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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鲈州鱼     明朝第一弄臣txt下载     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58章 万里传信,谢宏返京

    第658章万里传信,谢宏返京

    咱们今天继续?大高『潮』是啥小鱼肯定不能剧透,不过,看完这章,基本就应该没啥疑问了,呵呵,开始吧,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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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从哪里得来的情报?”不祥的预感得到验证,谢宏反而愈发冷静了,这种时候着急也没有用,把事情彻底搞清楚才是正经。

    “是我大哥……”『玉』儿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心里挣扎了一下,然后才下定了决心,断然道:“『春』天的时候,我和大哥就已经说好了,夏天的时候,父汗会到营口来见我,所以我才没赶上……”

    旅顺海战进行之前,旅顺这边就已经开始进行战备了,是等着看海战,还是去见父亲,『玉』儿本来也是挣扎过一番的。

    不过,海战具体什么时候会发生,连谢宏都不能确定,她又岂能知道?最后看热闹的心思还是没抵过对亲人的思念,就在海战发生前两天,她就去了营口港。

    谁想到这边刚出发,那边就打起来了,让『女』孩很是遗憾,不过她年纪不大,心思也浅,这点事儿早就抛在一边了,可谁想到谢宏打完海战,居然直接就出海了,没赶上这次旅行,才是最让『女』孩失望的。

    当然,抛去自己的小心思的话,没能将部落里发生的变故,和草原上的情报通知给谢宏,这才是令『女』孩最觉遗憾的。

    “富余卫的屠余原本就跟建州『女』真走得很近,跟鞑靼部也没什么冲突,再加上辽东的贸易一直都被朵颜部和泰宁卫拿了大头,所以,他对辽东恨之入骨,一直试图鼓动朵颜三卫和辽东开战……”

    说到这里,『女』孩停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红晕,“去年草原遭冰雹的时候,部落里也是分成了两派,想要和辽东翻脸的,就以屠余为首,不过,父汗带着我和大哥去过金州之后,就下定了决心,要跟大明和睦相处。”

    “然后呢?”谢宏没有注意『女』孩的脸『色』变化,这种时候,能够不『乱』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还那可能有心思观察那么细微的小事?

    朵颜三卫内部有不同声音,他并没有得到相关的情报,不过,这种事情很容易猜,毕竟是草原的部落,也同样是以『蒙』古为名,没有就去抢的观念,也是深入他们的骨髓的。所以,去年雹灾之后,谢宏才搞了那么一出戏。

    “之后屠余就被父汗压下去了,不过,前段时间,他又联络了一批长老,整天在部落里鼓吹攻打辽东的好处,虽然有父汗的压制,泰宁卫的向札剌亦儿也站在父汗这边,不过还是有很多年轻人动了心……”

    看了谢宏一眼,『玉』儿有些幽怨,她很清楚的记得大哥的话。哈桑当时拍着『胸』脯,在『女』孩面前高声怒骂:“屠余就是头豺狗,大明其他地方咱们管不着,可辽东已经跟咱们朵颜部结了亲,是自己人,哪有去抢自己人的道理?”

    “也就是说,你说的麻烦和『阴』谋,是来自于朵颜三卫的?”谢宏稍稍松了口气,尽管一直在进行贸易,可辽东却也是一直严阵以待的,在加上蓟镇的支援,区区朵颜三卫,哪怕是倾力而来,也造不成多大麻烦。

    至于『女』孩的那点幽怨,他就完全没注意到了,对恋爱什么的,谢宏本来就没有经验,处理感情问题更是稀里糊涂,要不然他也不会给『玉』儿起那么个煞风景外号啊,说到底,人家姑娘也不过『射』过一只海鸥罢了。

    “不是的,光是屠余一个人,是搞不出这么大风『浪』的,前几天,鞑靼部的小王子送了信来,说是有万全的把握,可以重现成吉思汗的雄风,要三卫响应他攻打辽东,牵制大明的兵力,他许诺,事成之后,会将河北和辽东的土地都送给部落,所以……”

    “万全的把握?他具体说是怎么回事了吗?而且,鞑靼部不是正跟瓦剌开战吗?难道那也是在做戏?”谢宏急急问道。

    “具体情况他没说……”『玉』儿想了想,“至于鞑靼和瓦剌的战事倒不是在做戏,只不过规模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大哥说火筛初战不利,如今已经退往漠西了,而鞑靼部将大部分兵力都集中了起来,南下已经势在必行,很可能就在秋天。”

    “秋天……”情报不怎么详细,谢宏却从中嗅出了浓浓的『阴』谋味道,草原的牧人很少会在秋天南侵,因为他们也不能全靠抢掠吃饭,也是要放牧和少量种植的,秋天同样是牧人们最忙碌的季节。

    何况,到大明抢劫,也不完全是无本生意,要是什么都不带,他们在南下的路上就饿死了,鞑子也是人,他们也是要吃饭的。

    小王子从『春』天就开始动兵打仗,一直打了半年,而且鞑靼部放弃了东面的草场,很多部落都在迁移,按照常理,肯定是入不敷出的。可他偏偏还能在秋天掀起一场更大的战事,很显然,他得到了额外的补给,让他有足够的军粮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

    而且,瓦剌和鞑靼之间的关系也很奇怪,鞑靼为什么要攻击瓦剌,而瓦剌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服输,火筛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吗?

    这些疑团一时都得不到答案,不过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鞑虏确实要大举入寇了,试图再次用野蛮和愚昧来打断华夏文明的进程。

    “那……”谢宏稍微犹豫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对『女』孩可能会有些残忍,可他还是问了出来:“『花』当大首领到底是如何做的决断,他是准备维持原议,还是尚在犹豫?又或者是已经……”

    “父汗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女』孩的声音有些尖利,她想不通,明明自家的族人和辽东相处的那么融洽,怎么会突然闹到要刀兵相见的地步了?她不愿意看到任何一边受到损伤,实际上也没有这个必要,那些人怎么就想不清楚呢?

    “可是……”她的声音又低沉了下来,“你也知道的,部落的事情,并不是父汗一个人说得算,要是长老们都坚持,父汗也没办法阻止,到时候,到时候……”说着说着,『女』孩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玉』儿很想痛哭一场,她也不知道自己大老远的,逆着强风,冒着被海『浪』吞噬的危险跑来做什么,阻止吗?不可能的,要是族人们主动出击,眼前这个少年是不会忍气吞声的,哪怕是形势不利,他也会昂着头奋战到底,何况,族人们也未必是辽镇边军的对手呢。

    可她还是来了,因为『女』孩觉得,天底下的事儿,哪怕再怎么艰难,到了这个神奇的男子手里,都会迎刃而解的,因为,他就是能带来奇迹的人。

    正难过间,『女』孩突然觉得肩膀上多了一双手,那双手修长而稳定,让人一见便有些安心,随后,一个坚定中又带点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用担心,只要你的父兄没有亲自向我辽东子弟举刀,我就不会伤害他们。”

    “嗯。”『女』孩用力点了点头。这承诺算不上多大度,不过『玉』儿却很安心,因为大哥说了,他和爹死也不会背信弃义的。

    “灵儿,你们先带『玉』儿去休息,”将身心俱疲的『玉』儿『交』给妻子,谢宏转过了头,“江大哥,看来咱们要提前返京了。”

    “某去让兄弟们做好出发的准备。”江彬的面『色』也极是凝重,鞑靼部全力南侵,或者说,『蒙』古三部同时发动,这是大明开国以后,鞑虏最大的一次动作了。

    在这之前,哪怕是土木堡那种大祸,实际上也只有瓦剌一部到了京城,也先所部也不过只有五万余众罢了。之后鞑虏虽然屡屡南侵,实际上也都不过是为了掠夺财货,而不是觊觎中原,可现在,他们确实是要孤注一掷了。

    “江南这边,看来只能先放一放了……”谢宏有些惋惜的看着宁『波』城,也看着繁忙的码头,『玉』儿在海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这里,江南人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很难预料。

    自己在这里的话,应该有把握压服得住,可是,这种时候,自己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耽搁,现在回去其实很可能也晚了。无论是自己见到的正德还是历史上的那个正德,都不会对此无动于衷的。

    “侯爷,属下愿意留下,您『花』了这么多心血,江南新政不能废!”赵胜突然说道。

    “侯爷,属下也……”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虽然有些迟疑,可踏出来的脚步却相当坚定。

    “不行,太危险了。”谢宏摇头。

    “不危险,只要有皇上在,有侯爷在,即便身边没有一兵一卒,身处虎狼之『穴』,属下依然稳若泰山,属下不会给辽东人丢脸的。”赵胜慨然道。

    “属下也……”胖子『挺』起了『胸』膛,其实,这动作有些滑稽,因为先顶起来的是他的肚子,可不论是谢宏还是赵胜,又或是刚从船上下来的陆小四,都没有因此而取笑他,一股慷慨『激』昂之气,静静回『荡』着。

    谢宏注视着这两张坚毅的面孔,良久,这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也好,那你们就留下吧,陆四哥,你也留下。”

    “遵命!”三人抱拳应诺。

    “我带两艘船走,剩下的六艘都留在这里,弹『药』也都留给你,煤,这几天我已经让人去采买了,应该是足够的。”想了想,谢宏又补充道:“之后还会有增援到,要是江南,或者其他地方有了变故,如何应对,你们商量着办就是,不用向京城请示。”

    “那您在路上……”陆仁鼎有些迟疑。

    “不要紧,这是大明的海域,又有谁敢,又有谁能威胁我这个大明冠军侯?”谢宏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傲然道:“传令下去,即刻北上,就让本侯去会会这个小王子好了。”

    “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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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态度决定成就

    深秋的京城确实有些冷,在瑟瑟秋风的笼罩下,草木多已凋谢,景物有些萧条。不过,这里的气氛却一点都不萧索,至少对普通百姓来说是这样的。

    jīdàng人心的棒球联赛已经落下了帷幕,但是更加jī情的足球联赛却是方兴未艾。由商家、勋贵、皇家近卫军分别组成的二十二支球队正在作对厮杀,为进入决赛圈,进而争夺第一届金靴杯拼得热火朝天,场面之火热,几乎不亚于后世的欧洲杯。

    除了体育项目之外,休闲娱乐的花样儿也更多了,候德坊最近就搞了一个名为脱口秀的节目。由大掌柜的马文涛亲自上场,用诙谐的语言讽古论今,点评时政,让百姓们会心一笑之余,也是大大开了眼界,因此受到了极大的追捧。

    因为一票难求,所以路边社也特意在京城娱乐报上加了一个版块,专门连载脱口秀节目中的连珠妙语。这举措一出,一时间也是洛阳纸贵,每周的娱乐报一上架,立时就会被抢购一空,要求报社加刊的呼声也是喧嚣尘上。

    而报社主编唐伯虎也是个从善如流的,有小道消息说,为了顺应民意,唐主编正在认真考虑加刊的问题。

    同时,也有另外的消息说,皇上也很喜欢那个脱口秀节目,因此特意传了口谕,对候德坊和路边社提出了更上一层楼的要求,以平复皇上等待连载的焦虑。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这一切对于京城的老少爷们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有了这些东西。日子也不象从前那样单调无聊了。

    当然,娱乐什么的都是小事儿,俗话说:饱暖思yínyù,或者说满足了物质需求之后,才有心思追求精神需求。说法不同。道理却一样。吃不饱的话,谁有心思看什么足球啊?找口饭吃才是正经。

    从根本上影响京城的,还得说是正德三年春天开始的一系列变化。

    天津新政的影响逐渐在扩散着,随着商路的打通,商税的推广。越来越多的人动了心思。商户以前是贱藉,可现在皇上有了旨意,只要依法给朝廷朝廷纳税,就是为大明做贡献,就是义民,而且还是有证的!

    所以,经商,突然就变成了一条致富之路,而且这条路还相当好走。没有本钱不要紧,只要能找到担保。衙门或者皇庄都会提供贷款;不会经商也不要紧,可以加入别的商行去学,掌柜的干不了,伙计还不行吗?至不济当个卖力气的力工也行啊?

    不愿意在外奔bō的可以开厂子;不懂得管理的可以单干;要是有点志向的话。还可以去书院进修。没错,大学一年只招一次生,需要等,但是小学和专科学校却是可以任意插班的。

    小学只不过教人识文断字,专科学院却是教人手艺技能的,只要到那里进修一番,学有所成,毕业后。自己干,算是有了基础;给别人打工。有的是人抢着要。总之,只要肯学肯做事。摆在面前的就是一条金光大道。

    有了书院,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俗语算是彻底应验了。

    那里教的可不止是读书和手艺,甚至连作曲子和写评书都有专门有学院教。原本丽春院的那些姑娘们,如今就已经有不少从了良,如今正在音乐学院,在乐神杨大家手下进修,据说今年流行的不少新曲,正是出自这些姑娘的芊芊秀手,可见她们的进境之快。

    头牌们从了良,很多好此道的常客都是痛心疾首,可世事一饮一啄,正是福兮祸所依的套路,丽春院很快就得到了新的补充。

    替换上来的新成员,虽然没有以前的那些姑娘那么有才艺,甚至连话都说不怎么明白,但是她们却另有绝活儿,那就是比前辈们要更加敬业,更像婊子,因为她们来自倭国。

    大明的女子,再怎么放dàng,骨子里也是以从事特殊行业为耻的,几百年的三从四德也不白教,姑娘们的心底里,还是很想从良,做个好人家的女子的。

    可这种事儿对倭国女人来说,就完全没有压力了,别说后世,就算是在战国时代,换老公什么的一样是家常便饭,这种yíndàng的xìng子,也是深入骨髓的一种传统。

    xìng格决定命运,态度决定成就,在丽春院得到了更加专业的培训之后,倭女们也是信心百倍的上了岗,替换掉了大明的良家fù女,奋战在了特殊行业的第一线。

    在京城,丽春院本来就站在行业的巅峰上,再有了这一批火力十足的生力军之后,更是将京城的其他青楼压得气都喘不过来。一个个不是顺应时势,缴械投降,就是到处托门路,试图从明倭的人口贸易中分一杯羹,以抗衡丽春院强大的压力。

    没办法,听说连阅女无数的唐大人体验过倭女的味道之后,都是赞不绝口,甚至为此多做了几幅画,在特殊行业上,倭女的专精程度还用得着质疑吗?

    正应了侯爷的那句话:术业有专攻,不服不行。

    物质、精神、甚至**都得到了相当的满足,京城百姓也都觉得日子越过越有滋味了,越来越有奔头了,整个京城都dàng漾着一种朝气蓬勃的气氛。人人都抬头tǐngxiōng的往前看,盼望着明天会更好。

    倒是有些老人们喜欢回顾过去,可偶尔回想之时,他们却都发现,从前的时光竟然已经模糊,恍惚间只觉千篇一律,细节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印象里最深刻的,就只有正德元年开始的这些变化了。

    不过也没人在意,反正日子是变得更好,又不是更差,想那么多陈年旧事有什么用呢?现在这才是盛世气象,日子也是弥足珍贵,只希望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当然。无论什么样的政策,什么样的生活,总是有满意的人,也有不满意的人,居城皆欢的京城中。也有不少不和谐的因素。那些朱门大户的深深庭院中。就一直被yīn郁的气氛所笼罩,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重,让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人,都透不过气来。

    “全卿。天津又或辽东,还是没有消息么?”王鏊眉宇深锁。

    对于这种漫长的等待,他实在厌倦透了,因为这感觉总是让他想起去年的那一幕,也就是辽东雹灾的时候,当时,欢欣鼓舞过后,也是同样漫长,也同样让人心悸的等待,最后。却是那么一个让人心碎的结果,同样的经历,他实在不想再来一次了。

    “阁老,以下官之见。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您想想,事情发生在旅顺,是那jiān贼经营时间最长的地方,若是他们想保守消息,那消息就肯定传不出来。”

    在阎仲宇升任兵部左shì郎之后,陆完是士党打入兵部的又一根钉子,这人向来以精通兵事而著称,又是苏州同乡。即便是在心忧如焚的情况下,对他的话。王鏊却依然能听得进去。

    “天津的乱政,三边的倒行逆施。以及京城的局势,靠的都是那jiān贼的yín威在支撑,一旦败绩传出,那他的根基也就没了,这一切必然会轰然而倒,试问,那jiān贼又怎能任消息散布出来呢?”

    陆完长叹道:“唉,只是可惜了,却是功亏一篑,让那jiān贼逃脱了一劫。”

    他的分析也不能说没有道理,要是旅顺真的被攻陷,谢宏肯定是要先封锁消息,然后再想办法补救的。玉儿报信的时候,他也正是这么做的,不是要隐瞒败绩,而是怕引起恐慌。

    “而行此非常之事,就算立下了盖世奇功,却也不能大张旗鼓,终归是违背了朝廷的法纪,未免会令后人曲解,也只能等船队回返江南,待江南诸同道善后之后,才好往京城报信,阁老就莫要太过心焦了。”

    善后,是一个复杂的动作,包括了杀人灭口,栽赃嫁祸,颠倒黑白,以及分赃等等一系列举动。只有等到这些都料理完了之后,才能公布消息,说旅顺开海,致使海盗丛生,这些盗匪觊觎皇港繁华,因此勾结倭寇入侵云云。

    然后残匪逃到福建,被福建水师联合广东水师一鼓击破,首恶许氏兄弟当场伏诛,余部逃散,一场大功到手,心腹大患也就此消失无踪,正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也同样会耗时良久,要知道,许氏兄弟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所以,尽管王鏊、陆完都知道,海战应该会在七月发生,可等到消息传来,至少也得九月以后,毕竟这时代没有无线电,信鸽在海上也没海鸥好使。

    “这些老夫也知道,可不知怎地,总是有些担心,全卿,你说,辽东即便要封锁消息,也不可能不给皇上传信吧?可宫里却一直没有动静,除了早朝皇上来的少了之外,连一点异常都没有,老夫又岂能不忧?”

    暴风雨前越平静,风雨来的时候就越吓人,旅顺遭劫,虽然有种种推托之词,可谢宏和正德不会不知道敌人是谁,以这两个人的xìng子,要是报复起来……做的时候豪情万丈,可想到要面临报复,王鏊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阁老放心,宁王素来贤德,一直都在说,很向往弘治年间的盛世气象,若是能……他一定会效圣天子之法的,他那边如今已经有了些准备,若是再得江南同道的鼎力相助,想必……再说,北边也差不多有动静了,下官之前已经行文宣府,事情必无差错。”

    陆完的声音越来越低,内容却越来越震撼,态度也越来越认真。

    “阁老,李大学士让小人传个口信,宫中有旨,皇上明天会临朝。”正这时,外面突然有人通禀,这消息让二人面面相觑,脸上茫然,心下却惊,难道是皇上打算清算报复了?!。

第660章 皇上,您可劲闹吧

    第660章皇上,您可劲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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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当……”厚重的钟声在京城回『荡』着,人们都知道,那是紫禁城大钟楼的钟声,声音响了七下,代表着现在已经是辰时,也就是七点了,这同样也是皇上上朝的时间。

    “皇上驾到,众臣恭迎……”三公公的公鸭嗓还是那么难听,不过听啊听啊也就习惯了,倒也没人对此表示不满,但不少人都微微抬了抬头,往甬道上瞄了一眼。

    在礼仪崩坏的正德朝,规矩什么的也没那么严格了,连祖宗定下来的上朝时间都是说改就改,还有规矩是不能破坏的?所以,众朝臣也不惮于在皇上进殿的时候抬头瞅瞅,以确定来的到底是不是正德,省得跪错了人。

    旬月不见,皇上倒是有了些变化,这变化主要体现在身高上,毕竟是十七岁的少年,天天保持了大量运动和营养供应,正德的身高长个不停,虽然还比不得张定远那样的天生异禀,可在同龄人当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

    除了身高,正德也健壮了许多,红润的脸『色』,显『露』着朝气,举手投足间,都是虎虎生风。喜欢他的人都在说,皇上大有太祖、成祖的遗风,生得龙虎之象;不喜欢他的人都在说,皇上失了天家的体统,搞得像个武夫似的,半点人君的气度都没有。

    以传统士人的观点来说,皇帝最好是身体虚点,脸『色』苍白点,『侍』儿扶起娇无力的那种类型才最好。这样才像个文人,也更容易跟大伙儿贴心,而且还能给大伙儿提供很多谈资和骂题。

    皇上为啥那么虚呢?唉,在后宫纵『欲』无度呗,后宫佳丽三千,朵朵『艳』丽,支支盛开,皇上这只小蜜蜂,飞进了『花』丛中,当然是劳心竭力,纵『欲』无度呗,所以身体才虚啊。而朝臣们身为正人君子,当然要加以劝谏,来博取清名了。

    现在,这种机会肯定是没有了,别说皇上体壮如牛,就算真的变得弱不禁风,可谁又敢用过去那一套来折腾他呢?皇上不折腾自己,大伙儿就已经求神拜佛了。

    皇上这么健壮,又这么年轻,看来正德朝很有可能创纪录啊,什么记录?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呗。至少,在场的各位八成是熬不过他了,对曾经盈朝的众正们来说,黑暗还将继续笼罩大地,光明依旧遥遥无期。

    朝臣们在想什么,正德不知道,他也不在乎,朱厚照同学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有不断迎接最强力的挑战,和不断探索未知的一切,才是他的追求和向往。

    别人想什么都不要紧,就算想谋逆,可只要他们没做,或者没大声说出来,那就不算是问题,大哥说过,不能因为思想给人定罪,想什么,那是个人的自由。

    就比如现在要说的这件事吧,从不同角度上,就能得出不同的结论,直接定罪,那多无聊啊?让正德遗憾和愤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大哥明明预料到了,却没通知自己,结果错过了这么大的一场热闹,真是不甘心啊。

    为了这事儿,朱厚照同学足足有三天没睡好,每天都失眠了十分钟,他发誓,下一次大规模的海战他一定要参加,谁敢拦着,他就把谁踹到海里去。

    想到这里,正德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三公公,然后才向丹墀下的众朝臣说道:“诸位爱卿,很遗憾的告诉大家,朕今天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

    三公公哪知道皇上正冲着某个虚拟的敌人发狠,并且把他当成了出气包和假想敌啊。他打了个寒颤,继而觉得自己很无辜,可在强权下面,又不得不低头,于是他『露』出了讨好的笑容,表现得更加低眉顺眼了。

    这情景看在朝臣们眼里,却引起了诸多不寻常的猜测。

    王鏊等人都很兴奋,暗爽不已。敌人的不幸就是自己的幸运,看皇上咬牙切齿的模样,肯定是知道辽东的坏消息了,而且,配合宫外,传递消息,或者将消息隐瞒了一段时间的人就是三公公,所以,皇上才对他横眉冷目的。

    这叫什么?没错,就是迁怒!太监就是拿来做这个用的,尤其是报告坏消息或者搞小动作的。你看看,连最受宠信的坏小三儿都被迁怒了,这坏消息得坏到什么程度啊?这青天白日的,天下叫一个太平,除了旅顺被攻陷,还能有啥别的坏消息?

    焦芳等人都有些愣神,这位爷口中的坏消息,很难猜啊!难道是近卫军的足球队输了?还是说宫里养着的那些猴儿啊,鸟儿啊的死了?再或者是内衣的推广不是很得力?

    不是他们笨,只是因为消息不对称,没有参与『阴』谋,具体是咋回事,他们也无从得知,只能从正德的『性』格上猜测,所以,猜出来的结果也是天『花』『乱』坠,包罗万象的。

    其实不光是他们,连王守仁和唐伯虎都有些『迷』糊,这事儿是早就商量好的:等江南的奏疏一到,就在朝堂上摊牌,顺势将新政彻底推广开,再遇到执『迷』不悟的人,也不会象从前那么客气了,会直接一扫而空。

    那些奏疏是昨天到的,通政司从上到下都已经换成了书院的人,所以风声也没传出去,一切都很顺利。谁想正德却突然来了这么个开场白,而且看那架势,他似乎是真有啥烦心事儿,瞪三公公那一眼这叫一个气势十足,分明是动了真怒啊,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无奈,皇上的心思比海深,别猜,别猜,你别猜,猜了你也猜不着。

    他们俩这一苦笑不要紧,看在有心人眼里,又出现了一个信号,『奸』党的领袖都苦笑了,这事儿还不是板上钉钉?要不说呢,这身居高位者也不容易,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人心。

    “陛下请节哀顺变……”王鏊第一个闪身出列,沉痛无比的劝慰道。

    老头这会儿爽啊,这爽利劲从『毛』孔里往外直透,吹的他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压抑了这么久,终于咸鱼翻身,呃,不,是反『乱』拨正了,咋能不乐呢?

    一边说话,身上还一边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难过呢,其实他那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要不是心头还有一丝清明,他没准儿已经大笑出声了。

    “请陛下节哀……”有人带头了,大伙儿自然也是跟上,至于谁在哭,谁在笑,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声音听起来都『挺』沉重的。

    “唉,还是众位爱卿体谅朕啊,听到这个消息,朕这心里是拔凉拔凉的,这滋味真是难受啊。”正德唉声叹气的说着,悲哀之『色』溢于言表。数千条船,还是大海船,这么大的热闹没赶上,朱厚照同学能不难过吗?

    “不能为陛下分忧,臣等罪该万死……”王鏊有些纳闷,听皇上话里这意思,分明是对谢宏、王守仁那些人不满啊,要不怎么说还是自己这些人体谅呢?难道……皇上要幡然醒悟了?那可真是列祖列宗显灵啊。

    王守仁面『色』漠然,皇上您就闹吧,公布个消息都能被您整出来这么多误会来,这世上还能有啥您干不出来的?反正臣是啥也不想说了,带个耳朵听着就是,嗯,只当是在戏院看戏了。

    唐伯虎面『露』同情的看着王鏊,王阁老你惨了,你算是彻底被皇上给忽悠了,这家伙给你乐的,眼瞅着就站不稳了,你可别忘了,当初公子德纲是咋死的,高兴的越早,死的就越惨,那可是前车之鉴啊!

    “这事儿不能怪你们,都是大……冠军侯不好,嗯,都怪他。”其实正德没胡闹,他是真的很郁闷,对谢宏的意见也很大,大哥每次都只顾着自己玩的高兴,说好的有福同享呢?太没义气了!

    “三边总制管辖范围过大,难免也有照应不到的地方,有此疏忽,也是难免,人力有时而尽呐。”王鏊更高兴了,没守住皇港,当然是失职啊,看皇上的意思还有些念旧情,要是落井下石,难免不起反作用,不如假意捧他一下好了。

    “才不是照应不到呢,他根本就是没尽心!”正德气哼哼的说着,他身边的其他人都不肯说谢宏的坏话,反而帮着谢宏劝他,他正郁闷着呢,结果王鏊也帮谢宏开脱,于是,朱厚照同学更不爽了。

    “哼,提前送个信,就有这么难吗?”

    哈,果然是虚掩败绩,试图『蒙』『混』过关,『弄』臣果然是『弄』臣,就会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这下还用什么离间啊,他们自己就已经生嫌隙了,哈哈。

    王鏊心『花』怒放,急忙敲边角:“陛下所言极是,为人臣者,终是要守本分的,欺瞒君上的事情,别说做,就算是想想,那也是大罪过啊,三边总制此举未免有些……”

    “诶,也没那么严重了,光是想想的话,朕不会计较的。”正德很大度的一摆手,然后叹了口气,又『精』神了起来,“王大学士果然是弘股之臣,郁闷的时候找你说说话,朕的心情就好了很多,以后要是还有这事儿,朕再陪你聊,今天,咱们先说说正事儿好了。”

    “老臣……”王鏊哭笑不得,合着自己这个大学士看在皇上您的眼中,就是一陪聊的啊?

    嗯?不对,皇上说……正事儿?刚才说了这么多,都是在闲聊哇?老头突然心中一凛,入宫前的不祥预感,再次浮上了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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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问罪日本,责令道歉

    “诸位爱卿可能不知道,日前有大股海盗在东海作乱,他们勾结了倭人,居然丧心病狂妄图进攻旅顺的皇家港口,给当地军民造成了极大的损失!”金銮殿上静悄悄的,只有正德痛心疾首的声音在回dàng着。

    “更可恶的是,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人事先通知朕,结果被这些叛逆闹了个灰头土脸,这都是没有朕亲自指挥造成的结果啊!要是有朕在,又岂能……”

    “哗!”无论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所有人的愕然抬头,压抑不住的惊呼起来。

    要说这些老官僚城府深呢,焦芳那些完全不知情的是纯粹的惊讶,而且知道皇上不怎么在乎礼仪的问题,这才惊呼出声。这个消息实在太惊秫了,那个无所不能的冠军侯居然在海盗手里吃了大亏?那些海盗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可王鏊那一干知情人就厉害了,久旱逢甘霖,苦侯了这么久,好消息终于从天而降,他们心里都被喜意填的满满的。

    在这种时候,他们居然能把欣喜转成惊异,高呼出来,这就不是什么临危不乱能比得了的了。这体现了他们对自身情绪的操控自如,情商指数至少也得在二百五以上,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准。

    王守仁的神情更冷漠了,极大的损失?皇上您是指防雷网上面那几个洞吗?还是说旅顺和危海百姓受到的惊吓?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吧?

    唐伯虎眼神中的同情之sè更浓了,王阁老,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已经用眼神暗示你很久了,叫你悠着点,你咋就不听呢?等会儿皇上玩够了,你就要糟糕了。

    “陛下,未知旅顺损失究竟如何?善后事宜进展如何?”王鏊哪有空理会唐伯虎啊,能不让喜悦之情倾泻出来他的定力已经很惊人了,看在他的眼里,唐伯虎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哀求告饶么。

    现在皇上已经流lù出了不满,谢宏很可能会就此失了圣眷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王鏊准备直接从根源上斩断对方的退路。

    “陛下,虽然事出偶然,非是三边总制之全责,不过,以一人之力兼顾三边,难免力有未逮尤其他还要兼顾海事,这就更让他分身乏术了。老臣以为,清剿海盗,澄清海事本就是兵部该管,不如从兵部遣一能员,专责此事,未知陛下意下如何?”

    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完眼神中不无得意之sè。打本心来讲,他也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宁王身上,甚至对杨廷和的谋划也不是非常赞同兵凶战危,世上哪有必胜的仗?

    要知道,一旦战乱四起,士人们的地位就会急剧下降,而武人们的地位会骤然上升,虽然拨乱反治之后,士人们会重新主导大势。可是,谁又能知道战乱到底会延续多久呢?如西晋的八王之乱,继而五胡乱华?还是如唐末的军阀割据,五代十国?

    他已经老了不希望看到那种情况,要是战乱延续几十年,王家甚至都未必能得以保全。所以,但凡有点希望,他就不会想到动手那些后手,那是为了以备万一的一旦打起来,局面就不再控制在士党的手里面了,失控,是很可怕的。

    现在的这种局面是最好的,也就是谢宏失了圣眷,皇上年纪尚幼,心xìng未定,从一个极端变化到另一个极端,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指派陆完去负责海事,江南那边灭口之后,借此大功,顺势将其扶正,然后杜绝天津的经济来源,彻底拨乱反正,这番丰功伟业,正好给自己的仕途画上一个辉煌的句号。

    一时间,王鏊志得意满,捭视朝堂。

    “哦?”正德惊讶的问道:“王大学士,朕的海事方针,你已经知道了?而且,整件事你都知道了?”

    “啊?老臣………………陛下…………”王鏊茫然,海事方针?被海盗袭击了,当然要剿匪啊,还有啥好想的?而且,整件事?这是什么意思,江南的谋划泄漏了?皇上恼羞成怒,那样的话,恐怕就不得不动用后手了。

    可问题是,皇上,您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啊?老头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误,跟当今皇上说话,一定不能急,一定不能顺着他的思路走,否则的话,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的瞬移带到沟里去,自己的问题就是太急了。

    “既然王大学士愿意负责,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会儿才明白已经晚了,奇葩的人一般不止会让别人误解他的意思,而且还很擅于曲解别人的意思,或者说,他从来都不理会别人的言外之意,只是根据自身需要来理解问题。

    眼下,正德的行为就证明了这一点,他很满意的点点头,自顾自的分派起任务来:“据说那些海盗当中混杂了不少倭人,幕后主使很可能是倭国………………”

    王鏊等人越听越mí糊,假借倭寇的名义杀人,其实不是谢宏的原创,而是江南士人们的创意,被谢宏给剽窃了而已。

    从开国年间,倭寇就时不时的兴风作浪,无论是在可信度上,还是善后方面,假借他们的名义,都比打着许氏兄弟的旗号要方便多了。

    可是,这次攻打旅顺,他们也想过这招,只不过就只是想想而已。去倭国的海路被封锁了,一时也不好招人,从琉球虽然能绕过去,可很多倭国大名都被谢宏降服了,正上赶子巴结他呢,招人的动静大了的话,难免不打草惊蛇,所以,这个yòu人的想法被他们放弃了。

    结禺皇上现在突然提起来了,这是怎么个意思?皇上从来就不以善解人意而著称啊?

    “所以,朕决定,向日本国王,也就是那个自称天皇的家伙问罪,责令他来北京,向朕解释,到底为什么放纵倭寇来大明兴风作浪,同时,也要他向这么多年以来,因为倭寇而死难的大明百姓道歉…………”

    想了想,正德继续说道:“最后,还要他去了那个封号,天皇?朕是大明天子,都没好意思自称天皇,区区一个倭岛的国王,怎么就敢自称天皇?哼,真是大言不惭。”

    “…………”王鏊等人彻底mí糊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一下扯到日本国王身上去了?而且,那个天皇又是怎么回事?倭国有这么个人?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礼部尚书周经,后者微微摇了摇头,负责外交的是礼部没错,可大明跟倭国的往来本来就不多,对于倭国的领袖,卷宗中也都以日本国王称之。

    日本的国王有些古怪,经常换人,不但换人,而且连姓氏都不一样,有的时候姓足利,有的时候姓藤原,还有的时候姓细川………………依照大明的观点去看的话,日本经常改朝换代,国王的姓氏都换了,不是改朝换代是啥?

    反正,那里是个古怪的地方,而且又被太祖皇帝设定为了不征之国,就算是专门管外交的礼部,也没人愿意花心思在那里,周经上任伊始,又哪可能知道这些?

    尽管也经常搞出乌龙,可谢宏这个穿越者对倭国的了解,还是足以傲视大明朝堂的,而受他影响最大的正德,会知道天皇的存在,也就不是啥稀奇事儿了。

    正德郑重其事的嘱托道:“王大学士,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期限么,嗯,让他在新年前赶到就行,朕果然很大度吧?”

    “…………”王鏊无语,这还大度?人家日本国王很无辜的诶,老臣也很无辜哇,那可是个国王!

    这时代可没有什么友好访问之类的套路,一国国王出现在他国的国都,还要道歉解释什么的,那只有两种情况。一就是这个国家已经亡国了,国王或是被抓或是流亡了;要么就是这个国家即将亡国了,国王才会亲自做这种事。

    倭国,从大明开国开始,他们一直就很桀骜不驯,经常炸刺,直到宝船东渡,这才有所收敛。这样的一个国家的国王,怎么可能轻易做这种事?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

    王鏊哭的心都有了,别说他,他甚至都不认为谢宏有这个本事,朝倭总督府虽然势大,可终究还是以收买为主,而不是强压。倭国是那么好征服的吗?当年méng元的势力何等之大,最后不也是铩羽而归吗?

    “陛下,倭寇作乱之事,究竟如何,尚得商榷,以此向他国问罪,似乎有些不妥,而且,老臣年迈,这东渡之事………………”王鏊当即就要推拒。

    这任务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应下来的才是傻子呢?他甚至都在怀疑,正德是不是打算迂回着报复自己,不过这样没啥,大不了就求致仕呗,反正旅顺问题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功劳已经足以名留青史了。

    “王大学士先别急,朕还没说完呢,倭寇入侵之事,朕是有证据的,嗯,铁证如山。”

    正德摆摆手,打断了王鏊絮絮叨叨的一堆借口,然后气哼哼的说道:“诸位爱卿,你们有所不知,那些倭寇不但攻击了旅顺港和威海卫,而且还去了江南,攻破了几十个县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中就包括了王大学士的家乡,苏州吴县……”!。

第662章 大厦将倾,夫复何言

    第662章大厦将倾,夫复何言

    “王大学士请节哀顺变……”这回轮到正德劝王鏊了。4∴⑧0㈥5

    王鏊脑子里嗡的一声,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终于理解唐伯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同时,他也明白自己的不祥预感从何而来了。

    江南联军居然败了,而且谢宏还进行了报复行动,甚至报复行动已经进行完毕了,一切都完了……

    不得不说,能够身居高位,少时更有神童的称号,王鏊的智商那是相当的高,正德只是提了个开头,他就已经猜到了结尾,都不需要正德对细节方面进行阐述。

    尽管他也很疑huò,那么强大的联军怎么可能失败,谢宏又如何能在两月之内完成一系列的行动,甚至还有余裕传讯给京城,让皇上演了这么一出戏。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皇上虽然喜欢胡闹,可一般却不会骗人,误导当然要除外,因为他很清楚,大多数时候,正德都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他的本xìng流lù罢了……

    所以,皇上既然说有倭寇入侵江南,攻破了吴县,那就是真的。而且,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谢宏在报复。

    “苏州、杭州,绍兴、嘉兴……江南之地果然多有义士,各家都备下了不少武士,准备时刻为朝廷出力,面对外虏的入侵,他们也是奋然抵抗,杀伤了不少倭寇,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也容不得日本国王抵赖……”

    正德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dàng着,王鏊,以及朝堂上堪称士党中坚的那些江南人却都面如死灰,因为他们的老家,都包括在了正德点数出来的那些地名中,而且正德说的也很明白,受到袭击的那些人家,家里面都有武士……

    是谁被袭击了还用说吗?平民百姓的话,家里顶多也就有两把菜刀,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武士的。懊悔、悲哀、愤怒、绝望,百般滋味,齐上心头,陆完自己都有些意外,第一个浮上心头的情绪居然不是愤怒,而是懊悔。

    懊悔跟谢宏作对吗?还是懊悔没有早点下手,除掉这个祸患?陆完自己也搞不清楚,和其他江南同道一样,他将无助的目光投在了王鏊身上,希望这个少负盛名,老而弥坚的士党领袖,能够给他们指一条明路,让所有人都重新振奋起来,就向从前那样。e^看

    “陛……”王鏊受到的冲击比陆完等人还要大,毕竟他是首当其冲的那个人,而且对这次行动报的希望也越大,甚至刚刚还被正德误导得有些飘飘然了。

    尽管感受到了同道们求助的目光,老头也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一张嘴时,他却是哑然无语。他的jīng神状态很差,脑子里不时有轰鸣声响起,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也有些模糊,时不时的还会发黑;喉头更是不停涌动,嘴里溢满了甜甜的,带点腥气的味道。

    唐伯虎估计的不太正确,王鏊的状态比公子德纲可强多了,一来没人给他下yào,二来也是因为他本身的城府足够深,而且也是久经历练,因此并没有一头栽倒,就此呜呼哀哉。

    不但如此,老头甚至还在心念急转,思谋着对策,这等心xìng气度,足可无愧于他的宰辅之名了。可越是这样,他的痛苦也越深,对策?哪有什么对策呢?

    就算不考虑皇帝的强势,单说讲道理也是讲不通的啊。前面正德提前海盗入侵,甚至其中hún杂着倭人的时候,王鏊就没有反对,而且还表示了相当程度的赞同,现在反悔又哪里来得及?

    质疑倭寇为什么不去侵扰百姓,专mén盯着大户杀?这等言语大大的违背了儒家仁义当先的理念,属于只能做不能说的潜规则,谁要是说出来,肯定会在史书上被骂成筛子。何况,各家的那些sī兵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皇上随随便便就能反击了。

    “这件事,倭朝总督府是有责任的,”正德声sè俱厉的说道:“朕明明就将倭朝事宜全权委托给东海伯了,可他却辜负了朕的期望,玩忽职守,致使倭寇潜越海路,为祸江南,所以,必须得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陆完心里升起了一线希望,莫非之前皇上也不全是在做戏,他果然跟谢宏生了嫌隙吗?否则怎么会主动提出要严惩马昂?要是真能如此,自己倒也不是不能甘心,这牺牲也算是舍家为国嘛!

    妻子都好说,自己还没老,总是有希望再开枝散叶的,族人也好办,谢宏只能杀聚居在一起的嫡族,那些族谱上的旁支却未必会遭殃,总不成那jiān贼还会照着族谱,按图索骥的杀过去不成?

    王鏊的神情半点变化都没有,只是那么木然站着,连头都没抬一下。这事儿跟理想的结果肯定不会相同,上过这么多次当了,谁还会再上当啊?

    “朕决定,对东海伯处以罚俸半月的处罚,以谢死难群众在天之灵。”果不其然,正德的话验证了他的想法。

    陆完好悬没一个跟头栽倒,罚俸半月?这也能叫处罚?

    对后世的打工仔来说,要是被老板罚了几个月的工资,那是肯定要跳脚的,没办法,都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穷人,几个月的工资灰飞烟灭,那是真的伤不起。

    可对明朝的官员们来说,除了少数御史和冷清衙mén的人之外,很少有人是只靠朝廷的俸禄生活的。所以,罚俸本身就是最轻的处罚,就连百官jiāo相称赞的弘治皇帝,没事也经常会用这招的,可见这招有多么软弱无力,说是象征xìng的处罚一点都不为过。

    而且,这个象征xìng也跟罚俸的多少有关,罚三个月的,肯定比罚半年的轻,至于罚半个月的……这个皇帝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这点银子都计较,有失天家的体面啊!

    最关键的是,倭朝总督府根本就不是大明的常规编制,马昂这个总督压根就没拿过薪俸,至少从户部的账面上来说是这样的。

    总督府本来就没有成例,成立的时候士党还没彻底分裂,朝臣们大多都是持反对意见的,不过正德一意孤行惯了,哪里管那么多,没有内阁票拟就下中旨,只要接旨的人认同就行呗。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倭朝总督不是大明的正规机构。

    后来正德彻底压倒了士党,掌握了权力,本是可以重新补个票拟的。可是,以朱厚照同学的xìng格,他哪里耐烦这些啊,旨意他既然已经下过了,那事情就算是解决了,理会别人的看法做啥?

    于是,总督府就这么游离在朝堂之外了,算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大臣们得了面子,皇帝得了实惠,只有马昂这个总督有点悲催,因为户部从来不给他发薪水。

    当然,他自己也不在乎,倭国的油水丰厚着呢,随便收点礼就是好多钱,反正谢兄弟说了,异族那就是用来随便压榨的,只要依法纳税就行,嗯,这个税种比较新颖,叫个人所得税……

    总而言之,对马昂罚俸半月,那就是等于没罚,就是在名义上表示一下此事的非法xìng罢了。陆完真的很费解,以皇上如今的强势,在朝堂上士党已经完全败退了,他何必又费这个事儿呢?难道就是为了耍着自己这些人好玩?

    王鏊却另有所思,他偏头看了一眼朝班,准确的在人群中找到了王守仁,对方的神sè没什么变化,可眼神却有点复杂,似乎有点无奈,同时还有点欣慰,让他有些疑huò。

    王守仁感受到了王鏊的目光,他昂然回视,眼神多了点同情的味道,两人的对视只有短短一刹那,没等王鏊想明白其中的意思,王守仁已经站出朝班了。

    “陛下,臣礼部尚书王守仁有本启奏。”

    “王先生请说。”

    “皇家船队运作至今已然经年,天津的新政也是如此,两边都运作良好,充分验证了这两项政策的可行xìng和诸多优势。是以,微臣奏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为黎民百姓计,推行新政,开放海禁。”

    时隔两年,王守仁再次提出了相同的提议,甚至还比上一次的提议多了不少内容,可他面临的境遇却是完全不同了。

    “臣华盖殿大学士焦芳……臣兵部尚书曹元……臣户部尚书刘宇……”皇党众人等了半天了,终于等到了表现的机会,哪里还会放过?

    “……臣等附议。”

    “臣通政司姜清有本启奏,今有江南士绅三千二百人联名上奏……彼等代表江南父老请命,愿陛下以宽厚之心,在江南之地推行新政,赐福江南……”

    姜清故意落后了一步站出来,他一个人的声势虽然比不过几十人的齐声附议,可他话里的内容却比那几十人加起来的分量还重。

    江南民众被代表了,可这些人确实有那个资格,士绅就是构筑封建王朝的基础,他们一起响应,比普通平民响应要重要得多了。

    王鏊又看了王守仁一眼,终于恍然,这是皇上或者说谢宏在为以后的施政布局了,非刑杀人,这种事当然是有违朝廷法度的,但是这招的效果却是很好,直接给自己这些人来了个釜底chōu薪。

    这件事不能形成常例,所以,就算流于表面,可还是必须要做出一个处罚的姿态来,以免给后世留下坏榜样。

    而自己这些人,嘿嘿,他惨然一笑,很明显,已经被人家当成死人忽略掉了。实际上自己也确实一败涂地了,家人妻子不能保,党羽也随风倒伏,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一缕鲜血从王鏊的嘴角溢了出来,顺着他的下颚缓缓流下,落到了白须之上,红白相衬,显得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

第663章 终于来了

    第663章终于来了

    朝议之后,士党众人再次聚集在了王府。这一次他们也顾不得掩人耳目了,何况,他们也有充分的理由,王阁老全家罹难,大家同僚一场,当然是要上门慰问的。

    朝议的结果不用说,就算没有江南世家的倒戈一击,以皇党的强势,士党这边也是一样难以招架,在天下范围内推广新政,并且大开海禁,鼓励民众出海开拓,这就是今天形成的最后决议。

    其实也有人反对了,可在一片盛赞的大潮中,反对的声音显得那样的微弱,仿佛是大风中的烛火一般,既没法照亮周围,自身也是摇摇欲坠,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杨阁老,现在该当如何是好?江南同道已经被那奸贼的暴戾手段吓倒了,因此……”陆完急切的问道:“而且,其他人也都心存观望了,朝议上,下官出言反对的时候,应者寥寥,堪称这些年来,朝中正气最低迷的时刻,该当如何,该当如何啊?”

    他没法不急,和王鉴之等人还不一样,早在正德元年,他就曾出任江西按察使,和宁王朱宸濠的交情就是那个时候结下的。其后,他也一直保持着和宁王的联系,并且在江南士人当中极力推广着宁王的影响,堪称拥宁派的中坚。

    前世的历史上,他就是在宁王造反之后,被人抓住了这个把柄,被发配到了福建靖海卫,可见他和朱宸濠的渊源之深。

    而宁王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藩王,大明的藩王从先天上就不具备造反的条件,哪怕是再怎么会收刮,聚集起来的财富也不过尔耳。当个富翁是肯定没问题,可若是想要以之招兵买马就有些不足了,毕竟现在还不是明朝末年,藩王在财富上的积累还没那么深厚。

    由于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宁王招兵都是以收买绿林豪杰为主,所以,拥立宁王反乱这招棋最重要的就是江南人的支持,没有江南人的财力,宁王凭什么招兵买马呢?

    “全卿,光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见王鏊阴沉着个脸,也不说话,其他人也都面带惶然之色,杨廷和摇了摇头,谢宏这手太狠,也太让人出乎意料了,倒也不怪众人都乱了阵脚。

    别看今天聚在一起的人没少,那只是因为这些人都没退路了,在金銮殿上,陆完站出来反驳的时候,应者寥寥,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大多数人都怕了,都有了退缩之意。

    沿海数省自不待言,谢宏既然能从辽东跑去江南,就可以借着海路到达其他地方,江南士党的前车可鉴,对上这么个疯子,谁还会上赶子找虐啊?至于其他地方……

    “唉,这个奸贼真是太……”

    周经长叹一声,心有余悸的说道:“原本老夫还在想,只是为了打开商路,他就洒出去了几万缇骑,是不是有些太过夸张了,没想到,他处心积虑,为的就是今天啊,这人到底是何方妖孽,怎么就能算计到这种地步?”

    他也怕了,那几万缇骑遍布河北、河南、山东三省,并且正在向周边省份扩张,他的老家山西正是首当其冲。原本倒是没人太过在意,撤了关卡顶多就是破财,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可现在就麻烦了,这帮番子都是天子亲军,只听皇上的,然后皇上又只听那个奸贼的,这么多番子在家门口跑来跑去,要是一个不小心,没准儿就被杀全家了,这里面的风险老大了。

    而谢宏在其中体现出来的老谋深算,让人想想都怕。缇骑出京还是年初的事情,结果他不但预计到了那场海战,而且还有了必胜的信心,甚至连之后的报复行动都预计好了,整个计划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不得不怕啊。

    经此一事,士党又被削弱了不少,比起钱财名声那些身外物来说,身家性命才更重要一点,遇到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主儿,服软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老实说,周经自己也是胆寒,要是可能的话,他恨不得也就此退出,大不了致仕回家,由着那对君臣折腾去好了,可是,现在却容不得他有所选择了。

    “全卿不用急,机会就在眼前。”同为晋党中人,王琼却比周经有斗志多了,他丝毫也不气馁,沉声说道:“那奸贼自以为得计,正是得意之时,想必没有留意到北面的动静,看时日,那边也应该有结果了,只等消息一传到,就是形势反转之时。”

    “那边……可还顺利?”杨廷和略一迟疑,这桩谋算太过重要,需要保持隐秘,因此具体过程,他也不是很清楚。

    “老夫之前听说,那奸贼行文兵部曹元,从蓟镇调派了一哨人马去宣府,又传信宣府总兵张俊,虽然不知内容,想必也是令其严防死守,不得轻敌冒进之类,这样一来,又岂有可趁之机?”

    “介夫放心,此事已经有了成算,军报……哼,想必很快就会到了,到时候,老夫倒要看看焦孟阳,王伯安他们如何作态,也要看看那奸贼以及朱……哼,看看他们的下场!”王鏊这番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声音也是森寒冰冷,透露着一股疯狂之意。

    连皇帝的名字都差点脱口而出,王鏊确实疯了,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他现在没有任何可以再失去的东西了,为了报仇,哪怕是将整个天下都拖入深渊他也在所不惜。

    “全卿,明仲的信也已经到了,他如今应该已经去了南昌,南京有何世光在,倒不用担心,可明仲毕竟不通兵事,还得你亲自去主持大局才好。只等京城有了动静,你便起身南下,勿要让那奸贼顾此失彼,首尾难顾!”

    “济之兄,你疯了?单单一边,都有可能导致社稷倾覆,那两项计划又怎能一同进行?”杨廷和大惊失色,让对头顾此失彼不错,可要是付出这样的代价,未免也太过惨烈了吧?那样得来的胜利,又有什么用处啊?

    “老夫没疯,介夫,你仔细想想,这么多次冲突中,哪一次我等不是稳操胜券的?结果又如何?”

    王鏊豁然起身,挥舞着双臂高声道:“是我等轻敌了?不,是那个奸贼太过妖孽,是那个昏君太过走运!这一次,嘿,大家都应该知道,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事成,大明希望尚存,日后励精图治,未必不能中兴复起;事败……”

    他惨然一笑:“呵呵,老夫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此时不尽全力一搏,又更待何时?还等着事后被人当傻子耍吗?不是我等不顾忌天下安危,实在是那奸贼太过猖狂,太过凶残,我等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得已而为之呐!”

    “王阁老所言极是,以下官之见,不光是这两边,而且各地也应该都行动起来才是,针对那奸贼的必救之处动手,让他顾此失彼,如此才是制胜之道。”陆完和王鏊本就是同气连枝,这时更是同仇敌忾。

    “必救之处?”王琼拂着长须,沉吟道:“难道是辽东?北边倒是有了消息,朵颜三卫那边也有些意动,不过那些鞑子也有些蛇鼠两端,动向却是难以预估的。”

    “不是那里,辽东路远,消息传递不便,即便有些变故,效果也不会好,我说的是天津。”陆完摇了摇头。

    “天津,江南水师不是已经……”王琼捻着胡须,很是疑惑。

    看见陆完脸上的狠厉之色,王鏊若有所悟,“全卿,你的意思是……莫非是要从陆路?”

    “阁老明鉴,山东一带,绿林豪杰甚多,也是宁王爷着重关注的地方。”

    陆完点点头,详细解释道:“自从宁王恢复了护卫以后,不少人已然南下,正在南昌,也有些人尚心存犹豫,尤其是其中实力最雄厚的那一支,只要许以厚禄,并许其日后不予追究……呵呵,霸州离天津不远,正是取事之地啊。”

    他话没说完,离得近,不光是出兵容易的问题,对天津的繁荣,那些马贼也是知之甚详。天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只要许了他们可以肆意妄为,就不信对着金山银海,这些马贼会不动心。

    天津虽然有守卫,蓟镇也调了一支兵马过去防护,可天津也有致命伤,那就是缇骑抓的那些无赖。那些人如今都在天津当苦力呢,平时屈从于敌人的武力,可若是天津有事,他们又岂会老老实实的不动?

    里应外合,天津必破!等那奸贼从江南回返,就只能面对一片白地了,而且,到时候,最大,也是最关键的那项计划也已经展开,倒要看看他去哪里调集物资。

    别看上书的时候齐心合力,可江南那些人也不过墙头草罢了,等消息传到之后,就不信他们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那奸贼,到时候宁王登高一呼,江南势必群起响应,取南京,还不是易如反掌么?

    在惊闻噩耗之后,陆完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这笑容阴森森的,带着无边的杀气,看得众人都是心下生寒。

    正这时,一阵惊雷般的马蹄声突然响起,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继而心中狂喜,门外不远就是长安大街,在这里纵马狂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紧急军情!

    终于,来了!

    ……

    第663章终于来了

    第663章终于来了,到网址

第664章 桂园惊梦,警钟长鸣

    第664章桂园惊梦,警钟长鸣

    别看划分出了很多院系,可实际上,常『春』藤书院的大学是个相当开放的地方,各院系之间并没有严格的界限。有教授讲课的时候,所有学员都可以去听,哪怕是书院外面的人,也同样可以申请旁听,只要是院方确认的,可靠『性』过关的人就行。

    因为这样的传统,所以,书院的校舍也没有做什么区分,除了有些特殊的地方需要单列之外,其他校舍都是共用的。

    同样都是珍宝斋建筑队的手笔,书院的校舍就显得优雅了不少,虽然没有拦桥回廊,但那红砖碧瓦的格局,却远远胜过了天津那些只重实用,没有美感的建筑。

    不单是建筑本身,周围的环境也大不相同,书院的校舍被一片绿地所包围,到了『春』夏之际,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加上点缀其中的小桥流水,倒也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入了书院之后,杨慎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草坪了,草坪是有专人修整的,不像野草那么散『乱』,『摸』起来非常柔软,若是躺上去的话,感觉就像是躺在云端上一般,非常舒服。

    课余之时,杨慎经常会来这里小憩一番,其实喜欢这里的远不止一两个人,因此,这里时常都是人满为患,草坪四周时常都能见到迟到者在惋惜哀叹,尤其是杨慎最喜欢的朝阳的那一面。

    有好事者给这里起了个名字,叫桂园,取的是八月桂『花』香满园的意思,八月是收获的季节,正符合了书院培养人才的意境。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草木都已凋零,原本茂盛的草坪也变得稀落枯黄,再不复几月前的光鲜景象,学员们也渐渐来的少了,只有杨慎还保持着每日必到的习惯,尽管这习惯他也不过才养成了几个月而已。

    “人人生而平等,上天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类才在他们之间建立政fu……”

    杨慎皱了皱眉头,又来了,这本《法学概论》的言论很是『精』辟,文采更是飞扬,唯一让他有些郁闷的就是时不时会跳出一些奇怪的观点来,这些观点本身就很古怪,用词也不怎么地道,完全不像是王校长的风格。

    不过仔细琢磨一下,这些观点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只是和他从小接受的那些道理冲突很大,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用修,你果然在这里……”一声熟悉的呼唤,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杨慎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他转头笑道:“李世兄,你来得正好,快来帮小弟解『惑』。”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书,让对方看到封面,“十八章开篇这句话,我总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又有些熟悉感,你向来博闻强记,可知这话出于何典,又或与何论相似?”

    书院做学问的方法和传统模式不太一样,并不太讲究经典什么的,不过,书院同时也不限制学员们学习的方式。杨慎入学还不到一年,原本的习惯却也保留下了不少,同时却也有了不少变通,大体就是个诸学兼济的意思了,正符合了百家齐放的书院宗旨。

    脚步声在杨慎身边戛然而止,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头,只听李兆先气喘吁吁说道:“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做学问,有大事,有大事发生了。”

    “世兄这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上次音乐学院招了新生,你也是这副模样,结果只是多了些『女』学员而已,今次又是什么?难不成又有『女』学员进了政法学院,成了你我的同学不成?”

    杨慎一脸戏谬的打趣道:“嗯,应该不是,要是那样的话,世兄怕是早就沉醉在百『花』丛中了,又哪有闲工夫来找我?不管什么事,你总是要先答了我的问题再说。”

    “嗨,那怎么一样,我上次也就是图个新奇,其实音乐学院那些同学我早就……”李兆先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大咧咧的说道。

    “早就?”杨慎目光一凝。

    “咳咳,”李兆先发现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你说法学概论是吧,这个我倒是知道,『春』秋时,讲究仁爱互助,进而兼济天下的墨家就是差不多的论调,听说侯爷正是得了墨家传承,有此说法本也不是什么怪事。”

    “墨家么,这么说倒也有理,不过世兄……”杨慎点了点头,就打算和李兆先探讨一番,他神童的名头并不仅仅是因为天资聪颖而来,做学问的认真劲,也是他才华的来源。

    “唉!”只是,没等他说话呢,就停李某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很憧憬的说道:“还是烷弟好啊,居然可以兼修两个专业……”

    “世兄,说到底,你还是对『女』同学有不可告人之心,人家小王爷是在欣赏音乐的同时寻找灵感,跟你这一肚子鬼祟怎能相同,你就不要再羡慕了。”

    杨慎没好气的笑骂道:“再说了,世兄你不也是身兼二职吗?与其临渊羡鱼,还不如回家多陪陪嫂夫人呢,而且,那些同学从前……你应该经常去见她们才是啊,现在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好啦,好啦,用修,你什么都好,就是爱说教这点不好,我那不也是担心烷弟吗?他年纪还小,身边有那么多『诱』『惑』,万一要是把持不住,这怎么了得?所以啊,他身边还是得有个人才好。”

    假模假式的叹息了一番,李兆先贼眉鼠眼的说道:“再说了,以前和现在怎么能一样呢,以前那是买卖关系,属于商业往来,现在却是同学关系,你想想,同窗诶,多么纯洁,多么令人向往呀。”

    “好吧,是同窗,很纯洁,我知道了,世兄你可以走了,我还要看会儿书。”杨慎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这位世兄才华横溢尤在自己之上,可心思从来就没放到过学问上面,学了什么理论,转头就会用在不怎么恰当的地方,实在让人无语。

    “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气质嘛,就比如丽『春』院最新搞的那个制服秀……”看见杨慎脸『色』不善,李某人再次转移话题:“咳咳,算了,先不说这个,先说正事吧,我告诉你哦,用修,你一直期盼的那个机会来了。”

    “机会?什么机会?”见他不再扯那些风月话题,杨慎倒是有了点兴趣,不过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茫然。

    “今天早上的朝会,皇上临朝听政,这你总该知道吧?”李兆先煞有其事的说着。

    “算是吧。”杨慎不置可否的应道,从他入了书院开始,家里的气氛就一天比一天差了,他甚至都在打算着搬到书院的宿舍来了,哪里又会去理会家里的事?

    “嗨,你这『性』子真是,须知:知识来源于生活,死读书是行不通的……好啦,好啦,你别走,我说正事,说正事。”好歹扯住同伴,李兆先总算是认真了些,“今天朝议上通过了决议,天津新政就要全面推广了。”

    “这么快?会不会太急了点?”杨慎很意外。

    天津新政是善政,执行的也很得力,但那是在有书院全力支持的情况下。如今书院正在发展期,肯定不能再次揠苗助长,别说全面推行,就算是再开个跟天津一样规模的新试点,也未必能提供出充足的人手。

    王校长常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要讲究一个不急不缓,一步一个脚印,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真的要从书院『抽』调学员,所以李世兄才会那么说?

    “也不是全天下,主要是山东、江南、福建等沿海地区……”李兆先解释道。

    “数千江南士绅联名上表?”杨慎吓了一跳,谁不知道江南士人是旧士党的中坚啊,怎么突然就倒戈了呢?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说到缘由,李兆先也敛起了那副轻佻的表情,语气略带了点沉重。

    “原来如此,”虽然杨慎的政治理念在变,可有些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听了这样的惨事,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听完这个,他却有点『摸』不准李兆先的来意了。

    “那,世兄你来找我是为了……”

    李兆先提示道:“你忘了,王校长一直在说,施政之前要先立法,天津属于特殊情况,不能完全按这个套路来,不过却可以在施政中总结经验,为全面变法做准备,当时他还说,会在下一个试点成立前,建一个立法筹备组,要学员们踊跃报名,以集思广益……”

    “对啊!”杨慎霍然站起身来,高声道:“我知道了,难怪王校长没有反对谢大人做这样的事,事后又对东海伯施以薄惩,原来不只是做个样子那么简单,而是另有深意啊。太好了,谢大人并没传说中那么没底限,我倒是担心过头了。”

    “哦,啊?”这次轮到李兆先茫然了,华夏传统意义上的法,不单纯是法律的意思,而是朝廷的法度,也就是各种规矩,是囊括了民法、刑法、经济法等诸多元素在内的大杂烩。

    哪怕是在政法学院,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到所谓法律『精』神的,李兆先就是后面那一类的,比起刑法什么的,他更适合做经济方面的工作。

    “世兄,咱们现在就去报名吧。”杨慎也不多做解释,扯着同伴就要往校舍走,正这时,忽然耳畔传来一阵大响,是钟声。

    “当!当!当……”两人循声望去,发现钟声正是从紫禁城方向传来的,而且不是报时的声音,因为这钟声敲响后,就一直没有停歇,由于敲得急促,钟声也没往常听起来那么悦耳,反而让人心中有些压抑。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都是惊疑不定,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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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塞北颦鼓动

    今天又是四更,小鱼很努力了,生怕大家等得心焦,不过这段剧情还是会比较长,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是全书最大的么,呵呵,开始了,14~

    ————

    太和殿内,人头涌涌,百官脸上都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尽管其中有真有假,可看上去却都是那么的bī真,恐慌的气氛弥漫在大殿之内。站点(.66721.)

    王守仁和唐伯虎自然是人们瞩目的焦点,警讯是从宫中发出来的,这两人是天子近臣,总应该比别人知道的多些才是。只不过,这二人虽然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人,可却也不是能被人轻易窥破心思的角sè,当然不会给人看出任何端详。

    众人只好转向其他相熟的同僚,低声议论起来。

    “李兄,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钟声示警,宫中召集百官,莫非是……”说话的人疑虑满满,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倒chōu了口冷气,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赵贤弟切莫高声,关于这件事,愚兄倒是知道点,就在一小时前,有人在长安大街上纵马狂奔而过,听说是从西便mén过来的……”

    “在京城御道上纵马?那就是……十万火急的信使?难道是有兵事,西边,莫非是鞑虏又……可是,现在不是秋天么?”

    “那些茹máo饮血的蛮子哪里分得清季节,想来就来了呗。这不是重点,问题是来的这么急,恐怕鞑子来者不善,边镇那边也许已经有了败绩啊。”

    “那该如何是好?”

    “天塌了自有高个的顶着,你我官不过六品,又非是唐大人那样宠臣,又何须为这等事烦心,再说了,你没看见王阁老他们的表情吗?分明就是等着看热闹呢,这些宠臣和大佬们都是如此,咱们又着些什么急呢?嘿嘿。由他去,由他去。”

    就算是从前的朝争模式。胜利的一方中。得利者也只能是少数人,跟风晚了的。或者外围的人员。一般都沾不上什么光,顶多是保住自己原有的利益罢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位置和利益就是那么多,多一个人分,其他人就少一点,胜利的一方也只能是尽力笼络心腹,自然也无暇关注那些墙头草了。e^看

    而正德年间的朝争模式又更进了一步,与其说是朝争,还不如说是体制变革。向核心靠拢的程度不是由跟风早晚。或是原本的实力大小来决定的,而是由对新体制的认同度和适应度决定的。

    焦芳、曹元等人跟风不可谓不早,可他们始终都游离在核心的那个圈子之外,反倒是和他们同期的张彩,以及比他们晚上许多的王守仁后来居上,成为了皇党的中坚人物。

    新官僚的理念就是,不需要那种光会摆谱搞政治的人,只需要会做事的,这个要求并不算太高,可依然将朝堂上大部分朝臣排除了在外,尤其是年纪比较大的那些。

    大人们只需做决策,不需要处理实务,这已经是形成了近百年的惯例了,朝臣们都已经很适应了,突然这么一变……嘿嘿,说难听点,这就叫积重难返,哪怕意识到了改变的重要xìng和必要xìng,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何况,大多数人并不太认可新政的那一套东西,官员都去做事了,那还要那些胥吏干吗?再说,这也有失朝廷的体统啊。

    所以,哪怕是已经成了皇党的附庸,或者脱离了士党,其实大多数人骨子里却没多大改变,只是迫于强势,不得不隐忍罢了。每当提起唐伯虎等人之时,众人心里也是酸溜溜的,而如今的危机形势下,不少人甚至都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思。

    古语说得好:ròu食者谋之,虽然大伙儿都是当官的,可唐御史、王shì郎是吃ròu的,自己这些人只能喝口残汤,有了大事,当然要他们去顶,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想必王阁老他们也是如此作想,否则的话,他们脸上那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又是怎么个意思?

    王鏊其实是想把那丝冷笑收敛起来的,可是,他实在忍不住啊!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那君臣二人得意了这么久,终于到了遭报应的时候,他心里这份欣慰就不用提了,只有让那二人万劫不复,才能告慰王家数百口在天之灵!为此,哪怕是神州陆沉,生灵涂炭,他也在所不惜。

    陆完根本就没打算压抑心情,一系列的计划当中,开始的这项是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环,只要这一步成功了,其他的都不过是旁枝末节罢了,那些只是为了增加胜算的。

    尽管宫里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可他这个知情人和参与者又怎么会不知道,看时日,也只能是那件事发生了,而依当今天子的xìng子,计划会如期进行的可能xìng至少也在九成以上!

    就算有意外也不要紧,他脸上的冷笑更浓了些,做了初一就能做十五,大不了就再来一次,至不济也就是弃了京城罢了。

    哼哼,若是真的那样,对自己来说,反倒是个契机。从龙之功啊,凭自己跟宁王的jiāo情,和一向以来的作为,拥立的首功又岂能跑得了?

    李西涯已经没什么威望了,如今只是尸餐素位而已;王济之年纪毕竟大了,怒火攻心之下,也有些luàn了方寸;焦芳?哼,不过冢中枯骨而已,尘埃落定之时,就是他黯然隐退之日;倒是杨介夫有些棘手。

    陆完的目光落在了杨廷和身上,对方虽然还是一派从容的模样,可微微颤动的袍袖还是暴lù了他的心情。社稷攸关,作为首倡者,他的责任不可谓不大,是青史留名的贤相,还是遗臭万年的jiān臣,只在成败之间,杨大学士又岂能不忧?

    也罢,杨介夫在朝中尚有些党羽,可若是到了江南,那就根基全无了,又岂能争得过自己?陆完微微摇头,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更希望计划顺利进行,还是出现某些意外了,两边的好处都不小,实是让他难以抉择啊。

    “皇上驾到……”

    “臣等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各怀心思,不过山呼万岁的呼声依旧整齐,毕竟是演练已久,熟练度很高,已经属于常驻技能了。

    “平身,”比起以往,正德显得有些安静,在龙椅上坐下后,他只是抬了抬手,淡淡的吩咐道:“三儿,把事情跟众位爱卿说说。”

    “奴婢遵旨……”在八虎变成七虎,最后只剩六虎之后,众人相处的倒是融洽了不少,这也跟他们各管一摊有关,没什么好争抢的。经常随堂的就是谷大用和三公公这一胖一瘦,谷胖子不好抢风头,对名利之类的东西也不热衷,所以一般都是三公公发言。

    “今有宣府八百里加急军报在此,鞑靼小王子率众十万,大举入寇宣府,野狐岭至沙城堡全面告急,寇过万全右卫而不入,过白腰山,直取怀安卫,其意似取道宣府,攻入山西,宣府总兵张俊不敢坐视,起宣府边军五万迎战……”

    三公公的声音猛然一沉,“……于九月初七,惨败于顺圣川,张俊战死,余者尽溃,如今敌寇气焰甚炽,往来宣大二镇而无人可制,掳掠极众,宣府、大同皆告急。”

    “咝!”金銮殿上一片倒chōu冷气的声音,自土木之变后,大明对鞑虏就已经由攻转守,历年来也多有败绩,可败到这么凄惨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五万jīng锐尽数溃败,总兵战死,宣府边军已无再战之力。而有了这样的前例在,大同边军就更加不敢轻出了,比起宣府来说,大同的边军经历的战事甚少,本就远不如前者jīng悍,又哪里敢独自迎战鞑虏?

    而且,鞑虏的规模也远超从前,小王子居然率众十万以上攻了进来,显然是有了必得之心。要知道,从前鞑虏进犯的时候,拥众五万以上,就已经是相当大的规模了。

    他们是来抢劫的,成本问题也是必须考虑的,来的人太多实力固然得到了加强,可是消耗也大啊,分散就食才是王道。

    三公公话音一落,吸冷气声也是戛然而止,随即,殿内变得静悄悄的。有人眉头紧皱,急急思考对策;有人低眉垂首,暗自冷笑;更多的人则是敛气屏声,生恐被皇上注意到点名的同时,也在暗自琢磨这桩变故中的味道。

    金銮殿上突然冷了场。

    别人倒是无妨,可此事正是兵部该管,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曹元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提出的建议倒也中规中矩。

    “陛下,宣府边军已然溃败,当务之急,当以守卫京师为上,臣请陛下速速下勤王诏,令天下兵马来援,再由蓟镇调一支劲旅,增援居庸关,以保得京师无恙……”

    “曹尚书的意思就是这样?”没等曹元说完勤王令的重要xìng,就被正德打断了,少年天子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问题也是言简意赅。

    “……臣愿率兵出京,前往居庸关督军,誓保关隘无恙,以待后援!”搞不清楚正德的心意,不过一向笑嘻嘻的皇帝突然板起来面孔,曹元也只能将其理解为某种不满了,他将心一横,自请出京督师,想着自陷险地,总不会还招致不满了?

    在居庸关,要面对的可是拥有十万之众,乘胜而来的鞑虏啊!虽然事后可能得到力挽狂澜的名声,可这其中的凶险却是不言而喻的,自己这也算是舍命搏富贵了,曹元如是作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666章 战和一念间

    以大明的惯例,有战事的地方,都要有文臣督军的,督军的人选,不在于这人懂不懂军务,而是在于这场战事本身的xìng质,比如是否危险,功劳大小之类的。文臣们总要在其中衡量出一个最佳的xìng价比,这才会有所决断。

    xìng价比高的,自然大伙儿都抢着去,大明对战功的封赏还是很重视的,谁也不会嫌功劳小;xìng价比比较低的,那就没什么人在意了;要是象现在这样的,风险极大,功劳也有点不成比例的,那就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了。

    所以,曹元自认为已经很有豪情,很有担当了,从其他人沉默的反应中,也足以体现这一点。不过,正德的脸上却没什么变化,既无嘉奖之意,也无欣慰之情,就好像没听到曹元的慷慨陈词一般。

    “陛下,臣以为曹尚书所言在理,不过有些细节却值得商榷。鞑虏向以劫掠为生,甚少会考虑长远,此次虽然攻破宣镇,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但也未必有什么攻略中原的大志。只需调动兵马严守关隘,不使其祸乱京畿,就可保得无恙,只待其日久自退便是。”

    有了开头的,再提建议就不难了,紧随曹元之后,刘宇也站了出来,他曾经在弘治年间担任过宣大总督,自认对边事有些认识,并不觉得小王子会有什么进取中原的志向。

    而他说的话也圆滑,一方面肯定了曹元的观点,另一方面也顾及了正德的面子,至少他自己认为是这样的。别看皇上练兵练的热火朝天的,好像对兵事很感兴趣,可当年的英宗皇帝又何尝不是如此?

    英宗皇帝当年只是听得前锋遭了败绩,就进退失据,导致五十万大军不战自溃,这才有了土木堡的惨败…如今的天子年纪尚不及当年的英宗皇帝,即位后也一直顺风顺水的,等到见了真章的时候,八成还是要慌了手脚的。

    宣府五万精锐尽墨…显然给皇帝敲了警钟。当初为皇上打开局面的,正是宣府跟来的一千边军,那五万兵也许比当年的一千人差点,可差距应该不会太大,那五万大军都没了,皇上又岂能毫无触动?

    可少年人总是好面子的,先前招募近卫搞得大张旗鼓的…现在却要下勤王诏,向天下求援,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啊!所以,刘宇才有此他想的也很清楚,从宣府边军入京之后,边军和地方军队,甚至京营的差距就已经很明显了,面对边军精锐…地方军的战力根本就不值一提,别说他们,就连京营还不是一样只有挨打的份儿?

    所以…与其大张旗鼓的下勤王诏,还不如悄悄调动蓟、辽二镇的边军回援呢,这样才是既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的良策啊。

    只是正德显然没体会到刘宇的良苦用心,对于这个提议,他甚至回应都懒得回,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视线漠然从刘宇身上扫过,丝毫也没有停留。

    刘宇觉得很委屈,自己这提议还不够好吗?难不成皇上真是打算效法英宗皇帝…愈御驾亲征不成?可是,现在的形势跟土木堡之前,完全就不一样啊。

    土木堡之前,勋贵的势力还相当强大,皇帝一声令下,五十万大军就应声而出…其中不乏参加过永乐年间的几次北征的宿将老兵,死于此役的英国公张辅不就是么?

    而敌人的,当时也先的兵马不过五万,本来也没有什么深入的意思,只是在宣府抢掠罢了。单纯字面上来说,当时是个泰山压顶的必胜之势,真要打的话,就算指挥不得力,也不见得就输,毕竟实力对比摆在那儿呢。

    可现在呢?敌人的实力明显比当年的也先强,要是宣府边军没有溃败,从蓟镇调集五万兵马,汇合上京营精锐,或许还可以一战。但宣府精锐已然崩溃,余者连守卫关隘都有所不能,皇上拿什么去亲征啊?

    五军营的兵马已经转化成缇骑,正散落在北方数省,想要重新集结的话,怕不得等到冬天去了。禁军和三千营倒是多有精锐,可数量却少了点,不过万人左右,又岂能有扭转乾坤之力?

    从蓟镇调兵?调多少呢?当做主力的话,少说也得调集八万以上吧?可那样一来,蓟镇就空了,单凭一个辽镇能震慑住朵颜三卫?不当做主力的话,那主力又从何而来?

    近卫军?刘宇暗自撇撇嘴,人数倒是不少,足有五万之众,可他们不过是一群娃娃兵而已。开始那三千或许还有些门道,后面那些操练不过一年,对上京营也许可以不落下风,可要是对上如狼似虎的鞑虏……结果,还用得着说吗?

    很显然,亲征或者反击是不可取的,现在的京城根本就不具备那个条件,勉力出战的话,那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大餐,皇上虽然有些不靠谱,可也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命邗獯'笑吧?

    所以刘宇很委屈,很纠结,还很疑huò,自己的提议已经是相当顾虑周全的了,怎么皇上连听都不想听呢?

    他郁闷了,却有些人觉得很高兴,王鏊就是其中的代表。

    他们做了这么多布置,这么多算计,为的就是yòu使正德亲征。别忘了,这提议是杨廷和这个帝师提出来的,他对正德的xìng子相当了解,这少年天子xìng子一起,那就是不管不顾的局面,练了这么久的兵,他早就热血沸腾,饥渴难当了。

    至于害怕什么的,杨廷和可不认为正德会有这种情绪,要是有的话,元年八月的时候,他也不会任由谢宏乱来,用武力夺权了。这是个天生就无所畏惧的少年,他那颗狂野的心让他放dàng不羁。

    而皇帝一旦亲征,那就是九死一生,不,应该是个必死的局面。这事儿是有先例的,要不是文臣们的努力,当年那五十万大军又岂会不战自溃的炸营,只因为对阉竖王振不满就炸营,这不是扯淡吗?

    难道溃逃后…鞑子会不进行追击么?他们能保证自己跑的鞑子的马快?鞑子的刀砍不死人吗?

    当然,对如今的京营和近卫军,文官们的渗透并不得力,没办法通过在内部散布谣言的方式动摇军心。可是…只要皇帝出了京,能动手脚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了,鞑虏和明军的实力对比也和当年不一样啊,用不着那么麻烦的,只需要让皇帝出京去宣府就足够了。

    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刚好谢宏那个杀千刀的去了江南…没有这个人碍手碍脚,那么,发生意外的可能xìng就被降到了最低。

    等那个jiān贼回到京城,就为时已晚了,哈哈,没了皇帝,也没了近卫军,他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看到正德对曹元等人的持重建议不感兴趣…王鏊实是心花怒放,他决定再加一把劲,在正德的背后推上一把。

    “陛下…以老臣之见,曹尚书和刘尚书的建议正是稳妥之议。”从士党分裂之后,这还是双方第一次亲密接触,王鏊的赞同让不少人都吃了一惊,全家罹难,王阁老明明应该对皇党,甚至皇帝本人都恨之入骨才对啊?怎么会突然……

    难道他决定要转向了?可是,现在未免太晚了点吧?

    王鏊对投注在身上的诸多惊异目光毫不理会,继续沉声道:“除了严守关隘,以保证京畿无恙之外…也当遣一重臣,于鞑虏商议退兵事宜……”

    “哗!”一语惊起千层浪,众臣尽皆哗然,商议退兵?那不就是议和吗?不议和、不和亲,这是大明对异族一贯的作风,就算是当年土木堡那么不利的状况…大明都没低头,现在又岂能议和?王阁老这是疯了吗?

    连陆完都有些茫然,议和?计划里没有这条啊,要是真的议和成功,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如今鞑虏正在边镇肆虐,生灵涂炭自不待言,虽是边镇,可终究也是大明之土,祖宗之民,朝廷虽然无力相救,又怎能坐视不理?”

    面对一片质疑声,王鏊毫不动摇,只是提高了声音,语带悲怆,悲天悯人的说道:“老臣不忍坐视,愿意担此污名,亲往宣镇,以大义晓之,令鞑虏退去,若不能成功,甘领国法。”

    绝大多数人都被王鏊的话给震住了,这话有理有节,有仁有义,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仿佛在著书立论一般,就是不像是一个合格的官员说出来的。只能说,王阁老真的疯了。

    别人这么想,可王守仁却急了,他本来还想等思虑清楚再行拟策,可这时却顾不得许多,当即站出朝班,高声奏道:“陛下,臣愿领兵出关退敌。”

    王鏊深深的看了王守仁一眼,见对方昂然回视,他心下了然,自己的算计已经被人窥破了。他的思路跟刘宇差不多,少年人爱面子,尤其是当今的这位天子,所以他提议求和,实际上却是jī将法,为的就是jī得正德按捺不住。

    王守仁突然抢了出来,显然是要转移正德的注意力,王鏊暗自冷笑,王伯安智略很高,只可惜,没用的!

    京城如今相对空虚,没兵没将,就算孙武复生,也只能徒呼奈何,就算对方勉强带上几万兵马出击,最终也只有兵败身亡的结局,最多也不过是将时日退后一些罢了,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又或者说,王伯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要拼命拖延时间,等谢宏回来?王鏊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jiān贼又不是真的神仙,他回来了又岂能有回天之力?

    再说了,这事儿关键还是得看皇上自己的态度,是战是和,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第667章 你们说完了?

    第667章你们说完了?

    34~

    ————

    “王『侍』郎,如今京畿危急,当以守御为上,你怎能轻言出战?须知兵凶战危,宣镇已遭败绩,如果再有意外,只怕京畿也难以保全啊。”陆完没王鏊想的那么多,他只知道王守仁的提议是个意外,有可能破坏整体计划,所以必须反对,而且他的理由也很充分。

    “就算要勉强出战,兵马又从何而来,总不成『抽』调禁军和三千营千万吧?这两营兵马加起来不过万五,又哪有什么胜算?只为自己博取战功,就轻言出关,王伯安,你未免有些太不识大体了。”兵部二『侍』郎倒是同气连枝,陆完话音刚落,阎仲宇也站了出来。

    “是啊,伯安,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才是。”焦芳倒不是要叛变,只是他打本心里不赞成出战。按照传统的观点,议和当然不妥,出战就更加离谱了,实际上,曹元说的才是正理。

    严守关隘,调集援军,然后等大军聚集,鞑虏知道里不可敌,也就自行退走了;很多时候,都等不到大军汇聚,鞑虏抢啊抢啊,也就是抢够了,然后自己就走了。这样既没有风险,也不会担议和的污名,又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皇上可能会御驾亲征,那不是开玩笑吗?王济之是全家被杀,这才疯了,难道皇上也疯了吗?

    就算皇上年幼不知好歹,可大伙儿还可以劝么;就算劝不住,还可以拖延时间,等到谢大人回来,就能劝住了,那位虽然也是少年,可却是个老谋深算的,应该可以分得出事情的轻重。

    “曹尚书所言才是老成谋国的道理。”

    “刘尚书说的倒也不错,勤王诏毕竟太过兴师动众了,至少要看明鞑虏动向再说啊?”

    “等到兵临城下,哪里还来得及,谋事须得尽早啊。”

    殿内纷『乱』起来,众人各执一词,不过见解却都相差不大,焦芳的想法很有代表『性』,没人附和王鏊和王守仁提出的那两个极端意见,争执的重点却是放在了发不发勤王令这种真正的细枝末节上面。

    面对众多质疑,王守仁倒也不怎么在意,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德身上。

    就算没有谢宏之前的提示和担忧,王守仁也同样能发现正德的异常,今天的皇上,实在太安静了。除了朝会开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曹元提出建议的时候又反问了一句之外,正德竟是一直没出声。

    要是别的议题倒也罢了,皇上对繁琐的政事向来不感兴趣,可是,如今讨论的却是战事,而且还是宣府这个对他很重要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想到谢宏的担忧,王守仁心中就别提有多焦急了。他也没什么军事经验,不过,他自认去了宣府,哪怕兵马处于劣势,也应该可以周旋一番。就算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他也步了张俊的后尘,兵败身死,可至少也能拖延一段时日。

    但正德出战就不一样了,那要是败了,大明就全完了。别说新政什么的了,就以士党如今积压的那些怨气,一旦爆发出来,就是个天下大『乱』的局面,能不能挡得住鞑虏的铁蹄都是个问题。

    可说到要劝,他也不知要从何说起,最难劝说的目标,就是保持沉默的人,尤其是目标一点反应都不给。再说了,皇上现在并没有提起亲政的事儿,说不定还没想到此节,要是自己提了,也许反而会给他提示,那可就要命了。

    除了王守仁,王鏊也正在观察正德,皇帝的心思,他一向就『摸』不太准,大方向还有点谱,一落实到具体事情上,他就只能抓瞎了。

    尤其是正德眼下的反应非常奇怪,让他期待之余,更有些忐忑,事关重大,不由得他不患得患失啊。

    只见少年天子一手拄着下巴,另一手扶着龙椅的扶手,身子斜靠在上面,完全不顾及皇家的礼仪。当然,这不是重点,关键还是他的神情和眼神。

    正德的神情与其说是木然,还不如说是放松,因为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呆滞,而是一直都在变化之中。

    上朝伊始,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些期待;等到曹元开始说话的时候,他眼神中就有了不耐烦的意味;再等到刘宇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开始飘忽了,显然注意力已经转移。

    而后的变化就快了,不过跟殿上的形势没什么关联,就像是上学时走神溜号的学童,神驰天外了。从不高兴,很快变成了遐想,欣慰,然后又开始兴奋起来,最后竟然开始凝神思索,王鏊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的情绪怎么能变化得这么快,这么没有连续『性』。

    皇上在想什么?

    王鏊和王守仁有着共同的疑问,而他们在看正德,别人同样也在看他们,金銮殿内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两党的领袖身上,然后又顺着他们的视线,将目光集中在了皇帝身上,然后也同样拥有了相同的疑问。

    “呃,你们说完了?”由纷『乱』转为寂静,突然的变化终于惊动了正德,少年回过神来,眼神茫然在殿中一扫而过,然后轻轻问了一声。

    “未知陛下……”看样子是要做决断或者总结陈词了,李东阳这个首辅终于站了出来。

    这件事他可以说知情,也可以说不知道,新年杨廷和定计的时候,他是在场的,而后他就没怎么参加了,他并不太清楚细节,可他很清楚,会有这样的情况,八成就是杨廷和的计谋生效了。

    他的心情也很复杂。从一个大明人的角度来讲,他生怕那四个字从皇帝口中说出来;但是,从传统士人的角度上来讲,他又有些期待,眼前这少年是一切祸患的源泉,只要他消失了,天下就会回归正途。

    虽然可能会有一场变『乱』与之相伴,可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必要的阵痛还是应该忍耐的。

    “既然说完了,那今天就这样吧,朕要去太庙,你们都不要跟来。”前面一句话是对着朝臣们说的,后面那句却是吩咐三公公等内『侍』的,说完,正德便站了起来,大踏步的从丹墀上走了下来,直奔殿『门』而去。

    他的举动显然不合规矩,皇上进殿,走的都不是正『门』,而是后面的甬道,正『门』是大臣们走的地方。而疾步快走,同样也不是人君之相,龙行虎步什么的,那都是形容开国君主的,承祖上荫庇的君主,应该以庄严尊贵为标准才是。

    但这些都不是让朝臣们最诧异的,谁也想不通,皇上这个时候去太庙做什么?

    祖宗之地被蹂躏,祖宗之民被屠戮,因此觉得心中有愧,去太庙哭诉,并祈求列祖列宗的原谅?发生在前朝倒是有可能,孝宗皇帝是个温和的『性』子,听到如此噩耗,八成会内心有愧,去太庙痛苦一番。

    可是,以当今天子的『性』格,去太庙哭?可能吗?那他去干什么呢,总不会是去祝捷吧?

    正德没有理会旁人的想法,自顾自的走了出去,胖瘦俩太监带着一群太监和『侍』卫,远远的跟在了后面,只是不敢近前。

    皇帝走了,朝会当然也就散了,众臣各怀心思,各寻相熟之人,各自议论了起来。

    “伯虎贤弟,皇上这是……”说到朝中最了解正德的人,那莫过于唐御史了,他和正德相处的时间甚至还要在谢宏之上,而且他的『性』格也比较不正经,所以更容易理解正德奇葩的想法。

    “小弟不知。”面对王守仁的询问,唐伯虎只能摇头,他的不正经主要提醒在另一个方面,说起天马行空,那是远远不能跟皇上相提并论的。

    倒是对王守仁,他也有话要说:“倒是伯安兄你,就算要阻止皇上亲政,你也不能……还是说,你有胜算?”

    王守仁缓缓摇头,苦笑道:“敌情不明,兵微将寡,哪里又会有什么胜算,”说着,他神情突然转为坚毅,沉声道:“不过,依仗地利,与敌人周旋一段时间,这样的信心我还是有的。”

    “伯安兄,鞑虏可是骑兵,来去如风,而宣府虽然也有山地,可大多地方却是一马平川的,哪里有来的什么地利啊?你这样去了的话,岂不是……”唐伯虎怔怔的看着王守仁,低声提醒道。

    “那又如何,不这样,又怎能阻止圣驾亲征?”王守仁目光坚定,断然摇头,随即又长叹了一声:“就算这样,好像也未必阻止得了圣驾,皇上去太庙,莫不是要……”他『欲』言又止,望向南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之意。

    太庙的功用很多,亲政、大婚、上尊号、徽号、万寿、册立、凯旋、献俘,奉安梓官,每年四孟及岁暮大袷等等,均需告祭太庙。

    倒是没有规定,亲征前需到太庙告祭,但并不是因为这件事不隆重,而是因为皇帝亲征本来就是特殊情况。

    永乐年间,成祖朱棣数度北征,大臣们那是阻止不了;正统年间,英宗北狩,大臣们则是乐见其成。可谁也没打算把这种事儿变成常例,皇帝没事就亲征还了得,不说危险什么的,单说这一路的耗费,朝廷也伤不起啊。

    所以,王守仁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朝议上的确没人提亲征的事儿,甚至都没形成决议。但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皇上也不会罢休,甩开别人单干就是了,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在他身上,这种事儿也是有先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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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把场子找回来

    4/4,鞠躬谢幕~

    ————

    太庙和社稷坛分处端门两侧,是一个相当宏大的建筑群,南北长三百余丈,宽二百余丈,共有三重围墙,由前、中、后三大殿构成。

    大殿耸立于整个太庙建筑群的中心,重檐庑殿顶,三重汉白玉须弥座式台基,殿内的梁栋均外包沉香木,其他构件也都是由名贵的金丝楠木所建,整栋建筑显得极是庄严华贵,远远看见,就能感受得到其中肃穆的气氛。

    这一天,太庙前聚了一大堆人,一部分是三公公等正德的随shì,另一部分这是在太庙值守的内监。

    “张公公,万岁爷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呢?”

    “三公公,您老也不是没看见,万岁爷一进去就开始赶人,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哪敢耽搁啊?倒是您能不能给咱透个风,万岁爷来太庙,到底是做什么来了?”

    两边大眼瞪小眼,心中满是疑虑,都想从对方那里得到点什么启示,可最后却同时发现,原来对方也什么都不知道。

    三公公长叹道:“咱家要是知道就好了,万岁爷长大了,连谷公公都mō不到他的心思,又何况是咱家,唉!”

    “老张,你出来前,有没有看到万岁爷在什么地方?”谷胖子突然问道。

    “这我知道,万岁爷就在大殿呢。”张公公连忙点头。

    “大殿……”谷胖子转头和三公公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了,大殿是放置大明历代皇帝牌位的地方,皇上显然是要做某个重大决定了,而那个决定……

    “要不然,咱家去慈宁宫通禀一声?”三公公搓搓手,有些不确定的提议道。

    刚刚朝议的情景他都看在眼中,他并不认为朝臣们能阻挡皇上的决心,哪怕是颇受皇上器重的王先生,或是皇上很欣赏的唐御史也一样。在如今的大明朝,能劝阻皇帝的只有一个人。可惜。那个人现在还在江南,肯定是来不及的。

    太后这两年很少干涉政事。不过她在皇上心中还是有分量的。若是让太后出面,说不定也能起到效果。

    “我说三兄弟,你千万不要乱来啊,万岁爷最讨厌人吃里扒外了,当年老刘、张永他们就是这样的,你我可千万莫要步了他们的后尘。”谷大用面如土sè,连连摆手。

    找太后也许能有效果,可事后,去通报的人无疑会被皇上视为背叛者。万岁爷如今年纪渐长,整日又时常操演兵马,身上那股杀伐果决的气质也是渐渐浓郁。尽管他待人还是那么亲厚,可老话说:伴君如伴虎,谁能担保没个万一呢?毕竟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啊!

    最关键的是,万岁爷都来了太庙了,显然对这次行动也相当重视,不然不会这么郑重其事,这种时候劝说是没问题的,可要是搞小动作加以破坏……那后果就不好说了。

    “那,就这么干等着?”

    “不然,干脆去知会永福殿下一声吧,嘱咐殿下不要告诉太后,这样比较稳妥。”谷大用想了想,又提起了另一个人选来。

    “永福殿下?那不是一样吗?”他们两个嘀咕了半天,张公公也凑了上来,正好听到谷胖子的提议。

    谷胖子神秘兮兮的凑到了张公公耳边,小声嘀咕道:“不一样,老张,咱们也认识了几十年了,我也不瞒你,其实,永福殿下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

    “啊?有这事儿?那不合规矩啊!”张公公脸sè大变,失声惊呼。

    “反正你知道就行了,千万莫要出去乱说,”计议已定,谷大用也是个行动派,他向两个同伴拱拱手,转身就走。“三兄弟,老张,你们先在这里守着,咱家去去就来。”

    僵立良久,看着那个胖胖的身影消失在檐角叠嶂之间,张公公这才象是突然活过来了似地,转头问道:“三公公,这事儿是真的?那位大人的圣眷真的到了这种地步?先前就是皇上赐的婚,现在又是公主,而且……”

    由于太过震惊,张公公有些语无伦次,他一直在太庙,对宫里的事情所知不多,而且也知之不详,完全没想到,那位传说中的冠军侯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但能让皇上言听计从,甚至还能让公主换个身份……

    这种圣眷,不,圣眷已经无法形容这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恐怕也只有……他抬头看了眼大殿,也只有先皇,才能在当今万岁心中占据差不多的地位吧?

    面对张公公的问题,三公公笑而不语。

    救苦救难的谢侯爷,您赶快回来吧,猜测得到了证实,张公公不由闭目祷告,也只有您回来了,才能阻止皇上去冒险啊。

    ……

    正德捻了几柱香,点燃后,插在香炉上,拜了几拜,牌位上写的正是:达天明道纯诚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这是弘治的谥号。

    “父皇,皇儿又来看您了。”空旷的大殿内,少年的声音轻轻回dàng,带了点哀思,带了点温柔,更多的却是思念。

    “不知不觉都已经四年了,父皇,现在的大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更好了,百姓安居乐业,官员奉公守法,就和当年您对我说的一样……”殿内的情景足以让很多人惊掉下巴,也会让很多人觉得理所应当。

    那个从来都不正经的正德,居然在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从朝堂政事,一直说到日常生活的细节,一点都不跳脱,详尽的让人无可挑剔,哪里还有朝堂上的那个天马行空,却又强势霸道的皇帝的影子?

    但只要对皇家事有足够的了解,就不会觉得有什么怪异了,曾经的太子和孝宗皇帝的父子之情,就是这样的深厚,四年的光yīn完全就不能将其淡化分毫。

    “当皇帝真的很难呢,尤其是那些政事,朝中大臣们总是有道理的。刚登基的时候,我按着父皇您的嘱托,尽量尊重他们的意见,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他们的意见也经常自相矛盾。哪怕是同一件事。同一个道理,让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候说出来。都会相差很多。”

    少年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讥嘲之意,“他们说,天子不能与民争利,因此要我罢了皇庄,可是他们自己却在圈地,呵呵,这个词很形象吧?比投献什么的形象多了,我罢了皇庄之后,然后让他们去圈。这就是天子不与民争利了。”

    “他们说要朕节约勤俭,给天下百姓做示范,说是只要朕的用度足够少,国库就会充实起来,进而国泰民安。可实际上呢,我多吃一顿夜宵都要被御史和阁臣唠叨,他们在府中设宴的时候,一顿饭都要花费几百上千两,原来我节省的,就是让他们去挥霍的。”

    “他们又说要以仁治天下,不能向商人收取税赋,要执行海禁以免蓄养盗匪……哼哼,可结果呢,他们自己设关卡,向过往客商抽取捐献,自己进行海贸,自己扮演盗匪,鞑虏攻破边境,他们也不思救援,反而说什么谨守关隘,待鞑虏自退!”

    声音转冷,而且变得尖锐起来:“大哥说的没错,这帮心口不一,言行不一的士大夫,才是我大明最大的祸患!”

    声音又变得jī昂起来:“父皇,我知道的,是您在冥冥中保佑着皇儿,把大哥送到了我的身边,是他为我开解疑huò,是他帮我重振皇权,是他告诉我,天子牧守天下,就如同放羊的牧人,有责任也有义务。”

    “作为天子,我有责任为天下万民寻找草场水源,为他们指点方向,让他们丰衣足食;我有责任为天下人提供保护,将觊觎他们的豺狼驱赶开;我也有责任将压榨他们的旧官僚一扫而空,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并且将大明威名传播四海!”

    “所以,父皇您应该明白的,我不是胡闹,我是在尽天子的义务,大明的安定,由朕来守护!”jī昂的话语在大殿内jīdàng不休,袅袅升起的青烟都为之震颤,不断变幻着形状,使得供桌上的牌位若隐若现,仿佛历代先皇都醒了过来,正在对少年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太祖爷爷,你驱逐鞑虏,恢复华夏衣冠,制订严刑律法,试图吓阻那些贪官污吏,创下一个清平盛世;太宗爷爷,你五次北征,意图彻底消灭鞑虏,化解那些豺狼对中原的威胁……”

    烟雾开合,历朝天子的牌位若隐若现,少年语声朗朗,一一相对,“父皇,皇儿知道的,您也想过要完成太祖、太宗未尽的事业,只可惜……不过不要紧,还有朕在,朕会成为大明的武皇帝,开创一个繁华盛世来,让大明子民安享万载太平!”

    正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虽然正德有令在先,让旁人不得靠近,可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三公公等人在几十步开外都听得分明,也由不得他们不担心。他们自己是不敢上前打扰的,不过,有了另外一位贵人在,跟在后面就没关系了。

    “皇帝哥哥,你没事吧?”一个jiāo怯怯的声音响起。

    “没事,朕正要回西苑呢。”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正德恢复了以往的表情,正要出门时,他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转过身来,对着某个牌位挥了挥手,高声道:“太爷爷,您就好好看着吧,看孙儿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说罢,他昂首tǐngxiōng的走了出去,三公公心里奇怪,却又不敢向皇上探问,于是探头探脑的向大殿内张望了一眼。

    殿内青烟袅袅,聚散无常,开合处,一个牌位端居其中,上书:法天立道仁明诚敬昭文宪武至德广孝睿皇帝,三公公当太监还是很敬业的,只是略略一想,他就想起来了,这不正是英宗皇帝的牌位吗?!。

第669章 朕是大明天子

    “皇帝哥哥,你等等我啊。”小公主吃力的拎着宫裙,紧紧的追在皇兄的身后,不过,尽管她很努力了,可就算抛去服装上的不便,双方在体力上的差距也让她的努力白费了,她和正德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呜,皇兄不理永福,永福好可怜……”由奋起直追到自怨自艾,最后所有的情绪化成了一腔委屈,小公主停下了脚步。

    “唉,永福你又来了,朕要回西苑去点兵,你跟着做什么?”转过身,正德无奈的摊摊手,很郁闷的说道。

    他这个妹妹的招数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一招,比起他自己的千变万化差得远了,可是,他就是拿妹妹没辙。要不怎么说大哥无所不能呢,连永福都能哄得住,不佩服不行啊,朱厚照同学很羡慕的想着。

    “皇帝哥哥,你真的要去打仗啊?”如同夏天的雷雨,来得快,收的也快,或者应该说是遗传的作用,小公主在演艺方面的天赋也非同寻常,对情绪的控制堪称收发自如。

    “你怎么……哼!”正德略吃了一惊,看到畏畏缩缩的胖瘦二太监,这才恍然,气哼哼的瞪了两个太监一眼,他倒也没生气,眼下,他的心神都被另一件事占满了,无暇去关注这些小事。

    “当然了,朕是大明天子,当然不能坐视鞑虏在大明境内猖獗。”

    “可是,打仗好危险的,还有,还有……”小公主努力措着辞,试图劝阻皇兄,可是。她对战争没有丝毫概念,又哪里说得出什么有力的理由?

    一着急,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中,又笼罩了一层雾气,看得正德头皮有些发麻。妹妹不会要哭谏吧?大臣们哭他不怕。可妹妹哭可要命啊。

    “对了,还有谢大哥呢,皇帝哥哥,你不如等谢大哥回来后,好好商量一下吧。”总算是在急得哭出来之前想到了一个好理由。不光她自己欢欣雀跃,连带着让正德也松了口气。

    “用不着。”正德很有气概的挥了挥手,豪气万千的说道:“大哥肯定是支持朕的,你忘了吗,当初送行的时候,大哥可是说过的,他要做朕的冠军侯,而朕要成为大明的武皇帝,既然是武皇帝,又怎么可能做缩头乌龟呢?这就代表着大哥对朕的支持。”

    “好像也有道理哦。”眨眨眼睛。永福偏头想了想,觉得皇兄的话很有道理。

    “万岁爷,公主殿下,这事儿……”谢宏被代表了。「域名请大家熟知」不过他人不在,也无从反对,可三公公在啊,眼见好容易求来的外援动摇了,他也急啊。

    正德在太庙里最后说的那句话,他听得分明,此时更是得到了验证。英宗皇帝当年可不就是在宣府吃了大亏,好悬就此流落草原。终生归不得故土了吗?

    “三儿,你给我到一边去。少打岔。”挡在历史的车轮前面是很危险的,三公公的遭遇就足可以验证这一点。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变成了滚地葫芦。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永福你就放心吧,你皇帝哥哥我厉害着呢,区区鞑虏,旦夕可平。”摆平了三公公这个微不足道的障碍,正德拍拍妹妹的肩膀,意气风发的说道。

    要是大哥回来的话,兄弟并肩作战自然是好,可是,大哥现在还在江南,按照原定计划,他还要再逗留一段时间,哪怕是用最快的方式通知他,然后再等他回来,至少也得两个月时间,这么长时间,自己等不起,宣府百姓也等不起啊。

    所以,立即出兵,打鞑虏一个落huā流水才是王道。

    “定远,侯程,擂鼓聚兵,朕要在校场点将。”一出西华mén,还没等走上四海桥,正德就急不可耐的开始发布命令了。

    “喏!”二将应声而去,现在近卫军的规模比以前大了许多,一块校场是放不下的,平时都是分散在西苑各处cào练,有大行动的时候才会聚起来。

    “陛下,您真的要以近卫军为主力亲征?”

    王守仁和唐伯虎也在西苑等了很久了,太庙终究是皇家重地,他们也不好僭越。不过,他们可以确定,不管皇上做了什么决定,最终还是要回到西苑的。结果老远看到正德人过来,急忙迎上来的时候,迎头就听见这么个命令,王守仁当即也是大惊失sè。

    “当然了,练兵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要以之保家卫国吗?”正德理直气壮的答道。

    “可是陛下!”

    王守仁的口才和对军事的了解,均远在小公主之上,他也不去讲大道理,而是和正德探讨起了军事问题,“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宣府军情不明,只知宣府兵败,却不知因何而败,鞑虏到底目的何在,有无yīn谋,这种情况下,又怎能轻动?”

    正德傲然应道:“宣府是大明的土地,朕又何须多方探查?朕只要知道,鞑虏在宣府,在顺圣川,这就足够了。”

    “这怎么……”王守仁急了,哪有这么儿戏的,宣府边军之败本身就很古怪,谁能肯定里面没有其他的yīn谋啊?

    “咚!咚!咚……”一阵鼓声打断了王守仁的争辩,那是聚将点兵的鼓声。

    开始的时候间隔还比较长,可是,很快的,鼓声变得急促起来,随之,脚步声隆隆,大队人马向鼓声响起处聚集了过去。

    近卫军的将士都知道,这通鼓声既是信号,也是时限。鼓声一起,不管手上有何事宜,也必须放下,赶往校场;鼓声一绝,不管是什么人,都会被拒之校场之外,以怠慢军情论罪,初犯者自领军法,屡犯者,将会被从近卫军中除名。

    “凭着朕和朕的近卫,难道胜不得区区鞑虏吗?”

    一通鼓是十分钟左右,鼓声尚未过半,五万近卫已经尽数到了校场;再过一半。队列依然成形;鼓声尽时,校场上已经鸦雀无声,阵列森然。正德环顾当场,傲然一笑。

    “陛下练兵之能,实属天授。微臣拜服。”王守仁也是懂兵的。知道这样的令行禁止意味着什么,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赞同正德亲征。

    “可近卫虽jīng,终究年纪尚幼,年满二十者不过万余。其余多有年方弱冠者,其中经历过战事的人更少,骤遇强敌的话,说不定会怯阵也未可知。何况,近卫军与宣镇的边军应该还有一定差距,而张总兵率领的五万jīng锐,如今已经……”

    “王先生是信不过朕和朕的近卫了?那就问问他们自己好了。”正德探手一拨,将王守仁从身前拨开,几步上了点将台。

    王守仁并不是手无缚jī之力的读书人,可被正德随手一拨。他还是踉跄了两步。从那只手臂上传来的力量很大不假,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少年天子身上的气势。

    那是君临天下的霸者之气;也是执掌大军,杀伐果断的名将气概;扑面而来的,也同样是成竹在xiōng。游刃有余的强大自信。就算是以王守仁的心xìng,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所以下意识的让在了一边。

    “今天,警钟敲响了,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有外敌入侵,有人杀害了朕的将士,有人正在大明的领土上肆虐。荼毒大明的百姓!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朕告诉你们,这个地方就是宣府!”

    “……”依然队列严整。依然鸦雀无声,可王守仁清楚的看到。不少将士却已然动容。

    这也难怪,最初组建近卫军的,就是来自宣府的军户子弟,扩充之后,又来了不少,而且先前的那些,不少人都已经成了军官。

    可以说,在这支军队中,宣府子弟的影响是相当大的,可即便这样,队列却还是巍然不动,连一声惊呼都没有,王守仁不得不再次提高了对这支军队的评估。

    “鞑靼小王子入寇,总兵张俊率兵五万迎战,大败,余者十不存一……”

    一般来说,这样的消息是需要封锁的,虽说哀兵必胜,可对敌人的畏惧,也有可能会导致军心动摇,毕竟宣镇子弟是知道父兄们的勇武的。可正德就这么坦然说了出来,而军列依然没有动摇,尽管很多人已是眼圈发红,其中饱含了泪水,直至潸然泪下。

    “如今,鞑虏就在宣府肆虐,有人告诉朕,只要守住居庸关,守住京城,等鞑虏自行退去就好了……朕不得不说,这些人都是该死的hún账!”正德高高举起了拳头,这一瞬间,少年天子jī愤的声音响彻了西苑,响彻了古老的紫禁城。

    “没有人!没有人会在欺负了朕的人之后,还能安然无恙;没有人能杀了朕的将士,而不付出代价;没有人能不经允许的踏上大明的领土,更没有人能在这样做了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朕是大明的天子!你们呢?”

    “为君羽翼,护民安邦;天子近卫,所向披靡!”

    举目西望,少年天子振臂高呼:“朕,将率领你们,一起去宣府,一起去讨回公道,一起去杀光那些该死的鞑子,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杀!杀!杀!”杀声雷动,在这一时刻,压抑的悲伤和愤怒统统爆发了出来,而队列,依然齐整如初。

    铺天盖地的杀气汹涌而来,高台下面的那些近shì都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就连王守仁也感觉心神摇曳。

    望着高台上的那个身影,他突然想起了从前谢宏的一句评价,当时他觉得对方的话有些怪,也有些不着调,可现在,这句话却清晰的浮现在了心头,并且他也深以为然。

    “他任xìng无常,他不擅权谋,他让人难以理解,他是最不适合当皇帝的人。可与此同时,拥有这样的特xìng,他也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他是大明天子,只有在他的带领下,大明才能开创出前所未有的辉煌。”(未完待续)

第670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百死报国本寻常

    说那句话的时候,谢宏是有感而发,其实后面还有一句总结那就是正德朝是最适合穿越者的时代。不猜忌,不贪权,更是不爱玩权术,对新生事物始终兴致勃勃,给这样的皇帝打工,实在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要是再晚上几十年,他遇上的就是那个刻薄寡恩的嘉靖,在那人的纵容,或者说根本无视的情况下,嘉靖朝的政争无比jī烈。直到后来严嵩独大,这才算是稳定了一点,但jī流之下,依然bō涛暗涌。

    在那种时代,别说搞工业革命了,谢宏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练兵神马的他想都不敢想,否则,第一个从后面捅他刀子的一定是嘉靖本人,别看他管不过来跟他作对的,可对付自己人他还是很有章法这种话他当然不会对王守仁说,感想也只能说一半,不过,结合着所见所闻,他的话在王守仁心里却引起了不小的bō澜。

    正德用兵的水准他没见过,还不好说,可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练出这么一支精兵,又能得将士倾力拥护,单是这份魅力和练兵水平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而且,皇上说的也不无道理,任由鞑虏掳掠,满足了之后自逾,就算盖上了再多遮羞布,也是没法遮住里面扑鼻的臭味。连子民和国土都不能守护的国家,也好意思自称天朝?

    只是,看着正忙成一团的正德,王守仁yù言又止。

    “侯程,后勤就交给你了,前些日子辽东那边正好送来了些大车,都带上好了,粮食就找马永成去要,让他给朕快点筹备好了;武器装备去军器司,找董先生;地图兵册去找温将军,他走过的地方多让他尽快把沙盘做出来。”

    “喏。”

    “限你三日内准备完毕,有没有问题?”

    “回陛下,标下誓死完成任务。”侯程大声应道。说到急,他心里也很急作为首批近卫,他也是宣府子弟,尽管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因为老父的箭术很好,肯定是精锐中的一员。

    对他来说杀虏之战,既是国仇也是家恨!

    “定远,这两天的例行操练不能停,不过量可以减半,你也不用督促的太紧了。”公布过对敌目标,正德开始发号施令,命令言简意赅,为的就是尽快启程直击宣府的鞑虏。

    “嗯哪,俺知道了。”黑大个憨憨的应了一声,他一直充当的是保镖和护卫的角sè正德没空的时候,练兵也是他负责,他心眼憨实,却不笨,执行起命令来更是一板一眼,丝毫不打折扣,正是个练兵的好人选。

    “其余的人,”对两个副将交代完,正德又扬声道:“家在京城的,可以回家去看看道个别;来不及回家的,就让人带个信;要是有贪生怕死的,也可以尽快离开,朕不予追究…`…………”

    “为君羽翼,百战不辞,天子近卫视死如归!”

    “很好,今天就到这里,解散。”正德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杀!”杀气十足的一声呐喊后,众近卫鱼贯而退。

    可算得了一个空隙,王守仁抢前急道:“陛下,近卫将士出战尚需一段时日,微臣愿领一支轻骑为先锋,为大军开路,并刺探鞑虏虚实。”

    “太危险了,王先生还是留在京城,帮朕看家吧,这里也很重要啊。”正德皱了皱眉头,拒绝了王守仁的提议。

    “呃………………”王守仁微微一滞,看着正德豪情万丈的模样,他还以为对方完全没考虑到后路的问题呢,谁知道正德却在这时候冒出了这么一句,让他一时间应对不能。

    “京城无战事,有唐御史在足矣,何况冠军侯闻讯之后,想必也会兼程回返,在加上钱指挥使的缇骑,京城应无大碍,还是前线的战事更重要些。臣自幼便饱读兵书战策,自问也有些韬略,正好在前线为陛下效力啊。”

    这番话,王守仁也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懂兵法和实战是两码事儿,在宣府对敌,敌众我寡,机动力也只能瞠乎其后,好像没有什么用计谋的余地,自己到底发挥多大作用,他自己也不敢确定。

    可要是不去,他也是放心不下啊,万一…………一想到那个想都不敢想的万一,他后背的冷汗也是涔涔而下,眼见拦不住了,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个打前站的任务抢到手。

    “就算朕答应,可是,现在也没有兵了啊。”

    正德一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近卫军没有骑兵编制,可大军出行总是要有骑兵充任斥候,并且打掩护的,所以,三千营的骑兵,朕也是要带着的。缇骑出京了,近卫和三千营也都走了,总得留点人守京城吧?所以,禁军也不能动。”

    “那就从蓟镇……”

    “从蓟镇调兵多慢啊,等他们到了,朕都已经过了居庸关了,来不及的,要不然这样好了,王先生先在京城等着,等蓟镇兵马和钱宁的缇骑回来了,你再跟上来,正好帮朕运送补给,这样总行了吧?唉,不是朕说你,王先生,你这么大人了,就不要太任xìng了。”

    “臣………………”眼见着那个挥斥方遒的大明统帅不见了,正德又变回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王守仁也是yù哭无泪。他本来还想分析利害的,结果发现对方心里明镜一样,根本就用不着他说,明明白白的乱来,到底是谁任xìng啊,等几天又不会死…………

    “总之,王先生你就放心吧。”拍拍王守仁的肩膀,正德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知道么,上次在天津的时候,大哥说过,朕是大明第一名将,既然是第一名将,那自然是战无不胜的,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朕很快就会凯旋归来的。”

    尼玛,谢宏你拍马屁也不能这么个拍法啊,你这叫捧杀啊!王守仁早心中破口大骂,对谢宏的印象立刻急转直下,准圣都骂粗口了可见他到底有多气愤。

    可他怎么知道,这只不过是在谢宏下兵棋输了之后,有感而发的一句实话呢?

    包老板去了营口,老板娘又怀了身子,所以,皇城西大街的福寿楼关门有一阵子了。尽管街坊们都知道,老板娘日前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可到九月初,也不过才一个月多点老板娘自然是下不得chuáng的,酒楼重开自然也是遥遥无期,令熟客们深感遗憾。

    包老板在营口托人带了口信,详述了那里的盛况,随之而来的还有最新出产的奶粉,因此老板娘心情也很好对耽搁了生意造成的酒楼收入锐减,也不太在意了。比起辽东的奶制品厂,酒楼的这点小生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这一天她突然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也不知是因为之前呼啸而过的快马,还是紫禁城里响起的钟声。老板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总觉得有点不吉利的味道,她甚至有些担心起军营里的两个儿子来了,不为什么,就是单纯的为人母的牵挂。

    “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正担忧间,房门被轻轻推开了,随即,一声齐呼两个儿子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是捻手捻脚的,显得有些滑稽。

    “得惠,得利,你们怎么回来了?今天也不是轮值的日子啊?”老板娘惊喜的坐起了身子,不等儿子们答话又是笑骂道:“月子早就坐完了,娘又不怕受风了,你们摆出这样子是给谁看呢?”

    商人家的儿子自然也没有什么雅致的名字,从了军之后,包家兄弟也有意改个像样点的,可还没来得及跟老爹商量,老爹就去了辽东,因此也只能这么凑合着了。

    老大德惠mōmō后脑勺,憨憨的笑道:“就算不怕娘受风,不也免得吵醒弟弟吗?”

    “是啊,娘,爹在辽东,我和哥哥也不在您身边,您的身子还须的小心在意才是,弟弟也是……”老二的声音有些低沉,而且也没了往日的爽朗劲,显得絮絮叨叨的。

    “得利{啊,你们这是……”

    老板娘很快察觉到了异常,二儿子的表情显得是那么的依依不舍,大儿子虽然笑得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神情间也显得有些yīn霾。不知怎地,一个念头突然在她心头闪过,来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莫不是要出征了?”

    “娘,您怎么知道的?”

    “不是的……”

    两个儿子的反应截然不同,却同时验证了包大婶心中的猜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去哪儿?是哪里有了叛逆吗?还是和缇骑一样,去剿匪除恶霸?还是去………”那两个字就在嘴边,却显得无比沉重,比起前面那两种情况,后面这种实在太凶险了。

    “是去塞上。”老大没有回应弟弟暗示的眼神,这种事瞒得了一天,瞒不了一月,皇上亲征在即,消息马上就会传遍京城,与其听别人说的传闻,还不如让母亲从自己这里得到切实的消息。

    “宣府的边军被打败了……皇上要御驾亲征,咱们是天子近卫,当然要护卫圣驾,去杀鞑子!”

    消息很震撼,远远超过了包大婶能想象出的最坏的范畴,凭着一群少年军士去迎战刚刚击败了同等数目的边军,锐气正盛的鞑虏,怎么看,这行为都像是去送死。以这样的实力对比,即便是胜了,恐怕也只能是惨胜,自家的儿子能不能活下来,只有老天才能知道。

    无穷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一个月多前,产后最虚弱的那段日子,要不是二儿子抢上扶住,包大婶差点直接歪倒。兵凶战危,对于战争的恐怖,百姓们比朝堂上的士大夫们有着更加深刻的认识。

    “娘,也没大哥说的那么凶险了,咱们可是天子近卫,再说了,宣府也不是没兵了,还有,鞑虏所在离大同也不远,估计到时候大同的援军也会过来,三方面一汇合,实力就比鞑虏强了。鞑子向来欺软怕硬,说不定一害怕就跑了呢,哈哈。”

    包得利嗔怪的瞪了大哥一眼,极力安慰着母亲,说是肯定要说的,但总得迂回一下啊,直接说出来算是怎么回事?想把娘吓死吗?

    “嗯,嗯,得利说的对,得利说的没错。”包家老大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种事还是得交给老二,自己这嘴舌就是太笨了点。

    不过皇上也说了,军人只要能拿得动刀就行了,要是轮到军人去进行说服工作,那这支军队也差不多完蛋了。

    其实,两个儿子的话,包大婶都没听到,准确说应该是耳朵听到了,却没反应到脑海里,惊闻噩耗后,她的精神就开始恍惚起来,无数记忆片段在她的脑海中闪烁不停,让她分不出一丝精力去理会身边的事。

    从含辛茹苦的拉扯孩子长大,到自家在京城努力求存,开店被衙役敲诈,摆摊被五城兵马司的人驱赶,尽管是在天子脚下,可包家从来就没感受到什么天家恩泽,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艰辛。

    总算是自家男人有点脑子,自己用度也节省,这才攒下了些银子,眼看儿子们也成了人,才有了些盼头,这上了阵,要是有个好歹,自己可怎么办啊?

    要知道,这两年的日子可是越过越好了,尤其是今年………………对了,日子是怎么变好了来着?没错,最大的变化,就是在两年多以前的那个让人提心吊胆的深夜!想到这里,她本来涣散的目光却突然凝聚了起来,腰tuǐ上也有了力气。

    “老大,二儿。”

    她猛地挣脱了儿子的搀扶,正sè道:“你们不要挂念我,去了塞上,一定要努力杀敌,保卫皇上!宣府的百姓也是和咱们一样的人,当初是他们派出了子弟,帮助皇上,才有了今天的京城,才有了咱们的好日子,现在是咱们京城人回报的时候了。”

    “娘?”这个转变有些突然,包家兄弟都是一怔。

    “你爹不在,要是他在,也一定会这么说的,既然从了军,成了皇上的近卫,那就要尽力杀敌,保卫天子,这才是正理,就算自己的命不在,也要保护好皇上,你们知道了吗?”说到后面,包大婶竟然有些声sè俱厉起来。

    “知道了,娘!”本就被正德鼓舞得热血沸腾,这时将母亲的话听在耳中,包家兄弟更加振奋了,两人都是紧紧的握起了双拳,仿佛攥着刀柄长枪,正在和胡虏厮杀一般。

    有个深明大义的娘真好。!。

第671章 王师出塞旌旗卷,汉歌嘹亮响四方

    第671章王师出塞旌旗卷,汉歌嘹亮响四方

    {}随着近卫将士们的归省,御驾即将亲征的消息,一下就在京城传开了。3∴35686688*.

    这是一个极具震撼『『xìng』』的消息,引起的轰动自然也不会小了,深秋的京城一下子沸腾起来,人们奔走相告,忧心忡忡者有之,满怀『jī』愤者有之,兴高采烈者也有之,但表现出来最多的,还是震惊。

    自正统年以后,就再也没有哪个皇帝亲征过,曾经的那个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在那之前,倒是有先例,可除了宣宗皇帝遇到『méng』古游骑那次之外,即便是成祖北征的时候,也无不是准备充分才开战的。

    现在的形势多恶劣啊。宣府兵败,缇骑出京,导致京城并不满十万,最终皇帝只能以成军不过三年,扩充不过一年的近卫少年们为主力迎战,对战的却是至少有十万之众的草原王帐『jīng』兵!

    只要想想这些事实,这其中的险恶也就不言而喻了,哪怕是对军事完全一无所知的人,也不会不知道形势有多不利。

    而且,这次出征的准备也很仓促,从接到边镇的告急,到皇帝做了决断,再到近卫将士回家道别,都是发生在两三个时辰的事情。

    而出征的日子,也被皇帝定在了五日之后,别说是御驾亲征了,就算是随便派个将军带几万兵马出京往援,这准备时间也不够充分啊。

    没人知道皇上决定亲征的初衷是什么;也很少有人对这次亲征之举表示乐观;军将的家人更是依依不舍,把这一次的分别当成了生离死别。

    不过,大多数人都愿意相信,皇上是为了救助宣镇那些正惨遭荼毒的边镇军民。也有少数人才认为,这是皇帝好大喜功到了一定程度。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所以才有此荒唐之举,所以,就在当天傍晚,承天『mén』外便再次挤满了静坐的人。

    这些人当中有士党。也有皇党。有眉头深锁。忧心满怀的;也有面上忧虑,实则暗中窃喜的;更有无悲无喜,只是为了来邀名的。

    是个人就知道,皇帝不能随便出京,亲征更是扯淡。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止皇帝,等将来尘埃落定的时候,自己的先见之明,一定会在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的。

    不管是如何想法,在承天『mén』外静坐请愿的人行为并不『jī』烈,没人举标语,也没人喊口号,众人只是静静的坐在这里,表达反对的态度罢了。

    被皇帝强压了这么久,大臣们也都知道规矩了。在正德朝,任何人都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力,哪怕是意见有些大逆不道,通常也不会因此而被治罪。这规矩和大明律里面那条‘不因言治罪’差不多。只是在细节上有了些变动。

    一是范围扩大了,大明律那条虽然没明说,可实际上却是限定了范围的,那就是读书人可以不因言获罪,现在的规矩则是所有大明子民。这代表这士人们又一项特权的消息,他们自然是郁闷非常。

    另外则是表达方式上的限制,表达意见是可以的,哪怕说的话不怎么合皇上的心意。也不会挨收拾。可是,谁要是想象从前那样成帮结伙的搞什么言『『cháo』』。或者在民间煽风点火,那就对不起了。厂卫的电椅就是为这种人设置的。

    所以,甭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报着什么样的目的,承天『mén』外的请愿行为是井然有序的,也是肃然无声的。15

    也不是没人想到用更『jī』烈的办法,可他们很清楚,承天『mén』外并不是最好的舞台,时间也不太对,怀有这样想法的人都在等,等着万众瞩目的那一天。

    比起官员们的思前想后,百姓们的想法就单纯很多了。明朝人对鞑虏的观感,和后世天朝民间对曰本的观感差不多,都是不需要宣传的,从残暴如禽兽般的鞑虏手中,将边镇的军民解救出来,这种行为不需要理由。

    人们只是在担心,皇上身边的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点,风险是不是太大了点,是不是应该等着蓟镇的援兵到了,再出兵比较好?

    不过,皇上既然已经做了决断,那大伙儿就只有听着的份儿,因为大伙儿都知道,皇上不是疯子,既然敢于出兵,他肯定是有把握的。

    家中有从军的儿郎的心情会更糟糕一点,不过父亲们却都只是用满是老茧的手,拍了拍儿子的肩头,母亲们都含着泪,却在为儿子收拾行装,包家的那一幕,无数次的被重复着。

    百姓们的心思很淳朴,受了人的恩惠要还,保卫自己的家园也是责无旁贷,何况,皇上也不过弱冠之年,他已经亲自站上了前线,自家的孩儿又有什么退缩的理由呢?

    时间的推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五天时间,一瞬而过,这天清晨,紫禁城再次钟声大作。

    早早就等候在长安大街上的百姓看得分明,随着钟声的敲响,从午『mén』到承天『mén』,紫禁城『mén』户次第而开,紫禁城的全貌顿时展现在了天下人面前。

    不过,没人会去关注宫城里面的红墙碧瓦,一阵阵轰雷般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那声音如『chūn』雷般隆隆作响,使得地面都随之震颤。尽管有些不能置信,可人们都知道,这是脚步声,是近卫军将士整齐的脚步声。

    “山若在前,山必倾倒;有川险阻,投鞭断流;为君羽翼,护民安邦;天子近卫,所向披靡!”脚步声尚在回响,又是一阵整齐的呼喝远远传来。

    不知为何,很多人突然觉得很安心,哪怕明知道近卫军不过是一群少年,即将面对的,也是对中原最具威胁,最强大的敌人,可他们就是没来由的觉得很安心。

    对于近卫军,他们也没有面对其他部队那样惧怕的感觉,也许就是因为,这是一支子弟兵吧?没错,这就是大伙儿的子弟兵。和咱们的皇上一样,让人禁不住的感到亲近。

    不见人,先闻声,人们的情绪却一下高涨了起来,人头涌涌。众人无不翘首以盼。想看看出征将士的英姿。

    声音渐近,突然,午『mén』处闪过一抹明黄,蛟龙出水,飞龙在天。那是一杆旗帜,代表了天子威仪的黄龙旗!

    “来了,圣驾来了!”站的最靠前,眼神最尖的人们欢呼起来,随即,这欢呼声扩散开来,转眼间便响彻了京城,圣驾过处皆欢腾。

    龙旗过后,是一片火红的海洋。身为天子,正德最喜欢的却是红『『sè』』。当年在宣府阅兵的时候,他穿的就是红『『sè』』的外套,作为天子亲军,近卫军将士的正式战袍也同样是红『『sè』』的。一片火红『『sè』』汇聚在一起。点缀着一点明黄,显得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绚丽。

    “是皇上!皇上在前面……”百姓们本是打算在队列中寻找自家的儿郎的,却没想到,就在队列的第二排,居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们下意识的欢呼起来,甚至连万岁都忘记喊了。

    因为时不时举行的竞技比赛。正德的曝光率是相当高的,远远超过了历朝历代的皇帝。京城百姓很少有不认识他的。所以,尽管他的穿着跟其他近卫将士差不多。还是被人一眼就认了出来,哪怕是他旁边的那个铁塔般的黑大个,都不能让人们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

    “陛下,您不能去啊,身为天子,您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众望所归,要是有个差池……臣苏逝顿首百拜,求陛下收回成命,回转皇城。”队伍刚踏上长安街,一个身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人群中蹿了出来,猛地扑在了地上,高声哭号道。

    “朕不能去?那你有何见解?如何才能解宣镇之困?”轻轻推开抢在身前护卫的将士,正德冷声反问道。

    “宣府不过边塞之地,地广民稀,战报传开后,百姓自会自行躲避,鞑虏也未必就能寻觅得到?再说,和京畿和陛下的安危比起来,些许牺牲,实在不可同日而语,请陛下三思啊!”苏逝伏地大哭,连连叩首有声。

    他既是新政的受害者,也是受益者。因为新政把他的老家给端了,弟弟苏谡已经被抓去天津当苦力了,家产也被查抄,作为对历年受害者的补偿发放了出去,说是家破人亡也不为过。

    可是,新政里面没有株连的制度,所以他在京城却还是好好的,参将了几天前的请愿也没人干涉。所以,苏御史穷星未脱『『sè』』心又起,又打起了借机扬名的主意。

    当初正德回京他就搞过死谏,结果没成功,现在他也不打算故技重施,就是准备哭一场,哭完拉倒,皇上最好就这么一去不回,日后平反,他就可以借着这些功劳复起,而且更上一层楼了。

    当然,作为前程远大的年青官员,此时不能光展现风骨,而且还要展『『lù』』才华,这样才能给世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仕途的天平上再增加一枚砝码。

    “这么说,你去过宣府?”正德顺着他的话问道。

    “微臣……”苏逝有点懵,可又不能不实话实说,“微臣也是听人说的。”

    “没去过你也敢『『luàn』』说?你这可是欺君之罪!”正德很不满,没等苏逝告罪,他又摆摆手道“不过,朕是很大度的,这次就原谅你了,而且,朕还决定带你去开开眼界,尚将军……”

    “末将在。”一边闪出了和尚,三千营这次也是要随军出征的。

    “苏御史就『jiāo』给你了,编入斥候队,让他展现一下捉『『mí』』藏的本事,看看他能跟鞑虏的哨骑纠缠多久。”正德指指苏逝,后者已经面无人『『sè』』了,跟鞑虏哨骑纠缠?别逗了,自己可是文化人,哪会干这粗活儿啊?

    “末将遵旨。”

    “陛下,微臣是士人啊,上阵之事并不『jīng』通,这个……”苏某人这次真哭了,跟鞑虏哨骑纠缠?一个照面就挂了吧,还纠缠个屁啊。

    “你不敢去,又不让朕去,难道就任宣府百姓自生自灭吗?而且,你不敢跟鞑虏哨骑周旋,怎地就能断定宣府人可以?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给朕滚开!”

    正德飞起一脚,把没用的御史踹进了人堆,然后厉喝道“再有以此论阻朕道路者,朕就当他是要请战,即刻编入三千营斥候队。”

    苏某人一路滚了过去,百姓们也不避让,反而又在他身上踩了几脚,等他好容易爬起身,灰溜溜的消失在人群中的时候,一身青衫已经变成了灰袍,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了。

    其实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还很多,可有了他这个先例,这会儿也没人敢跳出来了,挨踹已经是运气好了,要是真的随军出征,那才是九死一生呢。反正之前的请愿也参加过了,今天就不出这个风头了,在正德朝,低调做官才是王道啊。

    “陛下,臣等愿随军参赞,共御外虏!”官员们麻了爪,可也有不怕死的,没等正德的军列再次前进,人群中却呼啦啦出来了一堆人,为首的正是杨慎和李兆先。

    书院这次可谓集体出动,连朱厚烷都跟来了,小世子的脸蛋涨得通红,虽然没说话,却用力挥舞着双臂,试图给杨慎的话增添些气势。

    “你们?”正德皱了皱眉头,“术业有专攻,你们又不是军事学院的,跟去干嘛?碍手碍脚的,都在京城安心读书,朕很快就会回来的,都散了吧。”

    “陛下……”杨慎还要争辩,却被李兆先扯住了,后者摇了摇头,然后扬声道“陛下御驾亲征,书院学子愿做歌送行,以壮行『『sè』』,祝陛下早日凯旋归来。”

    “好,只管唱来,近卫军,不要停留,继续前进!”正德点头笑笑,然后一抬手,大军缓缓而动,整齐的脚步声响彻长街。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jīng』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就在此时,从宫墙内的一处楼阁中,突然有一缕琴音响起,随即,鼓声隆隆相和,如同金鼓之声,一股雄浑之气油然而起,伴之的是一曲雄歌。

    “流星白羽腰间『『chā』』,剑『huā』秋莲光出匣。天兵照雪下『yù』关,虏箭如沙『『shè』』金甲。云龙风虎尽『jiāo』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旁。”

    杨叛儿谱的曲,与李太白这首传唱千古的《胡无人》极为合拍,配合着当下的气氛,无论是听者、唱者、还是身处其间的将士们,无不觉得心怀『jī』烈,豪情陡起。

    “胡无人,汉道昌……”曲词将尽,心意未平,就在这时,队列最前端猛然传来一声大喝“杀尽胡儿汉道昌!”

    “杀尽胡儿汉道昌!”

    “皇上旗开得胜,杀尽胡虏!”

    “愿皇上早日凯旋归来!”

    汉歌嘹亮,皇帝威武,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气氛达到了最巅峰。

    面对震天的呼喊声,那个火红的身影高高举起了右臂,单拳紧握,然后,对着北方,一根中指霍然竖起,轻蔑之意一览无遗。

    随之,行进间的数万将士整齐的举起了手臂,然后整齐的效仿了他们的领袖;再然后,书院的学子,围观的百姓,数以十万根的中指竖了起来,京城中,仿佛生出一片森林。

    除了正德自己,没人知道这个动作有什么含义,大家只知道,这是皇上发出的必胜宣言,同时,也表达了他对鞑虏的轻蔑。

    汉歌嘹亮,渐行渐远,带着必胜的信念和万众的嘱托,年轻的近卫军踏上了征途。

第672章 擒贼当擒王

    帝阙下临通万国,行人至此望燕山,这句诗说的就是河北霸州。作为距离京城和天津都不足二百里的要地,这里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响马土匪之流作乱的。

    可就在听闻正德下旨御驾亲征的当日,陆完选择的第一个目标,却正是霸州。尽管他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启程离开,可要是有了解士党计划的人得知他的行踪,还是会觉得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他需要联络的绿林豪杰呢?

    不过,从陆完离开后第二天开始,霸州城外的一间庄园便热闹了起来,出入的要么是些满脸横肉的凶汉,要么就是虬须满面的豪客,这些人或是骑着马,或是牵着驴,总之没有一个看起来象好人的。

    这么多不似善类的人聚集过来,霸州城里却没多大反应。城里人都知道,刘家庄的兄弟俩原本就是绿林出身的,虽然早就金盆洗手了,不过和那些故友旧部却也经常往来,所以,现在的情景倒也不足为奇。

    当然,这一次的阵仗似乎大了点,有那有心人留意了一下,只是两三天时间,进了那庄子的人就怕不有上千之数,而且后面再进去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最后会有多少人聚集过来,还真是很难说。

    尽管阵仗有些吓人,不过那些江湖客只是聚在庄子里,并不出来滋扰,更不进城,所以,霸州黄知州倒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刘家兄弟还是蛮知趣的,日常的孝敬从来都不断绝。

    何况,前几天途径此处的陆侍郎也曾到刘家庄驻骅了一晚,双方到底有没有交情,交情到了什么程度,也是很难说的。

    别看士党现在低迷,可随着御驾亲征宣府的消息传开,不少人心里都开始活动了。霸州离京城这么近,知道的情报还更多一点呢。

    带了一群娃娃兵去迎战穷凶极恶的鞑子,皇上回来的可能性是很低了,八成会跟正统年那事儿一样。

    而没了皇帝之后,士党要翻身只在旦夕之间,毕竟皇党,不,应该说是奸党仅仅经营了两年时间而已,能有多深厚根基?别看场面搞得听红火的,可是。没了皇上的支持,士党只要轻轻一拱,那貌似宏大的建筑就会轰然而倒。

    说起来,黄知州对皇帝也累积了不小的怨气,霸州这种通衢之地,向来是往来客商的必经之路,虽然黄知州自己不会去干那设卡抽捐的没品味的事儿,可无论是谁干了。又岂能不给他这个一把手孝敬?

    眼看着天津那边一天天的红火了起来,黄某人还盼着能搭个顺风船,赚点养老钱呢,结果呼啸而来缇骑惊破了他的美梦,让其化成了泡影。

    不光是不让抽成了,霸州的千户所也改头换面,变成了明镜高悬的衙门口。只要百姓去申冤。他们就会一查到底,查明案情之后,对案犯毫不手软,该抓的抓,该赔的赔。

    不赔?你试试?天津的大工地就是为了这种人设下的,不管原来是什么身份,被抓的人最后都会被送到那里去,缇骑所过之处,地痞无赖。走狗胥吏那是一扫而空,甚至不少官员都落了马。

    单说黄知州知道的,就有保定府的苏判官,要知道,保定府离霸州可只有一百多里地啊,每每想到此节,黄大人都会一脑门子冷汗。要不是他平常自顾身份,只收官吏们的孝敬,自己不出手,没准儿现在也去了天津了。

    所以,和很多地方官一样。他是打心底里往外的盼着皇帝回不来,士党大翻身呢。对于传闻中。集体上书求新政的江南士人,他也表示了十二分的不理解,求新政?那大伙儿吃啥去啊?这不是脑子进水还能是啥?

    怀着这样的想法,黄知州对于刘家庄的异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缇骑大队已经撤走了,就算得了消息,他们也只会赶着回京城,哪有空来理霸州这点小事儿啊?

    至于城里的那个千户所,哼,黄大人暗自冷笑:以前有人给他们撑腰,本大人也就忍了,现在皇帝没了,这些番子已经是丧家之犬,又有什么可怕的?自己还要观望,不好对他们下手,要是他们自己不开眼,去惹刘家那些煞星,嘿嘿,那就活该他们倒霉了。

    霸州千户所的周千户确实在犯愁,刘家庄的动静太大了,在离霸州这么要害的地方聚集了这么多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啊。

    要是放在一个月前,他早就上门去了,别看对方人多势众,可他照样敢一个人上门,你们动我一个试试?这里离京城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要是有问题都不用等缇骑大队,禁军转眼就上门了。

    可现在不行,京城空虚,缇骑的主力现在在河南和山东,回撤都来不及,要是真闹出来大事了,就只能依靠地方的兵马了。可是,不说地方军的素质,这帮人压根就没有战意啊,别说剿匪了,那些废物会不会临阵倒戈,周千户都拿不准。

    所以他也是很纠结,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收到了圣驾已经出京的消息后,他彻底傻眼了。这意味着,短期内他是不可能有后援的了,可放任刘家庄那些人乱来也不是个事儿,陆完刚刚去过那里,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周大哥,有人从刘家庄来,说要见您。”说曹操曹操到,正彷徨无计间,外面突然进来了一个番子,在他耳边低声禀报道。

    “刘家庄来的?”周千户眼前一亮,沉声问道:“他说了目的没有?”

    要是告密的,其实作用也不大,他已经派了人去天津和京城示警了,尤其是天津,在他想来,也就是那里最危险,这些马匪总不成是要追去宣府,攻击圣驾吧?

    “他没说,只说要见你。”那番子摇摇头。

    “让他从后门进来,小心门外的那些暗哨。”周千户咬咬牙,是祸躲不过,要是那些人真的要谋逆,说不得,豁出去死在霸州,自己也要挡他们一挡了。

    来人青衣小帽,长相也很不起眼,完全就是个普通家丁的样子,周千户觉得有些失望,这样的人,就算告密,也不会有多机密的情报吧。

    “大人,刘家庄的动静您可知道了?”这家丁倒是直截了当,进门后,行了个礼,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呃,本官已经知道了。”周千户不知对方意图,只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那大人准备如何应对?”那人追问。

    “呃,本官……”周千户有些发窘,除了报信,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这话又怎能说出来,再说了,他也回过味了,自己才是大人好不好?怎么变成对方质问自己了呢?

    “本官作何打算,又何必说与你知道?”

    那人冷笑道:“嘿嘿,大人,想必您也是束?要知道,聚在那里的都是山东、河北两路的豪杰,到现在已经有了过千之数,到明天,数目可能还会翻上一番,别说大人您的千户所,就算将霸州的兵马都算上,也是万万不敌的,大人您又能有什么妙策呢?”

    “你,你!”周千户霍然而起,手指来人,心下惊疑不定,难道是对方起事在即,所以胜券在握了吗?总算是自己已经把信送出去了,至少让京城有了防备,想到这里,他心下稍缓,历声问道:“是谁让你来试探本官的?是谋逆的主谋刘家兄弟吗?”

    “大人,您莫非还期待那两个信使吗?您可不要忘了,聚集在刘家庄的那些人多是响马,其中很有些马术超群的,此外,擅长追踪觅迹的也不在少数,再加上主谋者早就料在了头里,您的人这边一出发,就有人跟了上去,现在恐怕……呵呵,大人,您明白的。”

    “你们胆敢谋害朝廷……”周千户越听越心惊,心下也是一片冰凉,这帮人既然敢聚众起事,当然不会忌惮自己这些番子了,之所以没攻打千户所,恐怕也是怕动静太大,走漏了风声而已。

    不过,他转念一想,却对来人的意图有了些猜测,这人应该不是来刺探的奸细,否则的话,又何必说这么多呢?难道他还能骗得自己再发一封信,否决前面那份告急文书不成?

    “你到底有何来意,何妨明说?”他缓缓坐了下来,沉声问道。

    “霸州百姓都说,千户所的周千户是个好汉,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虚。事关重大,小人连番试探也是奉了我家将军之命,请大人勿怪。”见他临危不乱,这么快就冷静下来,那家丁眼中露出了一丝欣赏神色。

    “你家将军?”周千户皱皱眉头,对这个称呼感到很疑惑。

    “口说无凭,大人请看……”那家丁退开两步,这才探手入怀,周千户虽然没有放松警惕,可也没什么动作,知道对方是表示没有恶意,防止误会的意思。

    那人探手而出,却是一块黑沉沉的腰牌,周千户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勾勒着数道云纹,中间日月相伴,右下角有几个小字,他惊咦一声:“是倭朝总督府的腰牌?你家将军是……”

    “大人,您既有报国之心,小人代我家将军问您,可愿为皇上效命?”那家丁不答反问。

    “百死不辞,未知贵上作何打算,有何本官可以效力之处?”见了腰牌,已经知道来的是自己人,周千户再无疑虑,当下应道。

    “我家将军的意思就是,擒贼先擒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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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介绍:
现代手工艺高手谢宏穿越到了明朝正德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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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宏是不幸的,因为陪皇帝玩的人名声不好,被称为弄臣!
大学士李东阳(痛心疾首):“奸佞啊!皇上就是被谢宏这样的弄臣给带坏了。”
大太监刘瑾(悲痛欲绝):“妖孽啊!咱家伺候了皇上十年,才混出点模样,他竟然一个月就跟皇上结拜了。”
正德皇帝(得意洋洋):“人才啊!会玩还能玩出花样才是好样的,朕喜欢!”
后世史官:“谢宏是宫廷中的弄臣,朝堂上的能臣,大明朝之所以能雄霸天下,德被四海,皆出于此人之手。”明朝第一弄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弄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