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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鲈州鱼     明朝第一弄臣txt下载     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3章 茂山冶炼厂

    ’,铁路?那是什么?

    这个新名词让蒋鸿很惊异。

    铁路从字面上很容易理解,可却让人难以置信,莫非是用铁铺成路?可那样的话,京城到天津数百里路,得需要多少铁啊!何况,用铁铺成路,难道走在上面的速度就能快了吗?他觉得很想不通。

    “就是以铁铸轨,然后在上面行车…”解释了几句,见同伴还是一脸不解,严嵩也只能一摊手,苦笑道:“本官也不大清楚,只是辽东来信中提了几句,这才照本宣科罢了。按时辰,辽东的专家今天也差不多要到了,到时候一问便知。”

    “严大人,有船来了,应该是辽东来的。”听严嵩这样说法,蒋鸿也只好按捺下了好奇心,一抬眼时,正见海天一线处,一个黑点斩风劈浪而来,远远的连出了一连串的亮点,仿佛一条珍珠项链一般,这是飞轮战舰特有的航行轨迹,蒋鸿〖兴〗奋的高喊起来。

    “没错,蒋贤弟,我们上去迎迎吧。”严嵩笑容满面的说道。

    鸿应了一声。

    两个主事的官员笑呵呵的去迎接工匠,这也是天津官场特有的现象。这种习惯是在书院中养成的,虽说书院按学科各有分类,不过和后世的学校一样,各分院彼此间也是时常会有沟通的。

    由于院方的引导,加上学院的学生的身份都差不多,所以,整个常春藤联盟中都被营造出了一种平等互重的氛围,即便在政法学院的学员陆续进宫参政,依然没有对这种氛围造成任何影响。

    当然,学院中也不是完全平等的,根据各人的学识、品格,也决定了每个人是否会受到尊重,受到尊重的程度如何。

    此外,各个学科间也是有差异的,最受到重视的是自然科学类的分院,这其中固然有谢宏起到的示范作用,不过,更大程度上,这是由于谢宏透过唐、王两位主事的校长传递出来的理念的影响。

    官吏做的只是集结社会资源,并且对其进行再分配,对社会进步并没有实质xìng的推进作用,而自然科学却可以提升生产效率,改变人们的生活,所以后者更应该受到尊重。

    这个理念相当的离经叛道,别说在明朝,就算在后世,也有很多人会不以为然。

    可常春藤书院的情况比较特殊,来这里就读的,不是普通百姓的子弟,就是落拓科举仕途的读书人,还有少数落魄的勋贵之后。他们本身就和士人不是一个立场,对开办书院,给他们的君臣二人,更是充满了感恩心理。

    在白纸上作画当然相对容易得多,这也是谢宏为什么在书院限定了年龄的原因,他希望这间书院能够在一开始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不要受到任何传统守旧思想的干扰。

    一年多以来,虽然学院中仍未能提供多少人才方面的支援,可让谢宏欣慰的是,书院一直按着他的思路在运行着,他想要贯彻下去的那些理念也完美的传达给了每一个学员,并且得到了相对多学员的拥护。

    如今,在天津这个试点中,在以严嵩为首的领导层身上,这些理念已经开始体现出来了。若非是受了书院的影响,严、蒋二人即便为了面上做给谢宏看,可以他们的身份要迎接几个工匠,多少都会表现的有些勉强的。

    “郭师傅,杨师傅,怎么是你们过来了?不是说,来的是工程方面的师傅吗?”在加入谢宏团队的匠人中,郭、杨二人算是最早,也最出名的两个人了。

    正如在辽镇推广新政的时候,赵胜起到的示范作用一样,郭、杨二人的境遇变化,也经常被拿来作为示同,给后来加入的工匠们作为榜样,安定他们心思的同事,也给他们留下一个大大的希望。

    严嵩加入谢宏系统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因此对这二人也是耳熟能详,一个照面就认了出来。既然知根知底,他的疑huò也随之而来,以这两个人的资历身份,八成就是为首的了,可是,他俩的职业好像都跟筑路工程没啥关系啊?

    “呵呵,俺是铁匠,老杨是木匠,除非侯爷或者董大匠亲自来,否则这事儿还真就咱们俩最合适。”郭铁匠呵呵笑道:“倒是有劳二位大人久候了,真是过意不去啊。”

    谢宏对学院的影响是间接的,对身边人的影响更加直接,所以,郭、杨二人早就不复当日的怯弱mō样,即便对着严嵩这样的三品shì郎,也能侃侃而谈,单是这种变化,就足以让他们在宣府城的熟人大吃一惊了。

    “郭师傅,你这么一说,晚辈对那铁路就更加好奇了。”严嵩上前挽住二人,急吼吼的问道:“晚辈已经在衙门里预备下了洒宴。,正好给几位接风洗尘,路上正好请几位为我等释疑。凶“现在天sè尚早,咱们还是先去看现场吧,早勘探明白早开工,早一刻完工,就多一刻便利啊,至于铁路是怎么个回事,俺路上慢慢解释给几位听好了。”

    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之后,郭铁匠拒绝了严嵩的提议,而是决定要先去看看现场,效率优先,礼仪客套靠后,这也是谢宏系统的典型作风之一。

    “那也好。”严嵩对此也是深知,当然不会纠缠。

    “铁路,其实就是一路铺设铁轨,轨道下面垫着枕木,然后在上面行车,现在的设计是用马拉,等以后”在谢宏身边呆久了的人,心里承受能力一般都会得到较大幅度的提升,郭铁匠就是这样,他津津乐道的向众人形容着这种新生事物。

    “咳咳……”杨师傅见他说的忘形,急忙咳嗽两声作为提醒。蒸汽机目前还是机密项目,在实用xìng达到一定程度,而且没有大规模量产前,都是如此。

    “真是在轨道上行车?郭师傅,那铁轨的宽厚如何?”蒋鸿是算学出身的,而且在数学学院还恶补了些统计学基础,所以在天津,他是相当于管家一样的角sè,对各种耗费最是敏感。

    “大概有两寸多高,宽度也差不多,开始是并行的两条,以后会增加为四条。”郭铁匠比了比宽窄,解释道。

    “咝!”蒋鸿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时代还没有用钢铁产量衡量国家工业实力的指标,不过铁的重要xìng却是不言而喻,对草原的禁售名单中,铁是高居首位的。没有铁,就没有武器盔甲,所谓的méng古铁骑再怎么厉害,没有这些也是白搭。

    所以,听到要从天津铺设这样的道路去北京,蒋鸿的脑子当即就是嗡的一声,这得多少铁啊!要是不拿去铺路,而是打造兵器的话,应鼻可以武装几万人的部队了吧?

    “侯爷真是大手笔啊,这样的消耗”严嵩的眼睛也有点发直,弄一条这样的路出来,耗费可不单是材料,需要的人工也不是个小数目。

    何况,按郭师傅的说法,铺铁路也一样要平整土地的,等于是铺了一条官道的同时,又在上面铺了条铁路…就为了那点便利,值得吗?

    “放心,侯爷已经有了全盘的打算,咱们只需要执行就可以了。”杨师傅一直没说话,可一开口就体现出了他的风格,他是个闷头实干的人。

    “老杨说的不差,侯爷又找到了一个大铁矿,矿藏极大,正打算着在那附近建一个大型的冶炼厂,所以,材料什么的都不需要担心,只管把眼前的差事做好就是了。”郭铁匠也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尽管心里还觉得浪费,可严嵩却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侯爷做事一向出人意表,也许此中还有什么别的深意也未可知呢。

    郭铁匠也不多解释,他说的那个大铁矿当然就是茂山铁矿了,那是个lù天铁矿,非常之大,勘探过后,谢宏就决定扩大冶炼作坊规模,将其扩建为冶炼厂,而且地点也就近选择在了茂山。

    造铁路是不是太过浪费,当时郭铁匠也就这个问题提醒谢宏,谢宏答得很是自信,所以,出于对侯爷的信任,郭铁匠虽然没完全明白谢宏给出的〖答〗案,他还是决心拥护对方的这个决定。

    正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听懂,这会儿自然也解释不出来。不过,其中有些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想要提高技艺,就得多练手,而生产铁轨,而且数量还是这么多,显然对技艺的磨练很有好处,等这条铁路造完,再加上同期生产的军备,辽东将涌现出来一大批熟练的冶炼工人。

    至于其他的,诸如造铁路可以创造就业机会,加速财富流通,甚至提高鸡的屁这些理由,侯爷虽然解释了,可郭铁匠还是听得两眼一抹黑,尤其是最后那条,鸡屁股跟冶炼厂和铁路有啥关系啊?

    “旅顺那边已经开始应用铁路了,现在规模还不大,只是在码头和工业区铺设了,不过却相当便利作坊间可以不再通过水流传送配件,直接通过轨道车相连,从码头搬运卸货也容易了不少,这铁路可好用了。”

    虽然解释不出来深层次的原因,不过就自己看到体会到的,郭铁匠却也能说出不少关于铁路的好处来,等到了天津卫城外的时候,严嵩等官员也都有了相关的概念,有那心思快的甚至已经开始憧憬,这铁路建成后,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了。!。

第584章 赚钱要靠眼光好

    当严嵩等人为铁路的耗费惊叹的时候,就在不远的登州,也噜人被巨大的采购金额吓到了。

    “一艘要五万两………………黄金?他怎么不去抢?”王鉴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虽说江南豪商富甲天下,可用这么多金子换一艘船,还是太过玄幻了一点,难不成那船是用金子打造的?

    “我王的意思也是太贵了点,朝鲜物产太少,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金判书苦着脸,同时也很想大哭一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可谁能想到对方会漫天要价呢?

    再说了,他偷偷的抬起了头,鄙视的看了王鉴之一眼,你以为瘟神没抢么?他自己是没动手,可那些méng古鞑子一路却没少抢,如今朝鲜北边多了多少赤贫者你知道么?

    而且那些人脑子也有问题,明明抢他们的就是瘟神,可他们还是死活要往辽东去逃荒,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们没跟他们砍价吗?”王鉴之的确很有谋略,可一文钱都能难倒英雄汉,五万两黄金就是五十万两银子,而且又不能只买一两艘,所以,足智多谋的王大人也被难倒了。

    “王大人,你可要知道,那个总督可是辽东那位的大舅子!谁敢跟他讨价还价啊?派去的使者倒是开了口,却差点没被打出来,唉,砍不得,也砍不动。”金判书更愁。

    什么叫弱势群体?朝鲜人跟朝倭总督府打交道的时候,就非常弱势,讨价还价,那是强者之间的谈话,跟他们这些弱势者压根就不沾边啊。

    “你们可以苦苦哀求啊……”王鉴之急啊,看见可以左右战局胜负的利器摆在眼前,可却只能闻个味儿,换谁也得急啊。

    “…………”金判书翻了个白眼,苦苦哀求有用的话那人家还能叫瘟神吗?

    “这也是忍辱负重呐……………”王鉴之也发觉自己失言了,苍白的辩解了一句,突然一咬牙,又一跺脚恨声道:“罢了,五万两就五万两,先买十艘好了!”

    “…………”金判书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豪气啊,霸气啊,买几艘船而已,随手就甩出了五十万两黄金也就是五百万两银子!

    难怪人说大明富甲天下呢,这话还真的不假,看看人家大明的官,再看看自己,除了掩面痛哭,自己还能做什么应对呢?惭愧哇!

    “王大人,在京城的时候,你不是说可以仿制吗?那是不是买一两艘先用着就好了?”本着盟友的利益就是自己的利益的心态金判书出谋划策道。

    “从朝鲜到济州岛,再到山东,时日都耗在路途上了大事在即,又哪里有这许多时间可浪费?不过五百万两银子而已,比起锄jiān大事,这点钱算不得什么,江南的正义之士出得起!”王鉴之很豪气的一挥手,完全没把大明一年的岁入放在眼里。

    “登州这边不是很安全,金判书,等下本官派几个人和你同回朝鲜,为防其中有诈,交易前他们会检验船只,交易完成后,他们会驾船直接回宁bō………………路上和交易前后,就拜托你了。”

    天津那边一直没什么消息传出来,除了知道那里在建港口之外,就没有进一步的情报了派人去周边刺探,得到的也是差不多的消息,所以,王鉴之并不知道严嵩为什么一直窝在天津不动弹。

    朱钦虽然去职,不过山东大部依然还是士党的势力范围,要是没有一定把握,王鉴之也不会跑来登州。

    不过他却也不会掉以轻心,严嵩毕竟挂了个登莱巡抚的名头,暗地里有没有布置或者眼线也不得而知,密谈会面可以放在这里,但交易就不行了。

    除了登州可能有问题之外,渤海湾也不怎么安全,旅顺的巡逻船警戒范围极广,最远甚至会巡视到威海卫一带。若是交易回来的船只还从渤海走,很有可能被人发现,甚至干脆被抢回去,所以,还是直接回宁bō最安全。

    这场交易事关巨额的银钱不说,而且时日确实也耽搁不起。

    如果梁储那边没出意外的话,广东水师想必已经启程,说不定已经到了宁bō都未可知。水师加上那些收拢起来的海盗,已经足足有上万人了,各家的船队虽然还没集结起来,可数目也不会比这少。

    就算宁bō是江南士人的重要据点,他们对那里掌控力毋庸置疑,可这种规模的水师,就算再怎么小心,也很难保证完全不走漏消息。

    而他这边,即便谢宏没有在船上做手脚,路途上也一切顺利,可买完船,再从朝鲜回到宁bō,总是要耽搁一两个月,之后还要留出研究和仿制的时间,时间是怎么也不够用的。

    为妣,王鉴之甚至顾不得之前定下的经济封锁策略了。

    左右天津那边的北方海商已经出海,而且根据朝鲜人的说法,谢宏调遣了数千méng古人,很可能会展开很有针对xìng的倭国攻略,从前的那条策略八成已经不适用了,还是以暴制暴来的一劳永逸。

    “我知道了,王大人只管放心,您要相信我们朝鲜民族的忠心与毅力。”金判书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嗯,为了两国世代相传的友谊,也为了天下间的凛然正气,佑正兄,我们共同努力吧。”在共同敌人强大的压力下,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茫茫碧bō上,一支船队扬帆前行,这支船队是由几十艘福船组成的,每艘船都吃水颇深,因此航速并不算快。

    各船的甲板上都站了不少人,有的人正翘首踮脚的向远方眺望,似乎这样就能早点到达目的地似的;也有人一脸热切的跟同伴交谈着什么,情绪很是高涨。

    不过,更多的人却都是呆呆的望着大海,目光中有些茫然,也有些惶恐,当然,最多的还是期冀。

    孙立就是这样,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大海,可出海远航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开始的时候还好,可等到船队离开中转的威海卫驶入茫茫无际的东海时,他还是止不住的有些孤寂和茫然,毕竟皇城西街的那些老伙计中,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参与了海贸,如今身边没有半个熟人。

    “老弟,你是第一次出海吧?”一个窨些怪异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声音有些苍老,显然说话的是个老人…可他的语调却很高昂,说话时也是中气十足的,完全没有衰老的样子,也就是说,来搭讪的是个精神头十足的老头。

    转过头,看见说话的人,孙立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老头穿着一身粗布衣服…须发都是花白,可却是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他手里还拎了个酒壶…说话时,也有一股酒气喷出来,显然是喝的正爽呢。

    “正是,在下打小在皇城根下长大,只有小时候去山东走亲戚的时候,在登州见过一次海………………”孤身在外,有个说话的总比没有强,何况出门在外,多个熟人就多点照应,现在去的是万里之外的倭国…需要帮忙的地方多着呢。

    “哈,你在山东还有亲戚啊,老头我也是山东人,咱们是老乡哦。”老头似乎是个自来熟,拐弯抹角的居然攀起了关系。

    “嗯,四海之内皆兄弟…都是从大明一起来的,当然是老乡了,对了,用那位严大人的话来说,咱们是同胞。”在旅途上多了这么个人,倒也分散了孙立的注意力,他在京城也是个开门做生意的,口才和为人处事并不算差,两人很快就火热的攀谈起来。

    “老弟,单看你这样子可不像第一次出海,里面那些才像…………呵呵,才是第一次出海的八成都是这幅模样才对。”老头朝船舱方向一努嘴,捉狭的笑道。

    “我自己也奇怪呢,第一次坐船,居然不晕船,可能是这福船比较稳当吧,呵呵。”想起那些晕船晕得起不了身的同伴,孙立也很庆幸,旅途很漫长,要是遭一路的罪,那也太难受了点。

    不过,自己不过是不晕船,很可能还是托了海上没什么风浪的福,可面前这位扈老哥可是喝得满脸通红,居然还一点事儿都没有,这就比自己更高一层了。

    “扈老哥,你难道以前就是跑海的?”孙立压低了声音问道。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威海卫那里地少人多,不出海讨点生活,日子是真难过啊。”

    老头很有感触的长叹一声,看到孙立紧张兮兮的样子,他又大笑起来:“我说孙兄弟,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干嘛?还怕有人出首不成?别说这里没有那不仁义的人,就算有也没事,当今圣明天子在位,又有咱们侯爷这样的能臣辅佐,那狗屁海禁早就没了,哈哈。”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好。”孙立讪讪的陪着笑,这谨慎劲也是他在京城养成的毛病,天子脚下,官宦多如狗,不小心做人的话怎么行呢?一步行差踏错,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对了,孙兄弟,你从京城来,带的是什么货物啊?”扈老头为人豪爽,言语间也没什么忌惮,也不理会商人之间那点防范,直接问起孙立带的货物。

    “…………只是些棉布,蜀锦之类的东西,”说到带来的货物,孙立有些赧然,“小弟是个裁缝,也只能在自家的活计当中寻些门道,其他东西,我想不出,也找不到货源。”

    对于倭国,大部分海商都是很陌生的,除了偶尔从朝廷邸报上看到的倭寇犯境的警讯外,他们对这个岛国就一无所知了。

    但是,冠军侯从倭国带回来的收获却是真真切切的,而且侯爷也向来有信誉,大伙儿都相信,跟着侯爷走,肯定不会吃亏的,所以,报名参与海贸的人也很多。

    不过,参与的热情很高,可说起要贩卖些什么,大伙儿就都抓瞎了,做生意都得讲求有供有需,需求越大,供给越少就越赚钱,可倭国那里到底缺点什么,什么容易赚钱,那就没人知道了。

    有组织和没组织到底不一样,面对新手海商们的疑huò,天津船舶司很快就给出了答案,答案很简明扼要,可正是因为太简洁了,因此让人觉得很有些不靠谱。

    除了几种特殊商品之外,倭国什么都缺,只管进货去卖就行,要是实在找不到货源或者想不出卖什么也不要紧,只管带足了铜钱去倭国进货就好,进货的范围不限,但却以列出来的那几种特殊商品为推荐选择。

    要不是说这话的那个孟参将拿着皇上钦赐的告身牌子,孙立真想捅他一剪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看看那几种特殊商品包括了什么吧,金银铜锭,还有就是硫磺什么的。后面那些且不说,可是,用铜钱去买铜,拿回来大明卖,这样就能赚钱?而且还能赚出来往返的路费?

    基本上来说,孙裁缝是个本分人,所以他还是根据自己的本行,拟定了自家的倭国贸易计划。卖布想赚取厚利,听起来很扯淡,可总比拿铜钱去买金银强吧?反正倭国什么都缺,也是船舶司说的,自己的货物比上不足,比下总还有余吧?

    孙立知道,也不知是没找到货源,还是就是这种赌博的xìng子,还真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他们都是装了几大箱子铜钱上了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比起这种人,孙立还是有点信心的。

    “棉布和蜀锦啊,这东西不错,在倭国的销路一定不错,孙老弟有眼光。”扈老头挑着大拇指,很是夸赞了孙立一番。

    “这东西不错?”孙立有些讶异,这些东西在大明太寻常了,以至于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

    “当然了,倭国的纺织水平很低,他们大多数人穿的都是麻布,呃,不穿衣服的也tǐng多。”

    扈老头一仰脖,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擦了擦嘴说道:“侯爷以前说过,倭国的女人喜欢丝绸,那个比较薄,嘿,孙老弟你懂的,可男人因为要打仗,又没有盔甲,所以喜欢厚一点的衣服,蜀锦多厚啊,他们肯定喜欢。”

    “原来是这样啊。”孙立听得两眼放光。

    “不过孙老弟你还不算最有眼光的,最有眼光的是那几个…………”扈老头扬了扬下巴,孙立循着看过去,却发现是那几个带铜钱上船的。

    “他们?”孙立很míhuò。

    “嗯,老弟你就看着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嘿嘿。”扈老头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第585章 大明子民在倭国

    过了几天之后,孙右才意外的得知,原来那个自来熟的*老头,竟然是自己所在的这艘船的船长。

    海商也分很多种,由于谢宏的义民政策,有资格参加海贸的人多半都是财力不高的小商人。

    这些人有的选择了和其他商人合伙,租货了一艘海船,也有少数几个有实力的,自己包下了一艘或几艘船,船队中,这样的船占了半数左右。剩下的,则都是象孙立这样的单干的小商人。

    由于有了大量的朝鲜水手,又可以集结成几十条船的船队,所以,那些包船的商人只需要一个导航的,这个导航员是船舶司派出来的,其他诸如内部管理的事务,都由他们自行解决。

    孙立所在的船用的虽然也是朝鲜水手,可商人们却都是单干的,有的还带了几个伙计,象孙立这样身单影只上路的也不是没有,这么多人也没办法形成统一的管理,所以船舶司又委任了一批船长。

    孙立听人说过,这些船长都是从跟侯爷出过海的人当中挑选出来的,一般都是辽东人,他们去过倭国,又经过子船舶司的培训,对倭国的情况颇有了解,而他们的职责不光是管理船只,而且还会引导商人进行贸易。

    尽管对扈老头的籍贯有些疑huò,可在那场谈话之后,孙立还是上了心,他相信,不管是山东人还是辽东人,只要是侯爷麾下的,就应该不会信口开河骗人,也就是说,倭国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怪异。

    不过,到底有多怪异凭空是想象不出来的,还得实际去看,想了几天后,孙立放下了这些无谓的思量,盼着到达目的地的心思更加热切了。

    “看呐!看到陆地了这回应该没错了吧?”这一天,船队又喧闹了起来,没有出海远航过的人,很难体会到这种〖兴〗奋。

    前两天,大家也曾经这么〖兴〗奋过一次,船队经过了一片陆地,然后在一个大岛停了下来海商们都很高兴,以为到达了目的地。可结果让他们很失望远远看到的那片陆地是朝鲜,而这个大岛则是作为大明军港的济州岛。

    不是没人感到奇怪,大明怎么会在离本土这么远的地方设了一个军港:也不是没人注意到岛上的朝鲜人的态度都很恭敬,可并没有人多想,他们的心里都被失望情绪添满了。直到被告知,济州岛离真正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商人们这才重新打起了精神。

    “这次没错了这里就是〖日〗本,不过,咱们这艘船的目的地不是这里,还要再走几天,虽然比不上咱们大明,可倭岛其实也是很大的喔。”被喧哗声所惊动,扈成拎着酒壶出现在了甲板上。

    “还要走啊?”四周响起了一片哀叹声有人指着已经清晰可见的港口说道:“可那里不是停了很多船吗?为什么他们可以停靠?”“那里是总督府所在,我们也是要去一趟的,看看分到了哪条商路。”尽管一直在喝酒,不过扈成的神智却很清醒说话的时候也是有条不紊的,反倒是商人们关切利益有些纷乱。

    “商路?”

    “没错,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船货,当然不能挤在一个地方卖,倭国金银虽多,可终究是分散在各地的,光是长崎或者九州岛,哪里架得住这么咱们这么多人啊,哈哈。

    扈成的解释不算很透彻,不过海商们倒也认这个理儿,卖东西的太多,价格肯定起不来,无论在哪儿都是这样的,因此也没人继续叫嚷了,一个月的航程都走了,还差这几天吗?

    总督府还是那么简陋,不过却没没哪个海商会去关注这些,令他们着紧的进到里面的那些船长,以及他们将会带出来的消息。

    每每有人从那里走出来,都会有一群人迅速的围拢上去,随着对方的回答,或是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又或是一阵唉声叹气,不过最终都会在船长的指引下,回到自己所属的船上,扬帆启航而去。

    “扈老哥,怎么样?”看到扈成摇摆着走了出来,孙立和其他同船的海商也是一拥而上,急切的问道。

    其实,通过路上的多次接触,孙立和这老头已经相当熟识了,可对方总是喝的满脸通红,单从表情上,完全就看不出端详,因此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咱们去备前的下津井港……”

    “那是什么地方,远吗?”海商们都是新菜,他们判断航路好坏的主要依据就是远近,倭国已经很偏僻了,远的地方就更偏僻,做买卖当然要找有人气的地方啊。

    “这地方不远不近,而且好处还有不少”解释了两句,众人刚被勾起兴致,老头却突然不耐烦嚷嚷起来:“都跟你们说了很多次了,这里遍地是金银,越远的地方反而越有赚头,你们咋就不信呢?行了,行了,都给老子上船,要出发了。,…

    好处?海商们心痒难挠的上了船,一路上也是不停的向老头问询,只可惜老头却一反常态,突然变得守口如瓶起来,因此,本来只有两三天的航程,却让海商们觉得极为难熬。

    不过,踏上下津井港之后,他们很快就体会到了所谓的好处是什么。

    说是港口,其实也就是有个停船的地方罢了,上岸之后,入目的也都是简陋的茅草屋,竹屋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住的了,若不是已经被人反复灌输了很多遍,孙立真的没法想象,这里居然是个金银遍地的地方。

    “原来是明国的大人吗?难怪有这样好的货物呢,价钱好说,一定让您满意,只要您能经常来就好。”“对,价格好说,只要大人不嫌弃备前国偏僻就好。”

    看到孙立的货物之后,倭国的商人们都是两眼放光,再得知他的身份之后,更是连讨价还价都省了,恭敬得无以复加,让孙立着实为自己大明子民的身份自豪了一把。

    “明国大人,请进来看看吧,我这里有备前国最漂亮的姑娘,请一定要光顾啊!”孙立事先已经知道,倭国居酒屋就是和大明的青楼差不多的地方,青楼他是去过的,不过他还是被倭国青楼老板娘拉客的热情吓了一跳。

    “明国大人,我家殿下请各位去赴宴,请务必赏光!”

    最夸张的就是在惊动了当地领主之后,对方居然恭恭敬敬的派了家中的家老前来邀请,海商们略一迟疑,对方居然就跪成了一片,让孙立等人如坠梦中,这也太夸张了吧?单凭一个大明子民的身份,居然就让这里的大名纳头便拜?

    这就和有人去了大明,然后让当地的世家扫地相迎的xìng质差不多啊,原来大明在海外的地位如此之高吗?惶huò中,海商们更加自豪起来,一反在家乡时小心谨慎的样子,一个个都抬起了头,tǐng起了xiōng膛。

    特权总是让人沉mí的,不光是士大夫们喜欢,没读过书的商人也一样喜欢,哪怕是在倭国这个穷乡僻壤也一样。

    不过,他们对宴会却没什么兴趣,就算事先有点期待的人,在看到冈山城,以及所谓的城主府后,也失去了兴趣。太简陋了,这东西也能被称作城?在大明,就算是土匪的山寨也比这气派啊!

    而宴会上的食物更是让商人们胃口大减,包括孙立在内,海商们很多是从京城来的,眼界算不上多高,可见过、听过以及品牛过的美食可多了,可眼前这些……

    除了鱼还算有点靠谱之外,虽然是生的,可毕竟还能分辨出来是什么,其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这也能吃?而且还是当地领主的所谓宴会?

    好在这里都是商人,一般都有些城弈,也知道做生意时,和当地的掌权者打好关系的必要xìng,所以双方还算宾主尽欢。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海商们宁可回船上啃干粮,也没兴趣继续吃了,而坐在主位上的城主也跪立而起,直起了身子,显是有话要说了。

    “各位远道而来,敝人浦上村宗,不胜欢欣雀跃”松浦党常年跟江南海商打交代,手下有不少通晓汉语的,这次也一并被马昂征用,分派给了海商们,因此沟通还是没问题的。

    说到底,倭国也是属于华夏文化圈当中的一份子,受中原影响极深,所以浦上村宗例行的开场白倒是不难理解,无非就是些客气话,不过海商们也都明白,后面肯定还有正题,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嘛。

    “各位从上国而来,不知和九州那边有没有关联?”

    正题有点出人意表,不过海商们也不打算隐瞒,这种事本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等都是福江岛的总督大人辖下的商人。

    “太好了。”浦上村宗眼睛大亮,脸上的神情也更热切了“未知,各位可与教导出西国第一名将的毛利小五郎的那位大人相熟,是否能代敝人向那位大人转达敝家上下由衷的敬意?”

    “”听完通泽的转述,海商们面面相觑子,西国第一名将?那是个什么人物?

    “哈哈哈,好说,好说,你告诉他”扈成突然大笑了起来,摆着手示意通译转述“若是他也想和毛利家一样,得到那位大人的教导,只要服shì得咱们舒舒服服的,那位大人就会知道他的诚意了。”

    “敝人不胜感上村宗很隆重的一躬身,神sèjī动极了,嘴里还小声念叨着。

    “扈老哥,你跟那个倭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那位大人是哪位啊?”离开冈山城,孙立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到了倭国受到的优待,看来不光是因为大明的名声,而是另有玄虚的。

    “还能是哪位,当然就是总督大人和侯爷呗,哈哈,你们不用管那么多,尽快熟悉这里,下次再来的时候,好更有针对xìng一些。”扈成摆摆手笑道。

    “那浦上最后小声嘀咕了些什么?”又有人去问那通绎。

    “他说,能得到上国大人之助,浦上家终于有望振兴了。”!。

第586章 能不能验货

    第586章能不能验货

    福江岛。首发

    “马兄弟,路程近的海商都有了消息,máo利家的名声已经传到畿内一带了,不少大名都通过海商,对咱们表达了敬意,并且都表示只要咱们愿意出手扶植,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陆仁义一脸兴奋的说着,他在总督府相当于马昂的副手,尤其在军事上,他就是独挡一面的水军大将,对他来说,倭国攻略是万万不容有失的。这不单涉及到了功勋问题,更大程度上,他是不想辜负了侯爷的信任,以及提拔他于微末的恩情。

    “那是当然的了。”马昂从容的笑道“侯爷有识人之明啊,山yīn地区尚属山区,可那刘七居然能把两千骑兵指挥的如臂使指,完全发挥出了威力,倭人不震骇才怪呢,哈哈。”

    猿挂一战后,máo利家很快统一了安芸,紧接着就在刘七的催促下,向北进军。石见一战,又歼灭了大内家数千兵马,而后又击溃了想要捡便宜的尼子家,两月三战,máo利家一下就跃居成为了震动西国的大名,化名máo利小五郎的刘七也得了个西国第一名将的外号。

    如今大内家已经彻底退回了周防和长mén,尼子家更是朝不保夕,因为悔恨,杉武明吐血病倒,尼子经久更是时常哀叹不已。这些都为马昂通过máo利家散布出去的谣言做了注脚,让其听起来更加真实可信了。

    谣言很具传奇xìng,大致是这么个套路。

    名将小五郎大人乃是勇士,为了追求兵法的最高奥义,远渡重洋去了明国,接受某位大人的教导。而后,他不但领悟了兵法的奥义,还从明国北方笼络了一批骑兵,然后,在máo利家最危险的时刻,出现在了战场上,一举扭转了局势。

    信的人有不少,不信的也很多,可无论信还是不信,倭国,尤其是山yīn山阳一带的大名们,都不得不对máo利家侧目相视,因为不管是怎么来的,对方的实力已经摆在眼前了。

    对于传说中的上国大人,大名们也都有着自己的衡量,和浦上村宗一样的人比比皆是,倒是让海商们先吃了一惊,同时享受了一把超国民待遇。

    以máo利作为典型,然后通过海路扶植军阀,以达成完美的倭国攻略,实际上这方略正是谢宏当日定下的那个,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得到了补充,现在的计划更完美了。15

    对商人来说,luàn世是机遇和麻烦并存的。机遇不用说,只要看准风sè下注,也许就能搏个出身;可提起在luàn世行商,哪怕是实力再强的商人,也只能皱起眉头了。

    安全无法保障是其一,最麻烦的还是遍布各地的关卡,每过一层关卡就要被剥掉一层皮,而每个势力都还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利润实在无法保障。

    而倭国的luàn世比中原可要夸张多了,六十六国,每国之中又有大小不一的若干势力,从陆路行商,足以让人绝望。而海路的话,倭国本身的航海技术不算发达,因此,各地都处于相对闭塞的状态。

    江南的海商贩卖的丝绸茶叶,在倭国都属于奢侈品,利润率相对高得多,产品也更受大名们的欢迎,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四处撒网,只需和松浦党或者大内家这样的地头蛇jiāo易,然后由对方自己想办法出手就行了。

    少数有拓展商路心思的,顶多也就琢磨琢磨去畿内的商路,倭国虽然很húnluàn,可界町这个倭国本地商人自治的港口还算太平,在那里出货的话,价格也能抬的高些。

    谢宏的心思比江南人要大得多了,他要做的不止是做海贸赚钱,而是彻底垄断倭国的海运和贸易,从倭国赚取海量金银的同时,他还要用贸易控制倭国的形势。

    除了被他瞄准的那几处大矿之外,倭国整个岛上都是金银遍布。虽然大多数地方的财富都不如长崎或者界町那么集中,可北方的新海商跟江南的旧海商也不一样,他们的本钱更少,贸易规模也更小,正好可以漫天撒网的放出去。

    有了这些商人的存在,倭国在陆路上就会继续保持闭塞的状态,同时就更加不会研究航海造船了,毕竟这个时代的日本,还没有后世那种岛国的危机意识,至少没有那么迫切。

    若非谢宏现在本身的粮食也吃紧,他恨不得让商人们运粮食去卖,倭国的战争一般都是在冬天进行,不是因为他们不怕冷,而是只有冬天比较适合召集农兵。

    一旦能用金银买到足够的粮食,想必那些大名会很乐于整年整年的进行战争了,在这个过程中,倭国人会慢慢流血,实力也会逐渐变弱,直到衰亡。

    当然,这些理由谢宏不会解释给船长们听,在倭国这里,也只有马昂这样的核心人物,才对这个战略有所了解,船长们更加关注的,还是究竟会得到哪条商路,以及如何尽量开发商路之类的事情。

    对于谢宏在战略方面的筹谋,马昂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习以为常了,连朝堂上的那些士大夫都不是谢兄弟的对手,何况小小的倭国?倭人再怎么狡诈,也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如何能和谢兄弟捭阖天下的xiōng襟相比?

    让他惊奇的是刘七。一般人都知道,骑兵最怕的就是水网的地方,其次就是山地,安芸和石见都是这种地形,或者说,倭国的大部分地区都是这样。因此,对谢宏调动méng古骑兵来的决断,马昂是有些疑虑的,他也是军户之后,对军事并不陌生。

    可没想到居然冒出来个刘七,在山地上发挥了骑兵的威力,尽管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对手比较弱,不过,这人的指挥能力,以及谢宏的识人之明,也不得不让人感叹。

    当然了,马昂会惊异,也跟他不知道刘七的出身有关,山东的山地也能很多,响马又要打劫,又要躲避官兵,行军打仗的时候哪里又会理会地形什么的,正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对谢宏来说,这其实都是个意外之喜,他拟定攻略的时候,可没预料到自己会招揽到这个名传后世的马贼头子。

    马昂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招呼道“新海商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咱们就去济州岛,应付那些旧海商吧,晾了这么多天,想必他们也等急了,哈哈。”

    “等急了也得等着,他们要是再不识相点,倒霉的日子还在后面呢。”陆仁义眼lù杀机,微微冷笑。

    ……

    金判书确实很急,离开登州之后,他便带着王鉴之派来的人回了汉阳,一路拼命奔bō自不待言,回到汉阳他也没闲着,通过北bāng派系指使国王,然后以朝鲜王庭的名义联络济州岛,好一番折腾之后,这才得到了对方的点头,于是,他们带着货款来到了济州岛。

    可未曾想,到了济州岛之后,事情还不算解决,连续十多天,别说总督马昂了,就连对方的代理人,自己的老对头金侠爱都只lù了一次面,这些天他心里这叫一个火烧火燎,唉,人急人,急死人呐。

    不光他急,王鉴之派来的那几个人也是又急又怕,每多耽搁一天,他们心中的惶恐就会加剧一分,生怕对方窥破了真相,又或者在酝酿什么诡计,自家的xìng命是小事,若是耽搁了大人们的大事,那真是百死莫偿啊。

    盼星星,盼月亮,这一天终于盼到了金侠爱的出现,金佑正急不可耐的迎了上去,不顾对方眼神中的轻蔑,打躬作揖的说道“金大人,可是总督大人那边有了消息?”

    “算你们走运,马大人刚好腾出了点时间,你们跟本官来吧。”金侠爱用鼻孔对着昔日的老对头,傲慢的说道。

    “太好了。”和几个扮作随从的人对视一眼,金判书大喜过望。

    济州岛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马匹嘶鸣的声音,显得有些寂静,海边的那些低矮的茅草屋依然如故,不过在原来的万户府旁边,却起了一处新宅院,正是总督大人的别院。

    “要买船的就是你?”金判书等人进去的时候,马昂捧着茶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正是下……小人。”为了显示恭敬,金判书临时换了个自称。

    “嗯,本官做事向来公道,不会欺负你们这些小人物,你只管放心便是……”马昂懒洋洋的抬了下眼皮,伸出一根手指,道“看在朝鲜一向恭敬的份上,本官给你们个优惠价,五万两黄金一艘,一手钱,一手货,做买卖就讲究个童叟无欺。”

    “呃……”不欺负咱们这些小人物?是没少欺负吧?自从你们这帮强盗来到了济州岛,我们朝鲜人流下了多少血泪啊不,噩梦的到来比这更早些,应该是从瘟神在出现开始,要不是那个瘟神搅局,去年的日子至于那么难过吗?

    “大人的恩德真是天高地厚,朝鲜上下都是感jī涕零……”说这些昧良心的话时,金判书心中也是绞痛,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却很真诚,满满的都是谄媚。

    “请大人见谅,小人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能不能让小人先验验货呢?”忍辱负重,这些都是表现,一切都是为了这句话在铺垫,金判书强忍着战抖的双tuǐ,硬着头皮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第587章 裙带关系带来的疑惑

    “验货?”马昂的语气转冷,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如yīn阵寒风般吹在了金判书的心上,让他瑟瑟发抖。

    “这么说,你们是不相信本官这个大明天子钦点的倭朝总督了?须知,本官掌管倭朝两国事务,乃是冠军侯爷亲口委任,并且得了大明天子的首肯的,你们不相信本官,也就是质疑侯爷的信用,同时也是对大明天子的亵渎,亵渎大明的九五之尊也就是渺视大明………………”

    “大人言重了,朝鲜一向视大明为父母,又怎敢有此大逆之心,请大人千万明察啊!”眼见马昂一顶顶大帽子扣过来,越扣越大,越来越高,金判书的脸都吓白了,趴在地上就开哭了。

    上次不过是撞坏了一块船板,结果汉阳的水师就被全灭,江华岛也被抢走了,进而导致了诸如借道之类的倒霉事儿。今天这样的罪名,就算把国王扒光了丢到海里,再让他游到北京,恐怕也不足以恕罪啊,他能不怕么?

    “不敢?你们棒子还有不敢做的事儿?大明的皇家舰队你们都敢冲撞,恐怕扣押渔船,勒索渔民的事儿做的也不会少了,哼,还说什么视为父母,金判书,你就是这么对你的父母尽孝道的吗?须知,欺骗本官就是欺骗侯爷,也就是欺君……”

    难道有别人不敢打断,可以充分发挥口才的机会,马昂将自己话痨的本xìng发挥的淋漓尽致,旁征博引的罪名一项接着一项,吓得金判书筛糠不已,从他额头落下的汗水,甚至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大人,总督大人,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愿意赔罪,事后会有礼物奉上。”好在他不是第一次跟总督府打交道了…知道对方的弱点是什么,于是毫不迟疑的使出了杀手锏。

    “哦?这样的话,就要看你的诚意了,若是诚意够的话…本官也不是不能原谅你。”马昂一脸深沉的说道。

    “大人放心,小人有诚意,非常有诚意,十足真金,活sè生香……”金判书的话看似语无伦次,其奂是在暗示,不但提到了礼物的种类…而且还保证了质量。

    “那好吧,本官就代替皇上和侯爷,宽宏大量的原谅你好了,不过,若是事后发现你的诚意不足,那可就别怪本官来个二罪并罚了。”马昂很大度的摆摆手,将事情揭过,又转回了正题:“然后…你要买船是吧?钱呢?”

    “钱带来了,不过………………”金判书脸上都快能挤出苦水来了,即便没有王鉴之的嘱咐…他对瘟神突然出售战舰的事儿心存疑虑,哪怕是他亲眼看到了闵议政等南棒购入的那几艘船也一样,瘟神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所以,他跟王鉴之的想法差不多,都怀疑其中有诈,王鉴之派来的这几个人当中,有两个是很高明的船匠,其他几个也对海船颇为熟悉,主要就是来验货的。

    货款可是五十万两黄金,这么大的数目…即便是富甲天下的江南士人们,拿出来的时候也大为肉疼,又岂能随随便便的就扔出去?

    可一提验货,马总督就会如滔滔江水一般的扣过来一堆罪名,说不过,也打不赢…金判书真心伤不起啊,所以,他进退两难了。

    “还是想验货?”马昂的诓气有些松动。

    “总督大人,小人也是有国王殿下的严令在身,奉命而为,身不由己啊。”金判书见杆就上,连忙解释道:“大人您也知道,朝鲜素来贫瘠,这五十万两黄金已经是倾国之力才拿得出了,若是不能检验的话,那小人也没法做主,只能回返汉阳去请示王上了,您看………………”

    兜了个打圈子,其实就是想说:不能验货就不买了,算是个威胁,不过却足够婉转,马昂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捏着下巴,沉吟不语。

    金判书定定的看着马昂,生怕对方突然暴起或者怎样,并没有留意到他身后的几个人,那几个江南人对视一眼,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既然如此………………”好半响,马昂才再次开了口,他的表情有些严肃,象是要拒绝的样子。

    “总督大人,若是您许可验船,小人还会表示更多的诚意的………………”金判书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已经投入了相当多的精力在上面,不但搭上了自己的前程,就连北棒整个派系的前途都压上去了。

    如果成功,那么江南士人就会重新掌握权力,有大明的支持,南棒只不过是浮云而已,北棒的腾飞指日可待。

    可若是失败,面对南棒的反击以及辽东的压力,他们又要拿什么来挡呢?半途而废的话,和失败其实也差不多,顶多也就是少了瘟神这个大敌,朝鲜的未来依然一片灰暗。

    “这样啊………………”马昂的语气有些飘忽,目光也变得游移不定起来,显然有些动心,同时还有些顾忌。

    “你一个人去验?”踌躇一番,马昂终于开了口。

    “还有王上派来的几个随从,就是他们…………”金判书也学会扯虎皮了,尽管他扯出来的这个后台不怎么给力,可是,有,总比没有强。

    “顶多五个人,不能再多了。”马昂伸出手,张开五指,恶狠狠的说道:“而且本官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船没问题,你们却变卦的话,可别怪本官不客气!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你们不是来偷学技术的。”

    “大人您说的哪里话,我们朝鲜人都是实在人,哪里会做这种不讲究的事儿………………何况,就算小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朝鲜也没那么厉害的工匠啊,侯爷是何等神技,又岂是能随便一眼就能窥破的?”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金判书展现了自己身为判书的口才之后,居然在马昂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他心下大定,暗自长吁了一口气。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来人,带他们去看船。”马昂终于爽快了一次。

    出得总督府…随从中为首的那人立刻不着痕迹的凑到了金判书旁边,低声问道:“金大人,这个马总督是否一向如此?”

    “王先生指的是………………”金判书有些找不准重点。

    “就是容易收买,而且喜欢胡搅蛮缠之类的。”王先生简单的总结了一下马昂表现出来的特质。

    “嗯…和那个yīn狠毒辣的谢宏不同,这人一直就是个死要钱的,只要有银子和美女奉上,一般的小麻烦都很容易抹平。”金判书咬着牙,满满的都是血泪。

    这两人到底哪个容易对付一点榧.也说不上来,前者一发难就是泰山压顶…后者却是钝刀子蚪猢,虽然一次两次不是很疼,可谁也架不住他天长日久的折腾啊。

    “嗯,看来事情有门。”王先生点了点头,语气中的自信意味又多了些。

    “此话怎讲?”金判书很惊讶,要知道,之前王鉴之也好,还是他派来的这几个人也好…都是报着五十万两黄金可能打水漂的觉悟来的,怎么遇到个胡搅蛮缠的反倒有门了?

    “这马昂,嘿嘿……”王先生嘿然冷笑。

    马昂这样的小人物…原本是完全没人留意的,士人们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那君臣二人身上,偶有旁顾,也是江彬、王守仁、唐伯虎这几人更显眼,也更值得他们防范。

    不过,因为辽东的伯爵失踪事件,然后又有了其后的倭朝总督府,谢宏的这个大舅子也顺理成章的引起了关注。倒没人觉得他多有才干,士人们只是觉得这两人的确是亲戚,论无耻的程度…绝对是不相伯仲明明就失踪了的人,然后身上还有个镇东伯的爵位,结果突然摇身一变就成了东海伯,当大伙儿都是瞎子么?

    在张永施反间计事件中,士人们还对马灵儿做了调查,这兄妹二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宣府人…资料很容易就得到了,所以他们对马昂也有了充分的了解,他们认定,对方是个只会说嘴,但没什么真本事的人。

    用这样的人执掌东海,显然是由于谢宏手下没人的缘故,而且,卖船的事儿若非有诈,那就很可能是马昂sī下里的作为。

    不论在什么样的团体中,滥用sī人都是个致命伤,有着上千年各种斗争经验的士人们当然不会不懂,而根据资料以及现场的观察,他们觉得事实也是如此。

    “王先生果然不愧是大儒门下,见地确实非同寻常,金某敬佩,无怪那马昂如此横蛮粗鄙呃,无赖贱民出身的人都是这样的。”金判书恍然大悟,连声附和道。

    “事情还没有确定。”王先生摇了摇头,神情依然凝重:“现在我等看到的只是表象,内里是否有jiān计还真不好说,一切都得等验过船后,才有定论。”

    “那就全靠几位了。”金判书郑重其事的说道。

    码头离总督府并不远,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带路的军士指指一艘停靠在码头上的船,大咧咧的说道:“到了,就是这艘。”

    “多谢这位军爷引路,辛苦了,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军爷拿去买壶酒喝。”

    船和码头之间以踏板相连,那军士虽然指明了目标,却挡在了踏板前面,金判书立时会意,从袖子中掏出一个钱袋,一脸笑容的递了过去,可心里却着实有些肉疼,这可是五十两呐!有什么总督,就有什么兵,这些死要钱的,总有一天,要你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嗯,上去吧。”那军士掂了掂钱袋,发觉分量十足,这才笑吟吟的一挥手,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不要随便乱走,尤其是不要去后舱,那里有人守着呢。”

    “多谢军爷提醒。”金判书回头笑笑,转过来的时候,脸上却笼罩了一层寒霜。这船他已经见过不是一两次了,尽管他不懂船只,可也知道秘密都在后舱,结果花了这么多银子还不让看,真是欺人太甚呐。

    “无妨,几位师傅,就请你们看看这船吧。”王先生却没在意这许多,只是示意同伴动手查探。

    尽管士人们不想承认,可实际上,谢宏对他们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王先生虽然还没有出仕,可他也是读书人,若在以往,对着几个工匠、水手,哪怕是所谓名匠,他也断然不会如此客气,颐指气使才是常态。

    人分散开来,两个工匠着重检查材质、构造,另外两人则是通过多年的航海经验,观察各处细节,看看有无作伪的痕迹。

    “应该没什么问题,船上各处都没有异常………………”

    一行人当中,以王先生为主,不过他主要是判断形势的,检验船只主要是两个工匠的工作,水手们则是预备在买下船后,导航回江南的,所以两个水手完成检验工作也比较早,王先生也没有过于在意,他只是死死的盯着两个船匠。

    好半响,那两个船匠才完成了检验,找王先生汇报情况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都有些怪异。

    “如何?”王先生无暇理会那么多,急切的问道。

    “的确是改造的车船,虽然后舱的机枢不得见,可单从轮浆上就足可见一斑,还有这船的外形,之所以能以异常的高速形势,跟这外形也不无关系……”

    “我只问你有没有异常,说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他们是否会在后舱动手脚?”王先生疾声打断了两个船匠的赞叹。

    “应该不会,因为………………”其中一个船匠正待分析时,却被同伴拉住了,“王大人,这船的确是有异常的……”

    “果然有yīn谋吗?”

    “也不知算不算是yīn谋,不过,这船其实用不了多久了。”那船匠摇了摇头,然后有些困huò的下了定论。

    “嗯?此话怎讲?”本以为已经接近了真相,可船匠的话却令王先生有些意外。

    “一般来说,造船的木材总要晾晒几年才好,若是不然,造出来的船就无法耐久……”

    那船匠大致解释了两句,然后指指脚下,道:“可是这船却是用新鲜的木材造的,尽管不能去船舱细看,可若是仔细观察,在外间也能见得端详,有些地方的船板已经有轻微的变形了,这样的好船,却用这种材料,唉,可惜了啊。”

    “果真是yīn谋,瘟神真是yīn毒至极啊。”金判书大怒,恨恨的骂道。

    “这船还能用多久,可否能驶回宁bō?”听了这样一个噩耗,王先生却很沉稳,不慌不忙的问道。

    “那应该没问题,以在下之见,这船至少还能用上几个月,老赵,你怎么说?”

    “周大哥说的不错。”

    见两个船匠统一了意见,王先生脸上突然泛起了一丝得sè,他悠然自得的笑了笑,吩咐道:“金大人,等下你就去回了那位马总督,告诉他黄金马上运到,准备交易吧。”

    “啊?”金判书大吃一惊,明明就是劣质产品,怎么还要买?有钱烧的不成?!。

第588章 不搞阴谋不舒服

    “他们居然这么痛快的付了钱……”

    望着北去的十艘快船,陆小二茫然问道:“马兄弟,侯爷不是说,朝鲜人背后是江南那些人吗?而且你也说,他带来的那几个随从中,很可能有船匠,结果竟是这么容易就达成交易了,简直比抢还容易啊。”

    陆家兄弟是谢宏招募的第一批水手,从旅顺还是一个小渔船,青泥洼还是一个普通海湾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见证着金州的变化了,陆小二当然知道飞轮战舰的问题。

    这次出售的,是除了黑珍珠号之外的第一批下水的船,这些船水线以下的地方,不少船板都轻微变形了,顶多也只能再用几个月,如果对方带来的船匠水平足够的话,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吧?

    “嘿嘿,就是看出来了,他们才这么爽快呢。”马昂笑得很得意,也很jiān诈。

    从北庄县开始,谢宏的yīn谋诡计就已经开始坑人了,入京之后,他更是将不搞yīn谋不舒服的风格彻底发扬光大。有诸多先烈的血泪见证着,士人们也不傻,又哪里会轻易上当?

    “江南人也不是掷万金如无物的xìng子,他们肯定会非常谨慎的,从他们上岛的时候,只带了订金就能看出来。”

    马昂继续解释道:“所以,咱们得给他们看到yīn谋,而且还得是符合谢兄弟作风的那种,这样他们才会心满意足的上当。”

    “费这么大周折,就是为了这些金子?”五十万两金子很多,足足可以抵得上从前大明一年的岁入,放在从前,陆小二想都不敢想,可这会儿他却有些不以为然。

    对方既然下定了决心要买船,货款就算没全部带到济州岛,可总归也应该在附近什么地方,以总督府对济州岛周边以及朝鲜南部的控制力·想抢的话,压力并不大,闵郑浩那些南棒连带路的事儿都做了,又哪里会在乎帮忙抢劫?

    此外·毛利家已经攻下了石见,石见银山已经掌控在了总督府手中,从大明来的采矿匠师去勘探的时候,陆仁义也去了,他很清楚的记得当时那些匠师们震骇的表情。

    其实不光是那些匠人,就连他这个外行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无论是谁·看到luǒlù在地表上的大片银矿,也是一样要震惊的。

    腹诽倭国人身在宝山而不自知的同时,陆仁义也非常振奋,难怪侯爷一直从容淡定呢,原来他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了,石见银山是这样,那佐渡那里的金山想必也不会差了。

    佐渡那里比石见更容易搞定,上门不过有些土人而已·连倭国所谓的大名都没有,只要派去几百士兵,再有几艘战舰驻守·就可以保得无虞。

    有了这两处矿山在,自己这边真心不差钱,倭国人的采矿技术水平很低,所以坐宝山而不能用,可据那些个匠师的说法,他们不但是资深匠人,精通华夏传承的采矿技术,而且还得了侯爷传授的新技术,采矿的效率可想而知。

    因此,五百万两银子也就是那么回事·费这么多周折,而且还卖出了杀手锏,陆仁义一直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

    “不光是金子的问题,这个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他们把船买回去,并且集合江南的船匠,进行仿制·这个过程必须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我才演了这么一出戏。

    听了马昂的解释,陆仁义稍有些释然,他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从听到马昂转述的,谢宏从前的事迹中,找到了相似的一个事例。

    “马兄弟,是不是和那钢琴一样,飞轮战舰也有核心技术?让人无法仿制?然后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的推理能力不错,迅速展开了联想,甚至连江南人事后的反应都在脑海中模拟出来了。

    “核心竞争力也是有的,不过到底有没有人能仿制出来,那就不好说了……”

    飞轮战舰的核心技术,一是船外形的设计理念,再有就是驱动装置,除了连动原理之外,驱动装置的关键在于材质。这一点倒是和当日的钢琴差不多,不过却没有钢琴那种让人望而却步的感觉。

    钢琴的琴弦需要铸精钢为丝,大明的工匠也不是打造不出百炼钢,也不是不能将其铸成丝,和董平差不多的能人多着呢,尤其是在江南那种地方。

    只不过,为了一件乐器,压根就不值得这样做,几万两银子就能买到一架,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去仿制呢?

    但飞轮战舰就不一样了,驱动装置对材质也有要求,可要求却没琴弦那么高,何况车船本来就是华夏固有的东西,江南又是造船名匠云集的地方,仿制的成功率应该是很高的。

    “那……”时间。”马昂沉声道:“江南匠人的水平很高,不过要仿制飞轻战舰也是需要时间的,而谢兄弟的意思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以求准备万全。”

    “原来如此。”陆仁义明白了。

    江南人在航海上的经验远远超出了北方,谢宏手下的水手大多都是渔民出身,甚至还有原本都没见过海的人;而江南那边却都是在海上跑了多年的,还有不少纵横海上的海盗。

    所以,打传统的海战,自家这边完全没有胜算,就算是有飞轮战舰在也很难确保胜利,毕竟自己这边要防守两处战场,对方却可以全力一击,想要全胜,恐怕只能期待侯爷说的那种犀利的大船了。

    那种大船造起来需要时间,可江南人到底什么时候会发动却很难预料,毕竟对方不缺船,也不缺人,只要集结好了,随时都可以发动进现在虽然已经入了冬,海上吹的都是东北风,可风向问题也是可以克服的,大明的福船本来就擅长逆风而行,差的只是速度和远洋能力罢了。

    不过,有了这出戏就不一样了,江南人欢欢喜喜的得到了飞轮战舰,并且自以为看破了马昂的计策,那么肯定会全力仿制,以策万全,于是自己这边就有了缓冲的时间。

    “侯爷的深谋远虑,真是令人叹服啊。”陆仁义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发出同样的感慨了,不过他能确定的是,在侯爷麾下的时日越长,这种让他感叹的机会也就越多,这不是习惯就能成自然的事济州岛上面没什么物产,除了中转之外,并没有多大用途,所以解决了事情之后,马、陆二人并不逗留,当即乘船回返。

    “总督大人,五岛急报……”

    眼下倭国攻略已经全面展开,总督府的事务也变得繁多起来,初成立那会儿闲的发慌的局面再不复见。回程途中,就有船迎面而来,为的当然是报信。

    “真的来了?还真是赶巧呢,呵呵,传令下去,让后舱的人加把劲,用最快的速度返航。”

    “喏。”

    五岛总督府。

    坐在客厅里,王海的心情越来越糟糕,一方面是由于这几个月的经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面前的这个旧相识。

    八月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借着辽东乏粮的机会,献上一个投名状,所以才糊弄着王家的二少爷,和那些纨绔公子哥一道,偷偷分出了一支船队,专门运粮来倭国。

    可还没等他出发呢,谢宏逆天的消息就传到了江南,于是,江南再次哀鸿遍地。捶xiōng顿足着有之,遥向北方骈指痛骂着有之,暗自哭泣的也有不少。

    据王海所知,谢阁老得报之后,当场就吐了血,将养了一个多月都没缓过来,大夫看过之后都说,这是谢阁老在京城受惊吓的时候落下的病根,这般年纪,想要根治是不可能了。

    这样的情形下,王海犹豫了。

    他计划要做的事,在王家,对整个江南士林来说,算是走sī,如果被发现就死定了,那些公子哥才不会为下人抗雷呢,拿下人顶缸才是他们的作风。

    之前他愿意冒这风险,是因为有足够的价值,也能收到相应的回报,毕竟这是雪中送炭的举动,冠军侯又一向有慷慨之名。可现在就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了,这一里一外差的可就多了,他当然不情愿。

    不过,这个时候却也由不得他了。

    那些公子哥不知从哪里收到了消息,说江南今明两年都会削减海贸规模,而是要将船只、水手都集中起来另作他用。

    所以,他们催的非常紧,一定要王海尽快出海,哪怕出门之后就被发现,也一定要带回他们想要的东西来。

    王海本就是个伶俐人,当即便从中窥破了端详,很明显,江南世家还没认输,而且试图要做殊死一搏。

    于是他留了心,一边筹备出发事宜,另一边派遣几个心腹四下打探消息。虽然江南世家防范得紧,很难打探到重要的消息,不过,在临出发之前,他还是有了收获。

    消息是从福建过来的水手那里得来的,他们来江南的时候,见到一支船队西去,规模很大,看方向应该是去广东的,可船队中的船只都吃水很浅,显然没装什么货物。

    广东那地方都是山,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特产,那支船队的目的就显得很诡异了,这也是那些福建水手留心的原因。再结合江南这边的动向和气氛,王海很快就得出了一个令他惊秫的结论。!。

第589章 本事过大的靠山

    差点忘记说了,朋友们,儿童节快乐~

    通风报信也是投名状的一种,不过王海的消息多半都是猜测出来的,没什么实据,所以对于总督府的反应,他也没什么信心,要是得不到足够的重视,那可就抓瞎了。

    而且在来五岛的路上,王海也在九州岛停靠了一段时间,对船队中的其他人,只说是刺探情报。实际上,他也确实是为了mōmō底,以便能在见到马昂前,就对此行的收获在心里有个数。

    结果自然令他大吃一惊,就在几个月的时间内,九州岛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化首先就体现在倭人的态度上。

    早先之时,倭人对海商也还算是客气,不过那种客气都是流于表面的,连人带船一起被抢了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而且还很多。正因如此,海商们才不愿意开辟航路,而是一直维持着和几家固定商业伙伴的关系。

    长崎的繁荣,除了地理原因之外,也同样因为安全问题。

    无论是因为看到了海商的规模,因而有所忌惮;还是思虑长远,总之,松浦党做事还算讲究,懂得不能涸泽而渔的道理,交易的过程中也秉持了公平的原则,所以,海商们一直对长崎情有独钟。

    虽然近年来,不少大名也懂得了这个道理,不过,从骨子里来讲,倭人态度并没有多大改变,王海能感觉得到,对方看着自己这些海商的眼神,依然是狼看羊的眼神,只不过算是有理智的狼而已。

    可这次到了岛津家,对方的态度却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转变,眼神中的凶狠不见了,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谦卑和谄媚,若不是王海和岛津家主忠昌打过几次交道…他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到的不是倭国,而是其他什么地方。

    其实,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王海很清楚倭国人的xìng格,尽管也算是华夏文明的一个分支,可却和华夏人尊崇的不卑不亢不同,他们凶狠,同时也很怯懦,对强者,尤其是让他们吃过苦头的强者…他们会表现得极为恭顺。

    倭国对唐宋的尊崇,说到底就是因为白村江海战的惨败,那场海战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让他们卑躬屈膝了八百多年。要不是元méng酋长忽必烈的征日失败,明朝初年也不会有什么倭寇,更不会有日后的甲申援朝之战了。

    所以,王海对岛津忠昌的变化很不适应。

    他不知道唐宋之时,倭人对中原来客的态度究竟如何…可他很清楚,这种恭顺的表现,恐怕只有老人们传说的…三宝太监纵横大洋的时候才会发生,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能享受这种待遇。

    虽然已经投靠了谢宏,可王海跟北方的海商却没有任何接触,他当然不会知道,那些人在倭国其他地方也享受了差不多的待遇。不过,他心中的感触却不是那些北方海商能够体会得到的,毕竟那些人是第一次跟倭国人打交道。

    以王海的精明,他当然不会贸然反问,不过旁敲侧击之下…他很快就了解到了其中的缘由。

    就在毛利家仗着刘七的méng古骑兵奋迅之际,九州岛这边也没消停。得知下关港被焚毁,关门海峡被封锁的消息后,龙造寺胤荣一个jī灵跳起来老高,一改之前被大内家压着打的局面,迅速展开了反击。

    大内家的军队人数多些…不过他们的根本却在长门、周防二国,关门海峡被封锁的消息传到之后,军队的士气变得极为低落,面对肥前联军的攻击,他们只能步步后退。

    而最终解决问题的,是猴子率领的千余骑兵,士气低mí,又有铁骑突出,大内家的军队迅速崩溃,继毛利家之后,原本默默无闻的龙造寺家成了第二颗彤彤升起的新星,龙造寺胤荣也被喻为肥后之熊,成了雄霸北九州的强豪。

    九州的大名侧目之余,自然也是无比羡慕,其中以岛津家最甚。因为谢宏之前已经派人和他接触过了,可由于岛津忠昌的迟疑,也是由于地理位置过于靠南,因此双方的合作并没有展开。

    看到龙造寺的风光,岛津忠昌的心情也可想而知,懊悔无时不刻的折磨着他的心灵,知耻而后勇,知悔而后恭,于是,对明国的态度,他也同样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成了王海见到的这样。

    弄明白前因后果之后,王海的心情也很复杂。

    喜悦是肯定的,侯爷的手段有覆雨翻云之能,短短不到一年内,把半个倭国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让狼变成了羊,这等手段,已经超出王海所能理解的范畴,只能归结为天纵之才,神人下凡之类的了。

    因为自己见事明快,及时弃暗投明,得到了这样一个神奇无比的靠山,王海当然很高兴。

    不过,靠山的本事越大,实力越强,他投靠的意义也就越轻,能发挥的作用也越小。从最初预计的>送炭变成了通风报信,现在看来,可能通风报信都没什么价值了,就算倾江南之力,不,哪怕是天下之力,又怎么可能伤到侯爷分毫?

    所以,离开萨摩,再次来到福江岛时,看着港外船来船往的繁荣景象,王海怅然若失,而且当他在总督府见到了这位正在坐陪的旧识之后,他的失落感就更强了。

    “呵呵,海子,真是没想到啊,当日你跑的那么快,我以为你已经回江南,再也见不到了呢,可没想到你也弃暗投明了。从前有人说你伶俐,俺还有些不服气,可现在看来,你这份见事的眼力,我的确是望尘莫及啊。”

    嘴里说着佩服,可郑龙满面红光的样子却分明很自得,而他自得的原因也很明显,王海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服sè。

    “老郑,你这是高升了吧?难不成……是千户?”王海迟疑着问道,他对军中事务不是很熟悉,不过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托侯爷的洪福,总督大人的厚恩,看在我有点苦劳的份上,赐了我一个千户的出身,让我负责越后一带的商路,以及维系和当地大名的关系,以我这点微末才干,负责这等重任,还真是有些战战兢兢的呢。”郑龙美滋滋的说着,完全看不出哪里战战兢兢了。

    “老郑你才是精明人啊,王某这点鼠目寸光,真是,真是…………唉!”王海越看越眼热,继而更是开始懊悔,最后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也许还真是不应该回江南呢,若是悄悄留在倭国,以自己的航海本事和对倭国的熟悉,再加上当时带着的十几艘船,地位怎么也不会比现在的郑龙低吧?

    毕竟这位旧识做的,不过是做了个托儿,然后跑了趟越后而已,比起自己接下的差事,无论在风险上面,还是难度上面,都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自己才是个百户,人家却已经是个千户了,看着这势头,还在上升当中,王海怎么能不眼热呢?

    做内应立功,现在想起来,这个选择真是自己异想天开了,也不看看投靠的是什么人,那可是前知五百年,后晓三百载的冠军侯!连倭国这种偏僻地方,他都了如指掌,这世上还能有他不知道的东西?哪里用得着什么内应啊!

    自己的选择果然很笨,跟在侯爷手下,只需要好好的听命立功就是了,动那些小心思干嘛呀!

    至于家人,嘿,这边有了着落之后,只要派人悄悄把家眷接出来就是了,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家眷又有谁会盯着不成?

    王海越想越悔,在这一刻,他完全体会到了岛津忠昌的心理变化,错失良机,追悔莫及,惆怅甚至冲淡了他心中的忐忑,连郑龙后面的话都没太听进去,直到对方又提起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海子,你也别灰心,总督大人和侯爷都讲究有功必赏,就拿那个杨敏来说吧,虽然他当日见事没我这么快,更比不上你的精明,可是,他现在也受了重任,正在石见负责银山的开采,以及整个山阳地区的攻略呢。”

    “石见银山,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银山吗?”

    “可不,听说那里的银矿都是lù在外面的,连矿道都不用挖就能开采,听说用的还是侯爷传下的新开采办法…………`…”

    郑龙口中啧啧赞叹有声,摇头晃脑的说道:“啧啧,咱们这些人跑了这么多年海,结果愣是不知道,人家侯爷安坐辽东却能知晓万里之外的事儿,以前听评书说什么未出茅庐而知天下事,原本觉得是读书人吹牛,可现在这么一看,这话说的不就是咱们侯爷吗?”

    “郑兄说的不错………………”王海也是连连点头。

    石见有大银山的传说,他以前也听说过一些,不过石见附近没有大港口,当地的大名又把持得严,他一直也只是当做传说逸闻听的,并没有确认的消息,可谁曾想从来没出过海的侯爷,居然直接奔着那里就去了,这不是先见先知是什么?

    夺了大银山的同时,还搅动了倭国的局势。

    如今,就算江南那边全力反攻,在倭国这边将总督府的舰队打退,也不可能夺回倭国航路了,除非他们不上岸,否则,有了这些地头蛇的合作,侯爷想收拾几个海盗、海商还不容易。

    想到这里,王海突然心念一动,一个很不错的主意慢慢的浮现在了脑海里,而且越来越清晰,他脸上的惶huò神sè渐渐消去,代之的是一丝微笑。

    正这时,忽听外面一阵纷乱,随即郑龙满脸喜sè的站起身来。

    “总督大人回来了。”!。

第590章 献策

    “王百户,别来可好啊?”马昂大踏步的走进客厅,一进mén就满面笑容的招呼起来。

    “有劳总督大人挂念,卑职实是铭感五内。”王海心中一暖,虽然接触不多,可通过前次的观察和对谢宏的了解,他知道对方不是那种虚伪的人。

    在江南的风评中,谢宏以及他属下的人,都被形容成了粗鄙无礼的无赖,甚至连当今皇上也被囊括在了这个范畴当中,只不过提到正德的时候,一般都会用比较隐晦的说法而已。

    相同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中,听出来的意思却不同,这话在王海听来,分明就是说谢宏不重虚礼,只重实效,正是对他这个没读过书的人的胃口。经历了心中的一番挣扎之后,看到马昂热情的态度,王海的感jī也是真心实意的。

    对着朝鲜人的时候,马昂的废话很多,既是他本xìng使然,也是借机发挥,反正他说什么对方都只能听着,做什么对方也只能受着,哪有比那更惬意的事儿啊。

    跟自己人,尤其是谈正事儿的时候,他就变得言简意赅起来。

    当然了,这也是形势所迫,近月以来,总督府的事务猛然增多,对谢宏说的呈几何级数增长的概念,马昂有了极为深刻的体会,要不是他也知道谢宏那边没人,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他真恨不得甩手不干了。

    当总督当然很爽,可忙成现在这样的总督,当起来可没什么意思,太辛苦了啊。

    “王百户且稍坐片刻,等本官跟郑千户先jiāo代几句。”江南海商中的人ォ着实不少,加上马昂敢于放权的作风跟谢宏同出一辙,所以,多少还分担了些。

    “卑职先行告退。”王海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马昂是要jiāo代郑龙方略不敢旁听,连忙起身告辞。

    “诶,都是自己人,王百户只管安坐旁听便是。”

    马昂一摆手示意王海不用避讳,想了想,又续道:“等江南事了,你也是要独当一面的,多听听ォ好,如今总督府施行的策略,也同样是大明将来的海外策略现在算是个试点,正要大伙儿一起参详呢。”

    “多谢大人,那······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海心神jīdàng,jī动不已,大半是因为马昂的信任,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对未来的向往,倭朝两地只是试点,那么海外策略包括的地方恐怕不是一般的大。

    王海这样的老水手当然知道海外是个什么概念除了东海,南面还有吕宋,吕宋的更南方就是三宝太监去过的西洋。

    那里到底有多大有没有尽头,就算是江南年纪最大的长者,或是学问见识最渊博的人也难以说清,不过王海很清楚,只要大明下定决心去攫取,那里就会有无尽的财富,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这几年,王海一直期盼着能告老,原因并非是他厌倦了航海,他厌倦的只是之前的那种生活。

    在大明在王家,他只能低眉顺眼的当个下人,出海的时候,也必须鬼鬼祟祟的出港;到了倭国,他仍然得提心吊胆的,那些倭人有的时候能保持理智不过没有实力压制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疯,哪怕是一直合作良好的松浦党也一样。

    唯一让他心情爽朗的,恐怕只有在路途上的时候了,广阔无垠的大海,让他感觉到了自由的味道,不过,就算这个时候,他依然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航海本身也蕴藏着巨大的风险,稍不留神,就可能船倾人

    若只是航海本身的风险,他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既然扬帆出了海,当然要有所觉悟。3∴35686688可实际上,这风险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人为造成的。

    俗语说: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航海的风险大小,很大程度上决定于船只。三宝太监时代的宝船到底如何,王海无从得知,可王家世代都是水手,打小就在船上玩耍的他却很清楚,几十年来,福船越来越小,越来越不中用了。

    造大船的技术,江南还是有流传的,材料也容易找,可限制船的规模的却是名存实亡的海禁。江南世家做了婊还要立牌坊,明明sī下里海贸不绝,可偏偏又要在朝堂上说什么大义,所以,为了他们的面上不太难看,王海的郁闷也就成了必然。

    大船吃水深,对港口要求高,也很难避人耳目,当然不会受世家的大人们待见,反正出海面对风làng的也不是他们自己,下人的死活谁会去理?只要有银入账就行呗,若不是怕财富打了水漂,他们恨不得让人乘坐小舢板出海进行贸易呢。

    马昂的话很简略,可听在王海耳中,不啻于一声惊雷,让他的jīng神迅速振奋了起来。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天家从前只看重那些王海没有,也没机会拥有的东西,但现在世道变了,航海技术以及个人ォ干也有了施展的舞台,自己同样能以此搏个封妻荫,这让他如何能不jī动?

    “郑千户,船队即将启航,五百骑兵都已登船······以你之见,长尾家是否值得信任?又是否有向甲斐扩张的野心?”马昂感受到了王海的jī动,不过他一时却无暇理会,船队已经整装待发,他必须最后确认一次合作方的意向。

    méng古骑兵就算都被坑了,马昂也不心疼,不过经受了这样的损失后,甲斐那边就难办了,总不成再从朝鲜借道吧?谢兄弟说过,这种事要有时有晌的来,频率不能太高,以免把bāng糟蹋完了,一两年来一次就足够了。

    “那位为景大人是个有野心的,本来就一直试图统一越后,只是实力不济罢了,若是能得五百骑兵相助,攻向甲斐的决心,他应该是有的,而且对佐渡的归属,他也认可了。不过说道诚意······属下却不能完全确定。”

    从越后回来的时候,马昂就已经跟郑龙确认过一次了不过那次没有这次说的郑重,所以,郑龙此时却有些犹豫。

    “没关系,你继续说····…”马昂挑了挑眉máo看出了郑龙话犹未尽。

    “就是大人要属下问的那件事……”郑龙偷眼看了看马昂的表情,却见对方表情严肃的盯着自己,知道无法回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就是那个虎千代……”

    “哦?”马昂一愣。

    “大人,一般来讲,日本的nv孩是不会起这种名字的,而且长尾为景去年刚继承家督之位,现在还没有嗣,就更别提nv儿了·以属下所见,似乎并非作伪……”郑龙很为难的说道:“不过,既然是侯爷垂询,也许是那为景城府太深,以至于属下看不破也未可知。”

    “这样啊?”马昂捏了捏眉心也有点头疼。

    这事儿是谢宏临走前jiāo代的,和那个máo利元就一样,他同样预言了长尾家的虎千代而且还特意说明了,如果有这么个nv孩,不论多大年纪,都要带来●岛,然后送到辽东,好让他看看,然后替对方元服。

    谢宏这说法本身就很古怪,在日本,元服是男孩的chéng人礼,而且nv孩的名字一般也不会带‘虎,字。不过由于他神奇的地方太多了,无论是马昂还是得了马昂命令的郑龙,都没怎么怀疑,反正侯爷神通广大,总不会说错的。

    所以,郑龙很为难不能确定长尾家的诚意。马昂也有点犯晕,不论什么年纪都要?谢兄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了?按说,谢兄弟也不是好sè的人啊。

    他们当然不知道,谢宏只是宅男的恶趣味发作,想证实一下,游戏中的上杉姐姐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火烧下关港,其实也是他来自后世的怨念,下关又称马关,是甲午战争之后,辫朝跟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的地方。谢宏原本也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可这个时代的日本,他还真就找不到一个权威人士来签这玩意,所以干脆一把火烧掉拉倒。

    “算了,这点事儿不算什么,也许虎千代还太小,所以那个长尾为景舍不得吧······”马昂叹了口气,连倭国人都舍不得的幼nv······唉,妹夫,你真是太凶残了。

    “按原定计划进行吧,郑千户,之后你就留在那里,督促长尾家扩张的同时,还要接应大明的海商,此外,也要兼顾佐渡岛的开采进度,嗯,那么就有劳了。”

    “属下自当尽心竭力,以回报天的隆恩,大人的信任。”郑龙起身抱拳,慨然应命,再对王海点点头,然后转身而去。

    虽然没完全听懂两人的对话,但王海还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在他国的土地上,抢钱抢矿抢nv人,而且nv人迤必须得是当地领主的闺nv,在当地也是被称为公主的,这还不厉害?

    “王百户,你这次来···…”正jī动的当口,马昂已经转向他,直截了当的问起了他此行的目的。

    王海不敢怠慢,急忙收敛心神,正sè答道:“属下这次本是因为闻得辽东天灾,因此······谁知启程在即,侯爷竟然已经逆转乾坤,无奈筹谋已定,不得不发,属下的船队如今就在鹿儿岛停靠,上面都是粮食。”

    “哦?王百户真是有心人,本官代我家侯爷和辽东百姓多谢了。”马昂眼睛一亮,他原本以为王海是报信,或者暴lù了身份ォ会折返,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他呵呵笑道:“虽然辽东已无乏粮之虞,不过对本官来说,王百户来的实是非常及时啊,当记大功一件。

    “大人,莫非……总督府还提供粮食给那些倭国大名吗?”王海闻言大喜,他对倭国情况很熟悉,要不然也不会提出这个建议蛊huò王二公了,所以马上就想到了马昂的话意有何指。

    “王百户果然智计过人,反应机敏。”马昂抚掌赞道:“我家侯爷定下的倭国攻略中,就是双管齐下,浑水mō鱼,慢慢的从倭国chōu血,达到削弱敌人,充实自身的目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粮食的事情好说,为了不引起船队中其他人的疑虑,你只管卖给岛津家便是,你要的东西也好办,本官会传令九州的大名,让他们尽快置办齐全了……倒是江南那边,王百户,你从江南来,可有发现什么异状?”

    “大人英明。”马昂话里的意思,还是让他回转江南做卧底,要是在刚刚的谈话之前,王海可能会有些纠结和失望,可现在他却是jīng神十足了。侯爷有功必赏,现在付出的越多,将来的收获也就越多。

    “江南的大世家都有异动……”心思已定,王海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首先是船队和水手····…其次,舟山一带的海盗突然偃旗息鼓,似乎已经为世家所收买,以许家兄弟为首的南海海盗似乎还在观望,不过以属下观之,恐怕他们也已经意动,否则他们不会突然转移到八重山一带。”

    “嗯,原来之前来试探的就是他们啊,许家兄弟,倒也算是个人物了,看来确实需要严加防备呢。”马昂冷笑道。

    “敢教大人得知,属下还有些猜测……”王海渐渐也放得开了。

    昂继续言简意赅。

    “属下出发前,在宁bō听到这样一件事…···”

    “广东?那里有什么?”马昂眉头一皱,他对南方一点不了解都没有,不过事情的古怪他却是明白的。

    “以属下的猜测,船队的目标很可能是…···广东水师。”

    “海商,海盗,居然连水师都冒出来了,哼哼,果然不出侯爷所料,江南人是憋足了劲,准备来个亡命一击呢。”马昂冷哼一声,突然问道:“王百户,以你的看法,江南那边会在什么时候发动,发动的方向又是哪里?”

    上司对属下问计,一般都意味着相当的重视程度,王海抖擞jīng神,当即答道:“具体的时日,属下也不好确定,不过依照现在的形势,最快也得明年chūn天,若是准备充分的话,很可能就在明年chūn夏之际,方向么……”

    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以属下之见,世家和海盗也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南海众盗想必是打算来五岛的,世家那边想得更远,应该是更重视侯爷那边,可他们内部也有不少杂音,所以很难判定。不过,属下却有个办法,可以让他们下定决心攻往旅顺,只是不知侯爷那边······”

    “那边无须多虑,你但讲无妨。”马昂摆了摆手,对王海的计策大感兴趣。

    王鏊等人觉得在五岛决战劳而无功,其实谢宏也一样头疼,在这边决战的时机还不成熟,可若是任由航路被截断也不是办法。对方攻打旅顺的意向虽然更强,可毕竟是猜测,难保没有意外,谢宏也不敢确定,所以,这件事不大不小也是个麻烦。

    “海盗也好,世家也好,想要攻打五岛的人多半看重的都是眼前的利益,而如今倭岛的形势····…大人,只要属下返航的时候,将消息散布出去,想必就会坚定他们攻打旅顺的决心了。”这就是王海灵光一现想到的道理。

    马昂沉yín片刻,点了点头,“此计甚好,不过,王百户你是sī下出来的,若是这样回去……”

    “若是先前,属下定然xìng命不保,可如今王家正是用人之际,想必处置也不会太过严重,只要不死,属下就能等得侯爷拨云见日的一天,就算有个万一······为天下计,为回报侯爷的信重,属下也百死莫辞。”王海一脸决然之sè,慨然答道。

    “那,本官就在此答应你,若真有意外,王百户你也无须忧虑家眷,自有本官替你担当。”

    “多谢大人。”纟

第591章 旅顺年会

    再次踏上旅顺码头,大雪纷飞的景象令马昂既熟悉,又陌五岛且不去说,那里的气候温暖得很,而宣府地处河北,冬天也是很冷的,不过比起辽东那也是小巫见大巫。

    去年途径辽西的时候,马昂亲眼看到过,腊月里最冷的那些天,连海水都会结冰,这里一年中,有差不多一半的时间是冬天。

    正常情况下,过了二月之后才能翻地,别说跟江南,就算和山东、河北这样的地方,也是远远不能比拟的,也难怪这里一直被视为荒僻之地了。

    不过,有谢兄弟的远见和手艺在,马昂摇了摇头,这些事构不成任何障碍。新式农具解决了农耕问题,而旅顺这里又是不冻港,即便今年的冬天比去年更冷些,可旅顺港依然船来船往,涛声依旧。

    马昂已经无暇去感叹谢宏的种种先见之明了,令他最为陌生的,还是眼前的工业区。

    他离开旅顺出海是在五月,如今是腊月,实际上相隔的时间并不长,可这里的变化却极大,让他几乎有些认不出了。

    无论是谁,第一眼看到旅顺工业区时,都会惊叹这里的有序和繁这里刚刚下过雪,四周堆得老高的雪堆,以及远处白茫茫的景象都可以证实这一点,可在工业区这里,除了屋顶之外,其他地方却都很干净,原因也很简单,只要看到那些依然忙碌不休的清洁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人手里拿着各种工具,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看似散乱,实则都对自己的任务非常明确,以极高的效率清扫着积雪,为各个作坊的运作提供便利。

    而那些作坊,远看的时候会觉得象一块块豆腐似的,离近了的话…会觉得更加整齐。大概是夏天时经过了修整,现在的房子都是方方正正的,除了最中央那座正冒着浓烟的冶炼厂之外,其他的大小都差不多。

    而在这些作坊之间…还有铁轨相连,马昂听说过,这东西叫铁路,看到上面穿梭往来的轨道车,他也确认了这东西的便利之处。

    那些车上放的都是铁制配件,在车上堆得老高,若是正常情况下…即便能推动,恐怕也得需要两三个人,而且还跑不快。可现在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推着轨道车跑得飞快了,从一个作坊到另一个,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有了铁路,工坊的效率就更高了,虽然耗费多了些…可却也足以堪称神来之笔。”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一声感叹惊动了马昂,话里内容和他心中所想差不多,不是见识过流水线生产的人…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他回头一看,发现就在他出神的工夫,又有另一艘船靠了岸,几个人走上了码头,当先一人是个青衫文士,正在向四周顾盼,感叹不已。

    “严大人,你也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严嵩,马昂颇有些诧异,与他一样…对方如今也是谢宏麾下独挡一面的人物,若非必要的话,都不能轻动。

    他之所以会回来,一是因为王海探查到的消息太过重要,怕信里说不清楚,干扰谢宏确定方略;再有也是因为船只多了…往来也比从前便利了,而严嵩突然也出现在这里,莫非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马大人,别来可好?”严嵩一拱手,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疑huò道:“méng侯爷手书相召,在下特此赶来旅顺,倒是开了眼界,对了,这次侯爷召开年会,很多在外的属僚都会赶来,马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年会?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从海外回程路途太远,想必谢兄弟来不及通知我吧。”马昂摇摇头,好奇的问道:“严大人,这年会倒是怎么个章程?”

    “在下也不清楚,也许是侯爷要分派新任务吧,以在下而言,天津港的建设已经见了雏形,不过山东那边却只有威海卫建了港,想必时机也已经到了吧,呵呵。”

    自谢宏巡抚辽东以来,扩张就是最重要的主题,一年之内,他的势力范围已经扩大到了三镇一京,山东、河北也在预期之内,以严嵩的判断,明年的扩张应该会加速才是,若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能推进到长江以北的省份呢,想到这里,他有些jī动。

    “这样啊。”马昂点了点头,也开始盘算自己那摊子事儿了,海外扩张的话,东海确实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包括琉球在内的那些岛屿了,不过若是现在就过去的话,难免要和盘踞在那附近的南海群盗交手,是不是有些仓促呢?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去侯府吧,侯爷还等着呢。”严嵩察言观sè的本领很高,发现了马昂的异状。

    “也好。”马昂点点头,将那些心思抛了开,反咂"经到了旅顺,谢兄弟会有布置,自己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旅顺这里,变化最小的就是谢宏的侯府了,除了外墙加固加高了些,南面城墙上又架了几门将军炮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看到那几门炮的时候,马昂倒是没觉得意外,严嵩却是愣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依然沉默着跟在了马昂身后。

    “双层甲板?”

    马、严二人都是熟面孔,谢宏一向也不重礼仪,所以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书房外,不待通报,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声大吼,声音中气十足,可却有些苍老,显然说话的是个老者。

    “对,用双层,或者三层甲板,就可以将炮位放置得更低,更有利于保持平衡了。”这次是谢宏的声音。

    “也有些道理,我得好好想想,嗯,你做的这个模型我先拿走了,回头再来找你……”

    还没等谢宏应答,马昂二人就看到一个老头自说自话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巧的小木船,他对门口的两个人也是视而不见,一门心思只是盯在那船上面,转眼间就走没影了。

    这情景马昂倒是见得多了,董平、曾铮那两个人开始也是这么纠缠着谢宏的,不过后来就来得少了,据谢宏的说法,是因为他脑袋里的东西被掏得差不多了,也可以说那两个人青出于蓝了。

    不过,严嵩却是第一次见到,他早先就听说过谢宏是个礼贤下士的,尤其是对于工匠,可他还是没想到,居然会到了这种地步,这老头分明就视侯爷如无物了,不但不重礼数,居然还抢东西。

    嗯,被抢的那个受害人也不在意,严嵩想得出神,被马昂扯进书房之后才发现,谢宏正笑眯眯的捧着盏热茶喝得畅快,显然心情也是大好。

    这是礼贤下士礼得走火入魔了吧?不管怎么说,严嵩终究也是读了十几年儒家经典的人,虽然尽力向谢宏的新理念靠拢了,可上下尊卑这些东西还是深深的植入在他的脑海里,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哦,严shì郎………………马兄,你也回来了?回来的正好,赵千户他们也已经到了,正好开会。”马昂不见外,谢宏也是利落,抬眼见是二人,当即放下茶盏,笑的极是轻松写意,好像刚刚被打劫的人不是他一样。

    “赵千户?他不是去了蓟镇吗?难道那边也出了问题?”谢宏说的是赵胜,辽东屯田的进程中,这人是从头跟到尾的,经验最为丰富,所以,将蓟镇和宣府纳入管理体系之后,谢宏选调出来,分赴宣、蓟两镇的屯田吏员中也以他为首。

    “屯田倒是一切顺利,不过倒是也有点小问题………………”谢宏起身笑道:“咱们先去正厅,等下再慢慢说,其他人都在那里等着呢,刚才要不是戴师傅突然寻来,我早就过去了。”

    谢宏召开年会并不是为了走个形式,这一年的变化太多太快,很多当时定好策略,如今都已经有些跟不上时宜了,所以,很有必要进行调整,要不是辽东这边事情太多,他本是要亲赴京城的,现在就只能让人转述了。

    进了正厅,最显眼的是墙上的一块幕布,象是窗帘一样遮住了整面墙,下首人头攒动,已经有不少人在候着了,严嵩略一环视,倒是发现了不少熟面孔。

    京城来人中,为首的是张彩,他的投名状很及时,在之后的接触中,也很快融会贯通了谢宏的新理念,因此,请示过谢宏之后,唐伯虎将其纳入了团队。

    本来王守仁是最佳人选,不过后者如今身兼数职,除了管理学院,编写、审核各种教材,藩王入京的事宜也是他在张罗,就算他想休息几天都做不到,更别提远来旅顺了。

    至于唐伯虎,严嵩倒也收到了些风声,那位大才子现在正焦头烂额呢,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分身的。

    京城来人还好,多半都是些书院的学员,不过蓟镇和宣府来的,却都是如赵胜一般出身的农民了,严嵩倒是不会瞧不起这些人,对方在屯田这种基层工作中能发挥出来的作用,比读书人可大得多了。

    反观过来,倒是他自己这边的人才最多。

    跟随他出京的吏员,原本都是些资历老,能力强,而且身家也清白,跟各方面都没什么牵扯的;其他的虽然也是学员,不过这些学员却是学院中最出类拔萃的一批人,要不然也没办法提前毕业。

    意识到这一点,严嵩突然感觉肩上有些沉甸甸的,投入了这么多人才,想必侯爷的期望值也很高,明年扩张的主要方向应该就是自己这里了吧?!。

第592章 挨个解决

    第592章挨个解决

    “侯爷,新式农具俱已下发,除了少数偏远地区尚有缺口之外,农具已经基本在两大边镇普及下去了,而且得到农具的百姓也多半都学会了cào作方法,按照侯爷的指示,每个卫所都设立了屯田衙署,每村都有屯田吏员……”

    辽东的事务最简单,因为可以时时向谢宏汇报,也不需特意等到开会的时候说,其次就是蓟、宣两个边镇了,这两地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明年的屯田。3∴35686688

    “嗯,一切顺利就好,赵千户,你之前来信说的麻烦,在这里也给大伙儿说说吧。”谢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示意赵胜继续往下说。

    分发农具以及培训使用,有了旅顺工业区得支持,加上赵胜等人都很卖力,所以,完成的很不错,不过麻烦也是有的。

    “主要的问题就是田地不足,蓟镇的土地多位有主之地,并没有什么荒地,只有在北方的山区有些,可那里的土地贫瘠,也连不成片,没有开荒的余地……”赵胜紧皱着眉头,蓟镇的形势已经让他困扰了很久了。

    “依照辽东的模式,韩、吴二位总兵已经在做军将们的工作了,进展也很顺利……”

    蓟镇的情况跟辽镇差不多,军将们占据了大多数的田地,人都有sī心,他们已经将其视为自家的东西,当然不会情愿拿出来。不过,眼下大多数人的子弟已经进了京,他们也算是上了谢宏的船,再加上韩辅的现身说法,虽然有些不情愿,可终归还是jiāo出了名下的田地。

    “……只是蓟镇南面和京畿接壤,军将名下的田地多在东面和北面,南面的却多与京中有些关联,不光是文官,还有很多勋贵甚至国戚名下的,事关重大,属下不敢擅专。”

    作为天下的中心,京城,以及京畿周边的土地向来就最受看重,城里的宅院自不用说,只要做了京官,多半是要置办间宅院的,不光是为了自己住,而且还要考虑到子孙后代入京科举出仕的方便。

    所以,除非是因罪致仕,没有复起的希望了,或者如刘健那样心灰意冷,害怕被仇人穷追不舍,否则文官一般也不会放弃京城的宅子,这就导致了京城内越来越拥挤。~~

    除了城里的宅院,城外的田地也一样受欢迎。

    正德刚登基那会儿,文官们追着抢着要正德取消的皇庄,就是京城附近的庄子,之所以他们会打这里的主意,除了认为小皇帝比较容易欺负之外,也是因为圈无可圈了。

    景泰年以来,文官的势力虽然急剧扩张,不过勋贵之流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在朝堂上败下了阵,可在圈地上面,他们也不逊于前者多少,倒是贵戚被抑制的比较厉害一点。

    京城再大,也架不住这么多人一起圈啊,所以,到了正德年间,文官们只好打起了皇庄的主意,反正天下都是皇帝的,他还差这点田地?

    连皇帝的财产都要抢,那么文臣们的圈地行动向京畿周边扩张,当然也是顺利成章,相邻最近的蓟镇,当然也是首当其冲。

    毕竟往东,往南的河北地界,也多有些世家在,文官们虽然喜欢在朝堂上斗,不过却很少会因为sī人财产起冲突,毕竟建立士人财产不可侵犯的潜规则,是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的。而蓟镇就不一样了,不过是些武夫而已,实在是软得不能再软的柿子了,不捏他们捏谁?

    “各位有什么看法?”之所以开会,谢宏也是为了集思广益,并且培养手下们独立判断的能力,以前都是他独断专行,可随着地盘的不断扩大,事事请示就变得不现实了。

    京城还好,通过海路的话,一个来回也不过十几天,可宣府就要远得多了,更别提五岛那边了,就算一切顺利,从五岛到旅顺走一个来回,也得两个多月,要是再遇上点风làng之类的意外,就算三五个月也不是啥稀奇事儿,这也是他没有通知马昂的原因。

    “侯爷,文臣名下的倒也罢了,左右已经……倒也不多这点仇了,蓟镇土地本就是军镇所有,无军籍者擅自占据,在法理上本也行不通。”张彩第一个开了口,倒不是他想抢风头,只是谢宏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而其他人的目光也随之而来,结果他一下就成了焦点人物。

    “只是勋贵那边有点棘手……”张彩本来就是出惯了彩的,也不怯场,抖擞jīng神便分析起形势来,“他们占据的田地多半都是祖上传下来,而他们祖上本就多是军中大将,所以很难从法理上穷究,若不是不能让其心服口服,那,恐怕会有些后患呐。”

    勋贵的势力在土木堡之后,就已经渐趋式微,不过,和武人军户不同,他们还是很有底蕴的,所以文官们宁可去抢皇帝的庄子,也不肯跟勋贵们撕破脸。

    如今京城的兵马已经尽数在正德的手中了,不过在弘治年间,多有勋贵督统京营的,保国公朱晖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他不单统领三千、神机二营,而且还曾多次率兵赴边镇救援督战,即便是正德登基之后,他一样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以朱晖为首的勋贵其实也很聪明,他们小心翼翼的在文官和皇帝之间保持着平衡,文官势大,他们就倾向于皇权,以免文臣彻底掌控了朝堂,就是因为有了他们,弘治才没有彻底沦为傀儡。

    如今皇权势力大涨,所以这些人又玩起了平衡,他们倒是不敢赶在风口làng尖上跟正德作对,不过保持中立,冷眼旁观其实也算是对文官势力的一种支持,要是没有他们的暗中支持,蓟镇当初也不可能被文官渗透得那么厉害。

    张彩说的后患就是这个了,现在谢宏已经彻底跟士人阶层翻脸了,要是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勋贵势力,很难判断形势的走向,最差的结果就是勋贵彻底投入士人的阵营,进而掀起风làng。

    他们的勋爵都是代代相传,他们祖上的旧部也是如此,将mén、军户,一代代虽然有各种变故,可留下来的人脉依然相当庞大。

    辽镇立镇晚,又不受看重,再加上谢宏一直在此经营,到没有被渗透的顾虑,可蓟镇和宣府就不好说了。身居高位的人,和普通人考虑事情的角度总会有些不同,即便再怎么受到普通军户的拥戴,谢宏也不敢确认不会出意外。

    知道谢宏未必了解勋贵的底细,张彩也是细细的剖析了一番。

    “嗯,勋贵。”谢宏点点头,默念了两句,展颜一笑道“就依张shì郎所说,勋贵那边先放放,先把文官名下的那些收回来再说,不过,就算都收回来,恐怕也不太够吧?”

    “是,侯爷,蓟镇兵多地少,和辽镇刚刚相反,如果照辽镇的样子来,肯定是不够的。侯爷说的移民的法子,属下也都传达下去了,不过蓟镇这里却没啥人响应,倒是宣府那边响应的人多些。”赵胜有些郁闷的说道。

    辽镇地广人稀,驱逐了建州nv真,并且压服了朵颜三卫之后,安全也相对的有了保障,若是着力开拓的话,明年可以开垦出来的荒地甚至能比今年翻个倍,所以,他对谢宏的移民政策很是赞同。

    只可惜,或是由于故土难离,或是瞧不上辽镇这个边远之地,别说京城,就连蓟镇响应的人都很少,倒是不少宣府的军户动了心。

    动心的人倒也不是因为单纯仰慕谢宏的威望,只是自弘治年间以来,鞑靼小王子将注意力放在了宣府,主力几乎隔上一两年就会来一趟。

    与那些普通牧民不同,他麾下的王帐jīng兵装备jīng良,又悍不畏死,加上骑兵的优势,宣府边军虽然jīng锐,可边墙那么长,他们终究也是照应不过来的,何况还有文官们帮的倒忙呢。

    所以,如今宣府的边墙相当残破,时不时的就会有鞑虏溜进来,大股的会去攻城掠地,小股的则在边墙左近sāo扰,住在宣府以北的军户整天提心吊胆的,也就顾不上什么乡土情结了。

    “赵千户,这些事也没什么妨碍,回头你列张清单给张shì郎,把在蓟镇占有土地的文官都列上。”谢宏转头又对张彩吩咐道“张shì郎你回京之后,就逐一去通知这些人,让他们尽快放弃土地离开,否则的话,就别怪本侯不客气了。”

    胜没什么疑虑,对于他来说,侯爷的命令就是金科yù律,能执行的要执行,不能执行的也要执行。

    “下官遵命。”张彩虽然答应得痛快,可他的神sè却显得有些迟疑,像是有什么顾虑要说似的。

    “侯爷,蓟镇的模式,是否要成为定例?”还没等张彩下定决心开口,严嵩却站了起来,问出的问题,正好是张彩心中所想,“天津,以及山东,是否也是要照这个模式处理?”

    边镇的阶层比较单纯,就算是最复杂的蓟镇,只要能摆平了军将,麻烦也不会很大。不过内地就不同了,士人的势力庞大得紧,若是一概强硬处理的话,麻烦肯定会有不少。

    以严嵩的估计,明年扩张的方向很可能是山东、河北,他重任在肩,压力也是极大,其实不要说继续扩张,就算是他已经营了几个月的天津,其实也不过是建了个港口,并且mō清了当地情况而已。

    若是在天津也施行蓟镇那一套,想必也会有很多问题,因此,他等不及张彩说话,抢先提出了这个顾虑。

第593章 整体规划

    “严shì郎,你是考虑到天津和山东了吧?”谢宏不答反问语道破了严嵩的心思。[本章由为您提供]

第594章 啥才也不如天才

    第594章啥也不如天

    时近新年,京城内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样,可紫禁城中的气氛却不怎么好,无论太监,还是宫娥,都拉长了脸,一脸晦气的模样,越靠近乾清宫,他们的脸就越差。

    不过,最难过的显然不是他们,乾清宫里面的唐大是最难过的,毕竟直面皇帝的人是他,否决对方不靠谱的意见的人也是他。

    “伯虎,你真是不开窍啊,和朕一起出海去玩不好吗?你没看大哥的来信说吗?倭国那里的人很不错哦。”说服失败,正德开始。

    “这个……”不得不说,唐伯虎心里还是动了那么一小下的,其实看到谢宏送来的旅顺会议的报告,他的心里就痒痒的了。

    大明的被教育了几百年,要贤良淑德什么的,所以,单纯就敬业态度这一点来说,真心比不过倭国的,唐大在江南的时候,也听说过些传闻,这时又哪里会不动心?

    “皇上,反正明年倭朝总督府那边就送人过来了,您也不用急于一时吧。”可是,想到皇帝出京,呃,应该说出海的严重后果,唐伯虎那点小小的遐思立刻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朕不是替自己着急,朕是替你着急啊。”正德语重心长的说道:“伯虎,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可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唉,知道的觉得你不羁放纵爱自由,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虐待你呢,而且,你不成家,还老往宫里跑,很容易引起误会耶。”

    “……”唐伯虎鼻涕都快淌下来了,皇上您胡搅蛮缠的功力又深了一层哇,明明就是您自己着急出去玩,结果居然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还有点皇帝的样没有?

    “皇上,现在虽然是冬天,不能打球,但是还可以打台球么,赶在新年来临之际,组织一次台球大师赛好不好?”真的,要敢于面对奇葩的皇帝,唐伯虎不屈不挠的进行着努力,试图分散正德的注意力,这次他用的是导。

    “那个没意思……”正德摆摆手,哀叹道:“竞技项目总得有够水平的对手行啊,可是,现在整个京城都没人是朕的对手,无敌的人生,寂寞如雪啊所以,朕必须要出去走走,世界这么大,总有合格的对手会出现的,嗯,朕坚信。”

    “那就继续练兵呗,您原来不是说,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吗?现在天气正冷着呢,正是练兵的好时候。书mí群2”

    自动在心里过滤掉正德的吐槽,唐伯虎充分发挥了的本能,真的,不但要有画,文,诗,口,还必须得有歪。没有这些的话,又怎么可能应付得了这么奇葩的皇帝呢?

    “那不是一样么,练兵,练兵,练完之后总要打仗行啊,可是对手呢?”正德一摊手,气鼓鼓的说道:“大哥一点都不厚道,先打了建州真,然后又在海上打了和倭人,然后又给边军换装,吓唬鞑……朕要是再等下去,恐怕天下间能打的就都被他打完了。”

    他用力挥舞着拳头,高声呐喊:“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机会不会从天而降,把握机会只能靠自己,所以,朕必须要主动出击,辉煌的明天正等着朕呢”

    “……”唐伯虎泪目,有人在外面奔卖命,正常的皇帝都应该很欣慰对吧?皇上您不靠谱,也得有个限度成吧。

    “皇上,近卫军的老班底也训练了一年多,那些新兵更是训了几个月,应该还上不得战场吧?”唐伯虎有气无力的劝谏道,他在心中哭喊着:谢大人,谢侯爷,你快点回来吧,这么个主儿,只有你能应付得了,小生真心吃不消啊。

    正德理直气壮的说道:“所以啊,朕要去天津,大哥的海军不是成型了吗?而且他还造了大船,哈哈,他当初答应朕的,只要有了不惧风的大船,朕就可以去玩……不,是巡视大明的海疆了。”

    唐伯虎招架不住了,急忙朝着正德身后打眼,向三公公求援。

    “伯虎,你不知道吧?朕听摞倆耳朵和火者亚三他们说,欧罗巴的人身材都很好哦,当然,朕也不是偏听偏信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话,所以,朕要亲自去验证一下……伯虎,你眼睛疼吗?不然为啥从刚起,就一直眨个不停?”

    “臣……被风沙了眼。”唐伯虎心中大骂,死太监就是死太监,一点节都没有,皇上都要去欧罗巴了,死小三儿居然也不说来劝劝,那两个番人更是可恶,没事对皇上说这些做什么?就算他们那里的人身材好点,可就凭番人那皮肤……切,上去会做噩梦的

    “……”三公公感觉到了唐伯虎眼神中的愤怒,可他依然鼻观眼眼观心的纹丝不动,废话,咱家也曾经是个,咋能一直都记吃不记打呢?挨了这么多次踹,总得长点心眼成吧,当太监已经很惨了,再天天挨踹,这样的人生是多么地惨淡啊。

    “伯虎你既然反对,那你就留在京城好了,按说应该让大哥回来坐镇,然后朕出海就正好了,不过他在辽东那边也走不开,所以,就劳烦你和阳明了。”正德干脆利落的代了两句,然后一挥手,示意三公公准备出发。

    “三儿,去收拾行李,咱们去天津。”

    “陛下……”唐伯虎真急了,别看现在京城风平静的,可下面可是涛暗涌呢。

    尽管还没得到证实,也没禀告皇上,可种种迹象都表明,江南士人很可能正计划着出动大队兵马攻打旅顺或者五岛呢,这个时候要是皇帝再出京了,那到底会演变成什么局面,就很难说了。

    另外,藩王进京的事情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使者们正往各地而去,离得最近的几个藩王甚至已经动了身,这个节骨眼上,皇帝要是真的出了京城,那还不天下大啊

    怎么办?唐伯虎心下茫然。

    “启禀陛下,张郎求见。”事实证明,世界上还是有救世主的,至少对唐伯虎来说是这样,正在危急时刻,张彩从天而降。

    虽然他没有踏着七彩祥云,不过唐伯虎依然感动得热泪盈眶,若是换个场合,他一定会给张彩一个拥抱的,真是太及时了,关键时刻,还得靠基友啊。

    “张彩?他从旅顺回来了?让他进来吧……”

    正德皱了皱眉头,掏出怀表看了看,然后对着小跑进来的张彩说道:“是要汇报旅顺会议的事儿吧?在大哥的信里基本都说明了,而且朕现在很忙,要是没有别的事儿,那就别打扰朕了。”

    张彩抹了一把冷汗,一进京城,他就收到了宫内形势危急的消息,所以匆忙忙的就赶了过来,可没想到,居然危机到这种程度了,好在侯爷有了安排,不然今天就真要糟糕了。

    他向唐伯虎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躬身奏道:“陛下,微臣收了冠军侯委托,有要事启禀……”

    “那就给你五分钟。”正德一手拿着怀表,另一手五指张开,向张彩示意,一副很勉强的表情,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

    “陛下,谢大人托微臣给您带个话,而且还带了点东西,是他想出来的新点,据说很有趣的……”张彩本来还想先说事儿呢,结果一看正德的架势,他只好先亮底牌了,如果单凭口就能说服皇上的话,伯虎贤弟也不会那种眼神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谢大人啊。

    “哦?新点?”谢宏的品牌效应还是很强的,正德眼珠转了转,语气虽有些狐疑,可跟刚刚急吼吼的模样却有些不同,显然是动了心的。

    “是什么东西,先拿来给朕看看再说。”不过朱厚照同学也是个有主见,擅于独立思考的,他认为还是要先看货能下决断。

    “臣遵旨。”张彩躬身应命,然后又是一溜小跑出去了,过了片刻,这领着两个宦官回转,那两人手里抬了一个大箱,不过看起来却不怎么吃力,显然里面的东西没什么分量。

    “很轻的样,里面装的东西会很有趣?”正德围着箱转了两圈,用脚轻轻踢了两下,对这个箱的分量不是很满意。

    “有趣,肯定有趣,这可是谢大人亲自设计的。”张彩一边拍脯,一边掀开了箱盖,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球?蹴鞠用的吗?”箱里面满满的都是圆圆的球,正德拿起一个,感受了一下触感,然后又用脚颠了颠,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煞是熟练。

    “这球倒是不错,很有弹,比皮做的那种好多了,也是用橡胶做的吧?不过……”正德开始发表感想,赞了两句,然后话锋一转道:“蹴鞠有什么好玩的?比球差多了吧?”

    张彩从怀里出一本手抄本,递给了正德:“那不一样啊,陛下您看,这里还有侯爷拟定的新规则呢,这种球跟蹴鞠虽然很像,可是却比蹴鞠好玩多了,这叫足球。”

    “哦?唔,哈,果然有点意思……”正德翻着手抄本,眼睛越来越亮。

    两大都长出了一口气,啥也不如天啊,想对付皇上,果然还是得谢大人出马,随便做了几个球,就把皇上搞定了。

    “皇上,足球比赛不但本身很有趣,而且还可以……”张彩眼很好,见正德已经动了心,他连忙趁热打铁:“外面还有些其他的东西,也是冠军侯特意为您准备的。”

    “嗯,确实有点意思,那就这么办吧,反正冬天出海也不好玩,等到夏天好了。”

    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正德决定还是先顾着眼前,反正大海又不会自己跑掉,而人生还漫长着呢,慢慢再说不迟。

第595章 和皇上赌斗是好事

    第595章和皇上赌斗是好事

    怎么办?

    因为同一人而起的同样的疑问,又开始困扰另一群人了。书mí群2

    “英国公,还是您老拿个主意吧?”纷扰一阵,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在了坐在上首的一位老者身上。

    英国公张懋如今已经年近七旬,可『『jīng』』神头一向都很旺盛,可此时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连脸上的皱纹都多了不少。

    自从十岁那年,父亲张辅死于土木堡之后,到如今已经有了近六十年,张懋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风大『『làng』』,可他从来就没有象今天这样心神不宁过,大概也只有十岁那年,才会如此吧?

    拿主意?他在心里暗自苦笑,自己能有什么主意,还以为是正统年以前吗?

    那个时候,英国公这个名号确实有用,就连权倾朝野的王振,父亲都敢当面直接顶撞,试问当时又有哪个文臣敢于如此?铮铮铁骨?没有实力撑腰的话,铁杵也会变成面条的。

    可自从土木堡之后,勋贵的地位就每况愈下了,问话的朱晖早些年还有点折腾劲,可到了弘治十八年,还不是也被文官们给压住了。

    当年火筛连同小王子共犯宁夏,右都御史史琳求援,满朝文武皆不敢应命,最终还是勋贵出了头,保国公朱晖率军前往退敌。可结果怎么样?

    文臣们认定他只斩首十二级,追回生口四千,上报有捣巢有功将士万余人,兵部尚书马文升、大学士刘健持书不予,而后,以大军扰民伤财甚多,是以无功有过为由,御史们也是纷纷弹劾,掀起了一场大言『『cháo』』。

    要不是孝宗皇帝英明,坚决不允,朱晖这一趟不但白折腾,没准儿还会把身家『『xìng』』命都折进去。

    其实这不是扯淡么,斩首十二级就能追回四千人丁牲畜?文臣们他们自己不懂军事,算不明白账,却把天下人都当成了傻子,压制战功也不是这么个压制法吧?

    张懋觉得这件事极其可笑,但他却也无可奈何,谁让文臣们拳头大呢?

    正统年以后,京营的兵权尽落士人之手,先皇成年以后启用朱晖,很有借着勋贵势力振作的意图,可却英年早逝。若是将事情往坏处想的话,张懋也认同雷火之夜传出的那个谣言,孝宗皇帝的确死的蹊跷,偏偏就赶在那么个节骨眼上。

    孝宗皇帝驾崩后,借着小王子入侵宣府的当口,文臣们迅速将朱晖调出了京城,等他回来的时候,京营的指挥权已经尽数易手,文臣准备之充分,由此已经足可见一斑了。

    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对朝堂上的这些事儿,张懋已经看得很透彻了,朱晖的下台并不是偶然,而是大势所趋,文臣们不会容许勋贵和皇权再次联手,与他们抗衡的,所以,他也是打算安心的做个富家翁了。

    可谁想到,事情突然又起了变化,谢宏的横空出世,和雷火之夜的翻盘,让张懋大大的吃了一惊,一夜之间,天就变了,皇权再次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崛起,让他这个老江湖都是应对不及。

    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被人在头上压了这么多年,对头们倒了霉,自己这些人也是大大的出了口恶气,当然很爽快。不过,没能在这次大戏中掺上一脚,那就不单是遗憾的问题了,这可是很要命的。

    勋贵是什么?那都是在改朝换代的过程中,立下从龙之功的人。

    太祖立国,那是改朝换代;成祖靖难,也是改朝换代;代宗替位,英宗复辟,都是改朝换代,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有新的勋贵涌现出来。

    如今的正德朝,其实也在改朝换代,士人们日显颓势,皇权却在咄咄『『bī』』人,跟从前刚好相反,可这个过程自己这些人却偏偏没能赶上。那么,当新的勋贵崛起后,还能有自己这些人的位置吗?

    张懋自己倒是想得开,他年纪一大把了,一直被文官们压制了六十年,也没啥不甘心或者不适应的,谢宏那些新勋贵再蛮横,还能比文官们更不讲理?

    不过,那些年轻人就没法淡定了,其实也不光是年轻人,朱晖跟自己年纪差不多,还不是一样的沉不住气?否则,又怎么会为了几亩田地,召来了这么多人,来跟自己商量?

    张懋捏捏眉心,无奈的说道“不过是几亩田地罢了,皇上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咱们身在京城,占了军镇的田地算是怎么一回事儿?『『jiāo』』还了就是了呗,而且皇上又不是要强抢,不是还有个什么足球比赛么?”

    “不是几亩田地的事儿,英国公,您老想想,大明有今天,咱们祖上都是流过血,立过功的,一个『『nòng』』臣说了句话,就要剥夺咱们的田产,凭什么啊?”

    张懋抬眼一看,见说话的是定国公徐光祚,于是,他的笑容更加苦涩了,这位主儿是最麻烦的那种。少年袭爵,总觉得天下事无可不为,可他也不想想,那谢宏哪仅仅是个『『nòng』』臣?别说大明朝,就算查遍史籍,又岂能找到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nòng』』臣?

    何况,看谢宏的施政定策,都是有的放矢,魄力和手腕都十足,就算比起大明开国的那些名臣,也似乎不逊『『sè』』,又岂能单单以『『nòng』』臣二字代称?

    浅薄,太浅薄了,看着慷慨陈词的徐光祚,张懋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啊,爷爷,有一就有二,这一次若是顺了谢总督的意,那他得了甜头,下次再来怎么办?现在施行新政只是三边,可看他的模样,大有由北至南,席卷而下的势头,要是田亩都被他夺了去,咱们宁国府这么一大家子人,将来要怎么办?”

    这次说话的是宁国世子张仑。张懋这把年纪,在明朝已经算是长寿了,他的长子早逝,只留下这么一个嫡孙,因此也是呵护得紧,虽然在他的教导下,没有那种轻浮气质,可也没有他自己这般的沉稳。

    不过,张仑说的倒是没错,宁国府这一大家子人真心不少,光是张懋自己,就有『『shì』』妾百余人,上行下效,宁国府的亲眷能少得了才怪呢。

    “东阳,你怎么说,莫非也是打算硬顶吗?”也不理会两个年轻人,抬头目视朱晖,张懋沉声发问。

    “虽然只是口谕,可皇上已经下了旨,咱们做臣子的当然不能不理会,何况,以宫里如今的手段和作风,硬顶可不是什么好办法,说实话,咱们也顶不住……”

    朱晖从少年时代就随父亲朱永在外征战了,如今虽是垂垂老矣,近年来又多受挫折,可他身上的英气却丝毫不减,说起话来也颇有章法,他的话虽不多,可对利弊的分析却颇为『『jīng』』辟。

    正德的手段、脾气如何,只要看文臣们的处境就知道了,原先不可一世的士大夫们,现在是何等的凄凉。朱晖不傻,勋贵们连文官都扛不住,换上一个更狠的又怎么可能雄起?

    “不过,世子说的也不无道理,边镇施行的那套新政,弊端甚多,蓟、宣二镇颇有怨氛,只是碍于谢宏的强势,无人敢于伸张就是了,若是此次让他轻易得手,那咱们在京畿的田产岂不也危险了?总得设法转圜一番才是啊。”

    “唉,皇上主意已定,这又要如何转圜?”张懋一摊手,正德的风格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是直截了当的出了道判断题,答案只能在是与否之间选取,想在中间摇摆是不可能的。

    “懋公,以晖观之,虽然皇上跳脱的『『xìng』』子没变,可他还是讲理的……”朱晖一句话把一屋子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而且其中都带了些怪怪的味道,当今皇上会讲理?刘大夏等人会哭着活过来的。

    “咳咳,虽然道理可能不那么……循规蹈矩,但是,皇上确实是讲理的。”朱晖急忙辩解道“皇上的口谕大家也都清楚了,他说了,要用足球来赌斗,要是咱们输了,就『『jiāo』』出蓟镇的田亩,赢了的话,他就用皇庄的田亩跟咱们等比置换,其实还算是『『tǐng』』公平的。”

    “保国公不要上当啊,皇上一直在西苑『『cào』』练,又是『『bāng』』球又是台球的,一项比一项厉害,现在又突然拿出个足球来,谁知道是不是『『yīn』』谋啊。他那边提前『『cào』』练了很久,咱们仓促之间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一帮年轻人嚷嚷起来,他们也是有组建『『bāng』』球队的,每次都在正德的近卫军面前败得惨兮兮的,听到赌斗,哪里敢于应战?

    “都别嚷嚷,本公看了宫里送来的册子,这足球跟蹴鞠差不多,你们平时不是也有在玩么?”朱晖一声断喝,止住众人的吵嚷,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对着众人晃了晃,最后转头对张懋说道“至于皇上有没有提前『『cào』』练,那就拜托英国公了。”

    “嗯,若只是如此,倒也不难,不过……”虽然一直很低调,可英国公的旧部和人脉都是相当了不得的,雷火之夜后,文臣势力已经完全退出了紫禁城,不过张懋在宫中却还有些旧部在,想让这些禁军造反肯定不行,如果只是传递个消息,倒是没什么妨碍。

    不过,张懋历来奉行韬光养晦的准则,以他想来,不过是些田亩而已,干脆双手奉上岂不更好?何况又去跟皇上作对呢?

    “懋公放心,小弟自有主张,如果皇上没有提前『『cào』』练,设下圈套的话,这,就是好事。”朱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鲈州鱼写的《明朝第一『nòng』臣》

第596章 竞技如兵

    如果说正德元年是让人惊奇无限的一年,那么,正德二年的-就是折腾。

    君臣二人从京城折腾到辽东,再折腾到东海;从朝堂折腾到民间,再折腾到外藩属国,折腾得翻天覆地,折腾得不亦乐乎。

    正当京城人自认为已经习惯了皇上的节奏时,正德二年的最后一天,皇帝又给了大伙儿一个惊喜,当天举行的庆新年的足球大赛,和欢庆除夕、军民同乐的春节联欢晚会,着实让不少人惊掉了下巴。

    这俩都是新名词,不过却没有造成任何理解上的困难。

    棒球是用棒子打的球,那么,足球就是用脚踢的球呗,这玩意不新鲜,只是换了个叫法而已,难不倒京城的老少爷们。

    至于那个晚会,这也没啥好难的,就是赶在晚上开会呗。在正德朝,天子与民同乐一点都不稀奇,在各种竞技运动中,都可以看见皇上的身影,听说那场足球比赛中,皇上也会亲自下场呢。

    消息一经放出,京城百姓大多都是欢欣鼓舞,可朝堂上却是哀鸿一片,大明朝的体统算是彻底沦丧了,过年都不得消停,左一个,右一个的新花样,皇上算是彻底没个正形了。

    让他们郁闷的不光是这些,足球比赛的另一方也引起了不少人的疑虑,居然是以英国公、保国公为首的勋贵们,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呢?

    是对抗?还是联盟?又或是其他?

    要是对抗当然很好,得道多助么,帮手越多越好,至于压制勋贵,士人们早就顾不上了,那种事等打败皇帝以后再说不迟。

    可要是双方达成了某种默契,那就真的糟糕了,光是那君臣二人,士人们已经招架乏力了再加上勋贵……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家伙的潜势力还是很强大的,光是想到这种可能xìng就已经让人浑身战栗了。

    怎么办?

    于是,这个因同一人而起的问题,给越来越多的人带去了困扰。

    始作俑者对这些身外事向来是不关注的,正德紧了紧脚下的绑tuǐ,转头大喝道:“小的们,都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跟在他身后的十个人齐声高喊。

    “嗯,很不错的精神面貌出发,一定要踢他们个落花流水。”作为皇家足球队的队长兼主力前锋,正德振臂高呼,第一个踏入了新建好的足球场。

    “喔!”尽管只操练了十几天,可这十个人却是从数万近卫军中选拔出来的,心气也都高得很,跟在皇帝身后,更是令他们信心十足。

    “尽管对面有皇上在可咱们也不能输了,这可不光是几亩田地的事儿,”徐光祚指指对面恶狠狠的说道:“他们是什么人?是军户之后!咱们呢?咱们都是开国元勋的子孙,他们的祖上都是咱们祖上的兵卒,你们说,今天要是输了,咱们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不能!”定国公是徐达之子的封爵,徐光祚在年轻一辈的勋贵中也颇有威望,他这一番话切实的jī起了勋贵们的士气,众人轰然应诺。

    “记住了,这是足球,不是蹴鞠规则都给我记好了,别胡乱卖弄那些花哨技巧,要赢就得进球,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

    “很好,随我来,一定不能输!”勋贵方的队长名将徐达的后代,拥有双重身份的徐光祚表示绝对不能忍受失败。

    “出来了,出来了,穿红衣服的是近卫军,打头的就是皇上!”

    “皇上万岁!”

    “皇上威武!”

    徐光祚很快就发现了,通往胜利的道路是曲折而艰难的,与赛场在哪儿无关,只要在大明的土地上,无论哪里都是正德的主场,尤其以京城为最。

    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不但让近卫军士气大振,而且,看到微笑着四下挥手的正德,勋贵这边也是士气大跌。

    “喊起来,都给我喊起来,这么点声音怎么够呢?”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给他们加油喝彩,张仑就正在努力催促着各家的随从,勋贵们家里人丁都不少,今天事关重大,他们到场的比例也很高,不过比起整个京城的百姓来说,那就只能相形见拙了。

    饶是张仑死命的驱使,众人也是竭力呐喊,可他们的呼喊还是淹没在了百姓的声浪之中。

    “不要紧,那些军户从前哪有机会玩蹴鞠?他们的技术肯定不行,只要小心皇上就行了,去两个人,好好的盯住皇上,下脚注意点,千万别伤了他。”徐光祚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的mō样也颇有大将之风。

    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无论是台球还是棒球,又或者是滑板和旱冰,正德的技巧足以让人惊叹,和那个天纵其才的名匠谢宏一样,在专擅的那个领域上,他就像是无所不能一般。

    要不是知道近卫军从前没有接触过足球,就算保国公一力坚持,可他们还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应战,一定会输的比赛有什么好比的?

    两边的队长都发表过了感言,“吡!”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完美的控球,漂亮的过人,精准的射门,在徐光祚的带领下,先开球的勋贵子弟们开场便先拔头筹。

    蹴鞠运动在华夏有着悠远的历史,自春秋时代,就已经风行一时了,在宋代达到了巅峰,闻名一时的高俅就是靠着一手蹴鞠的本领登堂入室的。

    不过,这种运动算是高端运动,在正德之前,只有大户子弟才可能会涉及,比起将其视之为不务正业的书香门第,勋贵子弟中却多有精通此道的,不能做官,也不能掌兵,除了玩乐还能做什么呢?

    所以,这些人的技巧都相当不错,脚下的球也让他们如鱼得水。

    尽管到手之后,徐光祚等人研究了很久,也没研究明白这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会这么有弹xìng,而且还比皮子结实。可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这种球,触感实在太棒了而且足球的规则也太有趣了,比蹴鞠好玩多了。

    在这一点上,勋贵们和正德是有共鸣的,因此,这场比赛在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不要紧,才一个球而已,打起精神来按照事先的计划,稳步发动进攻。”正德拍了拍守门员的肩膀,无师自通的安慰着队友,给他们打着气。

    “东阳,你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何意?难道真的觉得赢了皇上,就能让他收回成命?置换了壑庄的田地虽然得利,可难免皇上不会记恨在心,万一他彻底驱′除了士人·到时候算后账的话,岂不是……”

    尽管在议事的时候被朱晖说服了,可老张懋还是一直不怎么安心·尤其是看到自家子弟占了上风的时候,他就更是忐忑了,帝王心思最是可怕,要是这次的事在皇帝心上埋了一根刺,那是多少田地也换不回来的代价啊。

    “懋公,今上本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xìng子,前些日子,宫里的那事儿你也应该有些耳闻,要是换成太祖太宗的话,你觉得事情会那么容易就收尾吗?要知道·辽东的那位如今既有兵又有钱粮,人事升迁之权也尽在掌中,又有哪位天子不会猜忌?”

    “此言也不无道理,可是,也许皇上是心机深沉,或者目光长远·分得清主次呢?毕竟最让他棘手的是那些人。”张懋目视文渊阁方向,微微沉吟。

    “懋公莫要忘了,皇上已经下旨,召天下藩王入京,据小弟所知,周王和郑王都已经奉旨动身了,有了这两位带头,恐怕其他诸王也多半会奉旨······懋公,你想想,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破天荒的大事啊,今上的魄力又岂同寻常?”

    “这话倒也不错。”张懋缓缓点头。

    自永乐年以后,由于有了靖难之役的前车之鉴,所以,大明对藩王的管理越来越重视。

    在正统十四年,襄陵王奏请天子,愿率子婿上阵,征讨入侵的鞑虏,结果被驳回,这事儿人尽皆知。张懋不知道的还有在明末的时候,当时满清鞑子进逼京师,唐王倡议勤王,结果被废为庶人。

    无事不得出城,来京师更是想也不要想,皇帝也好,士大夫们也好,都不愿意看见这些人在面前晃dàng。

    皇帝是怕藩王威胁自己的皇位,士大夫们是怕斗争扩大化,没有藩王在,他们尚且内斗斗得热火朝天,要是多了一堆藩王,那还不天下大乱,随时随刻都会重演八王之乱啊?

    如果连正统年都算上,张懋已经历经六朝了,他如何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听了朱晖的话,他默然无语,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言词,不说其他,单以魄力论的话,当今皇上的确已经超过了大明的列祖列宗。

    “懋公,你心存忧虑,莫非是以为定国公他们会赢么?”朱晖悠然一笑,对张懋问道。

    “哦?现在皇上已经落后两球,而且,除了皇上自己,其他人的控球技巧都颇为生疏,如此····…难道还有胜机?”张懋眉头抖动,凝神观望了片刻,这才反问道。

    “其实,去年夏天的时候,皇上开始组建那个棒球队,小弟就已经窥得一丝玄机了。”朱晖谓然叹道:“那棒球参与双方的人并不多,一共只有十八人,可进退之间,彼此都能保持一致,却不需号令,当时小弟就在想,这项运动跟兵事有些相似,结果······”

    他并不把话说尽,正德借棒球练兵的典故如今天下尽知,在扩编之前,近卫军手中的武器也一直都是铁棒,直到扩编之后,才有所变化,也不需在这上面多费chún舌。

    “如今这足球其实也是一样,个人技巧固然重要,可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配合和战术。”见张懋依然疑huò不解,朱晖向场中指点着解释道:“近卫军眼下虽显颓势,不过应该是由于对新对手的不适应而造成的,等他们适应了之后,很快就会形势逆转了,懋公,且看这一球!”

    张懋急忙抬头去看,此时正是近卫军持球反击的时候,与勋贵这边尽力发挥个人技巧的作风不同,近卫军的进攻是依靠快速传递进行的。勋贵子弟们没有受过相关的战术训练,防守都是一窝蜂的上抢,所以很快就被近卫军打穿了防线。

    先前之所以会被断球,是因为近卫军们没预料到,居然有两个人是专门盯防正德的,这才如此,发现了这一点后,正德当即调整了战术,由他个人出风头的模式,改成了整体进攻,这一下,勋贵们就招架不住了。

    看着同伴手忙脚乱的模样,盯防正德的两个人也有点傻眼,结果一个不小心,盯着的目标就不见了,正德的运动细胞天下无双,一个闪身已经把两个跟班甩出老远,接到队友传球之后,毫不停留的就是一脚抽射。

    守门员应对不及,球应声入网,场内外缓声雷动。

    “果然······”这一连串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般,张懋也是看得目眩神驰,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微微颔首道:“如此看来,倒是个旗鼓相当的架势。”

    “懋公差矣,先前的防守都是失误造成的,近卫军这会儿已经回过神了,定国公他们断然不会再有机会,你看·`····”

    徐光祚跟张懋想的差不多,觉得即使自己这边防守不力,可进攻却还是有利的。但是,等他带球冲到对方半场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明明对方的人数跟自己这边相同,可无论他走到哪里,或者把球传到谁脚下,始终都面临两个人以上的夹攻。

    还没等他琢磨过个味儿来,攻守就已经逆转了,近卫军水银泻地一般的进攻再次展开。

    “凭借默契和配合,就算是技术落后了点,皇上那边依然稳稳的战局上风,再过一会儿,恐怕定国公他们就要连球都mō不到了。”征战大半生,朱晖并不像文官们说的那样无能,至少他展现出来的眼光是足够犀利的。

    “东阳的眼光果然不凡,见地也高,定国公他们竭尽全力,最终还是输给皇上,想必龙颜也会大悦吧。”张懋彻底放下了心,甚至还有些喜悦。

    “皇上倒未必会高兴,不过,这个机会却是大好。”

    朱晖摇头笑道:“棒球成就了近卫军,足球未必不能成就我等méng祖宗荫庇之人,令孙和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儿都是xìng子顽劣的,素来不喜读书,只好声sè犬马,若是能借着足球让他们收心,然后作为皇上的陪练,将来入近卫军……”

    他长笑一声,道:“呵呵,今上和谢宏都是着意进取之人,咱们的子弟自少就在学军略,若是入了军伍,将来凭自己的本事搏个前程又有何难?与这些比起来,那点田地又算得了什么?”

    “不想东阳思虑竟如此深远,好,如此甚好,就依东阳的章程办吧。”张懋抚掌而笑,连连赞叹。!。

第597章 天津举措,釜底抽薪

    大明第一场足球比赛以悬殊的比分结束了,不过却是一个瞀大欢喜的局面。

    围观的百姓不用说,他们本来就是正德的拥护者,与辽东人对谢宏的称呼一样,京城百姓现在口口声声也都以‘咱们的皇上,来称呼正德。从这独有的称呼中,很容易就能感受到那份热切,或者说狂热,而且,其中的热度与日俱增。

    此外,继棒球比赛之后,又多了个更精彩的足球,明年开始,京城肯定会更加热闹,百姓们都期待得很,一个个都是喜上眉梢。

    勋贵的下人们本来还有些失望,不过上行下效,老爷们脸上都笑得灿烂,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哭丧着脸呢?英国公他老人家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而保国公的表情倒是不甚夸张,可怎么看怎么象刚偷到了鸡的老狐狸,定国公和公子们输了原来是好事儿啊?

    其实不单是下人们这么想,徐光祚等人也不是很沮丧,开始的时候确实很不服气,可踢到后面,他们也慢慢琢磨出了些味道。当然,临阵磨枪肯定是没用的,他们彼此之间可没有近卫军那种默契,所以虽然也偶尔反击得手,但依然以败北而告终。

    不过,他们越踢越觉得有趣了。足球之所以能在后世风行全球,也是有相当独特的魅力的,这林公子哥本来也是很会玩的,又岂能发现不了其中的乐趣?

    何况,输给皇上也没啥好丢脸的,徐光祚表现得很冲动,可在事前也是得过朱晖授计的,他很清楚,现在的这个结局,就是最佳的结果了,只要看看皇上的神情就知道了。

    正德的确很开心,与人斗…其乐无穷,这就是竞技运动的魅力,对于寂寞如雪,总是找不到对手的朱厚照同学来说…今天的比赛确实让他心情舒畅,因为赢下比赛的原因不是他的个人技术,而是他的战术布置。

    当然,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看似皆大欢喜的场面下,其实也是有那么一些人心情低落,表情yīn暗的。

    李东阳、杨廷和等人都自矜身份…自不会来西苑观摩这场大失体统的比赛,不过,出于对勋贵的关注,还是有士人到了场,而且观察得非常仔佃,张懋和朱晖的sī语并不显眼,可其间两人神情的变化,还是被这些有心人看在了眼中。

    比赛结果出来后…从张懋欣慰的笑容中,他们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皇权的势力又增强了…用一场比赛拉拢了北京城的诸多勋贵,这里面的缘由实是让人琢磨不透,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这些表情yīn暗的人很快就消失了,尽管按照事先的安排,西苑还会举行一场联欢晚会,据说是由候德坊和丽春院联手举行的,应该会非常精彩,可他们还是无心去看。

    日益严峻的朝局让他们几乎无心睡眠,又哪来的心情去欣赏这这些人有的回了自家,不过更多的人却汇聚到了同样的一个地方…那里正是当朝首辅李东阳的府邸。

    借着除夕的借口,士党的中坚们再次相聚,济济一堂的聚集在了李府的正厅之中,尽管是庆新年来的,可气氛却一点都不喜庆。

    “事情棘手了……”李东阳搓着双手,仿佛真的有荆棘的刺扎在手上一样。

    “英国公素有贤名…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出任礼部尚书之后,周经这还是第一次被邀请参与这种规模的议事,不过他心里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拿出来说的,没有一个好消息。

    “哼,终究是粗鄙武夫之后,不懂圣贤的大义,这种时候当然会见利忘义。”王鏊冷哼一声,他现在心情也很糟糕,虽然攻打旅顺的计划已经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了,可勋贵们若也投靠了皇帝,那皇权就愈发难制了。

    开国年间,皇帝之所以能压得士人透不过气来,靠的就是这些武勋之后,他们手中有sī兵,再加上遍布军中的人脉,配合着皇帝,牢牢的将兵权掌控在了手中。

    在那段时期,士人们和皇权的斗争是隐晦的,因为他们没有正面抗衡的实力。而现在,正德在拥有了谢宏的新武勋的支持后,又成功的拉拢了一批旧勋贵,实力对比的天平也越发的倾向于皇权一边了。

    这样一来,就算攻略旅顺的战役达到最佳效果,可实力的对比依然不会有太大变化,王鏊又怎能不忧?

    “天津那边也有了动作,严惟中也是个不甘寂寞的,终于也lù出了爪牙…………”杨廷和沉吟着开了口,他关注的范围比较广,在旁人都将目光聚集在旅顺、京城或者边镇的时候,他却一直盯着没什么动静的天津,所以第一时间得到了那里的消息。

    “天津?他们终于要对山东下手了吗?可是京城这边怎么会没有动静?”吏部尚书许进惊疑道,虽然他现在在吏部也是举步维艰,做不到完全掌控,可对于官吏的任免,他至少还是可以收到消息的。

    目前,皇帝进行人事更替的模式只有两种,一是从吏员中提拔,吏员大多都是寒门出身的,都不怎么得志,而衙门中的具体事务本来就是他们在处理的,所以,在京城的各个衙门中,这些人正在侵吞着本来属于士人们的权力。

    另一部分,当然就是谢宏建立的书院了。书院的毕业生还不多,给正德当参谋的参政团成员,其实现在也还没毕业,王守仁正式当了校长之后,毕业的门槛也变高了,尤其是对政法学院来说。

    一般来说,要掌控某个地方,或者施行某项政策,首先要做的就是人事变动,没有一群手下来执行命令或者摇旗呐喊,施政的人有再大的本事也一样施展不出来。

    所以,严嵩被任命为登莱巡抚的时候,士人们心中就已经敲响了警钟,知道皇党的势力要向山东扩张了。可即便如此,王鉴之还是敢于在登州和朝鲜方面接洽,就是因为除了严嵩之外,山东的人事还没有太大的变动。所以,他可以确定,对方还没有对山东下手。

    而许进的疑问,也同样缘由于此。

    “谢宏狡诈得很,他知道山东民间多义士,纵是以宫中乱命强压,单凭那些没有节操的吏员,也难以彻底掌控地方,所以,他用的是釜底抽薪的办法。”

    杨廷和一脸痛恨之sè,从袖中抽出两卷黄纸,在桌案上摊开,解释道:“这就是天津的招工、招商公告……不光是登莱二府,整个山东的府县都已经张贴遍了,如今正在往河北蔓延,这张,就是从河间府得来的。”

    “咝!”定睛看过告示之后,厅内传出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招工告示,内容自然是招工。其范围很广,会手艺的匠人,出力气的建筑工人,什么也不会的学徒工,甚至还有做纺织的女工,和愿意离开家乡去边镇的农夫………………可以说,只要是个身心健全的人,愿意出力工作,就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招商和之前的招募海商是一个套路,只不过这次不用出海了,而是在天津开厂设店。

    不过,让士大夫们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告示上,明码标价写出来的酬劳。高的且不去说,单是最低的学徒工和力工就已经让人咋舌了,月薪二两!

    要知道,从九品的官员每月的俸禄不过五石米,按当下的平均物价换算,也就是二两半银子,天津开出来的招工薪酬居然和从九品的官员都差不多了,这又岂能不让人心惊肉跳?

    何况,二两的月薪也是工人中最低的那种,只有什么都不会的人,才是这种待遇,只要有点手艺特长,那薪俸基本就和七品知县看齐了。若是手艺高的,更加不用说,谢宏出手一向大方得很,这一点是天下皆知的。

    明朝官员的薪俸低,其实也是相对而言的,如果单纯按照面上的数字来说,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夸张。

    五石米就是七百多斤米,如果是小门小户的话,一个月怎么也够吃了。不过,既然当了官,那生活当然不能紧巴巴的过,哪怕是从九品的小官也一样。奢侈是没有上限的,纳妾、豪宅、往来的仪金之类的,区区二两半的月薪当然不够用了。

    此外,明朝的官员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不干实事儿的,所谓治国平天下,不过是在办公室里签字画押,做做决策罢了。

    因此,他们赴任之后,必须还得雇一群幕僚,至少也得有个师爷什么的。这种开支,朝廷当然不会管,朱元璋可没想到,他费尽心思笼络来的那些大儒们,其实都是花架子,只有嘴上的,和算计人的本事,一落到实务上,全部抓瞎。

    所以,这些开支也只能官员们自己搞定,一来一去,薪俸当然就显得很少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士人们不懂行情,一月二、三两的银子,是相当丰厚的的薪俸了,这薪俸对普通百姓已经极具吸引力了,再考虑到那些佃农的话………………

    山东、河北之民蜂拥而起,涌向天津,这情景马上就浮现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前贤魏征的话是很有道理的,没了可以驱使的百姓的话,士人们拥有再多的田地又能如何?

    现在也许还不明显,可几年之后,山东、河北的士绅又岂能不屈服?李府大厅中一片静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时起彼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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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介绍:
现代手工艺高手谢宏穿越到了明朝正德年间,
谢宏是幸运的,因为他这个最会玩的人碰上了最爱玩的皇帝,
谢宏是不幸的,因为陪皇帝玩的人名声不好,被称为弄臣!
大学士李东阳(痛心疾首):“奸佞啊!皇上就是被谢宏这样的弄臣给带坏了。”
大太监刘瑾(悲痛欲绝):“妖孽啊!咱家伺候了皇上十年,才混出点模样,他竟然一个月就跟皇上结拜了。”
正德皇帝(得意洋洋):“人才啊!会玩还能玩出花样才是好样的,朕喜欢!”
后世史官:“谢宏是宫廷中的弄臣,朝堂上的能臣,大明朝之所以能雄霸天下,德被四海,皆出于此人之手。”明朝第一弄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弄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