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赵村长的秘密
估计赵村长也很久没有见到外面来的客人了,见到我们非常热情。一回家就向他的老伴嚷嚷家里来客人了,让他老伴下去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李铁男说:“便饭就好,不要太麻烦了!”
赵村长说:“那哪能行呢,你们可是北京下来的贵客呀!”
在这些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心目中,北京下来的都是大官。
赵村长告诉我们,由于土龙村地势偏远,一年半载都不会有城里的领导下来,就算是巡查工作也很难得走到这里,土龙村几乎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根本没有人来发展经济,也没有人来为老百姓解决疾苦,所以赵村长恳求我们回到北京之后,能通过电视台的关系,向外面介绍一下土龙村的情况,引起相关政府的重视。
看着实诚的赵村长,李铁楠说:“放心吧,回去之后我一定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有关部门,争取早日改善这里贫困落后的面貌!”
“多谢了!领导,多谢了!”赵村长一个劲地表示感谢,他对我们的称呼都是“领导”。
李铁楠说:“村长,用不着这么客气,大家坐在一起都是朋友,这里没有领导!”
“呵呵!呵呵!领导真是随和!”赵村长憨厚地笑,露出黄澄澄的大板牙。
晚餐做的很丰盛,当然,这里的丰盛是以土龙村的情况来衡量的。
按照赵村长的说法,这里的村民一年到头基本上都是以土豆红薯果腹,还有就是面疙瘩。
而我们现在的饭桌上,除了土豆红十外,还有一盆红烧肉和两盘风干的腊肉,亮晶晶的肥肉挂着油滴子,馋的人直流口水。
我们吃的米饭里面也掺杂着玉米粒,这种五谷饭很营养,在外面的餐馆里很流行。然而在这里,却是因为大米不够吃,所以掺杂玉米在饭里能够填饱肚子。
大概我们奔波了一整天,确实有些饿了,就连白水煮出来的土豆,随便蘸一些辣椒面,我们都感觉倍儿香,一个个大口吞咽着,把一大桌饭菜全部一扫而空。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土岗上传来邻家黑狗的嚎叫,在空旷无垠的山坡上面回荡。
清冷的月辉洒在山头,土岗上可以看见零星的灯火,格外寂寥。
农村的夜晚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吃完饭大家也没事做,就围坐在花园里聊天。
当听说我们明天要往山里去拍摄风景的时候,赵连桥枯皮般的双手突然微微一抖,旱烟嘴也掉在了地上。
“你们明天还要往山里去?”赵连桥的脸上浮现出惊诧的神色。
“对啊!山里才能拍到更好的风景啊!”李铁楠说。
赵连桥拾起烟嘴,点燃旱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脸色阴晴不定。
李铁楠不愧是学刑侦的,立刻就觉察到赵连桥有些不太对劲,低声问道:“赵村长,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
赵村长抿了抿嘴唇:“最好别去山里,最近山里不太平!”
山里不太平?!
我们闻言心里都是一惊。
李铁楠和老杨对望了一眼,问赵村长:“怎么个不太平了?”
“哎,反正就是不太平,你们外面的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听我劝,明天最好别去山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可没有提醒过你们!”赵连桥吐了个烟圈,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我们还想从赵连桥的嘴里打听点什么,赵连桥却整死也不说了,怎么都撬不开嘴巴,最后竟然以时间不早了为由,让我们早点回房休息。
赵村长的老伴把二楼的房间全部收拾出来,让我们落脚歇息。
昏黄的灯光下,老鸟问老杨:“杨队,你怎么看?”
老杨叼着烟:“你说那个赵村长?”
老鸟点点头:“我总觉得他好像在隐瞒什么!”
“嗯!”老杨吐着烟圈道:“不过他什么也不肯说,好像讳莫如深的样子!”
老鸟道:“你说赵村长隐瞒的事情,会不会跟我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系?”
老杨眯着眼睛,微微颔首:“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也没有插嘴,其实我的心里也在犯嘀咕,这个赵村长表面看上去应该是老实的好人,但是他刚才的表现又确实很可疑,到底山里有什么怪事儿呢?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一夜无话。
确实是困了,鼾声此起彼伏。
早上起来的时候,隐隐听见哭泣声,然后就听见赵连桥在喝斥他的老伴:“老婆子,你就别哭了,北京来的客人还在睡觉呢!”
老伴抽泣着说:“不哭?怎么不哭?我还指望着过年的时候把那两头小猪崽子运到城里卖钱,现在可好,两头猪崽都被咬死了,呜呜呜,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么坏!”
“好了好了,小点声,别让北京的客人知道这件事,万一吓着他们……”赵连桥话音未落,就听见隔壁传来吱呀开门声,李铁楠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赵村长,昨晚你家发生了什么事?什么猪崽被咬死?我可是全都听见了!”
这个时候我们全都醒了,我对老杨扬了扬下巴:“杨队,好像出事儿了,跟出去看看!”
老杨点点头,招呼着老鸟和其他人一起走出房门。
见到我们全都醒了,赵村长有些急了,跺跺脚,指着他老伴说道:“看吧看吧,你这死老婆子,哭什么哭,把大伙都招惹来了!”
“赵村长,你家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李铁楠当先走了过去。
赵连桥的嘴角牵动了两下,摇头否认道:“没有!什么事都没有!我和老伴是不是把你们吵醒了?我都让她小点声了……”
“赵村长!”李铁楠放缓语气:“既然我们来到这里,大家就是朋友,如果你当我们是朋友的话,就不应该对我们有所隐瞒!刚才我听见你老伴在哭,昨晚家里一定发生事情了对不对?”
赵连桥的脸色变了变,咬着嘴唇不说话。
赵连桥的老婆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推开赵连桥,来到李铁楠面前:“让开你个死老头子,你不说我说!”
“你别说呀老婆子!”赵连桥皱着眉头。
“老赵,你别说话,听听你老伴怎么说!”老杨喝止住了赵连桥,赵连桥微微叹了口气,蹲在旁边自顾自地抽着旱烟。
“婶子,有啥事儿你尽管开口,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们绝对帮你!”李铁楠对赵连桥的老伴说。
“是这样的!我们屋后猪场里的一头小猪崽,昨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死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天我家的另一头小猪崽也被咬死了!”赵家老伴抹着眼泪,叫苦不迭:“昨晚去猪场的时候看见那头小猪崽还是好好的,今早去的时候就发现猪崽死了。我家养的猪本来就不多,还指望着到了年关的时候,把这两头小猪崽拿出去卖钱呢!”
“嗯?猪崽被咬死了?是不是被野狼什么的野兽咬死了?”李铁楠问。
“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这有什么不敢告诉我们的!”老鸟翻了翻白眼,觉得赵连桥有些小题大做了。
“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埋头抽着旱烟的赵连桥终于开口说话了:“黄皮子岭这一带现在已经很少有狼了,我不告诉你们,是怕吓着你们!”
“吓着我们?”老鸟笑了起来:“老赵啊,你太小看我们了吧,我们会害怕死猪?”
赵连桥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两头猪崽死的都很不寻常,我可以带你们去猪场看看,不过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满口答应,心想不就是两头死猪吗,有什么好害怕的,这里的每个人都见过不少死人,再变态的凶案现场他们都看见过,区区一头死猪还能吓唬我们?
但是我们显然错了,赵连桥没有骗我们,当我们跟着他进入屋后猪场的时候,确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头死去的猪崽没有在猪场里,而是在猪场的围栏外面。从猪崽猪窝里面,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就像红色的蟒蛇,蜿蜒着延伸到围栏外面,猪窝两边的墙上有大片喷溅状的血痕。死去的猪崽半挂在围栏上面,最让人感到惊悚的是,猪崽的脖子像被什么东西给撕咬开了,一片血肉模糊,断颈处凝固着黑色的血迹。猪脑袋只剩下一层薄皮跟身体连在一起,歪掉在半边,两颗眼珠子倒转过来看着我们,莫名骇然。
最恶心的是,断裂的猪脖子下面,碎肉已经开始腐烂,成片成片白色的蛆虫在皮肉里面翻滚,一片白花花的,隐隐还能听见蛆虫翻滚的吧唧声响。
呜哇哇——
一阵作呕声此起彼伏,好几个年轻警员都捂住了嘴巴,幸好没有吃早饭,要不然他们都得当场吐出来。饶是如此,也有两个家伙把胃酸都给喷了出来。
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熏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我们面面相觑,是什么东西能把一头猪崽撕裂成这个样子?
第一百八十章 三个疑点
几个年轻警员心理素质稍微差些,呕吐之后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而现在只剩下四个人围着死猪,我、老杨、老鸟还有李铁楠。
李铁楠还留在这里我觉得有些意外,看来一个女汉子能够担当刑侦队长,那也是有足够的本事。
李铁楠仔细检查断裂的猪脖子,然后她从衣兜里摸出一双无菌手套戴上,竟然把手指伸向那满是蛆虫翻涌的皮肉下面。
她的这个举动令在场的老杨和老鸟都佩服不已,估计这里除了李铁楠以外,还没人敢这样做。但不是这样做有多么恐怖,是因为这样做太恶心了,普通人的心理承受不了,李铁楠的心理素质果然不是凡人可比的。
吧嗒!
一团白花花的蛆虫从皮肉里翻涌出来,掉在地上,就像一颗纠缠在一起的白线团。
这个时候老鸟终于坚持不住了,他捂着嘴巴远远跑了开去,弯腰呕吐起来。
李铁楠的嘴角笑了笑,带着一丝轻蔑,仿佛在说:“原来重案组的人就这点斤两!”
老杨看了李铁楠一眼,目光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敬佩。
李铁楠看了看老杨,又扭头瞟了我一眼,对于我还能坚守现场,她大概也觉得意外吧。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老杨问。
李铁楠回答道:“猪脖子上有明显的撕裂伤痕以及噬咬痕迹,我推测是某种大型猛兽咬着猪崽的脖子,将其拖出围栏,然后咬断了猪崽的脖子!”
“你确定?”老杨问。
李铁楠吸了吸鼻子:“表面上推断应该是这样的!怎么,难道杨队长还有高见?”
老杨是重案组的人,李铁楠是本地刑侦队的,他们俩并不是不和,只是在暗中较劲。对于重案组来说,他们的权利更大,名头更响,所以难免有时候不太把地方上的刑侦队放在眼里。但是对于李铁楠来说,这是她辖区内发生的案子,她当然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破案,而不是需要重案组的帮助。要不然等到破了案之后,她们原本也出了不少力,但是大部分的功劳都会记在重案组的头上。
“呵呵!”老杨淡淡一笑,提出了两个疑点:“一,如果是某种大型野兽,它既然咬死了猪崽,为什么不吃掉猪崽,仅仅是咬死好玩?二,现在虽然是初夏,气温有所回升,但是猪崽是昨天半夜死的,腐烂程度却非同一般,几个钟头就长满了蛆虫,这是不是有点违背常理了?”
老杨果然眼光独到,一下子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之处,他提出的这两个疑点,第一个李铁楠还能支支吾吾解释一下,但是第二个疑点,违背常理的疑点,李铁楠也有些犯难了。
“好!杨队长果然名不虚传,既然你看出事情的疑点,那请你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吧?”李铁楠也是个聪明的女人,马上镇定下来,将皮球抛还给老杨。
老杨呵呵一笑,只说了一句:“我现在暂时想不出来!”
老杨大概看出了什么端倪,但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抬头冲我扬了扬下巴:“拓跋孤,你怎么看?”
不等我开口,李铁楠皱了皱眉头:“他?他又不是警察,你问他做什么?”
老杨冷哼道:“他是我们重案组的御用警察!”
御用警察?
嘿,这是个好名字。
老杨明显在维护我,李铁楠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脱掉无菌手套没有说话。
“把这头猪崽的尸体拿去烧了,残骸不要乱扔,挖个土坑,深埋处理!”看见我的脸色有些凝重,老杨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于是叫来李宇文和方唯然,吩咐他俩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两人的心中虽然有万般不乐意,但这是命令,只能强忍着恶心抬走猪崽的尸体,找了处背风的山坳把死猪尸体焚烧了,然后挖了个五六米的土坑,将烧成黑炭的死猪丢下去,用黄土将其掩埋■完这一切之后,这两个家伙一上午都没吃东西,甚至连喝水都直犯恶心。
老杨将我拉到僻静处:“小孤,你怎么看猪场里的事情?”
“说说你的看法吧,我感觉你有想法,但是没有说出来!”我盯着老杨的眼睛。
老杨笑了笑:“小子,行啊,目光够毒辣!我是有些想法,但是害怕说出来吓着大家,我觉得那只小猪崽不像是被什么野兽咬死的,倒像是……僵尸!”
“哦?”我眼睛一亮:“凭什么这么认为?”
“三点!”老杨竖起三根手指,不愧是重案组组长,有条不紊地说道:“第一点,我在猪脖子的伤口上找不到野兽啃咬的痕迹,猪脖子上的伤痕倒像是人的牙齿撕咬出来的;第二点,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那头死猪体内的鲜血几乎是流失殚尽了,即使脖子上的颈动脉爆裂,体内的鲜血也不会全部流失啊。再者,如果鲜血全部流失,那么地面上也就不会只有那么几滩血迹,所以我认为死猪体内的鲜血是被吸食干净了;第三点,现在外面的温度也不是很高,昨天半夜才死的猪,怎么一早就冒出了那么多蛆虫?这让我想起了周伟的尸体,当时周伟的尸体也是这种情况,腐烂程度相当严重,后来周伟变成了僵尸,说明造成这种伤口快速腐烂的原因是被僵尸所咬的!”
“精彩!”我啪啪啪鼓掌:“杨队不愧是杨队啊,分析的清清楚楚、井井有条,看来只有你看出了端倪!”
“对了,其实还得补充一点!”老杨微微一笑,睿智地说道:“当你说要烧掉死猪并且深埋的时候,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的推断,这头猪崽真是被僵尸咬死的,你怕尸毒传染人畜,所以要把死猪深埋,我猜的没错吧?”
我点点头:“没错!你所说的每一条都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老杨皱眉道:“看来昨晚我们的谈话还真是说中了,赵村长家里的怪事儿真的与我们调查的养尸人有关!”
“**不离十!”我眺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说:“这里距离水蛇窟已经不远了,如果养尸人就在这里,那么土龙村里有僵尸出没也不是稀奇事儿!”
老杨攥紧拳头:“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抓住这个养尸人,这家伙饲养的僵尸居然已经跑到村子里来了,要是再不及时制止他,整个土龙村的人都会遭殃!”
“不止是土龙村,到时候还会一个村子接一个村子的传下去,最后僵尸成群,跟美国科幻片里面的丧尸差不多了!”我担忧地说。
我所说的话语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正常人被僵尸咬了都会变成僵尸,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蔓延开去,那时候局面恐怕就不好控制了。
老杨眉头紧蹙:“你说那个养尸的混蛋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摇摇头:“对于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正常人很难理解,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赶在这个变态继续害人之前抓到他,还村民们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
“嗯!”老杨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大声说:“走吧,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就杀入黄皮子岭,把那个养尸的变态揪出来!”
“等等!暂时还不能进山!”我竖起手掌,拦住了情绪激动的老杨。
老杨翻了翻眼睛:“为什么?难道你也信了老赵的鬼话?”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好像忘记一件重要事情了!”我淡淡说道。
“重要事情?”老杨挠了挠脑袋:“什么重要事情?早上没刷牙?昨晚睡觉没洗脚?”
我的额头上瞬间掉下三条黑线,大哥,刷牙洗脚算个毛的重要事情啊!
“现在土龙村里有一只僵尸,晚上会冒出来啃咬家畜,要是哪天冒出来咬人呢?我们明知道有一只僵尸在村子里,难道就这样不闻不问的走掉了?等我们从山里回来的时候,土龙村只怕已经变成僵尸村了吧!”我说。
“哎呀!”老杨猛地一拍脑袋,如梦方醒的叫喊道:“对呀!我怎么把这茬子事情忘记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缉拿凶手,是先把藏匿在土龙村的那只僵尸铲除了,确保村民们的安全!”
我点点头,心想你这家伙总算转过弯来了。
“你有什么法子?”老杨一脸讨好的笑容。
对付僵尸这些邪物他们做警察的可没有多大能耐,所以这种事情还得是我出马才能搞定。
我转了转眼珠子:“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老杨张了张嘴巴:“什么是引蛇出洞?哎呀,别跟我打这些哑谜,直接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吧?”
老杨越急,我越不想告诉他,只是冲他略带神秘地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喂喂喂,你不要装得这么深沉好不好?”老杨冲我挥舞着爪子,一脸抓狂的样子。
我给老杨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冲他挥了挥手:“我先回房间准备去了,没事儿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我!”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八锁门(上)
我躲在房间里画符排阵,直到傍晚的时候才从房间里出来。
我叮嘱老杨,晚上的时候顶多他和老鸟跟着我去猪场就行了,找个借口把其他人留在屋子里,别让他们到后面猪场来。
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怕僵尸出现吓着他们,第二个原因我怕人多混乱,要是吓跑了僵尸,或者反过来有人被僵尸咬了,那可就出大麻烦了。
和老杨约定好之后,我先独自去了屋后猪场。
我从兜里掏出一捆红线,这种红线在我们口里称作“缠魂线”,不同材质制成的红线镇邪的威力也不尽相同。据说最好的缠魂线是那种跟麻绳同样材质的,我也不知道这种材质是不是威力最大,反正这是老祖宗经过无数次实践传下来的经验。
我耐心地抽出线头,用缠魂线在地上排出一个法阵。
这个法阵名曰“八锁门”,整个阵法用缠魂线组成八卦的格局,八卦里面分八门,分别为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和惊门。每一门都是法阵的一个阵眼,我在每个阵眼里面留下了一张定尸符。只要那只僵尸走入八锁门,我敢保证他不能活着走出去。哦,不对,好像这话不能这么说,因为僵尸原本就是死人,应该怎么说呢?嗯,灰飞烟灭吧!对,我要让他灰飞烟灭,不能再出来害人了!
虽然我在下午的时候仔细研究过八锁门,已经把这个法阵烂熟于胸,但是布阵起来还是非常麻烦,足足花费了一个多钟头,累得我满头大汗。
等我腰酸背疼地站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阴风刮过土岗子,发出怪异的啸音。
吃过晚饭之后,按照事先的约定,老杨找了个借口让其他人待在房间里,然后他和老鸟跟着我去了屋后猪场。
猪场里还有几头小肥猪,发出吼吼吼的哼叫,散发着一股潲水味,臭熏熏的。
老鸟捏了捏鼻子:“我们要在这里潜伏下来?”
“要不然呢?”我问老鸟。
老鸟皱了皱眉头,极不情愿地在猪窝里面蹲了下来。
猪窝里的血迹还没有清除,那殷红色的鲜血还呈喷溅状散开在墙上,就像黑暗中盛开的血色妖花。猪窝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很刺鼻。
“老杨,大红公鸡带来了吗?”我回头问老杨。
老杨拎了拎手里的麻布口袋,递给我,口袋里的大红公鸡在挣扎着,发出咯咯叫唤。
“老杨,这鸡你从哪里偷来的?”老鸟问。
“我擦!”老杨抬手给了老鸟当头一记爆栗:“作为堂堂重案组的组长,我会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吗?这鸡是我私底下向赵村长买来的,我给了他五千块呢!”
“五千块一只鸡?”我和老鸟都是一愣。
老鸟嘀咕道:“五千块能在高级足浴店吃野鸡了!”
老杨翻了翻白眼:“我们这两天在村长家里吃喝拉撒不要钱吗?我们这么多人,吃了人家不少东西,我琢磨着多少要给人家一点生活费啊。当然赵村长是死活不肯要的,不过我偷偷把这钱给他老伴了,让他老伴回头再去弄两头猪崽来养着,要不然过年等着喝西北风啊!”
“老杨,你可真是菩萨心肠!”老鸟赞叹道:“不愧是我们的领导啊!”
老杨微微叹了口气:“小时候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来自西北农村,那边也是干旱缺水,我深知老乡们的困难,能帮一点就尽量帮吧,好人有好报,我还等着死后上天堂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鸟摇头晃脑地叹息道。
“哟!”老杨诧异地看着老鸟:“跟我这么久没看出你还是个文化人嘛!”
老鸟下巴一扬,翻着白眼道:“你当真以为我没有文化吗?鲁迅说的这句名言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鲁迅的名言?!
我和老杨面面相觑,强行把笑意憋回肚子里。
我从布袋里抓住那只大红公鸡,鸡冠鲜红夺目。
我特意给老杨嘱咐过的,一定要大红冠子的公鸡,这样的鸡血才至阳至纯,是僵尸的最爱。
我在公鸡的鸡爪上面绑了一根红线,然后让老杨用刀子轻轻划破公鸡的鸡冠,再把公鸡放在法阵里面,接着我拽着线头躲藏在猪窝后面,悄悄探出半边脑袋观察围栏外面的情况。
公鸡的鸡冠被划破了,疼得咯咯叫唤,在法阵里面摇头晃脑地踱来踱去,血沫子不断滴落下来。因为我的手中拽着线头,所以公鸡走不出这个法阵,每当它要走出法阵的时候,我就会拉拽线头,让它始终在法阵里面打转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基本上已经渐渐习惯猪窝里的臭味了。
老杨叼上一支烟:“你这法子有效吗?你确定那只僵尸会出现?”
我点点头:“只要那只僵尸还在村子里,听见鸡叫声,他一定会往这边来的!”
一个钟头过去了。
两个钟头过去了。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精神奕奕,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都有些受不了了,眼皮直犯困,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呵欠。
老鸟伸着懒腰说:“看来今晚要放空了!”
老鸟话音刚落,就听老杨低低叫唤了一声:“嘘!别说话,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我们三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静悄悄地潜伏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围栏外面。
今晚天上挂着一弯冷月,有云,但不厚,冷冷的月辉落在土岗子上面,把土岗子映照出微白的光亮,依稀可以看见一条人影摇摇晃晃、脚步踉跄地从土岗子上面走了下来。
看那人影走路的姿势,我立即肯定地说:“出现了!僵尸出现了!”
“僵尸走路不都是蹦蹦跳跳的吗?”老鸟问。
我说:“你是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真正的僵尸都像电视上那样蹦跳着走吗?其实僵尸走路跟外国的丧尸差不多,都是行动迟缓、表情呆滞,没有活人的思维,只有嗜血的冲动。不过按照僵尸等级的不同,他们的行为反应也不同,像高级别的铜甲尸或者紫僵之类的,反应可能比寻常人还要快呢!”
只见那条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下土岗,他在土岗下面站了一会儿,突然仰头对着漆黑的夜空,嘴巴大张,一团墨绿色的尸气喷吐而出。
老杨和老鸟目睹这一幕,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的佩枪。
我冲老杨摇了摇头:“你们这种手枪对付白僵几乎没有什么作用,我让你带的糯米呢?”
老杨从腰后解下一个袋子:“都在这里!”
“记住了,如果待会儿遇到什么危险,你们就用糯米泼洒僵尸!”我嘱咐道。
“真的有用?”老鸟接过老杨递来的糯米,有些不敢相信。
我微微笑了笑:“反正比你的子弹有用,世间万物就是这么奇妙,谁也想不到普通的糯米竟然是克制僵尸的镇邪之物!别说话了,目标来了!”
大红公鸡卦在法阵里转着圈,咯咯叫唤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对不住了鸡兄,为了救全村人的性命,只好牺牲你了。像你这样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死后一定可以上天堂的!”
僵尸摇摇晃晃地朝着猪场这边走了过来,那是一个男性僵尸,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脸色惨白如霜,面上还有大小不一的尸斑。他头发凌乱,表情呆滞,两颗眼珠子呈现出死灰色,没有半点生气。他微张着嘴巴,不断发出呃呃的低沉嘶吼,时不时地伸长鼻子嗅一嗅,他在寻找血腥味的来源,僵尸对于血腥味是非常敏感的,就像狗见了骨头、狼见了肉、男人见了脱光光的美女,那种贪婪是从本性里流露出来的。
老杨低声说道:“老鸟,你还记得吗,这家伙也是水电站的其中一名失踪者!”
老鸟点点头:“有印象,名字好像叫做陈水堂!”
“妈的,那些失踪者怎么出现在这里?看来他们真的被人炼制成了僵尸啊!”老杨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老鸟说:“这也更加证实了养尸人就在黄皮子岭,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
咯咯!咯咯!
大红公鸡昂起脖子,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看着僵尸一步步逼近,我也紧张得满手是汗,默默念叨:“来吧!快来吧!快到哥哥的碗里来吧!”
陈水堂的脸上流露出饥饿而贪婪的神色,他缓缓裂开嘴巴,两颗弯钩形状的锋利獠牙从嘴里倒翻出来,刺破唇角,有黑血顺着残破的唇角流了下来,但是他不在乎,他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兴奋之色。
吼!
陈水堂发出犹如怪兽般的低沉嘶吼,喷出一团尸气,飞身扑了过去。
大红公鸡挥动着翅膀想要躲闪,但是未能躲过,被陈水堂凶猛地按在地上。然后陈水堂张开嘴巴,一口咬在公鸡的脖子上。公鸡的叫唤声戛然而止,一股殷红的鸡血飚射起两米多高。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八锁门(下)
我躲在房间里画符排阵,直到傍晚的时候才从房间里出来。
我叮嘱老杨,晚上的时候顶多他和老鸟跟着我去猪场就行了,找个借口把其他人留在屋子里,别让他们到后面猪场来。
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怕僵尸出现吓着他们,第二个原因我怕人多混乱,要是吓跑了僵尸,或者反过来有人被僵尸咬了,那可就出大麻烦了。
和老杨约定好之后,我先独自去了屋后猪场。
我从兜里掏出一捆红线,这种红线在我们口里称作“缠魂线”,不同材质制成的红线镇邪的威力也不尽相同。据说最好的缠魂线是那种跟麻绳同样材质的,我也不知道这种材质是不是威力最大,反正这是老祖宗经过无数次实践传下来的经验。
我耐心地抽出线头,用缠魂线在地上排出一个法阵。
这个法阵名曰“八锁门”,整个阵法用缠魂线组成八卦的格局,八卦里面分八门,分别为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和惊门。每一门都是法阵的一个阵眼,我在每个阵眼里面留下了一张定尸符。只要那只僵尸走入八锁门,我敢保证他不能活着走出去。哦,不对,好像这话不能这么说,因为僵尸原本就是死人,应该怎么说呢?嗯,灰飞烟灭吧!对,我要让他灰飞烟灭,不能再出来害人了!
虽然我在下午的时候仔细研究过八锁门,已经把这个法阵烂熟于胸,但是布阵起来还是非常麻烦,足足花费了一个多钟头,累得我满头大汗。
等我腰酸背疼地站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阴风刮过土岗子,发出怪异的啸音。
吃过晚饭之后,按照事先的约定,老杨找了个借口让其他人待在房间里,然后他和老鸟跟着我去了屋后猪场。
猪场里还有几头小肥猪,发出吼吼吼的哼叫,散发着一股潲水味,臭熏熏的。
老鸟捏了捏鼻子:“我们要在这里潜伏下来?”
“要不然呢?”我问老鸟。
老鸟皱了皱眉头,极不情愿地在猪窝里面蹲了下来。
猪窝里的血迹还没有清除,那殷红色的鲜血还呈喷溅状散开在墙上,就像黑暗中盛开的血色妖花。猪窝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很刺鼻。
“老杨,大红公鸡带来了吗?”我回头问老杨。
老杨拎了拎手里的麻布口袋,递给我,口袋里的大红公鸡在挣扎着,发出咯咯叫唤。
“老杨,这鸡你从哪里偷来的?”老鸟问。
“我擦!”老杨抬手给了老鸟当头一记爆栗:“作为堂堂重案组的组长,我会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吗?这鸡是我私底下向赵村长买来的,我给了他五千块呢!”
“五千块一只鸡?”我和老鸟都是一愣。
老鸟嘀咕道:“五千块能在高级足浴店吃野鸡了!”
老杨翻了翻白眼:“我们这两天在村长家里吃喝拉撒不要钱吗?我们这么多人,吃了人家不少东西,我琢磨着多少要给人家一点生活费啊。当然赵村长是死活不肯要的,不过我偷偷把这钱给他老伴了,让他老伴回头再去弄两头猪崽来养着,要不然过年等着喝西北风啊!”
“老杨,你可真是菩萨心肠!”老鸟赞叹道:“不愧是我们的领导啊!”
老杨微微叹了口气:“小时候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来自西北农村,那边也是干旱缺水,我深知老乡们的困难,能帮一点就尽量帮吧,好人有好报,我还等着死后上天堂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鸟摇头晃脑地叹息道。
“哟!”老杨诧异地看着老鸟:“跟我这么久没看出你还是个文化人嘛!”
老鸟下巴一扬,翻着白眼道:“你当真以为我没有文化吗?鲁迅说的这句名言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鲁迅的名言?!
我和老杨面面相觑,强行把笑意憋回肚子里。
我从布袋里抓住那只大红公鸡,鸡冠鲜红夺目。
我特意给老杨嘱咐过的,一定要大红冠子的公鸡,这样的鸡血才至阳至纯,是僵尸的最爱。
我在公鸡的鸡爪上面绑了一根红线,然后让老杨用刀子轻轻划破公鸡的鸡冠,再把公鸡放在法阵里面,接着我拽着线头躲藏在猪窝后面,悄悄探出半边脑袋观察围栏外面的情况。
公鸡的鸡冠被划破了,疼得咯咯叫唤,在法阵里面摇头晃脑地踱来踱去,血沫子不断滴落下来。因为我的手中拽着线头,所以公鸡走不出这个法阵,每当它要走出法阵的时候,我就会拉拽线头,让它始终在法阵里面打转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基本上已经渐渐习惯猪窝里的臭味了。
老杨叼上一支烟:“你这法子有效吗?你确定那只僵尸会出现?”
我点点头:“只要那只僵尸还在村子里,听见鸡叫声,他一定会往这边来的!”
一个钟头过去了。
两个钟头过去了。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精神奕奕,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都有些受不了了,眼皮直犯困,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呵欠。
老鸟伸着懒腰说:“看来今晚要放空了!”
老鸟话音刚落,就听老杨低低叫唤了一声:“嘘!别说话,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我们三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静悄悄地潜伏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围栏外面。
今晚天上挂着一弯冷月,有云,但不厚,冷冷的月辉落在土岗子上面,把土岗子映照出微白的光亮,依稀可以看见一条人影摇摇晃晃、脚步踉跄地从土岗子上面走了下来。
看那人影走路的姿势,我立即肯定地说:“出现了!僵尸出现了!”
“僵尸走路不都是蹦蹦跳跳的吗?”老鸟问。
我说:“你是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真正的僵尸都像电视上那样蹦跳着走吗?其实僵尸走路跟外国的丧尸差不多,都是行动迟缓、表情呆滞,没有活人的思维,只有嗜血的冲动。不过按照僵尸等级的不同,他们的行为反应也不同,像高级别的铜甲尸或者紫僵之类的,反应可能比寻常人还要快呢!”
只见那条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下土岗,他在土岗下面站了一会儿,突然仰头对着漆黑的夜空,嘴巴大张,一团墨绿色的尸气喷吐而出。
老杨和老鸟目睹这一幕,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的佩枪。
我冲老杨摇了摇头:“你们这种手枪对付白僵几乎没有什么作用,我让你带的糯米呢?”
老杨从腰后解下一个袋子:“都在这里!”
“记住了,如果待会儿遇到什么危险,你们就用糯米泼洒僵尸!”我嘱咐道。
“真的有用?”老鸟接过老杨递来的糯米,有些不敢相信。
我微微笑了笑:“反正比你的子弹有用,世间万物就是这么奇妙,谁也想不到普通的糯米竟然是克制僵尸的镇邪之物!别说话了,目标来了!”
大红公鸡卦在法阵里转着圈,咯咯叫唤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对不住了鸡兄,为了救全村人的性命,只好牺牲你了。像你这样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死后一定可以上天堂的!”
僵尸摇摇晃晃地朝着猪场这边走了过来,那是一个男性僵尸,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脸色惨白如霜,面上还有大小不一的尸斑。他头发凌乱,表情呆滞,两颗眼珠子呈现出死灰色,没有半点生气。他微张着嘴巴,不断发出呃呃的低沉嘶吼,时不时地伸长鼻子嗅一嗅,他在寻找血腥味的来源,僵尸对于血腥味是非常敏感的,就像狗见了骨头、狼见了肉、男人见了脱光光的美女,那种贪婪是从本性里流露出来的。
老杨低声说道:“老鸟,你还记得吗,这家伙也是水电站的其中一名失踪者!”
老鸟点点头:“有印象,名字好像叫做陈水堂!”
“妈的,那些失踪者怎么出现在这里?看来他们真的被人炼制成了僵尸啊!”老杨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老鸟说:“这也更加证实了养尸人就在黄皮子岭,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
咯咯!咯咯!
大红公鸡昂起脖子,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看着僵尸一步步逼近,我也紧张得满手是汗,默默念叨:“来吧!快来吧!快到哥哥的碗里来吧!”
陈水堂的脸上流露出饥饿而贪婪的神色,他缓缓裂开嘴巴,两颗弯钩形状的锋利獠牙从嘴里倒翻出来,刺破唇角,有黑血顺着残破的唇角流了下来,但是他不在乎,他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兴奋之色。
吼!
陈水堂发出犹如怪兽般的低沉嘶吼,喷出一团尸气,飞身扑了过去。
大红公鸡挥动着翅膀想要躲闪,但是未能躲过,被陈水堂凶猛地按在地上。然后陈水堂张开嘴巴,一口咬在公鸡的脖子上。公鸡的叫唤声戛然而止,一股殷红的鸡血飚射起两米多高。
第一百八十三章 灯下怪谈:黄皮子(一)
僵尸?!
李铁楠的嘴巴张成了O型,就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她的这种反应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对于普通人来说,听见僵尸就像听见外星人一样不可思议。其实僵尸不是电影里特有的产物,它就在我们的身边。
进屋之后,我把刚才的事情给大家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也把头两天去洛阳捞尸的事情说了一遍,甚至把曹亦受伤的事情也说了,有曹亦、老杨以及老鸟三人作证,他们才总算相信这一连串的诡异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我幻想虚构出来的。
李铁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老杨要极力带着你一起出任务,刚开始我还觉着奇怪,你只是一个捞尸人,破案的事情跟你没半毛钱关系。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韩绪一脸遗憾地说:“嗨!你们怎么不早说呢?真是遗憾没有把僵尸的模样拍下来!”
老鸟不痛不痒地在边上说了句:“用不着遗憾,以后多的是机会!”
李铁楠瞪了韩绪一眼:“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吗?严肃一点!”
韩绪嘟囔着嘴巴,小声嘀咕道:“我只是好奇嘛!”
听完我们的讲述,老赵咬着旱烟沉默不语,他的老伴抱着臂膀,一个劲地打着哆嗦:“各位警官,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真是……真是吓死了!我们土龙村居然还有僵尸出没,日后还会不会有更多的僵尸出现呢?”
老杨宽慰道:“不会的!我以重案组组长的身份向你保证!我们明早就进山缉拿凶手,只要抓住那个养尸人,就不会再有僵尸出现了!”
“那你们一定要尽快抓住那个坏人呀!太缺德了,这种人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村长老伴说。
赵连桥抬起头来,紧紧握着老杨的手:“杨队长,原来你们是上面下来查案的警察呀,真是谢谢你们,你们是我们老两口,不,是我们整个土龙村的救命恩人呀。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制止这场灾难,我们土龙村也许真的要变成僵尸村了!”
“赵村长,不用客气!缉拿凶手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待会儿我会带着兄弟们出去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异样状况。如果没事的话我们明天就抓紧时间进山,抓住那个为非作歹的养尸人,还你们平安宁静的生活环境!”
赵村长千恩万谢,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我和老杨在赵村长的带领下走出家门,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巡查一下村子里还有没有僵尸出没。明天我们就要进山了,不能留下隐患,要是再有僵尸在村子里出没,我们可能来不及赶回来,所以走之前一定要做好安保工作。
赵村长举着手电在前面领路,绕村走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什么状况,一派安宁。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赵连桥突然停下脚步,对老杨说道:“杨队长,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老杨挑了挑眉毛:“哦?老赵,你说?”
“明天……呃……我跟你们一块儿进山去吧!”赵连桥抿了抿嘴唇,提出了他的请求。
“跟我们一块儿进山?”老杨拍了拍赵连桥的肩膀:“老赵,实不相瞒,这次的任务非常凶险,我们所要面对的是从未见过的变态凶手,他的手里说不定还有僵尸,你跟着我们会非常危险。你的老伴还需要你,土龙村的村民还需要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村子里的人交代?”
赵连桥说:“杨队长,你放心吧,我老赵也是有些本事的,不会拖你们的后腿。你救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我自然要报答你,我跟着你进山是想做你们的向导。你有所不知,这黄皮子岭里面地形复杂,山脉纵横交错,就是当地人也不敢贸然进山,十有**都会在里面迷路。如果没有我给你们带路,你们很可能走进去就出不来了!”
“哦?此话当真?”老杨微微一怔,回头看着我:“没想到黄皮子岭地形这么复杂,照这么说来,倒像是一座天然的大迷宫!”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赵村长,之前你劝诫我们不要进山,恐怕不仅仅是担心我们迷路这么简单吧?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们?”
赵连桥微微叹了口气:“小孤你还真不是凡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实话告诉你们吧,黄皮子岭除了是座迷宫之外,更诡异的是它很邪!”
很邪?!
夜风掠过我们的身边,脊背不由得微微生寒。
我怔了怔:“怎么个邪门法?说来听听!”
赵连桥拢了拢衣领子:“反正离家不远了,还是回家再说吧!”
回到家里,赵连桥让他老伴煮了两块腊肉,然后炒了两个小菜,也加了一大盘炒鸡蛋,然后拿出两瓶烧酒,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面,招呼我们边吃边聊。
之前跟僵尸一场激斗,而后又外出巡查,我们也确实有些饿了,当下也不客气,围着圆木桌坐了下来,一边喝酒一边听赵连桥讲述有关黄皮子岭的邪门事儿。
赵连桥自顾自地斟上一杯酒,呷了一口,神情凝重地缓缓说道:“你们知道这一带为什么叫黄皮子岭吗?”
林伟说:“我是土生土长的三门峡人,我听老一辈的人说,黄皮子岭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地理面貌,根本就不是这样光秃秃的土山岗子。以前呀,这里是连绵起伏的青山,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一派勃勃生机的景象。后来朝代更迭,很多朝代都在河南定都,大兴土木,都来黄皮子岭肆意砍伐,无数金碧辉煌的皇宫在这里崛起,无数规模宏大的古城拔地而起,但是却大肆破坏了黄皮子岭的生态环境。而后黄河多次改道,黄皮子岭没有了茂密的森林,造成大量水土流失,被汹涌的黄河冲击的千疮百孔,最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因为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褐黄色土岗子,所以称为黄皮子岭!”
“解释的不错!”李铁楠递给林伟一个赞赏的眼神,林伟是她的得力助手,这一番详尽的解释多少也为她长了脸面。
“说的确实不错!”赵连桥端起酒杯晃了晃,吱溜喝了半杯,砸吧着嘴巴道:“黄皮子岭的生态环境确实是被这样破坏的,但是这并不是黄皮子岭这个名称的由来,黄皮子岭的名称并不是因为它的地理面貌而得名,这些都是人们口口误传的,就连所谓的地理学家和历史学家也不知晓黄皮子岭这个名称的由来!”
林伟怔了怔:“哦?那黄皮子岭究竟是怎么得名的?”
“是因为黄皮子得名的!”赵连桥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咬得嘣咯响。
“黄皮子岭是因为黄皮子而得名?!”大家诧异地看着赵连桥,以为他说的是一句废话。
赵连桥看见众人满脸疑惑的表情,吸了吸鼻子:“怎么着?你们不知道黄皮子是什么东西?”
“老赵,你不是在说绕口令吧?”老杨问。
“啧啧!”赵连桥伸手指了指众人:“你们这些城里人呀,连黄皮子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哎!”
“黄皮子指的是不是黄鼠狼?”我突然开口说话了,因为关于黄皮子的故事我之前听樊帅提起过。他说入墓的时候最怕碰上黄皮子,黄皮子是通灵的动物,从古墓里钻出来的黄皮子跟古尸通了灵,满身邪气,是个极邪之物。据说成了精的黄皮子甚至还能够迷惑人的心智,让人做出不可思议的疯狂举动。
“嘿!还是小孤聪明!”赵连桥轻轻敲了敲桌子:“黄皮子是对黄鼠狼的一种民间称呼!”
林伟一下子反应过来:“赵村长,你的意思是……这里之所以叫黄皮子岭,是因为有黄鼠狼出没?”
“对!”赵连桥又抿了一口烧酒:“这里有大片大片的黄鼠狼出没,而且不是普通的黄鼠狼,而是成了精的黄鼠狼!”
“成了精的黄鼠狼?”我们有些诧异地看着赵连桥,觉着他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怎么越说越玄乎呢?
“怎么?你们不相信?”赵连桥看见我们脸上疑惑的表情,摇摇头道:“这话可不是我老赵喝了酒胡吹的,这事儿随便找个土龙村的人来问都知道。我们本地人都不敢随便进山,因为山里有黄皮子,经常都会有稀奇事儿发生!如若你们不信,我便拣两件事儿给你们说说!”
“赵村长,你快说吧,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曹亦这丫头来了兴致,没想到她对这些稀奇事儿这么感兴趣。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让赵连桥快点说下去。
赵连桥打了个酒嗝站起来:“我先上个厕所再回来接着唠,要想知道黄皮子岭发生过哪些怪事儿,且听下回分解!”
嘁!
一时间群情激愤,恨不得把赵连桥拽回板凳上,这种被人吊胃口的感觉太难受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灯下怪谈:黄皮子(二)
话说在乾隆年间,有一个进京赴考的年轻人,他姓赵,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他赵三郎。赵三郎的身边有一个小书童,名叫云海。赵家还算是名门望族,所以还有书童陪侍,帮他背包,伺候他的起居。
云海对赵三郎也是无微不至,照顾的非常周到,一来赵家老爷给他再三叮嘱照顾三郎,二来云海也期盼着赵三郎如果能够考取功名,他这小小书童日后也会跟着飞黄腾达。
两人风餐露宿,一路往京城而去。
在路上走了半月有余,这一日来到了黄皮子岭。
原本两人可以选择官道进京的,但是由于时间紧迫,横穿黄皮子岭能节省好几天的脚程。云海曾劝赵三郎不要走这种荒郊野岭,但是赵三郎赶考心切,执意抄近路。云海没有办法,只得跟着主子走进黄皮子岭。
那时候的黄皮子岭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虽然林木被砍伐了不少,但是乾隆年间已经停止了砍伐,黄皮子岭也得到短暂的生态恢复。
两人夜以继日地在树林里面穿行,不分昼夜,困了就原地停下来歇脚,睡醒了又继续赶路,就像两条孤魂野鬼。这一日深夜,两人已经走入了黄皮子岭腹地深处。这里生态破坏比较少,树木还比较茂盛。
两人也走得脚痠了,找了一块地儿歇脚。
其时又是盛夏,树林里又闷又热,赶了一天路,赵三郎浑身臭汗,又累又渴。云海让赵三郎先歇着,然后拿着水袋去树林里找水,顺带拾些枯枝败叶的回来生火造饭。
赵三郎左等右等,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云海回来。他隐隐有些担心,虽然云海是他的书童,但是自幼一起长大,感情要好,情同手足。赵三郎见云海找水迟迟不归,心中忐忑,于是走进树林里寻找云海。
“这荒郊野岭的鬼影都没有一个,再加上夜晚又看不清楚,万一云海滚下山崖或者被野兽叼走了,这都是自己的错啊!”赵三郎心里这般想着,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同时轻声呼唤着云海的名字。
赵三郎的心越来越慌乱,按理说云海找到水源很快就会回来,他不可能抛弃赵家主子不顾的。云海迟迟未归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云海可能真的出事了。
“云海!云海!”赵三郎焦急地呼唤着云海的名字,在树林里面急匆匆地穿梭。
突然,大树后面窜出一条人影,赵三郎大吃一惊,正欲张嘴喊叫,那条人影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嘘,三少爷,别做声啊!”
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赵三郎紧绷的心弦登时放了下来,他挥手打掉捂着他嘴巴的那只手,回过头愠怒道:“云海,你搞什么鬼呢?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云海四下里贼咪咪地打望了一下,搓了搓手,满脸欣喜之色,嘿嘿傻乐。
“你不是找水去了吗?找到了吗?”赵三郎没好气地问。
“找到了!”云海笑着说。
“给我喝口水!”赵三郎伸手夺过水袋,却发现水袋里空空的,一滴水都没有。
赵三郎这下子真的生气了,指着云海的鼻子骂道:“你不是说找到水了吗?你还敢骗我?这么长时间你跑哪里去了?快给我老实交代!”
“三少爷,你先别生气啊!我找到了比水更好的东西!”云海吸了一口哈喇子,一脸贪婪的神色。
赵三郎皱起眉头:“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你总不会告诉我找到什么宝贝疙瘩了吧?”
“嘿!还真是宝贝疙瘩!你跟我来这边,保证没有骗你!”云海嘿嘿贼乐,冲赵三郎勾了勾手指,转身走进树林。
“这小子怎么古里古怪,还老是一个劲地傻乐啊,难道真的找着什么宝贝了?”赵三郎心中生疑,跟在云海身后,想要看个究竟。
穿过一片半人高的野草丛,赵三郎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
“这里明明就有水,云海这厮为什么不装点水回来呢?”赵三郎暗自抱怨着,越想越觉得云海的表现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候,走在前面的云海停下脚步,冲赵三郎招了招手,矮身蹲在野草丛中。
“你到底在做什么呢?”赵三郎大惑不解。
“你来看呀!看看你就知道了!”云海轻轻拨开面前的一片草丛,悄悄探出半个脑袋,伸手指了指:“喏,看那边!”
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山溪,山溪汇流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中湖泊。湖水很清澈,几乎没有受过半点污染。周围绿树成荫,倒映着斑驳的树影。其夜星空璀璨,一弯清月斜挂在山头,皎洁的月辉给山峦披上朦胧的薄纱。湖面就像一面银色的镜子,倒映着粼粼月光。
嘻嘻嘻!嘻嘻嘻!
一阵年轻女子的嬉笑打骂声从湖里传来,赵三郎心中一惊,登时就看得痴了。
只见在这片月光洗涤的山湖之中,竟然有七个风华绝代、容颜倾城的年轻女子在湖中沐浴嬉戏。她们的年纪也就十六七岁上下,每一个人都是古典瓜子脸,小嘴大眼,弯弯的柳眉,非常漂亮。尤其是她们的眼睛,在黑夜中竟然闪亮闪亮的,仿佛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魅惑力。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铺泻下来,一直垂到腰间,令人惊心动魄。
当然,更让人勾魂夺魄的是,这七个美艳女子竟然全都一丝不挂,她们的肌肤就像玉一样的白润,仿佛能够反射月光。她们时而潜入水中,时而浮出水面,雪白的酥胸在黑夜里是那么地耀眼。
纤纤玉臂,搅动着湖水哗啦啦作响,就像一首美妙的曲子,赵三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融化掉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功名利禄全都抛在脑后,他的眼中只有面前的七个美女在盘旋飞舞,仿佛要飞进他的灵魂。
“三少爷,怎么样?我是不是找到好东西了?”云海得意地拍了拍赵三郎的肩膀。
赵三郎使劲咽了口唾沫,责怪云海刚才吃独食,怎么不早点叫上他。
这个赵三郎正值青春年少,突然看见这样旖旎的风景,脚下就像生了钉子似的,再也迈不动脚步了。他的内心里仿佛有一万头小鹿在狂奔,体内燃烧的火焰几乎都要把自己烤糊了。
在**的冲动之下,赵三郎竟然开始解衣脱裤。
“喂!三少爷,你要做什么?”云海吓了一跳,他这个小小书童除了偷窥以外,还真没有更大的胆子。
赵三郎整个人已经迷失在了那些少女的娇躯上面,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衣服一扔,竟然朝着湖中冲了出去:“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我来啦!”
赵家原本就比较有背景,所以赵三郎打小酒天不怕地不怕,他能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云海倒也不觉着意外。
哗啦!
赵三郎冲入湖中,兴高采烈地朝着那七个美艳女子游了过去。
此时此刻,在赵三郎的眼中,只有黑色的天,波光粼粼的湖,还有雪白娇嫩的少女身体。
被**冲昏头脑的赵三郎都没稍稍想一想,为什么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会出现七个美艳女子?这不怪事儿吗?明显不符合常理!
但是赵三郎根本就不会去想那么多,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跟这些美艳的少女在一起。
嘻嘻嘻!
看见鲁莽扑腾而来的赵三郎,那七个少女嬉笑着躲开了。
她们并不惊慌,也不羞涩,更没有想要逃离此地的意思,从她们的举止动作来看,好像还跟赵三郎玩上了。
赵三郎的容貌本生也比较俊俏,看见这七个少女没有逃跑的意思,他更加来了自信,鞭子一甩,朝着那群少女扑了过去,边扑边喊:“看你们往哪里跑!哈哈哈!”
七个少女一哄而散,四散游开,竟然在湖里跟赵三郎捉起了迷藏。
她们冲赵三郎勾着手指,娇滴滴地挑逗着这个俊俏书生。
“来啊来啊,到姐姐这里来!”
“来我这边吧,来抓我呀!”
“抓我吧,抓着我,姐姐就给你吃肉!”
浪声荡语飘荡在湖面上,刚刚还美若天仙般的七个女子,现在竟然风骚刻骨、妖娆迷人,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抵挡她们的诱惑。
赵三郎在这群女人中央彻底迷失了自我,人性中最贪婪最放荡的一面展露无遗。他嘿嘿狞笑着扑向其中一个美艳少女,口中囔囔:“好姐姐,别跑,我要吃你的肉肉!”
那个少女嘤咛一声,也不知道是躲闪不及还是根本就是故意没有躲避,竟然被赵三郎扑入怀中。
少女的身体对于未经人事的赵三郎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温香软玉搂在怀中,赵三郎感觉整个人仿佛都快燃烧起来。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张开嘴巴在少女身上疯狂地亲吻,同时双手在少女的光滑脊背上胡乱游走,用力抓捏着少女饱满的臀部,仿佛要用尽所有的力气。
面对赵三郎粗暴且近乎野蛮的进攻,少女并没有躲避,更没有丝毫的厌恶,反而紧紧勾着赵三郎的脖子,微闭着双眼,眉目含情,吐气如兰,发出梦呓般的呻吟。
月上西头,美人入梦,一切恍若幻境。
第一百八十五章 灯下怪谈:黄皮子(三)
哗啦!
水花飞溅,云海也脱得赤条条地跳入湖中。
他看见赵三郎玩得那么高兴,自然也是忍耐不住的。
再加上那几个风骚的美艳女子好像并没有拒绝他们的意思,所以云海也壮起了胆子。
有肉不吃非礼也!
“哎哟哟,又来一个小帅哥!”
“哎呀,他是我的!”
“是我的!”
三四个女人围拢上来,和云海贴身缠绵。
云海眯着眼睛,一颗心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白嫩光滑的小手在他的身上来回游走,云海的眼睛被**烧得通红,他呼哧呼哧喘息着,抱着那些女人又亲又摸,尽情地快活风流。
就在这一夜,就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就在月光华华之下,赵三郎和云海在七个美艳女子的身上奉献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次。那七个女人就像放浪的**,挨个轮流着玩,一直玩到天色微明方才罢休,仿佛要把赵三郎跟云海两人榨干。
尽兴之后,七个美女也没急着离开,而是邀请赵三郎和云海去她们的家中做客。
赵三郎和云海早就被七个美女迷得晕头转向,什么进行赶考。什么高中状元、什么光宗耀祖,这些曾经的伟大念头已经被**完全冲刷的干干净净,他们只一心想着跟着七个女人寻欢作乐,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七个美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富人家的女儿,她们在这密林深处竟然还有一幢古色古香的大庄园。檐角飞扬、亭台楼阁、水榭花台,就像一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园里面还有许多侍女,但是却没有一名男子。这些侍女穿着朦胧的薄纱,酥胸外露,娇笑媚惑,每一个都充满了狐媚之态,妖娆不可方物。而且她们跟那七个少女一样放浪风情,任由赵三郎和云海调戏抚摸,甚至是亲吻扑倒。
自此之后,赵三郎和云海每天生活在这个女儿王国之中,早就乐不思蜀。他们每天都在笙歌艳舞、寻欢作乐中度过。发展到后来,赵三郎每夜都要找十多个女人陪侍,夜夜玩得精疲力竭,就连坐拥六宫佳丽的皇帝老儿也不过如此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赵家人失去了赵三郎的消息,当他们得知赵三郎没有去京城赴考的时候,全家人都慌了,以为赵三郎可能在赶考途中遭遇不幸。赵三郎是赵家最小的儿子,而且聪明伶俐,读书又好,赵老爷子非常疼爱,一心等着赵三郎金榜题名,入朝为官。现在赵三郎不仅没有去京城赴考,还在途中失踪了,赵老爷子心急如焚,动用黄金千两,派出数批人马沿途搜寻赵三郎的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赵老爷子的铁令。
终于有一日,一批人马进入黄皮子岭寻找赵三郎的下落,带头的名叫慕容添,以前是一个捕快,后来自立门户成立了一个镖局,这次赵老爷子花了重金请慕容添亲自出马,慕容添也想赚个金盆满钵,不想让赵老爷子失望。
慕容添不愧有着捕快的头脑和经验,确实经过多方打听求证,大致判断出赵三郎和云海可能进入黄皮子岭抄近道入京,于是带着手下进入黄皮子岭搜寻。
这也是慕容添最后的希望,如果在黄皮子岭还找寻不到赵三郎的话,他只能带着手下铩羽而归、打道回府了。
在黄皮子岭搜寻三天三夜之后,他们已经进入了黄皮子岭腹地。这一日,他们在一个山中湖泊旁边遇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正坐在湖边钓鱼。
在这深山腹地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垂钓呢?
看那老叟白发苍苍的样子,莫非是隐居在此处的世外高人?
慕容添坏着恭敬的心情,上前做了个揖,向这个老叟打听赵三郎的下落,同时摸出赵三郎的画像,问老叟有没有见过赵三郎。
谁知道老叟的回答令慕容添无比震惊:“你是谁?你来找我做什么?”
慕容添猛然一惊:“你是赵三郎?”
刚开始慕容添还以为这个老叟是一个与赵三郎同名同姓的人,但是当赵三郎说出自己的家乡在哪里,说出家里有什么人,甚至提到父亲赵老爷子姓名的时候,慕容添才完全深信,面前的这个老叟就是失踪两月的赵家三少爷。
慕容添将面前的老叟与画像上的俊美少年反复对比,赵三郎明明是个英俊的翩翩美少年,怎么……怎么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呢?
这才不过两月有余,赵三郎仿佛一下子从十几二十岁的年龄,一跃跳到六七十岁,他的头发、眉毛甚至胡须全都花白了,眼神也很浑浊,眼眶乌青,隐隐透着一股阴邪之气,这让慕容添倍感诧异。
“三少爷,你……你怎么突然苍老了这么多?”慕容添和他的手下非常惊诧。
然而,令他们更加觉得奇怪的是,赵三郎丢下鱼竿,对着湖面照了照,竟然转头骂他:“你才老了呢,你看不出来我越活越年轻吗?”
慕容添觉得事有蹊跷,让赵三郎跟自己回去,说赵老爷子现在满天下的找他。
岂料赵三郎却告知慕容添:“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夜夜笙歌,不知道有多么幸福!你让我爹不要找我了,我是不会回去的,也不会赴京考试!”
无论慕容添怎么劝说,赵三郎就像铁了心似的,说什么也不回去后把他惹烦了,用鱼竿抽打臭骂慕容添,让他们统统滚蛋,不要再来打扰他的清修。
慕容添无奈,只得日夜兼程,迅速回到赵家,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赵老爷子。
得知赵三郎还活着的消息,赵老爷子激动不已。但是听说赵三郎拒绝回家,甚至面容都发生巨变之后,赵老爷子也是惊怒交加,连手中的茶盏也落在地下摔碎了。
慕容添说:“赵老爷子,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觉得三少爷他……可能是中邪了……这事儿我帮不了你,可能你要找个高人去看一看!”
听闻慕容添的汇报,赵老爷子也觉着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花重金找人请来一个高僧。
那是一个胖和尚,穿着灰色的袈裟,脖子上吊着一串乌黑的珠子。每颗佛珠又大又圆,看上去沉甸甸的,上面刻着佛教的“卍”符号。
高僧法号“地释”,据说是来自赫赫有名的洛阳白马寺。
赵老爷子向高僧转述了慕容添的一番话,然后亲自动身,带领高僧和一众下人去了黄皮子岭。
按照慕容谈示的地标位置,赵老爷子一行人找到了那个山中湖泊。
当他们风尘仆仆赶到那里的时候,果真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在那里垂钓。
“三郎!”赵老爷子轻轻唤了一声。
那个老叟回过头来,皱了皱眉头,声音苍老无力:“爹?!”
听见对面那个老叟喊自己爹,赵老爷子顿时泪流满面,捶首顿足:“儿哎,你不是进京赴考吗?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搞成这般模样?”
面对痛哭流涕的赵老爷子,赵三郎显得很诧异:“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有什么不妥吗?去他妈的功名利禄,我不在乎!”
赵老爷子老泪纵横,想当初他对这个小儿子可是倾注了全部心血,对赵三郎寄予了厚望,没想到却弄成今天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赵老爷子又气又急,又是悲愤心伤,他向地释和尚请教怎么办。
地释和尚盯着赵三郎看了半天:“你觉得你自己很英俊吗?”
赵三郎甩了甩花白的头发,牵动着嘴角问:“你说呢?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自从在这里生活之后,我变得越来越俊俏了!”
说这话的时候,赵三郎还对着水面顾影自怜,水面上倒映出一个非常俊美的男人脸庞。
但是在众人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在那里顾影自怜,还自诩自己是英俊的美男子,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地释和尚也没说话,微微一笑,径直走到湖边,摘下脖子上的佛珠,将佛珠浸泡在水中,默默念了一串佛语,佛珠上面的“卍”符号全都亮起了金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湖面。在佛光亮起的时候,众人惊诧地发现,在这个清澈透亮的湖面上,竟然飘荡着一层氤氲的黑色雾气。
“破!”地释和尚突然大喝一声。
佛光变成一个金色光圈,以佛珠为中心不断扩大变化,朝着整个水面荡漾开去。
金光所过之处,那些黑雾自行消散。
待到黑雾散尽的时候,水面再次恢复了平静,没有半点涟漪,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个时候,地释双手合十,诵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赵三少爷,现在请你再看看湖面,你还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吗?”
赵三郎低头一看,只见水面上映出了他现在的面容,如树皮般布满皱纹的脸庞,死灰色的眼球、乌青的眼眶、还有如雪一般的鬓发,这副模样活脱脱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叟啊!
赵三郎打了个激灵,摸着自己的脸颊,问地释和尚水面上的人影是说。
地释和尚淡淡说道:“湖面上的人影就是你!”
第一百八十六章 灯下怪谈:黄皮子(四)
“什么?!是我?!”
赵三郎惊诧莫名地看着地释和尚,突然嘿嘿笑了起来,那张如同老树皮一样的脸庞,笑起来的时候特别难看,沟壑纵横,就跟鬼脸一样。
地释和尚道:“你不相信吗?如果你认为不是你的影子,那还会是谁的影子呢?”
赵三郎吐了口唾沫,厉声说道:“你这臭和尚,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凭这点小伎俩就想骗我?我还不到二十岁,是个年轻英俊的美少年,而水面上倒映出来的却是一个花甲老叟,怎么可能是我?”
“花甲老叟才是你真实的模样!”地释和尚说。
“放屁!”赵三郎有些急了,指着地释和尚的鼻子骂道:“臭和尚,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每天在此处垂钓,日日都能看见自己的模样,我只发现我越来越英俊年轻!”
面对赵三郎的辱骂,地释和尚也不恼,淡淡说道:“你被妖魅迷惑了双眼,眼中所看见的事物都是不真实的!”
“哈哈!”赵三郎气极反笑,问赵老爷子道:“爹爹,你从哪里找到一个疯颠颠的臭和尚?这种臭和尚都是出来骗钱的,信不过的!”
说到这里,赵三郎回头瞪着地释和尚冷笑道:“妖魅?!我看你才像个妖魅!滚开,我要回家了!”
“回家?!”赵老爷子喜形于色:“儿哎,你终于想通了吗?要跟爹爹回家了?”
“谁跟你回去?我说过不回去就永远也不会回去!我回我自己的家!”说着,赵三郎粗野地推开赵老爷子,独自往密林里面走去。
出门时候还是意气风发的俊俏少年,怎么现在变得比自己还要苍老?赵老爷子悲愤交加,差点就瘫软在地上,他哭泣着向地释和尚求救:“大师,我儿子他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呀?为什么会苍老成这样?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他啊!”
地释和尚念了声阿弥陀佛,对赵老爷子说道:“你的儿子不是得了怪病,而是被妖气侵体!”
“妖气侵体?!”赵老爷子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地释和尚却说的非常肯定:“我刚刚看见他的眼睛,里面妖气萦绕!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苍老的那么快吗?是因为他被妖邪之物吸了精元!”
“那……那要怎么办?大师,你能不能救回我的儿子?”赵老爷子颤栗着问。
地释和尚双手合十:“出家人慈悲为怀,遇见妖邪害人焉有不管之理?至于能不能救回你儿子,我也不敢打包票,看天意吧!”说完这话,地释和尚大步流星追了上去。
一行人尾随赵三郎到了密林深处,只见郁郁葱葱的密林之中掩映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庄园,庄园内蝴蝶翩飞,百花斗艳,几十个袒胸露腿的漂亮侍女,在庄园内打骂嬉戏,不时传来银铃般的欢笑声。
赵老爷子带来的那些手下都是精壮男丁,乍然见到这么多漂亮女人,一个个看得眼睛发直,止不住地狂咽口水,有几个年轻男丁登时就竖起了棍子,涨得面红耳赤。要不是碍着赵老爷子跟地释和尚的面子,估计他们早就冲向庄园里面了。
“怪不得三少爷舍不得回去,原来是乐不思蜀啊!”
“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漂亮女人!”
“老子要是能随便挑一个做老婆,这辈子少活十年也值了!”
“哈哈,别说十年,老子精尽人亡也值了!”
“要不下去看看吧?三少爷都在庄园里面呢!”
后面的家丁你一句我一句,一个个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那些温香软玉搂入怀中。
“都给我住嘴!”赵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这些家伙非但没有关心赵三郎的死活,反而一个个就跟着了魔一样,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那些女人身上。
“我说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来都是这些小妖精惹的祸!大师,这……这可怎么办呀?”赵老爷子摇头叹息。
地释和尚目光如炬,面上隐隐浮现出一层金色佛光:“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怎么有人在这深山腹地建造如此恢弘的庄园?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美艳女子住在这里?”
赵老爷子猛地打了个激灵:“大师,你的意思是……”
地释和尚慢慢拨弄着脖子上的佛珠:“这些女子都不是人,她们是……妖!”
“妖?!”所有人都是一惊,细细回想地释和尚的话,也觉得蹊跷古怪。是呀,谁会在这深山腹地建造这样恢弘的庄园?为什么庄园里面没有男丁,全是美艳女子呢?而且这些女子好像过分美丽了吧,美得有些不像人了!
“凡人的眼睛看出去,前面是一座庄园,其实你们都被魅惑了,我让你们看看这座庄园的真实面貌吧!”说到这里,地释和尚摘下佛珠,扬手抛到空中。
浩然正气从佛珠里面流转而出,金光闪闪。
众人这才发现,在他们四周竟然包裹着浓浓黑雾,金光驱散黑雾,他们的眼睛也为之一亮。
黑雾散尽,前面那座恢弘的庄园竟然神奇般地消失了。
人们使劲搓揉着眼睛,一砖一瓦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偌大的洞窟,洞窟里面有一群黄鼠狼在嬉戏,而赵三郎此刻正抱着一只黄鼠狼,在那里亲吻抚摸,画面惊悚而又诡异。
“我的天呐!”赵老爷子目睹此情此景,眼睛一花,险些晕死过去。
地释和尚说:“这是一群黄皮子精,你们刚才不是想要美女吗,现在还想不想呢?”
那些家丁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刚才的兴奋劲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地释和尚对赵老爷子说:“你的儿子在赶考途中遇上了这群黄皮子精,所以被黄皮子精魅惑了,他每天都活在黄皮子精构造的虚拟幻境之中!”
“那他变得这么苍老,也是被这些妖物害的?”赵老爷子问。
地释和尚点点头:“你的儿子日日夜夜与这些黄皮子精寻欢苟合,体内的元气基本上都被黄皮子精吸食得干干净净。所以仅仅两月时间,他的身体迅速衰老,现在比你的生命体征还要弱,已经到了迟暮之年!”
“大师!我给您跪下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儿子,求求你一定要救他啊!”赵老爷子紧握着地释和尚的双手,就要冲着地释和尚跪下去了。
地释和尚将赵老爷子搀扶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天命难违,这一切都是天意,你还是回去帮三郎准备后事吧!”
两月之前,赵老爷子把意气风发的赵三郎送出家门,那个时候赵三郎拍着胸脯对他说:“爹,你在家等我金榜题名的好消息吧!”
两月之后,意气风发的儿子转眼变成了暮年的老叟,已是走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人生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痛失爱子的心情是别人不能领会的,赵老爷子心如死灰,悲愤交加之下竟然做出一个决定,让手下的家丁放火烧了黄皮子的巢穴,势必要把这些妖物赶尽杀绝。
地释和尚劝诫道:“万万不可,天地万物皆有灵,肆意杀戮会给自己带来祸害的!”
赵老爷子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执意不听地释和尚的劝阻:“你的意思是,这些妖物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还要放过它们?”
地释和尚说:“你可以交给我处理的!”
“不行!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为三郎报仇!”赵老爷子须发怒张,双眼充血,状若癫狂。
当天夜里,家丁们当然听从赵老爷子的吩咐,砍来许多枯枝,将赵三郎强行拖出洞窟,然后用枯枝碎石堵住洞口,放了一把火。
熊熊火焰照亮了夜空,映红了山头。
那些黄皮子精在洞窟里惨叫翻滚,有的被火活活烧死,有点被浓烟呛死,总之没有一只黄皮子精能够活着逃出来。
大火一直持续到天色微明,惨叫声终于停歇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焦臭味,洞窟里躺着几十只黄皮子精的尸体,整个洞窟都被烧红了。
“善哉!善哉!”地释和尚双手合十,对着黄皮子精的洞窟作了一揖,然后回头对赵老爷子说道:“你不听我劝诫而做出这等残杀恶行,他日大祸临头我也无法保你!”
赵老爷子听地释和尚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伙同下面的家丁将地释和尚赶走了。
家丁们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云海,也顾不上这个小小书童的死活了,很快就动身启程,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家丁们窃窃私语:
“哎,真是遗憾了!”
“遗憾什么?遗憾没跟这些黄皮子精交合?”
“这些黄皮子精幻化的女人确实很漂亮啊,就算她们是妖精我也认了!”
“古语说的好,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要能跟她们交合一次,就算死了也值了!”
“真他妈恶心!对了,你们说地释和尚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
“和尚说我们可能会大祸临头!”
“别听那个疯和尚胡言乱语,黄皮子的老窝都让我们给端了,没事了!”
这些家丁万万也没有想到,地释和尚的预言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赵家庄,真的大祸临头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灯下怪谈:黄皮子(五)
回程的途中,还没走到一半路程,赵三郎就已经咽了气。
临走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此时的赵三郎已经骨瘦如柴、脸颊凹陷、身上仿佛只剩下一张皮,体内的精元都被黄皮子精吸光了,皮肤就像干裂的老树皮,死状有些瘆人。
由于正值夏季,尸体腐烂的很快,不出两日就已经尸臭熏天。
赵老爷子托人买来一口棺材,把赵三郎的尸体装殓妥当,一路哭哭啼啼往赵家庄走去。
回到家里,赵夫人听闻小儿子的死讯,当场就晕死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家庄一片愁云惨雾,仿佛有一团乌云笼罩在头顶上。
家丁佣人们忙前忙后,开始忙碌准备赵三郎的葬礼。
赵家庄大门口挂起了写着两个黑色奠字的白色灯笼,正厅也拉起了布幔,布置成一个灵堂。灵堂中央放着一口黑木棺材,棺材里装着赵三郎的尸体。棺材前面有个火盆,赵老爷子和夫人,以及赵家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在棺材面前跪成一溜排,一边往火盆里烧着赵三郎生前的衣物,一边哭哭啼啼,整个大厅之上都是呜咽呜咽的哭泣声。
赵老爷子又气又急,再加上日夜兼程赶回来,内火攻心,不出两天就病倒了。
黑幕降临的时候,赵老爷子喝碗汤药,回屋躺下了。
灵堂之上留下赵夫人,以及几个家丁丫鬟。
赵夫人叫来一个跟着赵老爷子去了黄皮子岭的家丁,细问赵三郎的死因。
家丁把在黄皮子岭发生的诡异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给赵夫人听,赵夫人和一众丫鬟听得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世上竟会有这等奇事,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被黄皮子精吸干精元而死的。
白色的烛泪一颗颗滚落下来,夜风吹过,烛火摇呀晃的,映照得灵堂凄凄惶惶。那些布幔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哗哗声响,火盆里燃烧的纸钱灰烬飞起来,在灵堂里四散飘飞。灵堂外面的两棵大槐树摇摆着枝叶,在淡白色的地面上投下斑驳怪异的暗影。
夜已经深了,留下来守灵的赵夫人和那几个家丁丫鬟都有些熬不住了,撑着脑袋开始打盹。
迷迷糊糊中,赵夫人隐隐听见一阵奇异的声音。
刚开始她以为有老鼠钻进来啃噬香烛,还没怎么在意。
过了一会儿,她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扭头看向身后的棺材。
只见棺材上面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她。
赵夫人猛然一惊,吓得魂飞魄散,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棺材上面竟然趴着一只体型均称的黄皮子。黄皮子一动不动地趴在棺材盖上,一双幽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夫人,眼睛里仿佛透露出一股怨毒。
家里怎么会突然来了黄鼠狼?
赵夫人微微心惊,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其中关键,看见黄皮子趴在儿子的棺材上,伸手就去哄赶那只黄皮子。
那只黄皮子吱溜跳下棺材,落在地上,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想起黄皮子刚才那种怨毒的眼神,赵夫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三郎生前就是被黄皮子精害死的,现在灵堂里面又无缘无故地冒出黄皮子的身影,这一切恐怕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吧。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赵夫人把所有家丁丫鬟都召集到灵堂上,交给大家一个奇怪的任务,在赵家庄寻找黄皮子的踪影。
赵老爷子得知消息,问赵夫人怎么回事,赵夫人把昨晚上见到黄皮子的事情告知赵老爷子,赵老爷子沉默着没有做声。不知为何,此刻他竟然想起了地释和尚临走的那一番话,心中惴惴不安。
家丁们把赵家庄掘地三尺,丫鬟们也翻遍了所有箱柜角落,没有一个人发现黄皮子的踪迹,大家猜测昨晚上的那只黄皮子可能早就逃走了。不过也有丫鬟在私底下说,有可能是赵夫人自己眼花了,因为太紧张三少爷的死,所以产生了幻觉,看见什么东西都像黄皮子!但是赵夫人坚信,自己昨晚确确实实看见一只黄皮子趴在赵三郎的棺材盖上面,而且还盯着打盹的自己看了那么久,绝对不会记错。
赵老爷子大概也意识到了事态的重要性,直接给家丁下了铁令,凡是在赵家庄看见黄皮子,一律做打死处理!
说来也怪,一整天都没见着黄皮子的踪影,但是在半夜守灵的时候,那只黄皮子又出现在了赵三郎的棺材盖上。这一次同样是在赵夫人打盹的时候,当她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的时候,又看见那只黄皮子瞪着幽绿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等到赵夫人叫醒家丁追打黄皮子的时候,那只黄皮子又不见了踪影。
连续三天,黄皮子就像定时的闹钟,准时出现在棺材盖上。
赵夫人心慌意乱,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于是向赵老爷子提议趁早把三郎的尸体埋葬了。
赵三郎是在半路上死的,早已过了停灵的七日期限。
但是因为赵老爷子舍不得随便挖个坑把自己的儿子埋了,所以回家之后,他还想在家里停灵七天,给三郎一个完整的葬礼。
现在听说了这样的诡异事情,赵老爷子也有些犹豫了,于是答应了夫人的请求,让家丁下去准备,计划翌日天亮出殡,把棺材抬到后山去埋葬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是蒙蒙亮,赵家庄的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所有的家丁丫鬟都穿上了白色的丧服,手腕上系着黑色的棉纱,一个个面容悲戚,整个赵家庄的气氛非常凝重。
赵老爷子挑选了八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负责抬棺,八个家丁用粗麻绳将棺材捆绑在两根圆木上面,然后分成左右两边,一边四人,大声喊着口号,晃晃悠悠地将棺材抬了起来。
棺材一抬起来,八个家丁都感觉不太对劲,奇怪了,棺材为什么变得那么轻呢?
他们八个人刚开始以为棺材很沉重,但是没想到棺材抬起来之后却是轻飘飘的,棺材里好像没有装着尸体。
其中一个带头的家丁还特意检查了一下棺材盖,发现棺材盖钉得死死的,并没有撬开过的痕迹。带头的家丁也就放下心来,招呼着众兄弟呼哧呼哧抬着棺材一路往后山走去。
朦胧的晨雾还没有散去,一支近百人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出了赵家庄大门。
这近百号人全都穿着白色丧服,有的还戴着白色尖帽子,就像地狱里走出来的阴兵。谁要是大清早的撞见这队人马,估计还以为是撞鬼了。
前面是一支丧乐队,有的吹着唢呐,有的吹着喇叭,还有的摇晃着铜铃铛。后面跟着的人一边走一边往天上抛洒纸钱,风一吹,那些纸钱漫山飘飞,白花花的撒了一地。
赵老爷子和赵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神情悲痛,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赵家兄弟跟其他的一些亲戚朋友紧随其后,一路呜呜咽咽的走向后山。
后山有一块山坡是赵家的地,算是赵家的祖坟,赵家的列祖列宗都埋葬在那里。
来到赵家坡,点燃香烛,抛洒纸钱,一行人拜祭过赵家先祖,然后赵老爷子指挥家丁挖土。
等到入土时辰的时候,土坑也差不多挖好了。
“三郎,你安息吧!”赵老爷子摸着棺材盖,恋恋不舍地看着冰冷冷的黑色棺材,忍不住老泪纵横。
就在这个时候,棺材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赵老爷子沉浸在伤心里面没有听见,还是负责抬棺材的那个带头家丁听见了,他诧异地问赵老爷子:“老爷,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赵老爷子止住哭泣,支起耳朵仔细凝听了一会儿,登时脸色大变,后退两步,有些惊惧地指着棺材:“棺材……棺材里面……有动静……”
清晨的迷雾还没有飘散,赵家坡上仿佛吹过一阵阴风,在场虽然有上百号人,但是每个人都感觉心里发毛,脊背一阵阵地生寒。
赵家坡上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具棺材。
棺材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虽然细微,但是每个人听上去都感觉很尖锐,就像是……就像是爪子在挠东西的声音?
在场众人心头一跳,难道是诈尸了?
在古人眼里,诈尸是一件非常不祥的事情,赵老爷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黄皮子是通灵之物,听说每天夜里都有一只黄皮子趴在三郎的棺材上面,是不是黄皮子引起的诈尸呀?”
“老爷,这……这可怎么办呀?”赵夫人脸色苍白,心中的慌乱更甚。
“开棺!”沉默半晌之后,赵老爷子做出了一个沉重的决定。
啊?!
下面的那些家丁满脸困惑地看着赵老爷子。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通常房装殓入棺之后就不会再打开棺材了,这样做意味着对死者不敬,这是丧葬习俗里的大忌。
“老爷,这好像不太妥吧?”赵夫人担忧地说。
赵老爷子冲着那些家丁大声喝骂道:“你们全都聋了吗?我叫你们开棺!三郎是我的儿子,就算诈尸了也是我的儿子!我倒要看看,棺材里究竟有什么古怪!”
第一百八十八章 灯下怪谈:黄皮子(六)
嘿咻!嘿咻!
在一众家丁的通力协作之下,棺材盖的铆钉被撬了起来。
“老爷,万一……万一三少爷真的变成僵尸了怎么办?”带头的家丁有些担忧地看着赵老爷子,面上冷汗直冒,显得很紧张。
赵夫人说:“老爷子,要不然别开棺了吧,要是儿子真的变成僵尸冒出来,他……他要是咬伤人怎么办?”
赵老爷子双眼瞪得通红,只冷冷说了一个字:“开!”
两个家丁将铁锹插入棺盖缝隙里面,同时向上用力。而另外两个家丁一左一右站在棺材两边,紧握铁锹,满脸都是冷汗。要是真有僵尸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打爆僵尸的脑袋,那个时候可就顾不上赵三郎这个三少爷的身份了。
随着棺盖被撬开,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拧了起来。
近百双目光齐刷刷射向那具黑色棺材,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嘣咯!
棺材盖翻滚在地上,扬起一抹黄土。
众人静默了一会儿,不敢贸然向前。
一股恶臭冲天而起,距离棺材较近的人们纷纷用手捂住了鼻子。
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棺材里没有半点反应。
赵老爷子上前两步,朝着棺材慢慢靠拢。
那些家丁也跟在赵老爷子身后,慢慢围聚上来。
呀!
在看见棺材内部景象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赵三郎没有变成僵尸,但是他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棺材里根本就没有赵三郎的尸体。令人惊奇不已的是,棺材中央竟然趴着一只黄皮子。那只黄皮子还是活的,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冷冷地盯着赵老爷子,想必刚才棺材里的诡异声响,就是这只黄皮子弄出来的。
“妈呀!又是它!”赵夫人一眼就认出,棺材里的这只黄皮子,就是每天半夜神秘出现在棺盖顶上的那只黄皮子,那怨毒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子,仿佛一下子插进了赵夫人的心窝子。赵夫人翻了翻白眼,当场就昏厥过去。
“夫人!夫人!”丫鬟们手忙脚乱地把赵夫人搀扶起来,有的在掐她人中,有的在喂她喝水,闹嚷嚷乱作一团。
山坡上阴风阵阵,吹起漫天的纸钱,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阴冷的风就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每个人的身上,脊背一阵阵发寒。
如此诡异的事情让在场所有人都炸开了锅,没有人能够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三郎的尸体去了哪里?
为什么原本装着赵三郎尸体的棺材里冒出了一只黄皮子?
那具棺材自从装殓了赵三郎的尸体以后,从来就没有打开过,就是上面的铆钉都是新的。人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赵三郎的尸体在封闭的棺材里面消失不见了?那只黄皮子又是怎么钻进棺材里面的呢?
难道……难道赵三郎的尸体变成了那只黄皮子?
这件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让人极其困惑。
赵老爷子脸色铁青,咬着嘴唇一直没有做声,身躯在阴风中微微战栗。
“三郎哎!”赵老爷子突然仰天悲呼,一股鲜血从嘴里喷射出来,飞溅在黑色的棺材上面,就像棺材上面生长出的血色花朵。赵老爷子脸色惨白,向前踉跄了两步,双手没有扶住棺材边缘,翻身倒栽进了棺材里面。
当家丁们手忙脚乱把赵老爷子从棺材里拖出来的时候,赵老爷子脸色发黑,已然停止了呼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具原本装殓着赵三郎尸体的棺材,最后竟然成了赵老爷子的栖息之地。
而更令人惊诧的是,棺材里的那只黄皮子又不见了,它就像鬼魅一样,突然闪现,又突然消失。
原本是赵三郎一个人的葬礼,现在却成了赵老爷子和赵三郎两父子的葬礼,好不容易才从昏厥中醒过来的赵夫人,听闻赵老爷子的死讯,竟又再一次地昏厥过去,就此一病不起。
自此以后的每天夜里,赵夫人半夜都会惊醒,每次醒来都会看见黑夜中有一双怨毒的眼睛在看着自己。那只黄皮子就像妖魅一样如影随形,时时刻刻盯着赵夫人。不出十天半月,赵夫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骨瘦如柴,脸色惨白没有血色,就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骷髅。她经常都会产生幻觉,那只黄皮子无处不在,有时候会出现在她的床头,有时候会出现在房梁顶上,有时候就趴在桌子上面,甚至还要闯入她的梦中,让她非常痛苦,没隔多久就开始变得神情恍惚,最后疯掉了。
临死之前赵夫人都还在念叨:“快赶走它!快赶走那只黄皮子!”
赵家少了出来管事的人,内部管理日渐混乱,很快就分崩离析,走向了灭亡。
其后赵家日渐衰落,到解放前的时候,赵家后辈已经沦落到给地主打长工为生,日子过得非常凄凉。
“我的故事说完了!”赵连桥自顾自地斟上一杯酒,一口喝了个精光。
“这个故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听上去怎么像聊斋志异啊!”韩绪一边说一边发出阵阵惊叹。
林伟说:“当然是假的,也不知道是谁编的,有写灵异玄幻小说的潜质!”
“这事儿不是编的!”赵连桥斩钉截铁地说:“我说的事情百分百是真实的!”
“你就这么肯定?”林伟将信将疑。
“当然肯定!因为我的祖上就是赵家,我是赵家的后裔,这个故事也是我从赵家族谱里面翻找出来的!”赵连桥提高声贝。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就算这个故事是真的,但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担心进山呢?山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赵连桥说:“实不相瞒,山里最近出了事情,前后有两批人在黄皮子岭深处失踪了。第一批人是一个本地的猎户和他带去的一条狗。第二批人是一对从城市里来的小情侣,进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们会不会迷路了?这里的地形很复杂,就像天然迷宫,不熟悉的人进去迷路的可能性很大!”老杨说。
“迷路?”赵连桥摇摇头:“要说那对小情侣迷路还有可能,但是那个本地猎户对黄皮子岭很是熟悉,他应该不会迷路的!之前我还担心是黄皮子作怪,把他们的灵魂留在了黄皮子岭。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他们会不会变成僵尸了?”
李铁楠和老杨对望一眼,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很可能他们现在已经被养尸人炼制成僵尸了!”
“老婆子!”赵连桥把他的老伴叫到面前:“你回屋帮我收拾收拾,那把老猎枪也拿出来擦亮一点!”
赵老伴微微一怔:“你要做什么?”
赵连桥剥着花生米,头也不抬地说:“明天我要带杨队长他们进山!”
“你要进山?!”赵老伴眼睛一鼓,嘴巴张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疯了吗?不要命啦?头几天进去的人全都失踪了,难道你也想失踪吗?”
“放屁!”赵连桥猛地一拍桌子,喷着酒气道:“去去去,你这死老婆子,会不会说话呢?会不会说话呢?我是跟杨队长他们一块儿进山,这还没走呢,你就在诅咒我们失踪?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赶紧跟杨队长他们道歉!”
赵老伴面颊一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个劲地向我们赔不是。
“别介!别介!”老杨摆摆手,对赵连桥说:“算了老赵,你老伴也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在关心你,怕你发生意外!”
“对!”赵老伴低声说道:“两个儿子常年不在身边,这个家就只剩下我跟你两个人了,要是你有个神秘三长两短,你叫我一个人怎么活呀?”
赵连桥叹了口气,握了握他老伴粗糙的双手:“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这不跟着杨队他们一块吗?他们会罩着我的,是吧?”
“放心吧,作为我们的向导,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老杨拍了拍赵连桥的肩膀,诚恳地说。
“喏,杨队长都当面承诺了,你没意见了吧?快去收拾收拾,对了,多给我们做几个饼,路上得带些干粮!”赵连桥说。
一夜无话,大家早早上床休息。
翌日清早,公鸡还没有打鸣,李铁楠便把大家从睡梦中叫了起来。
“时间紧迫,你们还在睡懒觉,迟一分钟抓住那个养尸人,也许就多一个人变成僵尸,你们重案组对人命就是这样漠视吗?”李铁楠声音清厉,干劲十足。
“靠!这才几点钟啊!”李宇文和方唯然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满腹抱怨。
“她是不是更年期啊?”李宇文问。
方唯然点点头:“我听说她到现在还没有结婚,火气那么足,一定是没地儿泻火,憋的!”
老杨倒是很淡然:“别抱怨了,其实李队长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就是!你俩少说两句,被她听见了,非得打碎你们的牙!作为地方上的刑侦队长,她破案的心情比我们更加急切!”老鸟说。
第一百八十九章 水蛇窟
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两根老赵家自己炸的油条,我们怀揣着澎湃的心情往山里进发。
赵连桥扛着一把长管猎枪,光是枪管都超过了一米五,枪管乌黑发亮,枪托有些掉漆了,仿佛在诉说那逝去的时光。
赵连桥说:“想当年年轻的时候,家里更穷,除了种田以外,还得去山里打点野味,一是为了解馋,二是为了拿出去卖点钱。运气好的话能猎到一只狐狸,有次我猎到了一只白狐狸,用狐狸皮换了一台大彩电回来,心里别提有多乐呵了。还有一次,我猎捕到了一头野猪,膘肥肉厚,我们把它去毛剥皮之后,烟熏成了肉干,吃了一整年,从来没有那么多痛快地吃过肉,现在想起都觉得那是最幸福的一年!”
我们一路走一路听赵连桥唠嗑。
“我小时候黄皮子岭的水土流失都还没有这么严重,那时候这里还有成片的树林,树林里还有不少动物呢!”
“喏,看见那块山坡了吗?那里以前还是一片良田呢,只可惜后来被黄沙覆盖了!”
“那里原本是个水塘,夏天的时候我们都穿着小裤衩在水塘里游泳,后来黄河水汹涌而入,把水塘冲开了,变成了一片水洼地,再后来,黄河水又把水洼地给淹没了!”
走了差不多半天时间,老杨把地图摸出来看了看。
地图上面画了一个红叉,那是我们这次要去的目的地,水蛇窟。
那片地儿是没有名字的,水蛇窟是风水穴的名字,并不是地名。
七拐八绕走下一片光秃秃的山岭,我抬头看了看四周,虽然是在朗朗晴日,但这里都显得有些阴郁,灰蒙蒙的,仿佛有股无形的煞气笼罩着这里,让人感觉阴嗖嗖的,极不舒服。
“就是这里了?”老杨问我。
我点点头:“这里煞气很重,应该就是水蛇窟了,现在我们分头四散看看!”
“OK!”老杨点点头,迅速安排人手:“李队长,你带着林伟和韩绪去北面山坳看看;老鸟,你带着李宇文和方唯然去东面山坡看看;我,拓跋孤、曹亦、还有老赵,我们去西面山岗子看看!南面是我们刚刚过来的地方,不需要再回头巡视了。大家谨慎一点,那个养尸人很可能就在附近!”
“明白!”三组人马按照老杨的安排迅速散开。
我跟着老杨往西面山岗子走去,山岗子光秃秃的,一片褐黄色,就像秃顶的脑袋,很是难看。山岗子的地势不算高,也不算矮,爬上山头的时候,正好可以看见湍急汹涌的黄河水从山岗下面蜿蜒而过。
“哎,你在想什么呢?”我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曹亦。
曹亦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觉察到曹亦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曹亦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我总感觉不太对劲,好像……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阴风吹过山头,曹亦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让我打了个突,背上爬出一层细密的白毛汗。
我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山岗上光秃秃的,一目了然,就连哪里有几块石头都看得见。
“没有人啊!”我说。
曹亦抱了抱肩膀:“可我总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而且刚刚还很强烈!”
“被人窥视?”我怔了怔,心里隐隐掠过一丝不安。
这个时候,就见老杨指着山岗下面说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顺着老杨手指的方向探头往下看,可以看见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说得确切一点,应该是一个天坑,可能是山岗塌陷之后形成的。天坑并不是很大,直径估计有二十米,下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像妖怪的嘴巴。阴冷的风从天坑下面倒灌出来,发出如同鬼嚎的啸声。
我的脸上登时流露出激动的表情:“太好了,我想我们找到了,这个天坑应该就是水蛇窟的风水穴眼!”
老杨跟着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天坑很可能就是养尸人用来养尸的巢穴?”
我郑重地点点头:“水蛇窟本来就是极阴的风水穴,这个天坑又是风水穴的穴眼,若我是一个养尸人,我也会选择这里作为养尸巢穴。这里煞气极重,是个天然的养尸地,待在这种地理环境下的死尸,蜕变成僵尸这个过程的速度会大大提升,也更容易吸收阴邪之气来修炼升级,变成更加恐怖的白僵或者铜甲尸!”
老杨道:“那还等什么?下去看看!”
我竖起手掌:“别急,先让大家到这里集合吧!”
老杨戴上无线耳麦:“第一小组、第二小组,迅速到西面山岗汇合,有发现!”
接到指令后,李队长带领的第一小组和老鸟带领的第二小组迅速奔上西面山岗,与我们汇合。
“杨队长,怎么样?找到养尸人的巢穴了?”李铁楠人还未到,但是声音已经到了。
“山岗下面有个天坑,拓跋孤分析,天坑下面就是养尸人的巢穴!”老杨说。
“那还等什么?下去看看!林伟,准备登山绳!”李铁楠眼睛里精光闪闪,其实她的眼睛很漂亮,很有神,充满英武之气。
我们很快在山岗边上固定好各自的登山绳,然后在腰上捆绑上安全扣,挂在绳索上面,利用手握升降器慢慢垂吊下去。这里的河风很强劲,吹得我们左摇右摆,所以我们下降的小心翼翼,尽量保持平稳,速度并不是很快。
片刻之后,我们站在天坑边缘,背靠着山壁,下面就是黑不见底的天坑。天坑里面阴风肆虐,空气中有很多的乱流,仿佛要把我们给吸下去。我们只能紧紧倚靠着山壁,阴风几乎吹得我们睁不开眼睛,就连衣衫都开始猎猎作响。
我们收起登山绳,将登山绳重新固定在天坑边缘,钉入了山壁里面。
我伸手使劲拽了拽,很牢固,不用担心绳索滑落。
看着面前这个黑咕隆咚的天坑,我不禁想到了在大漠魔鬼城下面发现的那口圣井,也是这样一个黑黢黢的深坑,只可惜那时候一起进入圣井的人们,现在已经全部不在了。
哎,我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恍神,眼前又浮现出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
“拓跋孤,你在想什么呢?下去吧!”老杨冲我扬了扬下巴,风把他的声音给吹散了,听上去有些沙哑。
我暗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波动的心情,轻叱一声,人如轻燕般纵身跃出,抓着登山绳慢慢滑入天坑内部。
一滑入天坑内部,眼前陡然一黑,外面的太阳还没有落山,但是天坑里面的能见度非常低,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黑暗世界。别说是现在,就是大中午艳阳高照的时候,也没有阳光能够穿透进来,这里是一个一年四季都无法照到光亮的地方,阴气极重。
因为天坑里没有光亮,并且又在黄河边上,所以天坑下面的温度很低,阴寒潮湿。我们在外面还觉得燥热难耐,但是进入天坑之后,就感觉一股森冷的寒气将身体紧紧包裹,如同坠入了冰窖。
我们离洞口越来越远,抬头看去,洞口在视线中慢慢缩小。
随着垂直高度的不断加深,我甚至看见岩壁上面还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阴风在耳畔呼啸,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黄河水的咆哮声也听不见了,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死寂的环境里面,我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就像激烈的战鼓。
老杨抽出两根冷光棒,在岩壁上啪啪甩打了几下,冷光棒立即亮了起来,泛起白色光圈。
呼!
老杨抡起手臂,将冷光棒往身下抛去。
下面亮起两个光圈,就像黑暗中撑开的两顶小帐篷。
借着那两个白色光圈,我们发现天坑底部其实就在身下,顶多还有十来米的高度就已经到头了。
看来这个天坑的垂直高度并不是很高,只有四五十米。
着地之后,我们迅速解开安全扣。
李宇文、方唯然、老鸟、曹亦刚刚解开绳扣,左手掏出狼眼,右手掏出手枪,就像四支利箭,分别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出。
“东面安全!”
“西面安全!”
“南面安全!”
“北面这边也安全!”
“不愧是重案组的精英,身手不错嘛,团队配合也很默契!”李铁楠很少夸赞别人,之前一直都不太瞧得起重案组,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夸赞他们。
老杨笑了笑:“能够得到李队长的夸赞,还真是不容易啊!”
李铁楠扭过头去,没有跟老杨斗嘴,她自然听得出老杨话语里的揶揄。
我们举着狼眼四下扫晃,数道白色的光束划破黑暗,仿佛给这个亘古漆黑的世界带来了第一束光亮。
不过天坑下面的黑暗确实很浓,虽然狼眼的光束非常具有穿透性,但是在这里也顶多只能照出十几二十米的距离,超过这个距离之后,便是一片浓浓的黑暗。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我有种怪异的感觉,我们仿佛置身在一口巨大的棺材里面,无比压抑。
第一百九十章 天坑下的人影
天坑下面是一个空旷的洞窟,面积还是挺大的。
这里以前应该是山体,本来没有洞窟的,后来被黄河水常年冲刷,山体被水流掏空,形成了洞窟。洞窟里面有很多嶙峋碎石,地上是一片水洼,有很多烂泥,一脚下去,满裤腿都是黄泥巴,这些黄泥巴就是黄河水冲刷之后沉淀堆积下来的。
我们举着狼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阴冷的风一阵阵地从我们的身边跑过,掀起一股森冷的寒气。
往前走了不到一刻钟,在最前面负责开路的老鸟和赵连桥突然顿住脚步。
“怎么了?”老杨问。
老鸟做了个手势:“杨队,有发现!”
老杨眉头一扬:“哦?”
“前面有人影!”赵连桥低声说道。
我们的心弦一下子紧绷起来,前面有人影?发现那个养尸人了?
老杨五指分开,示意大家分散开来。
后面的人呈扇形迅速分散开来,关上狼眼,各自找地方掩护,以免打草惊蛇。
“我上去看看!”李铁楠主动请缨。
老杨点点头:“小心点!李宇文,方唯然,你俩负责掩护!”
“不用了!我带我的人就行了!”李铁楠拒绝了老杨的好意,招了招手,带着林伟和韩绪悄悄向前摸去,韩绪扛着摄像机跟在后面,开始记录整个抓捕过程。
李铁楠他们上去之后,我们也慢慢跟了上去。
“前面的人,不许动,举起手来!”李铁楠突然厉声喝斥,与此同时,林伟拧亮狼眼,一个耀眼的白色光圈一下子照在十多米开外的一条人影身上。
那条人影是个女人,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头发,发梢上沾满了黄泥浆。她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裙子,但是裙子已经发黑破烂了,她背对着我们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老杨微微一愣:“养尸人是个女的?”
“别动!举起你的双手!你已经被我们逮捕了!”林伟跟在李铁楠身后,狼眼射出的光束刚好把那人笼罩在光圈里面。
“你这个女人真是丧尽天良,居然在这里炼制僵尸,这么丑恶的行径也不怕天打雷劈吗?”李铁楠从腰后摸出手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女人。
“老杨,我感觉不太对劲啊!”我心里有些惴惴,总觉得那人有些怪异。
老杨眉头一紧:“我也觉着有些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我俩对望一眼,后脖子里窜起一团凉气,不好!那个女人不是养尸人,而是……僵尸啊!
“李队长,停下来,不要靠近她……”老杨对着无线耳麦大声吼叫道,几乎要把无线耳麦震破了。
就在这时候,那个红裙女人突然转过身来,发出啊呜一声怪叫,纵身朝着李铁楠扑了过去。
在红裙女人转身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红裙女人有着一张极其恐怖的脸,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就像打蜡一样的白。下巴腐烂了,缺了老大一个窟窿,露出血淋淋的牙龈和白森森的獠牙,拇指粗细的白色蛆虫挂在腐烂的下巴上面,还微微翘着软绵绵的身体。她的右眼球外翻在空气中,呈现出可怖的死灰色◇眼球凸出眼眶,就像灯泡一样的悬挂在脸颊上面,还在左右晃动。
天啊!
原本只有在鬼片里面出现的画面,现在居然活生生出现在我们眼前。
即使我已经见过不少僵尸,但是红裙女人的这副面容,还是让我心肝一寒,头皮唰地就麻了。
作为一个女人,李铁楠能够胜任刑侦队队长这个职位,身手还是非常过硬的。红裙女僵尸扑过来的速度很快,而且非常突然,换做普通人根本躲避不了。但是李铁楠不是普通人,虽然心惊,但是临危不乱。她右脚闪电般出腿,一记扫堂腿扫在女僵尸的脚踝上。女僵尸扑倒,李铁楠不仅没有避让,反而跨前一步,提起左膝撞击在女僵尸腰眼上,双手如苍龙出海,顺势拎着女僵尸的衣领子,猛地发一声喊,将女僵尸凌空抡了一个大风车,重重地摔在地上。
“漂亮!”我和老杨同时惊叹出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李铁楠出手,无论是速度力道还是应变能力,都是一流水准。我自问如果刚刚遇险的是我,我不一定能够做到李铁楠这样沉着冷静,应变自如。
女僵尸嘶吼着想要爬起来,她的左边胳膊摔断了,反折到背后,断骨戳破皮肉,曝露在空气中。
后面的林伟快步冲上来,抬脚踩着女僵尸的脑袋,对着她的后脑连连开枪。
砰!砰!砰!
几发子弹穿透下去,女僵尸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飞溅起腥臭的血水。
林伟用吝了女僵尸一脚,发现女僵尸没有动弹了,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迅速围拢上来,杨队由衷地称赞道:“李队长,身手真不错!”
李铁楠拍了拍手,头发一甩:“哟,能够得到杨队长的赞扬,真是不容易啊!”
这句话刚刚是老杨用来挤兑李铁楠的,没想到李铁楠转过背就还给他了,老杨讪讪笑了笑:“李队长不仅身手俊俏,而且伶牙俐齿嘛!”
“哎,杨队,你少说了一个词,还漂亮知性!”林伟呵呵笑着。
“少拍马屁!快给我查查这个女人的身份!”李铁楠瞪了林伟一眼,面上佯装生气,但心里肯定还是乐呵呵的。
“遵命!”林伟蹲下身,举着狼眼将女僵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女僵尸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尸臭味,林伟捂着嘴巴观察了一会儿,起身向李铁楠汇报道:“死者穿着白衣红裙,从她的外表装扮来看,跟失踪的林琳高度吻合!”
林琳是九名失踪者里唯一的女性,我看过卷宗,知道这个女人,她就是周伟的情妇。
“哎!可惜了,看照片应该是挺漂亮的一个女人,可惜红颜薄命!”林伟叹息着站了起来。
“什么红颜薄命?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她要是不做周伟的情妇,也就没有这一劫了,这都是自找的!”曹亦对林琳这种作风不正的女人很是不屑,哼了一声,把脑袋别了开去。
老杨回头问我:“小孤,我有个问题。如果这里是用来养尸的巢穴,为什么周伟的尸体会出现在黄河古道上面?”
我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我推测周伟遇害的地方应该也是在这里,之所以他的尸体会出现在黄河上面,我估计是被水流冲出去的!前几天这一带不是下过大雨吗?这个洞窟是被黄河水冲刷出来的,一旦河水上涨,黄河水就会倒灌进这个洞窟,周伟的尸体很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冲出去的!”
“嗯,有道理!”老杨点点头:“那我们继续深入,应该能够找到更多失踪者的尸体!”
“应该是找到更多的僵尸吧!”老鸟说。
老杨叹了口气:“管他们是人还是僵尸,我们都要找到他们,走吧!”
我们刚刚准备离开,就听林伟传来一声惨叫。
发生什么事了?!
蓦地回过头去,只见林伟的脸上流露出惊惧之色。
刚才已经停止动弹的女僵尸竟然伸手抓住了林伟的脚踝,她的手臂上爬满一层密密麻麻的白毛,指甲疯长,就像刀子一样,慢慢插进林伟的脚踝。
我赶紧踏前一步,抬脚踩住女僵尸的手臂,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张火龙符,催动咒语。然后两指夹着火龙符凌空晃了两下,火龙符滋地燃烧起来。我抬起手掌,将火龙符猛地拍在女僵尸的手臂上,女僵尸立马就松开爪子,整条手臂瞬间就被火焰笼罩了,阵阵焦臭味随之飘荡起来。
“怎么样,她抓伤你了吗?”我担忧地看着林伟。
林伟的脸上挂满豆子大的冷汗,说话都在打哆嗦:“不……不知道……疼……疼死我了……”
“让我看看!”我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林伟的脚踝,然后伸手在他的脚踝上使劲一拍,林伟立即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拓跋孤,你做什么?”
我笑了笑:“死不了的,连裤脚都没有被抓破,你紧张什么呢?”
林伟抬起自己的脚踝看了看,一张脸顿时涨红成了猪肝色,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丢人了。
“哎,韩绪,咱俩商量个事儿,你能不能把刚才拍的画面删掉啊?”林伟向韩绪乞求道。
“别闹!这是犯罪追踪全记录,不能随便删除的!真不知道局里要是看了你刚才的表现,会不会给你一个英勇勋章呢?”韩绪咧嘴笑了起来。
“住嘴,还嫌不够丢人吗?真是!”李铁楠瞪了林伟一眼,转身向前走去。
吓!
没走多远,我们全都停下了脚步。
有人瞪大了眼睛,有人捂住了嘴巴,表情全部凝固了,满脸惊惧之色。
前方的场景让我们头皮发麻,四肢冰凉,我们看见了一幅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景象!
噩梦!
这绝对是一场噩梦!
第一百九十一章 聚尸坑
前方是一片水洼地,估计有篮球场那么大。
地面的积水有半寸多高,能够淹没人的脚踝。
积水非常浑浊,都是又黄又浑的泥浆水,水下满是稀泥。
狼眼的光圈落在水洼上面,把这片水洼地映照得凄凄惶惶。
数十条人影就像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水洼地里,脚踝以下的部位全部浸泡在泥浆水里面。那些人影有高有矮,有男有女,衣着打扮各不相同。他们的衣服大多已经发霉破烂,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沾满黄泥。几十个人密密麻麻杵在水洼地里,就像几十尊没有生命的泥雕,一片死气沉沉。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天坑里面,乍然见到这么多静不作声的人影,我们都感觉头皮发麻。
这里竟然是一个聚尸坑!
“队长,他们……他们好像都是死人啊!”林伟涩声说,他的牙关情不自禁地打着颤。
几十个死人直挺挺地立在前方,这幅画面真是诡异莫名。
老杨叮嘱道:“上去看看,不过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这些死人都可能已经被炼制成了僵尸!”
“是!”众人应了一声,握着佩枪,小心翼翼地向前包抄过去。
我的左右掌心里面各自反扣着一张火龙符,以防不测。
我们走过去,发现那些人一个个面容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眼珠子翻转着,露出死灰色的眼白,眼眶也是乌黑的,尤其是近距离观看的时候,感觉格外恐怖。
经过重案组的仔细查证,发现在三门峡水电站的那些个失踪者全部出现在死人堆里。之前一共有九个人失踪,除开周伟和林琳以外,其他七个失踪者也相继得到证实。
我粗略数了数,这里至少有二三十个死人,也就是说,除开三门峡水电站失踪的九个人以外,还有十多个受害者。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个丧心病狂的养尸人。
“妈的,这个养尸的混蛋不仅是个变态狂,而且还是一个连环杀手啊!仅仅这里就有二十多个受害者,不知道他在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犯过案!”老鸟瞪红眼睛,愤怒地叫骂起来。老鸟虽然性情冲动,但是正义感很强,嬉笑怒骂全都写在脸上。
老杨表情凝重,沉声说道:“我从警十几二十年,见过不少重大刑事案件,但是这起案子绝对是我见过最惊悚最惨无人道的一起案子,受害者的人数简直令人触目惊心!”说到这里,老杨转头看着李铁楠,口吻中带着一丝责骂:“这些失踪者不会都是最近才失踪的吧?李队长,这里是你所管辖的地盘,在你的辖区之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呢?”
李铁楠紧咬着牙关,脸色很难看:“对不起杨队长,之前我们刑侦队确实没有接到这类报案。你知道的,通常失踪案件都归为普通案件,都是下面的普通警察来做的,还轮不到我们刑侦队接手!”
“轮到你们接手的时候,事态已经无法挽回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老杨口吻严厉,狠狠批评李铁楠,看的出他对这起连环杀人案非常愤慨。
林伟有些不乐意了,跳出来给自己的上司辩护:“喂!杨队长,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们,我们刑侦队……”
“住嘴!”李铁楠冷冷地喝骂道,林伟抿了抿嘴唇,退到一旁,闭上了嘴巴。
“这件案子是我们失职,回头我会向上级做一份详细的检讨!还有,我一定会亲手抓捕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李铁楠说这话的时候,身体爆发出一种无形杀气,看来这头母老虎是真的发怒了。
虽然我跟李铁楠只有短短几天的接触,但是我觉得李铁楠虽然表面冷傲严厉,但是内心还是很善良很有正义感的。她之所以愤怒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背黑锅,而是出于警察的正义感,看见这么多受害者出现在面前,她要为受害者沉冤昭雪,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二虎子!这是二虎子!”赵连桥站在一个死人面前,声音悲切地叫了起来。
“二虎子是谁?”老杨问。
赵连桥叹息着说:“土龙村的老猎人,很熟悉黄皮子岭这一带的地形,只有他敢深入黄皮子岭不会迷路。他都在黄皮子岭打猎二三十年了,前些日子进山就再也没有出来,没有想到他……他竟然也遭了毒手……”
说到这里,赵连桥的眼眶有些红了:“二虎子跟我从小长大,关系也算很要好,有时候他进山打了野味,回来都要给我捎上一点≡从黄皮子岭的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以后,山里的动物也越来越少了,我早就劝过二虎子不要进山了,可是为了给还在上大学的儿子攒学费,他还是隔三差五地进山狩猎……”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为二虎子报仇的!”老杨劝慰道。
赵连桥抹了一把眼泪,伸手拍了拍二虎子的肩膀:“兄弟,走好……”
赵连桥话音未落,忽见二虎子那对死灰色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赵连桥心中一惊,不等他回过神来,二虎子突然张开嘴巴,啊呜一口咬在赵连桥的右手臂上。
“啊——”赵连桥发出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老杨猛地转过身去,眼见此情此景登时脸色剧变,立即举起佩枪,对着二虎子的脑袋砰地就是一枪。
子弹从二虎子的右边太阳穴射入,又从左边太阳穴穿透出来,贯穿了整个大脑,黑色的鲜血飞溅在赵连桥的脸上,他痛苦嘶吼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
但是中弹之后的二虎子并没有倒下,只听咔嚓咔嚓的骨骼脆响,赵连桥的整条右手小臂都被二虎子生生咬断了,白森森的骨头连着皮肉,断了的手筋就像线头一样晃来晃去,滴滴答答甩落一地的血沫子。
“啊啊啊——”赵连桥痛苦地嘶吼着,凄厉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他左手提起猎枪,顶住二虎子的腹部,拼尽全部力气扣动扳机。
砰——
长管猎枪的威力很大,一下子把二虎子打飞出去,赵连桥也被反作用力向后弹飞,摔倒在洼地里面。
“老赵!”
这一下变故陡生,老杨他们朝着赵连桥跑了过去,而我则朝着倒地的二虎子冲了过去。
“吼!”二虎子喷着尸气,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他的小腹被猎枪洞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包裹着黑血的肠子稀里哗啦地从小腹里流出来,一直流到地上,另一端却还挂在小腹处。
我微微一皱眉头,啪地一张火龙符贴在二虎子的额头上。
火龙符立即变成一条火龙,迅速蔓延到二虎子的四肢百骸,二虎子变成了一个火人,在熊熊烈火中嘶吼咆哮,最后被烧成了一堆焦炭。
吼!吼!吼!
就在这时候,那些一动不动的死人仿佛全都“复活”了一样,齐刷刷地昂起脑袋,嘴巴张开,獠牙疯长,一团又一团墨绿色的尸气喷薄而出,汇聚成绿色的云状雾气漂浮在我们的头顶上。
我的心猛地一跳,回身冲老杨大叫道:“老杨,快带着大家离开这里,这些家伙全都尸变啦!”
话音未落,一只尸变的女僵尸从斜后方朝我扑了过来。
我听闻身后阴风大作,也来不及回头,看也不看,抬手打出掌心里的火龙符。
那个女僵尸正好张着血盆大口,火龙符不偏不倚,嗖地射入她的嘴里,登时变成一颗火球,在女僵尸的嘴里燃烧起来。女僵尸呜呜怪叫,火焰蹿腾起来,包裹着她的脑袋,她的眼珠子都被烧融了,啵地爆裂出来,晶状体飞溅在我的脖子上,分外恶心。她很快就被火焰吞噬了,倒在水洼地里,身上冒起缕缕焦臭味的黑烟,空洞洞的眼眶里面还有两簇火焰在跳动。
老杨将赵连桥搀扶起来,招呼着队员们向后退。
但是那些苏醒的僵尸已经将我们团团包围,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顺利冲出去,队员们连连开枪射击,紧绷着神经,跟尸群做着顽强的搏斗。不过我们的队伍很快就被尸群冲散了,大家只能各自为阵,场面一片混乱。
“天邪一出风云变,枪指九天鬼怪灭,神魔皆惊齐避让,银龙翱翔任我行!”
情况越来越糟,我见势不妙,立即厉声催动咒语,精光闪烁中,两把天邪枪凌空悬浮在我的面前。
天邪枪一入手中,体内顿时涌起一股强大的灵力。
我清啸一声,挥舞着天邪枪,只身杀入尸群。
噗嗤!
左手天邪枪凌空飞旋出一朵枪花,伴随着闪烁的流光插入了一只僵尸的脑门正中。
手腕猛然一抖,天邪枪旋转直入,瞬间穿透了僵尸的脑袋。
天邪枪是灵器,对付僵尸的威力自然是普通枪支弹药不能比拟的,天邪枪入脑,僵尸的脑袋顶上顿时冒出一团黑气,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呼!
等我刚刚拔出天邪枪,又有一只僵尸扑了过来,长长的指甲眼看就要抓住我的肩膀。
第一百九十二章 没退路了!
呀!
我虽惊不乱,胳膊往下一沉,同时迈出鬼冥步,身体似要摔倒却又没有摔倒,轻飘飘却又极其迅速地跟那只僵尸擦身而过。与此同时,右手手腕猛地一翻,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将右手中的天邪枪没入了僵尸的胸膛,就听唰地一声破肉轻响,明晃晃的枪尖穿透僵尸的身体,从僵尸的后背上露了出来,带起一缕飞溅的黑血。
鬼冥步是武技篇里面的一种步法,施展起来的时候步伐轻浮,身形如鬼魅般晃动,有些诡异,但是常常出其不意,具有奇效。刚刚我也是急中生智施展出鬼冥步,成功避开这一劫,还反而将那只僵尸重创。
不过这只僵尸是个大高个,力气很蛮,虽然受到重创,但却没有立马倒下去,反手就来抓我的后背。
背心现在空门大露,要是被僵尸抓伤可不得了。
我微微一惊,沉声喝气,左手天邪枪狠狠刺入僵尸的右小腿。
僵尸右腿吃痛,咚地跪倒在地上,那只尸手从我的肩头上刷过去,刚刚落了空。
虽然尸手没有抓伤我,但是带着劲道的空气还是刮得我脸颊生疼,一股尸臭味直钻入我的鼻子,让我陷入了短暂的窒息状态。
“去死吧!”我怒吼一声,胳膊上的肌肉瞬间凸起,我左右手各自握着一把天邪枪,将自身的力道瞬间提升至十成。伴随着一声狂暴的怒吼,这只体格壮硕的僵尸竟然被我硬生生划拉成两半。劲气激荡,僵尸的身体一分为二,两个半截身体各自朝着两边飞散开去,腾空爆裂起一团浓浓的血雾,那些心肝肺脏等零碎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枪尖上还挂着半边腰子,我抖了抖枪身,将那半边腰子甩飞出去。血水流过枪尖,缓缓滴落一丝黏稠的黑血。
队员们已经难以抵挡,而且在近距离的搏斗中,枪械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忽听身旁传来一声闷响,韩绪背面着地,被一只女僵尸凶狠地扑倒在水洼地里。
韩绪脸色苍白,双手托举着摄像机,苦苦支撑着。
那只女僵尸披头散发,长长的爪子被摄像机格挡着,就在韩绪的头顶上挥舞,同时嗷嗷嘶吼,状若癫狂。韩绪渐渐力竭,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而他的身边也没有任何能够帮助他的人,其他人都被僵尸围困住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也无法抽身解救韩绪。
此时韩绪距离我尚有七八米,我来不及多想,双手舞了个枪花,天邪枪铮然合并成一把长枪。然后我抡起臂膀,就像投掷标枪一样,天邪枪化作一道精光,嗖地脱手激射而出。
那只女僵尸已经露出獠牙,就要朝着韩绪的脖子咬落下去。
天邪枪在间不容发之际飞射而至,嚓地穿透了女僵尸的整个脸颊,枪头从女僵尸的左脸插入,又从右脸穿透出来。女僵尸翻身从韩绪的身上滚落下来,脸上的表情依然狰狞,但是嘴巴却怎么也无法咬合。
“去死!去死!”韩绪又惊又怒,抡起摄像机重重地砸向女僵尸的脑袋。摄像机很沉重,就听啪啪脆响,女僵尸的脑袋被砸爆成一滩烂泥,韩绪扔掉摄像机,坐在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快步走过去,伸手将韩绪拉拽起来,然后拔出天邪枪:“怎么样,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韩绪抹了一把脸上的黄泥,有些懊恼地说:“可惜把摄像机砸坏了,不能继续拍片了!”
“这种情况之下你还想着拍片?真是个敬业的疯子!”我摇了摇头。
韩绪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是想保护摄像机,你都不知道这台摄像机有多贵,我估计一年的薪水都要赔进去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薪水呢?能够活着离开这里都已经谢天谢地了!”我说。
在我的拼命努力下,尸群终于被我杀开了一个缺口,我赶紧招呼老杨他们撤退。
一行人就像亡命奔逃的兔子,慌慌张张冲出包围圈,朝着来路拼命往回跑。
我回头看了看,还有十多只僵尸跟在我们身后,这些僵尸的表面都爬满了白毛,已然全部变成了白僵。白僵的行动比绿毛僵尸迅猛多了,一直紧紧跟在我们后面,穷追不舍。
我们在水洼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水花飞溅,但其实根本就跑不快,稍不注意还会滑倒,而且裤腿裹满了泥浆,跑起来非常吃力。
“哎呀!”身后传来低低惊呼,曹亦滑倒在洼地里面,左脚好像陷入泥地下面去了,一时半会儿竟然拔不出来,然而后面的尸群已经追了上来,吓得曹亦面无血色,微张着嘴巴却又喊不出声。
“曹亦!”队员们停下脚步,看着命悬一线的曹亦。
“我去救他,你们快回到天坑下面!”我扬起天邪枪,头也不回地朝着曹亦疾奔而去。
“小孤,拜托你了!我们走!”老杨使劲咬了咬牙,招呼着队员们继续往前跑。
其实这种情况让老杨这个队长很难做,如果让大家回身去救曹亦,尸群一旦追上来,队员们可能就跑不掉了,也许会有两个三个甚至是四个五个人丧身。但是如果不回头去救曹亦,又好像狠不下心来,感觉很没道义。
我的挺身而出解救了老杨的困难,我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伟大人物,我只是认为我的位置离曹亦最近,所以第一时间冲过去营救她。
呼!
一只贪婪的僵尸竟然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纵身一跃,飞身扑向曹亦,仿佛想要独吞曹亦这盘美味佳肴。
呀!
曹亦尖叫着闭上眼睛,一张脸惨白如霜。
我微微一惊,双足猛然发力,整个人像颗炮弹一样,也学着那只僵尸的模样,纵身飞了出去。
砰!
我用自己的身体跟那只僵尸凌空碰撞,将那只僵尸横着撞飞出去,跌倒五米开外的洼地中。同时我也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泥水咕咚咚灌入耳朵鼻子,一时间气血翻涌,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碎裂了。
我忍着剧痛翻身爬起来,甩了甩脸上的黄泥浆子,将手伸入泥地下面,抓住了曹亦的脚踝,用力将她的左脚拖了出来。恰恰赶在尸群追上来的同时将曹亦拖拽起来,拉着她的小手向前飞奔。
“谢……谢谢你……”曹亦喘息着说,脸色惨白,还有些惊魂未定。
“别说话,保持精力!”我说。
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沿着来路跑了十多分钟,我在心里暗骂:“妈的,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往里深入了那么多!”
终于,我们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些闪烁的光圈,我知道那是狼眼射出的光束。
我和曹亦心头一喜,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跑了过去。
“是小孤和曹亦!”老鸟放下手枪,欣喜地叫喊起来。
我拉着曹亦跑过去跟大家汇合,我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疑惑地问老杨:“你们站在这里等我们吗?为什么不先带着大家爬上去?”
老杨面露颓然之色:“我也想带着大家爬出天坑,可是……哎!”
“可是怎么了?”我心头一跳,扫了一眼大家的面容,表情都很凝重。
“出什么事了?”我拉着老杨问。
老杨抬起头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岩壁上面:“你自己看吧!”
光圈落在岩壁上面,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突然,我蓦地叫喊起来:“登山绳!我们的登山绳怎么不见了?”
我的心登时沉了下去,我立马就明白老杨他们为什么不爬上去了,他们不是不爬上去,而是根本没有办法爬出天坑。我清楚地记得下来的时候登山绳全都垂挂在岩壁上面,怎么……怎么现在登山绳竟然全都不见了?
“我们来迟了一步,着了那个养尸人的道儿!”老鸟用力攥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都因愤怒而鼓了起来。
“着了养尸人的道儿?”我心头一惊,仔细想想,我们的人全都在这里,能够收走登山绳的人,十有**就是养尸人那个混蛋。
老杨说:“我们刚刚跑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岩壁上没有了登山绳,当我们抬头望向天坑上面的时候,隐约看见一条人影一闪即逝,我猜那条人影一定就是那个养尸人!他趁尸群包围我们的时候,借机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爬上天坑,断了我们的去路!”
“一定是这样的!”李铁楠咬着银牙说:“我们刚才也是太大意了,养尸人一直都在洞窟里面,我们居然没有发现他!”
“不是我们太大意,是养尸人太狡猾了,当时我们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些僵尸吸引了!”林伟说。
我抬头望了望头顶上方的天坑,夕阳已经沉了下去,黑夜笼罩,外面一片漆黑,天坑口隐隐有微弱的星光。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天坑的垂直高度有四五十米,没有登山绳我们根本就没法从这里爬出来。岩壁也是近乎九十度的垂直面,要想爬上去难于登天,就算有胆子攀爬,也有可能爬到中途失手掉下来。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我们已然没有退路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昧真火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我们陷入了一个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的困境。
夜风苍凉,在天坑口呼啸作响。
仰望那个就像井口一样的天坑口,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天上的星星,但实际上竟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黑暗的洞窟里面,凌乱的脚步声清晰传入我们的耳朵,十多只白僵眼露死亡的凶光,歪歪扭扭地从阴影中显露出来。
“吼……呃……吼……呃……”
僵尸不能说话,只能从喉头里发出犹如野兽般的低沉嘶吼,沙哑刺耳。
那一声声的嘶吼令人心肝乱颤,我突然就想到了古枚笛,如果有她在这里的话,解决这么多只白僵应该不在话下。
“这些可恶的僵尸又来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跑也跑不掉了,只能硬拼呗!”
“妈的,老子跟这些怪物拼了!”老鸟猛地一拉枪栓,踏步走了出去。
“站住!退回去!”老杨厉声喝道。
老鸟举起手枪:“队长……”
“这是命令!”老杨沉声说。
老鸟重重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尸群距离外面越来越近,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小孤,你是这方面的高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除我们现在的危机?”老杨满脸期望地望着我,所有人也向我投来期望的目光,我现在是队伍能否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们退到岩壁下面去,我会尽力而为的!”
老杨点点头,招呼着其他人退到岩壁下面。
为了以防不测,老杨让老鸟把携带的糯米分给大家,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点,能够暂时自保。但是要想消灭白僵,光凭糯米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现在无法逃离此地,看来跟尸群的这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
我踏前一步,翻转手腕,将天邪枪铮地倒插在地上。
劲气激荡,我的衣衫和头发全都飞扬起来,瞳孔里迸射出灼灼精光。
然后我的双手捏了个法诀,飞快地念起咒语:“以天地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心念为火候……炼就无上真火……助我降妖除魔……咄!”
我猛然暴喝一声,一股无形劲气以我为中心,犹如海浪般向着四面八方翻涌而去。与此同时,在距离我五米之外的洼地里,凭空窜起了一团火焰。那团火焰刚刚冒出来的时候只是小拇指那么一簇的火苗,然后迅速变成拳头那么大小的火团,遇风渐涨,竟然在眨眼间变成了一道璀璨夺目的火墙,刚好将尸群挡在火墙外面。
我使用的是一种高级法术,名曰“三昧真火!”
这个法术是前不久刚刚学会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第一次施展这种高级法术,难免有些手生,紧张得满头大汗,生怕法术施展出来之后不是预想中那样的效果。
不过从目前的效果来看,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三昧真火并不是真实的火焰,而是一种虚火,这种虚火对付邪物非常有效,尤其是僵尸之类的邪物,三昧真火可以说是他们的天敌。
我微闭着眼睛,嘴里一直念叨着咒语。
面前的三昧真火越来越是猛烈,而且璀璨夺目,把半边洞窟都给照亮了,那种奇异的火焰光芒,连真实的火焰都无法比拟。
呜哇哇——
走在最前面的那只僵尸不知死活,竟然一头撞在火墙上面,整个身体一下子就被三昧真火引燃了,火焰钻进僵尸体内,又从骨子里面燃烧出来。伴随着凄厉的嘶吼,那只僵尸很快就在火焰中灰飞烟灭了,连一点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其他僵尸明显感觉到了三昧真火的厉害,他们不敢轻易触碰面前的火墙,只能在火墙前面不停地打着转转,并且不断地发出连连嘶吼,显得焦躁不安。
豆子大的汗珠贴着我的脸颊滚落下来,一颗又一颗,很快就布满了我的整个面门。
“小孤,厉害呀!”
“小孤,太棒啦!”
“烧死那些臭东西!”
队员们一个个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地为我加油打气。
我紧紧咬着牙关,其实我的心里非常清楚,高级法术非常消耗灵力,我没法支撑多久,要是在短时间内消灭不了尸群,我也就没法控制局面了。
其实如果这么多白僵一起冲击火墙,我可能很快就会支撑不住。
只可惜这些僵尸没有活人的智商,他们无法做到通力合作。
片刻之后,这些僵尸竟然放弃了进攻,开始向后退散。
我心中一喜,这是个消灭尸群的好机会!
双手呼呼翻了个法诀,大喊一声:“咄!”
火墙顿时变成两条火龙,一左一右迅速窜出,很快就蔓延成了一个火圈,将尸群困在了火圈里面。
我使劲一咬舌尖,一阵尖锐的疼痛,有咸咸的鲜血流了出来。
我用力吮吸了一口,嘴里立马含了一大口鲜血。
我鼓起腮帮子,将含在嘴里的鲜血噗地喷了出去,同时翻转手指,猛地大喊出最后一句咒语:“助我降妖除魔!”
那个火圈的火焰登时蹿腾起五米多高,火圈迅速缩小,就像浪潮一样,扑向火圈中央的尸群。
呼啦啦!呼啦啦!
火浪吞没了尸群,那些僵尸在火海里面挣扎嘶吼,发出呜哇哇的嚎叫。
而我们只能看见,火海里出现一条又一条痛苦挣扎的黑色人影,然后那一条又一条的黑色人影就在火海里相继灰飞烟灭。
这一刹那,整个洞窟都被照得亮堂堂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必将让他们永生难忘。
片刻之后,那些僵尸被烧了个片甲不留。
我收起法诀,长长地吁了口气,体内感觉燥热难耐,整个人好似干涸的鱼,就像要虚脱了一样。
火浪渐渐低弱下去,一寸一寸降低,最后化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地面上依然是潮湿的水洼,尸群不见了,连飞灰都没有剩下。
我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上,冷汗已经把衣服裤子都给浸湿透了,尤其是内裤,我敢肯定现在把内裤脱下来,一定可以拧出水来。
李宇文和方唯然跑到刚才尸群站立的地方,四下里看了看,发出不可思议地惊叹:“拓跋孤,你真是神人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太牛叉啦!居然连一点火烧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微微笑了笑:“那是三昧真火,火焰虽旺,但却是虚火,只对邪物有效,不会给其他东西带来丝毫伤害!”
“真的假的?”李宇文一脸惊奇。
我抿了抿微咸的舌头:“当然是真的,要不要我在你身上试试?”
“算了算了,没这个必要!”李宇文连连摆手,讪笑着走了开去。
“小孤,你怎么样?没事吧?”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微微一怔,蓦地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去,只见曹亦满脸真切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
我完全没有想到第一个跑到我身旁关心我的人,竟然会是曹亦。
我更没有想到,曹亦竟然会用如此温柔的口吻跟我说话,我的小心肝还有些不适应,一下子就停止了跳动,傻愣愣地看着曹亦,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我……呃……没事……真没事……”
“口渴吗?我给你倒点水!”曹亦从背包里取出水壶,拧开壶盖,递到我嘴边。
曹亦这死丫头以前见我一次骂我一次,我都习惯她用那种凶巴巴的态度对我了,现在她突然对我这般温柔,我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我这是不是有点犯贱呢?
“谢谢!”我伸手去接水壶。
曹亦却说:“哎,你别动,我喂你吧!”
啊?!
当冰凉凉的水壶嘴递到我唇边的时候,我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我也确实口渴,咕咚咚喝了大半壶。
“慢点喝,别呛着!”曹亦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还掏出纸巾替我擦拭了一下嘴角流出的水渍。
我看着曹亦的侧脸,一颗心嘭嘭乱跳,半边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也幸好现在光线昏暗,应该没有人发现我红脸吧!
我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刚刚那个水壶是曹亦的,而我用她的水壶喝过水,那我岂不是跟她……间接接吻?!
我抿了抿嘴唇,唔,还有些微微的余香呢。
“讨厌,人家也要喝水!”方唯然学着女人的腔调,娇滴滴地向李宇文撒娇,怪里怪气的声音令人直掉鸡皮疙瘩。
李宇文取出水壶:“喏,小嘴撅起来,我喂你喝哦!”
“好啊好啊,那你等会儿也要替人家擦嘴巴哦!”方唯然双腿夹着双手,含情脉脉地向李宇文放着电波。
“咦?!真是恶心死啦!”
看见这两个耍宝的家伙,队员们一个个捧腹大笑,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虽然我们还是不知道能不能离开天坑,但至少目前来说我们还活着,这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你俩个家伙,去死去死!”曹亦羞红了小脸,挥舞着粉拳朝他们冲了过去。
老杨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支烟:“小孤,谢谢你,又救了我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