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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鲈州鱼     明朝第一弄臣txt下载     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73章 功名只向马上取

    刘家庄地处霸州城南的文安县,是当地最大的庄园。[本章由为您提供]

    刘氏兄弟早年在外闯dàng,闯下了不小的名头,即便是金盆洗手之后,当地的官府也一直是礼敬相待,还委任了兄弟俩一个协捕的名头,专mén压制地方上的盗匪。

    不得不说,这以毒攻毒的法子不错,有刘家兄弟的名头震着,霸州地方上一向安定得很,就算有偶尔有些过路的盗匪犯下了案子,也很快就会被缉拿归案。所以,地方官对他们的礼遇,也非是无由。

    家族兴旺当然是人人喜闻乐见,不过在某些事情上,意见就没那么容易统一了。眼看着七爷回来的时候那么高兴,结果变成今天这种每日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局面,刘家人都觉得有些不安。

    “哥,我都说了几遍了,这是谋逆的大罪,咱们不能掺和,不但不能掺和还得设法阻止才行。”刘七很愤懑。

    当初猴子哥来提拔大伙儿的时候,这帮人都缩头缩脑的象一群乌龟,结果被那个什么陆shì郎一说,一个个就眼睛发红,象一群狼似的,不,这帮家伙连狼都称不上,就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土狗。

    “你要钱?行,我回旅顺之后,就求侯爷讨几条海船给你,跑倭国,一年就给你赚个金山回来。你要官?行,你弟弟我现在是朝廷命官了,你知道么?是正四品的广威将军,我只身投奔辽东,这才短短一年,侯爷是何等的赏罚公明,你怎么就……唉!”

    “小七,大哥不贪天津的金银,也不贪陆shì郎许下的官职,可是……”

    刘六挠了挠头皮。很苦恼的说道:“虎子、老张他们都来了,两省的绿林豪杰齐聚一堂,都推举我来带头,这回绝的话,你教我怎么说出口啊?众情难却,我要是推拒,定然会寒了大伙儿的心,将来咱们有何面目见老兄弟们啊?”

    说的苦恼,可兄弟连心,刘七哪还看不出大哥神sè的那一丝得sè?

    自己这个大哥什么都好。为人豪爽,又讲义气,好打抱不平,为此不知吃了多少yīn亏,可就是不改。这倒也没啥,男儿义气么,江湖人自然要有江湖气概,可最要命的就是他好虚荣,就算没谱的事儿,被人一捧。都会飘飘然,何况是今天这样的大场面?

    刘七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谋逆的大罪,他们捧你当头目,又有什么好心了?你们要是真的去打了天津,别说打不下来,就算打下来了,赚的钱你们难道有命huā吗?你难道不知道侯爷的手段?连朝中的阁老尚书都斗不过他,就凭你们一群马匪就能?”

    “可是……”刘六的心眼远没有弟弟灵活。否则去年他就跟着一起去辽东了,当时他确实认为猴子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被其他人一打岔,说起辽东的灾情无法可救,他就mí糊了。

    可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的选择错了。弟弟现在都是四品将军了,说是立了大功,可带着鞑子打鬼子,这事儿有啥难的啊,换了随便哪个兄弟也能做啊?在辽东升官确实tǐng容易的,他有些动摇。

    “小七,这话你就说错了,以前瘟神能赢。是因为朝中的大人们没动真格的,而且还有皇上罩着他,这才无往不利。可今时不同往日,皇上不知好歹,带了几万娃娃兵去宣府打鞑子去了。这就叫ròu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没了皇上,瘟神还能蹦跶几天?”

    刘七一回头,正见mén外走进来几个人,当先一人浓眉大眼,器宇轩昂,要不是身上的短装打扮,准会有人将他当成个读书人。只可惜,这人不但不是读书人,还是可以止山东小儿夜啼的巨盗,响马首领张茂。

    “张大哥说的没错,小七,你想想,咱们为什么落草为寇,还不是朝廷倒行逆施,压榨咱们,这才bī了咱们上梁山,天天行道,你怎么还能向着朝廷说话,当朝廷的官儿呢?”

    张茂身后那人留着几缕长须,身上穿的也是一袭青衫,比张茂还像读书人,可刘七也是知根知底的,哪里还不知道这人大字都不识一个,纯属装蒜呢。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呵呵,”刘七怒极而笑,讥讽道:“杨虎,我当朝廷的官儿,给朝廷效力?那你们这又是打着谁的旗号呢?宁王?哈,听说那位王爷在江西刮地三尺,境内都快变成生人免进的绝域了,你这是替哪mén子天,行哪mén子道呢?”

    杨虎一蹦老高,反chún相讥道:“你胡说,宁王爷宽仁着呢,连几天前来的那位陆大人都赞不绝口,称之为百年难见的贤王,只要他老人家做了天下,那天下人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口口声声朝廷不好,朝廷倒行逆施,结果宁王是好人,陆大人也是好人,哼哼,你落草的时候,当今万岁好像还在襁褓中呢。我倒是好奇了,你说的这个朝廷,到底是哪个朝廷?压榨百姓的那些,难道不正是跟你们打的火热的陆大人这样的人吗?”

    “你胡……”杨虎装成读书人的打扮,并不代表他的口才也好使,其实就算是普通的秀才,论起辩才来,也未必及得上刘七。

    “我胡说?”

    刘七冷笑着打断了杨虎的反驳,“我看是你胡说吧?去年猴大哥来提携大伙儿,给咱们指了条明路,你们开始也是意动,结果辽东冰雹的消息一传过来,你们就变了卦,如今看我得了官职,你们又眼红了,居然动了大逆不道的念头,你们算是哪mén子绿林好汉?”

    “我,我跟你拼了!文博,cào家伙!”被刘七夹枪带bāng的戳中了要害,杨虎气得暴跳如雷,他双目赤红,伸手就要拔刀,总算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知道对方武艺好,年纪也轻,自己不是对手。于是,他顺便招呼了相熟的马匪史文博一声。

    “都给我住手!”张茂眼见刘六的脸sè大变,知道不好,急忙按住杨虎,又踹了一脚跃跃yù试的史文博,大喝了一声。

    深深的看了刘七一眼,张茂转向刘六拱手道:“六哥,今天就到这里,兄弟们也是口舌之争,你别往心里去。两省豪杰对你的拥戴总不会是假的,你是众望所归啊。”

    有刘七在这里,自是话不投机,要是真的动了手,难免不出意外,张茂也是当机立断,提醒了刘六一句之后,当即告辞出来。

    “小七已经铁了心的跟着瘟神了,现在他是口头上反对,要是给那边日后通风报信。岂不会把大伙儿都害死了?要我说,还是把他先拿下才干脆,省得……”走出huā厅,杨虎犹自恨恨不平的说道。

    “是啊,张老大,刘家兄弟不情愿,咱们又何苦非得拉上他们,独自发财岂不是好?俺可是听说了。天津那边金山银海,还有从倭国来的娘们呢。”说着,史文博的口水都快淌下来了。

    “你个蠢货懂个屁!”张茂恨声骂道:“刘家兄弟的名声好,打着他们的旗号才能拉来更多的人,要是我自己出面,来的人恐怕连一半都没有。天津那边又不是不设防的,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攻进去?”

    盗亦有道,刘家兄弟是属于侠盗的范畴的,虽然没有劫富济贫,但仗义疏财的名声在河北和山东都是鼎鼎有名的。而张茂、杨虎这些人,则是纯粹的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那种,所以才对天津那边那么热心。

    这种人没啥节cào。绿林道上都知道,所以他要大宴群雄的话,是没人敢去的,鸿mén宴谁不怕啊?他手下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没事,小六一向重情面。就让他压着他弟弟好了,就他一个人还能翻出什么大làng来不成?虎子,你要报仇,也等事成之后再说,做下了那种事,谁也没退路了,到时候,就算咱们并了刘家哥俩儿,旁人也没法退出了,哼。”

    张茂等人离开后,刘七也没在厅里多呆,对哥哥那些老生常谈的义气,他实在听得腻烦透了。离开huā厅,三转两转,他没回自己的家,却是进了一栋厢房。

    “齐大哥,你把人带来了?有没有惊动什么人?”进屋见没有旁人,他急忙问道。

    “已经带来了,人不多,只有十五个人,不过武艺都还过得去,再加上你我,和我那几个兄弟,应该有把握,只是,小六那边……”这里住的正是去千户所那人,前面说的顺畅,可说起刘六,他却皱了皱眉头。

    “不要紧,我哥就是耳根子软,只要杀了张茂那帮祸害,他也该明白过来了,要是他真的动手,我会挡住他的,就不信他会对我这个亲兄弟下毒手。”刘七咬咬牙。

    愤恨之余,他也有些庆幸,要不是自己回家一趟,没准儿大哥就要铸下大错了,到时候自己才真是左右为难呢。

    “齐大哥,这次多亏你了。”对齐彦名,他也是真心感jī,虽然是个将军,可他自己武艺好,又是回家,压根就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事情一发,他身边一个人手都没有,要不是有这人的真心相助,哪怕是想到了联络锦衣卫,他也找不到机会。

    “小七你说的哪里话,皇上和那些大官,哪边是真心对咱们百姓好,这点事儿咱老齐还是分得清的。”齐彦名爽朗一笑:“我可不象张茂、杨虎他们那么丧心病狂,就算没有你,我也要想法子的,现在咱们兄弟合力,还怕不能成事吗?咱们应该什么时候动手?”

    刘七断然道:“夜长梦多,事不宜迟,就明天!”

    “好!”齐彦名不是响马,而是地方上的豪杰,一向好打抱不平,专mén为底层百姓出头,和传说中的侠客差不多,只是没有那种飞檐走壁的本事罢了。

    去年猴子来的当口,他刚好外出,没赶上。今年锦衣卫大举扫dàng,将那些欺压良民的贪官污吏和恶霸一扫而空,正对了他的心思,为此,他还破天荒的喝醉了一次,对去年的机遇更加遗憾了。

    所以,张茂和刘六等人大聚群盗,yù攻天津。他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头。可他是独行侠,除了几个兄弟之外,手下没几个人手,也只能干着急。

    好在刘七回来了,二人一个久经沙场的宿将,另一个则是艺高人胆大,因此有了现在的这个计划。

    计议已定,刘七又转回去找了哥哥,表示自己不干涉对方的行动了,刘六听了自然大喜。事情本来已经差不多决定了,偏偏弟弟回来了,又表示强烈反对,他夹在中间也是头疼得紧,听得弟弟松口,他也是长长松了口气,立刻通传下去,第二天大宴群雄,共商大计。

    张茂等人也不疑有他,都是欣然赴会。要不是刘七横chā了一杠子,事情早就应该定下来了,好在现在也不晚,尚可从长计议。

    “陆大人临走前说了,最好是等皇上到了宣府,跟鞑子对上了,咱们再动手,那样一来。京城就顾不上咱们了,还能配合宁王爷起兵,六哥,你觉得呢?”

    “这个……”刘六稍一迟疑,皇上是去打鞑子了,自己这边扯后tuǐ。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啊。

    “六哥,成大事不拘小节,那昏君……”张茂、杨虎都是极力相劝。刘七说的没错,这两个人对于错过了去年的机会,也是很不甘,看着刘七成了将军,sī下里眼红的要命,要不然也不会跟宁王一拍即合。眼见大功在即,他们哪里容得刘六退缩?

    倒是史文博口才不怎么样,只能在一边看着,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些异样之处。

    刘七yīn沉着脸坐在刘六身边。很反常的一言不发倒罢了,也许就如同张老大所说,他们兄弟俩已经争执过了。可是,传菜上菜的怎么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这里是刘家庄,又不是山寨,就算怕兄弟们luàn来,不敢让nv眷丫鬟出来,总也得叫些小厮来伺候吧?

    不会是……他心里有了种不祥的预感,看张茂等人说得火热,他也不敢上前提醒,以免会错了意,煞了风景就不妙了。但是自己的命还是要顾着的,他不着痕迹的往mén边移了过去,和那些传菜的壮汉拉开了些距离。

    “……等到那昏君被鞑虏杀了,京城势必大luàn,说不定,咱们还能趁luàn攻进去呢,你想想,那可是紫禁城,里面的宝贝多着呢!宁王爷许了咱们,说要是可以建此大功,不吝公侯之赏呐!”说到得意处,杨虎口沫飞溅,张茂两眼放光。

    “说了半天,你们祸luàn京畿,还是为了自家的贪yù和富贵吧?你们还算得上是个人?”刘七突然冷笑道。

    “你……”杨虎大怒,两人日前的仇怨未消,这是更添新仇,他一双眼睛赤红,恨不得上前跟刘七拼命。

    张茂按住杨虎,yīn阳怪气的说道:“小七你是发达了没错,可也没必要阻着大伙儿的前程,再说了,被人发配到倭国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打生打死,好得意么?”

    他这话一方面是挑拨在场的群豪和刘七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说给刘六听的,他知道刘六对于弟弟在倭国征战很不满,也很担心,一句话说完,他满意的看到了刘六脸sè微变,群豪更是闹哄哄的嚷嚷起来,多半都是赞同的他意见。

    “哼!”刘七冷哼一声,突然扬声道:“齐大哥,张大当家的宁可放鞑子入寇,也要搏富贵,你怎么说?”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祸国殃民者,恒杀之!”齐彦名奋身而起,掌中刀光闪烁,一刀便剁翻了身边的赵鐩,这人也是河北巨盗,对攻打天津的热心不在张杨二人之下。

    “老齐,你……”这变故突如起来,完全出乎了群豪的预料,谁能想到在刘家庄能出现这种变故啊。

    “杀!”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刘七更不迟疑,厉喝一声拔刀而起,而那些乔装成下人的锦衣卫也去了伪装,拿起事先隐藏好的武器,纷纷杀向目标,一时间,大厅内杀声四起,鲜血飞溅。

    “这,这……”刘六傻眼了,他不是婆妈的人,要是换了个人在他的刘家庄动刀子,他肯定要跟对方拼命的,这里是他的地头,刘家虽然金盆洗手,可也有百十个庄客在的。

    可现在主动发难的却是自己的弟弟,还有jiāo情最好的齐彦名,而那些个下人是齐彦名安排下的,显然这是早有预谋的一场行动,所以,他茫然了,对于张茂等人的呼救和喝骂声完全没有理会。

    等他终于回过神的时候,厅内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一片狼藉中,张茂、杨虎等人都已横尸当场,杨虎甚至连刀都来得及拔,就被刘七一刀砍死,眼睛瞪得老大,死的那叫一个不甘心,想想也是,富贵就在眼前,谁知道怎么就生了这样的变故呢?

    锦衣卫的番子也死了几个,尽管出其不意,可在场这些人都是绿林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手底下都有两下子。刨去那些跟张茂不是一路,也没动手的人之外,他们的人数也超过了番子们,要不是齐彦名和刘七武艺出众,胜负还未可知呢。

    “小七,你这是干什么,这么一来,咱们刘家还怎么在绿林道上hún?”

    “还hún什么绿林?鞑子入寇,中原危机,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功名只向马上取,哥,跟我去宣府立功赎罪吧。”刘七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这帮悍匪比倭国的武士厉害多了,可惜就是不走正道。

    “去宣府?”

    “对,去宣府,有不想去的也没关系,只要不去附逆,俺小七今天也不会留难,可是,俺也明明白白告诉你们,皇上是圣明天子,侯爷是神人下凡,叛逆是没前途的,要功名富贵的,就跟俺去宣府,搏他一个封妻荫子!”刘七扬刀厉喝。

    ……

    几日后。

    “陆大人,那些马贼离开了刘家庄,往北去了。”

    “这么早?也罢,早就知道这帮匪徒成不了什么大事,让他们闹一闹也好,反正皇上是铁了心要去宣府了,就算知道后面出了事,也未必会回头。”陆完冷冷一笑,放下了车帘,“再快点,一定要在半月内赶到南昌。”

    “是,大人。”车轮辚辚,带起了漫天烟尘。

第674章 调兵遣将,战意昂扬

    “不能再快点了吗?”

    “侯爷,锅炉已经是最大功率了,没法再快了。~~”

    “这破机器,真不中用啊。”谢宏发泄似的踢了一脚煤堆,突然发现煤堆似乎也小了很多,“煤还能用多久?”

    “大概还能用一两天,不过侯爷您不用担心,再有一天就到威海卫了,在那里就可以补充了。”锅炉工安慰道。

    “唉!”谢宏仰天长叹,很怀念内燃机,要是有那玩意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天津吧?

    “谢兄弟,你用不着这么着急吧?小四从旅顺动身的时候,京城那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就算宣府那里有个万一,皇上也未必就会出京。就算他真的要去,御驾亲征怎么也得准备个十天半月的,咱们怎么也能赶上了。”

    谢宏这一路长吁短叹的,一直在锅炉房和船舱间跑来跑去,看的刀疤脸都有些眼晕了,他也记不起这是第几次劝慰对方了,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有些事你不知道……”谢宏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以他对正德的了解,鞑靼若是大举入寇,那位小爷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在前世的历史上,正德就亲征过一次,尽管那场战争被史官们用chūn秋笔法一带而过了,可谢宏能想象出来,那是怎样的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因为事后正德说,他亲手斩首一级。

    皇帝亲自上阵,和敌人展开ròu搏战,由此可见战斗有多jī烈。就算是没想象中那么jī烈,正德只是因为手痒才luàn来,可是,既然皇帝都跑到第一线了,那明军又岂能落后?

    所以,别人只是担心,可谢宏却很清楚,只要小王子来。正德就一定会迎战,这是有着历史的必然xìng的。也是一场宿命的对决。

    只是。历史上的那场战斗发生在正德成年之后,现在却提前了很多。正德的实力也有所不足。偏偏自己的新式火器还没研发成功,这就有些棘手了,只希望二弟不要太冲动就好了。

    不过,船速终究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转移,谢宏也只能站在慢吞吞的蒸汽轮船上,望洋兴叹了。~~一直到上了威海卫的码头,他的心情也没有好转。

    “侯爷,您是要去杀鞑子吧?属下也要跟您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谢宏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问道:“难道鞑子已经攻进来了。而且,消息都传到威海卫这里了?”

    “不是啊,前阵子陆四将军打这里过,是他说的……”扈三娘眼都不眨一下就把陆小四给出卖了,说罢,她又转头怒瞪了一直拉扯着自己的袖子的丈夫一眼,“我自与侯爷请战,三个你拉我作甚?”

    “呵呵,三妹,那不是……”赵忠两面赔笑,点头哈腰道:“侯爷,您别见怪,我家婆娘就是这xìng子,哎呦,在侯爷面前,你怎么也踹我?不都说好了吗?在外人面前,你要给我留点面子的……”

    谢宏犯了个白眼,陆家兄弟里,最不晓事的就是这个小四了,大嘴巴,什么都敢说,江南那边托付给他,是不是有点轻率了呢?

    “侯爷,让属下跟您一起去吧,威海卫也有好汉子,我已经召集了二百多人,都是武艺jīng湛的,我就算上不得阵,也可以沿途保护夫人们啊。”扈三娘不依不饶的说道。

    “嗯,这倒也是……”谢宏有点动心,路上他已经盘算过了,这次返京最好的结果就是鞑子还没行动,正德还在京城,那就可以从容部署,大有余地了。最差的结果就是正德已经出京,那样的话,自己就只好追上去了。

    正德要是急切之间出兵,就只有近卫军和三千营能用得上,那么,为了增加胜算,自己多召集点援兵至少没有坏处,就编制太散,不好统一指挥,放在京城弹压局面也好啊。

    “那好吧,扈指挥就跟本侯同行返京,只是要劳二位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了。”谢宏略带歉意的说道,威海卫也很重要,这夫妻二人全走了可不行。

    “没事,都老夫老妻了,哪还在乎这一年半载的,三哥,你说是不是?”扈三娘大咧咧的摆摆手,然后回头又瞪了赵忠一眼,把后者到了嘴边的话又给瞪了回去。

    “是,是,不妨事,三妹你只管去。”赵忠心里含着泪,脸上带着笑,又是一番点头哈腰。不过谢宏倒是颇替他庆幸的,对于怕老婆的男人来说,老婆离开个一年半载的,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蒸汽轮船研发出来之后,威海港这个中转港就开始储备煤了,经过了短暂的停留,船队再次启航,这一次,船上又多了一百余人,显得更加拥挤了。

    比起风高làng急的东海,渤海湾就像是澡盆一样安稳,轮船发挥了最大的功率,仅仅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到了天津,这一次,在码头上迎接的人再次让谢宏吃了一惊。

    “杨总兵,你怎么在这里?”

    “侯爷,您可算回来了,大事不好了,日前宣府大败,总兵张俊战死……圣驾于前天已经离京西去了!”还没等杨浩然答话,他身边一人一个箭步蹿到了谢宏面前,这人的语气异常急促,说的消息也是一个比一个坏。

    能用这么简短的语句,把那么多复杂的坏消息说明白,在天津,也就是严嵩才有这种才能了。

    “还是晚了么?”谢宏无暇去考虑张俊为什么不听自己的吩咐,贸然出击,以至全军溃败了,他心里满满得都是遗憾,只差两天啊,再早到两天就好了。

    “侯爷,还不晚!”

    严嵩满眼血丝,显然这些天也没睡好,不过他还算镇定,思路也很清晰,“皇上统帅大军而行,行军速度不会太快,侯爷若是轻骑尾追,应该可以赶上的,天津已经备下了快马,而且还有杨总兵的骑兵在,应该可以的,只要侯爷当面劝说,皇上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皇帝就是皇帝,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无数人的心,正德亲征让士党们欢欣鼓舞,也让皇党们如丧妣考,尤其是对严嵩这样,已经在新官僚系统内立下大功,前景极其看好的人来说,这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

    如今能够力挽乾坤的,也只有众望所归的谢宏了。可让他失望的是,谢宏闻言后,并没有向以往一样,雷厉风行的上马急追,反而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很疑huò,难道是顾虑追不上?不能啊,大军前行缓慢,天津离北京又近,一路更有官道可走,应该很容易啊。怕劝不动?也不会啊,谁都知道皇上对侯爷言听计从,倚重之极,又怎么会劝不动呢?

    见谢宏沉yín不语,他试探着问道:“侯爷……”

    “杨总兵,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还带了骑兵来?”他这一声惊醒了谢宏,可后者却没理会他,反而再次转向了杨浩然。

    “yù夫人到旅顺报信的时候,俺刚好也在,所以……”杨浩然mōmō后脑勺,憨笑道:“嘿嘿,俺估mō着,要是草原有了动静,侯爷八成是要动兵的,就提前带了三千骑兵过来了,谁想到这动静还tǐng大,俺这点人还真不太够用呢。”

    “那辽镇那边……”谢宏也没工夫腹诽陆小四那张大嘴巴了,朵颜三卫也不怎么稳当,杨浩然这个总兵不在,万一要是那边有了异动可是麻烦。

    杨浩然拍着xiōng脯说道:“有máo兄弟在呢,防务都安排好了,他们要是不动便罢,要是敢轻举妄动,máo兄弟一定会狠狠的给他们个教训的。”

    “那也好,”谢宏点点头,转向严嵩道:“严大人,你速速持本侯手令,派人前往蓟镇,命吴总兵调一万jīng骑,去京城与本侯汇合。”

    “侯爷……”严嵩急了,侯爷不去追皇上,反而调兵遣将,这是要做皇上的后援,跟皇上一起胡闹吗?

    “事不宜迟,执行命令!”谢宏一声厉喝,把严嵩吓了一跳,在他印象中,侯爷一向是不怒自威的,很少有这种声sè俱厉的情况,他也顾不得心中那些疑虑了,急忙安排人手去了。

    “到底是个文人……”杨浩然扫了严嵩的背影一眼,嘟囔道。

    “倒也不是文人不文人的问题,主要严shì郎不够了解皇上,也不够了解军人啊。”谢宏摇头叹道。

    要是正德还没动身,他肯定是要兼程赶赴京城的,可现在,宣府的战局已经糜烂,不发救兵是不可能的,自己追上去也不可能劝得动正德,就算劝动了,日后也是个麻烦。

    近卫军打仗靠的就是士气和傲气,雄纠纠气昂昂的出了京师,打输了也就罢了,要是没看见敌人就灰溜溜的返回来,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何况,近卫军的中坚都是宣府子弟,怀着血仇而去,却无功而返,以后这支军队想必就彻底废掉了。没有军魂的军队,哪怕装备了再好的武器,也一样没有战斗力,这是后世无数事例证明过的。

    所以,现在已经没了退缩的余地,只能倾力一战了,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最多,最强力的兵马增援上去。

    要战,便战个痛快吧。(未完待续)

第675章 谢宏的勤王联军

    别看杨浩然说话大咧咧的像个憨货,可他终究是宿将,行军布阵的细节问题却都把握的丝毫不差。他此来不光带了兵,还带了马,一人双马之外,还有千余战马,这是给谢宏备下的。

    除了他心思细,辽东牲口多之外,这也同样得利于辽东充沛的海运能力,只要将人马集中到营口港,登船后,几日间就到了天津,往来数次,也不过用了半月时间而已。

    草原异动的消息当然不能随便散出去,万一被正德听到了风声就很麻烦了。所以,杨浩然调动兵马并没有往京城传讯,得到正德出发的消息之后,他也踌躇了一番,不知是追上去好,还是继续等谢宏。

    好在谢宏到得及时,否则,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追上去了,毕竟增援皇帝的使命更重要,私自调兵的罪过虽也不小,却也顾不上了。

    有了这样的一番思考,离了天津,奔赴京城的路上,这家伙的心情也是大好,时不时的就在谢宏耳边歌功颂德一番。

    觑破了他的心思,谢宏扳着脸说道:“杨总兵,这次就算了,可以后却不能再私自调动兵马了,否则,可别怪朝廷法度无情。”

    “侯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次是特殊情况,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再说,俺这也算是办了件好事呢。”杨浩然赔着笑,反正侯爷事先有过事急可从权的指令,他倒也不是很心虚,何况,能参加这场旷世大战,他心情也是好得很,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很自豪呢。

    谢宏不跟这惫懒人多扯,回头看看,略略有些心安。离开天津,他才有空琢磨宣府那场惨败之中蕴含的玄虚,他在宣府就跟张俊打过交道。知道那人是个谨慎的性子,有了自己再三的告诫。应该不会犯轻敌的错误才对。

    而他偏偏就出动出击了。以宣府边军的精锐,居然败得这么惨。这里面要说没点问题才怪呢。正因为宣府败得惨。现在的形势也颇为不利,蓟镇的兵马不能抽调太多,否则朵颜三卫未必能按捺得住。

    禁军也不能动,缇骑回不来,回来用处也不大,搞到最后,还是因为杨浩然的鲁莽,自己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起来一支部队呢。

    谢宏摇摇头,微微苦笑。这段时间自己也有些心急了,急着扫平江南,进而将变革进行到底,结果忽略了最强大的外部威胁,失误啊。

    “谢兄弟,前面就是固安县了,咱们要不要先往京城通报一声?”江彬抬起马鞭,遥遥一指,向谢宏请示道。

    “你安排了便是……江大哥,你看南边,是不是有烟尘?”谢宏有些心神不属的望着南面,江彬本来不怎么在意,闻言举目一看,心下也是一惊,“果然有烟尘,看这样子,怕不有上千骑兵,可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大队骑兵?”

    “传令杨总兵,准备迎战。”谢宏面寒如水,宣府之败果然没那么简单,现在遇到的这支兵马,想必就应该是敌人的后手了吧?千人上下,目的地莫非是天津?

    彬应声而去。

    除了威海那百余人之外,谢宏手下的骑兵都是沙场老兵,虽然仓促遇敌,可也没什么混乱,很快就列好了阵型。若不是对方看见前方有人,已经在缓缓减速,显得敌意不浓,这边就要冲锋了。

    对面的大队人马很快停了下来,从队列中分出几骑,显然不是要单挑,这时代没那种规矩,而是要谈判。

    “侯将军,有劳了。”不知为何,猴子看到对面的人马后,就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谢宏自然顺应其意。得了谢宏的吩咐,猴子更不迟疑,纵马而前,把几个亲兵甩了老远。

    “老齐,小六,小七,果然是你们。”猴子是做斥候的,从烟尘中辨识对方的来路,对他来说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他老远就看出对方不是正规军了,而在河北地面上,能聚集起来这么多骑士的,也只有他那些老兄弟了。

    “你们这是……”不过到了近前,他还是愣了愣神,别人倒没啥,刘六的装扮显然有点不太对劲,“小六,你背个藤条做什么?新兵器?”

    “我这是负荆请罪来了……”刘六脸涨得通红,吭哧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

    “负荆请罪?”猴子眼珠转了转,又向对面的人马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那几面旗号,于是,他心里有了点谱。“侯爷就在对面,要请罪还是怎地,你们都随我来吧,这位是……”

    除了几个老兄弟之外,来的几人中,还有个生面孔,这人头上、胳膊上都缠着纱布,还是个伤员。

    “侯爷居然也在,真是太巧了。”刘七惊喜万分的高呼一声,这才想着介绍道:“这位是驻霸州的锦衣卫周千户,至于我们怎么一起来的,说来话长,还是到侯爷面前,一并说了吧。”

    猴子也不是那种好奇心旺盛的人,闻言也不多问,调转马头,领着几人回归本阵。

    “居然连响马都调动起来了,这帮士大夫想的还真周道呢。”两边见面,谢宏并没吃惊,看猴子的表现,他就已经对来人的身份有所猜测了。

    可听完刘七的叙述,他还是有些意外,自己在算计士人,士人也在算计自己,谁的算计更高明还不好说,不过,很显然,对方是要殊死一搏了。

    响马,鞑子,宁王,都被他们调动起来了——刘六刘七的农民起义;不断寇边,和正德大战过一场才消停的鞑子;造反的宁王,这些不正是原本的历史上,正德年间的三大祸患吗?原本是依次发生的,现在却集中在了一起。

    不过,第一桩祸患已经因为自己造成的蝴蝶效应,被消弭于无形了。绵延两年的刘六刘七起义不会再发生,而且作为那场起义中坚力量的千余响马,也将为自己所用,接下来只需要依次解决另外两个麻烦就可以了。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刘壮士也不需太过自责,在战场上多立功劳便是,当今圣上乃是赏罚分明之人,若是功勋卓著,公侯之位又有何难?”

    “多谢侯爷打量,刘宠今后必誓死报效。”刘六喜出望外。

    火并之后,他虽然拗不过弟弟,率众前来,可依他的本心,是想把前事瞒下来的。大人物通常都是皮里阳秋的小心眼,要是知道自己起过叛逆的念头,别说对自己心里有刺,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弟弟也未可知呢。

    可刘七一力坚持,没办法,他只好搞出了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希望能够稍减罪责。可谁想到,对方真的宽宏大度的没了边,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抬抬手就轻轻放过了,让他如坠梦中,久久难以置信。

    “哥,我早就说了不是,猴哥当初给咱们指的是条金光大道,你偏偏不信,现在信了吧?”知道谢宏要去勤王,自己这边刚好赶上,刘七也是大觉快意,杀了一年倭人,就已经混上个将军了,现在是勤王杀鞑子,那功劳还不海了去了啊?这下兄弟们算是有奔头了。

    再说,跟着宁王造反能有啥前途啊?要知道,自己兄弟俩早就被侯爷给盯上了,否则的话,去年在旅顺的时候,侯爷怎么会随口就问到自家哥哥了?很明显,霸州明面上只有那些锦衣卫,可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探子呢,造反就是死路一条。

    “信了,信了。”刘六连连点头,心下释然,只见过一面,就能折服自己的弟弟,传言果然不虚,这位侯爷确是神人下凡呢,单看这气度就知道了。

    “齐壮士申明大义,不愧为豪侠之士,今后也要多多仰仗了。”

    齐彦名貌不惊人,可从刘七的叙述中,谢宏却感受到了对方起到的巨大作用,无论定计时的大胆,还是筹谋时的细致,再到最后动手时的果敢,这人的表现都是相当精彩,不失为一员良将。

    “多谢侯爷夸奖,在下敢不从命。”

    “周远是吗?”安抚了刘家兄弟俩和齐彦名,谢宏又转向了周千户,看着对方一身是伤,却满怀激动的模样,他也是赞赏有加。

    “你不错,很不错,能辨明形势,把握时机,不畏艰险,一举建功,是个人才,仅仅当个维护治安的太委屈了。你先在京城养伤,等皇上扫平鞑虏回来,另有任用,明年开始的海外开拓计划,正需要你这种大胆细心的人呢。”

    “多谢侯爷!”周远心中狂喜,抱拳道:“属下的伤不要紧,还能战,愿随侯爷同往勤王。”

    “勤王就不用了,好好养伤,等明年开春后,还要多依仗周千户呢。”谢宏笑着摇摇头,转头北望京城,突然豪情陡起。

    没错,比起历史上的那场大战,鞑虏实力未减,明军的实力却降低了不少,前景确实堪忧。不过,随着内乱消弭,自己这支勤王军变成联军,实力也是愈发壮大了,胜负的天平也该重新调整了吧?

    他陡然长啸一声:“出发,回京城。”

    将抱拳应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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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天上掉下个谢瘟神

    圣驾出京不过五天,可王守仁却觉得像是过了五个月那么漫长,看家果然有必要,看家果然很艰难。书mí群2谢贤弟从前就一直在说,传统的士人少有可信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眼见着圣驾西去,八成一去不回,士党气焰大涨自不待言,皇党这边也开始动摇,甚至连身为皇党中坚的曹元和刘宇之流,近来都频有异动,户部、兵部两个衙mén的气氛一下变得和谐起来。

    京城的兵权还控制在王守仁和唐伯虎手上,所以,这些人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不过sī下里既然有了串联,小动作自然不会少了,这情况尤以户部为甚。

    正德调兵时常是不经过兵部的,兵部能做的小动作也有限,户部就不一样了,打仗讲究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五万多兵马,人吃马嚼的又怎么会少得了?

    圣驾出京之际携带的粮草,已经将户部搬空了一半,现在各地的秋粮虽然已经收上来了,可有不少还在路上的;也有到了京城,还没来得及入库的,这其中就大有动手脚的机会了。

    只要没入库,国库里就是没粮,至于怎么让粮食入不了库,那办法还不多着吗?办事的人病了,名册遗失了,甚至大mén的锁坏了……总之,就是些磨洋工,不出力的手段。

    刘宇动摇后,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下面的办事官吏中,骨干的那些都被严嵩带到天津了,剩下的很多也是墙头草,见尚书都动摇了,自然也都跟风不迭。

    王守仁对此也很头疼,拿下刘宇容易,可这事儿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是整个京城的官场都不看好正德的塞上行。坚定不移支持皇帝的,只有书院的学生和百姓,官员的比例相当之小,他也只能先从书院chōu调人手应急了。

    阳明先生在后世被誉为圣人。可他到底不是真的神仙,自然不会知道。按照历史的正常轨道。应州大战开始之前,京城的文官们也是这么对付正德的。

    正德传旨回京。要求朝廷提供一百万两银子作为军饷。在战前提升士气,战后作为抚恤。可大学士杨廷和却百般推托,就是不给,后来被bī得急了,才给正德打了五折,然后送过去的途中又漂没了若干,历史上的那场大战,就是在缺饷少粮的情况下打响的。e^看

    现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历史的必然xìng了,同时也是士人们的故技重施,反正皇上不会回头来算账,拖的就是皇上的御tuǐ。

    现在虽然局势不太一样,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回绝皇上的旨意,但是大伙儿可以做小动作啊。王伯安虽然很有谋略,可说到底,他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瘟神,面对眼前这种法不责众的状况,他也只能依靠书院那些学员补补漏。

    没了忌惮,士党们挖墙角挖得不亦乐乎,没有昏君,也没有瘟神,京城的天空都变蓝了,生活是多么地美好啊!

    改变这种状况的是一骑快马,这个信使是从永定mén进的城,直接就奔着西苑去了。根据就近原则,参政团平时就在西苑,所以王守仁和唐伯虎等人也经常在这里办公,军器司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技术机构,早已没了谢宏在京城时的那些功用。

    信使进入西苑不久,一个令人惊秫的消息就如同凛冽的寒风般刮遍了京城,让无数人目瞪口呆,瘟神回来了!

    “什么,你说那jiān贼回来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王明仲的信上……”

    王鏊手忙脚luàn的在书柜上翻找着,由于心慌意luàn,huā了好半天才从一个隐秘的角落里翻到东西,他捻起衣袖,擦了擦眼睛,又róu了róu,最后悲愤的大吼道:“明明九月初他还在宁bō,如今不过是九月底,他怎么能出现在京城?难道他会飞不成?”

    “可是阁老,他真的回来了,还带了几千骑兵,现在已经在南城外了,唉!”周经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他也不解啊,先不说对方是怎么回来的,单说对方为什么突然返京,就已经让人很头疼了。

    要知道,宣府的警讯是九月中旬才传到京城的,现在就算是飞鸽传书,也顶多将将把消息传到宁bō罢了,要知道,这可是几千里路呢!

    明明谢宏就不应该收到消息,更不应该在一个月内就从宁bō赶回来,可他偏偏就从天上掉下来了,还不知从哪里nòng来了几千骑兵!这里面的味道真是很复杂啊。

    本来已经十足的信心突然méng上了一层yīn影,周经又开始后悔了,这人就不能以常理度之,自己就不应该趟这淌浑水啊。

    “先前不是已经有了结论吗?这人能在一个月内往返于倭国和旅顺,又到了宁bō,必然是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快船,至于他为何回返,也许是因为江南事了?不管怎么说,他回来也不能改变什么。”

    王琼倒是很镇定,他的分析也很有道理:“看时日,皇上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居庸关,就算马上以轻骑追之,怕也已经来不及了,何况,那人既然带兵进京,想必也是打算增援,而不是劝皇上回头的,以老夫料之,他应是也知道难以劝服皇上,只能另做打算了。”

    “德华言之有理,不过,既然这人回来了,那么还是收敛一点吧,莫要让他抓到了把柄,借机大开杀戒,他既然要增援宣镇,那等他离开后……”说着说着,杨廷和也发觉这话没啥底气。

    别看俩人意气相投,是结拜兄弟,可那兄弟俩的作风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一个是想到了就作,风风火火的xìng子;另一个是想周全了再做,那叫一个老谋深算,活像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头似的。

    正德急吼吼的御驾亲征去了,只留下了一个王伯安镇场子,给大伙儿留下了不小的空挡。可在谢宏面前就没那么容易了,以这人的作风,他要是不把后路安排的妥妥的,又怎么能安心上路勤王呢?

    “阁老,不好了,不好了……”怕什么来什么,没等几个老头消化完谢宏从天而降的坏消息,外面报信的又来了,没看见人,就已经可以知道是什么消息了。

    “众位大人都在此,你luàn叫什么?还有没有体统了?”王鏊心情本就很糟糕,这时被府中下人一嚷,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还活着呢,而且很快就会大功告成,有什么可不好了的?

    “是,老爷,小的该死,不过……”报信人连忙告罪,偷眼觑得老爷神sè有问询之意,他急忙道:“广渠mén又来了一队骑兵,听说是从蓟镇来的……”

    “什么?”王鏊大惊,真是祸不单行,蓟镇的兵马居然来的这么快,“打的是那个军将的旗号?有多少人?”

    “旗号上是一个韩字,人数大概在五千上下。”

    “总兵韩辅?”众人对望一眼,虽然不无疑虑,可还是略略松了口气。

    现在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谢宏轻骑上路去追正德,稳住了后者之后,从蓟镇调兵大举应援,那样一来,虽然京畿会更加空虚,更有利其他计划的进行,可却会对计划最重要的那个环节造成影响,很可能会导致皇上凯旋归来。

    为此,他们也在暗中进行了不少布置,可效果如何却很难说,现在蓟镇兵到,却只有五千骑兵,说明他们暗中的布置生效了,否则偌大一个蓟镇,又岂能只有这一点人马?

    “末将统兵不力,应援既迟,兵马也不足数,请侯爷降罪。”

    “谢贤弟,你以辅政大事嘱托于我,愚兄却辜负了你的希望,上不能劝阻圣上行此冒险之举,下不能安抚京城,保障后勤通畅,愚兄真是汗颜呐。”

    最近好像特别流行负荆请罪,谢宏路上已经摆平了刘六,结果刚进西苑,迎面又来了俩。

    和京城那些官吏一样,新政让不少蓟镇的军将觉得利益受损,本就有些心怀不满的,正德出京之后,不少人连家中的子侄都不管了,对韩辅和乌鸦的集结令百般推托。

    那些推托的人并不占多数,这些人见惯了鞑虏,知道那些蛮族的厉害,对正德的亲征更加不看好,所以,也更加死心塌地的跟韩辅,以及韩辅背后的谢宏作对。

    在平常自可以用军令斩之,可他们既然连京城的命令都不怕,难保不会有更jī烈的举动。

    偏偏朵颜三卫也是侦骑四起,眼见也要有所举动,接到谢宏的军令后,两人也是犯了难,最后商议之下,只能采取了折中的策略。留一部分人马保障蓟镇安全,与辽镇呼应,另一方面,集结骑兵jīng锐来京城汇合。

    所以,见到谢宏时,韩辅觉得心中大是愧疚。

    王守仁的愧疚比韩辅更甚,除了学院的运作尚算良好,谢宏嘱托他的其他事,他竟是一件都没办好。拦不住正德倒还罢了,偏偏连后勤都没保障好,倒是谢宏刚一进京,那些不安分的人迅速老实了下来。

    只是消息传出去到谢宏进城,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内,户部入库的粮食总数,居然比前些日子加起来还多。

    丢的账簿也找回来了,病了的也好了,坏掉的锁也修好了,户部的官吏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转变,让王守仁看得瞠目结舌,进而也是摇头叹息不已。

    人比人气死人啊!才华什么的也就罢了,这威慑力,自己是说什么也比不过谢贤弟了,嗯,恶人方得恶人磨啊,就是这话。(未完待续)

第677章 天若晴朗,你便安好

    王守仁没有将感慨表达出来,谢宏也没有余暇去留意这些别看表面上从容,实际上他现在正在跟时间赛跑,早一日出发,就能多一分胜算。

    当然,在出发之前,他必须得把后路守好。守后路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正德没有耐心做,可谢宏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所以,拾缺补遗的工作理所当然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王守仁和唐伯虎并不是守后路的最佳人选,他们有韬略智谋,可却太讲道理了,而且,以他们的身份来说,也很难对那些捣乱的人下狠因此,谢宏并不苟责对方,而是直接换人,“周远………………”

    “属下在!”

    “钱提督远在河南未归,京城的缇骑暂时由你统带,你的职责就是维持秩序,民间的秩序由禁军维持,你专门管官场上的,只要有人没有履行衙门规定的职责,一律从严从重处理,你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尸餐素位,罪在不赦,诏狱里的三十六道大刑,七十二道小刑,就是为了这等人设下的!”

    “很好。”谢宏满意的点点头,关键时刻,还是武人好用点,这可是战事,不搞军管怎么行呢?法不责众?这下谁不服的话可以再试试,谁冒头就收拾谁。

    “伯虎兄,京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人捣乱,你就让周千户处置,你只管掌控大局,监督后勤运作即是。”谢宏又转向闻讯后,匆匆赶来的唐伯虎说道。

    “事情好说,不过………………”唐伯虎看了眼王守仁,有些迟疑,他本就没有争权的心思…光是他手上的工作,就已经让他忙的不可开交了,哪有空觊觎权力什么的。而他和后者也是一见如故,交情甚好,这时也是顾及了对方的心思。

    “伯安兄我另有任用,那是个更加适合他的战场,嗯,那边非伯安兄不可啊。”谢宏看出了唐伯虎的心思…笑着解释道。

    他这话说得王守仁都来了兴趣。

    对于掌控京城大局的职责被取消,王守仁并没什么想法。他受了不少谢宏的影响,对能者上,不能者下这套规则已经相当熟悉和认同了,他本也不是好虚名的人,最关键的是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确实不够狠厉,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弹压住局面。

    “最适合我的战场?那是什么地方?”

    “江南!”谢宏抖手拿出一幅地图…随手一指,准确的找到了长江,在标注着九江的地方,向下一划,所指处正是南昌府,“伯安兄…我要你去江南掌控大局,并且平定宁王之乱。”

    “宁王果然要反?而且还是挑在这种时候?”王守仁目光一凝,未奉诏来京的藩王不止宁王一个,不过却以宁王的实力最大,也最可疑。他已经恢复了护卫,手中有兵,也就具备了谋逆的条件。

    不过,最让王守仁愤怒的是,对方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反乱…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国难当头的时候吗?

    “岂止是宁王…若非刘将军赶得巧,也许京畿这边还会有一场叛乱呢……”谢宏冷笑着将士人们的谋划解释了一遍。

    “咝!”王守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帮人真是丧心病狂了,如果那群马匪真的攻破了天津…放出了那里的囚犯,再顺势将当地的几十万百姓挟裹…………

    那京畿的局势算是彻底糜烂了,别说增援前线了,就算想输送后勤补给都难,因为在那之前须得平叛啊。庆幸,真是太庆幸了。

    “倒是谢贤弟,去江南平叛,你为何说愚兄是最适合的人选啊?”王守仁当然是懂军略的,他自己也很有信心,否则也不会屡次向正德请战。不过他这方面的才能从来就没展示过,他很好奇,谢宏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

    “这个嘛………………”谢宏mōmō下巴,这事儿可不好解释,难道要告诉你,历史上的宁王之乱就是你搞定的?这是历史的必然xìng?

    “伯安兄,你可以这样想,江南初定,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得到消息后,动dàng的程度只怕尚要在蓟镇和京城之上。宁王的反乱很可能会加剧这种状况,所以,去掌控局面的人不能光会打仗,其实也未必有仗打,咱们这边没有兵啊。”

    谢宏两手一摊,不负责任的说道:“我在江南有不少布置,可现在却只有一支海军能用得上,其他的,都只能是鞭长莫及了,所以,必须得想办法安抚江南人,甚至借用他们的力量平叛,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得到呢?”

    对于谢宏做甩手掌柜的打算,王守仁也是洞若观火,不过仔细想想,对方说的话倒也没错,这任务确实非自己莫属。谢宏手下不乏勇武之人,也不乏干吏能员,不过善于处理复杂情况,军政皆通的也只有自己了。

    不过,陆完上路已逾十日,自己现在赶上去,能来得及吗?王守仁皱了皱眉头。

    看出了对方的顾虑,谢宏摆摆手道:“伯安兄,你不用担心路程的问题,你不用走陆路,只需到天津,然后从海路直取宁bō,天津有船等在那里,再加上驻留当地的海军,打不赢至少还是可以从容撤退的。”

    王守仁凝神看着舆图,并没理会谢宏的未谋胜,先虑败的说法,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抬头问道:“谢贤弟,你这轮船入得了大江么?”

    “当然了。”谢宏微微一笑,王阳明就是王阳明,这么快就找到诀窍所在了。

    “那好,我有些成算了,事不宜迟,我立即出京,赶赴天津,尽快南下。”王守仁也是个痛快人,长身而起,立时便要动身。

    “扈指挥,江南的情势也很紧急,不如你率威海众壮士,护送伯安兄南下吧。”让王守仁两手空空的去江南,谢宏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盘算了一番,倒是想到了一支可以抽用的力量。

    威海的义勇军很精悍,可人数却不多,列阵而战的话起不到多大作用,但是放到江南去,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可以当个保镖什么的。

    “我不去,我要去宣府杀鞑子…”扈三娘把脑袋摇得跟拨楞鼓似的,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南下,“这样吧,我安排一下,让其他人跟着王先生走,然后獯自己留下,嗯…就在江大哥麾下当个骑兵,这样总成了吧?在大明打仗多没意思啊,要打,还是打鞑子来的过瘾。”

    “也罢,那就这样吧。”谢宏撇撇嘴,连个女中豪杰都知道打内战没意思…可咋就总有人喜欢这口呢?但愿这次危机是大明境内进行的最后一场战争,以后,就只有开疆拓土的战争了。

    有王守仁去江南,谢宏也不再担心宁王能闹出多大祸患,要知道,历史上的王守仁可是在没有一兵一卒的情况下,生生的把宁王给玩死的,现在他至少有了一支舰队,和半个江南的力量…应该没问题的。

    放下一桩心事…他又转向了韩辅:“韩总兵,你和江大哥交接一下……”

    “末将遵命。”韩辅虽然没什么不甘心的,可神sè还是有些黯淡,连上阵拼命的机会都被剥夺了…这待遇可比王守仁差多了。

    “京城的禁军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障好京城到居庸关的通畅,一旦有变,立刻封闭关门,严防死守,切不可令半个鞑虏潜越边关。”

    “侯爷!”韩辅猛的抬起头,一脸不能置信的神sè,这项职责不比上阵杀敌轻巧,在某种意义上来讲,重要xìng尤有过之,这是把后路交在了自己手上啊!

    “méng侯爷信任,委以重托,末将敢不效死!侯爷放心,关在人在,关破人亡,绝无差错!”

    “很好,江大哥,韩总兵,你们尽快交接,交接完毕之后,我们立即启程,西行勤王。”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遗漏之处,谢宏更不迟疑,霍然起身道。

    “喏!”二将应命而去。

    “谢兄弟,有些东西,你应该来看一下。”眼见谢宏启程在即,唐伯虎突然开口道。

    “是什么?”

    “皇上下旨之后,一直在豹房里呆了几天没出来,圣驾离京后,我问了祖将军他们,他们说,皇上一直在推演兵棋,走的时候也没有收拾好,所以……”

    祖大焕的意思是说,从中可能会看出正德的战略构想,但唐伯虎不懂军事,更不懂兵棋,所以,只能暂时将豹房封存,直到谢宏回来了,他才记起这茬。

    “伯虎兄,这消息来的正好,我正愁这事儿呢,走,我们快走。”宣镇不算大,可也不算小,鞑虏的动向不明,正德的战略构想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想追也没有目标,谢宏闻言自是大喜。

    主人离开后,偌大的西苑显得空dàngdàng的,仿佛在提醒着什么一样,谢宏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豹房。

    豹房的布置跟军事学院的大厅差不多,沙盘遍地,地图也挂得到处都是,唯一的不同就是角落里的那张台球案,可从上面的灰尘看来,这东西也有阵子没人碰了。

    当中是一个大沙盘,那是大明整体的构局,几个小一些的放在一边,从标注看来,有宣府的,京畿的,还有大同的,上面都散落着不少旗子和棋子,尤以那个大沙盘上面最多。

    祖大焕从旁解释道:“皇上考虑的很周全,只是未免太多虑了些,按说,战场应该不会延绵到大同才对,宣镇乃是京畿门户,破了宣府,就可以长驱直入,以末将之间,战斗很可能会在沙岭或者土木堡故地打响。”

    谢宏却没理会祖大焕的解释,他的视线很快集中在了大同镇的某个地方,那里的旗子并没有被放倒,而是从宣府境内一路绵延了过去,看起来,像是正德认定了的最终方案。

    除了小旗,那里还有两个棋子,一红一黑,一个代表着鞑虏小王子,一个代表着近卫军和正德本人。

    很有可能,那里就是正德认定的决战之地,那是个不起眼的地方,那里的名字叫应州。

    很显然,正德推演了很多种可能xìng,可最终他认定了决战之地在应州,谢宏苦笑,这算是明明白白的犯糊涂吗?

    鞑虏击破宣府却不攻居庸关,里面八成是有yīn谋的,而战事若是往大同镇绵延过去,那yīn谋的程度和涉及面也更深更大了,否则鞑虏干嘛要向西退却呢?难不成他们要逐一把大明九边扫平过去?开玩笑,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了。

    想到这里,谢宏突然心中一动,转头向唐伯虎问道:“伯虎兄,从辽东送来的那些大炮,皇上可有带上同行?”

    “没有。”唐伯虎摇摇头,解释道:“除了日前军器司完工的那些新装备之外,皇上什么都没带,那些大车都被他用来装粮食和辎重了。”

    果然,谢宏苦笑,二弟果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懒得跟那些大臣纠缠,所以干脆多备下了些粮食,当做是后手,反是把野战用处不大的大炮当做累赘丢下了。

    “也罢,我还是尽快出发,赶上去吧。”他无力的摇了摇头,军器那些东西其实也够用了,反正只要二弟知道有yīn谋,他总是会有办法的提防,因为他是明武宗,前世的历史上,他就是在一片明枪暗箭中独自前行的。

    举目西望,天空蔚蓝,谢宏在心中默念,天若晴朗,你便安好,在我赶到你身边之前,一定不要出意外啊。

    冠军侯匆匆而来,急急而走,一共在京城停留了不到两个时辰,很多百姓甚至是直到谢宏离城而去的时候,才听到了消息,急忙赶了过来送行。

    谢宏麾下是清一sè的骑兵,看起来更加威武些,可不知怎地,百姓们却不似给正德送行那天那样欢欣雀跃,心中反而涌起了浓浓的担忧之情。

    也许是因为今天从紫禁城中传来的琴曲不复日前那般jī昂,反而充满着悲戚和不舍吧。又或者是皇上就是那种天生让人没法替他担心的人,只要看到皇上满不在乎的神情,大家就不会为胜利而挂怀,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谢兄弟,是公主殿下和杨小姐为咱们送行来了。”刀疤脸提醒道。

    “嗯,知道了,尽快赶路吧,千万莫要误了时辰。”谢宏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纵马前行。!。

第678章 明知山有虎

    小鱼知道同学们等急了,可小鱼真心没故意拖剧情,为了表示诚意,今天再加更一天,1/4,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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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该死的雨,明明就快到冬天了,怎么会突然下雨?”京城虽然很晴朗,可宣府却是yīn云密布,过了榆林堡之后,又开始下起雨来。

    雨势倒不是很大,可深秋的雨,带来的却是一片冰寒,顺便还泥泞了路面,使得行军变得更加艰难了。

    士兵们当然很辛苦,某个求战心切的统帅也有些郁闷,要是他知道正在后面追赶自己的某人,发出了那样的祈福,他一定会很欣慰的,自己就是想好好的打一仗,怎么就这么多人跟自己作对呢?

    “陛下,这样也好,下雨让咱们行军不便,可同时,鞑虏游骑sāo扰的力度也降低了。要是被他们持续sāo扰下去,等到了土木堡或者宣府进行决战的时候,将士们的jīng气神恐怕就会差很多了。”随军参赞的温和却有不同的见解,他出言宽慰道。

    宣府边军主力溃灭,残兵只能紧守各处要隘,于是导致了宣府境内鞑虏游骑出没不绝的状况。这些游骑多则百多人,少则十余人,在宣府境内大肆劫掠,即便遇到大队人马也不肯轻易退走,而是远远窥探,时不时的还会趁夜sāo扰。

    这情况令温和很是头疼,追吧,敌人见机极快,短距离内肯定追不上,追的太深入的话,敌情不明,谁知道鞑虏有没有埋伏?任他们sāo扰也不行,正是个进退两难的局面。所以说,这场雨来得很及时,至少将鞑虏的游骑都驱赶开了。

    同时也暴lù了近卫军的一个弱点,那就是斥候力量薄弱,这也是没办法的。骑兵本来就难训练。近卫军成军不过三年,又怎么可能打造一支jīng骑出来?

    对鞑虏的游骑sāo扰战术,正德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这是méng古鞑子的特sè战术之一,对于硬啃不下的堡垒和大军。他们就分散出击,以游骑扫dàng敌境,破坏对方的生产力,掠夺对方的人口,**对方的大军团,已达到sāo扰的目的。

    这招曾在欧洲屡屡建功,因为当时的欧洲人的作战方式,还是类似chūn秋时代的贵族战法,就是双方约定时间、地点,然后进行会战。结果被méng古人不讲规矩的战法搞得焦头烂额,损失惨重。

    这些东西是谢宏告诉正德的,所以他特意带上了三千营,为的就是屏蔽鞑虏游骑的sā3∴35686688不过。三千营的兵马虽然尚算jīng锐,可却没打过什么仗,要是跟鞑虏对冲砍杀,也许可以不落在下风,但是搞这种斥候战,他们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温将军,你还是坚持认为决战地点会在宣府或是土木堡?”不过,既然是预计中的麻烦。却也不会给正德造成困扰,他反而饶有兴致的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回陛下。鞑虏此次来势汹汹,形势也是一片大好。或者就地劫掠,或者东行攻关,都是上上之策。若是退向大同,要是搞不好的话,很可能会被大同边军和近卫军两面夹击,末将实在想不出,鞑虏到底为何会行此不智之举。”

    在军事学院呆久了,温和也很清楚正德的脾气,在学术领域内,这位少年天子很少会发脾气,总是会很耐心的进行探讨,所以,他语气恭敬,可态度却是坚决。

    “何况鞑虏如今既然游骑四出,甚至已经快到了居庸关下,很显然是刺探道路,为大军开道的意思,只是他们没想到,陛下出兵会如此如此之快罢了。等到游骑传信回去,以鞑靼小王子的脾xìng,想必就会整军前来了。”

    大明皇帝在此,对于那个素有大志的小王子来说,已经构成了绝佳的yòuhuò了,温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会让小王子放弃宣府的大好局面而不顾,冒险向西退却。

    会发生那种情况的唯一理由,恐怕就是对方被皇上的王霸之气吓跑了,可就算是那样,他也应该往北跑啊?何况,温和左右四顾,无论如何也没看出来,自家这五万多人马,凭什么能吓跑小王子。

    “当然有理由了,小王子不笨,既然他知道朕来了,他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只要能打败朕,大明就会陷入húnluàn,然后他就可以进取中原了,温将军,你说,伯颜猛可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知道这样您还亲征?皇上您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哇,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你夙夜忧心么?温和无言以对。

    “所以啊,在土木堡决战,他肯定会觉得离居庸关太近了,怕朕浅战不利之后,立刻退往居庸关,又或者京师有后援开到,指使他功亏一篑。宣府也是同样的道理,朕要是进了城,他就只能束手无策,同时,在宣府城下决战,他又怕被两面夹击,毕竟宣府将士都是忠勇之士啊。”

    “陛下的意思是,小王子要yòu敌深入?”话一出口,温和也是大觉荒谬,皇上的话倒也不是没道理,可是,往大同退却来yòu敌深入,这事儿太离谱了点吧?难不成大同就不是大明的边镇,那里的将士就不……

    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一寒,想到张俊的那场有些诡异的败仗,一个令他惊悸的念头在脑海中若隐若现,让他悚然而惊。

    “皇上,莫非……”

    “里面肯定是有些说道的,大哥说过,不管事情有多不合理,可只要将更加不合理的那些可能xìng排除掉,剩下来的那个就是真相。”正德很少会一本正经的分析问题,可温和却一点都不以为意,在军事学院做推演的的时候,皇帝经常都是这副神情,他见得多了。

    “朕推演了很多次,就以现在的这种情况最合理,否则无法解释。大哥屡次叮嘱之下,张俊为什么还会贸然出击,而且又是在那么一个地方jiāo战。呵呵,张俊很可能也是认为,前后夹击就可以稳cào胜券了吧?”

    “大同有人勾结鞑虏!”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温和哪里还不明白。宣府兵败的战场在顺圣川之畔,那条河,正是分割宣府和山西的分界线!

    “那陛下,既然如此,您为何还要执意进兵。甚至还制定了深入大同的作战计划?那里有yīn谋啊!”得出了结论,而且还是被皇上引导着得出来的,温和也是极其费解。就算还没有实据,不能确定大同的异动,可总也不能眼睁睁的往陷阱里跳吧?

    “所有情况朕都推演过了,不管谁参与了,到底有什么yīn谋,可那个小王子要是想抓住朕的话,还是得真刀真枪打一仗的。”

    正德傲然道:“朕是大明天子,大同镇就算有再多的yīn谋家。他们也没办法煽动大明的将士倒戈,既然如此,又何惧之有?就让鞑子们放马过来,酣畅淋漓的战一场吧。哈哈。”

    从出京开始,正德就一直没有骑马,而是跟近卫军将士走在一起,因此,温和等将官也都是步行,马匹要么是战马,要么充当了拉辎重的驮马。

    温和本是跟在正德身边的,可却被这番霸气外泄的言辞给震住了。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和当初的王守仁、唐伯虎一样,温和从来没想到过。会有某位皇帝说出这种话来,万乘之尊。不是应该有危险就回避吗?

    怎么会有这种天子?知道有yīn谋都不退避,反是迎难而上,难道他感觉不到恐惧吗?不过,若是抛去天子那层关系,单纯把对方当做一位统帅来看,这倒是个魅力十足的统帅呢。

    打仗靠的是什么?如果能保证神志清醒,必胜的信心当然是最重要的,这是士气的来源,也是军心的保障。

    良久,温和才回过神来,这时他已经落后了许多,根本没法在一片火红sè的身影中,找到那个目标了。不过,他知道自己没必要追上去了,因为他参谋的职责已经尽过,现在应该做好另一项职责了。

    “有余力的人,去帮帮辎重队,让船队也加速,趁着雨还没停,敌人的游骑过不来,加速前进,早日到达宣府城。”

    “喔!”细雨méngméng,遮不住蜿蜒而行的大军,冰冷的风,吹不散将士们高昂的士气,洋河水静静的流淌着,指明了将士们前进的道路。

    ……

    残垣断壁,青烟袅袅,漫天的细雨,同样抹不去人间的罪恶,大明子民的安家乐业之所变成了废墟,一切的一切,无不倾述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滔天罪行。

    死者已渺,造成这一切的当事者却恍若未觉,反而兴奋莫名的欢呼嚎叫着,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尖声惨叫,才能证明,这里发生的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人间惨剧。

    一处尚算完整的房屋内,一圈人席地而坐,圈内点着火堆,作为取暖之用,坐在正中间的,是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

    “那个小皇帝真的来了?”说话时,他眼睛瞪得老大,映着那堆火,尽显贪婪之sè。

    “回汗王,他们来的很快,现在已经过了jī鸣山,再有几天就到宣府城了。”

    “太好了,长生天保佑,成吉思汗的子孙终于可以夺回中原这个大牧场了。”

    “大元复兴有望,汗王果然英明啊。”

    “敌人已经深入宣府了,汗王,下令吧,带领孩子们击败明人的禁军,抓住那个小皇帝,一直攻到北京城下。”

    欢呼和请战声四起,长老们完全没想到,这次的南侵行动居然这么顺利。宣府的边军自投罗网的全军覆灭了,然后明人的皇帝也跟个傻狍子似的,一头撞了进来,这不是成吉思汗保佑是什么呢?

    “让各部集结,去宣府城。”伯颜猛可眼睛亮了亮,显然他心中也是大为意动,可最终,那双狼一般的眼睛却变得幽深起来,出击的命令中,杀气依旧,可却没有应有的狂暴

第679章 神兵天降退胡尘

    宣府城依然如故,可城里的人却不一样了。

    站在城头的守卫者中,多有白发苍苍的老者,甚至连fù人都不少见,由此,足可见城内兵力的捉襟见肘。

    这样的守卫者显然无法让人安心,所以,城内一直都是人心惶惶的,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大伙儿只知道,鞑子来了,自家的兵马却败了,连土木之役都稳如泰山的宣府城,如今已经岌岌可危了。

    各处堡垒中都还有一些兵马,若是能集结起来,倒也是一支颇为可观的力量,只可惜张总兵救的太快太急,完全就没留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

    等到败讯传来,宣镇各地都已经有鞑虏的游骑在四下劫掠了,他们不光是为了劫掠,也是为了消灭分散的小股明军,所以,离开堡垒集结已经成为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宣府城的守军也只能靠自己了,朝廷的援兵?也许会有,但月内,甚至年内肯定是看不到了。毕竟敌情未明,宣府的局势又已经糜烂,以朝廷一贯的作风,总是要探明情况,才会发兵救援的,到那个时候,鞑虏也差不多抢够了,自行退走了。

    当然,当今天子是个圣明天子,不会置宣府人于不顾。但是,想到总兵府传出来的那个不能证实的传言,人们却又忐忑起来。

    张总兵是个谨慎的人,弘治十八年那次轻敌冒进的败绩,是受了巡抚李大人的催促,这才会冒进中伏。这一次鞑虏来的又急又快,势头也是前所未有,以张总兵的xìng格,原本肯定是要观望一阵子,才会有所决断的。

    令他的出兵的原因,是京城的来信。据总兵府的下人们说…自去年冬天起,京城和辽东就时常有信来。虽然没人知道其中的内容,可是,得信后张总兵就开始整饬兵马…巡视各处堡垒,春天过后,更是将宣府的主力集结在了宣府城。

    从这一系列动作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张总兵是因为上面的命令才出击的。最可靠的佐证就是,就在他出兵的前一天,他收到了最后一份来信…信上的内容依然没人知道,可送信的下人却看见了信封上的署名,发信的正是兵部衙门。

    如此一来,就由不得人们不疑虑了,毕竟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皇上,没有见过那位宣府的神奇少年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变成和那些朝中大官们一样的人了呢?

    要知道,巡抚也好…巡按也罢,从前的那些大人们也都有过一个辉煌的履历,就拿当年伴驾回京的张巡抚来说…据说他在河南任职的时候,当地百姓还给他立过生祠呢!

    山穷水尽的宣府人开始绝望了,他们不敢再指望外援,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手中的武器,和鞑虏的自行退却上面,这些野蛮人终究并不擅于攻城,而宣府的城墙也还算雄伟。

    于是,他们强忍这对鞑虏的憎恶和恐惧,勉力压抑着,让自己不去理会城墙外的那些不幸的同胞…他们很清楚,杀出去不但救不了人,而且还会把自己,和整个宣府城送进去。

    久在边镇的人都知道,杀平民和俘虏动摇军心,本就是鞑虏的拿手好戏…以小队人马虐杀人的同时,大股人马就潜伏在旁,他们就像幕原上的狼一样,却比狼更加凶残,也更加狡猾。

    就在十月上旬的最后一天,乌云刚刚散去,天空中洒下了一缕久违的阳光,僵持的情势被打破了。副总兵陶杰衣冠不整的上了城墙,望着西面条条而起的大股烟尘,心下一片冰凉,鞑虏是要全力攻城了吗?宣府城顶得住吗?

    “快,让人上城头就位,把滚木石都准备好,城墙根底下的房舍都拆掉,鞑子要是进了城,谁还想留得xìng命不成,怎地还舍不得身外之物,快,快去!”终归是宿将,陶杰虽惊不乱,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的发了出去。

    只是,他自己却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鞑虏虽然不擅长攻城,可终究拥兵十万,真要攻的话,硬啃也啃下来了。之前不攻城,他只以为是对方顾忌伤亡,所以才按兵不动,只是虐杀平民,试图诈城。

    可现在看这烟尘,对方分明是全师而来,难道是他们没耐心了吗?看着正在往城头上跑的老弱病残,陶杰半分把握都没有。

    “陶大哥,不然咱们……”

    参将杨玉的眼神有些闪烁,声音也压得很低,虽然未尝把那个降字说出来,可他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张总兵已经殉国了,告急文书发出去也差不多一个月了,朝廷那边点动静都没有,八成是把咱们抛弃了,何必还死tǐng到底呢?

    “杨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皇上和侯爷又岂是那种昏庸无情的人,朝廷的援兵很快就会到的!”出声反驳的是游击靳英,如今宣府的将官就剩下了他们三人,剩下的人都随张俊出兵去了顺圣川。

    “很快就到?”

    杨玉勾了勾嘴角,嘿然冷笑道:“别说如今鞑虏势大,朝廷畏惧敌势不一定敢来了,就算来,援军又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就到?来的又不是三五百兵马,几万兵马从集结到行军,怎么可能在月内就到?而鞑虏大军就在眼前,咱们又能顶得了几天?”

    靳英怒喝道:“别说不能降,就算降了,鞑子凶残似鬼,你又拿什么保证城中百姓的xìng命?”

    “反正是个必败的局面,保住几个算几个吧。”杨玉yīn测测的说道。

    “你这畜生,只管自己活命,却要出卖满城父老,简直丧尽天良。”

    “丧尽天良的不是我,是朝廷!”杨玉红着眼睛向东一指,“张总兵出击,是朝廷下的命令,是朝廷害得宣府生灵涂炭,是朝廷不发援军,是…………”

    吼到一半,他突然发现两个同僚的眼神不对。从争吵开始起,陶杰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心思;而靳英那个死心眼更是一脸怒容,手都已经放在了刀柄上,杨玉已经在提防着对方拔刀砍人了。

    可这会儿两人的表情却相当一致,都是呆愣愣的看着东边,仿佛那里有援军神兵天降了似地。否则的话,在这种当口,就算是一座金山,也不可能比援军更重要啊,他们倒是在看些什么?

    还没等他转过下一个念头,城头已经零星的响起了惊呼声,而且有着扩大的趋势,声音中都是充满了惊喜之情,好像………………

    真的有援军?杨玉惊讶的转过头,其实已经不用去看了,高涨的烟尘固然说明了援军的数量,可从那低沉,却清晰可闻的歌声中,同样可以觑得一斑。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是国殇,是咱们大明的军队!”宣府还是有不少读书人的,举城存亡的关头,也有不少读书人上了城头,准备参与守城之战。这些人本来只是想尽尽心力,不认为自己能帮得上多大忙,可没想到的是,却帮忙见证了这样一幕。

    屈大夫的国殇,悼念的不光是顺圣川的数万冤hún,也同样为了鞑虏入寇以来,惨遭屠戮的宣府军民,在这种时候唱起这样的歌,对方的身份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是皇上来了,是皇上来救咱们了,看呐,看呐,那是皇上的黄龙旗!”欣喜若狂的呼声中,众人都是恍然如梦,只见那一片火红的海洋的最前方,一杆明黄sè的大旗随风飘扬,上面一条九爪金龙鳞爪飞扬,如yù破图而出,不是黄龙旗又是什么?

    三年前的春天,宣府人送走了圣驾,很多人都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杆大旗了,毕竟天人殊途,见圣驾这种事,又岂能奢望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呢?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宣府最危急的时刻,这杆大旗再次出现在了,带着不尽的仁慈和愤怒,浩dàng而至!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hún魄毅兮为鬼雄。”雄歌漫漫,远远的已经看见了鞑虏大军掀起的烟尘,可皇旗却毫不停留,长驱直入,战意昂扬。

    “鞑虏,鞑虏退兵了!”西面的城墙上突然又传来了一阵惊呼,被御驾的气势震骇的军民们纷纷转头去看,只见烟尘如故,行进的方向却已经截然相反,没错,鞑虏确实正在撤退。

    “万岁!”

    “皇上威武!”

    不管是做梦还是什么,总之危机过去了,皇上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了宣府,出现在大伙儿的面前,除了欢呼,宣府人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

    几个军将却都有些茫然,死里逃生,他们心中固然是欢喜无限,可理智告诉他们,鞑虏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吓退的。别说小王子未必知道援军统领的身份,就算知道了,他的应对也绝对不会是这样,反而应该是加速冲杀上来才对。

    在他们眼前的可是大明天子,是大明朝最重要的战略目标,应该是豺狼眼中最有油水的一块肥肉才对,他们为什么会放弃呢?太诡异了。!。

第680章 有阴谋就踩平它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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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王,明人的皇帝就在眼前,为什么要退!为什么?”觉得诡异的不光是宣府的三将,鞑靼这边也是luàn成了一团,伯颜猛可身边围了一群部落长老和万夫长,一个个都是双目赤红的大声嚷嚷着。书mí群2

    草原人也是很民主的,尤其是那些部落首领都有着相当大的自主xìng,鞑靼小王子不过是其中最大的部落的领袖罢了。顶着这个名,有共同目标的时候,尚可以令行禁止,可若是下达了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命令,就会有点小麻烦了,就像现在这样。

    “他们人没咱们多,成吉思汗的子孙们骑shè无敌,冲上去,一定能把他们打得落huā流水,抓住小皇帝,中原的huāhuā世界就是咱们的了。”想到成功之后的美好愿景,牧人头领们不甘到了极点,这种不爽正在往对小王子的不满转化着。

    “伯颜猛可,你不是怕了吧?你要是怕了,就让我乌苏来,咱们大老远的从捕鱼儿海赶过来,可不是为了参观的,你不行,就让我带领大伙儿去搏富贵!”

    乌苏是东部鞑靼的部落首领,一向的作战对象都是朵颜三卫,鞑靼的势力远超兀良哈,他作战也是胜多败少,倒是养得了一身傲气。他这一站出来,附和者就更多了,一群人嚷嚷成了一片。

    “白痴!一群白痴!”伯颜猛可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乌苏出面,他才突然暴喝了一声:“你们这些白痴,谁告诉你们的,抓到了大明的皇帝就能取得天下?”

    “难道不是吗?”

    “哼。当然不是了,你们可别忘了,瓦剌当年也抓过一个皇帝,可结果怎么样?”

    伯颜猛可冷笑道:“哈哈,也先那个笨蛋。以为抓到了皇帝就万事大吉。一路劫掠不停,又到处招摇,试图用皇帝骗城,结果一次都没成功,慢吞吞的到了北京城之后。被人打得大败亏输……等到最后,甚至想送都送不回去,你们还觉得大明皇帝很有用吗?”

    头领们一下安静了下来,这个典故对中原人来说固然是印象深刻,可对他们来说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可不是么,费了个大劲抓到一个皇帝,结果máo都没捞着一根,比绑个féi羊都不如,甚至往回送都不行,人家根本就不顾忌皇帝的死活。「域名请大家熟知」

    景泰元年的时候。也先派了两千骑带着英宗皇帝到大同,试图换点钱,实在不行的话,送回去也成。结果明军连话都不说。杀出来就要抢人,嗯,或者说是杀人也行,反正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你随便,这皇帝是真的没啥用啊。

    没人继续吵了,只有伯颜猛可低沉的声音在回dàng着。

    “明人和传说中的宋人不一样,他们顽固的很。想用一个皇帝就获取天下是不可能的,要取得天下。只能靠咱们手里的刀子,杀光他们的男人。抢光他们的财货,这才能重现成吉思汗的辉煌!”

    “可是,汗王,那小皇帝是冲着咱们来的,不扫平他们,又怎么能攻回大都啊?”

    “打是要打的,可不能就这么打。你们可别忘了,咱们是怎么打败的宣府边军,而那些宣府边军又有多jīng悍,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要不是……嘿嘿,咱们就算打赢了宣府军队,现在还能剩下多少人?”

    众头领都是默然点头,五万陷入绝境的宣府边军并没有崩溃,而是奋力搏杀,事后检查战场时,他们发现,除了最后已经被彻底包围的那些人之外,边军们的伤口都在身前,没有一个试图逃跑的。

    要不是有种种布置在先,想打败这样的敌军又谈何容易,就算真能获胜,自家的伤亡也肯定不会少了。

    “现在来的是皇帝的禁军,虽然未必比得上宣府边军,可是,他们的士气也不会比那些人低,硬啃的话,没准儿会咯到牙的。再说了,在哪儿打,也不能在这里打啊,宣府城里虽然没多少兵了,可要是咱们跟禁军打起来,他们一样会冲出来,到时候……”

    “那就这么算了?”理儿是这个理儿,可头领们还是觉得不甘心,瓦剌人没成功,也许现在就能成功了呢?英宗是有兄弟的,可现在的那个小皇帝不是没兄弟吗?

    “想要夺天下,就得有耐心,咱们是狼的子孙,现在这就是一场狩猎。”

    伯颜猛可突然叹息了一声:“中原太大了,人也太多了,光靠咱们自己的力量是打不进去的,最多也不过是在边境上抢掠一番罢了……”

    头领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小王子为什么突然说这些灭威风的话。尽管他们也知道,这是事实,瓦剌当年获得了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成功,进取中原当然是很难的,现在的机会也未必就比当年更好,可是,总得试试再说啊。

    “所以,取天下不能光靠咱们自己,得等大明自己luàn起来。要不是有明人的配合,咱们又岂能那么容易的打掉了宣府jīng锐?明国的小皇帝又岂能自己送上mén?咱们又怎么能明明白白的知道明军的动向?甚至,咱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粮草、武器?”

    “可是,那些人不是说,等咱们抓到皇帝之后,他们才会……”

    “信他们?一群连自己的皇帝都会出卖的人也值得相信?当初他们也卖了一个皇帝给也先,可等到也先兴冲冲的跑到大都,他们立刻就变了脸,相信他们的都是白痴。”

    伯颜猛可恨恨的说道:“咱们不用理会那么多,只管拖住这支禁军就好,等明国自己luàn起来,咱们再动手不迟,那个时候,明军肯定进退失据,会变得好对付得多。”

    “可他们要是追来,或者躲在城里不出呢?”

    “哈哈哈,躲在城里不出?”伯颜猛可哈哈大笑:“他们这么多人,宣府城里能有多少粮食,到时候咱们把城池一围,饿也饿死他们了。至于说追上来,哼哼,倒也不是不可能,这个小皇帝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居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想了想,他狞笑道:“来的话更好,那就把他们引到最合适的那个战场去,就象宣府的那些边军一样料理了,到那时,大元就复兴在望了,哈哈哈哈!”

    “嗷!”众头领听得热血沸腾,齐声长号相和,旷野间响起了一片狼嚎之声。

    ……

    “皇上,您要追击,不能去啊,鞑虏行动诡异,肯定有yīn谋,而且大同那边可能也有问题,甚至兵部都有……张总兵当日就是接了兵部的命令,这才全军出击的。”

    这些内容都是陶杰猜测的,并没有实证,哪怕在城头面临鞑虏敌军攻城的生死关头,他都没有合盘托出。可现在,他却顾不得许多了,因为近卫军根本没有进城的意思,沿着洋河就要继续前进,追击鞑虏,知道前方必有yīn谋,他又岂能眼睁睁看着?

    “兵部么?”陶杰的话起了点作用,正德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点了点头,正当陶杰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听皇帝满不在乎的说道:“没关系,等打完仗之后,让大哥料理他们就是了,有yīn谋就踩平它。”

    陶杰扯住皇帝kùtuǐ的心都有了,打完仗以后?这yīn谋就是为了让您去打仗的啊,明知到有陷阱,怎么还眼睁睁的往里跳呢?

    “皇上,鞑虏势大,还是等等援军吧!”靳英伏地高呼,他的话也起了点作用,正德再次停下了脚步,侧着头,深思了起来。

    “京城的后援未必来得及,不过宣镇还是有兵的,只要稍等些时日,各堡寨的兵力集结后,也能有数万兵力,末将愿统领宣府之众,为陛下做先锋,痛击鞑虏!”靳英见事情有mén,急忙分析道。宣镇确实有兵,只是一时无法集结,这就是防守方的不利之处了。

    现在鞑虏的大队开始退却,游骑也必然减少,拼着承受点损失,还是能将全镇之兵集结起来的。至于各堡寨,一时也顾不得了,反正鞑虏的主力在此,御驾也在此,还有什么比决战更重要的?

    “你说的是这个啊?那就用不着了,放心吧,大哥很快会追上来的,而且,就算大哥不来,朕也能打败鞑子的。”正德摆了摆手,再不停留,大踏步而去,留下宣府的众军将茫然相对。

    皇上,您也太大无畏了一点吧,而且,对冠军侯的信心也太强了点,您动身的时候,他还在江南呢,怎么可能追得上啊!

    “靳游击,如今圣驾追击鞑虏而去,四野稍宁,你去东面各堡寨,速速集结兵力,说不定还能来得及。”到底是武人,拦不住也不会做出抱着皇帝大tuǐ哭的事情,陶杰的应对方法也是很有章法,近卫军行军速度虽快,可终究是临战状态,自己这边应该是来得及的。

    英更干脆,他应命一声,招呼了几个亲兵,上马便往东去了。

    “陶总兵,末将愿领一支老弱,为大军输送辎重,戴罪立功。”杨yù满脸羞惭的走上前,生死关头说了那种话,就算皇上大度不计较,可自己再想要再带兵是肯定不行了,想立功赎罪的话,也只有做些苦力活儿了。

    “也好。”陶杰点点头,宣府城也就只有老弱堪用了,他转头看了看东方,多希望那里再有一股烟尘出现啊,谢侯爷,您神奇了这么多次了,这次就再显次灵吧。

    皇上说的也没错,就算有再多的yīn谋,终究还是要打一仗才能见真章的,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援兵,越多越好!.

第681章 正德vs小王子,宿命的对决

    4/4,完成鸟,鞠躬谢幕,下月再见~

    ————

    “谢兄弟,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江彬挠着后脑勺,很纳闷的问道。

    他原本就是宣府的老兵,对这里的地理熟着呢。

    出了居庸关的行军路线还算正常,可过了榆林堡就有些不对劲了。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谢宏突然指挥兵马向南行进。要说沿着河流行进方便吧,可要去宣府城,也得沿着洋河走才对啊,现在沿着桑干河是要去哪里?莫不是要回北庄老家?

    “没错,就是这条路,咱们得抄近路,不然追不上啊。”谢宏一摊手,无奈的说道。

    骑兵追步兵追不上,这事儿说起来很好笑,可其实一点都不夸张。正德起步就早,行军速度也快,等谢宏追到居庸关的时候,得守将于参将告知,圣驾已经过去四天了,也就是说,前一百多里的路程,谢宏一共才赶上了一天的进度。

    以此类推的话,等追到宣府城的时候,一定是追不到正德的,除非后者老老实实的在城里等着。但是,以谢宏所了解的那个正德,是一定不会那么做的,所以,想要及时赶到战场,就只能冒点险,抄近路了。

    “抄近路?沿着桑干河?”江彬将宣府地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惊疑不定的问道:“难道咱们是要去顺圣川?甚至去大同?”

    谢宏很肯定的点点头:“对,鞑虏肯定不会在宣府城下作战的,就算真的打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倚城作战,近卫军是肯定不会输的。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得追上二弟才行,我就奇怪了,咱们可是骑兵,咋就追不上他的步兵呢?”

    “马少呗。”江彬撇了撇嘴。杨浩然的准备倒是充分,带了六千多匹马来。保持了一人双马的比例。可自己这边一加入,比例立刻大幅下降。等猴子那些兄弟带的响马再加进来。空余的马匹就相当少了。

    那些马匪很多人马术倒是精湛。可他们的坐骑很多都是驴和骡子,那些牲口拉车还行,当做战马就有点扯淡了。所以,现在的骑兵差不多就是一人一马,为了保持战力,还不能一直骑着,其实跟步兵也没啥区别。

    “也不光是马少的事儿,关键还是皇上走的太快了,早就知道近卫军精锐。可俺还真是没想到,居然精锐到了这种地步,一天五六十里地,这速度,啧啧……”杨浩然啧啧赞叹有声。

    冷兵器时代,行军速度很大程度上可以体现军队的战力,能保持这样的行进速度,士兵的体力肯定不用说,更重要的是,军队的组织能力和纪律性都可以得到充分的体现。

    一个人轻装前进的话,一天走五十里是很寻常的事儿,要是赶一赶,一百里也能走得出来,可要是背着行李就不行了,如果再拉着车,保持队形的什么的,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大军出征,粮草辎重都不在少数,要是换了地方上的那些老爷兵,一天能不能走出二十里都是个问题。所以,杨浩然才会如此惊叹,就是换了辽镇的精锐来,也跑不出这种行军速度啊,何况还是长途的行军,而不是短途奔袭。

    这样的速度,自己这边除非放开了跑,否则怎么也追不上的,可要是真放开了跑,那到了地方马就没用了,骑兵立刻变成步兵,马可比人娇贵多了。

    “嗯,只有抄近路才是最好的办法。”谢宏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他也不知道正德是怎么认定战场会在应州的,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历史上是有这么一场战役的,所以,那里一定有些什么东西能让正德和鞑子都很感兴趣,把战场选在了那里,自己要做的,就是追上去,参加这场宿命的对决。

    ……

    “汗王,咱们快被追上了,打不打?”

    “是先锋吗?”。

    “不是先锋,明军的骑兵都在两翼呢,是他们的中军追上来了,离咱们已经不到二十里了。”

    “胡说八道,他们明明就是步兵,怎么可能……”

    伯颜猛可心里这个憋屈啊,他就是为了避免损失,这才从宣府城退了兵,本来还打算在宣府附近继续扫荡,以等待有利时机呢。

    京城的士党对他是有防备的,可大同镇具体负责此事的那些人却不同。年复一年的做着边贸,这些人本来也没有什么家国之念,上面的人既然都打算出卖皇帝了,他们又如何不能效法?两面下注谁不会啊?

    所以,尽管以猜测居多,可小王子对中原的形势还是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据此制定的计划也没什么疏漏。打败明国皇帝东进,很可能会导致明国的内乱推迟,最终演变成也先那种遭遇,而拖住小皇帝,让明国自己先乱起来,然后再图进取,这才是王道。

    可谁想到小皇帝出现之后,计划就开始往另一个方向倾斜过去了,在宣府城下遭遇后,明军丝毫不做停留,直接就一脑袋撞上来了,仿佛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包括十万王帐精骑在内的草原联军似的。

    光是有勇气倒也罢了,关键是对方行军的速度太快了。

    自从发现对方开始追击以后,伯颜猛可就谨慎的收缩了兵力,除了担任斥候的游骑之外,四下劫掠的那些兵马都收了回来,以正常的行军速度开始向西退却,准备实行备用方案,也就是诱敌深入的那个计划。

    因为要诱敌,当然就不能跑得太快,何况全速行进的话,马力的损耗也大,尽管大同那边态度暧昧,可终究还是在敌境,也由不得他不谨慎。

    不过,这样的行军速度也不算慢了,一天五十里以上,甩掉一群步兵还是还容易的,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不但没有甩掉敌人,还被敌人逼近了。

    眼下已经到了怀安卫附近,敌人离自己的后队已经在二十里之内了,这样的距离,可以说,已经处于随时可以交战的状态了。

    这到底是诱敌呢,还是逃跑啊?这事儿咋就这么怪异呢?那个该死的小皇帝难道不知道,他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强大,多么不可战胜吗?小王子很愤懑。

    “汗王果然英明,这支明军的精锐,更在宣府边军之上,要是硬来的话,咱们一定会损失惨重的,还是诱敌深入好。”凡事都不可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好处就是小王子的威望又提高了。

    草原牧人奉狼为神圣,性子也跟狼差不多,欺软怕硬是他们的天性,象宣府边军和近卫军这样的硬骨头,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敬而远之的。

    尽管他们也知道,越不过这些障碍的话,是不可能恢复大元的荣光的。不过,没人会傻到为那种口头的荣光去拼命,所以,一向以来,草原人都是游击作战的,利用机动力避开明军主力,专门挑薄弱环节下手。

    比如他们很少去蓟镇,反倒很喜欢宁夏、延绥这些地方,也很少进行主力决战,而是得空就抢,抢完就跑,跟后世的游击战是一个套路。

    “那些明国的士大夫果然狡猾,居然说禁军是一群娃娃兵,没有战斗力,这纯粹是胡扯!一群娃娃怎么可能跑这么快,而且还保持着这么整齐的队列?分明就是欺负咱们牧人淳朴,想骗咱们去拼命啊!”

    “就是,就是,还好咱们有个英明的汗王,所以没上他们的当,想骗咱们跟禁军拼个两败俱伤,想也别想。”

    面对一屋子颂赞声,伯颜猛可欲哭无泪,其实他都有心回身一战了。这样下去,想甩开明军,就只能全速行进了,可那样一来,还谈什么诱敌啊?十多万骑兵被五万步兵追得乱跑,傻子都知道其中有诈了。

    可现在这么一来,他却没法出尔反尔了。一来他也有些顾忌明军的实力,担心伤亡过大;再有明军的势头也让他很疑惑,对方到底凭什么有这样的信心呢?是有计谋,还是有什么别的依仗,又或者是那个小皇帝真的是个疯子?

    算了,还是再看看情况再做定夺吧,说不定明国那些文官们很快就会送情报过来了呢?伯颜猛可用力揪了揪脸上的虬须,下定了决心。

    “从现在开始,全速向南行军,各部落必须收束部众,严禁脱队劫掠,斥候侦察的范围再扩大些,进入大同镇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

    “皇上,鞑子加速逃跑了!看方向,是奔顺圣川去的。”温和原本是不相信正德的判断的,哪怕他明知道推演的结果也一样,鞑虏人多,又是乘胜,凭什么逃跑啊?可事实就这摆在眼前,鞑虏跑的这叫一个快,甚至都开始换马了。

    不过,他心里的疑虑也在增加,宣府边军可就是在顺圣川吃的败仗,现在那里的消息一点都传不出来,谁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陷阱。

    “这些该死的鞑子,跑的可真快。”正德抹了把汗,很不甘心的看着迅速远去的烟尘,骑兵毕竟是骑兵,至少在短距离上,靠两腿是追不上的。

    “皇上,不能再加速了,要谨慎行军啊。”他的眼神把温和吓了一跳。

    他事先也没想到,近卫军的行军速度可以快到这种程度,可人力有时而穷,现在虽快,可军队还是保持了战斗队形的,要是再快可就不好说了。现在鞑虏连游骑骚扰都不搞了,显然是有大计谋啊。

    “朕知道了,传令下去,保持速度,目标顺圣川,先跑不算赢,笑到最后才是真格的,哼!”正德愤愤不已的跺了跺脚。

    明武宗对小王子,第一回合的项目是赛跑,小王子暂时领先~(未完待续)

    第681章正德vs小王子,宿命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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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

    顺圣县原属上都路顺宁府,洪武年间废,现在的顺圣川东城是天顺四年筑的。这里地处两大边镇之间,依山傍河,本也不是什么军事要地,民不过万,兵不足百,城墙自然也不会筑得多宏伟。

    月前鞑虏破边而来,城内的军民都是心惊胆颤,认为自己在劫难逃了,尤其当他们看到铺天盖地的虏骑呼啸而过的时候,心中已经满是绝望了。

    也不知这些该死的鞑子打的什么主意,居然深入到这种程度,就不怕被两镇边军包了饺子吗?害怕归害怕,边镇的军民都知道,面对鞑子的时候,能说话的只有手中的刀,所以,全城也都动员了起来,把一个小县城守的密不透风。

    也不知鞑虏是怕了还是另有目的,他们居然没攻城,顺圣百姓庆幸之余,也都是猜测纷纷,而且,很快他们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两镇的边军果然出动了。1

    虏骑虽多,两镇的兵马加起来却也不少,双方都不示弱,在顺圣城北数十里之外的一片平原上展开了厮杀。

    鞑子来时,决意死战的顺圣军民已经堵死了城mén,就算出得去,其实也没什么人敢靠近战场,毕竟人tuǐ跑不过马tuǐ,出去的风险太高了。

    不过,即便不出去,他们也知道了战果。因为他们看到了向西退却,队伍基本保持了完整的大同边军,然后,他们又看到了四处肆虐的虏骑,以及扔在城下的军旗和尸体。

    不需要更多资料,所闻所见已经足以让他们在脑海中勾勒出战场的画面,两军对阵,虏骑猖獗,大同边军突然不战而退,宣府边军陷入包围……

    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宣府边军以步兵居多,陷入倍数于己的骑兵的包围,想突围的难度无异登天,全军覆没是唯一的结局。

    合县军民都是悲愤莫名,怒,大同边军抛弃友军,甚至勾结鞑虏;悲,则是为己身所悲,也为宣府各地而悲。边军主力的覆灭,对整个宣镇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在这股悲愤之气的鼓舞下,顺圣军民展现了极为顽强的斗志,不但没有被鞑子的残暴吓倒,而且还在其后的守城战之中多次击退了鞑子的进攻,让其丢下了几百具尸体,这才讪讪而退。

    尽管鞑子退了,可危机却没有过去,因为鞑虏的游骑还在四下游dàng。他们没有继续攻城也只是因为没有把这里当做主要目标罢了,顺圣人深知,鞑子还有回来的可能。3∴35686688

    特别是在上个月,有十几个败兵入了城之后,这个可能xìng就更高了。这些败兵是总兵张俊手下的亲兵,为首的那个自称左钦,是宣镇的参将,他们是奉了总兵张俊的遗命。冒死突围报讯的。

    讯息当然非同小可,张俊当日是接到了兵部的调兵令,令其与大同边军配合,在顺圣川共击鞑虏,结果刚一开战,大同守军就突然溃逃。不但动摇了宣府兵的军心,而且还将侧翼暴lù了出来。

    在早有准备的鞑虏骑兵面前,张俊完全没有调整的机会,就算调整了也没用,因为鞑虏的兵马本来就比较多,所以才有了宣镇jīng锐的惨败。

    左钦等人本来也是要死战的,可张俊看出了敌人的jiān计,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敌人不会单单为了宣府的几万边军,就做下这么大的圈套,所以强令他们突围,自己拼死断后。

    虽然逃出来了,可左钦他们却没办法去京城。他们甚至连宣府都回不了,鞑虏的游骑到处游dàng着,见人就杀,为的就是他们这样的漏网之鱼。

    突围出来的一共有几十个人,在左钦的带领下,一群人也是想尽了办法,可始终无法穿过敌人的封锁。最终人手越来越少,大多都死在了和游骑的搏杀中,剩下的人也多半带伤,无奈之下,也只能向顺圣东城求援了。

    尽管他们入城的时候很隐蔽,可左钦的小队突然消失无踪,终究还是瞒不过去的。等鞑虏起了疑虑,小小的一个县城,自然挡不住对方的大举进犯,因此,顺圣军民都很肯定,鞑子一定会回来的,而且这一次,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容易过关了。

    时隔近月,这一天终于来了。

    “左大人,快点,快点上城,鞑子回来了,是鞑虏主力!”

    “终于来了!”左钦手中的刀一顿,尽管早有预料,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里的滋味依然很复杂。

    消息是送不出去了,张总兵和兄弟们拼死断后的努力也白费了。不但如此,自己还连累了顺圣县的军民,要不是自己这些人逃进来,鞑虏未必会对一个小县城大动干戈的。尽管包括这个有些油滑的卢知县在内,大伙儿都没有怨言,可他还是觉得愧疚。

    “大人,还是先上城布置防务吧,杀得一个鞑子就算一个,你尽力了,老爷和兄弟们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埋怨您的。”

    边军中,家丁都是jīng选出来的jīng锐,张俊身为总兵,他的家丁当然更强一点。见败局难以挽回,他也是当机立断,命令自己的亲兵护送左钦突围,张洋作为亲兵队长,也是幸存了下来。

    “是啊,左大人,鞑子迟早也得来,有了你这样的宿将指挥,顺圣城也能多坚持一阵子,等到王师来援啊。”

    顺圣知县姓卢名明,是成化年间的进士。早年也在京城hún过一阵子,不过他在京中没有奥援,虽然也钻营过,可却不得其法,最后反倒罪了人,因此被发配到了顺圣川这样的荒凉地方。

    几十年下来,他上进的心思也淡了,更是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左钦等人进城后,他也不顾对方还有伤在身,立刻将指挥权移jiāo出去,自己甘愿退居二线,倒也不失为一个聪明人。

    “王师,嘿……”左钦摇头苦笑。这些天他也琢磨明白了,鞑虏的yīn谋很可能就是针对王师的,王师不来的话,才是他心中所愿。可这种话就不能对卢明和城中百姓讲了,没人会愿意被当成牺牲品的,还不如在心里存个盼头呢。

    “卢大人说的是,咱们努力坚持几天,等王师一到,鞑虏想必只能望风披靡了!”他还刀入鞘,扬声高呼道。

    “喔!”众人高呼相应。士气高昂。

    ……

    “那些该死的明军还追在后面?”伯颜猛可的士气却有些低落,没了在宣府城下的成竹在xiōng,反倒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离后队还有六十里,也就是一天的路程。”

    也不怪他气急,他第一次遇见这么难缠的敌人,面对天下无敌的méng古铁骑,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追上来了,看这架势还不象是用计,是真想打一仗啊!妈的,太瞧不起人了吧!老子可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嗯,亲的。

    “汗王,现在……”头领们也mí糊了,一个月以前,宣府军队就是在这里全军覆没的,敌人居然一点都不担心有圈套,就这么一路追杀。

    现在继续跑是没问题,可这里还有点小麻烦没解决。那个县城要是不打掉的话,顺圣之战的真相就有可能暴lù,那样一来,敌人未必就会象现在这么冲动了。

    “大同那边有消息了吗?韩文不是当过尚书吗?他怎么说,告诉我,那个莫名其妙的小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王子没理会那些头领的请示。反倒是冲着身前的信使一顿咆哮。

    “我家老爷说,皇帝的xìng子就是有些……古怪的,一般人也mō不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具体的军情,还得汗王您自己判断。”

    信使也郁闷啊,当过尚书算啥啊,皇上的xìng子,就算天天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太监都未必搞得清楚。不然张永能死得那么惨吗?

    转念一想,他也是释然,皇上的奇葩绝对天下第一,朝中那么多大才都被难倒了,而草原这些蛮子本来就没啥脑子。他们能想得通才怪呢。

    “他妈的,不管了,就在这里跟他拼了!”小王子恼羞成怒,大手一挥,打算决战了。

    那个破县城之前就打过一次,难打得很,要打只能靠人数堆,现在只有一天时间,哪里来得及?难怪明国的那些大臣yīn谋算计,要搞掉这个小皇帝呢,这人实在太怪异,太难缠了,与其去猜他想什么来定计策,还不如直接动手打呢。

    “汗王三思,在这里决战的话,其他布置就用不上了啊。”乌苏似乎就是专mén跟伯颜猛可对着干的,每次跳出来提反对意见的都是他。其实他真心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对明军的实力确实很忌惮,因此想用更容易的办法解决问题。

    “有什么好布置的,要是再退,他们可就不一定追了,到时候还不是得追上去打?就这么决定了,传……”

    伯颜猛可刚一抬手,外面就冲进来一个传令兵,“汗王,大事不好,东面又有一彪兵马沿河杀过来了,全是骑兵,咱们斥候已经和他们接触上了……死伤惨重!”

    “什么?”众头领都是霍然而起,大惊失sè。

    “果然是有埋伏啊,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让他们打了个两面夹击……”小王子擦了一把冷汗,越想越心惊。

    对明军来说,顺圣川是最危险的地方,对自己来说却是最得意的地方,结果对方完美的把握了自己的心理,在此伏下了一支jīng兵。自己一直没有轻敌,派出去的斥候肯定没有敷衍了事的意思,可遭遇的结果,居然是伤亡惨重!敌人的jīng锐程度还用说吗?

    这个小皇帝太厉害了,居然能算计到这种地步,宣府太危险了,不管了,先撤退再说。

    “撤退,撤退!先退到大同境内再说。”

    他算是发现了,自己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遇上了错误的对手,所以,他反复告诫自己说,要谨慎,一定不能冲动。(未完待续)

第683章 胜利会师

    自从在宣府城下看见那面黄龙旗开始,小王子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e^看所以,他变成了惊弓之鸟,并没有对传令兵详加询问,当他下令撤兵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伤亡惨重四个字,同样可以用以形容对方。

    “哥,不要紧吧?”还刀入鞘,刘七紧张的跳下马,快步走到哥哥身边。

    “没事,这点小伤要不了命。”刘六有些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lù出一个很难看的微笑,示意弟弟不用担心,可他肩头上那一道血ròu模糊的伤口,却是无法遮掩的,因此,他的安慰没有丝毫效果。

    “侯爷让咱们当斥候,又不是前锋,你那么拼命做什么?”刘七埋怨道:“前面就是鞑虏的主力了,就算你一骑当千,难道还能把他们吓跑不成?斥候只要能侦察到情报,不让敌人靠近就行了,哥,你可真是……”

    刘六也不辩驳,只是嘿嘿笑着,笑的时候动作也不敢太大,偶尔牵扯到伤口,更是直chōu冷气。他知道弟弟是心疼自己,不过,他这样做也是有些思量的,只是不好明说就是了。

    “七爷,六爷这也是为了大伙儿好,之前大家被猪ròuméng了心,差点做下大逆之事,现在不立点功劳怎么行呢?入伙的时候总是要有投名状才成,不然的话,不但咱们日后有可能被清算,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七爷您呢。”史文博凑了上来,一语道破了刘六的心思。

    他原本是张茂的副手,是山寨的二当家,不过当日刘家庄火并的时候,他的眼sè很好,见势头不对就溜到了mén口,看到刀光之后更是回头就跑。刘七等人的人手本就不足。注意力又都放在了张茂、赵鐩那些首脑身上,也无暇顾及这么个小角sè,结果还真给他跑了。

    不过这人也是个妙人,集结起自家兄弟之后,并没有立刻去大厅救人,也没突围逃跑,而是原地不动等结果。要是张茂等人赢了或突围而出,他就打算支援张茂;要是刘七赢了,他就弃暗投明。

    这么个随风倒的角sè,武艺和能力当然不会很强。可单论这察言观sè的本事,他却可以让很多官员都为之汗颜,只是听了两句话,马上就觑破了刘六的心思。

    “屁的投名状,”对这个说法,刘七嗤之以鼻,“你这就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侯爷那是什么人?天上的星宿下凡,会计较这点小事儿?别傻了,好好执行命令就是最好的投名状了。”

    “嗯。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史文博一缩脖子,讪讪而退。

    “小七,鞑子的骑兵果然jīng悍,居然让咱们折了这么多弟兄,咱们带出来的可都是各寨子的好手啊!”刘六武艺jīng湛,又身为首领,他都受了伤。战况有多jī烈也可想而知,在场的,也只有史文博这种缩在后面的,才保得无恙了。

    “鞑子从小就在马上长大的,马术自然要强一些,不过。哥,不是我说,也是你太着急了,侯爷明明都说了,让咱们发挥特长,你却偏要搞硬碰硬,能不吃亏才怪呢。”

    刘七在倭国带的就是méng古骑兵,虽然朵颜三卫要比鞑靼弱一些。派到倭国的也不是jīng锐,可那些人的马术却都不差,要是差了,也不可能在倭国的山yīn地区纵横,那地方可是以山地居多的。

    所以。他对鞑子骑兵相当熟悉,接下斥候的职责后,还跟谢宏商量着,制订了相应的战术,谁想一照面,他大哥就冲动了,把一场斥候战,演变成了百人规模的骑战,双方都是损失惨重。

    “咱们绿林出身的,能有啥特长?还不就是这一身武艺么?再说……”

    “小六、小七,你们快看,鞑虏退兵了!”几人说话的当口,齐彦名却一直没开口,而是举着千里镜观察鞑子的动静,这时突然一声大喝,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真的退了……”刘家兄弟茫然,刚才的战斗中,他们砍死了三十几个鞑子,自己这边也折了差不多数目的兄弟,不过最后是鞑子先撤出了战场,算是明军赢了。可是,这样的战果相对十万大军来说,连九牛一máo都算不上,鞑子怎么就跑了呢?

    “大功一件啊!”史文博jī动了,先锋搏命,挫动敌人锐气,导致敌将胆寒,因此退兵以暂避锋芒……说的不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吗?这种桥段,自己在戏文里听得多了,大功啊!

    另外三人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这人想功劳想疯了吧,鞑子要是有这么容易对付,哪里还用得着设置九大边镇啊。

    ……

    “嗯……大功一件,辛苦各位了。”

    谢宏的斥候离本队比较远,越靠近顺圣川越是如此,所以,等谢宏收到情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先是皱了皱眉头,借着又沉yín了半响,最后突然展颜一笑,赞不绝口的夸起人来。

    “……”史文博更jī动了,可另外三人却没他这么白痴,只是三十几个首级,侯爷应该不会看在眼里才对吧?难道是安慰咱们呢?

    “侯爷,这……”

    “本侯说的不是斩首之功,而是情报。”谢宏喜形于sè,全然不似作伪,呵呵笑道:“圣驾就在不远处了,传令下去,在县城附近傍水扎营,恭候圣驾到来。”

    “啊?”众皆茫然。

    谢宏笑而不语,并不多解释,鞑子当然不会胆小到伤亡几十人就逃跑,现在这种情况最合理的解释只有两个:一是鞑虏有yīn谋,不过这个可能xìng不大,连自己这边的军队数量都没得到准确消息,他们怎么可能急着用yīn谋?直接杀上来不就是了?

    众寡悬殊,鞑虏要是真的扑上来,谢宏也只能回头就跑了,可对方连详细情报都不等,掉头就跑,只能说明他们误会了,误会自己是伏兵,是给近卫军做配合的。

    所以,正德就在不远的地方,总算是赶上了。谢宏暗自抹了把冷汗,抄近路的风险果然很大啊,要不是小王子被二弟给刺jī着了,没准儿自己就要被人来个各个击破了。

    谢宏的预料没有错,中午时分扎下了营盘,到了傍晚时分,向北刺探的斥候就已经回报看到正在南来的近卫军了。

    经过了好大一番折腾,兄弟终于重逢,貌似分进合击的明军终于胜利会师了。

    “大哥,你果然来了,太好了。”胜利会师这个词儿在后世的曝光率很高,一般来说,会师的双方都会很兴奋,正德的表现也是如此,出京以来,他第一次上了马,脱离大军当先而来。

    “大哥,你不会是来劝我回京的吧?”到了近前,正德却突然迟疑了一下。

    他这次行动,可以说完全没人支持,哪怕是一向最没立场的谷大用和最没节cào的三公公,也都一样谨慎的表示了反对。当然,他们的反对是无效的,可这么多反对意见,多少也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其实,独自前行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的。

    “当然不是,我是来跟你并肩作战的。”

    谢宏微微一笑,已经决定了的事儿,他才不会婆婆妈妈的说个没完呢,他将手向营盘一划,笑道:“看,我给你带来了一万jīng骑,其中有最好的斥候,让鞑虏的游骑再不能向从前那么嚣张;还有jīng悍的边军,打败了鞑虏大军之后,正好可以用来追杀残敌!”

    “好,好,”朱厚照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宣府桃园,他太久没听到这么暖心窝的话了,一时间甚至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称好,“还是大哥你明白我的心思,嗯,大哥你最好了。”

    “……”旁边的人都有些眼直,早就听说侯爷跟皇上相jiāo莫逆,现在看来,这传言果然不虚,一句话就让皇上感动成这样,连眼圈都红了,真是世所难及的辩才,举世无双的兄弟之情啊。

    当然,这话说的也有学问呢。侯爷说带了骑兵来,不是为了增援,而是为了追杀,这奉承既不着痕迹,又将马屁拍到了皇上的痒处,能不让人jī动吗?

    水平啊!不服不行。

    “皇上,顺圣知县卢明,宣府参将左钦求见。”说是求见,其实人已经带过来了,亲兵也没想到皇上突然到了,所以就按照谢宏的吩咐,一切从简了。

    “微臣卢明……罪臣左钦,参见陛下。”两人都没见过正德,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行礼,这时听说是圣驾当面,都是如坠梦中,转而又觉得理所应当,不是御驾亲临,又怎么可能轻易吓退十万虏骑?

    “参将左钦?”若单是卢明,那无非就是个劳军的意思,道声辛苦打发了便是,正德和谢宏都很清楚,会师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呢。

    可是,左钦的身份却引起了他们的疑虑,很显然,堂堂的参将是不可能窝在一个小县城的,他会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和张俊一起来的。

    “启禀陛下,罪臣……”左钦本就有着诸多猜测,这时见到圣驾亲临,更是印证了那些猜测,通过他的叙述,一个宏大的yīn谋渐渐浮出了水面,听得众人都是脸sè剧变。

    “陛下,朝中和大同都有人和鞑虏勾结,目标就是皇上您,所以,您不能再向前追击了,前面一定有陷阱!”这些日子,左钦自觉死过也不止一次了,想起死难的众兄弟,也没什么他不敢说的了。

    “无妨,鞑虏不足惧,朕要借此良机,一举灭此朝食!”正德的神sè凝重了不少,可语气却更加坚定了。(未完待续)

第684章 逢林莫入,新斥候战

    “陛下三思啊!”温和是真急了,大同和鞑虏有勾结,已经坑了宣府的边军,情势已经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现在退兵都未必能来得及了,皇上居然还要追击,侯爷居然还鼎力支持······

    这,这,是自己疯了,还是整个世界都疯了?

    “温将军,朕问你,鞑虏最可怕的是什么?最不擅长的又是什么?”正德突然问起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呃······”温和愣住了,抬眼看看正德的神色,很严肃,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只好解释道:“草原上的部落都是全民皆兵,必要的时候,连女人都能上马作战,日常渔猎也训练了彼此协作,因此····…”

    鞑子是大明的头号外敌,因此,草原异族的优势,也是军事学院的必修课程,温和是军事学院的副院长,很多条目都是他亲自归纳总结出来的,就算有些失神,却依然应答如流。

    “此外,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马术都很精湛······草原上牲畜多,他们的行军速度很强,行踪飘忽,难以防守······草原广大,部落又分散而居,让我大明边军反击无从……”

    “温将军说的这些都对,不过,你没说到最重点的,鞑虏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凶悍,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打起仗来自然凶猛。而他们最不擅长的是动脑子,因为他们本来就没脑子。”

    正德讥笑道:“而现在呢,他们却弃长取短,玩起了阴谋诡计,那不是自取其辱吗?哼,你们想想,要是依照鞑虏惯常的作风,拥兵十万,在宣府城下遇见朕,他们又岂有不奋力向前的道理?可是他们却退了·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朕,其中有阴谋吗?”

    “阴谋诡计,那是朝中的大臣们擅长的东西,能算计了张总兵·也是那些败类的功劳,跟小王子自己是不搭边的。现在他尝到了甜头,试图故技重施,朕要不好好戏耍他一番,又怎么对得起此间的数万英灵?宣府的无辜百姓?”

    桑干河畔静悄悄的,只有少年的怒吼声在回荡着,温和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少年天子·象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般。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和紫禁城中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年不一样;和金銮殿上那个插科打诨的天子也不一样;甚至和在西苑时,那个专注于推演兵棋或者竞技运动的健儿也不一样,如今的皇上,是一个指挥若定,不怒自威的统帅。

    “协作性虽好,可鞑虏终究不过是乌合之众·完全没有军纪可言,抛弃了凶悍之气之后,这一点会进一步加剧·接下来,就让朕给那个土鳖好好的上一课吧,也让他知道,我大明兵法的博大精深。”

    可惜正德说话的时候,小王子不在现场,否则他一定会大点其头的。连番的退却,使得草原兵马的士气急剧降低,尤其当他们退入大同境内后,得到押后的斥候回报,说早上遭遇的那支骑兵·不过是一支万人左右的队伍时,他更是揪掉了一把胡子。

    这仗打的,真是太窝火了,本来是保存实力,结果对方的实力却不断壮大,又多了一万骑兵·想要硬啃,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更高了。

    各部落的头领们已经开始不满了,在宣府城下主战的乌苏的威望也是水涨船高,要不是小王子的实力未损,再加之前的辉煌胜利,这些家伙甚至就要造反了。

    毕竟鞑虏们习惯了简单的作战模式,见到势弱的敌人不需要思考,直接冲上去就是了,思考多了,反而会出错,现在他的窘境,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怨他,至少伯颜猛可自己是这么想的,要不是那些明国大臣说皇帝是个白痴,手下也只有一群娃娃兵,京城兵力吃紧,不会有援兵到来,自己也不会这么狼狈,什么白痴?那些大臣自己才是白痴呢!

    事已至此,光后悔是没用的,小王子本就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角色,回过神之后,他就开始积极补救了。

    两军的距离不能拉得太远,谁也猜不出那个小皇帝会不会撤退,因为之前的阴谋败露,大同的军将恐怕已经受到怀疑了,这种情势下,撤退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小王子更希望正德撤退,一旦对方开始撤退,士气就会低落,再有自己的大军随行在侧,恐慌就会蔓延,没错,这就和狼捕猎一样,先寒敌胆,再行进攻······之前自己好像就被人家这么收拾来着,他有些赧然的想着。

    作为对头,正德当然不能让他如愿以偿,大军稍稍休整之后,坚定不移的追击进了大同境内,小王子也只能打起全副精神应对,大同境内,战云密布。

    大军交战,军情为先,所以,首先展开的,是如火如荼的斥候战。

    哈台鲁是王帐精兵中的一员,这个身份在草原上相当尊贵,连很多小部落的首领都比不上,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会受到礼遇的。

    他的马术和箭术都很好,另外,刀法也不错,因此,他得以在斥候队充任百夫长。斥候就是大军的眼睛,是最精锐的部队,他也常常为此而自豪。

    除了身份之外,当斥候也有很多好处,比如遇见了村落或者落单的汉人,他们都是可以在大军之前喝头啖汤的。

    尽管他的帐篷里已经有七个女了,其中还有两个是抢回来的汉女,可做这种烧杀抢掠的挚情,总是能让他兽血沸腾,他的手下也都是差不多。

    不过,这一次出来,虽然一路上已经看到了不少村庄,其中还有几个是有人烟的,他却不敢那么做了。

    不是上头有了军令,成吉思汗的子孙,从来都不会在这方面加以限制,原因么,想想那位大汗当年怎么死的就知道了。他慎重,是因为他知道,这次面对的对手很强不是随便就能应付得了的。

    在顺圣川,一共有十队左右的斥候和敌人遭遇了,敌人的数目差不多,按照正常情况除非是明军的精锐,否则草原人一定会大胜的。可结果却让人失望,尽管也杀伤了数目相当的敌人,可牧人们终究是败下了阵来。

    因此,哈台鲁很谨慎,没有象以往那样背着弓,而是将其拿在了手里另一只手更是一直在刀柄上打转,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如临大敌的严阵以待。

    “那边有人!”他的态度也感染了他的手下,骑兵们瞪大了眼睛,在四周不停扫视着,而且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敌人。

    哈台鲁抬头一看,正见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几个明军牵着马站在上面其中一个还举着一个金属圆筒,也不知是个什么勾当。

    也许那是火器?这样就能解释那些明军斥候为什么那么厉害了,只有依靠火器懦弱的明军才能跟草原上的男儿对抗。不过,火器也没什么可怕的,那玩意取不了准头,装填时间又长,只要不聚在一起就没事。

    “散开,围上去,注意四周!”哈台鲁是老兵,作战经验极其丰富,下的命令也很有章法。

    他们这边动静不算大,可能当斥候的就算武艺不成,耳目却都灵验,明军当然也不会无动于衷,见哈台鲁这边人多,那几个明军也不敢硬抗,纷纷上马而逃。

    “追上去杀光他们。”哈台鲁等人路上一直保持着警惕,因此行进速度也不快,这里离大军的营寨并不远,这些明军也不知呆了多久,说不定已经得到了什么情报,自己这边人多,当然能轻易放过。

    “嗷!”抬眼看看距离,发现已经超出了弓箭的射程,牧人们抽出了刀子,呼喝着追了上去。

    山丘后面是一片树林,几个明军慌不择路,直接钻了进去。不过眼下已经入了冬,草木多已凋零,因此显得稀稀落落的,就算在林子里,也隐藏不住身形,即便隔得还远,牧人们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杀啊!”哈台鲁一马当先,牧人们都是奋勇向前。

    毕竟离得还远,因此他们也只能看到背影,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也听不见对方说话,否则的话,说不定哈台鲁会停下来想一想。

    面对人数超过自己的近倍的虏骑,为首的明军露出了一丝冷笑,低语道:“皇上说的没错,这就是一帮土鳖,没听说过逢林莫入的规矩吗?傻乎乎的就冲进来了,想不死都难,哼!”

    仿佛是为他这句话做注脚,树林中突然传出了一阵人嘶马叫的惨叫声,哈台鲁大惊回顾,只见手下已经倒下了两骑,马失前蹄,人被甩出老远,都是头颈触地,眼见已经不活了。

    造成惨剧的罪魁祸首则是一根草绳,低低的混在草丛之中,之前也没人发现,结果就有了刚才的事故。

    “哪来的绊马索?这里不是刚有人过去吗?”哈台鲁大惑不解,他不知道逢林莫入的规矩,可要不是前面有人跑过,他也不会轻易追进来

    “哈台鲁大人,还追不追?”牧人的马术确实不是吹出来的,惨叫声响起的同时,一干人便都已经勒住了马。

    “追,杀光明军报仇!只要注意脚下就好。”这种小花样是阻挡不了成吉思汗的子孙的,眼见那几个明军也停下了,正指着这边讥笑,哈台鲁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他大吼着纵马而前。

    “不长记性的白痴。”为首的明军摇头叹息。

    “哈,史大哥,你说错了,是顾腚不顾头才对。”旁边的同伴笑着更正道。

    “嗯,这倒也是。”为首的那人从善如流。

    “噗咚!······啊!”又是惨叫声响起,只不过在惨叫之前,却还有些其他声响。那是无头尸体从马上跌落的声音,也就是包括了哈台鲁在内,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的尸体,惨叫声是后面的几个人发出来

    直到几具尸体喷着血落了地,剩下的几个鞑子才发现,原来在林木间,还系有有几根细线!这东西本是没什么杀伤力的,可若是纵马而过,那就正好把脖子送上去了,不是丝线断,就是脖子断,结果看来,那丝线韧性比脖子强……

    这是何等阴毒可怕的陷阱啊!几个虏骑心胆俱寒,哪里还敢再追,纷纷调转马头头也不回的就想逃跑,只想着尽快逃出这片可怕的树林。

    “来不及了······”明军首领又是假模假式的叹息了一声,随后,惨叫声连连响起,很快便沉寂了下去,树林再次恢复了静谧。

    “早说了,逢林莫入,侯爷说的好,在林子里面设陷阱,这才是咱们响马最拿手的本事啊,哈哈。”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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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到底谁在算计谁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小王子觉得自己快发疯了,短短两天内,他居然损失了几百个斥候,几百个啊!往年来中原打一次秋风都没这么大损失,嗯,连非战斗减员的都算上,也没这么多。「域名请大家熟知」

    长生天在上,对方的斥候到底是什么怪物?现场只有自家斥候的尸体,马都被牵走了,连死马都没了,然后,据说对方这两天都在吃火锅……尼玛,对面来的到底是禁军还是什么啊,这寸草不留的作风怎么跟草原人如出一辙呢?

    当然,这些东西不是重点,关键是对方似乎没什么损失,至少现场一具尸体都没看到。在顺圣川,损失了几十个斥候,小王子就已经惊骇莫名了,可现在的损失却是十倍于前,对方却偏偏还没什么伤损,让他怎么能够从容得起来呢?

    大帐里一片寂静,现在请战的呼声越来越低了。明军虽然人少,可古怪处却太多了,谁要是赶在这个时候请战,没准儿会被汗王一脚踢到最前线去。

    按照常理,最后的胜利肯定属于自家,可是,冲在最前面的人却是八成要遭殃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傻,所以谁也不吱声。

    “汗王,咱们不如把距离拉开些吧,反正他们是步兵,想逃也逃不过咱们……”这种时候就体现出嫡系的作用了,拔失刮是王帐下的万夫长,提出的建议也很有道理,打不过就离远点呗,多朴素的道理啊。

    可小王子却不这么想,他抬起头,用血红的眼睛瞪着拔失刮,鼻孔张得老大,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却一言不发。

    “汗王,敌人的斥候有古怪,他们专mén在山丘和树林里面打转。咱们的人对地形不熟,这才纷纷中了陷阱。就算不拉开距离。也得让孩子们避开那些地方,在平地上。他们那些鬼蜮伎俩就没用……”

    拔失刮被小王子看得头皮发麻。可现在却也容不得他退缩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下说。说到后面,他自觉说的也不太靠谱,所以讪讪的停了口。

    在场的人其实都很清楚,对方的斥候武艺和马术都很强,就算是一对一的和草原骑兵搏杀,也不落下风。但是这不是重点,最大的问题在于对方诡异的行动。

    想想吧,哪有骑兵专mén往复杂地形跑啊?而且布置陷阱的手段这叫一个诡秘莫测。TXT电子书下载**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啊。要不是mō不到对方的底细,自己这边哪里会吃这么大的亏?

    可不进复杂地形也不行。这里是山西,到处都是山,虽然也有大路,可若是对那些山地不设防的话,又怎么能防得住敌人斥候的窥视呢?

    所以,拔失刮说的建议,前面的那个比较靠谱,大家也都认可,后面的这个纯属扯淡。两军距离不过一天路程,对复杂地形不设防,那什么时候会遭了突袭都不知道。

    现在双方的角sè已然互换,再这么贴身搞下去,敌人的士气只会越来越高,倒是自己这边的士气日渐低落,就算全军崩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要么现在打;要么拉开距离,等到了开阔地带,或者合适的地点再打,反正不能象现在这样被动了。用眼神统一了意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小王子身上。

    众望所归,伯颜猛可自然不能没有表示,他冷哼道:“哼,既然他穷追不舍,我也没必要非得离他这么近,全军加速,让他看看草原骑兵的厉害。”

    ……

    “大哥,你这山地骑兵果然厉害,先前在宣府的时候,我可被那些游骑sāo扰得烦死了,现在一下就清静了,哈哈。”一边在行军锅里吃着马ròu火锅,正德一边乐不可支的赞道。

    “这可不是我训练出来的,是刘将军他们的本事。”这支骑兵来的比较意外,谢宏当然不肯居功。

    “侯爷说的哪里话,要不是您指点mí津,咱们兄弟还傻乎乎的跟鞑子硬拼呢,要是一路拼下来,早就死伤过半了,哪有现在这么轻松自在?”

    刘六挨的那一刀伤到了筋骨,现在山东的响马众是刘七和齐彦名在指挥,刘七代哥哥说这话倒也过得去。

    “可不是么,侯爷提供的那些家伙也比咱们原来用的好使,草绳nòng成枯黄sè,在草丛里那叫一个隐蔽,还有那个天蚕丝,啧啧,不靠近了谁能发现?别说那些蠢鞑子了,就算是绿林道上的好手,没人提前知会的话,碰上了也得喝一壶,厉害,太厉害了!”

    齐彦名也挑起了一根大拇指,对谢宏在原来那些陷阱上的加工赞不绝口。

    “最厉害的还是千里镜,有了这个,咱们才能提前发现敌人,甚至都来得及布置陷阱,敌人不追也无所谓,反正,咱们能看见他们的大营,可他们看不见咱们,正是老鼠拉龟,无处下手啊,哈哈。”

    一般来说,没有骑兵专mén在山地跑,不过山东也是多山的地方,响马们骑马穿山过林也是常有的事儿。正是有了这样的积累,刘七才能在倭国hún得风生水起,现在得了谢宏的指点后,更是让鞑子吃了个大亏。

    轻松立功之余,响马们对谢宏的敬佩也是无以复加,什么叫知人善用?能把响马改造成一个独立兵种,还有比这更厉害的知人善用吗?

    “不过,鞑虏突然开始加速,似乎是要去阳和,也不知他们是打算从那里出塞还是怎样,现在应该如何应对?”山地骑兵再厉害,也左右不了战局,几百个斥候一样不会让鞑虏伤筋动骨,温和皱起了眉头,对鞑虏的新动向非常在意。

    两军离得近,斥候战可以这样打,可若是离得远了,斥候再这样搞,就容易被敌人大队包了饺子。可是,步兵追骑兵又谈何容易?再继续追的话,万一被人打个迂回,绕到后面断了粮道就糟糕了,虽然是在大明疆土上,可大同那边……

    “拿舆图来。”正德擦擦手上的油,借着火光,凝神观图。

    阳和就是后世的阳高,在大同东北,与高山、天城、镇虏、蔚州卫,共称阳和五卫,属于边关要隘。成祖出塞北征,走的就是从宣府到阳高,再至大同,然后从杀虎口进入草原的路线。

    鞑虏有可能从这里出关,也有可能奔袭大同,甚至南下雁mén关,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这些还是表面的,鞑虏一直避而不战,显然是有yīn谋,真相很让人揪心,要知道,将发未发的yīn谋最可怕了。

    在宫中对着沙盘推演了那么久,对大同的山川地理,正德早就成竹在xiōng了,稍一印证之后,展颜笑道:“看来那个傻子还没吸取教训,又在故nòng玄虚,放心,朕有办法对付他。”

    ……

    “报,汗王,明军分出了一支骑兵,大张旗鼓的追杀过来了!”

    “太好了,面对强敌还敢分兵,真是狂妄啊,看我怎么一口一口的吃掉你,哼!”小王子大喜,被压制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敌人到了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已经到了蔚州一带,具体多少人……”传令兵冷汗直流,心中大骂,最后在小王子能杀人的眼光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禀报道:“敌人大队周遭有很多斥候,所以……”

    “hún账!”小王子大怒,一脚将传令兵踹出了大帐,妈的,这帮胆小鬼,只不过死了几百人,就连敌人都不敢靠近了,真是丢尽了méng古人的脸。

    “传令,以王帐亲兵为先导,杀回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他怒吼着。

    几个时辰后,望着远去的烟尘,小王子吼都吼不出来了,妈的,老子已经猜到这支骑兵可能是假的了,可他怎么能真的是假的呢?居然还是一人三马的配置,跑到这叫一个快!那个小皇帝就不担心我攻陷阳和吗?他怎么能一点办法都不想呢?

    其实除了一支虚张声势的骑兵之外,正德还有其他布置,大同总兵王勋就正在为此而烦恼。

    “韩部堂,这天下总兵官朱寿……”王勋把信摊平,目光落在了最后那个署名上。

    文努力绷着脸,不让自己lù出任何表情来,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证实了王勋的猜测。

    “前几天伯颜猛可不是传信说,圣驾过了顺圣,有可能发现了咱们的……”王勋yù言又止,“那现在,皇上却下令让末将出兵,去救援阳和,末将应该怎么……”

    “圣旨已下,让你去,你就去便是。”韩文神sè木然,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境地,鞑子真是蠢,好好的计划,居然给执行成了这样,就算mō不清皇帝的心思,想保存实力,可是,杀人灭口总得会吧?一个小破县城居然都没攻破,真是一群白痴。

    不幸之中的万幸就是,他们好歹还送了信来,不然皇上圣旨一下,把王勋和大同守军调去勤王,然后顺势将王勋拿下,那就真的大势去矣了。

    “末将佯败的话,鞑子确定不会追击?”

    “上次在顺圣没追,这次又怎么会追?小王子也算是个英雄,不会分不清轻重的。”韩文用手在桌上重重一顿,有些不满,“你只管去,然后称败告急,最好让皇上追到阳和去,那里最适合解决问题的地方。”

    “末将知道了。”王勋躬身应命

第686章 聪明总被阴谋误

    十月初冬,大同镇的天气虽然没有辽东那样寒冷,可冷冽的西北风也不是那么好受的,身上穿的厚实点是还好,可头上脸上就难过了,被风一吹,就好像有小刀子割在上面似的,难受极了。这样的天气里,自然没人愿意出门,更遑论长途旅行了,可正德三年的这个冬天,大同镇却是热闹非凡。大股人马,带着滚滚烟尘,在大同境内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折腾得不亦乐乎。

    最初的时候,大同东北诸县、卫的百姓都是提心吊胆的,当然了,看到大股虏骑在外面乱晃,谁又能不害怕呢?

    不过,很快恐惧就转化成了欣喜,因为他们看到了援军。援军来的这叫一个快,鞑虏刚在阳和城下站稳了脚,大同王总兵就已经率军杀至了,单论应变速度的话,王勋足可成为大同立镇以来的头号飞将军了。

    但是,阳和军民并没有高兴多长时间,因为援军败了,嗯,不应该说是败了,应该说是跑了。没错,就是跑了,只是跟鞑虏打了个照面,王勋就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跑了,潇洒的转身,静静的挥别,没有带走一片云。

    阳和守军别说接应了,他们连欢呼都只喊了一半,然后就卡在嗓子里了,由此可见,王勋的动作是多么的行云流水。

    然后,鞑虏就追上去了……再然后,就是十天之后的事儿了,嗯,鞑虏又回来了,紧接着王总兵又出现了,随即,他又跑了……

    从恐惧,到〖兴〗奋,到失望,莫名其妙,最后,所有人都变得麻木起来,妈的,都***不正常,随他们折腾去吧,大伙儿回屋睡觉。

    其实不光是他们,就连当事者也都是牢sāo满腹,怨声载道。

    “季千户,总兵大人到底要干嘛啊?见到鞑子就跑,然后鞑子退了再追,又一个劲的派信使往东边去,也不怕被鞑子游骑给劫了……这事儿咋就这么古怪呢?莫非是弟兄们最近的孝敬少了,因此总兵大人不满意了,这才把大伙儿拉出来折腾?”

    “谁知道呢,王总兵自从和崔巡抚搭上了线,就越来越古怪了,现在这算什么?之前在顺圣川……”季千户声音压得极低,话也没说完。

    “……别提那事儿,那事儿比现在这桩可要命多了,现在只是遇敌不战,回头往兵部报个败绩就是了,可当初,唉,那可是抛弃友军于不顾,临阵脱逃啊。”先说话那人一听,脸就垮下来了,想想那可怕的后果,他也不寒而栗,吹在脸上的西北风变得更难熬了。

    “岂止啊!陈老弟,你别忘了,咱们可是步兵,两条tuǐ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tuǐ?在顺圣川,还可以说鞑子把注意力放在宣府兵身上,可现在呢?都跑了几个来回了?愣是没一个鞑子追上来,这里面……”

    “别说了,别说了。”陈姓军官面如土sè,再顾不得发牢sāo了,这事情里面的意味太可怕了,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参合的“这事儿可不能再说了,随他去吧,反正咱们啥也不知道,将来有事,应该也轮不到咱们倒霉。”

    “但愿吧。”

    这样的议论无处不在,军士们都是小人物,而通敌卖国这种大事永远也轮不到他们头上,那是大人物们的专利,小人物就算是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本事。

    不过,小人物却不傻,甭管大人物们的行为冠上了何等冠冕堂皇的名义,也同样遮掩不了他们心底的肮脏和龌龊,要不怎么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呢?

    当然,小人物的声音向来是被忽略的,只有被官僚们认可的〖言〗论,才会被记载在丹青之上。比如现在这个状况,若是以王勋和大同巡抚的奏报为准,事情就是这样的:甲辰,小王子犯阳和,大同总兵奉旨督师往援,败绩,返大同;

    丁未,小王子寇大同,大同总兵奉旨迎战,败绩;

    ……如是反复。

    从中,人们可以看到一个屡败屡战,弃而不馁的勇将,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王子。谁也不知道王勋怎么就能有这个勇气和实力,明明一败再败,却总能重整旗鼓;而那个小王子也跟白痴一样,完全不懂的斩尽杀绝,只是在大同四下里漫无目的的游走不定。

    “到底王勋是白痴,还是他把皇上当白痴了,他这是想骗谁呢?”江彬恨恨的看着那一摞急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好像要把那些信从桌子上震下去似的。

    “文官们都不通军务,制订出来的yīn谋当然有些四不像。”谢宏mōmō下巴,很有感触的说道。其实,应州之战的经过,他也了解过一些,不是想研究历史,只是因为好奇。

    按照后世的说法,应州之战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套路,小王子到处乱窜,正德一直不动如山,只是指使着大同边军到处灭火。

    面对的敌人是小王子率领的鞑靼主力,单凭大同边军,当然不是对手,于是王勋屡战屡败,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怨气,最后在应州进行决战的时候,他干脆躲在城里不出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王总兵的眼睛不太好,耳朵也不太灵,又或者是太多疑,生怕鞑虏yòu敌,所以才坚守不出,听任自家皇帝和鞑虏拼命。

    身临其境,谢宏终于明白了,原来正德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大同的将领不可靠,于是干脆耍着他们玩,看着他们演戏演得热闹,从头至尾,他就没指望过大同兵马。

    历史上的正德依仗的是以宣府边军为主的外四家军,现在则是近卫军,两者出身各有异同,但都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军队,正德对自己训练出来的军队有着绝对的信心。

    就在小王子和王勋你来我往的同时,近卫军一改之前狂飙猛进的姿态,步步为营的开始向大同逼近,于是,那俩演戏的傻眼了。

    对小王子来说,阳和是最好的战场,他当然更希望在这进行决战。对王勋来说,要是正德入了大同展开清算,那无异于灭顶之灾。

    可是能怎么办吗?

    小王子肯定不愿意真的攻打阳和,那里可不是顺圣的小县城,而是大同镇有数的卫城,难打得很。但是他的心思已经被看穿,费了半天力气,只引动正德分了两次兵,还都是假的,心里这份郁闷就不用提了。

    王勋也没办法不让正德进大同,对方是皇帝,他可以sī下里搞yīn谋,用小手段,可举旗造反他是不敢的。而且,就算他疯了,可也没有名目啊,代王去了京城,王府只留下了小猫三两只,连宗室都算不上,不让皇帝入城,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两害取其轻,所以,这两个人变招了,于是,就有了最后这封告急信。

    信上的内容不复杂,小王子在大同打败王勋之后,突然转向,似yù攻略应州,进而取道雁门关,入寇中原。大同总兵王勋心忧如焚,是以尾随而去,意图阻挡,同时,请圣驾入驻大同,加强守备,以防鞑虏折返,趁虚而入。

    一路走来,鞑虏和士大夫们勾结的yīn谋已经暴lù无遗,所以,众将都和江彬一样愤慨,纷纷喝骂不休。

    谢宏倒是没那么jī动,他早就知道那些家伙不是好人了,比如坑宣府边军那招,他其实很熟悉,明末的时候,关宁军就精擅此道。他们在松锦之战中坑了秦军,断送了大明最后一丝希望,用的就是这招。

    只怪自己百密一疏,谢宏闻讯后,也是摇头叹息,天意弄人啊!没想到这种yīn谋居然提前出现了,其实也不能说提前,毕竟之前还有一个土木堡,士大夫们用的也是差不多的法子。

    说起坑自己人,华夏的官僚绝对可以称雄于世,对于他们那些千变万化的手段,任是谁,也只能望尘莫及。

    不过,那些败类也乐呵不了多久了,等此战过后,也就是他们彻底消失的时候了,谢宏目光冷厉,杀气四溢。

    “决战的时刻来临了。”正德却一下〖兴〗奋了起来,他终于看到决战的契机了“兵发应州,那里就是决战之地!”

    “喏!”众人齐声响应。

    ……

    “什么?皇上往应州来了?他为什么不去大同?”收到正德动向后,王勋彻底懵了。

    大同离阳和远了点,不过也算是个不错的决战地点,当然,这是对小王子来说的,尤其是王勋将大同的主力都带到了应州之后,大同这个决战之地就更加理想了。

    可是,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尤其是在跟正德作对的时候,就会加倍的体会到这一点。王勋的感悟就非常深刻,皇上这是压根不按套路来啊!不,应该说,皇上一开始就觑破了自己这边的算计,所以,一直在耍着自己和小王子玩,结果自己还tǐng配合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光惊讶是没用的,避开皇帝才是正经,他咬牙切齿的喊道:“传令下去,向南追击鞑子,去寰州!”向北的话,肯定一头撞上皇帝,现在没得跑了,只能往南走。

    “再派人去指挥伯颜猛可一声,告诉他,让他回头来决战吧!”

    “可他要是不肯……”亲信很迟疑,大同一直在催,可鞑靼那边就是不肯动手,保存实力谁都会,这帮鞑子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的。

    “告诉他,再不打就没机会了,老子要是被皇帝杀了,大同的几万兵马也会被收编,到时候,哼!何去何从,让他自己决断吧!”!。

第687章 陪你去看流星雨

    应州就是后世的山西应县,就在大同的正南方,这里有山眢水,还有一座宋代始建,名闻后世的木塔,嗯,木塔下面还有个尼姑庵·……总之,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可是,谢宏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决战会在这里打响,甚至正德在京城推演出来的结果,也同样选择了这里作为战场。

    应州不是军事要地,也不算多富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正德的主力都以步兵为主,对小王子来说,也没有追不上正德的问题,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打起来了呢?

    这不是巧合,而是有着某种必然性的。

    历史上的宁王之乱,是在应州之战的两年之后,但是,宁王筹划准备的时间却相当长,甚至在弘治刚驾崩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京城散布狸猫换太子的谣言了。

    所以,很有可能,山西和江西的阴谋,本来就是同步进行的,只是因为宁王志大才疏的问题,没有及时的组织起军队来,这才晚了两年。

    毕竟这是明朝,没有无线电和电报,消息往来都慢得很,前世的历史上没有自己,士大夫们也没被逼迫的这么厉害,没那么多人去帮忙,所以,宁王才慢了一拍。

    小王子要保存实力以进取天下,王勋做贼心虚,不敢和正德照面,当正德摆出一副要去大同的架势的时候,他们就只能另谋他策了。

    应州有什么呢?

    直到听了正德的解释,谢宏才明白,应州有一条河。这条河流是海河的支流,在京城以南流过,流经了宣府,流经了谢宏的老家北庄县,流经了英魂驻留的顺圣川,最后,它也流经了应州。

    在铁路普及之前·运辎重最方便的方法不是车,而是船。用船运辎重,省事省力省民夫,这就是最大的因素之一了·另外,沿河而行还不用担心水源,好处极多,只要有可能,将领们一定会选择这样的行军路线的。

    正德一路行军,也是沿河而行的,在宣府境内是洋河·到了顺圣川之后,就改为了桑干河,谢宏更是直接沿着这条河追上来的。

    而从京城发送过来的,后续的后援和补给,也将经此河而来,只要在这条河的范围内行军作战,就不用担心被鞑子切断粮道,然后被包围歼灭。

    一般来说·在内线作战是不需要担心这些的,可是,正德朝本就是很特殊的一个时代·有了谢宏之后,就变得更特别了,这种事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大同本也不是什么太平地方,当年汉高祖刘邦被匈奴围困,好险就成为第一个异族抓到的开国君主,他被围困的地点,就是大同东边的白登山。

    所以说,在这个地方,一切皆有可能。

    “皇上,小王子的大军又转过了头·直奔着应州而来,如今已在寰州,看来他是决意一战了。”近卫军刚到应州,猴子等斥候就送上了紧急军情。

    “当然了,他当朕是傻子么?攻破雁门关南下?他还真想得出来,白痴!”正德冷笑·没错,雁门关的守军并不算多,也算不得多精锐,毕竟现在不是汉朝了,雁门关也没有了边关的作用,在那里戒备森严本也没有必要。

    可是,那里终归还是有数千兵马的,而且雁门关的险要,也远在顺圣县城,甚至还在宣府城之上,雁门关可是依地利而建成的千古名关,又岂同寻常?

    当然,鞑子人多,真是铁了心的攻的话,也能攻得下来,可就算小王子不顾忌伤亡,鞑靼接下来又能做什么呢?

    南下?那不是开玩笑么,真要去了,那他们就是完完全全的敌后作战了。没错,他们可以侵掠四野,夺得补给,可武器要怎么解决?那么多马匹要怎么喂?要知道,马吃的可比人多,尤其是在作战状态,几十万头牲畜,一天的消耗是相当恐怖的数字。

    光靠在野外掠夺,肯定是不够的,山西又不是江南,而要攻略州县的话,那就必须得攻城,一座座的攻下去,鞑虏的实力很快就会消耗殆尽,正德甚至都不需要决战,只要一直跟在后面就可以看着鞑子大军自行崩溃。

    敌后作战哪里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就算是后世的游击战,那也是在自家的国土上作战,有群众基础才能实行的,而且还不能是普通的群众基础,很多时候,需要当地百姓甘愿牺牲自己来掩护游击队才行。

    小王子要是真这么做了,固然可以给山西带来极大的破坏,可代价却是他十万大军的覆灭,他能舍得才怪呢。这计策只好去骗骗那些不懂军事的士子,却骗不过精通战略的正德,所以,小王子这番折腾依然是劳而无功的猴戏罢了。

    “王勋呢?他现在何处?”据王总兵的说法,他向南追击鞑虏,然后又败了,如今正被鞑虏围在寰州城,他在军报中说,若是陛下有意决战,便请移驾寰州,大同将士势必决死一战。”江彬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配合着那道刀疤,显得极是狰狞,他的手更是紧紧的攥着刀柄。

    没人会怀疑,如果王勋出现在军帐之中,江彬肯定二话不说,抽刀就把对方砍了,这人实在太无耻了,完全就不象是一个武将,倒是跟士大夫差不多。

    “随他去吧,传令全军就地驻扎,好好将养精神,两日后决战!”正德不以为意,要是大同军队真的过来了,他反倒要费些心神,现在这样最好。

    应州城不大,本就容纳不下这么多兵马,正德倒也不在意,他本来也没打算让大军进城,鞑子骑兵朝发夕至,一个不小心被围在城里就糟糕了。

    数万兵马扎营,却没什么嘈杂之声,近卫军自不待言,这支天子亲军本就以士气高昂和纪律性著称。其余的骑兵也都是精锐,有近卫军这个好榜样在先,他们自然也不甘心被一群后辈比下去。

    两边都存了竞争的心思,结果数万大军扎营·竟是鸦雀无声,让应州百姓和听闻圣驾到来,赶来参见天子的地方官员都是惊讶万分。

    “舒文兄,老夫从前读书·闻得西汊细柳营治军严整,因此军容整齐,战力非凡,可今日一见,皇上的近卫竟是尤胜先贤啊!数万大军云集,非但没有扰民,竟是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实是可惊可怖啊!”

    “方大人所言甚是,京城传闻皇上练兵不过嬉戏胡闹,现在看来,这传言果然有不实之处呐。京中那些大人们确有些狭隘了,大人,您也得早做打算,莫要……”

    “舒文兄安心,老夫又非是那些豪门望族之后·家无恒产,又哪有什么必要掺和进去?再说了,圣驾与鞑虏决战在即·胜负分明之际,天下的大势也就定了,哪里还需要老夫动什么脑筋?要不是有礼法在,现在不得不来,老夫倒是想过几日再来呢。”

    “大人,这种事还是早做打算好啊。”

    方知州和幕僚的主张都有道理,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两人的预料,别看大军井井有条,波澜不惊,可那个统帅却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众人到了中军帐之后,当即被告知,皇上进城巡视去了。

    “大哥,应州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巡视当然是经过加工的,朱厚照同学当然是出来玩的·劳逸结合是王道,大战之前,怎么能不好好放松一下呢?

    “这个嘛······”谢宏为难了,哥是手艺人,又不是导游,哪里知道这地方有啥好玩的和好吃的?要是再往南去,哥就知道了,那里有五台山,山上全是庙······嗯,对了,应州也有庙。

    “吃的吗,山西好像的面食好像不错,玩的么,不然咱们去看看木塔吧,那下面应该有个和尚庙,要打仗了,咱们去烧个香好了,俗话说的好,见庙就烧香,肯定不吃亏。”抬手往西北一指,不负责,也不怎么专业的导游开始胡说八道了。

    其实,不用他指也一样,那塔足有二十多丈高,和京城那座大钟楼都差不多了,在城外离得老远就能看得清楚。

    “大哥,你不是说这里是座庙么?可这怎么······”事实证明,持证上岗是很有必要的,到了地方,业余导游谢守恒傻眼了。

    “这个吧······嗯,都是礼佛的,和尚尼姑是一家么,住在一起也没啥奇怪的,是吧?”顾不得周围怪异的目光,谢宏开始胡说八道,没办法,谁能想到这里居然是个尼姑庵呢?

    “那咱们还要不要进去?”正德当然不可能孤身出来,就算他想,其他人也不放心,除了温和统领的一群侍卫,谷胖子和三公公也是跟着的,这么多人涌进尼姑庵的话,显然有些不怎么地道。

    “算了吧,和尚尼姑才是一家,咱们又不是和尚,这个还是不要唐突了师太们比较好,咱们去看塔好了。”谢宏砸吧砸吧嘴,临时改变了行程。

    正德的不负责是有限度的,他是安顿好了大军之后才出的门,囡此,时间也比较迟了,在城里逛了一圈,最后到达木塔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陛下,侯爷,快看!”还没等进塔呢,温和突然指着天空,大声喊叫起来。

    “流星!”身边也是一阵惊呼,谢宏抬头一看,正见一颗红色的大流星横穿天际,旁边还有几颗小流星相随,洒下了漫天的光辉,绚烂非常。

    “陛下,大战将临,突现凶兆……不如,还是退兵吧。”谢宏觉得很绚烂,可温和的脸色却一下灰败了下来,在这个时代,流星和彗星都是凶兆,要不然怎么叫扫把星呢。

    温和本来就对正德出关持反对意见,此时又看见了流星,而且一来就是一大堆,他能不发憷吗?其他侍卫虽然没说话,可惊惶的脸色却暴露了他们的心情,古人还是很信这个的。

    什么开战前大风吹倒旗子啊,或者是失手打碎花瓶、瓷杯,在平时都是小事,可放在这种关键时刻,就是大凶之兆了。其实也不光是古人,后世的足球明星比赛前不也有各种讲究吗?而流星,正是凶兆里面最厉害的那个,看到这么多流星·侍卫们能不怕么?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了,流星雨其实是很吉利的东西哦,我跟你们说·看到流星的时候,要赶快闭上眼睛许愿,很灵验的。”

    正德倒是没在意,可谢宏也不能任由这种事儿影响军心,所以,他开始普及后世的流星知识了。

    “真的?”凶兆正德不在意,可许愿什么的却很有趣·正德眼睛一亮,紧接着又闭上了,口中念念有词道:“快,大家快许愿,朕的愿望是……”

    “咳咳,说出来就不灵了。”谢宏赶忙提醒。

    “哦,这样啊,那好吧·大哥你也来。”正德闭着眼睛还不忘招了招手。

    眼看这哥俩都闭上眼睛许愿了,温和等人都傻眼了,侯爷说的是真的还是哄人的啊·自己活了这么大,咋就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呢?

    “赶紧的吧,皇上都有旨意了,还傻看着干什么?”三公公多会察言观色啊,他把眼一眯,就开始念叨上了。温和等人互相看看,也只能跟进了。

    不许愿,那就是抗旨不遵啊,谁能担得起?再说了,这里是佛塔·就算流星不灵,佛祖也会显灵吧,侯爷的俗话说的好,见庙就烧香,肯定不吃亏啊。

    “大哥,你这个说法是从哪儿听来的啊?我跟你说·我许的愿可是很重要地。”睁开眼睛,正德开始寻根问底。

    “这个嘛······”谢宏头疼啊,这说法后世很流行,可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典故?二弟看来还挺当回事,他许了什么愿呢?看样子应该不是跟温和他们一样,祈祷胜利什么的,那会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他就歪楼了,歪着歪着,他心中忽然一动,当下有了主意,笑道:“有一首歌,专门就是说流星雨的事情的······”

    “哇,还有歌,太好了,大哥,你快唱,快唱给我听,我也要学。”正德高兴了,他的愿望事关重大,这说法可信度越高越好,有歌为证,那是再好不过了。

    “呃,唱歌啊,咳咳,好吧。”左右看看,除了侍卫们和俩太监没有外人,谢宏倒也不虞丢脸了,他的歌喉实在不咋地,而且这首歌也有点不着调。

    “温柔的星空,应该为你感动……”

    ,侍卫们都傻眼了,早听说侯爷音律手艺双绝,这郑重其事的,还以为是啥仙曲呢,可是,这是啥啊?连乡间小调都比这个正经。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上······”

    正德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的,后世的流行歌当然谈不上什么韵味,谢宏的歌喉更是糟糕,但是,这歌却很应景,想起自己许的那个愿,正德越听越来劲,最后干脆一起唱了起来。

    侍卫们在发傻,皇上既然唱了,两个太监当然要捧场,所以,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塔上有两道目光正注视着两个唱歌的人。

    “师姐,他们唱的歌好奇怪哦,地球是什么?能吃吗?”

    “不知道哦,不过听起来还满有意思的,比师父念经好听多了。”想了想,师姐突然问道:“对了,师妹,你刚刚许了什么愿啊?”

    “不能说······那位小先生说了,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天天有白面馒头吃吧?唉,不是我说你,你就是馒头吃太多了,才会搞得胸前也跟大馒头似的,为此还经常挨师父责骂,虽然你是带发修行的,可也得有个出家人的样子啊。”

    “可是······馒头很好吃啊。”一双明眸闪亮着,好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靓丽,这双星眸忽闪着,很快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正是朱厚照同学。

    只是,那双眼睛看的不是正德的脸,而是他手里那个没吃完的鸡蛋饼……

    奇葩的人就要有奇葩的缘分,在这个流星飞舞的夜晚,又一个正德命中注定的人出现了~

    P战前的轻松桥段,明天就开始全面开打,另外,大家应该猜到了是谁了吧?要是喜欢她出场的方式,就请给点掌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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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202/ 第一时间欣赏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 作者:鲈州鱼所写的《明朝第一弄臣》为转载作品,明朝第一弄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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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介绍:
现代手工艺高手谢宏穿越到了明朝正德年间,
谢宏是幸运的,因为他这个最会玩的人碰上了最爱玩的皇帝,
谢宏是不幸的,因为陪皇帝玩的人名声不好,被称为弄臣!
大学士李东阳(痛心疾首):“奸佞啊!皇上就是被谢宏这样的弄臣给带坏了。”
大太监刘瑾(悲痛欲绝):“妖孽啊!咱家伺候了皇上十年,才混出点模样,他竟然一个月就跟皇上结拜了。”
正德皇帝(得意洋洋):“人才啊!会玩还能玩出花样才是好样的,朕喜欢!”
后世史官:“谢宏是宫廷中的弄臣,朝堂上的能臣,大明朝之所以能雄霸天下,德被四海,皆出于此人之手。”明朝第一弄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弄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