凤歌穿过了几个土屋,来到一处极具现代气息的小别墅,目光穿过别墅旁边的花园,可以看到三辆车停在前面,以张宽的阅历,勉强能认出其中一辆是路虎揽胜,其他两辆高大雄壮的越野车就叫不出名字了。

    一进别墅,张宽就感觉到一股凉意,刺激的浑身打了个冷颤,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左右看了一眼,墙角放着一个十五匹的格力空调,正呼呼地朝着客厅吹呢。

    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坐着几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张宽目光挨个自他们面上扫过,立即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中随便出来一个都能单手把自己捏死。

    除了那个头上缠着纱布的黑子。

    这阵势,不用问张宽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黑子昨天挨了打,今天早上在万源没堵住自己,现在追到龙首村了。不过看他们对古老爷子毕恭毕敬的态度,看来这事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黑子那顿打白挨了。

    想到这一点,张宽忽然无比的兴奋,看来财神爷关照就是不同,各种高人相助,逢凶化吉,照这样的发展趋势,自己是不是以后可以横着走了?

    想到此,张宽不禁笑出声来。

    笑完才发觉不对,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其中有几道,含着浓烈的敌意,似乎要用目光将张宽刺穿,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张宽下意识地止住笑容,不敢再造次。

    听到张宽发笑,黑子气的浑身哆嗦,心说这小子实在是太狂妄嚣张了,不过看大哥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还是忍耐了下来。

    等古老爷子坐下,其他人才纷纷坐下,张宽和古凤歌则一左一右站在老爷子后面,毕竟,相对于其他人,他们属于后辈。

    老爷子一坐,黑林就笑呵呵地上前来,亲切地握着老爷子的手,无比欢喜地说道:“古老爷子身体越来越硬朗了,我这年轻人都自叹不如啊。”

    老爷子微笑着点点头,拿过桌上的旱烟,黑林立即上火,等他美美地吸上一口后,才对黑林说道,“你这后生,最会说些好听话了,一年半载地都不来看我一回,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黑林闻言哈哈大笑,“老爷子责怪我了,是我做的不对,没能经常来看您老人家,这不是刚一有空,就立即来看您了。”

    “行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老爷子放下旱烟,笑眯眯地道:“说吧,什么事?我等下要去唱戏,没多少时间跟你谝闲。”

    黑林听后就变了脸,严肃地道:“老爷子,我今天来是向您讨个说法。”

    “哦?什么说法?”老爷子依然一副不紧不慢的表情,似乎根本不知道黑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黑林自然明白老头子在装糊涂,不过这些他不用计较,朝着自己的目的进发就是,继续黑着脸道:“十五年前我来拜师,跪在戏台上一天一夜,最后晕了过去,这事您不会忘了吧。”

    古老爷子闻言一怔,想了想道:“这事我没忘,后来不是让你去找了铁军,你如今混的也不错,这事有什么不对?”

    黑林哼了一声,背着手在老爷子面前来回踱着,沉声说道:“老爷子对我的恩情我不敢忘,一辈子都尊你敬你。但我今天问的就是,当初你说不再招徒,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所以我才死心,可现在,你又收个小徒弟,这是怎么回事?”

    黑林说着,用手一指老爷子后背的张宽,声音陡然提高,把昏昏沉沉的张宽都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面前像熊一样强壮的陌生中年汉子,心里嘀咕着,这货要是发起疯来,自己能撑的住几下?

    面对黑林的责问,古老爷子依然不紧不慢,徐徐抽着烟,缓缓说道:“你是怪我说话不算话?这我能理解。本来这事我不想对人说,不过今天你既然问起,我干脆说了,你听了,也把这原因告诉其他人。这张君宝并不是我现在收的徒弟,而是在十八年前收的。准确来说,当时他还在娘胎里我就收了这个徒弟。”

    卧槽!

    听到老爷子这一番解释,不仅是黑林一帮人,连张宽都愣了半晌,在后面直拿眼瞅老爷子,心说这老头看着面善,怎么说起瞎话连草稿都不打。

    尽管各人心里都对老头这样的赖皮说法颇有意见,但也无法是说破。再者,黑林的本意也只是拿这个理由当个幌子,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黑林冷漠地看了张宽一眼,对着老爷子说道:“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就在这里恭喜老爷子,又添高徒。”说完,黑林手一挥,有人转身走出去。

    “收了徒弟是喜事,我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好礼物,不过这件贺礼老爷子看了肯定喜欢。”

    说话间,刚才出去的人牵着一只黑色大狗走了进来。乍看之下,那黑色大狗极其蠢笨,方头大嘴的,身上覆着一层黑色长毛,走路都没有其他狗看着灵动。但细看之下,那狗目光极其冷漠阴寒,尾巴低垂不动,进来不曾发出半点呼噜嚎叫,给人一种深沉的压迫感。

    古老爷子一生杀狗无数,各种狗都见过,看到这条狗进来,也是眉头一皱,暗自思量,如果自己要杀这条狗,该用什么刀,从哪里下手,得多长时间。

    黑狗本来走的端正,靠近老爷子十步远时忽然止住,任凭人拉都纹丝不动,目光死死盯着古老爷子,尾巴微微上扬,脖子上的毛也逐渐立起,嘴角两排牙也露了出来,即便如此,也未曾发出半点声响。

    见到这种情况,古老爷子也吃了一惊,心说好灵的家伙,隔着十步远也嗅出了自己身上的杀气,而且并不畏惧自己。要知道,一般的狗一靠近自己身体就立马扭头逃窜,这条狗居然敢和自己对视,而且目露凶光,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看来是条猛犬,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看到黑狗如此表现,黑林非常满意,对着黑狗勾勾手指头,口里叫道:“赛虎。”黑狗便乖乖地走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短柄锄

    黑林对着黑狗一勾指头,黑狗便收起凶相,乖乖地走了过去,看不出丝毫的惊吓慌张,这让古老爷子更加惊讶,一双眼来回审视着,心想今天或许要重新操刀,看黑林这架势,好端端的放条黑狗出来,不是好事啊。

    黑林非常满意自己的爱犬出现后所营造出来的紧张效果,这条黑狗可不是普通狗,而是真正从青藏高原上弄下来的纯种藏獒,由自己亲手拿着奶瓶喂大,赛虎这个名字也是自己给起的,意思是凶猛赛过老虎。

    平时只吃自己递给它的牛肉,外人给它的东西根本看都不看一眼。曾经有个部队里的军犬训导员不信邪,非要亲自培训赛虎,结果惹怒了赛虎,被咬断手腕,要不是自己出现的及时,那名训导员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从根本上讲,赛虎根本不是狗,而是獒,比狗珍贵一百倍的獒。

    在得知张宽拜古万三为师的那一刻,黑林就想到了这个法子,既然不能明着去惹古万三,就让狗去。假借送狗的名义,把狗拉过去,然后让狗咬张宽,至于咬的轻重,那就要看张宽造化了。咬完之后,再借着狗无法驯化的由头,把狗带回来。

    这样以来,既给黑子出了气,也让古老头无话可说,最起码明面上,自己没有得罪他。就算得罪,也无所谓。你古老头明知张宽打了黑子,还要收他为徒,摆明了就是不给我黑林面子,放狗咬你,都是轻的。

    与此同时,古万三也明白了黑林放狗出来的真实意图,回头看了张宽一眼,有心提醒他,没想到这货轩辕酿喝多,酒劲完全上头,目光都开始涣散,站在后面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倒。

    看到这情景,古万三心里叹了一声,看来今天自己必须得重新操刀了,这条黑狗看似凶悍,但也不是毫无办法,自己杀了一辈子的狗,什么样的狗没见过?别说狗,就是蒙古草原上的狼,哼哼。

    古万三心里念着,财神啊,今天我替你办了这件事,以后就不欠你的了。

    想到此,老爷子笑笑,回头对古凤歌道:“去后院茅房,把爷的小锄头拿来,等下爷要去花园除草。”

    古凤歌闻言一怔,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问,转身出去了。

    古万三转过身来,对着黑林和蔼地笑笑,指着狗问,“这是什么品种?”

    “獒!”黑林笑着回答,简洁有力,“是我一个战友从青藏高原上弄下来的,我亲手养大。听说老爷子一生爱狗,自从二十年前黑背丢了,就再也没养过狗,我就寻思着,这条獒是否能入了老爷子的法眼。”

    黑背?

    古万三嘴角抽了一下,点头笑笑,“你真有心,居然能知道黑背,不过那狗不是丢了,是被刘运水那小子哄着去了,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说着古万三看着面前的赛虎,连番点头,“这是条猛犬,和我当年的黑背不一样。黑背就是条混种土狗,现在也叫中华田园犬,论价值都比不上你这条赛虎的一根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完,古万三想了一会,试探着道:“要不,这条狗你就牵回去吧,毕竟,养了这么大,狗是通人性的,你忍心把它送人,它可不想离开你。”

    似乎是为了迎合古万三老爷子说的话,赛虎平静地看了老爷子一眼,然后扭头在黑林腿上蹭着,用舌头舔黑林的手。

    黑林心道,还算你老头子有点人性,知道好狗不会离开主人,从这方面讲,狗比人忠诚多了。但今天这事不对,自己的弟弟被人打了,如果说是张宽早就拜了你为师,黑子不知情,被打也就算了,只能怪他有眼无珠。可是张宽分明是个烂仔后生,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丝,他家穷的叮当响都算了,他爹还是个劳改释放犯,那方面讲都和你论不上交情,你却非要强出头,替他挡灾,置我黑家兄弟面子于不顾,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让赛虎咬上张宽一口,替自己讨回这个面子。

    想到此,黑林笑道:“老爷子说的什么话,赛虎能跟着你,是它的福气,我敢肯定,不出半年,赛虎就会成为您的心肝宝贝,比当年的黑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古万三本来还念着赛虎是条猛犬,得之不易,没想到黑林执迷不悟,非要今天见血,心里就算不忍,也没办法了。

    毕竟,和君宝比起来,赛虎再珍贵,也只是一条狗。

    很快,古凤歌拿着一柄短把锄头走了进来,那是一柄极为普通的锄头,手柄约莫五十公分长,锄头全黑,沾满了泥头,还生满了铁锈,显然是长久不用的废弃锄头。

    黑林一帮人见古凤歌拿进来一柄这样的锄头,只是觉得奇怪,却并不以为意,一柄锄头,又不是一把枪。

    至于说锄头能否对赛虎造成什么威胁?众人心里可清楚的很,别说一柄五十公分长的锄头,就是八十公分的西瓜刀,赛虎也只当是破铜烂铁。

    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当那把锄头放在古老爷子手上时,赛虎居然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把身子紧紧贴在了黑林腿上,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似乎遇到了某种极可怕的事物。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明白那把锄头有什么威力。但昏昏欲睡的张宽却隐约猜到了一些,手扶着古老爷子的肩膀,脑袋趴在古老爷子耳朵边,大着舌头问,“师,师傅,这就是你,你当年,年去内蒙放羊用的?”

    古老爷子闻言笑笑,用手拍拍张宽的头,对古凤歌道:“凤歌,君宝醉了,你扶着他去睡觉。”

    “不行!”

    张宽和黑林同时出口道,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把目光错开。

    黑林想的是,今天带赛虎来,就是为了咬张宽,如果他都跑去睡觉了,那不就白来了。至于古老爷子,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放狗咬。

    而张宽想的则是,刚才酒桌上师傅给自己讲了一段内蒙放马的经历,就凭着一柄短把锄,在狼群里七进七出,多少恶狼都丧命在短柄锄之下,当地的牧民都认为这把锄头是长生天赐给牧民们的神物。

    最后古万三离开草原时,卓玛苏格尔亲自把锄头给他系在马匹上,并叮嘱他,“这一辈子,别再让这把锄头重现草原。羊群和马匹是腾格里赐给牧民们的,而狼则是腾格里的宠物,这把锄头太凶悍了,都把腾格里的宠物吓的不敢进草原,没有狼群出没的草原,就不是草原了。”

    一眨眼,往事如烟,不知道卓玛苏格尔老人家的身体咋样了,那张狼皮褥子可还管用?古老爷子微笑着抚摸着那柄断把锄,如同抚摸着马头琴。

    “黑林,赛虎是条好狗,你真舍得给我?”古老爷子看了赛虎一眼,已经看到了赛虎眼里的恐惧,决定再给赛虎一个活命的机会。

    毕竟,狗也是一条生命啊。

    黑林显然没察觉到赛虎有什么不对,他的心全沉浸在如何放狗咬张宽的事情上,微笑着摇头,“我黑林说出去的话,就是板上的钉,怎么能随便悔改。赛虎给了你,我心甘情愿。”

    “那赛虎要是咬人呢?”古老爷子问,表情已经有点不善了。

    “咬人?”黑林大咧咧带坐下,拿出一个银色金属盒子,抽出一根雪茄在盒子上磕着,“送给您,就是您的狗,您看着处理,咬了人,那也是您负责。”黑林说完一笑,啪地一下点着了火。把目光对准了张宽,“你是叫张宽吧,我今天早上听说了你和黑子的事。”

    黑林说着,笑的人畜无害,二郎腿一翘一翘,“都是些小事,既然你是古老爷子的高徒,那以后就是一家人,昨天的事过去就算了,既往不咎。以后你跟黑子多亲近亲近,有些事也可以互相帮忙。”

    “呃?”

    站在古老爷子后面当了半天人形背景的张宽忽然回过味来,对方似乎在说昨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张宽忍不住脸上笑开了花,脚下依然发飘,不过心情好,就这么晕乎乎地说道:“那谢谢黑林大哥大人大量。”

    “说什么话呢。”黑林笑着,对黑子点点头,“去,和张宽握手言和,从此不准再有冲突,以后冲突,谁先动手就是谁不对,有矛盾,就来老爷子这打官司。”

    黑林说完,再抽了口烟,示意黑子上前。

    黑子自然知道黑林的意思,望着张宽嘴角一咧,走上前来。

    张宽还晕晕乎乎的,以为黑林大哥真的不计前嫌,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打着飘儿就走了出来,迎着黑子伸出手。

    这时,古老爷子忽然喝了一声:“慢!”

    正是这一喝,吓得原本要扑出的赛虎顿了一顿,喉咙里呜~~地一声闷吼,张宽听到这声吼,吓得七魂出窍,脑子都进入空明状态。这声吼,像极了师傅说的草原上能慑人灵魂的狼王。狼王一声吼,就能把人吼成雕塑,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等着狼王来咬喉咙。

    不过,也只是一瞬,张宽体内的酒精就全都涌到头上,身子变的火热,手背意外碰到了个东西。

    电光火石间,黑林轻轻在赛虎屁股上踢了一下,赛虎就一个虎扑,扑向张宽正要和黑子握手的手腕。

    不出意外的话,张宽的手腕就和当初那个部队训狗员的下场一样,手腕被当场咬断,接都接不上。

    但世事总是有太多意外,或许是赛虎被古万三的一嗓子吓住,也或许是赛虎被短柄锄上的狼魂唬住,也或许是张宽真的有福神护体。慌乱之间,张宽摸到了后腰上别着的斧头,想都没想就抽了出来,愤然用尽全力,原地一个起跳,一斧子剁在了赛虎刚好扑上来的狗头上。

第三十四章 以和为贵

    俗话道,酒是怂人胆!平时胆小懦弱的人,有两分醉意就会变的胆大一些。更何况是原本就胆大包天的张宽,本就有几分醉意,眼下被恶狗扑咬,顿时怒气冲天,身体也自然反应一般,手中斧子如风轮似得猛砍。

    赛虎本就被古老爷子的一声吼吓的有点胆怯,其实它主要是怕短柄锄上散发出的浓厚血腥气。无论赛虎如何凶猛,毕竟狗就是狗,和狼不能比的,更何况它遇上比狼更凶的人。

    在对危险事物的感知上,狗比人类要敏感许多,君不闻,地震洪灾出现之前都是猫狗先察觉的。对于那柄锈迹斑斑的黑色短柄锄,人类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凶气。但赛虎却在第一时间嗅出了浓烈的血腥气,而且是那种让自己害怕的血腥气。

    但主人有命令,自己必须攻击,在畏惧之下,赛虎发挥难免失去往日水准,结果一跃而上刚好迎上张宽的斧子。

    醉酒之人行动或许没有那么敏捷,但力气却会比往常大了许多,张宽又是愤怒一击,狗头再硬,也硬不过斧头,被第一斧子就砍碎了头骨,脑子有些发晕。

    张宽在温泉镇做了三四年的混混,深知打蛇不死反被咬的道理,一击得手根本不会给对手第二次机会,更何况这是一条凶猛恶狗,手中斧子连番剁下,恨不能把狗头砸个粉碎。

    这期间所发生的的事说来复杂,但时间却极其简短,不到一秒钟,黑林就大呼起来,“别砍了。”语气都变的惊慌,人也跟着往前,想拦住张宽的斧头。

    同时,黑林后面的两个保镖也行动起来,一左一右跳起,要把张宽踹开。没料到,还有人比他们更快。古老爷子见赛虎一扑,就知道事情要坏,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丝毫不见老人的迟缓和胖子的笨重。只是看到张宽并未受伤,反而正对着狗头连番剁击,这才犹豫了一下。眼下见对方两个人上来,赶紧拉着张宽衣领往后一拉,堪堪躲过两个保镖的合击。

    很快,一人一狗就分了开来。

    张宽手提着斧头,呼呼地喘着粗气,体内的酒也散去了大半,脑子完全清醒,甚至比平时还要清醒几分。紧紧握着斧头,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对方敢开战,谁先上就剁谁,剁死一个够本,剁死一双赚一个。

    作为一个从十二岁就混迹于街头的孤儿,张宽有这样的心理素质很正常,反正他是个光棍,无牵无挂,更不会去想打完后怎么收场,一旦和人冲突,就是一个理念:上去就是个干!

    而黑林一伙人情绪就低落了很多,赛虎此时躺在黑林的怀里,无力地睁着眼,脑门上塌下一大坨,已经被斧头剁的稀烂,红的白的都崩裂出来,狗舌头也耷拉着,眼睛都慢慢的失去光彩,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没过几秒,赛虎的前腿轻轻在黑林腿上摩挲了一下,幅度极小,眼皮也慢慢的闭上。黑林知道,那是赛虎在向自己告别,想到此处,纵使半世英雄,也难掩悲伤,虎目含泪。

    他身后的众人也明白黑林和赛虎之间的感情,见此情景,心中一同悲伤。同时,看向张宽的目光,就变的愤怒了许多。

    一个平头的魁梧汉子忽然向前一步,沉声说道:“好个张宽,居然深藏不露,我是秦盾的保安队长罗征,看兄弟一身本事有些技痒,想讨教两招。”

    张宽见黑狗没撑几秒就嗝了屁,就知道今天这事不好过,早就做好了准备要跟人争斗一番。原本以为,对方会一拥而上,没想到,先跳出来了个小板寸。

    对方这样的安排,让张宽很不解,明明他们有优势,为什么会选择一种看似公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按张宽的经验,如果自己是黑林一方,早就一声令下,一拥而上,把对手活活踏死。

    一对一的打斗,胜负很难说的。但凭着多年来的打斗直觉,张宽清楚地知道,对手就算是一个人,收拾自己也是分分钟的事。自己如果想赢,只有一次机会。

    用杜奎的话说,最好的招式,就是一击必杀。让对方在第一时间失去抵抗能力,电视上那些拳来脚往的动作,在现实中根本不适合。

    张宽已经做好准备迎敌,却没想到,古老爷子在后面重重地咳了一声,而后说道:“君宝退下。”

    与此同时,黑林也从悲痛中醒悟,知道今天自己彻底栽了,本意是想用狗来咬人,没想到人没咬着,反被杀了。这件事情他不怨恨张宽,只怨自己,太过大意。

    黑子被打,古老爷子收徒,他就应该警觉。

    黑子是自己的弟弟,有什么能耐他能不清楚?可以这样说,黑子属于在渭阳市里横着走的人物。可依然被人打的像个猪头,说明什么?对方最起码比黑子厉害。

    而且,能在十八年前就拜到古老爷子门下,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从自己来到渭阳市打拼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什么时候听说过,古老爷子结交过一文不值的普通人?

    而且,从古老爷子一直努力维护张宽的神态上分析,古老爷子是不可能让张宽在自己眼前出事故的,刚才就算张宽自己不动手杀赛虎,古老爷子恐怕也不会让赛虎活。

    这一点从老爷子手中握锄头的姿势就能判断出来,虽然那是一把普通的锄头,但老爷子站立的姿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根本就是做好了准备屠狗的姿势。

    所以说,今天赛虎的死,一点都不怨,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看不清事情形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赛虎已经死了,但赛虎毕竟是条狗,看古老爷子现在的表情,分明是快要动怒,和一条狗比起来,黑林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命,和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他深深了解到,如果逼得古老爷子发了火,渭阳市自己是无法再立足的。

    很快,黑林就理清了这其中道理,见古老爷子让张宽退后,自己也赶紧喝道:“罗征,你做什么?还不回来?”

    罗征已经摆好了进攻姿态,没想到老总忽然发话退下,虽然心里不解,但战士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因此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向后退去,站在了黑子身后。

    张宽见对方退去,也收了准备战斗的心思,身体放松开来,提着斧子站在了老爷子身后。

    “一条好狗,可惜了。”黑林笑着对古老爷子说道,“下次,我选条好狗,再给老爷子送来。今天这条狗居然不识大体,敢当着老爷子面耍横,死也是显而易见的。这都怪我没培训好,下回一定训练的好好的,给您送来。”

    古老爷子闻言哼了一声,摆摆手道:“狗就免了,以后我都不会再养狗。至于怪不怪你,你心里清楚。我现在要说的是,不管你们和君宝之间有什么矛盾,从现在开始,君宝不能有任何意外,如果我听到消息说君宝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什么不顺心的事,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们黑家弟兄,我根本没放在眼里。”

    见古老爷子把话说到这份上,黑林还能听不出来什么意思?心里当下就是一紧,期盼老爷子这可千万不是真生气,不然,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变成泡影。赶紧笑着说道:“老爷子说的什么话,君宝是您的高徒,就是我的半个师弟,就算您不说这些话,他有着那么些个师兄,随便一个出来都能把我捏死,我哪里敢招惹他?”

    古老爷子听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没想到,站在后面的张宽却不乐意了,指着黑子道:“说的好听,你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不会找我麻烦?”

    黑子见大哥对老爷子如此恭敬,心里更加高看了老爷子一眼,再结合自己所掌握的那些资料,越发觉得自己太鲁莽,昨天晚上张宽就说的对,自己不知道人家是谁,也不知道人家有什么本事,更加不知道人家有什么后台,就敢带着人去修理对方。现在想来,确实是欠妥当。

    同时,也从老爷子严厉的语气中品出了不对,眼下张宽责问,那敢继续造次,赶紧就坡下驴,对着张宽道:“兄弟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们刚才已经握过手,对昨天的事情既往不咎,大哥的话就是圣旨,我早就把昨天的事给忘了,怎么会去找兄弟麻烦?兄弟要是信不过,我现在就剁下一根指头明志,你看可以不。”

    剁指明志?!

    张宽都吓了一跳,去看黑子的表情,发现对方一脸的严肃,不像说笑的样子,心说这小子真狠,对自己都是如此的狠,更何况对别人。心里很不愿意相信对方说的话,但面上却无法表现出来,毕竟,人家已经做的很好了。于是腼腆地笑笑,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那是我错怪大哥了,既然大家话都说开了,我就在这里给你道个歉,昨天晚上是小弟我不对,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弟我一般见识,以后但凡有什么事能用得上小弟我的,就一句话,能办到的我给你办,办不到的我想办法也给你办。”

    听到张宽说的一番如此漂亮的话,黑林忍不住夸了一声,“好!”然后笑眯眯地上前来,搂着张宽和黑子的肩膀,将两人聚在一起,用手臂环住,哈哈笑道:“以后,黑子是我二弟,张宽就是我三弟,任何人,和张宽为敌,就是跟我为敌。”

    黑林毕竟是个保安公司老总,虽然今天的事让他面子有点不好看,但毕竟还是领导的身份。他一番慷慨激昂的总结语,毫无意外地获得了大家的一致掌声。

    一场纷争,就在这样一个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画上句号。

第三十五章 帅气的妹子

    双方握手言和后,黑林也不多留,向古老爷子告辞,一行人带着赛虎的尸体,瞬间就走了个精光。

    在悍马H6宽敞舒适的后座上,黑林仔细地帮赛虎清理头上的血污,表情专注认真,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样。

    黑子坐在对面,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瓮声瓮气道:“大哥,我又给你惹事了。”

    听到黑子略带歉意的说话,黑林缓缓摇头,语气低沉地道:“是我决策失误,知道惹不起,就应该早早地躲开,我还是太冲动,太幼稚。”

    听大哥如此评价自己,让黑子心里非常难受,哽咽着道:“哥,都怪我不好,都没弄清他是谁,有什么背景,有多大能耐,就去招惹他,我,我。”黑子说着,忽然抽自己一个耳光,“是我太鲁莽,太幼稚。”

    “行了。”黑林一把抓住黑子的手,平静地看着他,继而说道:“事情过去就算了,我们两弟兄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也算是赚着了。今天丢个面子,死条狗,算不得什么。只要你我都好好地,比啥都重要。”

    听到大哥这样安慰,黑子感动地肩膀一耸一耸,忽而想到这件事的起因,恨恨地道:“都是唐一诺那小子惹的事,拿我当枪使。”

    “唐一诺?”黑林皱起眉,“是杨柳青唐家的娃?”

    “是。”黑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唉,算了,我们干的就是给人当枪的事,怪不得别人。”

    “可是?”黑子依然不服气,“这件事是因他而起,可到现在他连个屁都不放。”

    “那你想怎么办?”黑林沉着脸问,“唐一诺难道你惹得起?”

    面对大哥的消极心理,黑子显然要乐观许多,对黑林道:“我惹不起唐一诺,也惹不起张宽,可这两我都看不顺眼,每次都被人当枪使,难道我就不能做一回拿枪的人?”

    破天荒地,黑林赞赏地看着黑子,用手摸摸他的头,“没想到,你也有动脑子的时候。”

    “那是,跟大哥身边久了,自然也得用点心。”黑子憨厚地道。

    很快,三辆大越野车到了温塘口工业区,唐一诺早早就在万源门口等着,没等车子停稳,就急乎乎地迎上去,隔着玻璃问道:“咋样,抓住人了么?”

    随着车窗的缓缓下降,一股空调冷气扑到唐一诺的脸上,黑子乌黑青肿的脸从玻璃后面出现,对唐一诺缓缓道:“人倒是找到了,但我没办法动他。不知道那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居然求到了古老爷子哪,你知道的,我们是跟着铁军大哥吃饭的,古老爷子是铁军大哥的师傅,老爷子的话我们必须听,老爷子发话了,不允许我们管这件事,所以,找到他也没有办法,不能动他。”

    “这?”唐一诺气恼地张着嘴,看了黑子半晌,才气鼓鼓地道:“你们没办法,我就自己收拾他,我还不信,渭阳市还有人能随便欺负我。”

    看着唐一诺气汹汹的背影,黑子咧嘴笑笑,心说,有本事你就去呗,我倒要看看,你们杨柳青的人有多大能耐。”

    黑林两弟兄一走,张宽就瘫坐在了椅子上,小腿肚子都打着颤,感觉口干舌燥,后背上也冒出许多冷汗,斜靠在椅子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哎呀卧槽,那狗可真大,差点就被它给吃了。”

    听到张宽夸张的感触,古老爷子微不可察地笑笑,嘴里夸道:“真没看走眼,你果然是个愣娃,刚才稍微有半点失误,今天你至少得丢只手。”

    张宽闻言不由自主地点头,“确实,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狗,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一旁的古凤歌插口笑道,“哟哟,你还知道厉害,再厉害不也是被你拿斧子给剁死了。”

    看着古凤歌英气的脸,张宽有些莫名地心里发悸,羞愧地道:“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刚才确实被吓了一跳,现在腿肚子还打转哩。”

    “行了吧你,运气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看来你小子是个人物,一出来就把黑家两弟兄摆了一道,仔细算起来,也不算丢我爷爷的脸。”古凤歌说完,笑嘻嘻地问古老爷子,“爷爷,我说的对不。”

    老爷子听后哈哈大笑,感慨道:“古有武松醉酒打虎,今有君宝醉酒杀狗,你小子也有点本事,若换了一般人,今天指定是要交代了。但你毕竟不是武松,相差十万八千里呢。所以呀,以后少惹这种事,俗话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操刀者必死于刀下,你要走了这条路,以后必不得好下场。”

    张宽听后默默点头,“师傅说的对,我以后尽量不惹这些事。”

    古老爷子道:“不是尽量,是一定不惹。算起来我收了十三个徒弟,没一个是捞偏门吃饭的。那黑林其实是个好苗子,就是骨子里带着凶狠戾气,我才不愿意收他。你这孩子就不一样了,生的肥头大耳,一看就是个福相,按你爸给你安排地路走,不会错。”

    “我爸?”

    张宽抬头惊诧地问道:“你知道我爸?”

    古老爷子一怔,心说这孩子怎么问些怪话,不是看你爸的面子,我会出手帮你?但老爷子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心思慎密,很快就转了过来,或许是他爸没给他说过以前的事,就改口说道:“我对你爸不了解,但你爸肯定给你安排了路,你按他说的去走,不会错。”

    张宽这才哦了一声,回想父亲对自己说的话,虽然谈不上替自己安排什么,不过有引导作用,自己现在这个业务员的工作不就是听了父亲的话才找到的么。

    师徒两又聊了一会,张宽就要告辞,黑子这档事情了结,自己也该去跑跑新校服的事。

    因为路远,古老爷子就让古凤歌送张宽一程。

    张宽还以为古凤歌也会开车,正在心里羡慕不已,心说有钱就是好,一过十八岁家长就让学本买车,多风光。没想到,一会古凤歌就穿着一身白色紧身衣推着一辆造型凶悍怪异的白色大摩托出来,长腿一跨就坐在前面,拿起一个白色头盔扔给张宽,凌厉地将短发一甩,瞪着一双杏眼,小嘴翘着,责问道:“看什么,没见过这么帅的妹子吗?”

    张宽立时羞红了脸,连连回道:“是,是,的确没见过这么帅的。”

    古凤歌闻言一笑,大拇指指指后面,“上车,姐带你去兜风。”

    张宽看看手里的头盔,又看看造型凶悍的大车,心里有点怀疑,面前这个体重不超过九十的妹子能驾驭的了这么笨重的大车吗?

    古凤歌见张宽还在发愣,不禁微怒,“怎么不上?是害怕我摔了你?”

    张宽连忙摇头,他可不敢表露出任何轻视古凤歌的意思,张口问道:“我想知道,这车是什么型号?看着很帅啊。”

    古凤歌听后眉眼都笑了,得意洋洋地道:“这是铃木650,外号蒙面超人,是不是很霸气?”

    蒙面超人!张宽心里暗暗记住这个名号,心说有朝一日自己也弄一辆骑骑。当下也不犹豫,过去跨坐在后面。

    车子发动以后,慢慢滑出院门,上了乡村道路。

    古凤歌对张宽道:“我还没戴过人,第一次栽人,等下要是感觉太快你就说。”

    张宽连忙拿起头盔套上,才对古凤歌道:“没事,我坐过很多次摩托车,相当有经验,你摔不下我来。”

    话音刚落,车子就猛地一窜,跳了出去。

    当车子行驶在乡村公路上时,张宽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话后悔,古凤歌这哪里是骑车,根本就是在进行破坏性试验,哪里路不平就去哪里,把车子颠的上下剧烈晃动,还得意洋洋地询问,“咋样,这车子的减震系统不错吧。”

    张宽在后面被颠的七荤八素,只能用双手牢牢地抓住后面钢架,生怕古凤歌为了证明减震器再往坑道上骑,赶紧回答:“好的很,我都没感觉到震动。”

    古凤歌闻言一阵欢笑,车子嗖地刚好经过了一个渠水坡,一下子车身就飚了出去。张宽大惊,身子往前一扑,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古凤歌。

    蒙面超人的设计前座位比后座位低,张宽一惊之下,两只手刚好覆上了两只坚挺的小肉包,吓的一哆嗦,闪电般滑下来,改搂住古凤歌的腰。

    古凤歌先是一惊,接着脸热心跳,想责怪张宽,却无从说起,这才想起爷爷常说的那句:你年龄大了,不是小女孩,再行事就要收敛一些,尤其是和男孩一起,更加要注意自我保护。

    刚才只顾表演自己车技,没想到后座这厮居然如此的不经造,这么快就搂住了自己。往日都是戴着表妹兜风,表妹也是这样搂着自己。不过表妹毕竟是女孩,碰到自己也没什么感觉。可是这张宽,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男子啊。

    既如此,古凤歌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行车也尽量往平稳的走,可是张宽已经搂住少女的腰,只觉得入手极富弹性柔软,整个人身子也趴在少女背上,鼻子嗅着少女头发上的淡淡清香,哪里舍得放开。

    张宽不自觉放开,古凤歌也不好意思让他拿开,毕竟这是摩托车,后座上的人抱着前座很正常,如果自己出口明着说,岂不是显得自己小气?于是,一路上两人无语,继续保持这种亲密暧昧的姿势,慢慢行驶。

    所不同的是,随着时间推移,两人之间发生了某种神秘的化学反应。

    快到南张村时,古凤歌停下车,红着脸道:“你们村子我就不进去了,反正还有几步路,你自己走吧。”

    张宽正在后面美着呢,听到这话,红着脸弓着腰下来,迅速蹲在了路边,讪讪笑道:“好的,那谢谢你送我回来。”

    古凤歌看他蹲在地上,只觉的这人行事古怪,猛然联想到刚才一路上屁股都有个硬东西时不时地挨着自己顶一下,忽然明白过来,气怒地哼了一声,一扭油门快速走了。

第三十六章 冤有头债有主

    张宽在原地蹲了好一会,仔细回味了下刚才的璇旎滋味,嘴角一股坏笑,心说如果能和古凤歌好的话也不错,虽然胸是小了点,但胜在坚挺结实啊。

    如此想着,张宽发现,古凤歌走的急,还有一个白色头盔在自己手里呢。

    于是带着对古凤歌妹子的无限意|淫,张宽慢慢地向自己家走去。一进村口,就有村人慌张地告诉他,“君宝,你可回来了,赶紧回去看看,你爸被人打了。”

    你爸被人打了!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把张宽震了个踉跄,立时把古凤歌那柔软的腰肢撇到九霄云外,撒腿就往家里跑。

    进了家门,就看见院里站了一圈的人,各自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张桂芳也在其中,见张宽进来,皱着眉头教训道:“你这娃,有个业务员的营生不好好努力赚钱,偏偏要跟社会上的人有瓜葛,看看现在弄成什么样,连你老子都跟着受罪。”

    面对张桂芳的指责,张炕是报以白眼,急速进了屋子。张长贵正靠在椅背上,村里的王婶拿着一个鸡蛋在他眼眶上来回滚动,见张宽进来,停下动作。

    见儿子一脸焦急的样子,张长贵呵呵直乐,到底是亲生仔,虽然没曾叫过自己一声爸,但听到自己出事,表情比谁都着急。张长贵在牢里呆了十多年,终于有个后人为自己牵肠挂肚,心里很是感动。

    张宽上前仔细地看了父亲一遍,开口问道:“除了脸上的伤,其他地方没问题吧。”

    张长贵连忙摇头,“没有,他们也没敢过分,这点伤不碍事。倒是你,事情处理的咋样?”

    张开道父亲是担心自己,但他不想把事情全告诉父亲,其实是不想让村里人以为他在吹牛,只是说道:“没事了,古老爷子收了我,我们和好了。”

    张长贵听后笑道,“我料想也是如此,本来他们还对我人五人六地横的不行,谁知道看了信息,他们就对我另眼看待了,给我赔礼道歉,说了些好话,人就走了。”

    张宽听后嘴角生硬地笑笑,他心里明白的很,父亲这样说,是希望自己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跟他们闹。不然以黑家弟兄的性子,怎么可能给父亲赔礼道歉。

    后面张桂芳走了进来,黑着脸继续教训张宽,“你娃办事太离谱了,什么人你都敢惹,你看看你给你爸惹了多大的麻烦?出了事故你倒好,屁股一拧跑球了,你爸却被人家堵在家里一顿修理,你说说,你办这事对得起你爸?”

    “够了!”

    父亲被打,张宽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张桂芳还在后面不识趣地聒噪,让他的怒气值瞬间爆棚,根本不顾及张桂芳在南张村的威望,直接出口顶撞。

    张宽一声怒喝,张桂芳愣了。

    张长贵也愣了。

    院子里的其他村民都愣了。

    在南张村,除了村长支书,就属他张桂芳最牛,现在有了新法规,村长支书比起以前收敛了许多,张桂芳则隐隐有南张村第一的架势,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个后辈给吼了,霎时面上表情就变的难堪,一阵红黄转变,精彩至极。

    “君宝,咋能这样跟你桂芳叔说话呢,你叔也是为你好。”张长贵见儿子说话没大没小,好心规劝道。

    岂料张宽是个散漫惯了的主,根本听不进去父亲的话,直接一摆手道:“谁知道他是为我好还是想看我笑话,真为我好也不会在人面前数落我。”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前面一圈人听见。

    张桂芳也听见了,脸上更加变的是五颜六色,末了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后面有人好心告诉张宽,“娃呀,你咋能这样说你未来的岳父?你还想不想娶张艳玲了?”

    张宽此时心情不佳,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回答,“谁愿做他女婿,张艳玲是有多好?我还非她不娶了?爱谁谁去。”

    听到张宽这样的话语,众人各自对视一眼,知道张宽这小子有些愣,也不便继续留在院子,纷纷扭头离去。

    等人都散去,张长贵叹了口气,对儿子道:“多大的气,你也不能对乡亲们发,人家能来,也是好心,你今天这一出,把整个南张村的人都得罪了。”

    “南张村,哼!”张宽一瞪眼睛道:“跟这样的一群人做乡亲,我不稀罕。也就是在南张村,才会有村民被保安公司的人打。如果换了温塘口,温泉村,你看看保安公司的人敢进来不?别说保安公司,就是市公安局,他都不敢进去惹事。”

    关于温塘口和温泉村的民风彪悍,这是有事实为证的。一是温塘大桥收费站被农民强拆的事件,最后结果是不了了之。二是十年前关于强征粮的问题,温塘口那年收成不好,村民拒交公粮,和市里公安对峙。

    这两件事,一直都是温塘和温泉两村人最为津津乐道的喜事,张宽年龄尚小,根本不明白,公安局的人不是害怕村民,而是因为两次事故发生的原因村民们占了个理。

    至于张宽说的,保安公司不敢进温泉村闹事,那是因为温泉村里有个温水清在市里混的好,敢和秦盾公司抗衡。而南张村,也就张桂芳有点本事,可他也是个老老实实的农民,跟市里的混混们怎么能比?

    张长贵把这里面的道道一一跟张宽说了,希望儿子明白,能改改自己的脾气。如果一个人连身边所有的亲戚邻里都得罪了,那么他在遇到困难时所得到的帮助将会很少。

    可张宽正是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年纪,根本听不进去,只是对张长贵道:“今天这事过去就算了,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人再在你面前指手画脚。”

    张长贵听到儿子这样的说辞,眉头挤成一坨,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样让儿子变的圆滑一些。

    张宽再次问了父亲几句,确保父亲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这才气呼呼地转身走。张长贵在后面问,“去哪?”

    张宽道:“去公司,新校服的样品我拿去给客户看看。”

    张长贵疑惑地看了看院子,问道:“你电动车呢?”

    张宽这才一拍脑袋,“电动车在龙首乡,没电了,我让别人送我回来的。”

    张长贵就摇摇头,叮嘱张宽,“那你自己想办法去厂子吧,千万记住,别再跟人有矛盾。”

    张宽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一出家门,就看见张艳玲气鼓鼓地站在门口,一双杏眼瞪着张宽,劈头盖脸地问,“张宽,你怎么跟我爸说话的?”

    张宽正心烦,看见张艳玲也没好话,直接回道:“嚷嚷什么?你咋不问问你爹是怎么对我说话的?”

    张艳玲闻之一愣,呆了半晌,而后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什么意思?先是你爹莫名其妙地过来训斥我,现在你又跑来,当我是什么?难不成老子不发威,你们还都当我是个泥巴,谁都能随便捏?!”

    一连窜的话堵的张艳玲无话可说,只能狠狠地撂下一句:“张宽,你有种,以后永远别上我家门。”

    张艳玲说完,扭头往回走。扭头的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本以为,张宽会对自己俯首帖耳言听计从,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回事,什么三月之约,都是狗屁。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他就敢对自己大呼小叫,以后真嫁了他,还不得天天拳打脚踢?

    这种货色,亏得自己还对他上心,根本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张艳玲一边哭着,一边抹着眼泪往家跑。

    看着少女跌跌撞撞地身影,张宽忽然醒悟,原来是仗着自己喜欢她,所以来给她爹讨公道的,可惜弄了个自讨没趣。

    想到这点,张宽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心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来的不是时候。老爹被人打了,虽然伤不重,但我心里难受。你若喜欢我在意我,应该替我分担替我解忧,而不是傻兮兮地跑来责怪我,我不训你我训谁?

    从南张村出来,张宽挡了同村人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往温塘口赶。

    一进万源厂门口,张宽就感受到了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心里很是窝火,好个秦盾,把这事弄的人尽皆知,让自己面子全然扫地,一文不值。

    可惜自己目前无法和秦盾公司为敌,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唐一诺却是小菜一碟,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拿下,让他为这次的事件说个一二三出来。

    唐一诺此时正在会议室里开会,是关于秋季劳保服订单的预算验算,正滔滔不绝时,会议室大门砰地一声被踹开,张宽一股风似的刮了进来,上前耨住唐一诺的头发就是一拉,唐一诺就一个扑街趴倒。

    对付像唐一诺这样的斯文眼镜男张宽极有经验,根本不需要费过多手脚,一把拉扯着倒地,就开始用脚踩,第一脚下去就踩在唐一诺后脑勺上,把他的眼镜磕碎。跟着又是连番几脚,唐一诺慌忙用手护头原地缩成一个虾米。

    张宽还不解气,一边踩一边骂,“草泥马的唐一诺,敢叫人整我,来呀,整我呀。”

    还没踩几脚,就有人抱着张宽把他拖开,好几个人冲过来挡在了唐一诺前面。张宽见状正要发狂,就听刘总的声音猛然传来:“张宽,给我住手!!”

第三十七章 虽感但拒

    也幸好刘总喊的及时,不然狂暴状态下的张宽根本不是几个久坐办公室的人能拉住的。而且,此时的张宽一门子心思就是揍唐一诺,别人根本劝不住,也只有刘志强刘总,才能把他喊住。

    毕竟,别人的面子不用顾忌,刘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饶是如此,唐一诺也被踢踹的鼻青脸肿,头发凌乱,眼镜早就飞到一边摔的粉碎,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隔着四五个人跳着脚指着张宽歇斯底里地叫嚷:“王八蛋,你等着,老子非要弄死你,小比崽子你等着。”

    唐一诺一边骂,一边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寻找电话号码,结果眼镜丢了根本看不清手机上的字,气的把手机一摔,又指着张宽叫嚷:“你等着,我姑父是派出所所长,你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相对于唐一诺精神错乱般的剧烈反应,张宽就显得沉稳许多,他也不叫也不嚷,就隔着人头冷冷地打量着对方,就像伺机而动的猛虎,盯着自己的猎物。

    唐一诺高度近视,根本看不清张宽面上的表情,只知道那个二愣子被同事们拉住了,自己目前非常安全,因此嘴里的叫骂就越来越不堪,翻来覆去就是想跟张宽的家族女性长辈发生不纯洁的男女关系。

    突然发生的打斗惊动了办公楼里所有人,很快门口就挤了一大堆,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期待着故事继续发展,其中大多数人心里都认为张宽应该再次发威,把唐一诺好好的收拾一顿。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刘志强面子上极其难看,对着门口的人一挥手道:“都赶紧回去,该干嘛干嘛,再在这里看热闹就扣掉这个月绩效。”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见状立即一哄而散。即便如此,有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开始散播传言,这次两个人的冲突起因是开发部的大美女徐娇娇,据说昨天晚上半夜十二点

    无关人员散去之后,刘志强对着张宽一声吼,“你是有毛病咋滴?什么矛盾不能放在下班解决?非要在公司里闹?是不是觉得打人很给劲?要不要我批你回家一个月打够了再来上班?”

    面对刘总的怒吼,张宽自动启动声音过滤功能,刘志强夸张激烈的表情和语音张宽就当他在放屁,根本不予回应。不过为了给刘总足够的面子,他选择了沉默。

    很快,秘书小丽通知了厂务部办公楼里有人受伤,厂医许海洋和护士胡丽敏火急火燎地赶来,却发现是业务部经理被人打了,此刻正狼狈地坐在一边破口大骂。许医生放眼一看,就明白了大概,唐经理的伤势要说严重,那必须去市中心医院,做个全身CT,尤其是脑部,着重检查,估计严重脑震荡是没跑了,眼眶外表也有严重破裂,此时正汩汩流血,必须进行手术治疗,可能得缝六七针,如果不留疤痕,手术费用少说要在万元以上。

    要说不严重,无非是脸上磕破了点皮,蹭了点灰,洗洗脸,贴个创可贴,大不了包个纱布就完事,至于疤痕,反正在眉毛下面,看不见。

    对于这种情况,许医生明白的很,事情轻重,就看刘总的意思了。

    目前来看,刘总火气大的很,对着打人者一通破口大骂,但骂来骂去,也没提到半个处理办法。许医生就明白了,对护士胡丽敏说道:“别站着,那双氧水给洗洗,再用碘酒擦擦,没什么大事。”

    刘总正骂的过瘾,听到许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心里松了一口气,急切地问医生,“真的没什么大事?”

    许医生闻言心里骂了刘总一句,这个老狐狸,明明是自己想大事化小,偏偏责任让医生扛。不过他是总经理,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于是肯定地点头,“目前看来,唐经理身强力壮,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唐一诺也不是傻子,听音就知道许医生在给那个二愣子开脱,这那能忍?直接嗷呜一声,捂着脑袋大叫,好晕,好晕,哎呀要死要死。

    见此情景,刘总就皱了眉头,如果唐一诺非闹着要去医院,他也没办法阻拦。这时跟来的小护士胡丽敏不解地自语道,“看上去人高马大的没想到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唐一诺的死穴,纵使想继续装也无力为继,愤愤地从地上站起,指着张宽怒道:“小逼养的今天记住了,这事没完。”

    张宽冷笑一声,身子一挺,“有本事就来,不然别BB,嘴强王者谁都会,咱光棍些,手底下见真章?”

    一句嘴强王者说的唐一诺又羞又怒,却无法反驳。事实明摆着,唐一诺是个斯文秀气的才子,张宽距离八丈远也能嗅到身上浓厚的混子气息,这才是真正的秀才遇到兵。

    刘志强见火候差不多了,重重地哼了一声,指着张,唐二人训斥道:“看看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都是三岁碎娃?一个部门里干活的,天天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弄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心里很爽?是有多大仇?值得舞刀弄棍?干啥?把万源当成战场?要拼个你死我活?”

    领导到底是领导,连番的问句像一颗颗炮弹击中二人的心脏,让两人忍不住自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这还没完,刘总的气势节节攀升,已经快到顶点,冲着二人大吼,“告诉我,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闹的沸沸扬扬值得吗?”

    秘书小丽适时凑到刘总耳边道:“听说是为了开发部的徐娇娇。”

    刘总抑扬顿挫的声音立时降了下来,看看张宽,看看唐一诺,忽而嘿嘿发笑,道:“多大点事,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值得你们大打出手?连保安公司的人都来了。”

    刘志强心里明的跟镜儿一样,早上保安公司的人来找张宽,他就知道事情棘手,秦盾保安公司的后台是铁军,渭阳市上层人物都知道,根本惹不起,于是躲在一边装聋作哑,结果下午时候原本牛气哄哄的保安公司瞬间退散,他就猜想张宽背后的后台可能更强大。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张宽没有什么后台背景,张老先生也不会亲自打电话推荐他来自己这里上班。而且,仔细观察张宽的行事风格,从来都是冒冒失失大大咧咧,根本不会考虑后果及影响。这样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后台够硬,早就折在渭水河里了。

    上次打了晨光机械厂的购买部长,连自己都束手无策,人家愣是硬挺着,结果不但没事,还打出了一张订单!这样的结果,张宽要是没后台,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刘志强能做到总经理,自然不是普通人,眼下连秦盾保安公司都拿张宽没办法,自己自然要向着张宽说话。不过唐一诺毕竟是公司高层,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更何况唐一诺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家家族能量也不小。

    这件事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再给点蜜枣哄哄。现在听说是为了个女人,刘总就笑了,张宽年龄小,心性单纯,或许不好做工作,但唐一诺是从女人堆里爬出来的,根本不会在乎谁。眼下只要安抚好唐一诺,给他另外安排个姑娘不就行了?

    刘总如此想着,对小丽道:“打电话让徐娇娇上来。”

    此时,护士胡丽敏已经帮唐一诺消了毒,眉上也贴好了疤,看上去也没了刚才的狼狈模样,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不少。

    张宽此时也冷静下来,细细思量了一番刘总的话,今天这局面的确来的有些怨,虽然平时和唐一诺互相看不顺眼,但也没闹到要兵刀相见的地步。唯独昨天,自己有点冲动,结果惹了事。

    想起来,张宽心里有点后怕。昨天如果不是有杨耀武和石闯两人恰好路过,今天不是杜奎大哥把自己引荐给古老爷子,最后挨打的,恐怕不是父亲一个。

    如此一想,也觉得自己做事欠妥当,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做了,自然不会怕,等着看对手还有什么手段。

    于是对唐一诺道:“姓唐的,我不管你是为啥跟我闹,我只告诉你一句,有事冲着我来,别牵连到我爸,如果下次再惹到我爸,我要你全家都不得安生。”

    唐一诺这回才明白问题出在哪,心说黑子这家伙办事真不靠谱,正主抓不到,却去搞人家老爸,这比搞了正主还更加吸引仇恨,非但拉来的仇恨值高,还给了对方一个化悲愤为力量的增强BUFF,不禁在心里狂骂黑子。同时,也在心里鄙视张宽,心说你丫算老几,不就是抱了某人的大腿,暂时躲过一劫,我不信你次次那么好运。

    这时,徐娇娇呆头呆脑地从门口伸出脑袋,看到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听说张宽和唐一诺打架,以为是谣言,没想到是真的。

    下意识地,徐娇娇站在了张宽身后,小声地问,“宽哥,怎么回事啊。”

    刘总是个老江湖,一眼就看出徐娇娇和张慨间关系不正常,所有事情全都明了,长长呼了口气道:“现在大家都站在一起,有些话或许我不该说,但不说就会出事,为了我们公司内部团结,就是再难为情的话,我也得说。那个徐娇娇,你究竟喜欢谁,今天把话说清楚,不要让我的两个左膀右臂为了你打架,怪不和谐的。”

    刘总铺垫了半天,张宽还以为他说出多么体面的话,没想到直接把徐娇娇给推了出来,这种做法实在不是一个总经理应该做的。不过目前看来,这种做法却最直截了当。

    徐娇娇看到这场面本来就明了事情原委,再被刘总当面指出,面子上就挂不住,满脸通红。

    能让两个男生为了获取自己芳心而打架,徐娇娇挺高兴。但事情如果闹大,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她就不高兴了。听到刘总问话,赶紧表态,“唐经理人不错,一直都对我挺好,我很感动,但我还是要拒绝你,因为我喜欢张宽多一些。”

    徐娇娇语音一落,就听唐一诺一声悲叹,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 你的拳头只能为我而硬

    自古以来,英雄一怒为红颜,尤其是年少轻狂时,为夺得美人芳心抛头颅洒热血的大有人在。

    尽管唐一诺早就看张宽不顺眼,但还不至于要叫人打他,唯独昨天张宽当着徐娇娇的面让唐一诺下不了台,让他怒火中烧,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论起来唐一诺交过的女朋友不在少数,可都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唯独对徐娇娇,就死心塌地地喜欢,不仅仅是喜欢她的外貌,也喜欢她的内涵气质。只要看到她,唐一诺就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感到舒畅。听到她的声音,更是动若天籁,犹如仙音,让他如梦幻般的沉醉。更何况她洁身自好的风格,犹如圣洁清高的白莲花,让唐一诺有了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保护的冲动。

    不夸张地说,从遇到徐娇娇的那天起,唐一诺每次和女人ML时脑子里都想的都是徐娇娇的容貌。本以为凭借自身的条件再加上持之以恒的耐心,徐娇娇早晚会落入囊中,没想到,半路里杀出程咬金,让美人儿直接把自己给PASS掉。

    这个打击,犹如一辆高速疾驰的重型解放卡车,狠狠地撞上唐一诺绵薄的心灵防线,把他幼小的心灵撞的七零八落。

    这个时候,他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整个人如同傻了一样。

    刘总见唐一诺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知道他是受了打击,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用激昂的语气鼓励道:“年轻人,别灰心,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你要尊重人家姑娘的选择。”然后对张宽怒目而道:“你小子太过分了,抱得美人归不说,居然还要出手伤人?也太霸道了吧。”

    张宽正要解释,刘总直接一挥手打断,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管,这件事责任在你,现在我做出判决,今天晚上带唐经理去潇洒,所有项目全部唐经理说了算,花销则算在你头上,别跟我说你没钱,没钱就从你工资里扣。”

    张宽闻言顿时要怒,却被秘书小丽拉住,对他眨眨眼,娇声娇气地道:“怎么?你还不服气?你打了人,没让你去医院,请人家吃顿饭还不行?”

    张宽这才转过弯来,看着刘总焦急的目光,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好吧,刘总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算我卖你一个面子。”

    “错了,你不是卖我一个面子,而是诚心诚意地向唐一诺道歉。”

    张宽就不能忍了,心说我爹被人打了谁道歉,目光又变的灼灼起来,岂料还没开口,刘总就指着他鼻子道:“你抢了人家心目中的女神,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应该清楚这其中利害关系,换句话说,你这种做法无异于睡了人家老婆,冲这个让你请客吃饭都是应该的,更何况你还出手伤人。”

    张宽待要反驳,徐娇娇却在后面轻轻扯他衣角,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示意他不要再说。张宽转念一想也对,打都打了,气也出了,没必要再继续纠缠,干脆点头,痛快走人。

    眼下见张宽低头,刘总也无话可说,至于唐一诺,情绪不佳,得一段时间恢复,也没人管他。

    张宽从会议室出来,就看见徐迎春站在走廊上对他笑,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眨着,打趣道:“十八年来洁身自好的家伙,现在每天可以感受到那什么了吧。”

    徐娇娇指的是张宽以前说过的,想摸大咪咪。

    徐娇娇也从会议室出来,听到这番话不明所以,张宽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地解释道:“也没有,才刚开始。”

    徐迎春听后就咯咯地笑,花枝乱颤,尤其胸前两坨,随着身体摆动都快呼之欲出了。“怎么样,手感不错吧。”

    徐娇娇人虽在业务部,但关于徐迎春的风言风语听过不少,再一想张宽是她手下的人,张宽还因为她跟客户打过架。这么一想可不得了,说不定张宽都被这个狐狸精尝过鲜哩。

    女人是最会幻想的生物,本来徐娇娇还没觉得什么,可是看着徐迎春的表情,说话的语气,身体的姿态,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这是对方在挑衅,不由地心里大为光火,看过去的目光也变的极具敌意,当下不发一言,把头高高扬起,也挺起胸膛。

    不就是胸嘛,老娘也有,不比你小。

    张炕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对危险的感知与生俱来的敏感,但在感情方面几乎等于一张白纸,尤其是对于女人的了解。只顾着傻乐,丝毫没注意到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发出阵阵火花。

    当下对徐迎春道:“我得去开发部,最近跑了个新客户,拿点样品给他。”说完就擦着徐迎春身子走过,没想到徐迎春半路里伸出手来,替他掖了掖衣领,关切地道:“见客户呢,最主要的是形象,一个良好的形象,会提高客户对你的好感,对订单的成功有很大帮助。”

    张宽还在惊奇徐迎春今天怎么会对自己如此温柔,徐娇娇已经在后面冷哼一声,高跟鞋哒哒地踩着走了。

    张宽就算再愚笨,也察觉出徐娇娇的不对,抱歉地对徐迎春笑笑,快步追了上去。

    看着张宽下楼的背影,徐迎春鼻子一抽,莫名地变的鼻根通红。

    徐娇娇气咻咻地走着,见张宽追上来,也不理他,快到开发部门口时,才冷言冷语地问他,“你和你们经理的关系很亲密嘛。”

    张宽这才知道问题出在哪,赶紧撇清关系,“一般吧,就是上次帮她出了口气,她就对我比其他人好点,其实我对她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没感觉替人家打架?”

    “那不是刚来上班,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嘛。”张宽大咧咧地解释着,“我又没别的优点,就打架算个特长。”

    “你!”徐娇娇气的想发火,忽然想到刚才那一幕有可能是徐迎春故意做出来气自己的,心下大惊,好悬,差点上当。自己和张宽才刚开始交往,关系都没怎么确定,她要是这么一搅合,必定会黄。想到这里暗暗点头,心说好恶毒的女人,心机如此深沉,幸好自己及时识破,才没酿成大错。

    于是又转怒为喜,温柔地对张宽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以后可不要再犯傻了,你替人家打架,出了事得自己兜着。以后,不允许你再随便跟人打架。”说完,又想了想,补充一句:“以后,你的拳头只能为我而硬。”

    条件反射般地,张宽接口道:“你的眼睛只会为我而湿。”说完愣住,想到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不禁面红耳赤,转而嘿嘿干笑。

    还好,徐娇娇只是瞪了他一眼,却没骂他。

    张宽拿了样板衣服,准备往外走,徐娇娇跟着出来叮嘱:“晚上下班前赶回来,我等你。”

    张宽心里就感觉一阵温暖,这才是恋爱的感觉,有人牵挂自己。心里很感动,立即点头。走出几步又跑回来,满面通红。

    徐娇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有一丝暖流,心说这就是以后将会陪伴自己后半生的男人,没想到如此的单纯可爱。却没想到张宽忽然转身回来,看他的表情,似乎有话对自己说。想到此处,禁不住满面通红,小心肝儿狂跳,难道那羞人的话语他要说出来吗?

    张宽看着徐娇娇,只觉得对方表情狂热怪异,似乎在期盼什么,但现在着急去给何若男送样品,没时间瞎扯,调整了下心情,款款说道:“娇娇,把你电动车钥匙给我,我没骑电动车。”

    ……

    办公楼上,唐一诺一直死死地盯着生产大楼下亲密交谈的张宽和徐娇娇,脸上不自觉地变的阴狠。刘总在后面碎碎念,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以和为贵等等,唐一诺一句都没听进去,而是拿出手机,给某人发微信。

    三哥,你手下的人安排几个,帮我教训个人,完事每人给二百。

    三哥很快回话:干啥啊诺诺,谁惹你了?你去找黑子吧,我现在正赶工期呢,再说离你哪太远,一来一回得一天折腾。现在这时候,二百一天只能雇个大学生,我手下的民工少于四百一天不干。

    这句话差点没把唐一诺呕出血,只好再联系别人。

    扬哥,忙吗,有空一起吃个饭。

    扬哥回到:你小子还记得我啊,说吧什么事,别搞虚头巴脑的,我天天忙的到处赶饭局,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到杨哥这话,唐一诺一阵欣喜,像是打了鸡血,立即回复:那好,帮我找几个人,我想修理个人,但不想让对方知道是我干的。

    杨哥回到:那不简单,我给你个号码,你跟他联系,完事安排他们哥几个吃顿饭,洗洗澡。

    唐一诺见状大喜,连声道谢。很快号码就发了过来,133XXXXXXXX,石闯。后面还有备注,此人在部队里是比武尖子,下手极黑,现在在城管队,完事好好笼络一下。

    唐一诺大喜过望,立即告诉刘总,“我和张宽的事到此为止,以后我不会再跟他闹矛盾,请刘总放心。”

    听到这样的回答,刘志强很高兴,勉励了几句,就让唐一诺离开。

    唐一诺快速奔到厕所,迫不及待地拨了信息上的号码,一阵欢快的小苹果彩铃过后,一个阴沉沉的男人声音传来,“谁呀?”

    听到这声音唐一诺就能想象得出对方是个狠角色,激动地道:“是石闯吗,我是杨胜利介绍的,想求你办个事。”

    “哦,既然是杨哥介绍的,就别说求不求的,什么事。”

    “帮我修理个人。”唐一诺听到对方回答的如此干脆,激动的鼻涕泡都快出来。

    “小事一桩,修理谁,在哪。”

    “张宽,万源的业务员。”唐一诺近似咆哮着说出人名,感动的快要流泪。

第三十九章 张先生

    张宽骑着徐娇娇的红色小电驴正欢快地疾驰着,兜里电话一阵响,是石闯打来的,第一句话就嘿嘿笑着要张宽请客。张宽自然没问题,晚上有的是时间。石闯才笑嘻嘻地对他道:“你猜怎么回事我要你请客?”

    张宽一手接电话一手把车头,心里有点焦急,对他道:“我正开车呢,有事晚上吃饭再说。”

    那头石闯就吸了口凉气,“狗日的都买车了?交规记得挺熟么,别跟哥装牛逼啊,告诉你,刚才一个叫唐一诺的小子给我打电话叫我弄你哩。”

    “什么?”张宽感到好笑,唐一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问道,“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石闯懒洋洋地道:“我能怎么回答,当然实话实说了,咱毕竟是个老实孩子,不能欺骗人家小青年的感情。不过我可告诉你,他是通过城管大队的杨胜利找到我的。昨天找的是保安公司,今天找城管大队,说明这小子能量不小,你最近可要当心,别让人给扔到渭河了。”

    张宽回道:“知道了哥哥,你就放心吧,风里来雨里去这么些年,还没人把咱扔到渭河呢,就算到了那一天,不用他们扔,哥自己跳,不是吹牛逼,以哥的水性,下去说不定还能摸个鳖哩。”

    和石闯通完电话,张宽心里抹上一层阴霾,心说唐一诺这家伙是个扯不清的牛皮糖,还没完没了呢。同时在心里思索,该怎么样整这小子一回,一次把他给治服了。

    电动车骑到温泉口市场时候忽然开始下起零星小雨,实际上在下午时候天空就开始乌云密布,只是张宽一直忙碌没顾得上天气,眼下见要下雨,心里更急,自己淋雨倒没事,就怕淋坏了那几件样品校服。

    市场里尽是些卖瓜果蔬菜的,张宽飚进去准备找点塑料袋,结果看到王婶正在手忙脚乱的收菜,显然也是担心大雨。张宽既然见了,自然不会干看着,说起来这份工作王婶可出了不少力呢。

    王婶见张宽帮忙,很是高兴,问道:“后生,张先生介绍的那份工作咋样,干的还满意。”

    张宽一边收菜一边答:“还行,挺来钱的,对了王婶,张老汉去哪了?”

    王婶正喜滋滋呢,听到张宽问张老汉,瞬间变了脸,教训张宽道:“后生,下次见到人家可别老汉老汉地叫,要叫张先生。”

    张宽惊愕地抬头,“为啥?”实际上他隐约猜到张老汉身份可能不简单,依然装作不懂,想从王婶这里套出情报。

    没想到王婶居然一脸的为难,思前想后,对张宽道:“你听我的就行了,见他叫张先生,别叫张老汉,原因你就别问了,他不叫给别人说。”

    正说着,一辆国产红旗开过来,满头银丝的张老汉从车上下来,看到张宽在给王婶收菜,呵呵笑道:“我还担心你淋雨,没想到早就有人来帮忙。”

    张宽自然地对张老汉点点头,继续收菜。等把菜全都放到王婶的三轮车上,张宽才抹着头发上的水珠对张老汉道:“张叔,你咋不卖西瓜了?”

    正笑眯眯地和王婶说话的张老汉闻言一怔,又呵呵笑道,“这不立秋了,西瓜也不甜了,我就不卖了。”

    张宽哦了一声,指着那辆红旗道:“那是你家的吧,张叔你真会过,儿子开个红旗,你还出来卖瓜,也太勤俭了吧。像你现在的年纪,不应该在家里享福么。”

    张宽说话的时候,王婶不停地给张宽用眼神暗示,张宽却像没看懂,依然自顾自地说。张老汉则表现的很正常,看看红旗,又看看张宽,呵呵笑道:“不瞒小兄弟,我出来卖瓜,就是一种休息。”

    “哦,原来张叔是个有钱人。”张宽市侩地笑着,“有钱人才是这个调调,不像我们农民,整天就想着能好好的躺在家里睡上几天,可惜为了生活,不敢躺下来睡。”

    张宽说完,张老汉的眼神就变了,变的深邃而睿智,点点头道:“说的对啊,有的人,整天无所事事,躺在家里就把钱赚了,有些人,累死累活,把太阳从东边背到西边,却赚不来一家温饱,世事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话音刚落,天上一个惊雷,耀的所有人身上都白了一下。

    张宽见状,知道大雨要来,赶紧用塑料布把王婶的菜给盖上。那边张老汉则拉着王婶道:“赶紧上车,这恐怕就是今年最后一场雷雨了,别淋着。”

    等王婶上了车,张老汉转头问张宽,“后生,你去哪?要不要我用车送你,别给雨淋了。”

    张宽抬头看看天,黑蒙蒙的一片,心说要遭,这雨不得小,当下也不作假,开口道:“我去渭桥中学,顺路吗?”

    张老汉一听连忙点头,“顺路顺路,快上来吧。”

    张宽大喜,又指着徐娇娇那辆粉红色锂电电动车道:“把这个也给装上。”

    张老汉就笑了,“幸亏是个锂电的,要是个蓄电池的还真没办法。”于是叫司机打开行礼箱,把那辆粉红色电动车给放了进去,一行人这才进了车。

    车门刚一关上,豆子大的雨就落了下来,地上就激起了一片尘雾。

    张宽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到,张老汉一上车,手就紧紧握住了王婶的手。而王婶,则一脸不好意思地扭着头,看另一边窗户。

    “雨可真大啊!”三个人同时感慨。

    车子到渭桥中学家属楼下时,雨还未停,不过司机好心,把车子开上了楼门口的遮雨棚,张宽下来取了电动车,和张老汉挥挥手,红旗车缓缓离开。

    红旗车离开时,一辆帕萨特也迎面而来,和红旗车擦肩而过。

    帕萨特开上遮雨棚,一头银发的何校长从后排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离去的红旗车车牌,低头不知想些什么。

    张宽推着电动车进了电梯,按下15楼按钮,电梯门正要合上,一只手伸了进来,电梯门再次打开。

    张宽还在诧异,何校长就一脸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朝他友好地点点头。

    张宽立即报以微笑,招呼着,“何校长好。”

    老爷子闻之一怔,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你好,你是那一届毕业的?”

    张宽就一阵脸红,这老头还真健忘,把自己当成他的学生了,赶紧纠正,“校长,我不是您的学生,我是来找若若的。”

    电梯开始上升,何校长哦了一声,沉默了几秒,又问道:“你跟若若什么关系?”

    这才轮到张宽怔住了,咳嗽两声,“朋友,普通朋友。”

    老头又哦了一声,许久,电梯到了十五楼时,才幽幽说道:“若若没说过她有男性普通朋友。”

    一句话说的张宽不知如何自处,今天这门是进还是不进?

    就在犹豫间,老头子朝张宽摆摆手,“出来吧,都到家门口了。”

    在1502门口,老头按了半天门铃,门上的电子屏幕一闪,若若的后脑勺在屏幕上出现,她此时正对着电脑忙碌,头也不会地喊道:“爷爷你自己拿卡开门,我忙着呢。”

    张宽从屏幕上看到,若若似乎穿的是件睡衣,露出大半个脖颈后背,显然下午在午睡。

    老头听到孙女的回答有点尴尬,朝张宽笑笑,从包里翻了一阵,拿出一张磁卡,往门上的电子锁上一插。张宽猜到人家要按密码,赶紧把脸转开。

    门开之后老头对张宽道,“进去后先在客厅等。”

    张宽明白,老头感觉自己孙女穿的衣服不太合适,不想让张宽这个登徒子占便宜。

    果然如此,老头一进去就趴在若若的卧室门口对若若道:“若男家里来了客人,你把衣服穿上。”

    若若正在激烈团战,那有心思换衣服,头也不会地答道,“哎呀客人来我又不熟,把门关上,吃饭时我再出来。”

    “是你的客人。”老头子纠正道,语气有点不高兴,却透着无可奈何。

    “哦,是谁呀?吱一声。”

    张宽闻言立即伸着脖子:“吱~儿,若若,是我。”

    若若听后笑了一声,依然不回头,“你送样品么?先等等吧,这局还有五分钟就完。”

    张宽听着感觉熟悉,不顾老爷子阻挡的目光,伸头往里一看,屏幕上是LOL团战,若若用的提莫,正贱兮兮地四处种蘑菇。

    张宽从S1就开始玩这个,一眼就明白若若为啥离不开电脑,这明晃晃的是处于弱势,要被团灭推掉水晶了,若若正种蘑菇做防守呢。不由得心里着急,直接闯了进去,推开若若的手,嘴里说道:“你们这马上就输了知道不。”说完就快速回基地,把智慧末刃和CD书全都卖掉,换了个饮血腰带。然后打字告诉队友,在塔下猥琐,尽量的利用蘑菇防守。自己则一个传送,直接去推对方高地塔。

    对方德邦见蘑菇推塔,立即回城防守,张宽等的就是这个,嘴上不由得学着提莫淫|笑道:“来吧菊花,哥的小箭早就寂寞难耐了。”

    要说菊花和提莫,输赢五五开,看谁水平高。张宽浸淫蘑菇三年多,杀过的菊花能绕地球三圈,眼下这德邦,明显是青铜五的水准,闭着眼就把菊花给射死,而张宽的血半点都不少。

    此时兵线已到内塔,对方蛮子也急速回城,后期的蘑菇拆起塔来不比剑圣慢。这时己方队友见状立即反攻,四打三。

    蛮子回来蘑菇又拆了个水晶塔,心急之下快速奔来,结果迎面被致盲,三下就被射的开了大,想追着蘑菇跑,结果踩了一脚翔,想回头进基地,临了又被Q,冰杖的减速效果让他步履艰难,张宽见状急忙上去补箭。

    当胜利的字样漂浮出来时,队友纷纷发来贺电,哎呀看错小蘑菇,居然最后带领我们翻盘?

    是呀太不可思议了。

    我敢用**打赌,最后一分钟蘑菇绝对换人了同意楼上,可能是小学生的爸爸回来了。

    若若:“……”

第四十章 买断和分成

    游戏结束,张宽才发现,何若男穿了件低胸吊带裙,俯视之下,完全可以看见内里的白色蕾丝边罩罩,当然,露在外面的两个半球也看的一清二楚。

    张宽迅速别过头,满面通红地向外走去。

    门口处的何校长则一脸郁闷,只能在心里嘀咕,他们是新新人类,和我们那时候不同,和我们那时候不同。

    何若男也意识到自己走光,但东莞那边所有的女孩基本都是这种打扮,无怪乎风气,主要是气候潮湿闷热所致。眼下见爷爷和张宽的表情,只能在心里说他们老思想,老封建。自己这身装扮怎么了?这都看不下去要是到了海边游泳难道要闭上眼睛?

    不过爷爷在场,为了不让他叨唠,何若男还是加了件披肩,汲拉着拖鞋,懒洋洋地出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神啊。”

    张开道她指的是自己的游戏水平,腼腆地笑笑,“大神不敢当,钻二的水平。”

    “钻二啊!”何若男吃惊地张大嘴巴,满眼惊喜,“你怎么不早说。”

    何校长见他们聊起游戏,自己插不上话,干脆转身进了书房。

    何若男对张宽道:“进来进来,再给我打一把,让我看看钻二是如何操作的。”

    张宽一听这话心说要遭,作为一个游戏迷,一旦聊起游戏那是没完没了,可自己今天是为了正事来的,当下赶紧说道:“游戏的事先等等,我们先看看新校服,游戏以后多的是机会。”

    何若男这才想起校服,眼睛一亮,“赶紧拿出来看看,是不是按我的要求改的。”

    张宽从塑料袋里拿出那几套校服,何若男按在张宽身上比划一番,似乎觉得还是不够,于是让张宽穿男式校服,自己穿女式校服,看看效果。

    张宽也不是做作的人,就在客厅里脱去T恤裤子,换上中山装校服,对着镜子打量一番,自我感觉良好。

    等了好一会,何若男才从房间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唐装女裙套,还把披肩发弄了个马尾,看上去的确是个清纯的女学生。

    何若男本来人就长的好看,再稍微打扮了一番,把个张宽眼都看直了,呆呆地看着她,怎么看都不够,那种清纯素雅的气质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让他挪不开眼睛。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字啊。”发觉张宽的目光不对,何若男板起脸来教训道,“没见过美女啊。”

    张宽这才回过神来,挠着头小声道:“美女见过不少,像你这样的还真没见过。”

    但凡女人,没有不喜欢奉承赞美的,何若男也不例外,见张宽答的如此认真,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骄傲地笑着,“那是,本小姐可是万中无一的。”说到这里,何若男又停了下来,问张宽,“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张宽仔细想了想,先是摇头,又想到财神托梦,跟着点头。

    “你又摇头又点头,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呃~,其实我挺迷信的。”张宽说完,静静地看着何若男,他向来心中不信鬼神,只是财神托梦的事太过惊世骇俗,自己也不得不信。

    没想到,何若男对迷信也持有赞同的看法,对张宽小声道:“你知道吗,我本来也不迷信,可是那天碰到了一个道士,要免费给我算卦,我就觉得算的挺准。”

    道士?张垮起眉头,道士这种职业只在屏幕上见过,现实中还没见过有真道士。没想到这才多久,先是万源的刘总遇见了道士,现在若若也遇见了道士。再一联想,张宽想起,温泉镇抓骗子游行的那天,他似乎也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家伙,当时还怀疑过,那厮的背影很像杜奎。

    看来,渭阳这里真有个道士。

    张宽问道:“那道士给你算的什么卦?”

    “也没什么,就是说最近我会遇到某些事,某些人。如果在以前,我是绝对不会信的,可是现在看来,是有点准啊。”

    张宽想追问到底算的什么内容,看到若若言辞闪烁,似乎不想回答太详细,就干脆不问,而是盯着若若额头上的美人痣小心翼翼地道:“你的美人痣生的挺好看。”

    “好看吗?”若若嘻嘻一笑,忽然手指在额头上一抹,那痣就不见了。

    “啊!!”张宽吓了一跳,那痣居然是假的?!

    若若手指再一抹,美人痣又装了回去,说道:“这痣是给我算卦的那个道士给的,说我要戴上,会逢凶化吉,有贵人相助。”

    “这”张宽一阵哑然,还以为真有人美人痣生的那么好看,搞了半天是个假的啊,同时感到奇怪,“你一个女孩儿,会有什么凶事?”

    对于张宽这个问题,若若根本不予回答,而是原地转了个圈,伸展着双臂,问道:“好看吗?”

    “好看。”张宽老老实实的回答。

    “人好看还是衣服好看?”

    “都好看。”

    听到这样的回答,若若不高兴了,用一根指头点着张宽的鼻子道,“你不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必须选一种。”

    “那”张宽想了想,女孩都喜欢听好的,就答道:“你人好看。”

    “哈,搞了半天原来是我好看,看来这衣服设计的不咋样嘛,不行不行,拿回去重做。”

    听若若这么说,张宽就急了,“大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件衣服可是我们公司的设计人员花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做出来的,可不容易呢。”

    若若闻言就咯咯地笑着,“逗你玩呢。衣服行不行,我说了不算,得让爷爷看。”说着就率先走向书房,“当当当当,爷爷,请看。”

    若若在书房门口摆了个民国女学生的范儿,何校长透过黑框眼镜仔细瞅瞅,奇怪地问,“怎么穿了上个世纪初的服装?是那个男同学送的?”

    “你先别管是谁送的,就说这衣服好不好看?”

    “嗯,不错,看着挺端庄秀气。”

    “像不像女学生?”

    何校长听到若若这么问,就呵呵笑了,“这衣服不就是照着电视上的民国女学生做的,怎么了,你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若若闻言就把张宽的设计方案说了一遍,听的何校长连连皱眉,对若若道:“你去倒茶,我亲自跟他谈。”

    若若出去之后,何校长仔细打量了一番张宽,开口问道:“你是叫张宽,万源服装厂的业务员,对吧?”

    张宽点头,“是的,上次来过,鼻子流血的那个。”

    何校长微微颌首道:“我有印象,我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准备更换学生校服的事?”

    张宽没想到何校长忽然提出这个问题,瞬间吓了一跳,如果实话实说,难免给人留个投机的坏印象,这种印象足以使自己这两天的努力付之东流。于是扯谎道,“我是听人说的。”

    “哦。”何校长本来还想问是听谁说的,但想到张宽今天坐的那辆红旗车,而且张宽也姓张,听若若说他还有个字,叫君宝。要知道,一般家庭九零后的孩子可不兴取官名表字,由此可见,张宽的来历不简单。

    因此,他知道教育局打算改学生校服的事,也不足为奇。既然没考上大学,家中长辈给他谋一条发财的路,也在情喇中。

    如此想着,何校长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既然猜到张宽跟那辆红旗车的主人有关系,这个面子无论如何是要给的。于是把张宽的衣服上下又打量了一番,说道:“模样倒是中规中矩,不过学生嘛,我觉得要活泼一些,充满朝气,这样的打扮,有点严肃,你觉得呢?”

    巧合好若若端着茶水进来,也赞同地道:“的确,这套衣服穿上,精神倒是精神,可感觉暮气沉沉,没有新意。”

    张宽忙道:“那还有一套,是西装套。”

    听说还有一套样式,何校长就让他们换上,同时心里嘀咕,看来那位人物是铁了心要把校服这件事办成,连样式都准备了两套。他可不相信张宽有设计服装的本事。

    西装套穿上以后,就显得阳光了许多,若若转着圈道:“感觉自己就像韩国电视里的女主角。”

    何校长就点着她的额头责怪道:“不害羞,那有自己夸自己的。”

    若若朝着爷爷一努嘴,嗲声嗲气道,“我就自己夸自己,今天早上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

    何校长对自己的孙女无可奈何,只好无奈地笑笑,“这套衣服看起来还行,学生们穿上还有点味。不过,毕竟咱是中国学生,能不能加点我们国家的元素,让外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中国学生的校服。”

    张宽闻言赶紧记下,“我回去就让设计师改。”

    若若道:“改什么,就把领边和袖口加上中国红,中国风不就出来了?”

    张宽再次记下,“我会让设计师改的。”

    何校长则对若若道:“这些事你不懂不要瞎提意见,让专业的人来做。”

    张宽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及时说道:“设计师也是尊重使用人的意见,若若是学生,她的意见应该听取。”又对若若道:“假如你的意见被采纳,我们公司会给予一定的奖励作为感谢,另外设计师人员名单也会加上你的名字。”

    若若听后大喜,“真哒,那可就太棒了。”

    “是的,如果你的设计被我们采纳,要么我们买断你的设计,要么付给你分成的钱。”

    “买断?分成?”若若搞糊涂了。

    “是这样的。”张宽仔细解释道:“因为设计方案是你提出来的,我们要生产,必须经过你的授权。买断就是一次性给你一笔钱,以后不管我们生产多少服装都与你无关,分成则是我们按件计算,每生产一件服装,给你按百分比给出利润。”

    听到这么一说,若若就明白了,“合着我就是设计师?我就有钱拿?那买断估计有多少钱?分成又能有多少钱?”

    何校长也听明白了张宽的话,不过他毕竟是老江湖,很明白张宽的意思,这哪里是因为若若的设计,不过是随便说了句话。人家的主要目的是,要送给自己一笔钱。

    简单来说,他是在给商业行贿找了个好听的理由。

第四十一章 麻辣烫

    张宽做业务员也有一段时日,虽然不如老手那么业务纯熟,但也知道跑业务必须用钱开路。毕竟这个世界还是男人在主导。

    徐迎春曾说过,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世间男人一个样。总结来说,男人无非追求两样,钱和女人。而当今社会,有钱,就等同于有女人。

    包括徐迎春自己,那么努力地追求更多订单,还不是为了钱。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牺牲一些东西。

    所以说,钱绝对是个人人都喜欢的好东西。

    自己想跑成这个校服订单,该给的回扣必须要给,张宽正愁怎么跟何校长开这个口,毕竟对方是个高中校长,算是体制内的人,现在这个当口,全国都在反腐,何校长看起来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应该不是那种爱财之人。不过这也说不准,许多表面老实的家伙贪起来比谁都厉害。

    正好何校长提到了服装设计不合理,张宽瞬间想到这是一个机会,假借设计费进行商业行贿,外人谁也挑不出毛病,还能让对方欣然接受,实在是个妙招,张宽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

    何校长自然看出来张宽的真实意图,本来想当面揭穿,他何英朝一辈子光明磊落,不想临老被污了清名,可是介于对方背后那位大人物的面子,这糖衣炮弹也不好不接。略微思考一番,只好应了,对孙女说道:“若若,既然要给人提设计意见,也该去亲自跑一趟,张口一句话就得个设计师发明家,那有这么轻巧的事。”

    若若本来还认为张宽是在开玩笑,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当个笑话,没想到爷爷反倒认真起来。再看看张宽,也是一脸严肃,先是心里犯嘀咕,很快就适应过来,用手将长发往后一撩,“那好吧,我就跟张宽走一趟,亲自设计一番。”

    当下三人议定,外面也刚好雨停,张宽就带着若若出门,推着自己的粉红小电动,下了楼。

    若若看了看粉红电动车的后座,微微颦眉,不满地道,“你也做业务员,连个车都不配,那有业务员接客户是骑电动车的。”

    张宽咧嘴嘿嘿地笑,“这不是革命初期,一穷二白,你还别不信,我就等着你这个订单吃饭呢。”

    若若摇摇头,无奈地道:“走吧走吧,谁叫本设计师大度,平易近人,也正好想领略一下雨后的田园风光,出发。”

    于是,张宽骑着小电动,载着若若,摇摇晃晃地起步。

    出小区门口时,一辆不打转向灯的BYD忽然过来,吓的张宽一个急刹,若若就靠在了张宽背上,恼怒地拍了拍张宽肩膀,“怎么回事,趁机揩油是不是?”

    张宽委屈地指了指BYD,“是女司机。”

    若若也看到了BYD前挡风玻璃上贴着的实习两个字,同时也看见车上的雨刮器不停地动作,顿时明白过来,小声在张宽后面嘟囔,“这个二货,把雨刮器和转向灯弄反了呗。”

    张控新启动电动车,惊奇地道:“呀,你也懂车。”

    “切。”若若不满地敲着他的后背,“本小姐可是有驾照的,我爸说我要在深圳念书,就给我买辆车呢。”

    张宽闻言,只好叹了一句,“真是有钱人。”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又是靠近黄昏,天边的云都被镀上金边,霎是好看。

    若若心情大好,忽然哼起一首粤语歌曲,嘤嘤喁喁很是好听。张宽虽然听不懂,也被曲调醉了,等她一曲终了,温温柔柔地问,“你唱的歌曲是什么名字?”

    若若大喜,歪着脑袋问,“好听吗?这首歌是徐小凤唱的,歌名是《献君千阙歌》。”

    “什么?”张宽没听懂,若若又说了一遍,张宽依然是不懂,只觉得这歌名太拗口。若若气的骂道:“笨蛋,把手机给我。”

    拿过张宽手机,直接搜出这首歌,张宽听了,果然和若若刚才唱的一样,索性把电动车停下,把手机贴在耳朵边,认认真真听完,才徐徐感叹道:“果然还是原版的好听。”

    若若在一旁看着他笑,“那你能听懂吗?”

    张宽就摇头,“不明觉厉。”

    “那你想学吗?”若若问。

    张宽立即猛点头,太想学了,不仅仅是歌曲,他还想学粤语。

    若若就道:“那好办,我教你粤语,你教我打LOL,咱们相互学习。”

    两人再次启程,关系就亲密了许多,或是因为在南方长大的原因,若若性格开朗,有意无意地,环住了张宽的腰。

    当若若的素手环上来时,张宽心里咯噔一声,本能地感觉到,这样不太好。和徐娇娇一番亲热,已经负了张艳玲,如果和若若再……

    后面的画面,他不敢想,只在心里告诫自己,若若是天之骄女,书香门第,武术世家,即便是天上掉馅饼,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千万不能多想。

    就这样怀着巨大的毅力,张宽回到公司。

    恰逢生产车间还没下班,张宽就寻到了徐娇娇,介绍了若若,直言道:“她是何校长的孙女,今天是代表何校长来的,她的意见足以代表何校长的意见,千万小心应对。”

    徐娇娇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一脸笑嘻嘻地嘘长问短,很快两个女人就搭上话,开始针对校服样式的交流。

    其实也没什么大的改动,本来就是在四扣西装的基础上改装而成,少了社会人员的严肃正经,多了年轻人的活泼阳光,又在衣领和袖口处增加了几道中国红,经过试穿显得格外精神。

    若若看着成衣非常满意,当下敲定,就是这个样式,先每种来个五套,她准备找几个同学,穿上衣服拍成APP,好让爷爷拿去教育局审批。

    徐娇娇不解,“校服,校长就能决定了吧,还要教育局领导批准?”

    这个疑问,张宽也有,只是一直没好意思问。

    若若解释道:“现在的学校不是以前,校长能只手遮天。网络这么发达,稍微不慎学生就上告教育局。校服的事,教育局新任局长本来是要取消的,一件成本不到三十块的破烂运动装,卖给学生要收一百多,各个学校情况价格不一样,不买还不行。局长的意思是说,校服其实是学校用来敛财的一种手段,于教育质量毫无关系,应该取消。这种法令无异于断送了许多人的财路,当然有许多人反对。爷爷的意思是,虽然穿什么衣服对学习影响不大,但关乎学生的自尊和性格。试想,一所学校里,有的学生衣着华贵,难免得意洋洋。有的学生家境贫寒,衣着自然落后老土,难免出现富孩子嘲笑穷孩子的事情,进而影响学生心理,自卑者更自卑,不自卑的则产生错误的人生观,以有钱为荣,从而走上弯路错路。”

    张宽本来还对何校长支持校服一事有疑问,经过若若一番解释,顿时释然。联想到自己读书时,受尽同学白眼,还被有钱人家的同学嘲笑,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是有钱的小子冤枉自己偷钱,理由居然是因为全班就自己最穷,穿的最破烂。

    如果那时学生都穿了校服,最起码,外表上大家的贫富差距没有那么严重吧。

    想到此,张宽就对何校长的做法表示理解。

    样品敲定,剩下的就是制作,由生产部的精英进行,若若则要打道回府。

    当徐娇娇得知若若是张宽骑着自己的电动车驮来时,惊得嘴巴能塞下一只拳头,张宽忙在她身边小声解释,“客户,客户至上。”

    在徐娇娇愤怒的目光中,若若自然地环住张宽的腰,面若桃花地招呼,“我先走了,你们就留步吧。”

    张宽一扭车把,电动车嘤嘤地缓缓起步,渐行渐远。

    徐娇娇站在原地,气的脸色乌青,银牙咬的嘎嘎响,只在心里道:等你回来再算账。

    张宽载着徐娇娇往解放桥赶,此时天色快黑,已经过了饭点。张宽想起晚上约了石闯一起吃饭,想快点把若若送走,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若若正在后座上哼着广东小曲,闻言精神一震,立即说道:“好,我们就去吃麻辣烫。”

    一句话吓的张宽几乎车把都抓不稳,差点跌倒。

    车子摆了一下,若若在后面问,“怎么回事?听到麻辣烫你会这么激动?”

    张宽嗫嚅了一番,支支吾吾不敢说,只好推脱道:“刚下过雨,路滑。”

    若若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吓着你了,东莞那边有就有许多麻辣烫,可惜回到渭阳,就没吃过一次。”

    “你经常吃麻辣烫?”张宽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放心,我饭量不大,六块钱就能吃饱。”

    六块钱……

    张宽都想说上一句天王盖地虎,临了还是胆小,不好意思说出口,在脑中思索着,“似乎,解放桥往南的老城区,哪里有卖麻辣烫的。”

    “好,就去哪,回来这么久,我还没逛过老城夜市呢。”

    张宽无奈,心说晚上石闯要来,徐娇娇还等着自己接下班,这姑奶奶还要吃麻辣烫,当下比较一番,还是先把这姑奶奶伺候好,毕竟她是金主。

    到了老城区夜市小吃摊,麻辣烫的摊子早就开张,川籍老板娘笑眯眯地招呼客人往里坐。张宽拿出手机给石闯打电话,问他晚上几点来。岂料石闯在那头笑道:“哎呀君宝,你还把哥哥开玩笑的话当真了,我就那么一说,晚上我这还忙,就不去了,星期天再去找你,不过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别被人下了黑手,万一有事,赶紧给我打电话,哥哥绝对第一时间到。”

    张宽闻言松了口气,等下吃完麻辣烫就赶紧送若若回去,徐娇娇还在厂里饿着哩。

    他没注意到,距离他不远的火锅店里,一伙染着五颜六色毛发的杀马特正悄悄打量他和若若。

第四十二章 话唠

    这群有着五颜六色怪异发型的人,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穿着早就过时的皮革装,身上订满了各种奇怪的金属饰品,耳垂上订着一排耳钉,眼眶一圈涂成熊猫眼,不注意还以为被人打青了眼。

    这些不良少年的头头正是那天被张宽一顿痛殴的银狼,此刻他坐在一伙少年中间,满面兴奋地搓着手,非常豪迈地灌下一口六元一斤的红星二锅头,呛的喉咙生疼,忍不住咳嗽两声。旁边的小弟还识相地赞道:“老大海量。”

    旁边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小子甩着栗红色的短发细声细气地道:“狼狼哥,你可认清楚了,照片上就是这小子?”

    “小明,你个子矮目光短还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老大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认错。”旁边另一个膘肥体圆的胖子不屑地说,老气横秋地遥指着张宽后背道:“老大,等下你们都别动,我一个人就把他给收拾了。”

    “别急,我再想想。”银狼用冰水平复了胃里火辣辣的红星二锅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张宽后背,又拿出手机瞅瞅。下午时候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差事,让他修理万源服装厂的一个工人,事后给一千块做酬谢。

    银狼本名就郎岩峰,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从小是爷爷带大,初中没上完就辍学,是个问题儿童,好在有一身力气,又有一副不怕死的好胆量,集结了周围一群问题儿童,成了个小圈子,干些偷鸡摸狗顺电瓶溜手机的勾当,发不了财也饿不死,还被抓过几次,均因未成年不了了之。

    那天遇上张宽也是冥冥中注定一般,早几天他在街上溜达时遇到一个道士,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清风道骨的样子,执一柄拂尘,背一个黄色布袋。郎岩峰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道士,当下好奇,多看了几眼,却看到道士背后的黄色口袋里鼓囊囊的似乎塞了不少钱,当下就起了贪心。

    他一路跟随道士走了许久,趁着人少一个急冲,从背后扯起口袋就跑。

    郎岩峰这种事没少干,甭管你挎的是LV还是爱马仕,哪怕挎着军用黄书包他奋力一扯也能扯掉,而且这小子人瘦腿长,跑起来一般人根本追不上。没料到这回遇到扎手的点子,布包带子奋力一扯,带子非但没断,自己反倒被人猛地一坠跌倒在地。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道士笑眯眯地看着他,让他一阵心慌。

    “郎岩峰,你想做什么?”

    道士开口就把郎岩峰给震住了,他吃惊地看着对方,郎岩峰这几个字,自从出了学校就再也没人叫过了,可面前这个道士,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这还不算完,道士还知道他的出生年月日,甚至知道他的家境情况,骇的他心惊肉跳,心说今天莫不是遇到了神仙?

    道士没有否认自己是神仙,而是给郎岩峰指了条路。

    “你若一直这样厮混下去,早晚得吃国家免费饭。我现在指条路给你,三年内就能使你温饱无忧。”

    道士说完,郎岩峰就接连磕头,感谢道士指点迷津。

    道士说道:“你这人命里无福,需要借他人福荫,从明天起,每天早上去解放桥早市买油糕,而且去了不用排队,如果有人和你争执,不可让他,如果有人伤你,也不用害怕,打你之人即是你要借福之人,只要你能让他受伤出血,他的福气你就借去一些,至于多少,那就看你造化了。”

    道士一番话说的郎岩峰云里雾绕,不大明白,但对方一不图财,二不图名,他想不出对方为何要骗自己,就暂且相信。

    道士还说,若想快速发福,最好能日日跟着打你之人身边,做他左膀右臂,成功之日也就不远了。

    道士走后,郎岩峰果然在第三天被人打了一顿,他也把对方撞的流鼻血,可是传说中的福运并没有来,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过的清苦。

    今天下午有个曾经一起混过的兄弟找到他,说让他收拾个人,给一千块报酬,还把对方照片发了过来,是个服装厂的业务员。这事郎岩峰拿手,不就是收拾个人,以前经常替学校里的学生收拾同班同学,业务精纯的不得了。可是一看照片,就傻了眼,不就是那天揍自己的那位福星吗?

    赶巧的是,这福星今天居然出现在老城夜市,郎岩峰思来想去,得出结论,在没遇到道士之前,自己从来没注意到有这样的一个人,遇到道士之后,自己的生活就开始变了,似乎所有事情都透着玄乎,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

    不然,无法解释,两个男人,为什么会频频相遇?

    想到这里,郎岩峰决定,这一千块的报酬不要了,他决定跟着福星混,要赚更多的钱。

    张宽正和若若吃的热闹,若若忽然脸色微变,低声说道:“你后面来了个人,看上去不怀好意。”

    张宽闻言立即转头,丝毫没有武侠小说中描述的大侠那般沉稳,明明知道背后有人依然不紧不慢地喝酒吃菜,谈笑风生。

    张宽听到警告立即回头,同时一只手捏住了麻辣烫的碗,只要形势稍微不对,这碗麻辣烫就会泼出去。

    杜奎大哥曾经说过,和人干仗,一定要利用周边一切可利用资源,而且对方眼睛永远是第一攻击目标,让他失去视野,变成瞎子,接着就能任自己宰割了。

    看到来人的奇异打扮,张宽心就提了起来,这货不就是那天早上被自己打了一顿的杀马特吗?难道今天要来复仇?

    可是,看对方的表情,不像啊。

    张宽心里纳闷,暂且没甩麻辣烫,静观其变。

    郎岩峰到了张宽面前,忽然咧嘴一笑,“哥哥,好久不见。”

    张宽微微颌首,全神贯注地戒备,冷冷答道,“你有事?”

    面对张宽的冰冷面孔,郎岩峰并不以为意,继续笑道,“我没事,就是来打个招呼。”

    张垮眉,“我们似乎不是朋友。”

    郎岩峰哈哈大笑,“不打不相识,以前不是朋友,不代表以后不是。”郎岩峰说着,大咧咧地拉凳子坐下,还招呼老板娘,“给我来十二块的麻辣烫。”

    “哥哥,你可能不知道,自从那天早上和你干过仗后,我就彻底的被你折服,一门心思想交你这个朋友。”郎岩峰看着张宽,语气诚恳的像个乡下老农。

    这张宽就不解了,皱着眉头问,“能说说为什么吗?”

    “很简单啊,被你乐于助人不向邪恶低头的大无畏精神感动了呗。”郎岩峰大咧咧地道,甩了甩额前飘着的一撮黄毛,“你可知道,我其实是个社会现象研究员,针对目前国内群众见死不救的自私心理进行研究,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国人如此的麻木不仁。”

    “所以,你其实是个研究生?”若若适时发问,一双眼睛狡黠地闪着,摆明了不相信。

    “这个,咳咳。”郎岩峰清了清嗓子,又甩了甩他的黄毛,“算不上研究生,是我自发的进行研究。说起来我真佩服大哥的勇气,我这项研究已经进行了半个月,你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是你让我知道九零后并不是垮掉的一代,也是你让我看到了中华民族未来的希望,我被你的勇敢无畏感动,从那天起我就想和你这样的勇者成为朋友。”

    郎岩峰滔滔不绝地说着,丝毫不顾及张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直到老板娘把他的麻辣烫端上桌,这货才猛地插了一句:“给我来盘蒜。”

    张宽现在已经明白过来,这货是个话唠,老实讲,他很不喜欢对方,尤其是一头五颜六色的毛发,看在眼里心里添堵。

    郎岩峰还要开口,张宽连忙挡住,“行了行了,你到底想咋样?”

    “我被你舍己为人的行为感动……”

    “讲人话!”张宽恼怒地一挥手,“你丫是唐僧啊。”

    “我想和你做朋友。”郎岩峰低眉顺眼地回答。

    张宽一愣,难道这货真想和自己做朋友?“能给我个理由吗?”

    “我被你的正义和勇敢所折服…”

    “讲实话!”张宽再次震怒。

    “我想跟你混口饭吃。”郎岩峰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回答,把头埋进裤裆,不好意思抬头。

    张宽这才恍然大悟,看看这货的衣着,尽是些十几块钱的地摊货,裤子上的金属链子已经磨的露出塑料本色,脖子以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垢甲,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潮湿发霉的怪味,瞬间明白过来,这货就是个混不出名堂的小混混,甚至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张宽也经历过一段混混生活,最不济的时候比对方还惨,是杜奎来了才过的稍微好一些,看见对方窘迫的模样,不免生出怜悯,想让他跟着自己混。可是心里又纳闷,没道理啊,这货想混口饭吃,市里大混混多的是,为什么偏偏要跟自己?

    似乎感觉到张宽的疑惑,郎岩峰立即亮出自己的投名状,把手机递到面前,“大哥你看,有人出一千块叫我收拾你。”

    “嗯?”张宽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勃然大怒,“这个卖钩子的四眼仔,还没完没了。”

    “卖钩子的四眼仔。”郎岩峰也变得情绪激动起来,“大哥,你一句话,我立马带人砍了丫的。”

    PS:钩子为当地方言,菊花的意思。

第四十三章 女汉子

    张宽当然不会愚蠢到以为杀马特社会研究员会带人砍唐一诺,他是在心里烦闷,这个唐一诺脑子是怎么想的,找一个收拾不了自己,找两个也收拾不了自己,依然不死心,连杀马特家族的混混子都用上了,看来也的确是走投无路。

    杀马特的混混子欺负欺负老实学生还行,遇到个狠点的学生痞子都蔫了,更何况是遇到自己。当下张宽厌恶地对郎岩峰一摆手,“要跟我也行,先把你收拾收拾像个人,别整的跟个妖怪似的叫人笑话。”

    “我这样的形象会被人笑话?”郎岩峰不满地伸着双臂,颇为委屈。

    看他这幅模样,若若噗地一声笑出来,“打扮的像个怪物,怎么不会被人笑话。”

    “靠!”郎岩峰扬了扬拳头,“我穿这身从渭桥东门走到西门,谁敢对我笑一声?”话音刚落,一个三岁的小屁孩手里拿着棍子指着他道:“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郎岩峰这才自觉地收敛起来,埋头吃菜。

    “听着,我看你这身打扮实在恶心的想吐,要真想跟我混,趁早变成个人。”

    听到张宽的要求,郎岩峰哦了一声,“那就说定了,我改头换面之后就跟着你混了,咱亲兄弟明算账,我不求你对我多好,你吃肉我喝汤总行吧。”

    说的张宽一阵疑惑,我自己都混不饱那来的肉吃?难道这小子知道些什么?不过若若在场,他不好多问,只是点点头,口里说道:“快点吃,吃完去洗个澡理个发。”

    郎岩峰闻言立即伸出手道:“老大先借我二百块钱,等我以后有钱再还你。”

    张宽就傻眼了,再次打量一番对方,只看到一脸的坚毅和义正言辞,要钱也要的如此辣气壮,还真是个人才。

    这回张宽就郁闷了,如果对方牛气哄哄地和自己硬斗,还好处理,可这软绵绵的招式,还真没办法应对。

    侧面瞄了若若一眼,小姑娘也被面前的杀马特逗笑了,打趣着道:“你这办法不错,逢人先拜个大哥,拜完就要红包,一天不要多,拜十个就能月入上万。”

    听到若若的打趣,杀马特的反应很激烈,口齿清晰地道,“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就算是个混混,也是个有职业操守的混混,背信弃义换山头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不然我银狼也不会在这里混的这么久,我能长期雄霸这片地方,靠的是什么?就是义气,我最讲义气了……”

    “行了行了。”张宽看着若若越发难看的脸,也觉着他聒噪心烦,把他话音打断,从钱包里掏钱,临了又收回去,面目凶狠地问,“你去那个理发屋要用二百块钱?”

    “街头老孙理发,五元一个。”这回杀马特答的很干脆,用手一招呼,远处呼啦啦地围过来一大片,“关键是我们人多。”

    这回张宽彻底傻了眼,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约莫一二十个,看风格还是一个家族,每个人身上都透出一股傻不愣登的二气。

    一二十个杀马特往麻辣烫摊子前一站,齐齐喊了一句:“大哥好!”把周围吃麻辣烫的人都吓了一跳,老板娘赶紧跑出来,口里招呼着,“你们是在这吃还是打包带走?不然可别在这站着,我们这不兴让人看。”

    听老板娘这话是很不欢迎这些个混混,连生意都不想做他们的。其中个子最矮的那个见老板娘说话如此难听,勇敢地上前一步和老板娘对视着,“我们就算不吃不带走,在这看看怎么地?你有本事咬我啊?”

    一句话说的老板娘哑口无言,后面一个身形高大的胖子提着锅铲前来,粗着嗓门嚷道:“咋回事?谁想被我咬?”

    小明一见这阵势,吓的往后退一步,再也不敢做声。

    而杀马特的老大郎岩峰可不是怂货,把手往桌上一拍,对着胖子怒目而视,也大声回道:“我想被咬,咋滴?”

    胖子闻言鼻子都要气歪,手里的锅铲就要扬起,张宽见状连忙起身,挥手让杀马特坐下,又对胖厨师说好话道“我这伙计今天刚失恋,心情不好,别跟他一般见识,等下吃完他们就走。”

    胖子见面前围着二十多个,估计开仗自己也讨不了好,再说自己开店赚钱,没必要跟这些不入流的混混一般见识,就哼了一声,转回头去。

    张宽对老板娘道:“他们点什么都给上,我结账。”

    这话一出,二十来个杀马特齐声道好,马屁也接踵而来,“老大真敞亮,老大好人啊,老大真豪爽……”

    张宽坐下,问郎岩峰,“你叫什么名字?”

    “郎岩峰,你叫我小狼就行。”

    “好吧,小狼,等下吃完饭,你带这些小兄弟都去理发,别整的人不人鬼不鬼,完了让他们找个工作自己干,别在外面飘,没什么前途。”

    小狼听了频频点头,“老大你说的对,在外面飘确实不行,以后你说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张宽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不是你们,是你一个,你要跟着我行,你的这些小弟,我不想再看见他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狼很干脆地回答:“明白了,你是让他们找个正经活干呗。”

    张宽点头,“这回对了。”

    二十来个经常吃不饱饭的混混子一坐下,四下里就响起淅沥呼噜的吞咽声,像一群吃食的猪。

    若若四下里看了一圈,拿着餐浇擦擦嘴巴,“我饱了。”同时拿眼不善地瞟着张宽,似乎有话要说。

    这种情况张宽也无意再吃,起身结账,二十多个人一百三十多块,他一并给了,又拿了三百块给小狼,“让他们都去理个发,把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都去了,真正的混混可不是你们这种打扮。”

    “恩,我知道,真正的大混混都光膀子穿皮夹克,腰肥膀圆,纹龙画凤,戴大粗金链子。”

    张宽听了咧咧嘴,“你说是就是吧,不过咱不往那方面发展。”

    “那我们往那方面发展?”

    “穿西装打领带,要像个好人样。”

    张宽说完,就跨上电动车,若若灵巧地往后一坐,自然而然地环住张宽的腰,电动车就嘤嘤地离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一对男女,小明敬佩地问,“老大,他看上去年纪不大,那来那么多钱?还骑粉红电动车,载漂亮妹子。”

    “是啊是啊,那妹子可真漂亮,身条又正,要是能摸上一把…”

    “滚!”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郎岩峰给训斥了,“别他妈的乱说,那以后就是我大哥,那女的自然就是大嫂。”

    胖子立即羞愧地低头,“对不起大哥我错了。”

    小明又不解地问,“对了,他要我们都理发,还要像个好人样,这样能混出头吗?”

    郎岩峰乜了手下小弟一眼,用教训的口吻道:“你们懂的什么,刚才我故意那么说,就是想探探他的底,看来这回跟对人了,他的志向很高。”

    “高?”众人都不解,“穿西装打领带那叫志向高?和穿皮衣戴金链的相比差远了啊。”

    “屁!穿皮衣戴金链那叫混混,穿西装打领带梳背头那才是大流氓。”

    张宽载着若若,驶离老城区,进入街道,若若忽然在他腰间拧了一下,痛的张宽大叫,“这是怎么了啊妹子,我可没惹你。”

    “你刚才没听那个非主流二百五喊我什么吗?”

    张宽这才想起,小狼那混球张口就喊若若嫂子,这分明是躺着中枪,跟他完全没关系啊。不过跟女人没道理可讲,赶紧道歉。

    “我说妹子,你也看出来了,那个家伙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当时他说的又快又急,我都没反应过来。”

    “少来,你明明是听到了,我都看到你在偷偷笑。”若若用一根手指戳着张宽的腰,语气凌厉地道:“老实交代,他那样叫你是不是心里很爽?”

    “这……”张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心说最近怎么回事,明明是财神爷罩着,怎么桃花运不停地走?眼下如果回答不爽,肯定会招来更严重的报复,若回答爽,岂不是让人误会?

    见张宽不回答,若若哼了一声,在后面道:“被我说中了吧,还不想承认?哼,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听到后面这样挑衅,张宽的性子就忍不了,反问道:“那我承认呢,他刚才叫你嫂子我是挺开心的。”

    说完腰下就是更加剧烈的疼痛,若若在后面边拧边道:“那你就是找死!”

    这回张宽可算明白了若若是个什么样的人,完完全全是个暴力狂,不禁回想起第一次去若若家何校长说过的话。

    何若男,你是不是又欺负同学了?

    看来,永远不要相信女人的脸蛋,真性情的表露往往是在熟悉之后。

    到了家属楼下,若若问张宽,“要不要上去喝茶。”

    张宽连忙摇头,“不了,我得赶紧回去。”

    若若也不留,“你联盟那个区的号是白金二?。”

    张宽闻言下意识地答,“皮城警备啊。”

    若若点头,“那好,我今天晚上建个号,明天开始你教我。”

    两人话别,张宽骑着电动车拧到最大马力,想快点回去接徐娇娇,可旋钮扭到最大,依然是慢腾腾的,张宽心里一惊,要遭,快没电了。

    众做周知,没电的电动车骑起来是多么的笨重,张宽不禁为自己的大意悔恨,早知道晚上就打车了。现在倒好,电动车都快没电。

    当下只能抱着侥幸,希望能坚持到徐娇娇回家。

    回到万源已经晚上九点,工人全都下班,张宽拨打徐娇娇手机,结果关机,不禁纳闷,自己没来徐娇娇不可能走啊。眼睛一扫看见院子里唐一诺的丰田霸道,心里疑惑,这货怎么还没下班?一般五点他就走了。

    忽然想到徐娇娇,心说要遭,赶紧快步向开发部办公室跑去。

第四十四章 又出事了

    开发部的办公室里,其他同事早就下班,徐娇娇出门时被唐一诺拦住,说是有话要说。

    原本徐娇娇和唐一诺还算朋友,平时见面也都是笑脸相迎,只是早上张宽闹了一场,有些尴尬。现在唐一诺拦住徐娇娇,徐娇娇也不好太过生冷,就留了下来,待其他同事离去之后,徐娇娇抱歉地对唐一诺道:“对不起哈。”

    唐一诺知道徐娇娇道歉的意思,不过他不接受,面色冷峻地问,“那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你才认识他几天?我对你有多好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他不选我?”

    面对唐一诺的责问,徐娇娇不知如何回答,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张宽。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听说业务部新来了个小伙很愣,第一次跟领导出去就打了客户,闹到最后结果是客户道歉。从那时起,她就感觉张宽神秘,或者说带着些传奇色彩。

    女人从来都是向往英雄的,徐娇娇先是对张宽的神秘产生了兴趣,经过后来的接触,又发现这个胖乎乎大咧咧的二愣子其实是个阳光灿烂的小伙,每次看到他那没心没肺的笑,她就觉得心里舒坦,莫名地想跟他说话。

    至于手机里的照片,完全是个意外,徐娇娇毕竟是个大姑娘,对自己身体好奇是正常的事,没事就拍下自己的照片欣赏,再和别的女孩对比,有什么不同。

    没想到照片没来得及删,一听说自己设计的作品可能会成为现实,一时高兴地忘乎所以,就把手机给了张宽。事后惊觉,赶紧去业务部要,却没想到,那厮已经全都看了。

    或许是骨子里的传统思想作怪,徐娇娇虽然生气,但更多的则是害羞,既然我的身子你看了,那你得对我负责。正是这样先入为主的心理,才会接受张宽。

    至于唐一诺,她说不上来什么讨厌喜欢,但就是肯定,唐一诺绝对不是自己的菜。

    面对徐娇娇的沉默,唐一诺越发心痛,无比悲伤地道,“娇娇,从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了你,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我有钱,我爸是水站站长,家里就我一个独苗,只要你嫁给我,保证你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对了,我大姑父你知道是谁吧?我大姑父是刘运财。”

    唐一诺说的口干舌燥,悲情戏也做的无比充分,可徐娇娇依然不为所动,而是冷冰冰地回答,“两个人过日子,钱多钱少都是次要,关键是两个人要合适,你觉得呢。”

    唐一诺小鸡啄米一样快速点头,“对对,你说的对,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以后我主外你主内,家里大小事你说了算,我负责赚钱你负责花,我们快乐幸福的过日子。”

    徐娇娇道:“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唐一诺就毛躁了,痛哭流涕地道:“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你告诉我,我改。”

    “我就是烦你天天来找我,你能改吗?”

    唐一诺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徐娇娇几次站起来要走都被他拦住,无奈之下,徐娇娇说张宽等下回来接我下班,唐一诺则阴狠狠地道:“应该不会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躺在医院了。”

    徐娇娇闻言大惊失色,“你干什么了?”

    唐一诺哼了一声,靠在办公椅上,得意地晃着小腿,“我能干什么,我根本不需要干什么,只要放出风声,说张宽这小子不长眼,跟我抢女人,自会有大把的人替我出气,还用得着我亲自动手?”

    徐娇娇毕竟是个女子,被唐一诺两句话唬的惴惴不安,当下就要拿出手机给张宽打电话。唐一诺见状忽然起身扑上,把她手机给夺了过去,直接拆掉电池。

    徐娇娇大怒,指着唐一诺怒道:“你想干什么?把手机还我。”

    唐一诺见徐娇娇发火,更加生气,心说你居然为一个认识才几天的男人冲我嚷嚷,那我这将近一年来的嘘寒问暖成了什么?再看看周围环境,四处都冷冷清清,屋子里就剩他和徐娇娇两人,一时间腹下窜上来一股邪火,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你徐娇娇再牛也是个女人,老子今天就在这办公室里把你办了你又能如何?等老子破了你的身,再拍上一组裸|照,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狂?报警?先不说结果会如何,恐怕你徐娇娇都不敢报警吧。

    就算报了警,你也得有证据才行吧。

    唐一诺口袋里随时装着两个安全套,就算以备不时之需。今天晚上在这办了事,事后把证据都清理干净,就算你想告,也得能告赢才行。

    短短几秒钟,唐一诺把事情前后都想到了,剩下的只需要付出行动即可。

    感觉到唐一诺的眼神变化,徐娇娇本能地察觉到不好,不再要手机,拿着包就往外走。

    唐一诺一个虎扑就抱住了她,嘴巴凑上去乱拱。徐娇娇本能地双手护胸,脑袋拨浪鼓一样的乱摆,奋力把他向外推。

    唐一诺到底是个男人,力气大,一下子就把徐娇娇压倒在办公桌上,徐娇娇脑袋磕中显示器,疼的一声叫,唐一诺见状,连忙停下动作,扳着她脑袋看一眼,还好没流血。如果流血,今天这事就办不了,毕竟这个女人是自己心爱的人,得先送医院。

    为了方便办事,唐一诺把桌上的其他物品全都推开,腾出好大一片地方,把徐娇娇上半身都压了上去,不顾她嘴里的叫骂,只是死死按住她两只胳膊,整个人都压了上去,并且很自然地用腰把徐娇娇的两腿分开。

    也幸好今天徐娇娇穿的牛仔裤,要是像平日一样穿短裙,唐一诺一分钟内就能把事办成。饶是如此,唐一诺也占足了便宜,见徐娇娇脑袋乱摆,就不去亲她,而是拉开她的衬衣扣子,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罩罩。

    瞬间,两个白花花的半圆肉球就弹了出来,看到唐一诺眼都直了,正准备下手,就听后面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响,一个人影飞也似地奔过来。

    糟糕,怎么忘了关办公室门。

    唐一诺回头一看,登时吓了个六魂出窍,来的不是什么保安工人,正是白天那个凶煞神。

    张宽跑到开发部办公室门口时,看见一个巡夜保安正趴在玻璃窗户看,感觉奇怪,过去一瞅,顿时热血上涌,一脚踹开门就冲了进去,唐一诺刚回头,张宽的拳头也到了。

    这一顿好打,唐一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只能抱头硬抗,稍微露点面门就会遭受攻击。

    张宽见这下子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打不中面门,他也不急,抄起墙边放着的折叠凳,劈头盖脸地砸,没几下折叠凳就被砸的散了架。

    唐一诺招架不住,连声大喊,“别打了别打了,有事好好说。”

    张宽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凳子散架就拿着骨架往他脸上头上抽,下手无比的凶狠。

    徐娇娇也从桌子上下来,扣好自己的衣服过来阻拦,“快停手停手,别把他给打坏了。”

    张宽闻言停下,“怎么?你心疼。”

    徐娇娇一怔,想哭,可又不敢,因为面前的张宽目光里尽是怒火,似乎随时都会烧死人。她心里又难受又感动,这正是对方爱自己的体现啊。

    可是,毕竟唐一诺是强奸未遂,只能算耍流氓,张宽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免不了要进去,但当下这关头,那能给张宽解释原委,只怕会越说越乱。

    徐娇娇也是个有主要的人,不回答张宽的问话,而是夺了他手里的折叠凳骨架,自己拿着朝唐一诺身上打去,嘴里喝斥道:“叫你欺负人,叫你欺负人。”

    门外看戏的保安适时冲进来,呼机里声音此起彼伏,似乎其他几个保安也正赶来。

    保安进来看到张宽发怒,同时也看到地上的唐一诺脑袋下一团鲜红,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把张宽抱住,“别打别打,要死人了。”

    张宽奋力一挣,居然没挣开,心说到底是退伍军人,力气真他娘的大,嘴里则道:“你放心,别以为他流血就会死,我有分寸。”

    唐一诺被他一顿乱抽打的早就慌了神,听到这样说,赶紧在地上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头好疼,真出人命你娃逃不了。”

    门外又冲进来三个保安,看到这场景不明所以,赶紧把徐娇娇手里的凶器夺下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张宽死死控制住。还有一个似乎是保安队长,环视一圈问徐娇娇,“怎么回事。”

    徐娇娇一阵脸红,说不出口,张宽叫道:“那厮强奸。”

    保安队长闻言顿时大怒,看了地上唐一诺一眼,又看了看徐娇娇,面色阴沉,拿出手机打电话。

    张宽两手被控制了,只好对保安队长道:“打电话报警,人证物证都有,今天非要把这小子送进去吃皇粮。”

    保安队长三十四五,经历过许多风浪,根本不会听张宽的怂恿,而是打给了总经理刘志强。

    刘志强正在和秘书小丽洗鸳鸯澡,听到电话响还以为是老婆查岗,看到是保安队长才安心了些,却不接电话,继续做未完的事。

    没料电话响完接着又响,小丽就关切道:“要不接了吧,是不是厂里出了什么事。”

    刘总不悦地皱起眉,“马上就出来了,先把这事干完再接,我怕一接电话宝贝变软,就弄不成了。”

    小丽闻言一笑,从他身上下来,用湿巾给他擦拭。

    刘志强闻弦而知其意,笑着把手机放在耳边,“喂~”

    保安队长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刘志强气的脸色都发青,啪地一下摔了手机,“这两人还有完没完?”

    正在刘总下面卖弄口技的秘书听着声音不对,抬头看了一眼,刘总已经扶着她下巴推开,气咻咻地道,“弄不成了,我得赶紧去厂里一趟。”

第四十五章 刘总发威

    唐一诺头上被折叠凳的铝合金骨架划了道口子,鲜血直流。保安队长见状先把他扶起来,又让人取来急救箱,给他粗略包扎一番。

    张宽在一旁坐着,两个保安站在他前面,防止他再暴起伤人。

    张宽的意思是,直接报警,让警察来把唐一诺带走,保安队长却说等等刘总。张宽拗不过他,打更加不可能,别说人家有三个,就保安队长一个张宽对起来都有点吃力,只能在一旁生闷气。

    实际上唐一诺比他更郁闷,一天之内被同一个人打了两次,这让从小趾高气昂的他很难接受,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人,没人敢欺负他,却没想到,都二十四五的成年人了,却被割毛头小子给打了。

    这口气闷着,实在咽不下去。无奈自己身子孱弱,不是他的对手,心说只有找人来收拾他了。

    听张宽在那边嘟囔说报警,唐一诺心里暗自冷笑,也跟着起哄,告诉保安队长,“听他的,报警,让温泉派出所来人。”

    保安队长毕竟沉稳,来万源已经四五年,对厂里的人和事非常清楚,唐一诺不是一般人,他妈是杨柳青人,据说一胞三胎,几十年前被称为杨柳青的三朵金花,他母亲是老二,嫁给了红旗渠的维护工人唐川,就是唐一诺的父亲,现任渭阳水利站站长,掌管农田灌溉。

    老三则嫁给了一个小民警,现在是温泉镇派出所所长。

    唯独老大嫁的晚,却也嫁的最好,嫁给了养鳖大王刘云财,二十年前成为一段佳话。

    就说唐一诺本身,拥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再加上能言善辩,乐善好施,自然结交了许多朋友,平时出门结伴成群,前呼后拥,自然而然就目空一切,高人一等。只是有个不好的地方,他的朋友都是用钱交出来的,真正过命的兄弟却一个都没有。

    这次和张宽闹,先是叫了平时在市里一块潇洒的保安公司牛人黑子,接着又喊了两年前组织人砸了温塘收费站的萧三,最后找到城管队的杨胜利,结果人家不是没时间,就是随便安排个人打发他。无奈之下找了个几面之缘的混混子,让他找两个人把张宽办了。

    天知道张宽走的什么狗屎运,非但人家一点事儿没有,还把他自己给狠狠揍了一顿。

    唐一诺这回是真正被打出了怒火,此时此刻他心里不想别的,就想着把张宽弄死,最好是让大姑父安排两个人把张宽扔到养鳖池里,让王八吃了这小子。

    至于二姑父,虽然当下反腐反贪比较厉害,但渭阳市还没听说要把谁给办了,只要这件事让二姑父知道,把张宽关在收容所里十天半个月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听到张宽要报警,他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叫嚣着,“报警,报警,老子不怕明着告诉你,我姑父就是杨文举,老子就强奸了,咋滴,你看看杨文举会不会抓我。”

    听到如此嚣张的嘲讽,张宽拿起桌上的打孔器就扔了过去,唐一诺躲闪不急,下午才配的新眼镜又被砸落,气的他哇哇乱叫,张牙舞爪地朝张宽扑来。

    保安队长一把拦住他,厉声吼道:“你清醒些,你要真是强奸,别说你姑父是杨文举,你爹是李刚都没用。”

    听到保安队长的提醒,唐一诺吓出了一声冷汗,惊慌失措地四下里看了一圈,战战兢兢地问,“没人听到我刚说什么吧。”

    几个保安都不看他,唐一诺则规规矩矩地拿出软盒小熊猫给三个保安散,一人一根点上,笑嘻嘻地道:“几位哥哥辛苦了,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很快刘志强来了,看了现场一眼,脸色铁青,这是要发飙的前兆,几个保安第一时间扔了才抽几口的烟,规规矩矩地原地站好。

    一干人被刘总强大的气场震慑住,均不敢言。

    刘志强拿出香烟,点燃猛抽了几口,突然把烟往地上一摔,指着唐一诺的鼻子怒道:“你麻痹的有完没完?早上说过的话是放屁啊?是不是你有个当所长的姑父就牛逼到无法无天了?你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分分钟让你姑父扒了衣服?”

    一番怒斥,不但吓的唐一诺大气不出,连张宽也被压制了,呆呆地看着刘总,只觉得这一刻刘总简直就是霸王附体,天神下凡,那气势那语气十足是正义的化身,邪恶的克星。

    刘总骂完还不过瘾,拿出手机在唐一诺面前晃悠,“你能?给你姑父打电话啊,就说你在这强奸人被打了,看看你姑父怎么给你活动。来来来拨号码,不就是杨文举么,我手机里有他号码,我替你拨?”

    刘志强一边骂着一边把手机在唐一诺面前晃悠,骇的唐一诺连连后退,边摇头边摆手。

    刘志强骂道激烈处,忽然啪地一声把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电池立即四散开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嘶吼着:“你他妈的出息的很,都会强奸了,威风的很嘛,你有这么牛逼白天为啥怂了?打不过男人就强奸女人,牛逼大发了嘛。”

    刘总发了一通脾气,有些累,扭头想坐,却发现屁股后面是空地。保安队长见状立即扯过一张办公椅双手扶着送到刘总屁股下面,并扶着刘总的胳膊让他稳稳当当坐下,似乎刘总会一不小心坐空了。

    刘总坐下以后习惯性地去摸烟,结果只摸到一个空盒,气的一把将空盒捏扁摔在地上。唐一诺见状赶紧拿出自己的小熊猫给刘总奉上,刘总接过香烟,愣了一下,忽然踹出一脚,踹在唐一诺肚子上,把唐一诺踹了个屁股墩。

    即便如此,唐一诺也不敢吭声,而是快速爬起,又站在了刘总面前,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低头弯腰手放平。

    刘总夹着香烟,往嘴角一放,旁边一个保安立即识相地掏出一次性气体火机上前,半路里被保安队长瞪了一眼,讪讪地把火机收了回去。

    保安队长掏出自己的国产ZlPPO,给刘总把烟点上。

    刘志强美美地吸了一口,徐徐把烟吐出,才扭头看张宽,用商量的口吻道:“你看这事咋办是好?”

    张宽年轻,没有社会经验,听领导问自己意见,立即表态,“我看直接给城关分局打电话,不要惊动杨文举,把强奸未遂的罪给他落实了,看他怎么翻天。”

    刘总听的一愣,眯着眼睛,又深深吸了一口烟。

    保安队长看了张宽一眼,开口说道:“这样不太好,首先一点,就算给城关分局打电话,他们也会先转到温泉派出所,这是行政级别上必须走的程序,根本避不过去。”

    保安队长说完,唐一诺感动地看了他一眼,刘总也微微点头。

    保安队长见自己说的好,继续道:“第二,这种事对当事人来说毕竟不是好事,要是流传出去对当事人名声有很大影响,就算要报案,我们也得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说完,所有人把目光瞄向徐娇娇。

    徐娇娇此时心烦意乱,只觉得今天晚上的事太过离谱,虽然起因是唐一诺,不过她此时没有半点怨恨唐一诺的意思,仔细想想唐一诺也挺不容易,喜欢自己那么久,送花买饭的,人家也是一片痴情,眼下得不到自己,情绪失控,做些过分事也是正常。

    再说,张宽也把人家打了一顿,连头都打破了,就算要出气,也应该出过了。如果再去报案,把他送到监狱,会不会太过分?

    可是看张宽的意思,是很想把唐一诺送进监狱,真要到这个时候,就等于得罪了一大家子的人,别的不提,就他那两个姑姑,都不是好惹的。

    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看刘总的态度,也是这种想法。

    想通这一点,徐娇娇走到张宽身后,轻轻拉他的衣角,“你都打过了他了,要不就算了。”

    “算了?”张宽厉声反问,脸上带着不可思议。

    徐娇娇不敢看他,垂着眼皮不停地点头,“再说我也没吃什么亏。”

    张宽闻言嘴巴张了张,似乎不解,又带着些怨气,最终还是低头,“好吧,既然娇娇都不想追究,那就算了。”

    刘总适时开口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徐娇娇大度不计较,但公司不能放任这种不良行为肆意蔓延,必须要给唐一诺个处分。”

    刘总说完,陷入沉思。

    保安队长见状说道:“公开处分不好,会影响徐娇娇在公司员工中的声誉。”

    “的确,我现在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怎么样处罚既能保住徐娇娇的名声,还能起到警戒作用。”

    唐一诺目光和保安队长交流了一下,忽然出口道:“我愿意认罚,罚钱道歉都没问题,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我错了,刚才在外面喝多了酒,做出这种影响恶劣的事,现在我已经醒悟,认打认罚。”

    “嗯,不错,认错态度挺好。”刘总默默点头,似乎对唐一诺的幡然醒悟感到高兴。

    张宽也看出来了里面的门道,无奈对方是公司总经理,而且人家也没明着袒护唐一诺,自己就算不情愿,也无可奈何。更何况,徐娇娇都已经表示不再追究。

    既然结果出来,张宽也无意在呆在这里,拉着徐娇娇的手往外走,口里道:“刘总,既然娇娇不追究那就算了,赔钱道歉什么都也没必要,就这样算了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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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落户子弟张宽,意外得到一个石头雕像,闲来无事拜了拜,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不但大发横财,更有吉星高照,美女投怀送抱...... 读者交流群:93452670 PS: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我是正版!金钱帝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钱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钱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