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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全文阅读

作者:鲈州鱼     明朝第一弄臣txt下载     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19章 假的也以德服人

    第二天一早,杨浩然就打发人去下了帖子。巡抚衙门当即就给了回复,说是请几位军将过府一叙,还打发了马昂前来迎接。

    韩辅虽说是要一醉方休,可他心里有事,对今天的会面也是心怀忐忑,又如何敢贪杯?得了消息,他和两个参将也是早早就穿戴整齐,与马昂略略寒暄了几句,便一起往巡抚衙门去了。

    为了表示诚意,几个武将穿的都是官服,韩辅xiōng前是只狮子,毛、

    杨二人则是老虎。毛伦生得文雅些倒还好,若是不看朴子,八成会被当成是个文官,可韩、杨二人都是满面虬髯,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马兄弟,你给俺说说,今天巡抚大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杨浩然自己却没什么觉悟,他和马昂相处甚熟,也没什么避讳,凑到对方身边,低声问道。

    他的低声只是相对于他平时的音量,其实动静很是不小,至少韩辅和毛伦就都听见了,两人都是不着痕迹的往这边凑了凑,微微侧起身子,想要听马昂如何回答。

    马昂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那二人一眼,然后神秘兮兮的笑笑:“杨大哥,是好事,你就放心吧。”

    “哦,那就好,那就好。”直肠子就是比较容易得到幸福,听了这鼻,杨浩然果然放心了,他长吁了一口气,还抚了几下xiōng口。

    好个屁!韩、毛二人都在心中大骂,问也不问仔细点,好事儿?对人家来说是好事儿,可对咱们来说八成是坏事,杨楞子,真他妈是个傻子!

    一路无话。

    “总兵大人,两位大哥,马先生,末将来迟了,还请多多恕罪。”拐过一处街角,眼见就是巡抚衙门,几人抬头看时,却见门口站了一人。这人见几人过来,远远的就躬身施礼,笑得很是灿烂,韩辅等人都认得他,正是辽西分守参将祖大焕。

    “罢了。”韩辅摆摆手,心里却是怒气更盛。这祖大焕一直窝在巡按那里不lù面,以来就暗藏挑拨之意,他能高兴才怪呢。

    按说韩辅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先称呼韩辅也没什么错处,不过,那位马先生可是巡抚大人的大舅哥,身份比韩辅可高多了,至少韩辅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在韩辅那里得了个冷脸,马昂更是连眼角都没扫他一眼,可祖大焕却象是没看见似的,还是笑嘻嘻的不以为意,等众人从他身前经进,这才悄声无息的跟在了最后。

    哼!假惺惺的笑面虎。没有人回头,可所有人都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请吧,各位,巡抚大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到了正厅,马昂敛起笑容,转过身来,肃声延客。

    “不敢,马先生请。”韩辅当然不敢托大,急忙还礼。略略推让一番,最终还是马昂走在了前面,几个武将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

    “韩总兵,几位将军,一别数月,可都安好?”马昂说的不假,几人入厅之后,正见巡抚也就是曾无忌,高坐在主位上,见几人进来,还微微欠了一下身。

    “末将等参见侯爷。

    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这瘟神今天怕是来者不善呐。曾无忌的礼遇换来的只是虚假的热情,除了杨浩然,几个武将心里都是一紧,注意力一下集中起来。

    “请坐,奉茶。”“多谢侯爷。”几个武将急忙起身道谢。

    “诸位无须多礼。”曾无忌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和谢宏很有几分神似。

    再次坐下后,韩辅等人这才有空打量四周,巡抚衙门的正厅还算大,虽然和中原的衙门比不了,可却比总兵府的宽敝多了。

    除了他们几个外人,以及马昂和正主儿之外,厅里面还有五个人,站在巡抚大人身后的那个是明威将军吴彦,其余的四个是卫兵,一个角落站着一个。

    韩辅等人也不在意,除了祖大焕,他们也没有跟谢宏搏命的心思,就算侥幸行刺成功,接踵而来的皇上的怒火,他们也消受不了,何必费那个事呢?就算毛伦的预料成真,韩辅也只是打算在sī下里做点小动作,明面上还是要保持尊敬的。

    曾无忌举着茶杯向众人略一示意,然后将茶盏放下,悠然说道:“今天请各位来此,主要是为了两件事,这第一件么,就是辽东各地的矿藏。”

    几人哪有什么喝茶的心思,不过看巡抚举了杯,他们也都当是喝酒,便伸手去拿茶杯,结果都是被打了个突然袭击,最慌乱的杨浩然还险些被热茶烫了手,搞得好不狼狈。

    不过几个武将都没留意这些小事,他们的注意力全被曾无忌一句话给吸引了,早就听说冠军侯行事雷厉风行,今天见还直是不假,这话说的叫一个直截了当。

    巡抚直接,几个武将却都是默然。

    韩辅一副鼻观眼眼观心的模样,好像事情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似的:毛伦倒是有些坐立不安,可嘴chún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出声:杨浩然则更是不用说,这厮正在往手上吹气呢,想来是真的烫到了。

    而高坐在上的巡抚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却也像是没说过这句话似的,再次端起茶盏,慢慢的啜起了热茶。

    祖大焕有点心焦,别人可以稳得住,他却得了陈世良面授的机宜。

    他素知陈世良气量不大,要是今天自己无所作为的话,不但以前下的功夫打了水漂,只怕反要遭对方的嫉恨,等了片刻,见不是个事儿,他还是无奈开了……

    “巡抚大人,末将斗胆,敢问矢人所言,究竟是何用意?”

    曾无忌的目光缓缓扫过几名武将,见无人敢于直视自己,这才朗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辽镇也是大明的疆土,这矿藏当然也应该交由朝廷运营,何况大明法度,盐铁本就是官营,其中的道理各位不会不知道吧?”

    “侯爷所言极是。”他的开场白有点太大,不管后面说什么,几人也只能点头称是。

    “本侯奉天巡抚辽东,自有为辽东百姓谋得一条明路,使其尽皆安居乐业的职责在身,而这各处的矿藏,正是关乎这件大计的重要条件,是以今日才召集几位,与几位商议。”

    说的倒好听,其实还不过是要明抢?几个武将都是在肚子里大骂,原本以为这位巡抚跟其他文官有什么不同,现在看来也差不多么,都是张口朝廷,闭口百姓,仁义〖道〗德满口,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货sè。

    就连杨浩然也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巡抚大人跟马、吴二位兄弟的xìng子差不多呢,结果一说话也是满口官腔,莫非真的让韩大哥说中了?他们是骗人的?

    “巡抚大人说的是正理,可是”说话的还是祖大焕,瞥见韩辅等人的脸sè都不大好看,知道事情有了眉目,于是顺着曾无忌的话应了一声后,话锋一转道:“大人该当知道,辽镇路途遥远,与中原往来多有不便,朝廷调拨的武器盔甲甚少,而鞋虏却对辽镇虎视眈眈,时时进犯,边关将士实是苦不堪言呐!正因如此,各地的矿藏才归了各地卫所,为的就是可以修补甚至自行打造武器,若是大人强行收归,恐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啊。”“哦?那么辽西的矿藏鼻是归祖参将所有了?”曾无忌眉毛一挑,冷笑着反问道。

    “末将不敢。”祖大焕起身抱拳,道:“祖家先辈在洪武年间奉太祖之命,随军北征辽东,而后在辽西世代繁衍,这才有了今天的规模。末将身虽远,可朝廷恩典却一刻不敢或忘,虽然家中有几处铁矿,可也不过是替朝廷出力,武装边关将士,以抵御外虏罢了。”他这话的词锋有些飘忽,不过大体的意思却是不错,一是表明祖家功绩,二是说明铁矿用途,以防止被人用大义相责。

    “这样说来,祖家还有不少工匠?、,曾无忌又是反问道。

    “……………,军户中有些,敝家中也有些。”祖大焕mō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只能模棱两可的做出回答。

    “工匠手艺如何?”

    “都是乡下手艺,怕是入不得大人的眼”祖大焕头上开始冒汗,他听陈世良说过,在宣府和京城,谢宏都有收集工匠的爱好,这时见对方问起,也是生怕对方开口讨要。

    家里的倒还罢了,那军户中的工匠,本就是辽镇所辖,若是巡抚要调用,他还真的不好反对。

    “既然关系到边关将士的安危,怎么能用粗浅手艺敷衍呢?”曾无忌连连摆手,痛心疾首的说道:“将士们不避矢石,冒死守卫边关,可手中的刀却不利,身上的甲也不坚,本侯听在耳中,痛在心里呐!不行,这样万万不行。”他深情演绎了片刻,突然话锋一转道:“本侯的出身,几位将军应该也知道些,本侯原本就是个手艺人,在冶炼上面也很有心得,既然辽西的工匠手艺不行,还是不要浪费资源和时间了,工匠送来辽阳,由本侯亲自教授,铁矿也收归国有,边关将士的武器装备,自然也由本侯来提供……”说到这里,曾无忌微微一笑,悠然问道:“祖参将意下如何?几位将军又有和见解?但请直言便是,本侯素来以德服人,是最讲道理的。”!。

第420章 先断后赠,这才叫宝刀

    大明的巡抚不少,侯爵也多,泰半各有异同,不讨能将自家是个手艺人挂在嘴边,并且坦然说出来的,也只有谢宏了。

    几个军将当然不会计较,也没法计较,人家即便是手艺人,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武将去鄙视,何况对方还是皇上的御用匠人,这就更加没法比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心神全都放在了曾无忌的话上面。

    教授工匠技艺?收铁矿入巡抚衙门?这些都没了,大伙儿还剩什么了?

    韩辅和毛伦对视一眼,心下更是冰寒,工匠和铁矿属于外快,而田地却是根本,很明显,对方这是先易后难,等前面容易的到手之后,八成就要亮剑讨要军屯了……

    怎么办?

    比起韩辅二人,祖大焕就更慌了,他可是首当其冲,话题也是借着跟他的对话展开的,巡抚还在等着他回话呢!这种局面下,一个不慎恐怕就交代在这儿了,他又如何能够镇定得下来?

    “启禀大人,末将刚才说的不过自谦而已,辽西军中的工匠手艺还是过得去的,比如末将身上的1,他百忙中往身上一瞥,这才记起来没着甲,急忙改口道:“末将的刀就是军中工匠所打造的,大人既然精擅此道,何妨鉴赏一番?1,祖大焕这话其实也是在取巧,他好歹也是个参将,身上的刀又岂能是寻常工匠打造的?他这刀乃是从京中特意购置的,比起寻常士兵身上的,不知好了多少,他想着用这个总能堵得住对方的口了。

    刚刚巡抚的话虽然有些强硬,以德服人什么的显然也是扯淡,可从那番对话中,祖大焕却肯定了陈世良的说法,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打算强压诸将,至少是打算先礼后兵的,因此他才有了这番取巧的言辞。

    “哦?既然这样,吴将军1,曾无忌淡然一笑,却是转头看向了乌鸦。

    “末将遵命。1,今天的对答都是早就排演好的,一切都是按谢宏的剧本在走,乌鸦在心中暗赞了一番自家侯爷英明神武之后,也是毫不迟疑的走了出来。

    “祖将军,请借刀一观。1,

    几个武将都是带着兵器出的门,原本想着见谢宏的时候,可能会被要求解刀,可谁想到了巡抚衙门后,竟是完全没人提这事儿。对方不提,他们当然也不会自找不痛快的惹事,于是都是带着刀进了正厅。

    “请1,祖大焕并不迟疑,缓缓从腰间将刀抽出,就要反转递给乌鸦。

    正这时,忽听韩辅等人都是大声惊呼,他猛地抬头一看,却见乌鸦闪身而前,脚下极快,转眼间已经到了近前。

    让他肝胆yù裂的是,对方竟然不知何时,也是拔刀在手,高高举过头顶,纵跃之间,只见寒光一闪,竟然是迎头劈了下来。

    瘟神居然会在这里杀我?他疯了吗?我也没说什么啊!祖大焕也来不及考虑许多,一个念头闪过的同时,手中的刀也是高举过顶,想要招架住乌鸦这招力劈华山。

    “锵!1,双刀相交,发出的动静却有些不对劲。

    诸将都是老行伍了,当然知道金属碰撞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若是正常情况,应该只会发出一声脆响才对。可是现在,这声音如中败革,又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很显然,有一把刀断了,而且八成是祖大焕用以招架的那把刀!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旁人都能看的清楚,听得分明,身在局中的祖大焕感受当然更深。双刀相交之时,他只觉手里一轻,然后那一道寒光便裹着一阵劲风,直指他的额头。

    我命休矣!脑海的意识很清楚,可他知道,自己除了闭目待死,就什么也做不了了。万万没想到的是,对责的刀竟然这么锋利,自己的宝刀居然连一下都没挡住,就被一刀两段了,真是不甘心呐!

    “祖参将,你没事吧?1,闭上眼睛后的一瞬间好像特别长,祖大焕没等到那想象中利刃入体的剧痛,反倒等来了几个同僚的探问。

    “…我没死?1,祖大焕缓缓的睁开眼睛,正见乌鸦笑吟吟的站在对面,那柄刀却是已经收了回去。

    “祖军门盛赞手中宝刀,末将一时心痒,却是唐突了,恕罪,恕罪。”“好说,好说1,祖大焕嘴里苦涩,声音暗哑,死里还生了一遭,说不愤怒是不可能的。可对方显然是抓住了自己的话柄,才搞了这么一出,想计较也计较不起来,万一惹火了对方,反倒是麻烦。

    “祖军门为国守疆,手中又怎能没有利器?既然原本那把刀不堪使用,末将这把刀就赔给祖军门好了。1,乌鸦哈哈一笑,竟是毫不吝借的把手中宝刀扔了过来。

    “啊?”包括下意识接住刀的祖大焕在内,众将全都愣住了。

    刚刚乌鸦的行为有些无理,不过他既然没下杀手,只是为了比较钢刀,以他身份,倒也无可厚非。

    可那柄刀的锋利程度诸将却都是看得分明,祖大焕原本那把也是宝刀,结果连一击都挡不住,这要是换到战场上,显然就是一刀四段的下场。

    刀断了,紧接着当然就是持刀的人首身分离,武器就是xìng命,这话不是白说的。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拿了这么一柄宝刀上阵,至少也能值回两三条命来,因而见祖大焕无事之后,诸将的眼睛都死死的盯在乌鸦手中的宝刀上。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乌鸦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把刀赔给祖大焕了。

    那可是百……不,千里挑一的宝刀啊!居然就这么随手送出去了?

    祖大焕反倒因祸得福了?

    诸槽心下都是茫然,也很羡慕祖大焕的好运气,只不过受了一点惊吓,就得了柄宝刀,早知道自己应该早开口才是,那样的话,说不定得宝刀的就是自己了。

    “吴兄弟果然豪爽,俺老杨看的不会差的。1,杨浩然却是抚掌大笑起来,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马兄弟倒还罢了,吴兄弟酒量这么好,怎么会是坏人呢?

    “杨大哥,可否也借刀一观?1,乌鸦呵呵一笑,却对杨浩然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杨浩然赧然一笑道:“俺这刀就差了,是从武库里随便拿的,对上鞋子还成,对上你那宝刀…不对,你的刀不是送出去了吗?1,说到后面,他也回过味了,看了一眼乌鸦的腰间,明明只剩一把刀鞘了。

    “杨大哥,你只管拔刀就是,刀来!”乌鸦断喝一声,角落的一个卫兵应声拔刀,然后远远的丢了过来,乌鸦纵身一跃,在半空接住来刀,顺势往杨浩然劈了下去“杨大哥,看刀!1“来的好!1,杨浩然本来胆气就豪壮,又见到了刚本的一幕,这时见乌鸦来的凶猛,他也是不惧反笑,反手一抹,腰中宝刀已然在手,大喝一声往乌鸦迎了上去。

    “锵!1,又是一声响,这次的声响比上次声音还小,杨浩然显然没有说谎,他手中的刀,质量要差上很多。

    “接着!1,乌鸦武艺好得很,收发自如,劈断了杨浩然的刀,立时便收刀回转,然后调转刀柄,冲着对方一丢。

    “这样的重礼,让俺怎么受得起?1,杨浩然说的客气,可任谁看了他摩挲着手中的刀,很是依依不舍的那副样子,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杨某人就是个纯粹的武人,这样的人见到宝刀,就如同sè鬼看见美女,又怎能不爱呢?

    乌鸦先是一撇嘴,继而哈哈大笑道:“算得什么重礼?这种东西,在咱们的武库里要多少有多少,小弟和这四位兄弟也不过随手拿的罢了,正是和杨大哥一样,哈哈。1,

    “居然1,韩辅和毛伦心思都快,见乌鸦两度断刀送刀,心中也是早就有所猜测,可这个事实却太过匪夷所思,他们一时都不敢确信,直到乌鸦大笑着说出这番话,他们才不得不信。

    “真的,韩大哥,你来看,这两把刀还真像是同一个模子里打出来的,长短、宽窄、孕度,都是相差无几,啧啧,真是奇了。1,

    祖大焕手中捧着刀在发傻,韩、毛则是相顾愕然,杨浩然却是心思宽,他一颗心全都放在了刀上面,光是把玩手里那把犹闲不足,又踱到了祖大焕身旁,将两把刀放在一起比较,不多时便大呼小叫起来,连连称奇。

    “兄弟们,再送几把刀上来,给几位将军看看,顺便再挑几柄拿着,咱们都是武人,旁的可以没有,可一把好刀却是必须的。1,乌鸦笑了笑,又是高声吩咐道。

    “遵命。1,想必也是有所准备,不多时,外面就进来了两个军士,一人一边,抬着一个大圆桶,里面是十几柄用稻草包着的腰刀。

    “真的有这样的事?天啊,吴将军,难不成您麾下的将士装备的,都是这等利器?1,韩辅走到旁边,翻看了几把后,心中也是再无疑虑,随后一个念头又是涌上心间,让他不知不觉的就问了出来。

    乌鸦傲然答道:“当然如此,不光咱们这彪人马,如今京中的禁军也多半都换了装,如果几位将军点个头,咱们辽镇的边军想要换装,也就是几个月的事儿,几位意下如何?1,!。

第421章 先礼后兵的求合作

    意下如何?这一问还真是把韩辅等人给问住了。

    打本心里说,他们当然是不乐意的,除了军饷,他们也就指着那几处铁矿生点外快呢,如何能够轻易舍弃?

    可见了巡抚属下的装备之后,就连反对心思最坚决的祖大焕都动摇了。

    货比货确实得扔,他当做宝贝的宝刀,被人家全军装备的制式武器一刀两段,这里面的味道还用说吗?虽然有些功利心,但祖大焕基本上还算是个合格的武人,否则就不会特意弄了把好刀带在身上了。

    想到交出铁矿和匠人后,他很是踌躇:可同时,再想到几百上千把好刀装备在自家军兵身上,他心下又是一片火热。

    装备了这样的武器,战斗力凭空增加好几成,甚至说是翻倍也不为过啊!在边镇这地方,麾下兵马的战斗力,就是功勋和xìng命!

    “敢问吴将军,末将愚钝,尚有颇多不解之处,此事具体是怎么个章程,可否明示?”曾无忌叫了乌鸦出场之后,就捧着茶盏不说话了,几名军将也不敢打扰他,索xìng直接向乌鸦问询了。

    毛伦的品级其实在乌鸦之上,不过齐成一个指挥使还管书童叫大人呢,他用谦称倒也没啥不合适的。

    “几位将军应该知道,我家侯爷遣了一支人马去了金州卫,奉侯爷之命打造了新式农具,在当地试验,而且还在整个金州推行了垦荒令和屯田新政,不过,其中详情具体如何,各位可都了然?”

    乌鸦的回答似乎与毛伦的问题不沾边,不过这件事也同样是辽镇诸将关注的焦点,铁矿是外快,若是有足够的利益拿来换,他们也能心甘情愿的交出来,包括那些匠人也一样。

    可军屯却是他们的根本所在,尤其是朝中的决议,已经有风声传到了辽镇。正如粱储等人当初商议的一样,韩辅很担心谢宏把危机转嫁到自己的身上,所以这一次得了信,他才飞马赶回,为的就是当面应对,然后做出最合适的判断。

    “请吴将军指点。”毛伦耐xìng甚好,又是一抱拳,态度尽显谦卑之意。

    “其实也简单,开荒也罢,屯田也好,都需要各位的鼎力支持,正如金州卫一样,我家侯爷传令,给了指挥使齐成三种选择,今天我也照样跟几位说一下,第一个是”乌鸦把谢宏当日对齐成说的那些章程复述了一遍。

    在场这几个胆气和见识都比齐成强多了,当然不会被乌鸦直接用气势压倒,不过听完了这三种选择,韩辅等人的想法却和齐成差不多,心思都是活络起来。

    合作!

    因为见识广,所以他们能够看出来的东西也多,很显然,巡抚大人这是向自己等人传递了友好的信号,无论哪一个合作模式,其实都是互利互惠的。

    而对方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毫无疑问,凭借的正是巡抚大人那巧夺天工的神技,有了新式农具,原本抛荒的田地就可以利用起来,田地数目若是大幅度增加,粮食产量肯定也会增加。

    以辽东目前的开发程度,如果能够全部,不,只要能把闲置的土地开发出来一半,就算亩产午所降低,达到自给自足也是小菜一碟。

    若是尽数开拓起来的话,那辽东甚至有可能成为大明新的粮仓。

    想到这里,韩辅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辽东成为粮仓?从前要是有人跟他说这话,他一定会把对方打出去,这种苦寒之地成为粮食,跟痴人说梦又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在乌鸦的引导和毛伦的叙述下,韩辅居然自己产生了这个念头,而且还越琢磨越有道理。

    没错,那农具用铁很多,打造不易,可这算不了什么。韩辅可是打听过了,谢宏不但自己手艺高,调教工匠的本事更大,京城中的那个军器司,也不过是在一月时间就建成的。

    而辽东的铁矿多着呢,生产些农具,哪怕批量大点又算得了什么?工匠更简单,军中工匠颇为不少,巡抚的随行众人之中,工匠的比例也是极高。

    巡抚大人只是分出一支人马去了金州,结果短时间内,就打造出来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宝贝,在他身上,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铁矿也是一样,各位也有三种选择,第一个就是各家维持目前已经开采的矿产不变,然后自行开采,巡抚衙门则避开各位矿产,自行勘探,然后各行其是,互不干涉三其二就是各位将矿产脱手,委托巡抚衙门运营,巡抚衙门以从前的均数,为各位提供矿石:再有就是以产业入股,这就应该不须末将多说了吧?呵呵…,

    抛出金州新政之后,乌鸦又是转过头来,把之前的那个问题也一并回答了。这两者的理念完全一样,说清楚了一个,另一个说明起来就更容易,这也正是谢宏让齐成送信给毛伦,惊动对方的原因了。

    “吴将军,若是咱们入了股,那以后军中的装备是不是就由巡抚衙门提供了?”其他几人都在盘算,可杨浩然却没那么多心思,他急吼吼的问道。

    杨家也是辽东世袭的将门,当然也有包括田地和矿产的不少产业在,可杨浩然自己向来是没什么心思打理的,也都是让家人代理。

    所以对他来说,把这些产业交给巡抚衙门,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而能得到的好处却大多了,粮食还在其次,眼前的宝刀,还有以前喝酒聊天的时候,乌鸦提过的那些神兵利器才是他最看重的。

    “自然如此,不过具体的细节还得慢慢商议,今天主要是确定几位的意向,若是有意合作,咱们再仔细研究研究:若是不然,呵呵,那就要换一种说法了……”乌鸦嘿然笑道:“其实呢,我家侯爷乃是代天巡抚一方的钦差,本就有自行处置的权力,若是不够,请出圣旨也是不难。只不过我家侯爷素来仁厚,对咱们武人又素来看重,因此不想做的那么绝,这些合作方法也没有损害各位的利益,还请各位仔细考虑啊。”

    先礼后兵!韩辅心中一凛,本来还在盘算能不能更进一步的心思顿时就冷了。

    他也回过味了,对方的诚意已然做的十足,那三种模式基本上都没有损伤到己方的利益,而且看现在的情势,日后的得利反会更多更厚。

    若是自己这边已然不知好歹,那说不得,人家肯定要用强了,道理在人家手里,人家的职权也摆在那里,圣眷更是天下皆知就是一个泰山压顶之势,自己这边哪里会有什么取胜的把握?

    韩辅敢肯定,以瘟神的作风,只要自己这个时候出言反对,那么八成就会被人当场拿下,至于日后做小动作……又何必呢?

    自己跟谢宏也没仇,侵犯利益什么的也谈不上,何况他看了一眼冲自己挤眉弄眼,一脸急切的杨浩然,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在示意自己答应?

    以韩辅对杨浩然的了解,若不是顾及到了彼此间的情谊,只怕对方第一个就先行应下来了。用兄弟情义固然可以劝阻对方一时,可却不是长久之计,与其等到日后有所分歧,莫不如顺水推舟呢。

    “巡抚大人的美意,末将实是感jī涕零,又怎能不识好歹,只是这其中关联甚广,仓促之间,末将也委实做不了决定可否宽限末将几日?让末将仔细衡量一番再做答复?当然,末将只代表自家,几位参将那里却是不干涉的。”韩辅先是向曾无忌施礼,然后又集向几位参将,朗声道:“几位兄弟可根据自家情况,自行判断,不须看韩某的眼sè。”

    和当日的齐成一样,他这话也不是完全在推诿,一方面他确实要仔细考虑一番,再有,他也要和旁人撇清,以免受了连累。

    他主要顾忌的是祖大焕,这人仗着在辽西根深蒂固,向来就不怎么听招呼,后来又着力攀附上了陈世良,八成是铁了心要跟巡抚衙门作对的。

    有了蓟镇的先例在,韩辅当然要彻底撇清关系了,他打定主意先观望几天。

    若是祖大焕起事,那就正好看看形势,谢宏要是占了上风,他就从了巡抚衙门的提案:要是朝中大臣发力,陈世良占了上风,就只好说声抱歉了。

    不是谢宏的提议不好,也不是威压不够,只是韩辅谨慎惯了,觉得一动不如一静,与其憧憬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维持现状呢。

    “俺应了,俺选入股,杨家所有的产业都交给巡抚衙门。”杨浩然早就按捺不住了,听了韩辅的话,更是毫不迟疑的跳了出来,呵呵大笑道:“反正俺是个老粗,也搞不懂里面的道道,侯爷和几位兄弟都是精明人,跟侯爷走,肯定没错儿。”

    “杨大哥果然爽快。”按照谢宏的安排,乌鸦和马昂这两个月鼻力拉拢的就是杨浩然,对方的反应正在清理之中。

    一个用缓兵之计,一个答应的爽快,四个人一下就去了俩,剩下的两个人压力更大了。

    “祖家和韩家一样,是不是能”祖大焕本来也不打算硬拼,乌鸦那一刀更是把他原本那点士气也给吓没了。而且和其他三人不同,他今天是第一次听到金州的事,脑子里混乱得很,这时心里只想着赶快离开,去找陈世良商议一番。

    “那吴某就恭候韩总兵和祖军门的佳音了。”乌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并没有发出任何责难。

    “末将”毛伦见状也下了决心,决定和韩辅二人一样,先观望一番。

    “毛军门莫急,等下吴某还有事情与军门商议,等听过吴某的话,再下决断不迟。”乌鸦一摆手,打断了毛伦的话。

    “…和末将?”毛伦大吃一惊,辽东诸将也是众皆愕然。!。

第422章 对症下药,各个击破

    1惊讶归惊讶,乌鸦这句话一出口,曾无忌却是抬了抬手。乐意送客,韩辅等人见状又哪里敢多问,都是带着一肚子疑问离开了巡抚衙门。

    “吴将军,末将”等客厅中只剩下乌鸦和自己,毛伦才迟疑着问道,这个提议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

    其实从本心讲,毛伦对和巡抚衙门合作持的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和另外几人不一样,他是个外来户,算上他这一辈,实际上也不过在辽东呆了三代,远远称不上根深蒂固。

    在金州卫暗访之后的紧张并不是因为自身利益,而是他担心自己辖下出了变故,却没有察觉和禀报,会引起韩辅的不满,会有那样的行为乃是谨慎的xìng格所至。

    其实毛家在辽南并没有太多产业,这个时代,边将的产业也和中原的地主差不多,都是一辈辈积攒下来的。

    纵是那些寒家出身的文官,想要通过投献和兼羊变成大户人家,也是要经过几十年的奋斗的。

    辽东这种地方,一个外来户想要积累肘富可没那么容易。以谢宏的身份地位,又拿出了这么大的诚意,韩辅等人都是心存疑虑,勉强应承,又何况毛伦一个参将呢?

    这里民风彪悍,为了生存,敢于铤而走险的人不在少数,毛伦的父祖两辈也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到了毛伦这辈,他的xìng子更加谨慎,也更谈不上什么积累产业了。

    因此,实际上毛伦是辽镇四大重将中,分量最轻的一个。面对谢宏的强势,他打定了主意跟风,只要韩辅做了决断他就跟在后面,一定要做个合格的墙头草。

    正因为这样,乌鸦邀他sī聊这件事大出他的意料,对于对方的目的更是半点mō不到头脑。

    “毛参将不用客气,sī下谈话你我但以兄弟相称即可。”乌鸦态度很是和蔼,先纠正了毛伦的称呼问题,这才切入正题:“毛大哥是京畿人吧?背井离乡在辽东这么多年,可思念家乡否?”

    “正是唉,先公义而忘sī情,正是我辈武将的本分,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不过对故乡的思念,毛某也时时惦念在心一刻不曾或忘啊。”

    毛伦知道对方很可能别有所指,这番话回答的也没什么破绽,只是最后半真半假的那一句话也未尝不是他真情流lù。

    辽东素来是发配罪人的地方,毛伦的祖父虽是将门,可也不是心甘情愿来的,若不是在京中得罪了豪门,他们也不会自请来这里。

    毛伦就更是如此了毛家迁来辽东的时候,他就已经记事了,对比着辽东的苦寒,他对京城繁华的印象极其深刻,确实无时不刻的都记在心头,甚至还有些不实际的幻想。

    当然,那些幻想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他从来也没对人说过,倒是在很多场合都盛赞过京城风物,这件事在辽东也算不得秘密,所以他对乌鸦一口道破自家出身并不觉得意外。

    “既然如此毛大哥难道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迁回京城?”乌鸦笑吟吟的说道。

    他声音不大,话也不长可听在毛伦耳中却象是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让他心神俱颤。

    “吴兄弟,难道你有法子不,是巡抚大人有什么事要我做吗?”毛伦颤声说道。

    调任回京城!这个念头存在毛伦心中很久了,只是他知道希望渺茫,也从来没对人说过,猛然听乌鸦提起,他又如何不惊?

    不过他反应也很敏捷,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后,马上就回过了神,对他来说难比登天的事儿,在巡抚大人那里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而对方突然抛出这么个大馅饼,显然是有用到自己的地方,于是他才有此一问。

    之前的合作,毛伦的身家少,自然觉得和自己关联不大,只要不让韩辅以此见责,他就心满意足了,所以也没怎么仔细思量。

    但如今的这个,却是他朝思幕想的愿望,乌鸦轻飘飘的丢了出来,效果却是大好,一下就把毛伦给砸mí糊了。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之后,毛伦甚至恨不得马上剖开xiōng膛,让对方看看自己那颗誓死报效之心。

    乌鸦伸出一根手指,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其实也简单,只要毛大哥配合巡抚衙门的新政在辽南的推广,只需一年时间,明年,你就一定会接到京城来的圣旨,调任你回京城。”

    “就这样?”毛伦有点不能置信,这么大的事情,就要求这点回报,不会有诈吧?

    “我家侯爷相来言出必行,只要答应下来的,就没有推诿的,这一点,毛大哥你可以托京城的故旧打探打探,看看是不是属实。”“巡抚大人乃是代天巡守,末将配合乃是本分,只不过,辽南的情况有些复杂,时间又仓促,想要彻底推行新政,其中怕是还有些干

    ……”毛伦想想也是,却是沉吟起来。

    还是那句话,他觉得难,可对人家来说,可能连个事儿都算不上,倒是他这边可能有些麻烦。毛家不够强势,也就意味着没有压服地方势力,所以,若想强行推进这件事,就算是巡抚衙门下令,他也配合,恐怕也会有些bō折的。

    “我家侯爷算无遗策,小小麻烦何足道哉?”乌鸦摇摇头,笑道:“毛大哥只管放心,只要巡抚衙门的令旨不在参将府受阻,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办到。此外,毛大哥家中的产业侯爷也有交代……”

    “末将不敢当,些许田地,只要侯爷有意,只管拿去便是,军中的工匠也简单,等我回不,等下我就让亲兵连夜回盖州传令,让他们尽数来辽阳或是金州集合。”毛伦做事很是利落,下定决心之后,仓促之间的几项安排都颇为妥当。

    “我家侯爷做事向来大气,之所以在辽东如此做法,为的也不过是上报圣恩,下抚黎民罢了,并无一丝一毫的sī心掺杂在内。毛大哥虽然官居参将,可同样是大明子民,心怀赤诚之意,侯爷又怎么会让你吃亏呢?”见对方识相,乌鸦脸上笑容更盛,一番稽冕堂皇的长篇大论后,突然问道:“毛大哥应该知道京城的珍宝斋吧?”

    “自是知晓。”

    “作为示范之用,毛家的产业当然是耍归入巡抚衙门统一调度的,不过毛大哥明年就要回京,路途遥远,这边的收益也就没了用处,所以侯爷也给毛大哥多提供了两个选择。、,

    乌鸦出两根手指,悠然说道:“一是折现,也就是把毛家的产业折成现银:二来则是给毛大哥一个代理资格,今后珍宝斋在辽东的代理权,毛大哥意下如何?”

    “这”毛伦略一犹豫,折现当然最方便了,银子到哪儿都能用,在京城生活用度不小,单凭傣禄怎么够?

    不过对乌鸦另一个提议他也有些心动,珍宝斋卖的都是奇珍,在如今的辽东当然没有市场,可若是日后新政顺利实施,想必百姓也就富了,说不定还真有可行之处呢。

    略一抬头,正看到乌鸦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猛然惊觉,既然投靠了,当然要投个彻底,而依照屯田新政的模式,八成最好的选择就是最后的那个。

    “吴兄弟,那就多承美意了,毛某以后就走京城至辽东的这条商路好了。”“哈哈,毛大哥果然是聪明人,你放心,日后你就知道好处了。”乌鸦哈哈大笑,又,丁嘱道:“等毛大哥到了盖州,时机也就差不多了,倒时候自会有人从金州过去,与你配合推行屯田新政。

    “那毛某就先行告辞,在盖州静候佳音了。”多年夙愿得见曙光,毛伦这时心情也是大好,干脆利落的告辞离开。

    等毛伦的身影消失之后,乌鸦突然转头向着后门方向问道:“马兄弟,那韩辅果然转回来了?”门帘一掀,马昂走了进来,脸上也是笑吟吟的“嗯,他刚到不久,也不说求见侯爷,只说要见你,我请他在偏厅稍候,想必毛伦出去的时候也能看得见,如此一来,辽南无忧矣。”

    “不错,侯爷神机妙算,这对症下药之策实是大妙,韩辅此来想必也不是为了推拒,而是来商谈的,那么辽镇四个重将已去其三,矢事定矣。”乌鸦拊掌而笑,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为的就是这一刻,扫平阻碍之后,谢宏的大计就可以在全辽推行了。

    韩辅回来肯定不是为了翻脸的,在商谈的时候翻脸,好歹可以稳住杨浩然,拉着毛、祖二人壮个声势。现在再来,显然是来谈条件的。

    不但乌鸦这么想,想必毛伦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马昂才让人引着毛伦从偏厅经过了一次,为的就是让他看清楚,彻底安了他的心。

    “那咱们就去见见韩总兵好了,看看他有什么话说。”准备工作做的足,对手的所有反应也都在预计之中,乌鸦更是信心爆棚。

    尽管韩辅身居高位,乃是一镇总兵,而且人也颇为精明,可乌鸦还是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萝哼,入了侯爷设好的局,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第423章 剪羊毛计划正式启动

    “大人,乌鸦送信来了。”

    “哦,拿来我看。”

    “侯爷,既然来了,咱们干吗不直接进辽阳城,在这荒郊野外的等什么呢?”猴子四下看看,有些不爽的嘟囔着。

    “你个死猴子知道什么?这叫谋定而后动,不看明局势,下面的行动怎么好展开?”刀疤脸喝骂一声,然后挠了挠头,对谢宏问道:“不过猴子说的也是,谢兄弟,你不是说咱们来实行那个剪羊毛计划么?怎么突然停在这儿了?”

    “江大哥,你自己不是说了么,因势而动,只有马兄他们把事情办妥之后,咱们才好跟进嘛!”谢宏头也不抬的说道。

    “那乌鸦在信上怎么说?”江彬急忙追问。

    “形势大好。”说话工夫,谢宏已经将信看完,折起信纸,脸上笑得很是灿烂:“杨浩然答应的最爽快,毛伦听到我开出的条件后,也彻底倒了过来,韩辅虽然犹豫了一番,最终也是应下了,只有那个祖大焕是铁了心的跟咱们对着干。”

    猴子眼中凶光一闪,怒喝道:“既然不识相,干脆宰了他算了,他现在走了没有,走了也不要紧,咱们追上去在路上下手。”

    “用不着那么麻烦,祖家只不过是在辽西有点根基罢了,有了杨、毛二人的配合,辽中、辽南算是搞定了,韩辅虽然提了点条件,不过等咱们的计划展开之后,想必他也没什么说的了,辽西那里不理也罢。”谢宏摇摇头。

    江彬和猴子对视一眼,都很诧异。

    谢宏属于外柔内刚的人,平时相处的时候,也不见什么威严,一旦有人惹上来,翻脸却快,下手也狠。那祖大焕这样的作为,怎么能就此轻轻放过了呢?

    “要推行新政策,不光得有先进的榜样,还得有落后的示例。”左右无事,谢宏干脆给二人详细解释起来:“如同辽南一番,金州卫的消息传播出去之后,如今连盖州、耀州都是闻风而动,有了毛伦的配合之后,事情当然会顺利。”

    “而辽中这边以杨家和韩家最大,有了这两家领头,事情想必也不难。而辽西那边则是复杂得多,跟咱们不对付的也不止祖家一家,所以还是不要理会,让他们做个反面教材好了。跟的最紧的得利多,动作慢的得利少,不跟的则连汤水都喝不上,等到明年,这规矩也就深入人心了。”

    “原来如此。”江彬二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新政最基本的就是那个垦荒令,有了这个基础在,参与新政的地方,到秋天时,收获自然也高。而在参与的人和地方当中,又有高下之分,自然会强化谢宏在金州竖立的榜样的影响。

    而辽西既然不参加,那么他们自然是要落后的,其他地方丰收之后,向上看有金州卫,向下看有辽西,谢宏的规矩自是不教自明。

    同时辽西的军民也会向外看,跟外间比较后,当然也会明白自家受苦受穷的缘由何在,祖家在辽西的声望定然大跌,到时候,无论谢宏是用强还是招抚,想必都是轻而易举。

    实际上,只要新政开始实施,并且一切顺利,只需一两年的时间,地方上的势力就再没有任何影响力了,金州卫就是最好的例子。

    “侯爷,你说那个韩辅还有条件,而且还和咱们的计划相关,是什么条件?”猴子又问。

    “和伯安兄说的一样,他考虑的是牲畜问题。”要不说聪明人很多呢,只要用了心,韩辅一样能说出跟王守仁差不多的见解。

    他的思虑还是tǐng周全的,当日也是详细的向乌鸦询问了新式农具的细节,结合他从毛伦那边了解到的,最后提出了这项顾虑。

    “嗯,需要的牲口是多了点,要是能再改进一下就好了。”刀疤脸也点了点头,就算是在边镇,牛马这种大牲口也是很珍贵的,各处卫所虽然有,但就算都拿出来,数量也是不够。

    “你说的轻巧,你倒是给我改进看看?”谢宏没好气的瞪了江彬一眼。

    不管什么机械,运作的时候都需要动力,既然没有发动机,那就只能依靠人力或者畜力。自己又不是真的神仙,还能把这些都节省了,弄出来个永动机不成?

    永动机就算了,不过蒸汽机的开发应该尽早提上日程了,谢宏转念一想,倒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盘算很久了,之前有些技术难题还没解决,而且最原始的蒸汽机应用的范围也不大。不过,如今差不多到了它出现的时机了。

    “侯爷,那韩辅的意思是,如果牲畜够了,他才肯从?”猴子一瞪眼,恨声恨气的说道:“这韩辅的事儿可真多,侯爷给了他这么大面子,居然还敢唧唧歪歪的,干脆……”

    “没关系,反正也是要分个先后的,屯田的事情先从辽南开始,杨浩然和毛伦军中的工匠已经动身往金州去了,左右一时也张罗不过来,韩辅晚点反而更好。”谢宏摆摆手,正容对猴子说道:“侯大哥,你派人传信给辽阳,告诉他们计划开始!”

    “好咧。”猴子大喜,原地翻了个跟头,这才兴冲冲的找他的手下去了。

    “那咱们呢?”江彬也咧开了嘴,谢宏这次的计划实在他合他心意不过了,在这荒山野岭呆了这么多天,他早就憋不住了。

    谢宏抬手往东一指,笑道:“咱们去宽甸!”

    ……

    辽阳总兵府的后院,有一个占地颇广的演武场。

    自从杨参将入住总兵府以来,这个演武场就一天比一天热闹,等出了正月,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这里就更是一片繁忙景象了。这一天清晨,天刚méngméng亮,杨参将又是带了一群亲兵在此演武。

    与以往挥舞器械或者打熬身体不同,今天他们却是在劈东西,劈还是从武库里搬出来的刀剑,每劈断一把,众人都是一阵欢呼。

    “参将大人这是怎么了,疯了么?那好好的刀剑咋就拿来糟蹋呢?多可惜啊。”一个看门的亲兵见了这番景象,不由连连摇头惋惜,辽东本来就物资匮乏,哪经得起这样糟蹋啊。

    “你不知道吧?那些新刀是巡抚衙门昨天晚上送来的,跟参将大人前些日子捧回来的那把一样,都是宝刀!要不然怎么能这么锋利?你没看见么,都是一刀两断呐!”

    亲兵也是分远近的,在杨参将身边的那些,都是最精锐,最得参将大人看重的,而被派来看门的,无论哪一方面都是差了不少,可其中也有消息灵通的。另外一个亲兵不屑的瞪了同伴一眼,然后把自己探明的消息说了出来。

    “咝……”先前的那个亲兵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瞪着眼看向了参将大人,杨参将正在哈哈大笑,亲兵却没空看自家将主,他眼中只有参将大人身边的那几大桶。

    那桶tǐng大,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只能看到lù在边缘的一把把刀柄。他粗粗数了一下,一个桶里,大概有十柄左右,那么一共五个大桶,那就是五十把刀?而且都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介……介……巡抚衙门也太阔气了,这五十柄宝刀,还不得值几万两银子啊?”算出来之后,他话都说不囫囵了。

    “切,你当巡抚大人是什么人?那是鲁班再世的冠军侯爷!”他的同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这个没见识的,哥哥我今天教你个乖,知道么,那刀都是侯爷教授的工匠打造出来的,巡抚衙门那近千护兵,装备的都是这样的宝刀!人手一把还有富余呢。”

    “这真是太……嗯,太……”学了乖的亲兵发现自己突然不会说话了,搜肠刮肚了好半天,才想出了恰当的词儿,不过这一次却又被外面的一阵喧哗声给打断了。

    杨参将的兴致被打断了,很是不满,于是厉声喝令道:“来人,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城里大呼小叫的?”

    门的两个亲兵一溜烟的从后门跑了出去。没多长时间,两人又转了回来,那个比较机灵的嘴也快,抢先禀报道:“回参将大人,是马先生的队伍经过,约有几十个人,听说是要出城打猎。”

    “马兄弟出城打猎?”杨浩然愣住了,揪着胡须自言自语道:“来了快三个月了,也没听说他有这个爱好啊?而且之前他也没去打过猎,怎么回事?”

    “参将大人,兴许是眼下春暖花开了,所以……”那个亲兵提示道。

    “也是。”杨浩然一拍大tuǐ,呵呵笑道:“马兄弟是斯文人,不像咱们这些老粗,辽东这旮旯又冷,想来他也受不得那个冻,直到现在才敢出城。呵呵,正好,本将正有兴致呢,刚好与马兄弟同去。”

    “参将大人,吴将军来了,说是要找您去喝酒。”还没等杨浩然动作,又有人来禀报。

    “喝酒?这个也正好。”杨浩然抓着胡子,有点犯愁,两个都正好,去哪个呢?算了,左右马兄弟也没来邀自己,还是吴兄弟更有诚意,还是喝酒去吧。RO!。

第424章 这次是钓鱼执法

    第二天中午。

    总兵府静悄悄的,参将大人没有演武,说是头晕正在呼呼大睡中。

    没办法,昨天他就从早喝到晚,今天早上又和乌鸦喝了一通,能不头晕才怪呢。

    “大人,参将大人,不好了,不好了!”美梦是短暂的,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打破了总兵府的寂静,也惊醒了杨参将的美梦。

    “吵死了,什么不好了?”杨浩然也有点气急败坏,不管是谁,睡的正香的时候被人吵醒,多半也是一样的心情。

    “启禀大人”报信的是个千户,他是韩辅的心腹,今天正好轮到他在东门当值,因此才第一个知道了消息,知道事关重大,他慌不迭的就赶来总兵府报信了。

    “什么?他们现在在哪儿?已经出城子吗?”杨浩然大惊失sè,连忙追问道。

    “应该已经出城了,他们拿了巡抚大人的手令,卑职不敢阻拦,此外,他们还从马厩强要走了五百多马匹”那千户苦着脸说道。

    那帮人身份既高,态度又蛮横,他又哪里能拦得住,拦得住他也不敢拦啊!在城门的时候,自己刚说了两句话,对方就把刀给拽出来了,这要怎么拦?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杨浩然急得团团乱转,象走马灯似的,晃得那个千户眼睛都huā了。

    “不行,不能就让他们这么去了。”转了几圈,杨浩然终于理清了头绪,止住身形,大喝道:“来人呐,取我披挂来传令下去,让兄弟们集合,都把马牵上,一人双马,咱们追上去!”

    “杨参将您可别忘了总兵大人的嘱咐,千万不要和他们冲突啊。”那千户见杨浩然须发皆张,表情有些骇人,生怕出了大乱子,想到韩辅的叮嘱,他急忙上前劝道。

    “冲突?这哪是冲突不冲突的事儿,欺负了俺兄弟俺跟他们死过!弟兄们,咱们走!”杨浩然杀气腾腾的一挥手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从亲兵手上接过马缰,翻身上马而去。

    轰隆隆马蹄声中那千户一脸茫然。

    兄弟?杨参将是在说我吗?我跟他好像没这个交情吧?看他那凶狠的眼光显然是要杀人的,为了我杀巡抚衙门的人,这份人情太大了吧?

    哈赤今天心情很不错,倒不是为了猎到的那两只兔子,春天的兔子刚熬过了冬身上没什么肉,嚼头倒是不错,可填肚子就没什么用了。

    让他高兴的是,今天他和他的同伴们抓了一票肥羊,嗯,也不能说是抓了,因为除了那个为首的剩下的人都被哈赤他们杀了。

    那个为首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来路,跑的比兔子都快,在山林里三转两转就看不见影子了,让哈赤几乎以为自己huā了眼又或是看见了山精草怪呢。

    不过这漏网之鱼并不会影响哈赤的好心情,除非对方是朝鲜棒子否则就算是大户人家的的什么人,抓到了也只能一刀杀了。

    怀山大首领可是说了,若是在山林里见到落单的汉人,可以杀,却不能留,要是留了,很可能会给各家寨子带来麻烦,就如同几十年前,董山大首领的那一次。

    大首领说的当然是有道理的,现在汉人势力大,咱们建州的好汉只能先忍着,等到日后实力壮大之后,再跟他们拼命不迟。

    辽中、辽南的土地那么肥沃,凭什么让那些懦弱的汉狗占着?méng古人既然可以抢,抢完了还没事,咱们女真的好汉当然也可以抢,只要再忍些年,再忍忍哈赤在心中默念着,脸上却尽是不甘心的表情。

    现在最主要的敌人还是该死的朝鲜棒子!当年杀董山大首领的是汉狗,可血洗老寨,和建州人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却是朝鲜!

    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见汉狗强,就象狗一样跟在人家后面,却时不时的来建州讨便宜……萝,要不是那些棒子人太多,谁又会怕他们呢?

    我哈赤一个人至少能对付五个朝鲜兵。

    现在建州各个寨子已经恢复了元气了,只要怀山大首领下令,大伙儿肯定争先恐后的杀奔朝鲜,杀光他们,抢光他们,把当年的仇怨统统讨还回来。

    “哈赤,你们今天收获真不小啊,居然拉着车回来了!”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哈赤这才发现,自己出神的工夫,居然已经到了寨子门前了。

    “。产,那还用说,我哈赤的鼻子最灵光了,只要有汉狗或者朝鲜狗进了林子,我离老远就能闻到。这山林是咱们女真好汉的,那些懦弱的汉狗不配进来,那些下贱的朝鲜狗更不配。”哈赤得意洋洋的昂起了头。

    说话那人也不理他,只是低着头在车里乱翻,一边翻,还一边责啧有声:“哈赤,你真是走了运了,这里居然有布匹,这个难道是传说中的绸缎吗?哇!还有铁器,这东西是倨?这么多,这下真是赚到了!不过……

    那人狐疑的抬起了头,向哈赤问道:“哈赤,你不会是去山下汉人那边了吧?要不然怎么会……………”“你放屁!奴尔”哈赤闻言大怒,喝道:“我哈赤什么时候违反过大首领的命令?大首领说时机不到,我就不下山,可大首领也说了,汉狗进了林子,咱们只管下手,反正事后也没人追究。要怪,就怪他们进了建州的领地,这山,这林子都是咱们建州的!”

    他面目狰狞的大吼着,有如野狼般的声音回dàng着,即便是在白日里,也显得很是yīn森恐怖。“况且我杀的也不是汉人,除了跑掉的那个之外,剩下的都是朝鲜人。”

    “跑掉了一个?哈哈”努尔却不在乎他的话,在他们心目中,朝鲜人还是汉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东面的朝鲜可以下山去抢,西面的汉人只能在林子里等若是入了林子,那就都一样,只管抢,只管杀了就是。

    “哈赤,你不是说你是建州最好的猎手吗?还说不论什么进了林子就算是鸟,你都能抓得到吗?怎么今天反倒被人逃了,哈哈,你可真是丢了咱们建州好汉的脸,连一个朝鲜棒子都没抓到。”

    哈赤脸一红“哼哼唧唧的反驳道:“那人才不是什么朝鲜棒子呢,是汉狗肯定是汉狗,要不然咋能跑那么快?哼换了你去也一样,咱们十多个人,愣是连个边都没沾着说不定还是什么鬼魅变的呢。”

    “你就瞎编吧,我不理你,赶快把东西拿给族长分派吧,这次你肯定能多分不少,真是便宜你了。”

    哈赤等狩猎归来的人也好还是努尔等值守的人也好,女真人都被眼前的收获晃huā了眼。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远处的林木间有个身影闪动了一下,而且还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咒骂在林间回dàng着。

    “呸,你才是鬼魅,你们全家都是鬼魅,娘的这些鬼崽子的巢xué藏的还tǐng深,连你侯大爷我都差点跟丢了。”

    青山沟就在宽甸北部,这里是后世著名的风景名胜,只是现在的景象颇有些不和谐在山林边缘,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十具尸体。这些尸体身上的伤口有箭伤也有血肉模糊的大伤口,锐利的割伤却是很少,让人看了觉得有些恶心和恐怖。

    有十几个人正在尸体旁边查看,远处是更多的人,黑压压的一大片,都是骑兵。

    按说如此多的人马在此,总会有些喧哗声,可山林附近却是静悄悄的,若是懂行的人不用看都能知道,在这里的是一支精锐部队。

    “咝马兄弟人在哪默”杨浩然一头大汗,却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这些尸体的面目大多看不出来了,看出来的那些他也认不出来是谁,可从服sè上好吧,是沾了很多血的内衣上,却能看得出来,这些人正是跟着马昂出猎的那些人。

    不少尸体都是光溜溜的,连衣服都扒走了,只有沾血太多的内衣才被留了下来,凶手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马兄弟的队伍遇上了女真人,然后全军覆灭了,只有那些蛮子才会这么干。

    随从什么的不要紧,连自家主将都保护不了的废物,死了也就死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马兄弟在哪里?杨浩然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抛去两人的交情,这事儿也没法了结啊,马兄弟是谁?那是辽东巡抚,冠军侯爷的大舅哥!这样的人物在辽东,还是在自己的辖区遇了凶险,生死不明,那自己还有个好儿了?

    娘咧!老子咋就这么倒霉呢?杨浩然揪着胡子,拔掉了好几根都没感觉到疼。

    没错,这事儿是马昂自找的,来辽阳的路上,自个就告诫过了巡抚大人的随从了,让他们不要往东北面的山林里钻,不然会遇到危险。

    但是,可也得有地儿说理去啊!侯爷的大舅哥出了事儿,那个一品诰命夫人要是吹个枕头风,侯爷会体谅自己的苦衷?那可是新婚!正那啥火热着呢!

    别说侯爷了,连一向笑嘻嘻的吴兄弟都是一脸凝重,浑身杀气腾腾了,自己问话都不搭理,要不是自己确是赶过来帮忙的,说不定都已经翻脸了。

    得,别想了,解决的办法恐怕也只有一个了,去附近的寨子讨人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多少也得有个交待。

    “吴兄弟,咱们往附近的寨子寻寻吧?”杨浩然试探着问道。

    乌鸦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一声大吼:“兄弟们,上马!跟我来。”直到一马当先的冲出去,确定没人会看见他的脸之后,他嘴角才lù出了一丝微笑。

    钓鱼执法?侯爷的huā样儿还真多。!。

第425章 很难说是喜是悲

    烟尘滚滚,万马奔腾。

    杨浩然知道事态严重,又有跟马昂的交情在先,所以,他把麾下的骑兵全部带了出来,足有三千余众。

    为了尽快赶上乌鸦,他还把辽阳城的战马几乎收刮一空,基本保持了一人双马,汇合了乌鸦的五百人之后,足有近四千骑兵,行进间声势极是浩大。

    因为急着赶路,左近也没什么有威胁的敌人,所以两边也都没派斥候出去,因此也没人注意到,远处一处山头上,也有百余骑兵在往这边眺望。

    “侯爷,这事儿好像有点不对啊,那个杨浩然对路怎么这么熟?

    根本就用不到我的暗记,他们就直奔着那个寨子去了。”

    猴子一路跟着哈赤等人找到了对方的巢xué,一路也是留下了暗记给乌鸦,可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开始的时候是乌鸦再前,可带路的很快就变成了杨浩然,看对方行进的方向,却是直直的奔着那个寨子而去,他不由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那位杨参将也是世袭的将门,对辽东地理熟悉的很,又是个好战的,我听说他爷爷辈还参加过成化年间那场剿灭董山的战役呢。这样的人会对建州附近的地形熟,也是应有之义。”谢宏微微一笑。

    杨浩然是他来辽东的第一个收获,也是意外之喜。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人肚肠少,身份地位也不错,是一个值得下功夫拉拢的好目标。

    可谢宏没想到的是,效果居然有现在这么好。午夜系统远在京城,辽镇的情报都是谢宏到了辽东后,委任乌鸦收集的而乌鸦的主要情报来源,就是杨浩然这个大嘴巴。

    杨家在辽镇势力不小,韩辅将杨浩然依为臂助也有拉拢对方,壮大自家声势的意思在里面。因此,尽管后者是个不怎么上心的人可对辽镇的各种渊源典故也都是了然。

    而且这人心里也没什么保密观念,几碗烈酒下肚,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什么事儿都敢往外说,而上行下效,这厮的亲兵大多也都是这个脾气。

    于是,乌鸦的情报工作开展的极其顺利谢宏之所以能够精准的看人下药,究其根本也都得算在杨浩然身上。

    而这一次更是夸张。

    依照谢宏的计划,马昂大张旗鼓的从总兵府经过,然后出城主要是留个引子,把他出城狩猎的事儿搞得人尽皆知就行了。

    至于杨浩然到底会不会追上来,追上来的时候会带多少人马,谢宏也没多大把握,毕竟他和对方只见过一面其余的认知都是从信笺上得来的。

    最差的结果当然就是对方没出动,不过那也不要紧,只要消息传播开就可以了,五百边军再加上五百火锐手,攻其不备的打个寨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侯爷,你既然算好了他会来,又何必让我去盯梢那几个蛮子鬼着呢,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了。他们倒是伤不着我,不过若是惊动了他们,让他们跑了怎么办?”谢宏一摊手道:“哪里能算得了那么准?我本来琢磨着,他能带出来千把人就不错了哪想到真有这等憨人,居然这就倾巢而出了。

    唉,吴大哥信中说的太保守了。”

    谢宏是真的没想到,对方不但拉出来了麾下全部骑兵,而且对附近地理还极为熟识,望着滚滚远去的烟尘,他可以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收获恐怕比预想的还要多。

    “倒也不是吴大哥保守,杨大哥说了,韩辅离开前是有严令的,让他不能轻易动兵其实,这都是咱们兄弟间的情谊啊,杨大哥真是个有义气的。”本该失踪的马昂就在谢宏身旁,他好整以暇的叹了口气,对杨浩然的兄弟义气表达出了深深的感jī。

    “话说回来,谢兄弟,你这剪羊毛计划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难不成是要去抢女真人?”感慨一番之后,马昂问道。

    这计划…的名字和执行步骤他倒是知道,可跟他相关的部分,却只是到了他出城为止,对后面的变化,他也很好奇。

    “对啊,羊毛出在羊身上,拳头大的是狼,实力弱小的是羊,边镇和草原上不就是这么个规矩吗?咱们开拓辽东缺牛马,建州这边正好有很多,不抢他们抢谁?嗯,顺便还能抢些口粮种子之类的,一举数得的大好事误。”谢宏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就是,就是,何况还是他们先动的手,要不是谢兄弟让猴子扮成了你,又雇了丹十个朝鲜人当随从,那死的就是马兄弟你了。这叫什么来着?对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出来抢,迟早要还的。”

    江彬大点其头,对谢宏的话深表赞叹。

    “终究还是不太好吧,好像有违圣人教诲呢”马昂跟着唐伯虎读了一阵书,在京城也受了不少熏陶,对抢劫这种行为还是有些抵触的。

    “其实不然”谢宏摇了摇头,做悲天悯人状:“抢女真人的,对辽镇百姓来说当然是喜剧,扩大了影响,为大明威震天下奠定了经济基础么:对女真百姓可能是悲剧,不过,历史是在多维中发展的,这件事,很难说悲,也很难说喜。”

    “”这番言语太过高深,江彬几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抢就抢呗,咋还整出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言语呢?

    好半响,马昂才开口问道:“谢兄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好像听不懂俟。”

    “其实我自己当初也没听懂”谢宏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然后才提高音量道:“其实很简单,要开拓辽东,就需要畜力和人手,辽东军将手里倒是有些,可缺口还是很大,怎么办?当然只有去抢来的最快,谁让咱们穷呢?没有就去抢,这不是草原的规矩么?”

    他指指远处惨案发生的地方“此外,咱们还要在长白山伐木造船,可今天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有这帮家伙在山林间逡巡,咱们集放心伐木吗?所以,杀他们的人,抢他们的牲畜是必须要进行的,顺便再抓些人来伐木、采矿,连人手都能节约出来不少。”

    谢宏嘴角一挑,lù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马兄,你要知道,这就叫民族大融合,区别只有谁去抢,谁挨抢而已,哈哈。”

    他笑的畅快,江彬等人也是附和,而马昂终究不是真正的读书人,脑子里也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尽管搞不清什么叫民族大融合,可并不妨碍他感受到同伴的喜悦,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笑声汇聚在一起,回dàng在静静的山林之间,惊起了飞鸟无数。

    乌鸦和杨浩然那边动静更大,惊动的鸟兽以及人当然更多。

    建州女真属于半农耕,半渔猎的原始部落,他们的寨子也多半选在了地势平坦的地方,寨子周边就是农田,放牧和打猎则走的更远一些。

    哈赤所在的这个寨子靠近鸭绿江,所以平时的警娄程度也很高,离夙敌朝鲜人这么近,不提高警惕哪行?所以,明军庞大的骑兵队列离得还远的时候,寨子这边就已然惊觉。

    “快去报告族长,有骑兵,大队的骑兵!从南面来的,直奔着咱们的寨子过来了!”负责警戒的努尔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声音里饱含了恐惧。

    他没法不怕,他是见惯了骑兵的,大多时候,他都能从烟尘中辨识中对方的数量,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肝胆yù裂,他根本辨识不出骑兵到底有多少,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骑兵队,显然不是几百那么简单。

    他年纪不大,并没有经历过当年的惨祸,可从少数幸存下来的老人们形容过,当时也是差不多的景象,只不过来的不是骑兵,而且来的方向也不一样,可人数却更多。

    而自女真人定居以来,最惨痛的一次经历,就是那些人造成的,现在,难道是那场惨剧要重演了吗?

    不多时,老族长就急匆匆的上了寨墙,只是往外一张望,就站不稳当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都是颤抖起来,口中喃喃道:“骑兵,足有数千……这到底是……”“族长”闻了警讯,哈赤等青壮也都上了寨墙,准备参与防守,见状急忙上前搀扶,族长年纪虽老,可却是集子中的主心骨,可千万不能先折了势头。

    “哈赤,你老实跟我说,你打劫的那伙人到底是不是汉人,你是不是到南边去了?”老族长的眼珠已然浑浊,可眼神却是犀利,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哈赤,厉声质问道。

    “族长,哈赤敢向长生天发誓,我一步都没下山,那伙人肯定也是朝鲜人,动手杀人前,他们都乱喊着求饶,是朝鲜话,不是汉语!”

    “那你告诉我?明军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来了这么多?”族长气急败坏的怒吼着,他指着越来越近的烟尘说道:“你看看这烟尘,足有数千骑兵,而且那尘烟条条而起,半点不乱,显然是精锐骑兵,再有来的方向……怎么可能是朝鲜人?”

    哈赤红着眼睛发狠道:“是明军又如何,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打不过méng古人,也一样打不过咱们,族长,你就看着吧,咱们先在这里打败他们,然后再去辽东抢光他们!”!。

第426章 杀完了再说

    “啪!”

    族长劈手就给了哈赤一个耳光,怒斥道:“打败个屁!咱们能跟méng古人比吗?méng古人有几十万骑兵,王帐精兵都有近十万,可咱们有什么?要是建州所有兵马集结起来还好,可现在就凭咱们寨子里的数百青壮和几千老弱,拿什么去抵挡数千骑兵?”“你这个白痴是要害死所有人才甘心吗?努尔”一番怒吼之后,老族长有些接不上起,好半响才继续说道:“把哈赤绑了,连着抢来的车一起推出去,里面的东西也都放回去,再派个懂汉话的跟出去……………”“族长,明军来势汹汹,就算把哈赤交出去,他们也未必会退啊。”眼见族长有投降服输的意思,努尔等年轻人急忙劝道:“万一他们假意接受投降,然后趁咱们不备攻寨怎么办?”

    “你们以为明军跟咱们一个xìng子吗?你们都还年轻,不懂这些事儿,汉人是最好颜面的,自古以来,不论草原人杀了他们多少人,抢了多少东西,可只要写封书信服个软,说两句中听的话,也就没事儿了,要是汉人皇帝心情好,还会嫁公主或者打个赏什么的。”

    他yīn测测一笑“明人跟从前的汉人不太一样,开国的时候揪着méng古打了几十年,不过到了现在,作风也和从前差不多了。咱们建州人比不得méng古,可只要把姿态做足,说不定明军也就退了,就算不退,难不成少了个哈赤,你们就守不得寨子了?”

    “族长英明。”听了这话,众人都是恍然大悟,纷纷赞叹自家族长的高明见解之余,也是纷纷献策。

    外面派人去忖饶,里面却戒备着,若是能让明军放松警惕进了寨子,说不定还可以干一票大的。若是能全歼了这彪骑兵,那就不怕明军的报复了,大不了舍弃了寨子去草原呗,有了这么多装备,只要不惹méng古王帐,足可在草原上横行了。

    哈赤见了众人兴高采烈的模样,也是认了命,众寡悬殊,肯定是挡不住明军了,若是能用自己的死,换来自家部落的崛起,那也值了。

    “杨大哥,你对这附近的路还真熟,要不是有你在,兄弟我想找到这儿可就难了。”远远的望见了女真人的寨子,骑兵的速度也都放缓下来。乌鸦和杨浩然并肩前行,一边指点着,一边笑道。

    “哈哈,俺小的时候,俺爹经常带俺来这边游猎,路途当然熟了。”见乌鸦脸上恢复了笑容,杨浩然只当是目标在即,对方的心情转好,于是他自己的心情也是放松下来。

    “哦?那后来怎么不来了?”乌鸦问道:“莫不是怕了女真人?”“怕个球!老子会怕那些野人?”杨浩然一瞪眼,大是恼怒,可见了乌鸦似笑非笑的神sè,他又有些赧然,讪讪说道:“还不是女真人送信给巡抚、巡按,说了一箩筐好话,最后表示对朝廷的顺服,于是,辽镇就有了规矩,说建州一带就让女真人住着了,让咱们不要往这边来,免得引起误会,挑起边衅。嘿嘿,俺老杨就奇怪了,明明就是咱们大明的地方,咋就成了边衅呢?”乌鸦点头,附和道:“可不,那些穷酸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个个什么都不懂,偏偏又好面子,我家侯爷常说,古往今来多少事,就坏在这帮官僚手里了。”

    “说的好,侯爷真是个利落人,俺以前还当他和从前那些巡抚一样呢,结果这些日子一看,他可比那些穷酸贴心多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正赞不绝口间,杨浩然冷丁看到寨子门打开了,老老少少的走出了一行人,后面还拉了一辆丰,看那车的外观,正是马昂经常坐的那辆。

    “算他们识相,只要马兄弟没事,这事儿倒也”杨浩然见状心下就是一松,他知道女真人有绑票的传统,只是委山死后这些年比较收敛,马昂带着从人,身上服饰也华贵,没准儿还真就没有xìng命之忧呢。

    只要马昂无恙,这事儿就好办了,大不了多敲女真人点牲畜就是了,反正侯爷正好缺这个,事情八成就能圆满解决了。

    “上去看看是不是咱们的车?”尽管那十来个年轻人身上都绑了绳索,很有负荆请罪意思,可乌鸦却丝毫不为所动,眼见对方离赛子有了一段距离,出了弓箭的射程,他冷然发出了喝令。

    “喏。”十余名骑兵应声上前,先用马鞭把车边的人赶开,然后用战习在车里翻查了一番,最后有人挑起一柄钢锯,向乌鸦高声禀报道:“吴将军,是马先生的车子,这车里还有咱们的钢锯呢“嗯,那就错不了,就是这里了。,…乌鸦微微领首,转头对杨浩然解释道:“我家侯爷有意在长白山这边伐木,所以特制了这些钢锯,杨大哥你也知道,咱们这边打造出来的钢椐,在辽东甚至大明都是独一无二的,绝对错不了。”

    杨浩然点头认同,不过他心思却没放在这上面,只是疑huò的问道:“吴兄弟,你不问问马兄弟的人在哪儿吗?”也不怪他疑huò,实在乌鸦表现得太过沉稳了,那十来个骑兵也是。

    要说把那些年轻人赶开是出于谨慎,可那个懂汉话的老头就没必要了吧?至少得问问马昂的人在哪儿啊,可那些骑兵却是一句话都不答,只是在车里翻找,难不成车里还有暗格能藏人不成?

    “不用问了,鞋子狡诈,想必是知道了马兄弟的身份,觉得奇货可居,把人给藏起来了,咱们只管杀进去,到时候自然水落石出。”乌鸦演戏不成,可对谢宏传授的机宜记得却牢,眼见一切顺利,更不迟疑,只一挥手,厉喝出声:“杀!”所谓精锐,要的就是令行禁止。随着乌鸦一声令下,他身后数百骑兵飞马而出,直往城门杀了过去。

    前面的那十余人也没闲着,围着女真人就是一顿乱砍,战刀起落处,鲜血四溅,求和队伍转眼间就全军覆没了,完成杀人的任务后,这些骑兵一抖马缰,迅速加入了大队人马之中。

    这变故来的太快,太出人意表,无论寒子上面的鞋子还是杨浩然,都是看得目瞪口呆,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鞋子老族长是最mí糊的…个,连使者都杀,这还是明军么?连草原上都有不杀使者的规矩,呃,尽管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可就算是méng古人来了,见到使者,至少也会听听来意再杀啊?

    外面的明军却连话都不答,就冲上来了,使者更是被杀了个精光,难道是气疯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以至于在明军冲前的过程中,没有下达任何号令。

    “放箭!”

    先出手的是有备而来的边军,骑射的技术含量很高,想要取准具体目标更难,不过如果是对一个大型目标的漫射,难度就没那么高了,乌鸦鼻来的五百人中,多有能做得到的。

    “族长!”有人一下把老头扑倒,堪堪逃过了一劫。

    那些年轻的女真鞋子对明军了解不足,所以也没那么惊异,明军的杀戮只是jī起了他们的敌忾之心。尽管族长在发愣,没有号令,可在明军冲前的时候,还是有人放了箭,当然,骑兵跑的很快,距离又远,他们也没射中目标。

    而在其后明军的齐射当中,他们却倒了霉,明军是覆盖射击,只要在寨墙附近,都在攻击范围之内。

    一阵箭雨过后,寨墙上顿时矮了一截,没被射中的也都趴下避箭了。

    远程攻击不过是掩护而已,寨墙上一片混乱的同时,十几个边军手中都是拎着一根大绳,挥舞成了一个圆圈,在同伴的掩护下,呼啸而前,抖手就将绳圈抛了出去。那绳圈末端都是铁爪铁钩“梆梆”一阵乱响之后,尽是挂在了寨门上面。

    众边军把绳子捆在马鞍上,齐齐的转身勒马,拼命的打马拖拽,十几匹马的力量可当真是不小,齐齐的朝后一冲,寨门顿时是吱嘎的一阵大颤,连带着整个寨墙都是颤抖起来。

    “不好!”听到绳索和木桩崩裂的吱嘎声音,女真族长直吓得hún,

    不附体,大呼不好:“来人,快来人,把绳子斩断,放箭,不要让他们靠近!”

    辽东的城堡大多都是土堡,而女真人这寨子比那些土堡还糟,完全是木制的,防御能力很一般。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明军一照面就开打不说,居然又使出了马贼的手段,以两军的实力对比,没了寨墙之后,肯定就是一面倒的局面了。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大呼不好的同时,老头心中也是悲叹,就算他没有发呆,应对得宜,其实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主动权是在人家手里,实力也是人家强,只要对方下了决心要跟自家为难,除了被人蹂躏,又能如何呢?

    “轰!”

    “噢!”

    显然他的号令已经晚了,在明军的欢呼声中,寨墙轰然而倒,随之响起的是震天的喊杀声。

    完了,全完了,老头心中一片悲凉,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是,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明军,作风怎么就这么怪异呢?!。

第427章 辽东大扫荡

    寨门倒了,有人惊骇yù绝,有人兴奋莫名,也有人茫然若失,更有人跃跃yù试。

    杨浩然就是茫然的那个,他xìng子直,情商也比较低,可却不傻,见了乌鸦这一系列的举动,他也开始慢慢的回过味来了,吴兄弟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目标明确啊。

    “大人,您看……”正发呆的工夫,他手下的亲兵有凑上来了几个,试探的着说道。

    “嗯,吴兄弟手下有不少马贼出身的,不奇怪。”杨浩然下意识的答道。

    参将大人这是怎么了?谁问你这个了?咱们又不是读书人,马贼不马贼的理他去死,大伙儿在意的是别的事儿。这几个人既然敢凑上来,也都是平时就亲厚的,很多话都可以不用忌讳。

    “参将大人,您看,吴将军他们已经攻进去了,咱们是不是也……呵呵,您懂的。”

    “啊?”杨浩然彻底回过神了,抬头一看,可不是么,乌鸦等一票人已经攻进寨子了,伴随着惨叫,里面杀声四起,已经打得热闹了。

    转过头再环顾自家的手下,只见这帮人一个个都是跃跃yù试的神情,显然都是按捺不住了。杨浩然也明白里面的门道,没有文臣跟着,对付的又是鞑子,寨子里面那点抵抗更是就微不足道,显然是为所yù为的大好机会,这帮悍卒能不jī动吗?

    “既然来了,又动上了手,那还看着干什么?去,都去?分点人出来,把四面都堵住了,一个也别放跑了。”杨浩然大手一挥,命令也是很有章法,显然还深谙斩草除根之道。

    “喏!”一众亲兵都是大喜,急忙分头去传令,随即,四下里也是欢声四起。

    从乌鸦下令到攻破寨子,花费的时间很短,不过对辽镇的边军们来说,一个个早就看得心痒难挠了,听得参将大人一声令下,立时便如潮水一般冲了上去。

    等到杨浩然带着大队冲进寨子的时候,乌鸦的人已经全面占据了上风。

    这个时代的建州女真并没有他们的后代吹嘘出来的勇武,否则就不会在成化年间,被朝鲜军队血洗了。而乌鸦等人抢到了先手,又都是精锐,所以占得上风本也在杨浩然的意料之中。

    “举刃相向者皆杀,不想死的跪地抱头,就能活命。”乌鸦杀气腾腾叫道,他喊的是语,如今势大,所以语在草原上是通行的语言。

    “吴兄弟,你能不能给老哥交个底,今天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个章程?”杨浩然并不关心战局,有了他麾下兵马的加入,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意外了,让他有些紧张的是这事儿的手尾怎么料理。

    “二一添作五,咱们一家一半。”乌鸦很豪爽的一摆手。

    “……”尽管早就有所预计了,可杨浩然还是没想的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合着吴兄弟根本没打算做戏?

    “嗯,杨大哥来的人多,不然这样好了,女人算给杨大哥做添头,牛马粮食咱们平分,如何?”没听到杨浩然的回应,乌鸦也不生气,想了想,又提出了第二个方案。

    “呃……”杨浩然明白了,真的明白了,“吴兄弟,难不成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你要知道,这可是擅开边衅!巡按大人知道后,不会罢休的,朝廷那边若是……”

    “朝廷?”乌鸦哈哈一笑,道:“杨大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外间都道我家侯爷圣眷极隆,可到底隆到什么程度,多半都是不知道的,我告诉你吧,我家侯爷和皇上那是拜把子兄弟!别说咱们占了道理,就算没有道理,皇上也会帮侯爷圆出来个道理的,怕什么?哈哈。”

    “啊!?”杨浩然真的吓到了。

    谢宏和正德结拜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内外朝知道的人都很多,可哪边也不会着力宣传,外朝更是严密的了消息,原因无他,太丢朝廷的体面了。谢宏也犯不上大肆宣传这种事儿,以他和正德的关系,没这个必要,做了,反而有恃宠而骄的嫌疑。

    所以,这件事在京城都算是秘密,何况在辽镇这种偏远地方,杨浩然当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这时听到也是惊骇无比。

    正像谢宏原本说过的一样,皇上的义兄?这个身份比什么侯爵伯爵高贵多了,天底下就没有什么官职比这个更大,毕竟结拜对象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啊。

    对于杨浩然这样的武人来说,杀伤力极其巨大,原本他就已经半推半就的往巡抚衙门靠拢了,这时一颗心更是活泛了。

    重磅炸弹奏效,乌鸦又继续解释道:“杨大哥,先前小弟倒也不是有意相瞒,只是事先如果走漏了消息,恐怕会有变数。如今杨大哥你全师而来,又仗义出手,足见盛情,小弟也是感佩于心,日后必当禀明我家侯爷,详述今日之事。”

    “只是马兄弟……”杨浩然脑子有些混乱,下意识的回答道。

    “马兄弟大概是被别的寨子抓去了,侯爷说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把建州翻过来,咱们也得把人给找着了,否则侯爷要怎么对夫人交代?”乌鸦意味深长的说道。

    “咝!”杨浩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并不在乎乌鸦之前的欺瞒,虽然误会是对方刻意造成的,不过跟出来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现在看来,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让他震惊的是乌鸦话里的杀气,很显然,对方没打算就此收手。

    杨浩然不知道马昂到底在什么地方,但可以想象的是,这人现在肯定是毫发无伤的,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在辽阳出现了。

    而马昂只要一天不公然lù面,这个借口就一天有效,那么,只要巡抚大人那边顶住了朝廷的压力,对建州女真就可以放手去抢……

    杨浩然低声问道:“吴兄弟,莫非你打算把建州鞑子赶绝?”

    “赶绝倒也未必,不过至少得攒足了牛马和人手才行,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开拓辽东,实在是任重道远啊。”乌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咱们辽东军民这么穷,不抢又能怎么办呢?”

    “人手也要?”听乌鸦大喊跪地抱头者不杀,杨浩然还当对方是为了减少自家伤亡,瓦解对方斗志呢,结果居然是为了抓人。

    “当然了,伐木和挖矿总得有人吧?这种工作既累又危险,让咱们大明自己的百姓干多不好意思啊?所以,抓点鞑子来干,死了咱也不心疼,多好啊?”

    乌鸦本来就不是啥好鸟,谢宏更是跟善人扯不上关系,受了后者的熏陶后,他的心肠这叫一个黑,足可以跟后世开黑煤窑的黑心矿主相比了。

    “这样啊……”杨浩然沉吟片刻,再说出来的话也证明了,他也只是个貌似忠厚,实则腹黑的家伙,“那就承méng吴兄弟的关照了,老哥我下道手令,再从辽阳调几千步卒过来,然后咱们带着骑兵从北边兜过去,步卒从南边推上去,就这么一夹……”

    “好,杨大哥果然谋事周全,就这么办吧!”乌鸦一拍大tuǐ,高声赞叹。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抬起头来,耳畔时起彼伏的惨叫丝毫不能影响他们的好心情,透过这修罗般的杀戮场,他们仿佛看到了沉甸甸的麦穗,和辽东百姓富足的生活。

    有人幸福,就得有人牺牲,既然侯爷选定了你们,那你们也只有怨自家的命不好了。

    ……

    盖州,参将府。

    “要本将率本部人马去辽阳补防?”辽南参将毛伦看着手里的调令,很是茫然。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居然连辽南的兵马都要动用了?要知道,辽阳和广宁是辽镇最重要的两个据点,都有重兵把守。相比而言,辽南这点人马实在不足为道,调令怎么就下到这里来了?

    “是杨参将下的将令,巡抚衙门也有附署……”他的幕僚提醒道。

    “本将知道了。”

    就算只有杨浩然的命令,毛伦也不打算抗令,对方虽然只是一个参将,但实际上和副总兵也差不多了,就差个头衔而已,只是他觉得这事儿太过惊秫,因此才发了会儿愣。何况这道命令还经了巡抚大人的手,那就更加不是他能够违抗的了。

    “问过送信的人没有,辽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大人,那信使没说,只说您到了辽阳就知道了,另外,巡抚大人还给您带了口信,让您在盖州这边做好安排,莫要误了春耕。”

    “嗯,这么说来,难道畜力已经够用了?侯爷的手段果然神鬼莫测……来人,传令下去,让钟游击,王守备他们来见本将,另外,把金州来的那位赵小哥儿也请来。”

    “是。”

    ……

    “查,给我查!杨浩然那个混蛋究竟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把骑兵带走了不说,居然把戎守的步卒也都调走了,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对,巡抚衙门那里人也少了很多,肯定有事儿!”辽阳巡按衙门中回dàng着一阵阵的咆哮声。

    巡按陈世良有如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不停的走来走去,鼻孔中喷着粗气,双眼里全是血丝,样子很是骇人,全然没有了从前温文儒雅的风范。

    那谢宏果然是瘟神,就算到了辽东这样的地方都不肯消停,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他就搞出了一个什么垦荒令,又要推行新政,顺便还把除辽西之外的几名重将全给收服了!

    这些事叫自己如何给京中汇报?这已经不是办事不力那么简单了,在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到了现在,应变已经来不及了,朝中的大佬们收到信时,想必连生吃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惶恐,他气愤,他憎恶着世间一切跟谢宏相关的事物。

    “大人,东门……东门……”一个下人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可手却一直指着东面,脸上的神情也极是震骇。

    “东门怎么了?快说!”

    “东门……送来了大批的牛马粮食,押运的……正是前几天调出去的那些步卒。”

    “啊?”陈世良傻眼了,那瘟神难道真是有鬼神附体,不然他从哪里变出来的这许多牲畜粮食?太邪门了吧?RO!。

第428章 谁不服就抢谁

    藏着票不给小鱼的兄弟小心了,谁藏就抢谁~

    ————

    建州老寨。

    “你说什么?连牛毛寨都……”

    “是,大首领,明军以骑兵穿插到了各寨后方,然后和南面来的步卒夹击,其中还混有不少火铳兵,牛毛寨以南的寨子全被攻破了!青壮大多战死,老弱被残杀殆尽,咱们的姐妹则都被……”

    “好了,不要说了!”

    建州卫的大首领叫董怀山,他原本也有个符合本族习惯的名字,不过自从他以先祖董山为念,起了这个汉名之后,渐渐的在没人叫他的本名,慢慢的也就为人所遗忘了。

    毕竟董山大首领是建州人的骄傲,虽然他当年中了汉人的暗算,给建州招了了一场灭族之祸,可是他在世的时候,建州还是相当兴旺的。

    所以,众人都乐于叫大首领现在的这个名字,尽管是汉名,可语又或本族的语言,又哪能将意思表达得这么贴切呢?

    只是,以眼下的形势看来,如果这个自称从牛毛寨死里逃生的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名字起到的,好像是反效果了,董怀山浑身发冷,他不敢想,可南方的那些寨子的凄惨景象却一个劲的往他脑海里钻。

    原本,成化年间的景象还是他奶奶给他描述的,他一直牢记,当做奋发图强,兴旺部落的动力的,可没想到……故事竟然重演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明军怎么会突然攻打咱们建州?咱们一向不是很恭顺的吗?难道是辽东巡抚换人了,怪咱们没有上门拜候吗?可冬天那么大的雪,咱们也没收到消息啊!”董怀山的咆哮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怪他惊惶失措,建州女真是半农耕半渔猎的族群,可他们的牲畜虽多,可对种田却没什么心得,铁器又少,所以,他们对渔猎和放牧更加倚重。

    正因如此,他们的族群就不能太过聚集,否则就会因生存资源不足,导致自相残杀。而分散开的族群是以老寨为中心,南北都有,当然,南边的气候更好一点,所以寨子也多。

    而牛毛寨已经是南面最靠近老寨的一个寨子了,明军既然是包夹攻击,那么牛毛寨遇袭只能代表这一件事,那就是南面的寨子大多都已经沦陷了。

    这也同样意味着,建州女真受到了比成化年更加严重的打击,实可谓,一夜回到洪武年啊!老寨加上北面那些零星的寨子,人口也只能和先祖刚迁来那会儿相比了。

    “回大首领,奴才也不知道,牛毛寨遇袭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明军突然就出现了,大队的骑兵……要不是奴才机灵,躲在死人堆里藏了一夜,恐怕也见不到主子了,呜……”

    “哭个屁!你还知道点什么,都给我一次说完了。”董怀山本就心烦气躁,听了这人的哭声,就更是焦躁不安了。

    “奴才没用,只知道这些,主子爷,您要给牛毛寨的父老报仇啊!”

    “报仇?”董怀山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继而惨然一笑,“拿什么报仇?来牛毛寨的既然有数千骑兵,那步卒也不会少了,万余明军精锐,就算把所有寨子集结起来也不是对手,何况现在还被各个击破了?”

    “那,大首领,咱们……”那个报信的本来哭的正酣,听了这话不由猛地抬头,愕然看着董怀山。

    “咱们往北迁!去考郎兀卫,再不行就去奴儿干都司,我就不信明军会一直追着咱们跑!”打不过就跑,这是草原民族的另一项优良传统,从汉朝的匈奴开始,他们一贯奉行无误。

    “可是……”

    “没有可是,在这里只能等死,咱们已经表示恭顺了,依照惯例,明廷就不会对咱们怎么样,先祖当年若不是拙于言辞,也不会被人挑唆,然后招来大祸了。”唏嘘了几句,董怀山面sèyīn沉的说道:

    “现在这股明军的来路不对,肯定不对!兀术,你懂汉话,想要混入辽镇也不难,等下我修一封书信,然后你带着信去辽镇探探,看看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个来路,若是找到跟这事儿无关的文官,你就拿着信去他面前哭诉。”

    “大首领,这有用吗?”

    董怀山狞笑道:“怎么会没用?我知道明廷那些文臣,一个个想出名都想疯了,得到这么大的消息还不得跟得了宝似的?等他们往明廷一报……哼哼,虽然不能杀尽明军,可带兵的那几个将领就死定了,咱们的仇也就报了,哈哈……”

    说着,他发出了一阵夜枭般的声音,分不清是哭是笑,可却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是毛骨悚然。

    “我知道的,汉人向来崇尚内王外圣,我爷爷活着的时候,给我讲过的,他们向来如此。”

    ……

    “谢兄弟,你不会是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否则上次京中来信的时候,你咋那么沉着呢?”

    “咳咳,”谢宏俊脸一红,“马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说的我好像多处心积虑似的,其实吧,我就是早有预谋……”

    要不是有这些算计,谢宏也不会不带近卫军,在他的军队建设理念中,那支部队是纪律部队,要向后世的军队靠拢。而江彬这支边军,本来习气就不甚好,最适合境外作战了,包括现在的,和以后的,都很合适……

    只要能服从命令,那么境外作战的军队就不需要军纪,这就是内圣外王的法则。

    “……”马昂气结。

    “没有就去抢,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株连这东西有的时候是不分先后的,要不是他们那个老寨太远,北面的部落太零散,我巴不得一口气都给他端了呢。”谢宏理直气壮的说道。

    马昂他们不会理解谢宏对建州女真的痛恨,若不是这群野蛮人,华夏又何至于陷入那几百年的黑暗?明明就是汉人宽容,让他们这些外来者有了立足之地,可他们完全不思报恩,只知道恩将仇报。

    表面上的恭顺都是假的,若不是前例不远,他们连表面的恭顺可能都懒得做,不狠狠的杀上一批,怎么能消除谢宏心中这口恶气呢?

    就算他们是为自己的子孙恕罪吧,你们不是要民族大融合吗?来吧,哥给你们机会,在矿场、林场当几百年奴隶,迟早会融合进来的。

    尽管不能理解谢宏对建州女真的痛恨,可江彬和猴子这会儿都是兴高采烈的,后者是马贼出身,前者跟马贼区别不大,对烧杀掠抢都没啥心理障碍。

    建州鞑子很穷没错,不过这里牛马却很不少,而辽镇目前正要实行的垦荒政策中,最缺的就是这个东西。灭了建州十几个寨子之后,牛马的缺口已经大大补足了,何况还抢到了不少粮食,今年的危机就这么过去了。

    而有了垦荒令,明年更不会有什么危机,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谢宏许下的那个诺言了,两个土匪对此十分期待。

    “谢兄弟,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出海了?”

    “还得等等。”谢宏摇摇头,解释道:“现在王兄他们应该差不多把船造好了,可那船还得测试之后才能正式采用。另外,材料也是问题,在这里伐木送到旅顺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哪有那么快?”

    谢宏会来宽甸这里不光是为了掌控抢劫的全局,他也是顺便来看看未来的伐木场,和运送木材的水路,然后做一下整体规划的。

    离开金州前,他已经和王云完成了最后的设计,飞轮战舰和其配备的武器都在赶制当中,以吴勇健为首的神机营炮手正在熟悉新武器,并且日夜操练,等到他回去的时候,这一切就应该都完成了。

    “倒是伐木场这边还有点问题。”谢宏沉吟道。

    “这还能有什么问题?”江彬追问。

    “我计划在宽甸这里伐木,然后将木头顺着鸭绿江飘下去,然后咱们的人在出海口左近拦着……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就是江对面的朝鲜,他们要是捣乱那就麻烦了。”

    这个时代没有通讯设备,万一朝鲜人真的突然发神经,把江上飘下来的木头都收走了,那时间上的耽搁可就大了,谢宏顾虑的就是这个。

    “要不然咱们干脆也……省得他们不服不忿的。”也不知是不是抢出了瘾头来,江彬眼中凶光一闪,手上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这不太好吧,朝鲜可是大明的属国。”见猴子一脸跃跃yù试,谢宏似乎也有些意动,马昂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赶忙提出劝谏,生怕这几个疯子又要乱来。

    “嗯,的确不能乱来,这样好了,江大哥,你如此这般……”马昂说的倒是有道理,可谢宏哪会那么老实啊,他眼珠一转,马上又是计上心头,拉过江彬,低声密谋了一番。

    “这办法好,就这么办。”江彬听得眉花眼笑的。

    谢宏打量了江彬一番,皱着眉头说道:“所以说呢,还是和尚大哥最合适,江大哥,你这形象真就没有和尚大哥容易包装。”

    “呸!和尚比我多啥?不就是那啥么!谢兄弟,你放心吧,这事儿就包在某身上了,保证没有破绽。”江彬拍着xiōng脯承诺道。

    谢宏点点头:“那好吧,伐木场这边就拜托江大哥了,你先去跟吴大哥汇合,我和侯大哥还有马兄回旅顺,顺利的话,咱们一个月后再见。”

    “好咧!”RO!。

第429章 辽东初定

    比不上大神的一呼百应,可给小鱼支持的朋友也不少,所以,今天继续四更,明天恢复正常~

    ————

    谢宏这趟远门足足耽搁了一个多月,当他一路南行回返金州的时候,辽南以及辽中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轰轰烈烈的展开了开垦以及春耕的行动。

    耕地要依靠畜力,这话也不尽然,不然就不会有做牛做马的这种说法了。畜力的匮乏让很多农民不得不充当起牛马的角sè,苦累不逊于牛马,可效率却差得远,不论再怎么有决心,人毕竟是不能跟牲畜相比的。

    不过,谢宏一手主导,杨浩然和乌鸦全力执行的建州大扫dàng行动,开展的却是卓有成效。尽管直到谢宏回返的时候,杨浩然的兵马还没有全部收回来,可在先期的行动中,运送回来的那些牲畜和物资,已经极大的改善了辽镇的境况。

    有了辽镇重将们的配合,军中的工匠大部分都已经汇聚在了金州,而辽阳,以及更北面的抚顺关附近的铁矿石,也是源源不断的往金州输送。

    而金州那边也是全力开工,除了少数资深工匠在忙活谢宏交待的任务之外,其余人全部投入了新式农具的生产当中。随着各种资源的输入,一件件簇新发亮的农具也是运送到了辽南各地,在田间垄头大显身手。

    在正德二年的三月,辽东大开拓已经初显峥嵘。

    开拓行动中,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阻碍,在地方势力混杂的辽南,一开始的确充斥了不少杂音。不过在金州卫指挥使齐成的现身说法之下,这些人很快就看到了其中的前景,和丰厚的回报。

    而在民间,谢宏将赵剩派到了辽南,教授新式农具的使用,在这个狂热追随者的现身说法之下,民间很快也是沸腾起来,人们都抖擞起精神来,在田垄间努力的劳作着,期盼着美好的明天。

    “嗯,等到明年,辽东就彻底掌握在咱们手中了。”一路所见让谢宏非常满意。

    王,何必曰利。有了利益这条纽带,民间和原本的地方势力,已经牢牢的绑在了他的战车之上。而通过齐成、赵剩等先行者的示范,支持还会进一步升华成狂热,到了后面八成会变成盲目崇拜,这样一来,就算是韩辅等人反悔,也一样无力回天。

    而且谢宏也并不认为韩辅会起那种念头,实际上除了辽西之外,辽东的军将们的利益一样和他绑在了一起。

    尤其是辽阳的杨浩然,他调动辽阳全部的精锐配合乌鸦大举出击,实际上,这已经算得上是投名状了。经历此事后,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谢宏的人,就和当日的江彬等人一样。

    军队本来就是暴力机构,除了后世的现代军队可以基本做到严守军纪之外,就算是到了二十世纪,屠杀和掠夺一样时有发生。

    对于还没有开始堕落的辽镇边军来说,去建州简直就是免费旅行,对,就是巡抚大人的手下说的那个mì月。要说巡抚大人是星君下凡呢?随便想个词儿都这么贴切,对边军们来说,建州一月游,就是幸福的跟mì一样。

    敌人很弱,有没有上官的约束,除了牛羊粮食要上缴,作为军屯之外,剩下的东西都随意,边军们能不高兴吗?

    杨浩然自己也是乐在其中,他麾下的军士乐此不疲,后来换防去辽阳值守的毛伦的部下则是羡慕的不得了,对自家主将的迟钝更是多有怨言。

    而在乌鸦麾下的边军的引导下,辽阳以及辽南的边军很快也形成了和民间差不多的观念,那就是跟着冠军侯就会有肉吃,越是跟的紧,越能吃香喝辣。

    在这样的情势下,实际上谢宏已经基本控制住了辽东的局势,韩辅本就是个识相的,可能他不太情愿,却一样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有什么反复。

    这一日已经到了金州近郊,队伍后面却突然有一匹快马赶了上来,猴子迎上去探问了一番,回来的时候,手里便多了一封信笺。

    “侯爷,辽阳有信到,是毛参将送来的。”

    “哦?”谢宏接过信,一样扫过,不由晒然一笑。

    见谢宏笑得有些古怪,猴子不由疑道:“侯爷,可是有什么变故?”

    “嗯,是有关于那个巡按陈世良的……”

    辽东开拓和建州扫dàng,声势都极其浩大,不可能保守秘密,除了一开始做戏的时候,谢宏也没采取任何保密措施。

    在最初的惊异过后,陈世良很快也探知了消息,而后在辽阳也颇有一番表演。当然了,他的表演都是陈腔滥调,讲些仁义道德之类的东西,换来的当然也只有冷漠的目光。

    牛马田地,这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仁义感化?鞑子那么多,祸害中原这么久,何尝见他们被感化了?

    就算是相对老实的建州鞑子,还不是在长白山的山林里祸害人,靠近那边的百姓多有受其祸害的。以往没人管,官老爷们哪里会在乎军户、罪户的死活?在他们眼中,这些人跟鞑子也没什么区别。

    在民间也好,官场上也罢,陈世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等他再去巡抚衙门骂街的时候,又被打了出来,最后也只好回巡按衙门暗自啜泣了。

    当然,他职责所在,又是怨恨在心,一封封西去的奏报从来就没断过。

    “又是这家伙,”猴子眼冒凶光,口中念念有词:“侯爷,要我说,就应该宰了他,嗯,可以送到建州去杀,然后就说是被建州鞑子杀了,这样咱们的名目又是多了一项。”

    我擦,栽赃陷害这些家伙怎么都学会了?不是哥把他们带坏的,是他们原本就这德xìng。谢宏在肚里撇清了两句,这才悠然笑道:

    “建州鞑子倒是贼滑,他们派了一个懂汉话的混进了辽阳,然后搭上了巡按那边,陈世良那家伙倒也谨慎,竟然从辽西召来了一队骑兵,护送那个鞑子入京,侯大哥,你说好笑不好笑?”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去给他截下来?”猴子有点紧张。大明向来不对异族妥协,不过主要是针对那种主动挑衅的,如建州和朵颜三卫这种却是宽容得很,甚至还会主动约束边军不得与对方冲突。

    遇强不弱,遇弱不欺,这种内王外圣的理念用于个人修身倒是很好,可用在外交上,就只能用白痴来形容了,至少谢宏是这么想的。

    最近猴子一直跟在谢宏身边,马昂又时不时那些半通不通的儒家理念向谢宏质疑,结果当然是被一一反驳,可猴子耳濡目染之下,却将谢宏的理念充分理解,并且牢记在心了。

    道理很白痴,可朝中那些士大夫却都是奉为经典,有了这个人证和他的哭诉,京城里多半是要掀起一场bō澜的,回想起在京城中的经历,也由不得猴子不慌。

    谢宏云淡风轻的摆摆手,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杀了他也保守不住秘密,何况我就是要让他往京城报信才对,说的越急切越好,事情搞的越大越好。”

    “啊?”猴子下巴差点掉下来,就算不提后果的严重xìng,可就在一个多月前,侯爷你不是还说要保密么?怎么现在又变了呢?

    “侯爷,可京城那边……”

    “其实这一次,咱们也算是声东击西了,本来我是打算用屯田掩护开港造船,不过现在看来,用建州那档子事儿做掩护,似乎效果更好。左右二弟已经寂寞了很久了,这一次正好让他大显身手,整天光是练兵和打棒球,多无聊啊?我给他找点事做好了。”

    迎着温暖的春风,谢宏惬意的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很是享受的模样。

    “就让他们在京城折腾吧,折腾的越久越好,再有两个月,就到了出航的好时候了,到那时……”

    猴子目瞪口呆,给皇上找点事做?让他跟朝臣们打擂台吗?皇上肯定不会感jī你的,侯爷……

    “谢宏!”

    上一刻,谢宏还在春风得意,但是迎面而来的一声厉喝,却是将这份和谐打破了。自从出关以来,谢宏很久都没听到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了,侯爷和大人,才是别人对他的称谓。

    不过他倒也不奇怪,这个声音他很熟,辽东虽大,可敢于正面顶撞自己,态度也不怎么客气的,也只有王守仁了。

    “伯安兄,一别旬月,别来无恙啊?”谢宏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到了春天天干物燥,火气也大,居然连伯安兄这样的人物都不能豁免,实在让人感叹天地造化之功啊。”

    “谢宏,我只问你,那建州之事可是属实?”王守仁冷着脸,全然不理会谢宏的胡说八道,直言质问道。

    “确实。”谢宏直言不讳。

    “当日对答之时,难不成你就已经定策了?”王守文语气更冷。

    “嗯,还要早一点,大概要追溯到我出京之前了。”谢宏笑容更盛。

    “那我问你,杀其人,掳其产,你此等行为与鞑虏何异?莫非禽兽犯你,你就以禽兽之行报之?那你又与禽兽何异?”

    王守仁的言辞已经非常过分了,不光是谢宏的随从,就连田间耕作的百姓也都抬起了头,对王守仁怒目而视。尽管他们对王守仁也很敬佩,可对于代表冠军侯的这位书童,他们寄托的是对侯爷的狂热拥戴。

    “当然不一样。”谢宏正sè道:“伯安兄,我也问你,鞑虏掳掠中原,所为何事?”

    “……”王守仁略一迟疑。

    谢宏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无非是他们受了贫困,却懒于耕作生产,只愿效那禽兽之行,否则以我华夏的泱泱大度,又何尝不给他们机会了?无论是内附,还是零星的进入边墙,大明百姓可有对其喊打喊杀,不给他们活路?”

    “而我遣边军将士掳掠建州,是为了渡过眼前难关,是为了开拓辽东沃土,为边镇,为大明百姓谋福,又怎能与那些禽兽的行为混为一谈?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为了大明的千秋万代,纵是背负一世恶名,我谢宏又何惧之有?”

    “好!”

    “说的好!”

    谢宏的属下都是高声叫起好来。

    谢宏油然一笑,又道:“再说,我也不是没留给他们活路,在民族大融合之前,总要有个劳动改造的过程,不改掉那种只图一时,不考虑长远,而又好逸恶劳的xìng子,他们又怎么能融入华夏文明呢?”

    “也罢,既然你主意已定,那王某也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罢。”王守仁一声长叹,拂袖而去,走之前,却是往马昂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很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RO!。

第430章 再开记录,朝野惊诧

    三月甲,辽东已经大有天翻地覆的架势,可京城里却与往年没有什么不同。

    谢宏虽然走了,可他创建的各项机构都是如常的运作着。

    候德坊依然时不时的有新话本、新曲子出现,而旁边的剧院中的剧目也是越来越多,甚至还引起了不少跟风的行为。

    开始的时候还是试探着的运营,生怕维权司会上门讨债,结果维权司没上门,却等来了都察下院的行动署。

    行动署上门倒也不单是为了管理费,更重要的是来宣读舆论管理条例的,在一番教谕之后,承诺了会遵守条例的剧院,便一下子从山寨版变成了正式版,可以大张旗鼓的开门揽客了。

    而那些不识相的自不用说,什么后台都是浮云,封门停业是轻的,罚个缜家dàng产也不算重,要知道,行动署可是奉旨行动的,谁能抵挡得住?

    丽春院的规模也更大了,号称百院联营,在京城,但凡是风月场所,总少不得丽春院的影子。随着在京城的水涨船高,丽春院已经开始向京畿扩张,最远甚至已经到了山东、河南。

    常春藤书院的变化略大一点,尤其是专科学校,如今的专业变得更多了,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原本那些格物理论之外,又多了一个法学科和文学科。

    这些新兴专业的教材也都是新的,其间文采斐然不在校长唐伯虎之下,而理论之深湛更是在唐校长之上,惹起了不少人的兴趣,都想着一睹这位大才的真容。

    文学科倒也罢了,八成出自唐大才子之手,可那法学科就让人惊叹了。尽管其中的理论尚算粗浅,可能在儒家独大的时代,将法学理念提炼出来,并且形成理论,这样的大才已经算得上是开辟时代的人物了,怎能不让人好奇呢。

    不过任是外人如何好奇,这位大才却始终都没lù出真容,让人只能看着教材,在慨叹中遐思不已了。

    除了这些让百姓们喜闻乐见的事情之外,烦心事也很多,与大伙儿最息息相关的,当然就是粮价的上涨了。

    粮价在秋天下降,春夏之际上涨,这原是很正常的规律,百姓们也都知道。可今年的上涨有些与众不同,伴随着南边传过来的流言,从去年冬天开始,粮价就一直缓模而坚定的上涨着,连一次停顿都没有。

    到如今,粮价已经娄过了往年的五成,让很多人都是苦不堪言。

    叫苦的不光是平民百姓,不少当官的也一样愁白了头。

    大明给官员的傣禄很低,而且也不是所有衙门都有油水可捞,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捞。所以,粮价一涨,那些家境一般或者贫寒的低级官员就倒了霉,纷纷上表求告户部改发银子为发禄米,以求渡过难关。

    可户部也没办法啊,去年秋收之际,各地大都报了灾荒上来,交上来的粮食本就不足,而粮价这一涨,更是让户部尚书刘宇差点愁死,从民间收购的念头随即也是打消了,哪里又有那么多米粮发放?

    因此,他也只能命人对那些低级官员好言相劝,甚至对坐而泣了。

    不然又能如何呢?去年的时候,就连神通广大的谢宏都没能解决的问题,让他刘宇又能有什么办法?

    繁华中彰显静谧,平静下bō涛暗涌,这就是正德二年的京城的最佳写照。

    彻底打破这平静的,是从辽东传来的一封急报和一个人。

    其实在这封急报之前,辽东的种种动静就已经在京城中广为流传了。巡抚辽东的那位冠军侯,本就是禀城关注的焦点,在出关的路上就已经搞出了天大的动静了,在辽东又怎么会悄然无息?

    垦荒,屯田这些消息让京城人惊异之余,也不由好奇,因为这些事离他们太过遥远了。如今大明开国已经一百多年,就算是迁都北京也已经超过了一百年,京畿周边哪里还会有什么荒地?

    乍一听到时,甚至有不少人暗地里都是心动,琢磨着要不要去辽东混点份额,开点荒地出来。京城虽然繁华,可日子却不好过,尤其是在今年,这种感觉也是越发的强烈了。

    动心归动心,离行动还远着呢。毕竟那里是辽东,自古以来就是蛮荒之地,各路鞋虏又时有进犯之举,纵然有些田地,能不能安生耕作还是要打个问号的。

    朝堂上充斥的则是冷笑。在辽东开荒?是那谢宏急红眼了吧?在那种苦寒之地大举开荒,真亏这人想得出来。

    虽然他搞出了一些新式的农具,可看过辽东的传信之后,众臣也都是不以为意,工具再好,也需要人畜之力驱动,辽东就那么点子人,就算把军中的都算上,畜力缺口也大得很,他凭什么开拓整个辽东?

    何况,现如今对辽东的禁运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尽管很多低级官员都叫苦连天,可一力推动此事的江南士人的决心却依然毫不动摇。

    就算是以李东阳为首的中立派,对此也只是在初期劝解了几句罢了,等王藜等人把计划…合盘托出之后,李东阳等人也没了言语。

    朝中派系很多,各有利益诉求,可在诛杀谢宏,压制皇权这一点上,却早就有了共识。若是能以这样微小的代价解决谢宏这个大麻烦,就算是李东阳,也觉得颇为划算。

    至于黎民百姓在这个过程中遭受的损失和痛苦呵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通往成功的大道上,总是要有牺牲者的。

    不过,辽东巡按最新送来的这封急报的内容却太过惊秫了,谢宏居然率领边军把一向还算恭顺的建州女真给屠了!

    朝野震惊!

    这他娘是穷疯了吗?建州女真那么穷的地方,他居然都去抢,而且还是大张旗鼓的去抢,连朵颜三卫都震动了,汗王huā当派人绕路蓟镇来朝中问询,刚好跟陈世良的信使赶了个前后脚。

    又是一次记录啊!别说大明了,就算把华夏几千年来的中原王朝都算上,除了本来就是鞋子入主的元朝,又何尝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建州女真可不光是穷,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态度很恭顺,一向都有对大明表示敬仰的,就算不是属国,也称得上是友好部落了,对于这样的部落,大明一向是安抚有加的。

    成什年间的董山,主要就是他对汉民sāo扰的太厉害,甚至sāo扰到了当时的巡抚的别宅,这才招致了明廷的怒火,跟如今的女真完全不是一回事。

    结果那个谢宏居然穷疯了,去把这么一个部落给屠了,这简直是丢尽了大明的脸啊!

    除了这些表面上的说法之外,王藜以及屠勋等人更是有些歇斯底里了。他们很清楚,女真是很穷,不过毕竟是在草原上混的,部落中的牛马是很不少的,甚至还有些粮食积蓄……

    结果这些全被谢宏一锅端了,很显然,谢宏已经借此渡过了难关,等到明年屯田有了收获,那简直就是蛟龙入海,直接飞矢了,到时候还拿什么限制他?

    就算真的断了漕运也不管用啊?只要京营有粮食供应,大举出征之时,江南人又拿什么抵挡?

    别看李东阳那些人现在都严守中立,可若是真的漕运断绝,天下怨起,没准儿他们立刻就会调转矛头,政治上面向来就没有永恒的关系,这一刻是同盟,下一刻可能就是对头了。

    好在现在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单是对辽东禁运造成的些许不良影响,还不不至于对双方的同盟造成多大的裂痕。

    尤其是对这场边事的态度,朝野上下的意见是一致的,必须严惩不贷,这种行为日后也必须予以杜绝。

    这已经不单是限制谢宏的问题了,九大边镇的兵马一旦得到这样的消息,会有什么后果?

    没错,méng古的主力部队很强大,可草原上的部落多得是,弱小的比例也更高,若是都循了辽镇这个例子,那不意味着,只要能回避méng古的主力,就可以肆意对那些弱小的部落下手了吗?

    若是边军在屯田之余又有了财源,那么,谁能保证唐末的藩镇之祸不重演?谁能保证那些武夫还会老老实实的听话?

    此外,若是边军四下出击,谁又能保证méng古不会报复?要知道,如今的méng古虽然已经分裂,但无论是瓦拉还是糙靶,哪一方都能拿得出十多万骑兵,若是联合起来就更加恐怖了。

    要是招致了méng古的大举报复,谁又能担保能击退他们,保卫边关?

    至于谢宏那边就更加让人郁闷了,本来以为这人去了辽东,算是自我流放了,谁想眼见着就又有崛起的迹象,而且这迹象还很清晰,这让众臣如何能不郁闷?

    必须限制他!

    自去年冬天的那场朝会之后,皇上又已经几个月没上朝了,可如今出了这种丑事,却也容不得皇上回避或者庇护谢宏了。

    弹劾?不,用奏章弹劾是没用的,听说那些奏疏都被皇上拿去烧火了,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讲才能讲明白。

    于是,再一次的……

    奏疏铺天盖地的涌向了文渊阁,淹没了司礼监,内容只有一个,开朝会,议边事!

    而正德的回应也很干脆,他直接下了一道手谕:三月丰二,朝会上见。!。

第431章 祸害,大祸害!

    三月十二的这天,太和殿外又是重臣云集。

    朝臣们都是面带沉痛之sè,可眼中却多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之sè。

    与上一次的朝会不一样,这一次可没人搞什么深情倾述了,大伙儿是依靠实打实的力量把皇上给逼出来的。

    此外,三月的黑夜也没冬天那么长了,如今虽然还没到卯时,可天却已经méngméng放亮了,皇上想要再玩上次的那个huā招,嘿嘿,就没那么灵光了。

    除了紫袍玉带的朝臣之外,还有两个特殊的人在,单从打扮上,就能看出这两个人的与众不同。

    两人身上穿的都是皮袍,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怪味,是以也没人站在他们身边。其中一个披散着头发,另一个则是在脑袋后面留了根小

    辫子,远远看去,好像猪尾巴一般。

    虽然众人都对两人敬而远之,可神sè间却也没什么怠慢,毕竟这两人是今天的主角,他们不但是认证,顺便还要扮演苦主的角sè,要就谢宏天人共怒的行为,向皇上哭诉呢。

    多管齐下,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也是大伙儿的依仗。

    东方渐渐明亮起来,朝阳已经lù出了微芒,时辰将至,众臣纷纷正衣冠,肃神sè,只待朝会的开启了。

    正这时,端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在这种时候冒着打断朝会的危险来报信的,显然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会是什么呢?

    众人心里纷纷猜疑着,难不成是边关有警?又或是哪里真的出现大规模天灾了?再不然就是那个瘟神又搞事儿了?

    “李阁老,山东急报!、,报信的是文渊阁的一个主事,远远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迅速找到了他要找的目标,疾步走到近前禀报时,附近的人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惶急。

    “山东?”李东阳微微一愣,心下却是一松,虽然谢宏搞事会给外朝提供把柄,可事情若是闹的太大,想要收场也不容易。既然是山东,那应该跟谢宏没有关系了,他接过信笺,举目浏览。

    只看了几行,李东阳浑身一震,立时神sè剧变,手中一抖,那信笺立刻被团成了一团,他猛一抬头,向那信使问道:“人呢?送信那人如今何在?”

    “正在外面候着呢。”信使躬身答道。

    “快,带他进来,让他也参加朝会!”说话时,李东阳衣袖都在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显然跟信中的内容有关。

    “宾之兄,那信里、,王藜踏前一步,向李东阳低声问道。

    “唉,国事艰难啊,老夫却是心态了,济之,你自看吧。”李东阳惨笑一声,将手中那团纸递了过去。

    王藜也不计较那些细节,接过信笺,在手掌中摊平,李东阳只是心神俱颤的时候下意识的用了力,摊开后,倒是不影响阅读。

    也是一扫之下,王藜立时也是神sè大变,只不过他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像李东阳那么失态。他怒气〖勃〗发,恨声痛骂道:“真真是个亘古未有的jiān佞,真是气死老夫了!若不除此jiān佞,老夫日后又怎有颜面在九泉下面对先皇?”

    jiān佞?没看到信的的人都确定了祸源,能让两位阁臣都如此失态的jiān佞,在正德年间也只有那个谢宏了,不过他怎么能又祸害到山东去了?这倒是奇哉怪也。

    “王阁老,这”屠勋跟王藜sī交不错,即便对方在盛怒之中,他也能上前说话,而且还不会受到迁怒。

    “你自看吧,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朝鲜使臣就在外间,转眼就到了。”妻藜脸膛通红,显是余怒未消。

    说使臣,使臣到,还不等众人惊疑探问,刚刚那个信使就又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人,从衣着上看,却不像是使臣,更像是一个难民。

    如果他真的是使臣的话,想必也是经历了很多的艰难险阻,这才到了京城,否则不会是这么一副样子。

    “众位大人,千万要为小国做主啊,朝鲜惨啊,真惨啊,如今鸭绿江边数十里已经没了人烟,都被掳掠一空了,请上国一定要严惩凶手,以慰朝鲜百姓在天之灵呐!”那个难民,哦,不,是使臣,见到众朝臣之后,就像见到娘亲的孤儿,立时便伏地大哭。

    虽然哭诉的时候很有些语无伦次,可在场的都是什么人啊,单凭他的只言片语,结合现下里的情势,也能分析出个概况了。

    “咝!”殿前〖广〗场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天地良心,这个jiān佞真的是疯了,连属国都给抢了!这也太凶残了吧?

    汉朝的冠军侯是北击匈奴,封狼居胥的盖世英雄:本朝的这个就是无恶不作,jiānyín掳掠的恶棍哇!

    沿着鸭绿江动的手,除了辽镇的兵马,又是哪里来的数百骑兵?绝对不会冤枉了他,这jiān佞显然已经丧心病狂了,再不阻止他,天知道他还能干出点什么事儿来。

    祸害啊,大祸害!

    “我等应当速速奏请皇上,一定要诛除这个jiān佞,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还属国弱邦一个公道!”“对,张公说的不错,扶助弱小,正是我辈士人当为之事!”“

    ……”

    一时间群情jī奋,众人都是愤怒的几乎不能自已,怒喝,声讨,请愿,种种呼喝在人群中时起彼伏,这样的恶棍,就算是杀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息众怒啊。

    “时辰到,升朝,众臣入殿恭迎圣驾”正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呐喊井断了朝臣们的宣泄,许久未见的皇帝正德,终于出现了。

    “三位使臣放心,大明天子乃是圣明之主,大明也是礼仪之邦,朝会之上,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王藜大踏步的走到三个使臣跟前,坚定的许下了诺言。

    三个使臣都是感jī涕零,连连称谢:“多谢王阁老,多谢王阁老,若是今日沉冤得雪,日后我国(部)必将为阁老立长生牌位,日夜供奉。”王藜沉着脸一摆手,道:“本官又岂是为了你们的感jī?扶助弱小,抵御强虏,本就是圣人之道,老夫也不过是秉持在心罢了,休要多说,只等朝会之上,对吾皇极言其事,以打动圣心罢。”

    “多谢阁老指点。”三人一起躬身行礼。本来这三人之间也有不小的矛盾,建州人和朝鲜有仇,跟朵颜三卫也算不上多和谐,虽然草原人不懂远交近攻,可离得近了摩擦就多却是定律。

    只不过现在既然身在大明,而且又都是以苦主身份来的,朝鲜使臣和女真人兀术倒也捐弃前嫌,同哭同泣了。

    朵颜三卫那个倒算不上苦主,他主要是来探明消息的。他们的主要敌人是鞋靶,实力也弱,要是大明改变了对外的方针,两面受敌他们可受不了,所以风sè是一定要探明的,这同样关系到部族的存亡。

    既然有王大学士去安抚,众朝臣也就无暇去留意三个使臣了,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留意呢。

    今天排在最前面的不是李东阳,而是换成了杨廷和,上一次,他敏捷的身手留给了众人极其深刻的印象,因此,这一次他却是作为排头兵,第一个踏入了太和殿。

    脚尖在地面上点了点,嗯,没有陷阱,杨廷和点了点头,然后往身后招了招手,示意大队人马跟上,此路可以通行。

    再抬头环顾一圈,杨廷和感觉眼角有点湿润,太和殿里居然点灯了,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一番试探之后,众人终于确定了,这一次朝会没有机关,可以安全进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如同往常一样鱼贯而入,各安其位。

    不是他们太小心,只是上次留给他们的心理yīn影太大,不得不如此啊!谁让紫禁城是皇上的主场,皇上又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呢?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

    例行的一到一迎,不一样的只有正德的表情。与丹墀下,都是满脸沉痛之sè的朝臣不同,正德却是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让众人极度无语的是,娄到龙椅前坐下的时候,他还冲下面挥了挥手,象是在打招呼。

    朱厚照同学往龙椅上一坐,左手边一个胖子,是谷公公,右手边一个瘦子,却是三公公,在这俩歪瓜裂枣的映衬下,chún红齿白的正德显得更是英俊非凡。

    “众位爱卿,好久不见,有没有很想念朕啊?”开场白也极具正德特sè,。丹墀下翻起了一片白眼,倒映着灯光,明亮极了。

    “上一次朝会,根据朕的问卷调查,众位爱卿反响都不是很好,想必是没有看清楚朕的英姿的缘故,所以呢,这一次朕就特意化了妆,为的就是让大家看得仔细了,你们看,朕还擦了眼影呢”

    “咳咳,皇上,老臣有本启奏”张升实在看不过去了,皇上您悠着点好吧?咱们恶搞归恶搞,可总得关起门来自己搞,要知道,这里还有三个友邦来的呢,脸不能丢到国外去啊!而且……

    那眼影是啥玩意?

    “唉,这么久不见,张尚书你还是这么无趣,本来朕还打算跟众位爱卿共述衷肠,谈谈心事呢,结果”很显然,述说心事被打断令正德很不满意,他叹了口气,然后小脸一板,肃声说道:“算了,既然有事,那就说说吧。”!。

第432章 一计多用,抢完上家抢下家

    “启禀陛下,今有辽东巡抚谢宏,上承天恩,却不思报效。非但纵兵劫掠建州等,素来与大明亲善的部落,更是倒行逆施,竟然越过边境,侵犯属国之地,实乃罪在不赦,请陛下降旨严惩,上遵圣人之道,下慰藩属之心……”

    张升也是怕了正德的种种突兀之举了,当即直入正题,直言辽镇之事,并且秉持着一条龙的原则,进而提出了处理方案。

    “请陛下明鉴。”例行的跟风。

    “嗯,张尚书,我有几件事不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例行的不答反问……

    “请陛下垂询。”

    “首先,你们说谢宏纵兵劫掠藩属,是你们亲眼看见的吗?”正德问。

    “启禀陛下,辽东巡按陈世良日前的数封奏报,所为皆是此事,况且今有朵颜三卫,朝鲜,以及建州女真三方使者在此,人证俱在,谢宏的罪行确凿,又何须亲眼所见呢?”张升慨然回答。

    “那也就是说,张尚书你的证据就是这三个人证,以及陈世良的奏报了?还有其他的吗?”正德看也不看那三个使臣,只是盯着张升追问。

    “这”张升有些迟疑,朝会开始前,他确实是气势如虹的,可被正德接连追问了几句,他马上感觉底气有点不足。倒不是他觉得自己没理,只是从前吃的亏太多,每次见到正德或者谢宏信心十足的样子,他都有点发憷。

    “证据,还有其他证据吗?”发憷也没用,正德从来就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乘胜追击才是他的作风。

    “陛下巡按本就有弹劾地方官员之责,有了陈世良的指控在先,又有苦主在此,哪里还需要其他证据?“屠勋见张升气沮,急忙出班为他解围他如今已经升任刑部尚书,又兼了右都御使,各地巡按正在他的管辖之下。

    “嗯,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有人指控,然后再有苦主作证,那就可以定罪了是这样吧,屠尚书?”正德秉持的原则就是专打出头鸟屠勋既然不知死活的冒了出来,他的矛头也是立时转向。

    “陛下,虽然不能以此定罪但总应该有所警觉,责令有司稽查,边镇既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总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只要委派一名钦差在辽镇一探便知究里。”

    屠勋倒也不亏是沉稳之人,面对正德的咄咄紧逼,他不徐不缓的侃侃而谈,言辞间也是有理有据,没有丝毫破绽,众比听得如此,也都是点头赞许。

    “嗯这话倒也有道理。”就连正德都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只不过他这动作看在朝臣们的眼中,却有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屠勋上当了。至于是怎么个上当法如李东阳这样心思转的快的,转瞬间便恍然大悟随即更是在心中大叫不好,想要出班补救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唐爱卿”一个称呼就能分出远近了,而随着朝班末尾的一个人应声而出,众朝臣俱是心中一沉。

    “微臣在。”

    “民间舆论正是都察下院该管,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你明白了没有?”

    “微臣遵旨。”

    这俩人嘴一个比一个快,就象演练好了一样,短短一瞬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探查之事敲定了。

    “…”大殿上静默了那么一会儿,朝臣们没见识过后世的说唱,当然会被这君臣二人吓一跳。

    不过,众人蓄势已久,当然不会就此退缩,这点小挫折算得了什么?能在正德朝为字至今的,心理素质都是很强悍地。

    “陛下,辽镇路途遥远,查访之事恐怕耗时良久,如今三方使臣皆在殿上,您看是不是要给个答复,以安藩属赤诚之心啊?”屠勋也意识到子自己的失误,自己捅下的篓子当然只能自己补,他马上祭出了法宝补救,一边说,还一边递了个眼sè给那三个人。

    “陛下,可怜我朝鲜百姓,皆有一颗向往天朝之心,不想却被上国…请陛下垂怜啊!”朝鲜使者见机最快,当即便伏倒大哭,足可见其平素练习有方。

    “陛下,我女真更惨,如今各部实乃十不存一,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惨啊,惨啊,请陛下垂怜!”兀术懂汉话,却没朝鲜使者说的那么溜,只好放声大哭,试图以音量取胜。

    “陛下,朵颜三卫素来为天朝北面屏障,赤胆忠心,十足真金!”能说的都被那俩说了,比惨也肯定是比不过了,朵颜三卫的使者也有点mí茫,他寻思了一遭,干脆表起了忠诚。

    这三人一阵哭号,声震大殿,众臣纷纷点头,甚至还有人做掩泣状,显然是同情心泛滥了。

    “启禀陛下”好一会儿这仨才消停了点,朝臣这边也学会正德的招数了,立时就有人出班启奏,要的就是保持连贯xìng,不让正德有反驳的机会。

    “三位使臣真情流lù,其状可悯,实不似作伪,纵然不能因为几人一面之词予以定罪,可其中必然有些误会在,不若请陛下下旨,召谢宏回京奏对,并与三位使臣对质。若是实有其事,则再议处罚之法:若是没有,则斥退使臣,予以慰勉,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正德尚没有什么反应,两班朝臣却是大哗。急忙看时,

    却见说话的人竟是以智谋著称的杨廷和,众人紧接着又吃了一惊,都不明白这个聪明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招瘟神回京?好容易才把他逼走,现在再把他找回来,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啊?

    如今的皇上羽翼渐丰,态度也更强硬了,单是一个皇上就已经很难应付了再加上一个瘟神还了得?那不是又要回到从前了吗?

    难道杨大人也投靠谢宏了?怀疑、鄙视,甚至仇视的目光纷纷投向了杨廷和,不过面对种种质疑,杨廷和却是泰然自若的模样。

    有那有心的,再去看几位大学士的时候只见李东阳的神情和杨廷和差不多,王藜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反倒是投靠了jiān党的焦芳面上有些犹疑。

    “臣附议。”粱储反应最快,做了第一个跟风者。

    “臣等附议”在场的没有笨人,心思转得慢不要紧,只要得了提示,再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洗劫了建州女真又抢了朝鲜,再加上那些传闻中的新式农具不用说谢宏已经在辽东站住脚了,今年的禁运八成奈何不了他,等到明年就更加没有威胁两三年后,辽东甚至有可能变成一个粮仓!

    到那时,皇上有兵有粮还有钱,谁还能限制得了他?等到辽东的制度向九边蔓延,那后果又会如何可怕?

    现在正是时机趁谢宏完全没站稳脚的时候,把他调回来,然后趁机将辽东恢复原状,或者掌控在外朝手中。至于谢宏,大不了就让他在京城胡闹就是了,现在的情况是,他在外面比在京城更可怕。

    “朝鲜使臣朕来问你,你说是辽镇边军洗劫了朝鲜边境,是亲眼所见吗?”现在的正德可不是刚登基那会儿了,满朝文武附议神马的压根就没法对他构成压力。他也不搭理杨廷和,却突然转向朝鲜使臣问道。

    “启禀陛下外臣确实亲眼见到过”来的这个朝鲜使臣其实不是从王京出来的,他是平安道的地方官。

    本来听闻明军在攻打建州,他还跃跃yù试的想去占点便宜,结果带了千余兵马刚一过江,迎面就撞上了一群女真人。

    两边本来就是世仇,朝鲜的国策也是攻伐女真,趁机将国土往北推移,他当然不会留情。这群女真人也以老弱为主,片刻功夫就被杀了个精光。

    结果还没等朝鲜这边打扫战场呢,林子里就又冲出来了一票人马,直接就把朝鲜兵马打了个七零八落,随后也是这些人在朝鲜边境洗劫了一气。

    尽管这票人的衣着和女真人很像,为首的那个剃光了脑门的头发,在脑后勺也留了辫子,不过朝鲜人也不傻,女真人已经被明军打的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可能留着这么一支精兵来朝鲜啊?

    他们虽然不懂什么叫钓鱼执法,可事情明摆在那里,那些女真老弱就是个圈套,专门引人上钩的,幕后的黑手也不会有别人,肯定就是明军的首脑。

    “也就是说,你说明军打劫你们朝鲜,纯粹是靠猜的,是吧?”长了一岁,正德的威严也更厚重了,这一句质问声sè俱厉,直接就把朝鲜使臣给吓趴下了。

    “众位爱卿,你们也说的差不多了,现在该朕说说了。”正德轻蔑的看了那个使臣一眼,朗声道:“朕也得了辽东巡抚的奏报,他是这样说的,首先,镇东伯带人去游猎,然后遭到了女真人的袭击,这些女真人也就是袭击朝鲜的那些……”“陛下……”王藜憋不住了,直接站了出来。

    “王大学士有何话说?”被打断了话头,正德倒也没怎么计较,可面sè却是更严肃了。

    “敢问陛下,这镇东伯到底是何人呐?”“哦,你们不知道吗?镇东伯就是谢爱卿的夫人,一品诰命夫人马灵儿的哥哥,马昂啊!”正德惊奇的反问了一句,然后回想了一下,最后拍了一下额头,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这是朕昨天刚封的……”“噗!”众人绝倒。

    王藜差一点就喷出一口血去,其他人也都头晕目眩,这也行?

    “嗯,不过没关系,你们现在知道了吧?那朕就继续说了”正德自顾自的把谢宏那套说辞说了一遍,最后一摊手,道:“事情就是这样,其实辽东巡抚不是为了抢劫,只是要解救人质罢了,如今镇东伯依然下落不明,所以他也是没办法啊。须知:家和万事兴,大明的尊严也不能轻辱,于公于sī,冠军侯都只能这么做,你们明白了吧?”

    想了想,正德又补充道:“至于抢劫朝鲜的,显然是女真人被大明处罚之后,跑去朝鲜境内发泄怨愤,是以冠军侯惩罚女真人也有替朝鲜属国伸张正义的意味,何错之有呢?”

    呸,他明明就是跟女真人耍完流氓,又去朝鲜耍,吃完了上家吃下家,完全就没有廉耻哇!朝臣们可比女真人聪明多了,听了这番混修黑白的话,一时间,太和殿内也是群情汹汹,众皆愤然。!。

第433章 耳光响亮

    听了正德这番话,几个使臣都懵了。钓鱼执法其实也不过是古人故智罢了,实际上跟仙人跳的套路是差不多的,只是换了个名目,形成了体系罢了。

    朝鲜使臣倒还好,可对于另外那俩没怎么开化的使者来说,这里面的道理就太过高深了,只能瞠目结舌的愣在那里,心里极是怀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里不是北京城,而是王帐所在,不然咋会有这么不讲理的皇帝呢?

    呸,他明明就是跟女真人耍完流氓,又去朝鲜耍,吃完了上家吃下家,完全就没有廉耻哇!朝臣们可比女真人聪明多了,听了这番混修黑白的话,一时间,太和殿内也是群情汹汹,众皆愤然。

    “陛下明鉴,这分明就是谢宏巧言狡辩,试图颠倒黑白的说法,岂能轻易采信?”

    “兵者乃是凶器也,圣人尚不能轻言刀兵之事,他谢宏何德何能,竟然敢不得朝廷旨意,就擅启边事?”

    “陛下天恩浩dàng,册封那谢宏为冠军侯,期盼殷殷,乃是希望他能效法先贤,守卫我大明边疆之意。可他不思报效君恩,却以强势欺凌弱小,掳掠藩属之流,哪里有先贤风范,又将我大明泱泱天朝气度至于何处?请陛下明察啊!”

    攻讦声四起,尤以屠勋的嗓门最大,很快就在一片嘈杂声中脱颖而出。

    他这么jī动倒不是单纯的因为职责所在,虽然他是刑部尚书,但以谢宏的身份,至少也得三堂会审才合规制,何况单凭一个刑部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谢宏?

    只是那绝户计实在是梗在他心中的一根刺。虽然当初出谋划策的是梁储,可后者却并不居功,只说此计是屠勋首倡,他这刑部尚书也是因此功而来。

    原本屠勋也是颇为得意,尽管京中的低品官员多有不满者,可他深信,只要绝户计奏效,那些杂音也奈何不了他,对让功的梁储也颇为感jī。

    可到了今天他才发现,梁储的让功不是谦逊,而是贼滑,谢宏的再次逆天直接打破了屠勋的幻想,绝户计很快就会反过来绝他的自己的户了。

    在得势的时候,低级官员的不满自然没什么威胁,可若是失势的话,就算是一部尚书,在下面的人都抵制的情况下,一样寸步难行,刘宇、曹元之流就是最好的例子。

    休说朝堂上,就算是江南士人,也并不是铁板一块的,如果某些成员已经成了累赘,他们断臂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因此,屠勋也是孤注一掷了,他必须要在这场朝会上建功,不扳倒谢宏的话,倒下的就是他自己。

    “哈哈哈……”面对满朝的质疑声,正德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吓了众人一跳,就连心情最jīdàng,正在慷慨陈词屠勋都怔住了。

    在外朝眼中,正德是有些不着调,就算刚才耍无赖的时候,也更像是一个顽童,很少会有现在这样狂态毕lù的情况,因此众臣都是惊疑不定的看着正德,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被逼疯了。

    好半响,正德才止住笑声,嘴角上带着一丝讥嘲的微笑,昂然问道:“刀兵不能擅动?那朕问你们,本朝的太祖太宗两位先祖立国靠的是什么?北伐为的又是什么?面对鞑虏,不动刀兵能解决问题吗?”

    “启禀陛下,鞑靼、瓦剌桀骜不驯,屡屡犯境,自当予以征伐,可建州乃是恭顺的部落,朝鲜更是属国,又岂有征伐之理?何况欺凌弱小,又岂是天朝风范?”屠勋当仁不让,直面正德慨然说道。

    “哈,朕近来勤读兵书,孙子兵法中有言,兵形象水,避强而趋弱,用兵之道本就如此,难不成谢宏要率领万余兵马,深入草原去攻击几十倍与己的敌人,这才叫天朝风范?不,那不是天朝之风,只有白痴才会那么干。”

    正德嘿然冷笑道:“看来朕的大臣们都是不读兵书,不懂兵法的,正好,朕的常春藤书院很快就会再开设一个军事学院,到时候众位爱卿尽可去深造一番,然后再来跟朕讨论军事问题。”

    “陛下!”听到这番蔑视之极的言辞,众人心中更怒。那个什么破书院的教习都是些秀才,有些甚至还是童生,别说对大臣们教授学问,就算是和他们面对面的说话,对大臣们都是一种耻辱,皇上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陛下此言差矣!”屠勋彻底豁出去了。今天要么就是搏个清名,就算致仕也有复起的机会;要么就是碌碌而终,最后被众怒淹没,他选择的是前者,所以不顾礼仪的直接对正德加以驳斥。

    “内以王道治民,外以圣道抚远,是我华夏流传千年的治国之道,我大明富甲天下,带甲百万,威德自生,又何须假以外求?外藩小邦闻我大明威德,心生仰慕,因而来朝,若是朝廷以刀兵相向,岂不寒了天下万邦之心?是以……”

    “哼,屠尚书,你又怎么能保证那些小邦小部是真心归顺,而不是暂时隐忍,等待时机呢?建州女真在成化年的时候,不就叛过一次吗?朝鲜以征伐女真为由,不也时不时的有犯境之举……”

    正德面容一肃,冷声质问道:“哼哼,屠尚书,你又凭什么能够担保,让他们在边镇放任自流,日后不会养虎为患呢?”

    “人xìng本善,不论是草原部落还是藩邦属国,民众皆有一颗向善之心,只是未得教化,这才有种种僭越之举,只要派遣能员干吏前赴边镇,以圣人之道教化,日后定然无虞。”

    外圣内王之道,本就是儒家弟子挂在嘴边的,屠勋也是金榜题过名的才子,当然不会被这种问题难倒。

    “原来是这样……”正德微微沉吟,又抬起头向众人问道:“众位爱卿,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启禀陛下,屠尚书所言即是,正合圣人之道……”众臣附和。

    “陛下,我等正是心慕天朝,这才……”使臣也是连忙表lù心迹。

    “屠尚书,你且上前来。”正德晒然一笑,突然话锋一转,召屠勋上前。

    “……微臣遵旨。”屠勋略一迟疑,然后义无反顾的踏前几步,到了丹墀之下。

    他迟疑当然是怕正德动粗,如今的正德本就有些不寻常,而他连连反驳对方好几次,有这顾虑也不奇怪。

    不过那迟疑也就是一瞬间,他马上就想清楚了,若是正德真的动粗,那对他来说,可是比廷杖什么的更容易出名,因为直言被皇帝亲手打了,显然是无上的荣耀啊!

    皇上先是被逼得耍无赖,然后又动手打人,当然是个昏君;而被打的那个,显然就是直的不能再直的清正之人了。

    因此,他大义凛然的就走了上去,眼神中甚至带了点挑衅的意味,大有你不打我就不是好汉的架势。

    “很好,”见他走了上来,还大有不服不忿的意思,正德满意的点了点头,悠然唤道:“三儿~”

    “奴婢在。”三公公躬身应命。

    正德也不说话,只是略一抬手,指了指屠勋。

    难道……朝臣们都看得分明,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们脑海中闪过。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三公公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一个箭步蹿下了丹墀,搂头盖脑就是一个耳光。

    “啪!”

    “你……”没想到被一个太监给打了,还是在金銮殿上,屠勋这心里直如翻江倒海一般,惊怒交集自不用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只是怒目圆睁的瞪着三公公,一时间甚至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照打!”三公公全不理会屠勋的愤怒,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啪!”

    耳光响亮,清脆的声响回dàng在太和殿中,所有人都愣住了,任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打人的那个不过是个太监,而被打的那个却是当朝尚书,这朝廷……还有个体统没有?

    惊愕过后,众臣尽是羞怒,没人还顾忌礼仪规矩了,纷纷涌上前来,有些个年轻的甚至还撸起了袖子。

    金銮殿上不是没发生过暴力事件,在景泰年间就有,不过那一次却是朝臣们动的手,众人齐心合力的打死了马顺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可这一次,却是尚书被打了,动手的是一个下贱的太监!这让他们如何能忍得了?

    尽管那个太监是得了皇上的授意,可在金銮殿上打尚书,这本身就是乱命,敢于执行的也一定是jiān佞,打死了也活该!

    “哼!”

    群情汹汹,首当其冲的三公公却是依然不惧,昂然与众人对视,jī得朝臣们更加愤怒了。而丹墀之上更是传出了一声含怒冷哼,意识到出声的人是皇帝,再见得三公公有恃无恐的模样,众人心中都是一惊,脚步也下意识的放缓了。

    “咚!咚!咚!”

    随着正德的一声冷哼,四周突然一阵大响,脚下也是一阵摇晃,有过升堂经验的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是以棍捣地的声音,而且是很多人,远远超过了升堂应有的规模。

    是近卫军!

    再到下一刻,不用听也能知道了,原本在大殿周围护卫的近卫军齐齐踏前几步,更是有人抢到了三公公身旁,形势分明,要群殴可以,只不过三公公这边的人更多,也更犀利。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话不是空说的,打架可不是文臣们的专长,打死马顺是因为对方没有帮手,有也不敢对大臣们动手。可近卫军却不一样,只要皇上有了命令,这帮疯子什么都敢干。

    受到这突如其来的震慑,朝臣们立时便停住了脚步,心念电转,急谋对策。RO!。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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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介绍:
现代手工艺高手谢宏穿越到了明朝正德年间,
谢宏是幸运的,因为他这个最会玩的人碰上了最爱玩的皇帝,
谢宏是不幸的,因为陪皇帝玩的人名声不好,被称为弄臣!
大学士李东阳(痛心疾首):“奸佞啊!皇上就是被谢宏这样的弄臣给带坏了。”
大太监刘瑾(悲痛欲绝):“妖孽啊!咱家伺候了皇上十年,才混出点模样,他竟然一个月就跟皇上结拜了。”
正德皇帝(得意洋洋):“人才啊!会玩还能玩出花样才是好样的,朕喜欢!”
后世史官:“谢宏是宫廷中的弄臣,朝堂上的能臣,大明朝之所以能雄霸天下,德被四海,皆出于此人之手。”明朝第一弄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弄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