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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鲈州鱼     明朝第一弄臣txt下载     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5章 举人应募,小弟唐寅

    夏去秋来,七月天的炎热丝毫也不弱于盛夏时节,这是个令人心悸动的季节。

    远远的看着皇家公园门口的长龙,李冰河有些迟疑的停下了脚步,到底要不要去报名呢?虽然已经为此踌躇了好几天,可事到临头,他还是难以作出决断,毕竟这是关乎自家前程的大事。

    就在七月的第一天,教授格物学的常春藤书院正式在皇家公园落成了,虽然规模并不大,可是受追捧的程度却丝毫不逊sè于棒球联赛和台球大师赛。

    招生的告示刚一打出来,就有很多人应声而至,在门口排起了长队,其中有普通民户,也有匠户和商户子弟,甚至连一些地位更低的人也遮遮掩掩的赶来报名了。

    天下虽大,也只有这里,才有所谓不限身份地位的说法,能够让所有人都看到改变命运的一丝希望了。

    受到格物学又或通天之路的感召,除了上述身份低微的百姓之外,甚至有一些士人加入了报名的行列。

    当然,其中大多都不过是一些久试不第的秀才罢了,真正有功名的人是不可能对这种邪门歪道动心的。虽说是通天之路,可谁知道谢宏到底能风光几天呢?

    以史为鉴,天子身边的近臣也好,权阉也好,大多也只能风光一时而已”真正笑到最后的,无一例外,只会,也只能是圣贤子弟!因此,除了少数身处最底层”仕途无望的秀才、童生之外,士人阶层是没有任何动摇的。

    不过,世上事却不能只凭道理推断,总是会有些意外的情况发生,李冰河就是其中一个例外,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

    说起来,他跟金榜题名的那位顾状元还是同窗”两人同年在苏州府中举,然后在去年也是结伴到了京城应试。但是,开端和过程一样,并不代表结果也一样,顾鼎臣金榜题名之时”也是李冰河名落别山之际,同人不同命,让他心中加倍的感到落拓了。

    眼看一同赴考的同窗名传天下,紧接着又入了翰林,再想起离乡时的豪情万丈,李冰河心里尽是茫然,怎么办?

    会试按例是三年一期,错过了一次机会,回家等上三年再考便是,大多数落第的举人都是这么考虑的。

    可李冰河的情况却有些不一样,他出身寒微,家境贫寒”为了供他读书,家里已经将祖传的田地卖了大半。而赴京赶考之前,老父亲更是连最后的几块保命田也一并卖掉,这才凑出了盘缠,期望不可谓不深,托付不可谓不重,赴京的一路上,他都觉得身上沉甸甸的。

    按说有了功名,就可以免去一家人的税赋,就可以保得衣食无忧了,就算自家没有产业,也会有很多人自愿带着田地,依附于家门之下,图的就是一个免税。

    若是在其他地方,道理确实是这样的,可李冰河的家是在苏州,这个道理确实是行不通的。

    江南富甲天下,泰半是因为家境富裕的人多,因此读书的人也多,导致江南的文采风流也是盖绝一时。每次会试,金榜提名者之中,来自江南的士子就算占不得三分之二,也能居于半数,可见江南俊彦之多。

    而苏杭二地,更是江南群英荟萃之所在,在这样的地方,举人实如过江之娜,这样的功名实在是不值一提的。

    因此,在其他地方通行的规则,在这里也就不怎么灵验了,田地就是那么多,该依附或者说兼并的都已经差不多了,找靠山当然要挑大点的来,李家这样的新进举人实在是没人看得上眼。

    家中是这么个情形,李冰河当然没脸回家了。自去年起,他就流落在了京城,平时靠给人写些字画,加上同乡时不时的周济,方能勉强度日,期盼的无非就是坚持三年,然后再努力一搏。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能否中进士仍然是未知之数,李冰河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论文章华丽自己确实水平有限,比之同窗顾状元相差甚远,能否高中,只能看运气和天命,可除此之外,他又能如何呢?

    回家去衙门里排队等缺,然后做个吏员?又或给哪位旧日同窗当今师爷幕僚?就算他自己拉的下面子,又怎么有脸面对家中的老父慈母开。?没办法,也只能是硬撑了,只希望天估善人,让自己侥幸高中罢。

    可时至今日,李冰河的心情却是一日差过一日。困顿的生活他可以忍受,同乡们的怜悯和奚落,他也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正德元年以来,朝中形势急转直下,皇上跟外朝的关系闹得极僵,到时会不会照常开科举都是个问题。

    虽然按规矩是三年一次科举,可这世上的规矩多了,谁能保证样样都有人遵守?旧忧未去,更添新愁,李冰河的一颗心,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冰凉冰凉的,只觉眼前尽是一片灰暗。

    尽管棒球、台球在京城风行一时,可以他低落的心境,自然也是不曾留意的,但是翰林院和谢宏的廷辩,却由不得他不关注,那可是翰林院,是天下士子们心中最神圣的地方。

    结果当然也出乎了他的预料,听到满朝文武,加上群英荟萃的翰林院,竟然一道题目都没答出来,最终一败涂地的消息时,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奇yín技巧不是旁门小道么?只懂那些小道的谢宏再怎么厉害,应该也不让翰林们一道题目都答不出吧?旁人他李冰河不知道,可顾鼎臣这个同窗他却是知道的,论文采,论广博顾状元当之无愧是苏州年轻一辈中的翘首。

    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被对方的小道逼得哑口无言,所谓的格物论到底是小道,还是可以跟圣贤之道并行的大道,李冰河很想知道〖答〗案。

    因此当候德坊开始借着时评宣讲格物论的时候,李冰河也去旁听了,而且,他很快就对格物论生出了兴趣。比起枯燥的经史,格物论更加有趣,而且博大精深之处,甚至还在经史之上。

    为什么水往低处流树上的苹果会落到地上,若是因为自身的重量那鼻,重量又是什么?因何而来?鸟又为什么可以在天上飞?为什么……

    一个个让人习以为常,却又mō不到头脑的问题大大的拓展开了李冰河的眼界让他似乎发现,自己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恍惚间,他脑子中闪过了一个令自己惊悸的念头:学格物论,也许能取得不逊于科举的成就!

    十年寒窗和千年来形成的观念让他马上就意识这个念头是多么的离经叛道,他试着将这个念头抛开,可是,来得容易去的却难,何况京城里每日里都有人谈论着这个话题,他想避开都难。

    于是,这个念头在他这个举人心中扎下了根:随着常春藤书院的建设逐渐生长发芽:到了今天报名招生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来到了皇家公园,也就是书院的报名处。

    终究是受过儒家多年的熏陶,很多观念都是根深蒂固的尽管他对格物学很有兴趣,仕途也已经希望渺茫可看到报名的人群中尽是平民,连秀才都凤毛麟角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举人学格物,他如果真的去了,恐怕也是敢为天下先了,可这今天下先却不是先贤们说的那个,而是完全相反的。流传出去的话,士林中会有什么样的评价,李冰河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出,嘲讽、谩骂甚至更进一乒都是有可能的,离遗臭万年恐怕也相去不远了。

    可他想要退缩时,他也挪不动脚步,谢宏的格物学,对他来说象是打开了一扇天窗,让他知道了经史之外仍是别有洞天,不单是学问上,就连仕途上也是别开生面,文武艺既然可以报效帝王,技术又为什么不能呢?

    谢宏的一系列行为已经告诉了世人,技术可以创造财富,也可以改变生活,甚至可以改变人们的观念,为更多的人,提供一条新的通天大道。

    因此,对科举感到失望,甚至恐惧的李冰河打心底里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综合谢宏一贯以来的表现,他能够得出结论,那就是借瘟神的东风,越早越好,只要谢宏能够成功,那么越早跟上的人,收获就越大。

    至于谢宏成事的可能xìng,至少到目前来说,面对各种各样的挑战,他都撑过来了,有了皇上的鼎力支持,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将这个势头继续保持下去呢?考科举要赌运气,学格物也一样,只不过后者把机会摆在了眼前,却是不需要等待的。

    ,“这位兄台,你也是来报名的?你打算报哪一类?也是研究员么?”

    一个清朗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李冰河,他茫然抬头,却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的加入了报名的队伍之中,对他问话的是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大概有三十来岁,看装扮应该也和他一样是个读书人。

    “研究员?”李冰河疑数的反问。

    “你这都没打听周全就来了?”那人夹声惊呼,脸上尽是诧异的表情。

    李冰河脸上一红,他这些日子尽是在犹豫踌躇了,偶有闲暇,心里想的也是格物学相关的理论,哪有空打听具体的细节?

    他不答话,那人却也不恼,上下打量了李冰河一番之后,又是啧啧有声道:“难怪呢,兄台竟然也是举人,1卜弟本以为只有自己这样的人才会来碰个运气,却不想这常春藤书院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连正经的举人都能吸引到,厉害,真是厉害!”

    那人连连摇头,赞叹有声,李冰河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赞自己,还是赞书院,可见到对方同样也是读书人,让他不由有了些亲切熟悉的感觉,他一拱手,道:“小弟李冰河,乃是南直隶苏州府人,敢问这位兄台……”

    “小弟唐寅,和李兄却是同乡,幸会,幸会。”那人也是一拱手,满脸笑容的答道。@。

第286章 伯虎论学

    ,兄台就是唐伯虎?

    李冰河大吃一惊,不由惊呼出来。

    ,“李兄,噤声,噤声。”李冰河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唐伯虎急忙比个手势,让他放低音量。

    “小弟孟浪了,还望唐兄见谅。”李冰河自知失态,也是连声致歉,可脸上的惊容却一直未曾消去,倒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对方的名气太大了。

    状元顾鼎臣文采出众,被很多人赞誉为江南年轻一辈的翘首,不过,即便是最推崇他的人,也要在这个赞誉之语上面加个前缀,那就是:唐寅之后的江南第一。

    其实对于这个时代的文人来说,只会做经史文章的人是称不得才子的,经史文章那叫学问,是很严肃的事情,没有人会随意拿来做比较。

    江南更是盛产风流才子的地方,光是会做学问,在这种地方是不会受到广泛的追捧的,想要在江南独领风sāo,那得在诗词歌赋画各个领域都有造诣,并且能独树一帜,有自己风格的人物。

    唐寅就是这么一个人。他自幼天资聪颖,博览群书,十六岁就在童子试中一鸣惊人,取得了头名,而后在二十九岁的南京乡试中,他又中了头名解元,由此可见他学问之高。

    除了治学,他更是诗文双绝,精擅丹青之技,在江南之地可谓名动一时,有江南第一才子之称。

    不过那些名声终究只是在江南一带流传,却不至于名动天下,最终让他名震京城的,却不是他的才气,而是一桩倒霉事那就是当日的“会试泄题案,。

    那是弘治十二年的事。

    当年京城会试主考官是程敏政和李东阳。两人都是饱学之士,试题出得十分冷僻,使很多应试者答不上来。其中惟有两张试卷,不仅答题贴切,且文辞优雅使程敏政高兴得脱口而出:,“这两张卷子定是唐寅和徐经的。”

    结果,这句话被在场人听见并传了出来,再然后,唐伯虎跟徐经就倒霉了。他俩本就有才子之名,当时在京城也是非常引人注目,会试刚一结束,流言便传遍了京城士庶尽言:江yīn富人徐经贿金预得试题。

    既然流言风传了全城,自然有言官闻风而动当即便有户科给事华昶弹劾主考程敏政男题。华昶到底走出于何种目的,没人知道”可他的弹劾却很快引起了反应弘治当即下旨彻查。

    将嫌疑人程敏政排斥开,由李东阳会同其他考官复审,结果证明唐、徐二人不在录取之中,嘣题之说纯属乌有。这个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旁观者自然是不知道的可对唐寅来说,本来很可能到手的功名就这么没了,的确是很让他悲恸的一件事刁可谁也没想到,即便这样还不算完,英然连罪证都没有了,可舆论还在喧哗不休,最终弘治无奈只好责令锦衣卫严查。

    最终程敏政自然是罢官去职,名声尽毁,而徐、唐二人则是以徐经进京晋见程敏政时曾送过见面礼:唐寅也因曾用一个金币向程敏政乞文,送乡试座主粱储这样的罪状,消除了两人的仕籍打发回乡,充任县衙小吏使用。

    直接把一代才子从云端打入深渊,这样的处置,用严厉已经不能形容了。虽然圣旨中没提及永不叙用,可实际效果却是差不多,弘治的确宽仁大度,这点小事不会一直记着,可断案的却是李东阳,李大学士!

    李大学士既然做出了决断,谁要是敢提拔唐伯虎,那就是打算翻案,也就是要跟李大学士打对台!谁敢?李东阳可是当朝次辅,就算是首辅刘健想要办这事,都得跟李东阳好好商量一番,其他人谁能做得到?

    要想翻案,只能等到李东阳的影响力完全在朝堂上消失,或者有强有力的人为了唐伯虎跟李东阳对抗。可事发之后,连乡试的座师粱绪都和唐伯虎划1清界线了,天地君亲师,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师生可是仅次于亲情之后的关系,还有什么人会为他tǐng身而出?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李冰河也是知道的,因此,在最初见到唐伯虎的惊讶过后,他心中也是恍然:对他自己来说,常春藤书院不是唯一的选择:可对眼前这位唐大才子来说,除非他甘于平淡终老,否则,这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至于这位大才子怎么来的,那也简单,李冰河不是普通的书呆子,其中缘故也是一想即明,若说现在天下间有人不怕李东阳,还能跟对方相抗衡,也只有瘟神谢宏了。而苏州那种繁华的地方,消息传递的很快,谢宏的名声会传到唐伯虎耳朵里,一点都不奇怪。

    唐伯虎来了却不yù宣扬,也很容易想到原因,毕竟他的名声有些糟糕,而且万一被李东阳的徒子徒别看到,难免又要起些bō折,当日的教训至少让这位大才子学会了保持低调。

    ,“1卜弟来的迟了些,尚不及多做了解,可否请唐兄为小弟解huò?这书崭的招生到底有和玄虚?”想通此节,李冰河急忙把话题岔开。

    一是免得多提旧事,勾起对方的伤心情怀:二来,见到唐伯虎这样的才子也来应募,他心里那点犹豫也就抛开了。虽然对方有着特殊的原因,他自己也是还有科举的希望,可谁让他对格物学有了兴趣呢?

    “李贤弟,你可是问对人了,愚兄我赶在经筵那天就到了京城,这事儿从头到尾我是一清二楚,正好趁着排队,我给你讲讲好了”唐伯虎微微一笑,对李冰河的识情知趣很是满意,然后神秘兮兮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卷,道:,“贤弟请看……”

    李冰河略微迟疑了一下,他好歹也是苏州本地人,对唐伯虎也算知根知底了,知道对方除了才名之外还有点不太雅致的爱好,现在看了对方这哥神秘兮兮的神情,他心里还真的有点不托底。

    可转念想想,对方即便再疯,应该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搞那勾当因此这迟疑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他探头过去,飞快的扫了一眼,见上面没有图画都是字迹,这才放了心。

    ,“这是”只看了个开头,他就感觉有些惊异了。

    ,“招生简章。”唐伯虎还是一雷贼忒兮兮的样子,低声解释道:,“贤弟你是不知道。这是候德坊最开始的时候发放出来了,结果一转眼就被人抢光了连发了数次都是如此,最后干脆不发了,直接贴在报名点了你瞧那里……”说着,他抬手往报名点指了指。

    李冰河循着他手指一看,报名点那里果然也贴着一张差不多的,只是比唐伯虎手里的这张大了些。

    “这东西愚兄我得来不易,贤弟切勿声扬以免被人抢了去。”

    见他看完,唐伯虎又是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纸卷起,很宝贝的揣回了怀里,收藏妥当,这才继续解释道:“常春藤书院招生分了几个级别,最初的级别就是小学,然后是专科学校再后来是研究院,愚兄我是想要进研究院的。”

    “这简章上写的太过简略,唐兄可否详细说说?”李冰河被他煞有其事的模样搞得也有点紧张,此外好奇心也上来了。

    “反正还要等上很久就从头说说好了。”唐伯虎抬头看看长长的队列,点点头“小学就是专门做启méng教育的,先是教读书识字,然后再教点算学知识,从小学毕业出来的,考科举是不成的,可毕竟能写会算的,去外面谋个营生却是不难。”

    “确是如此。”李冰河点点头,在北方可能还不明显,可是在江南一带,商业非常繁华,商家们对能写会算的人才的需来很大,不过普通读书人自然是不屑的,他们也只能自己培养,效率低得很,他看在眼里,对此也是颇为赞同。

    “贤弟你还不知道吧,候德坊可是说了,这小学教育是免费的,只要报个名就行,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普及,可据说将来是要在全天下推行的。”唐伯虎摇摇头,显是对李冰河平淡的反应不太满意,因此又是爆了个猛料出来。

    “咝!”李冰河果然被吓到了,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也是平民出身,如何不知求学之难?各地官府倒是都有设立官学,也是免费的,甚至还提供食宿。

    可除非是那种才名极大的,其余的,要是没有功名也没有关系,想要进这官学,那是想也不要想的。否则,以天下人对读书人的看重,谁还不把孩子送进官学念点书啊?万一能出人头地呢?

    小学毕业的,或是原本就有基础的,就可以选一个专科来深造。

    格物学也包含了多门学问,比如算学、天文、物理、化学、音律等等,每一门都博大精深,只要学通一门,至少可以去军器司里面混个高级匠师了,若是学得好,甚至还能当上工程师也未可知呢!”

    “这也是免费就学的?”想到日前听说的军器司中匠人们的待遇,李冰河也有点动心了,当官固是为了求名,提升社会地位,实则也是为财。在科举希望渺茫的前提下,若是能谋个报酬丰厚的差事,也未尝就差了,至少可以让家中父母的日子过的好些不是?

    “贤弟这见识终是浅了,比之那位谢大人,相差良多。”唐伯虎摇了摇头,沉声道:“岂止是免费,在专科学校,如果学的好,还有奖学金发放呢!此外,若是家境有困难的,还可以向学校申请助学金,这是何等的心xiōng气魄,果然是个非凡之人呐!”

    “唐兄说的是。”李冰河心中震撼,只是默然点头。大明朝对士人相当的重视,按开国时的规矩,秀才除了免除自身税赋,一个月还有一两银子的禀米,这已经让不少寒门的读书人感jī涕零了。

    可这规矩也只是在开国时昙huā一现,到了如今,虽然依然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可优待士人的规矩渐渐的变成了优待举人以上的士人,秀才除了免自身的税,其他待遇就只能遥想当年了,。

    相形之下,常春藤书院的这项规矩显得是那么的耀眼,比朝廷还要优厚的待遇和重视,而立下这规矩的,却是个不读书的弄臣,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这还不算完,还有研究院呢!”唐伯虎似乎谈起了兴致,不消李冰河追问,便犹自滔滔不绝往下说了起来。

    “这研究院就比前两者更高了一筹,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又或各种技艺,包括经商的才能在内,但凡是有一技之长的,就可以进研究院深造。当然,除了自己专研学问,还有到专科学校教授的职责,可谓是工学一体了。”

    “似乎跟翰林院有些相似”李冰河想了想,觉得这两个机构很有些相似之处。

    “切,那班蠹虫怎能跟这里相提并论?”虽然表面上似乎放下了,可实际上唐伯虎对当年的事情却并没有释怀,提起翰林院,他也是一脸憎恶的神情,言语间也是恨恨不已。

    “翰林院的学士除了经史还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这可是皇上亲口说的!他们只配抱着故纸堆发霉,跟研究院怎么相比?这里可是包容百家学术的地方!就算你研究的是儒家的经典,这里也有你的一席之地!”

    唐伯虎感叹道:“朝堂上的昏聩之人会什么?他们只会党同伐异,耍yīn谋诡计罢了。到底是天子开设的书院,这博纳百11的心xiōng就是不一样。”

    “原来如此。”李冰河点了点头,他读过史,也知道翰林院的历史。

    在唐代初设翰林院的时候,其实翰林院也差不多是这么个xìng质,虽是以诗词作为选拔标准,但是在其他领域有造诣的也是可以入内的。

    当然,匠人、商人是被排斥在外的。

    “只要得到了认可,进了研究院,那么书院就会提供良好的治学条件给每一个研究员,傣银自不用说,跟军器司是同例的:如果有了成果,要著书立论,书院也会全权承办,不需要研究员费半点心:在研究院当中涉及学术的一切开销,也是由书院承担,甚至还会提供人手………

    唐伯虎越说越jī动,到了后面声音也高了起来,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唐兄,唐兄,该报名了,到我们的顺序了。”听了唐伯虎的一番评论,李冰河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眼见到了报名点前,他心中犹豫尽去,只剩下了喜悦和期待

第287章 久违的侧漏又来了

    ……马兄,今天招生的情况怎么样?”

    谢宏这些日子可累坏了,开办学校真的是很辛苦的一件事,跟在书房里玩红袖添香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单是麻烦也就罢了,最关键的还是他手下没有趁手的人来用,所有的事情都只能他自己张罗,好歹他还见过学校,江彬、钱宁之流连青楼都去的少,别说学校了,原本他们泻火儿的时候都是去sī寮来着。

    所以,谢宏在原来的计划上又添了一项,所谓的研究院也就新鲜出炉了。这机构与其说是培养人才的,还不如说是谢宏打算笼络人才用的。

    不过,虽然高薪厚禄的开了出去,可他心里还是没底,这年头没有义务教育,已经被发掘的人才多半都被士人阶层笼络过去了”而没被发掘的则需要慢慢培养筛选,对于解决谢宏的当务之急实在没什么帮助。

    此外,小学那边的问题也不小,引起的轰动太大,导致报名的人太多,因此,不得已之下,谢宏又做了临时的修改,加了今年龄限制,只接受十三岁以下的报名,这才把局势稳住。若不然,就算把整个皇家公园都改建成学校,也放不下这么多人啊。

    小学那边的问题,场地什么的还在其次,归根到底,无法扩大规模的原因还是人才不足,能去小学任教的至少也得识文断字,或者懂些算学的。

    前者还好说,落魄的秀才还是找得到的,给些银子,让他们担任教员,教指定的教材也不用费多大力气:可后者就着实难找了以最坏的打算来说,只能是谢宏先教一批人出来,然后再让这批人去教别人了。

    可常春藤书院下辖的可不止是小学,还有专科学校,多数的专业也都只能由谢宏来教想到要教授这么多人,还要编写更多的教材,谢宏只觉前景一片黑暗。

    难怪后世的时候,天朝政府不喜欢在教育上投入呢,投入高,周期长,效果又很难确保完全不符合投资原则嘛!

    虽然渗宏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既然是做了相关的打算他也只能是咬牙坚持了,最艰难的就是开头,只要艰难时期过去那么就能见到彩虹了。如果能在开头的时候就收获点外来的人才,那就是意外惊喜了。

    而且,教育是强国的必由之路,左右天下是皇帝家的,皇帝又是自己兄弟谢宏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谢兄弟,今天大有收获啊,秀才已经有了十几个了,而且,下午的时候,还来了一个举人!”马昂也是客串教员之一,当然知道谢宏的压力有多大马上献宝似锋把今天的收获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举人?”谢宏果然惊异了。

    跟秀才不一样,秀才落魄了,若是不肯去入商家行当的话,就只能等着挨饿了:可举人再怎么落魄混个师爷什么的当当,也是很容易的那些同年、同乡的关系不是白扯的。

    ,“可入了研究院么?”惊异过后,谢宏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进了研究院,那就可以立马培训上岗了,谢宏虽然对儒教不以为然,可在这个时代,儒教是唯一的正规教育机构,能在其中脱颖而出的,至少智商和学习能力是不用怀疑的。

    跟后世的学生一样,虽然学习不好的人当中也有很多智商高的,可学习好的人当中还真的就没有智商太低的,前者需要慢慢发掘,可后者却是可以拿来就用的。

    当然不论古今都有书呆子这种存在,可那些书呆子怎么会来这里报名?饿死是小,失节乃大,从了他谢宏,可比失节严重多了。

    “没有,报名处的人倒是劝了,不过那个叫李冰河的举人铁了心的要去专科学校,说是要从最基础的学起”马昂摇了摇头,显然他也很是遗憾。

    “你是说那人是想要专攻格物学,而不是继续研究经史学同?”谢宏大大的惊喜了一把。

    在后世,这样的人不算奇怪,学校里偏科的人多着呢。可在这个时代,愿意放弃研究院的待遇和继续专研径史的机会去学格物,那说明这人本身就对格物有相当大的兴趣,否则他是不会如此选择的。

    不喜欢经史却依然能中举,那么在本身就喜欢的格物上面,这个人的前途恐怕不可限量啊。

    “对,那人看过介绍之后,一门心思说要学物理”马昂有些疑huò的看了一眼谢宏,想到对方也是个手艺人,他这才释然,物理那门学问,跟手艺的关联确实是最大的。

    “这样啊”惊喜过后,谢宏发现自己眼前的困难还是没有解决,那个李冰河就算能成为一个可以跟后世爱因斯坦媲美的,伟大的物理学家,那也是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咋整?还是没人,研究院还是空壳子。

    ,“就没人愿意去研究院么?”那么高的待遇,咋就没人愿意去呢?

    谢宏很不满。

    “倒是有一个人,不过是牟没功名的,问他还有什么其他技能,他说会画画然后报名处的人让他画一幅来看看,他却是扭扭捏捏的不肯动笔……马昂揉揉眉心,显然对这个人很是不耐烦。

    “不过他跟那个举人是一起的,那个举人说肯为他担保,担保他是个有才华的,所以我也只好先让他留下,等回头再做处置了。

    ,“哦?”谢宏眉毛一挑,有了点兴趣,“你有没有问清楚,他为什么不肯作画?”

    ,“那倒没有,今天人这么多,哪里忙得过来,谢兄弟,你等着,我让人去问问。”这眸子大伙儿都累的不轻,遇见这么个有趣的人物,

    马昂也想着让谢宏趁机放松一下,因此,见谢宏有了兴趣他转身便出门寻人去了。

    不多时,马昂就转了回来,手里捧着张画纸,面sè却是古怪得紧。

    “他还不肯画?”谢宏随口问道。

    “画倒是画了,只不过这画么……”难得的马昂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

    那人倒是干脆,一听是谢宏要看,当即便做了画,不但画工很好,而且速度也是飞快,就是这内容有点……

    ,“拿来我看看这是,啊?”谢宏一伸手把画接了过来,定睛一看嗯,仕女图,一个美女横卧在榻上画工倒是很不错比哥画的传神多了,跟后世的动画片都有一拼了,不过,这女的穿的衣服有点少诶,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女的身后怎么还有个男的在!

    尼玛,这家伙是调戏哥来的?这分明就是春宫画嘛!

    “不然,我还是让人把他赶出去吧”话是这么说,可马昂脚下却是玟丝不动,谢宏抬眼一看,见对方脸上满是依依不舍的表情显然被这画给打动了,话痨鉴赏水平还不错嘛。

    春宫画也是画,至少这人的画技是毋庸置疑了,可是哥要个画家有毛用啊?已经有三公公那么个不正经的写手子,再弄来个不着调的画家……

    难不成哥要跳跃xìng的推广文化事业先把连环画和漫画书搞出来?

    可那玩意有啥用啊,就算拿去哄二弟,也只能新鲜几天罢了,把那人收下来倒是无所谓,就当养个闲人了,可招募人才的工作,却依然没有着落,人才果然是立国之本,任重而道远,难啊!

    ,“咳咳”谢宏干咳两声,打算随便找个借口先敷衍过去算了”“马兄,就让那人留下来好了,反正研究院也没人,就当是千金买马骨了,等回头让三公公赶一篇稿子出来,对外宣传宣传,制造点广告效应。”

    “嗯,也好。”马昂点点头,“其实那个唐寅长得还是蛮帅的,而且谈吐也很不错,应该算是有些见识的,而且……”

    长得帅有毛用,哥又不是招募演员,有二弟一个抢戏的已经够麻烦了,还要再多一个不成?不过……

    唐寅?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熟诶,我擦,会画春宫画的,原来是他!谢宏jī动了。

    “那个唐寅可是还有个名字叫唐伯虎?”谢宏猛然站起身,一把抓住了马昂,急切的询问道。

    ,“哦”话痨的老毛病正发作间,一下被谢宏打断,有些mō不到头脑,愣了一下神,这才回答道:,“好像那个李冰河是这么称呼他的,伯虎兄……”

    ,“太好了,快,快请他不,应该我亲自去见他才对。”谢宏大喜,拽着马昂便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

    哥的王霸之气终于再次侧漏了,开个学校居然把这位矢才子给召唤出来了,这学校开的真是太成功了!

    唐伯虎可是后世人耳熟能详的人物,别看谢宏现在赚钱的能力很强,可那是因为在明朝:若是在后世,一百个谢宏也比不上一个唐伯虎,他画的不是春宫画,压根就是支票哇!

    只不过后世的唐伯虎更多的是被戏剧化了,尽管谢宏知道这个人,也知道对方是个放dàng不羁,对礼教很不屑的人物,可他生平到底如何,谢宏却是不知道的,甚至谢宏都不知道对方也是正德朝的人物,否则他早就想办法打听了。

    要知道,这位可不光会画春宫画,而是名符其实的大才子,至少对谢宏现在的这个团队来说,对方的学识只有曾鉴这个首席顾问可堪比拟了,绝对的重量级人物,三公公神马的在真正的才子面前,那就是浮云呐。

    谢宏心里jī动,脚下也快,马昂一时都跟不上他的脚步,踉踉跄跄的被扯在了后面。话痨心里也在纳闷:很久没看见谢兄弟这么jī动了,可对方只是个画春宫的,难道这里面也有玄虚?谢兄弟一向出人意表,没准儿还真有什么说道也未可知。

    不过,该小心的还是得小心,我得悄悄告诉小妹一声,别让谢兄弟跟人学坏了。男人么,喜欢春宫画没啥,可要是学着画可就不好了,谢兄弟手那么巧,万一有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嗜好,小妹她们岂不是糟糕?@。

第288章 谢宏礼士,伯虎归心

    第288章谢宏礼士,伯虎归心

    “唐兄,你刚刚……有些唐突了吧。”李冰河忧心忡忡的提醒着同伴。

    这位唐大才子早有放dàng不羁之名,尤其是那场大挫折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了,对此,李冰河也早有耳闻。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绝了仕途,名声尽毁,那样的事搁在任何一个士人身上,恐怕都是难以承受之痛。

    不过,唐伯虎刚刚的举动他就不理解了,唯一的机会和靠山摆在眼前,怎么能用那种东西当名帖呢?万一要是jī怒了那位谢大人……

    那位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物,连兵部主事都是说打就打,对当朝尚书也是说骂就骂,这样的煞神惹来做什么?须知,惹了谢大人的后果可比得罪大学士严重多了。

    “放心,放心,李贤弟,不须多虑,那位谢大人又岂是寻常人?这点气量都没有,还能做什么大事?”唐伯虎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唐兄,你真是……唉!”李冰河待要再劝,可冷眼瞥见唐伯虎眼中似有忧sè,他略一思量,也猜到了些端详,于是也不再多说,而是用一声长叹,结束了两人这番对话。

    唐伯虎语气轻松,实则内心沉重。所谓试气量之说,多半都是戏文里面的桥段罢了,他只是xìng子不羁,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无谓的做些多余的事情jī怒谢宏,断绝自己唯一的希望。

    不过,报名的时候,他说要去研究院,报名点的人因而追问他的功名,这件事让他大为不爽。谢宏的本意不过是略作筛选,功名高的就重点考察,没功名的就粗略一些,毕竟报名的人太多,总有有个标准,也好让工作有个重点。

    可唐伯虎当然不知道谢宏的本意,这样的举动落在他的眼中,只觉得谢宏也是个墨守成规之辈。何况他功名早被革除,这样的举动又是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狂dàng的xìng子又发作了起来,于是,等到马昂来索画的时候,他才有了那样的举动。

    别看唐伯虎来的潇洒,可实际上他下决心赴京之前,也是着实踌躇了一番的,心里的斗争不比李冰河差多少。

    当时他身在老家苏州,妻子弃他而去,也只能靠卖些字画谋生,可谓落拓之极。他在那场挫折之后,情绪本来就已经相当低落了,再加上一连串的打击之后,更是心如死灰。

    他本来正打算在城郊结庐,就此沉醉于花鸟之中,回避世事,可就在此时,谢宏在京城闹出来的动静却是传到了苏州,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有运河和四通八达的官道,江南之地和京城之间的信息传递称得上便捷,不过流言这种东西一向是越传越离谱,可信度也是越来越低的。

    虽然南直隶一带纷纷传言谢宏的名字,可实际上,除了他依仗圣眷和朝臣对抗,还有因为他神乎其技的手艺而来的珍宝斋之外,其他有关于他的事迹都是离谱的很,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扯淡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尽管唐伯虎起了意,也用心收集相关的情报,可他终究不过是个在野的闲人,连生活都难以维持,想从官面上得到详尽的实情又谈何容易。

    不过,才子毕竟是才子,认真起来的唐伯虎才智却是不输于人的,尽管情报有限,他还是很快的意识到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契机。

    既然谢宏是跟阁臣们对立的,那也就意味着他很可能不会卖李东阳的帐;而有了皇上做靠山,谢宏也拥有跟外朝对抗的实力;外朝既然对他敌视,那么士人想来同气连枝,想必京城士人也是同仇敌忾的,那么他手下肯定缺少人才!

    对别人来说只是谈资,可对于唐伯虎来说,谢宏就是重重黑暗中,突然透出的一丝曙光,虽然缘由不尽相同,可两人却同是为士林所不耻,为朝堂所不容之人,因此,他便有了赴京投效的念头。

    毕竟是关乎他一生前途,这个决心本也没那么容易下,可唐伯虎四处打探消息的时候,却无意间得到了另一个消息,那就是徐经已经去京城了。

    徐经,就是那场让唐伯虎铭记一生的会试泄题案中的难友,跟受挫之后,用颓废不羁和世间对抗的唐伯虎不同,徐经却是一直没有放弃,去年正德登基后,他就开始筹备,不过却直到正德元年才得以动身赴京,为的当然是给自己平反了。

    徐经也不是不知道机会渺茫,皇帝虽然换了,可李东阳尚在,而且权势也更盛往昔,不过,人在绝境之中,哪怕有一根稻草,也是要抓着不放的,没了希望的人要怎么活下去呢?

    虽然是绝境,可徐经却是比较传统的士人,对谢宏没有半点好感。可唐伯虎却是会错了意,以为这个难友也和自己有了一样的念头,而且还先自己一步,已经付诸行动了,有了榜样在,决心也就容易下了,跟风么,谁不会呀。

    于是,时隔六年,唐伯虎再次来到了京城,来到了这个曾经让他梦断的伤心之地。

    到了京城,谢宏的消息就容易打听得多了,就算不可以打听,各种传言也都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往耳朵里钻呢。

    更何况还有候德坊这个官方发言站。从这里得到的相关消息,全都是最及时,最详细的,至于是不是最真实,那就要看听众是谁了,不同的人总是有不同的立场和倾向的。

    因而,在唐伯虎刻意的打探之下,在他脑海中谢宏的形象也逐渐鲜明起来。有道是无巧不成书,他赶到京城的时候,恰好就赶上了那场廷辩。

    本xìng加上前事,唐伯虎本来就对高高在上的士大夫没好感,听到翰林院惨败的消息,他也是大为振奋,尤其是谢宏在廷辩中表现出来的杂学百家的气魄,更是让他心折,他原本就是好触类旁通的人。

    此外,从那个一比零的比分之中,也能看得出谢宏那里人才的匮乏,唐伯虎那颗原本已经冷却了的心,又是火热了起来。

    在这样的心境下,当候德坊开始宣扬要办学的消息之后,唐伯虎会全程关注也就不足为奇了,和懵懵懂懂,只是因为兴趣才犹豫着来报名的李冰河不同,他却是敏锐的意识到了机会的正式来临,并且全神贯注的想要把握机会。

    因此,他对整个过程的了解程度,也远在普通人之上,甚至连谢宏收拢人才的目的,他都觑到了几分。

    可他就是没想到,报名的时候,对方竟然提出了功名方面的要求,这让他情何以堪?只觉自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一头热了。于是,唐伯虎也是狂生气发作,搞了一副春宫作为名帖,照搬了戏文中的试气量的桥段。

    当然,狂归狂,谢宏瘟神的名头太响,唐伯虎也没法无视,他心中也是很忐忑的,光是挨顿揍倒没什么,可错过了这次机会,自己也只能回乡蹉跎终老了,想要翻身正名是想也不要想的了。

    因此,当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唐伯虎也无法保持从容了,他很是不安的站起了身,甚至有闭上眼睛的冲动。听声音就知道,外面的人来的这么急,显然是怒极,以那位瘟神的心狠手辣,没准儿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呀!

    李冰河心里也很忐忑,他对谢宏的了解更少,甚至都在担心谢宏会不会迁怒于他,然后造就一场两尸两命的惨案了,毕竟对方是瘟神啊!想到这里,他身子开始发抖,额上冷汗也是涔涔而下,只一转眼的功夫,后背的衣衫就湿了一大片。

    “嘭!”推门声象是重锤一般敲在了两人的心上,李冰河当即就是浑身一震,唐伯虎从容得多,倒是不动声sè,可脸上却是更白了几分。

    “这位就是伯虎兄吧?对伯虎兄小弟可是景仰很久了,伯虎兄要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小弟早做准备,好好迎接一番,怠慢了,实在怠慢了,还请伯虎兄多多见谅。”

    出乎唐伯虎意料的,他面对的不是想象中的狂风暴雨,而是一番热情洋溢的欢迎之词,如同见到了久别故友一般,实在让他mō不到头脑。

    而且,看那位候德坊的马掌柜恭敬随shì在后的模样,目前这个春风满面的少年想必就是谢宏了。可眼见对方一袭青衫,气质高雅,大有翩翩佳公子的姿态,跟传闻中的那个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瘟神似乎相差甚远啊!

    唐伯虎心中疑huò,一时倒是忘记应对了。

    “敢问,您是谢大人?”

    无知者无畏,刚才还状若筛糠的李冰河却是从容了起来,他终究对谢宏关注的少,心底的恐惧不过是今天结识了唐伯虎,然后通过对方的描述加深了印象之后才有的,实际上并不是太过严重。

    让他不能置信的是,能学通百家,掌握了格物学那么深奥的学问之人,竟然是这样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往日里听说有人生而知之,李冰河是不信的,可今日一见谢宏,他却不得不信了,不是生而知之,怎么可能有那么广博的学问?

    了不起啊,天生圣贤呐!

    “这位就是李兄了吧?幸会,幸会,小弟谢宏,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入手两个难得的人才,谢宏当然心情大好,听李冰河开口询问,他又是满面春风的一拱手,话语间极是客气。

    “不敢,不敢。”李冰河连连辞谢,大有受宠若惊之感。

    一年来,他受尽了冷眼和讥嘲,那曾想到居然在这里受到了这等礼遇,对方可是圣驾前第一红人!除了权势,对方也是学贯古今,斗败翰林院,让自己景仰不已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居然这么没有架子,这么随和的对待自己,李冰河心底涌起了一股热流,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什么儒家经典,什么圣贤之言,在这个瞬间,全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谢大人,小人,小人……”他想说两句什么,却猛的哽咽住了。

    “李兄,你这是……”实际上,别看谢宏权势滔天,可自从他穿越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正经八百的笼络人才,完全就没有相关的经验,因此,对李冰河的jī动,他有些不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礼贤下士了。

    其实也难怪,除了笼络江彬的时候,谢宏算是费了点手脚,其他如同曾家和董家,都是属于自己送上门的,包括三公公那种身残志不残的也是一样,都是谢宏没花半点力气就入手了,这个时代正统的人才到底是什么样,他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的。

    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是自己人,谢宏平时就是这么一个态度,完全就谈不上做作,十分的自然。被人亲切对待算不得什么,可对方若是考虑到他的身份,就会对这种亲和倍感jī动了。

    李冰河虽然兴趣比较超前,可那么多年的儒家经史不是白读的,对周公吐辅天下归心这样的典故是耳熟能详的,也对上位者礼贤下士,下士誓死报效这样的流程很以为然,因此,他自是感jī涕零,一时间也是jī动得说不出话来。

    “谢大人,你认识我?”唐伯虎却没李冰河那么容易动摇,他名声虽响,不过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出事之后,哪还有什么人记得他这个大才子?何况,眼前这位谢大人虽然有些气度,可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六年前他才多大,怎么可能知道自己?

    “当然了,伯虎兄的大名小弟可是久仰了,伯虎兄能来,小弟实有如虎添翼之感,须知……”李冰河未来的成就到底如何,对谢宏来说还是个未知数,可他已经很高兴了,而唐伯虎的才华他却是知之甚详,至少江南四大才子的名头是不会错的。

    至于说唐伯虎的才华到底能不能帮得上忙,谢宏心里还是很笃定的,当然能!

    一个人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事,在很大的程度上,不是由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才华决定的,而是到底有没有相应的舞台。除非是三国的刘禅那种扶不起的烂泥,否则只要基础条件不是太差,在足够宽阔的舞台上,总是会找到能发光的地方的。

    而谢宏这里的舞台是足够大的,未来将会涉及到的领域更是宽广无比,唐伯虎这样一个名传后世的大才子会没得发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前世的唐伯虎纵情山水花鸟,不过是出于无奈罢了,他自己一定也是想着要做一番事业的。柳永也好,李白也好,都和唐伯虎差不多,其实这些大才子多半都是想要做事的,只不过造化弄人,未得其门而入罢了。

    可既然唐伯虎来到了自己这里,谢宏当然是不会放过的,他jī动之下,一番热情洋溢的说辞让本来狂生气发作,想要责难谢宏一番的唐伯虎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谢大人既然不在意功名,为何报名的时候又要以此为标准呢?”心头的那根刺却让唐伯虎无法忽略,虽然语气放缓了不少,可他还是问了出口。

    “那个啊……”谢宏本就心思细腻,听了这话,再看看唐伯虎的脸sè,结合他之前的行为,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想什么?

    他晒然一笑,道:“其实呢,功名就如同籍贯什么的一样,就是起个简历的作用,主要是方便做背景调查什么的,并不是什么硬xìng条件,以伯虎兄的大才,自然是不需要的,之前不过是办事人员太过死板罢了,小弟替他们给伯虎兄道个歉好了。”

    “既如此……”唐伯虎有些狂生气质,却不是真的不识好歹,去了心中这根刺之后,也是非常感动的,当下他一拱手,决然道:“愿为大人效力,听凭驱使,决无二言。”RO@。

第289章 这记耳光有点狠

    唐寅受聘于常春藤书院,担任了所谓的客座教授!

    在得到唐伯虎首肯之后,谢宏很快就通过候德坊放出了风声去,而这个消息也马上就传遍了京城。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消息算不得什么,人都是善忘的,即便有个才子的名头,可来京城赶考的才子多着呢,连名传天下的状元都满地走,谁又能记得六年前的一个解元呢?

    可这个消息在士林中却引起了极大的反应,可谓是一石jī起千层浪,一浪卷起千堆雪,无数人都是侧目以对。

    在谢宏要成立常春藤书院的消息刚传开的时候,士林中就已经有很多大儒名士纷纷谴责了。商人讲学,那是多神圣的事啊!怎么能被一个以奇yín技巧邀宠的弄臣玷污呢?

    何况,对方所要讲的学,还是那些歪门邪道的异西,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由得士人们不惊怒。

    但是,翰林院的那场惨败实在是影响深远,在候德坊时评的大力推广下,很多观念都已经家喻户晓了,相形之下,士人们谴责的文章却还是原来那些老套的东西,别说对谢宏构成影响,就算连普通百姓都说服不了。

    小道不足为论?听者会反问,你到底是不屑还是不懂?还是因为不懂所以才不屑?这可是皇上问过的问题,当时被问到的翰林学士张元祯就没答出来,而后,老头更是在羞恼之下,一命呜呼,试问谁还能应对的出来?

    至于说什么谈宏不学无术,没有资格开书院的,听者更是不屑一顾了。不学无术都能问得翰林哑口无言那要怎么才算学而有术?至于说谢大人没资格,那你大可以让有资格的人来挑战啊!要知道,当日皇上可是把话放下了,欢迎挑战,随时奉陪!

    问题是谁敢啊?就算谢宏当日问的那些问题已经普及了也有士人对谢宏展示出来的各种理论进行了研究。

    其中大多数是因为想在学术上扳回一城:极少数的则走出于追寻大道的目的,其中不少人也研究出了〖答〗案,甚至总结出了初步的理论和规律。

    可任他是谁,研究出了什么,也不能保证谢宏没有新的huā样。

    就算是已经知道的那些理论,其实也不甚牢靠,其中到底能有些什么变化还无法穷究要知道,那些理论都属于越是研究就越觉得博大精深的东西。

    就拿那个海盗分宝石来说吧,单就其丰的一个前提,也就是每个海盗都完全理智那条单是这一条就已经让很多学者mí茫了。

    放在从前的话,若有人问完全理智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大多数人肯定会回答是圣人,圣人当然完美无缺,也就是完全理智了。

    可实际上经过讨论之后,完全理智竟然是不带情绪,只考虑利益的行事准则,这就让很多士人无法接受了:而接受不了却又无法反驳这个现状,更是让士人们有些抓狂了。

    因为,候德坊给出的〖答〗案很有说服力,就算不读书的人只要智商正常,受到启发之后去想,都能得出来差不多的逻辑,何况天下间聪明人多着呢甚至都有很多人举一反三,用这个理论出题目了。

    而对于这个理论的名称也就是博弈论,就算在士林中,也有不少人对此深以为然,下棋的时候怎么下?还不就是衡量得失,进行取舍吗?这理论初看的时候虽然浅显,可实际上研究之后,却是大有奥妙的。

    最终,虽然反对的声浪高涨,可却没人敢当面跟谢宏对质或者挑战,前驱太多,每个下场都很惨,如今更是有张元祯这个直接羞愤致死的,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谁还敢去触霉头?

    名声越大的人越是爱惜羽毛,不肯随意冒风险:没名声的即便叫的再响亮,又有谁会去理?别说去候德坊,就算是在其他百姓集会之所,敢于在众人听得正〖兴〗奋的时候,上前叫嚣试图展示自己的曲高和寡的狂生,下场都是差不多:被一顿围殴之后,丢到大街上。

    犯众怒这种事也是很有技术含量续,除了谢宏,一般人还真就玩不起。

    其实,儒家子弟并不是这么没用。千年来,他们面临过很多难关,比眼前更严峻的也是有过的,而且还为数不少。

    可如今,君子动权不动手,辩不过就用权力压死你,这个百用不爽的招数却是没有了用武之地,因为谢宏有皇帝撑腰,他们哪压制得住啊?

    因此,他们陷入了全面的被动,尽管谢宏开办书院,场面搞得很是盛大,士人们却只能谩骂指责,一时间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对策出台。

    就连这谩骂,也被候德坊讽刺为败犬狂吠,再次面子大损。

    唯一让士人们聊以自慰的,也只有队伍的人心还没散,天下间的读书人都没有动摇了。

    虽然有些个落魄的秀才并去投靠,不过这算不得什么,在大部分有功名的士人眼中,秀才其实已经算不得士人的一份子了,连乡试都没过。可见其对圣贤大道知之甚少,最多也只能称之为预备士人罢了。

    可唐寅受聘这件事,却是连士人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掀开了一角,虽然唐寅的功名是被萃除了,可当初那件案子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哪个会不心知肚明?

    无非是一场政争罢了,唐寅和徐经不过是两个棋子,刚好处在哪个位置上,因此才倒了霉,受到的处罚和他们自身品xìng是半点关联都没有的。

    要是非要说有,也就是这俩人运气太糟糕了,刚好撞在了某些人的刀口上,那一刀本来是砍向程敏政的,结果连带着把他俩也给劈到了。

    鄙视也好,同情也好,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唐、徐二人还是读书人的一份子,而且还是有进士之才的,只不过没人敢替他们翻案或者给他们罢了,毕竟李阁老正如日中天,谁也不会去触那个霉头。

    正因如此唐寅投靠谢宏的这个事实,对很多士人来说,如同天塌了一角上样,一个有进士之才的读书人投靠谢宏了,这让士人们怎么能够接受?

    要知道,除了一些关于工部尚书曾鉴的传闻,到如今还没有任何一个朝臣投靠谢宏的,而就算是朝臣投靠谢宏那也比较容易理解,权阉都有人投靠,何况谢宏这样的红人?

    得势的时候这种行为不需要解释:就算日后谢宏垮台,只要投靠他的人手段足够高,能够脱开干系,也大可解释为自己忍辱负重、对佞臣虚与委蛇,最终和君子们里通外合一举反制云云。

    只要有权势在手,这点小事解释起来还不简单?

    可唐寅的投靠却是不同,他不是借着谢宏的权势出仕朝廷,而是受聘于那个挑战儒家地位的书院!虽然常春藤书院说是不限学科,也可以在其中研究儒家学问,可是儒家是何等神圣的学问,岂能与那些小

    道并列而言?

    别说是什么客座教授就算只是在那书院里面读书,都是对圣贤们的一种玷污。寻常的村夫俗fù送子弟去读书还可以暂且谅解,一群愚民,懂得什么道理?可唐寅这样一个有才子之称的读书人竟然入了书院这不是在士人们的脸上狠狠抽了一记吗?

    “斯文败娄!”

    “狼子野心!”

    诸如此类的称呼铺天盖地的由士林中传来出来,尽数指向了唐寅。

    不少人援引了当日的泄题案想以此说明唐寅的不堪。

    可他们却没有去想,若不是有这么一件事在先,唐寅会不会有今天的举动呢?当然,他们不会去想的,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哪怕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你也只能忍着。

    忍着忍着也就过去了,朝廷又没有命令你终生不能出仕,至于李大学士,他都已经六十多岁了,只要忍他二三十年,怎么也能有出头之日啊,你怎么能误入歧途呢?

    当然,事不关己,也没人会替唐寅考虑,这几十年到底等不等得起。他们都认准了死理,就算是被士人阶层抛弃的牺牲品,也应该远远凌驾与其他阶层之上,否则,又怎么体现士人的高贵呢?

    也有消息灵通的,列举了唐寅在苏州的各种狼狈,诸如老婆跑路,生活落魄,卖字画为生等等,以此来证明他的〖道〗德败坏,非是一日半日了,而是在日常生活中就是如此。

    行事最jī烈的莫过于礼部右shì郎粱储了。他在翰林院任职的时候,曾经主持学政,出任会试同考官或乡试妻考,唐伯虎高中解元的那次乡试,他就是主考。

    依照这个时代的惯例,两人就有了师生的名分,若是唐伯虎顺利登上朝堂,粱储严不得也会照拂一二,以作日后的心腹,毕竟师生关系已经足够紧密了。

    不过,唐伯虎却没这个好命,还没出仕就卷入了一个大漩涡之中,粱储深悉明哲保身之道,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弟子去惹祸上身,虽未声言,但是实际上却和唐伯虎划清了干系。

    当日不过是怕麻烦,而今次唐伯虎惹下的可是天大的乱子,粱储自然马上就做出了反应,严正声明与唐伯虎划清干系,并且警告这个旧日的弟子:若是不及早回头,mí途知返,日后必将视同仇寇,绝不容情。

    前次怕惹麻烦,自是悄声无息,可这一次,粱储的大义灭亲却赢得了士林中的一片赞誉之声,为其摇旗助威者甚众,都说粱shì郎申明大义,正气凛然。

    可无论他们怎么折腾,落在明白人的眼中,也不过是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后的恼羞成怒罢了,越是上蹿下跳,就越是说明这记耳光很疼,而且被打到了痛处。@。

第290章 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一记耳光拍在了士大夫们的脸上,打得对方涕泪横流,谢宏却没有相应的欣喜。

    外间的口诛笔伐一度让他有些担心,生怕刚网罗到的大才子心理状态出问题,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样豁达的心xiōng,或者是正德那样的没心没肺的,对寻常人来说,千夫所指足以让人精神错乱了。

    不过,事实证明,谢宏多虑了,唐伯虎的抗压能力之强,就算不如正德,也相去不远,他每日里依然是行若无事的样子,就好像外面的读书人都在对他歌功颂德一般。

    最初的时候,谢宏本还以为他是在强撑,颇huā了些心思去开导他,可两人深谈了一番之后,谢宏就明白了,唐伯虎是真的不在意,他的xìng子本来就有几分洒脱,再加上过去的经历,让他对世情早就有了以为深刻的认知。

    当日那桩冤案,当时唐伯虎身在局中,阅历也不足,懵懵懂懂的就倒了霉,可这些年来每每回想,其中的脉络也是渐渐清晰了起来,他哪还不知道自己是遭了无妄之灾?

    而当时京城中也是流言四起,很多卫道士都对他进行了。诛笔伐,考试窃题,这可是读书人的大再点,不管内情如何,该骂的是一定要骂的,不骂的话,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跟败类同流合污啊?

    猜想到了其中的内情,唐伯虎自然不会对士林舆论的喧嚣太过在意,除了那些别有用心的,大多数人也不过是跟风而已。

    而经过了当初的热身,如今的风潮虽然很猛,其实比起当日也不见得就高出多少”自然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了。

    至于在苏州时的狼狈,他不单不在意,反而对谢宏的礼遇更加感jī了。老婆跑了不要紧,是那个薄情的女人见识短:卖字画好歹也是自谋生路,怎么说也好过为官贪腐吧?

    粱储的声明就更没有杀伤力了。唐伯虎心里明白,若是粱储真的当自己是他的弟子,就算不想硬抗李东阳,多少也会伸手拉自己一把的,可当日自己上门求助的时候,还不是被拒之门外了?

    虽然粱储当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布双方断绝关系,可事情已经做下,说不说出来又有多大的差别呢?如今的唐伯虎就像是涅巢重生了一般”回首再看昔日种种,他都可以付诸一笑了。

    因为心结已经打开”对谢宏这个新东家,唐伯虎也没做任何隐瞒,倒是让谢宏对这位闻名后世的大才子的生平有了详细的了解。

    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中”若是论本华,唐伯虎未必能名列前茅,可是若论生平坎坷,他也算得上是最倒霉的几个了。

    两人的交情也是迅速升温,谢宏倒不是纯粹的出于同情又或被对方在后世的名声所huò,关键是唐伯虎确实有才能,而且才能还相当的高。

    唐伯虎最初展现自己才能的舞台却不是常春藤书院,而是候德坊。

    虽然如今这个茶社已经名噪一时,种种特异神奇之处让想模仿的人伤透了脑筋,可实际上,若是单论品味雅致,候德坊还差得远呢。

    谢宏本身就不是什么文雅人”马昂也不过是个懂点音律,口才很好的军户:三公公更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普通秀才罢了,虽然脑子里有些怪异的创意,可充其量也就是个码字工,压根就算不上是文化人。

    因此,尽管不断充实内容”在各方面努力升级,可实际上,相对于强大的对手,候德坊还是谢宏一系列的产业中最没有优势的一环,若不是他在其他战场上的表现太过神勇,候德坊早就被人把折戟沉沙了。

    当然,有了书院之后,最薄弱的艮可能就变成后者了。

    术业有专攻这话确是不错的,只是在谢宏的陪同下,在候德坊转了一圈,唐伯虎就提出了包括布局、装饰、渲染在内的多项整改意见,每项意见都很有针对xìng,体现出了相当高的水准。

    先前唐伯虎倒是也来过。不过想进候德坊,除了要排队还得huā钱,他来京城的盘缠还是好容易才凑出来的,实在是囊中羞涩,huā不起那份钱。偶尔进来一两次,心思也都是huā在收集信息上面了,哪里顾得上观察茶馆?

    此外,候德坊有很多特异的地方,若是没人详细解释,内里乾坤却是很难看得出来的。于是,有了谢宏的指引,唐伯虎以经营者的身份转过一圈之后,立刻就提出了相应的建议。

    唐伯虎其他的能力,谢宏一时还不能确定,可在审美装饰方面,谢宏却知道自己可以放一百个心,笑话,这位可是来自江南的,那里的园林装饰冠绝天下,正是大明时尚的第一线,而且他脑袋上还顶着个大才子的名头,会差得了吗?

    于是,谢宏再次展现了自己雷厉风行的作风,马上就调来了军器司的工程队,进行了全面的整改工作。

    同时,军器司的工程队也展示了自家一贯的高效作风。只是短短一天工夫,唐伯虎提出的多项方案就全部完工了。

    这样的高效,反过来又让最初的设计者唐大才子着实惊叹了一番。

    他在苏州时最初听到的传闻就是有关于珍宝斋的,当时他还将信将疑,可实际一看他才发现,原来除了夸大,传言也有说不到点子上的时候,这样的效率岂止手艺高明?简直就如同驱使鬼神搬运一般,神了!

    唐伯虎不是来惊叹的,憋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得到一个舞台,他哪会光是装修了一间茶馆就罢手?他的行动还在继续,第二个目标依然是候德坊,这次却不是搞硬件设施了,他把目光转向了软件方面。

    候德坊的时评略输文采,一向是为京城人所诟病的,就算不人的说法,可只要稍有学识的人,就能拿着一篇时评挑出很多毛病了。

    三公公自荐之后,这一状况才得以扭转,不过,随着谢宏的动作日渐加大,候德坊作为谢宏团队的舆论战线最前沿,面对的敌手也越来越强大了。

    在多番受挫之后,很多士人都打起了候德坊的主意,这些人每日里专门等着时评出炉,然后就是各种挑刺。三公公终究不过是牟秀才,要是比创意,大多数读书人都及不上他,可是单说咬文嚼字,他哪对付得了一群老学究啊,自然是被批得体无完肤。

    谢宏倒是不太在意,还时常会安慰手下几句,反正被批的只是言词,又不是内容,大多数读者还是只关心内容的,对于细枝末节的东西都不怎么留意。

    不过,这样的情况持续久了,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唐伯虎在入伙之前,就已经留意到了这个情况,如今正好一展身手。

    他先是huā了点时间审稿,并且把近期要讲的时评重新修改了一番,修改完的稿子都是在保持了候德坊风格的基础上,在遣词用句方面提升了不止一筹。

    他的才华自不用说,修改完的稿子,就算是把翰林院的学士们都召来,想找到毛病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儿了,而且就算勉强挑出了瑕疵之处,想把这个问题说明给普通人,那就更难了,谁懂啊!

    光是这样还不算,无论是唐伯虎自己还是谢宏,都没有让他专门负责舆论宣传的打算。

    谢宏当然是本着不浪费人才的原则,唐伯虎这样的才子,如果只是让他负责这点小事,那可真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完全称得上是在犯罪了,这些小事,有三公公在就足够了。

    唐伯虎的想法也是差不多,他自然不会把自己仅仅定位成一个笔杆子,此外,他对三公公的创意和谢宏传下来的套路也是赞叹不已。

    这些创意和套路固然没什么文学xìng,可是作为纯粹娱乐的东西,实在是有趣味的很,甚至让他这个才子都有自愧不如的感觉。

    于是,三公公就多了一个老师。

    而得了唐伯虎有针对xìng的传授之后,三公公的文采在短时间内就有了很大的提升,至少用词方面是相当的规范了,士人们也再无法和从前一样,随手就能在时评中指出诸多不足了。

    这番升级改进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重新开业的候德坊马上就将其展示了出来。

    经过了装修之后,在功能xìng和趣味xìng之外,候德坊里面又增加了一层雅致的气息。让人乍一见之下,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到了江南水乡,直到音乐响起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还在京城。

    此外,新的时评和故事也给了人更高一层次的享受,故事好听当然是必要的,可若是在通俗易懂的基础上,再加上言辞动人、叙事优美、

    人物生动,那效果就不得了啦!

    原本就喜欢时评的自不用说,这些人听到新的时评,都是如痴如醉的更加沉mí:而原本有些冷淡的,马上也加入了追捧的行列:就算是那些不以为然的,如今也说不出什么了,谁让他们挑不出毛病呢?

    事实证明,一加一的效果是远大于二的。

    经过这次整改后,候德坊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重新巩固了自己在京城舆论界的地位,并且逐渐和原本的对手拉开了距离,将他们甩得更远了。

    原本谢宏的作品都是功能xìng有余,赏析xìng略差,可有了唐伯虎之后,这些缺憾便被一一弥补了起来,二人的搭档配合,很有些珠联璧合,天衣无缝的感觉。

    当日刘备得孔明,曾慨叹自己是如鱼得水。

    而如今,京城人也是纷纷感叹,谢宏得了唐伯虎,更是堪帮如虎添翼啊!@。

第291章 思想战场上的火花

    解决了候德坊的问题,紧接着,谢宏和唐伯虎马上便将精力投入在了常春藤书院上面。候德坊的各项运作已经很成熟了,只是有点小缺陷而已,解决起来相对容易,见效也很快。

    但是,常春藤这边就麻烦得多了,因为这里刚刚在起步阶段,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除了不缺钱和学生,其他什么都缺。

    最初的时候,谢宏的构想是比较简单的,设立小学是为了让近卫军的少年和工匠们识字,然后让有特长的人进专科学校进修,以此来解决维持近卫军忠诚度和提高工匠们的主动研发能力两个难题。之后的研究院,则是他灵机一动,用以招募人才的。

    因为构思的不够充分,所以难题的接踵而至,也就不足为奇了。

    最大的麻烦来自于小学,谢宏低估了这个时代的百姓,对于读书的向往。

    儒家之中其实也是人才辈出的,至少在自身的建设上,有很多具备远见的举措,譬如科举制度就是典型之一。

    自北宋起,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个观念,就已经风行天下了:到了宋朝中后期,万般毕下品惟有读书高,更是深入人心,百姓们都相信,读书是改变命运最佳的办法。

    而科举的层层选拔制度,也确保了儒家能够一直保持新鲜血液的输入,做到不让优秀的人才流失,因而维持着自家对其他行业学派的压倒xìng优势。

    不过,这个优秀是相对的,由于时代特xìng而带来的种种制约,读书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情,就算百姓愿意牺牲一个劳动力”让自家孩子去读书,可书塾本来就少,而且也不是免费的,只是这一条,就已经将相当多的人拒之门外了。

    就算是那种天资聪颖,让老师一见之下就喜欢上,打算以衣钵相传,因而免除学费的孩童,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还是免不了给老师送礼,否则恐怕就会被冠以不敬师长的罪名了。

    何况这样的孩童其实是很少的,这个时代所说的天资聪颖,一般都会在后面跟上一句评价,那就走过目不忘”勤奋向学,可不单单是会耍点小聪明就行的。

    以谢宏自己来说,他虽然堪称机变百出了,可要是用这个标准一套,他也算不上天资聪颖的,也属于上学需要交学费那伙的。

    所以,谢宏这个免费的小学,一下子就吸引了非常多的人,京畿周边的百姓家境多半都还过得去,省出一个劳动力还是做得到的,何况还有谢宏的那些相关的宣传炒作,实在由不得他们不动心。

    这样一来,难题就摆在谢宏的面拼了。

    场地倒是好说,左右小学不是谢宏团队的核心机构,也用不着在安全保密上面下什么功夫”只要有钱,找空地盖校舍,那都是小事一桩。

    最主要的两个问题,一是师资力量不足,二来就是教材的问题。

    师资力量不足是肯定的,就算再怎么放低要求”当老师的至少也得读过几年书吧?而谢宏团队中最缺乏的就是读书人。

    此外,教材问题看似不起眼,实际却辣手得多。这个时代的启méng读物有不少,可除了百家姓,各种启méng教材,即便是三字经、千字文这些,或多或少都浸yín了些儒家的思想。

    谢宏倒不是对儒家有什么偏见,可现在他与士大夫们进行的可是一场战争,不走过家家的游戏,失败的后果是双方都承受不起的。

    之前双方的主要矛盾,都集中在了经济和政治层面上,场面前很宏大,谢宏也暂时占了上风,可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上风只是表面上的,根本就没有伤及对方的筋骨。

    而他突然起意办的这个学校,却是真真正正的捅了对方一刀,实实在在的见了血。虽然这个伤口并不大,学校如今也不过是在萌芽状态,可是谢宏深知,当这根常春藤真正成长起来之后,那才是从根本上倾覆儒家的垄断的时候。

    思想上的战争表面看上去往往显得很平淡,但实际上却是最为jī烈的,无论如何也容不得半点疏漏,哪怕是启méng教材这样的小事。

    谢宏原本也是个喜欢偷懒的,脸皮也厚,不会在乎别人说他用儒家的教材,拣人家的漏。可这教材他是真的不敢用,要是从根子上就被拐走了,那他的这个新式学校跟普通儒家的书塾还有什么区别?

    没有现成的,也只好自己动手了,但实际一动手,谢宏的脑袋又开始疼了,他只是个手艺人,编教材这种事儿实在偏离他的本行太多了,完全就不得要领。

    教材这东西要讲究个循序渐进,由浅入深,这才易于教学,更能让学生领悟,不过这道理说起来简单,实际去做可是麻烦。

    忙活了一阵子,别说是文科类的教材,就算是谢宏最拿手的理科教材,他也只是粗粗的弄了个大纲,实际上到底要怎么填充内容,他实在是不得要领。

    无奈之下,谢宏只好打起了现有的教材的主意,想从启méng教材中挑拣一番,拣选那些比如三字经之类,蕴含儒家思想最少的教材先行用起,然后从长计议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是白手起家,然后摊子又铺开的太大、

    太快呢?曾鉴倒是愿意帮忙,也有那个能力,可老人年纪跟那个刚挂掉的翰林学士相似,谢宏哪敢让他过于劳累?

    不说感情责面的因素,在唐伯虎之前,曾鉴就是谢宏这个团队中唯一的定海神针了,有个差池那还了得?

    正因如此,唐伯虎的出现,对谢宏来说正是久旱逢甘lù一般的及时,他再次快乐的做起了甩手掌柜,只需要出主题和纲要,剩下的事情则是尽数交给专业人士去完成了。

    这些事对谢宏来说是难题,对唐大才子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在他的妙笔生huā之下,常春藤专用的文科教材很快就出炉了。

    新的启méng教材的主题依然是忠君爱国,不过其中的含义却跟传统的观念不太一样,里面加强了民族的概念,强调大明子民是正统的炎黄后裔”华夏子别,跟原本儒家的所谓正统有了很大的分别。

    此外,在皇权问题上,教材中也不是继续把皇权和朝廷混为一谈,而是将两者划1分开来,提出了这样的理念:皇权是国家的代表和精神象征,而朝廷则是为皇权服务的政治机构,忠君忠的是皇帝而不是朝廷,爱国爱的是民族而不是士大夫又或者所谓的前贤先圣!

    具〖体〗内容则是仿着时评”用一个个妙趣横生的故事,一一评说历史人物和事井,其中”明朝的开国英杰占了相当大的篇幅,尤其对朱元璋和朱棣大加赞誉。

    常春藤书院本来就打着皇家书院的名号,因为是候德坊衍伸出来的书院,不用特别说明百姓们也知道。

    而在这样的书院里讲忠君爱国当然无可非议,对大明朝两位开国始祖歌功颂德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里名义上的校长是正德皇帝,他赞誉自己的祖宗谁又能挑出来毛病?

    可打探到了新教材中的内容之后,朝臣们的心情都很是复杂。

    那里面首先肯定了太祖皇帝驱除鞋虏,恢复华夏衣冠的功绩,这倒是中规中矩,多数士大夫对鞋虏也是没啥好感的。

    可接下来的味道就不对了。

    教材里高度赞誉了太祖皇帝的肃贪倡廉之举,对录皮充草这样的酷刑表达了相当的肯定,并且将两者紧密的结合了起来,甚至还提出了。号:乱世用重典,肃贪要酷刑,宁可错杀千,不能漏一个!

    这样的口号,这样的宣传”士大夫会喜欢才怪呢。

    朱元璋录的皮,可都是士大夫们的,简单的四个字里面包含子士人们多少辛酸和泪水啊!不就是做官的时候稍微富裕了一下自家么,咋就遭到了那么残酷的〖镇〗压呢?当官不能贪腐,这道理完全就说不通呀!

    在儒家的经史之中,对那段黑暗的历史一向是回避的。要不是现在还没改朝换代,朱元璋这样心黑手辣的皇帝肯定是要被千夫所指的,不让咱们当官的贪污?不骂死你都不算完。

    可常春藤的新教材却赤luǒluǒ把这个伤疤揭开了,而且还进一步提出来那个完全有违儒家〖道〗德的口号,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宁可错杀千,不能漏一个!感情杀的不是你,所以说的这么轻巧,要知道,圣人可是说过: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这还不算完,新教材紧接着就开始详述厂卫成立的历史背景和必要xìng了,尤其高度评价了成祖朱棣重建锦衣卫的举动,又提出了权力需要制衡,刑侦工作需要增进的理念。

    若是士大夫们投票评选最讨厌的机构,厂卫肯定是要不分先后,列举榜首的,厂卫是干嘛的?他们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而且跟御史风闻弹劾不一样,他们是直接听命皇帝,不需要证据就可以动手抓人的!

    当然,御史弹劾人也不一定需要证据,可毕竟御史也是文化人,终究还是要讲个程序的,可厂卫是在阉竖和武夫的领导下,这些粗坯哪懂得什么程序啊,那叫一个野蛮!

    何况,朝中的士大夫都是读圣贤书的,多半都是谦谦君子,用得着别人监察吗?大伙1梅日里都是会自省的,〖道〗德这种东西怎么能靠外力来维持呢?只有发自内心的,那才是真正的〖道〗德!这也是圣人说的。

    诸如此类,让士大夫们郁闷不已的〖言〗论和观点,在常春藤的新教林中时不时的就会跳出来几条,让他们如刺在哽,难受极了。

    想反驳吧,常春藤书院根本就不搭理外间的说法。

    在里面听课的学生,多半也都是平民家的孩子。这些孩子原本就没受过什么儒家正统的影响,一个个又都是为了能读上书而雀跃不已,更是被那些趣味十足的故事所吸引,哪里会理会外间人说什么?好好学习,日后报效皇上才是正经。

    想施加压力吧,又越不过正德这一关:也有人向正德提出劝谏,于是,正德又是很无辜的一摊手:,“众位爱卿平时不是总说祖制吗?朕这也是为了好好学习祖宗的优秀事迹呀,难道祖制还有区别,要区分的?那样的话,你们倒是跟朕说说,要按什么标准区分呢?”

    众臣也是哑口无言,标准很简单:对大伙儿有利,对皇上您不利的就是好祖制,值得沿用,其他的最好还是让它随风飘散好了。

    可是,这玩意也属于潜规则,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尤其是不能在皇帝面前说。于是,朝臣们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然后传令各处官学,加强儒家弟子的〖道〗德教育,千万不能误入歧途云云。@。

第292章 无可阻挡

    文华殿上的那场惨败,是士大夫们和谢宏第一次在思想学术层面上的交手,因为败得太惨太意外,他们也一直没回过气来。

    可即便是那样的惨败,也没能让士人们低下高傲的头颅,虽然没人敢于现身挑战,可大多数人还是在硬撑,纷纷表示谢宏只是取巧才侥幸得胜,那样的胜利压根就不算什么,是无法代表对方的〖真〗实水平的。

    对于谢宏,他们还是固执的认为,对方只是个不读书的弄臣,建书院只是不自量力的行为,时间长了之后,必然自食恶果,遭受报应。

    轻敌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没有唐伯虎等人的加入,书院的确会遇到很多坎坷,甚至会让士人们如愿也说不定。

    可是既然谢宏王霸之气再现,凭空得到了一个唐伯虎,那事情自然是不同了。新的教材及时出现,缓解了相当大的压力:而且候德坊的舆论宣传也从跟不上得到了加强,因此书院的影响力也就更大了。

    此外,唐伯虎的影响还不限于他自身,他的高调加盟,在士人的中高层中引起了井然**ō,可在底层的读书人之中却起了另一种作用,没错,那就是榜样作用。

    按照后世的标准划1分,士人的中高层属于既得利益集团,除了极少数具备超出时代的眼光的人,这个阶层是不可能被动摇的,除非他们看到了更大的利益。

    这样的利益,后世的官僚倒是能看得见,因为后世的华夏算不上最强大的国家。但是,在这个时代,哪怕正在走下坡路可大明依然是名哥其实的世界最强国,因此,跟垄断大明朝堂相比,更大的利益是不存在的。

    但是底层的读书人却不是这样,没有功名的读书人其实是不被视为真正的士人的,儒家垄断朝堂也好,又或怎样也好,他们都无法从其中分润到任何利益。

    别说利益,其中很多人甚至连生活都难以为继,而长年累月的落榜更是磨去了他们心中所有的气魄和抱负。

    秀才好歹还被视为读书人,那些童生才是最凄惨的作为家中的壮丁,他们没法创造效益还要huā时间和精力读书,更要缴纳自己头上苒那份税,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

    老童生听起来似乎有些滑荐,可除了他们自己,又有谁知道这个称呼蕴含了多少辛酸和苦楚呢?

    读了书也未必就是读书人,秀才也不过是士人的预备役,童生则是连预备役都算不上最多也只能算是入士积极分子罢了。

    因此,有了唐伯虎这个好榜样,底层读书人当中很多人都动摇了,圣贤道理再伟大,总是不如饿了就要吃饭这个道理来的〖真〗实,唐伯虎这样的大才子都能投靠谢宏,咱们这些都算不上读书人的又为何不能?

    于是虽然举人只有李冰河一个,但是在那之后,很多童生都涌向了常春藤书院,原来还在观望的秀才也有不少加入了这个行列书院的师资力量迅速的壮大起来。

    谢宏高调宣传唐伯虎的加盟,本也是存了这个心思名人效应嘛!以前对象是普通百姓,靠正德就可以了:现在对象是读书人,新的偶像也应运而生,那就是唐大才子了。

    要说人才是根本呢?有了针对xìng的人才,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教材、师资、生源、还有出路,办学的一切必要条件都具备了,

    常春藤书院马上就进入了高速发展的轨道。

    其实那个举人李冰河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只不过都被掩藏在唐伯虎耀目的光环下面了。

    唐伯虎虽然才华横溢,可他对于格物学却没有半点心得,显然他是个相当纯粹的文科生。而李冰河正相反,这人虽然也有个举人的功名,不过这也就是他在经史方面的极限了,纯粹是依靠下苦功得来的,远不能跟他在格物学上面的天赋相比。

    唐伯虎多面开huā,李举人却是专心一致,在谢宏的教导之下,在物理学上面,他很快就入了门,最先吃透的就是力学原理,当然,这也跟谢宏本身的货sè比较少有关,他可不是物理专业的,能传授给人的无非就是后世中学教的那点东西。

    不过谢宏觉得这样也够了,他没有把二十一世纪搬到明朝来的想法,就算能做到也不会。他不是来当救世主的,他只是想给华夏文明创造一个契机,让这个曾经多苦多难的文明从儒家的牢笼中走出来,以完整的姿态来面临即将到来的全球竞争。

    输也好,赢也罢,总归是面对面的跟其他文明竞争过了,而不是被套上了各种枷锁,甚至连个直面对手的机会都没得到,可悲的被蛮族当做家奴卖出去了。

    当然,谢宏有着足够的信心,只要华夏文明以最佳的状态出击,所谓的西方列强压根就不可能是对手,就算有些小小的坎坷,不是还有他这个穿越者吗?如今的华夏,一定会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雄霸四海的,他坚信。

    单是李举人一个人,可能还是个别现象,可在随后的应募热潮中,谢宏又发现了不少的人才,有的专擅物理,有的精于算学,有的对化学很感兴趣。

    虽然这些人都不过是在基础知识上展现了天份,可谢宏还是很满足,只要种子的品质优良,而后自己的灌溉得宜,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然后成为栋粱之材的。

    对于李冰河的加盟,谢宏却没做任何宣传,甚至连他家里人都没做通知,只是问了李家的所在,让人送了些银钱过去。李家虽穷,不过却是自居书香门第的,谢宏知道家中老人的想法,他自己也是瞒着谢母的,当然也会体谅李举人的难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李举人没有名气,说出去的话磉了几个同乡之外,恐怕也没人知道他,宣传来干嘛?

    虽然一切条件都满足了,可常春藤书院的运营却跟谢宏以往的作风不同,书院并没有遵从珍宝斋模式也就是建立样板,然后迅速扩张的模式。

    这主要是因为谢宏吸取了之前的教亦,不想一下把摊子铺的太大,以免顾及不过来,前次是运气好,有唐伯虎自己送上了门,可做事总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运气上面。

    正德朝的才子很多但是象唐伯虎这样既有才华,又对士人阶层不满的人那就少得可怜了,至少,谢宏是一个都想不出来的。

    此外他也不想过度刺jī士大夫们了,毕竟对方的实力还是占优的,而且目前的刺jī已经很不小了。经筵之后,谢宏一系列的举动都是在打人的脸,打得啪啪作响掌掌到肉,再有过格的举动,很难保证对方不会直接陷入疯狂,最终铤而走险。

    谢宏及时的收敛的确让朝臣们松了一口气,眼看着常春藤书院就如同名字一般,瞬间就成长起来,直接在思想领域向他们发出了挑战尽管这个书院还很幼中,可很多士大夫从心底里感到了恐惧。

    要是谈宏在全天下推广,他们还真的没法应付,免费入学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可就难了。无论是在京还走出外,做官还不是为了自家的好处?没好处的事谁干啊?

    这种事就算皇帝拟了旨意,内阁也票拟了,恐怕一样推行不下去,地方官都油滑得很,明着不反对,可暗地里动些手脚,敷衍上官还不是手拿把掐的?反正法不责众,这种让大家捞不到好处的乱命谁也不会认真执行的。

    不免费入学,在争夺生源方面官学就不可能赢,就算因为是朝廷的正统,官学的生源质量更高些,可也架不住常春藤书院那样的薄种广收啊。在基数上的差距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优质率这玩意就是浮云,这个道理士大夫们懂。

    这才是真正的挖墙角呢,直接挖到根基上面了,要是被常春藤书院在全国推广,那么几十年后,士人们还拿什么跟皇家书院抗衡?凭一群老头子吗?

    因此,虽然不知道谢宏出于什么原因,停下了扩张的脚步,可大部分朝臣都是感到庆幸的。当然,身居高位的那些大人都是高瞻远瞩的,自然不会因为谢宏的一个暂停而放松警惕,每个人都在积极的筹谋着,以便在这场大危机中做出应对。

    叫法虽是不同,不过在天下人的眼中,阁臣和丞相是没什么区别的,因而,士大夫们名义上的领袖虽然是皇帝,但实际上,这个领袖的职责是由大学士来担当的。

    有了唐伯虎的常春藤书院如今已是显lù出了峥嵘一面,给整个士人阶层带来了相当大的威胁,不过三位阁臣却都表现得相当平静,最活跃的反而是兵部尚书刘大夏。

    这个以顽固保守著称的老头本就是强硬派,一向主张以强硬手段对付谢宏和正德,尤其是在翰林院的惨败以后,刘大夏奚是不遗余力的奔走着,希望能够鼓动起所有人支持他的建议,几位阁臣府上的门槛都差点被他踏平了。

    当然,谢阁老如今还在养病,刘尚书到底去了没有,去了几次,也没人知道,毕竟谢大学士对外还是闭门谢客的。不过刘、李二人的府上,他可是实实在在的跑了很多次,只是效果如何,外人却是不得而知了。

    虽然阁臣们还没表态,不过不少朝臣却已经走动了心的。

    这些人说起谢宏的时候还是一雷轻蔑的表情和不屑的口气,可实际上,他们心里都在害怕,弹劾、经济封锁、下作手段、甚至廷辩,这些本是无往而不利的手段都已经用出来了,可全都失败了。

    用常规手段打败谢宏?很多人已经没有了这样的信心,因此,在恐惧的作用平,刘大夏的提议,就成了这些人心目中的最佳选择。@。

第293章 生命不止,内斗不休

    第293章生命不止,内斗不休

    李府书房。

    李东阳和刘大夏正对面而坐,正中主位上坐着的却是刘健。

    “二位阁老,谢宏这jiān佞如今已经lù出爪牙,单是蛊huò君上还不够,他竟然想huò乱天下人的耳目,动摇我圣贤子弟的根基!是可忍孰不可忍?二位阁老,是该下决断的时候了!”

    刘大夏比挂掉的张元祯还要大一岁,可精神头比那个一气就死的老头强多了,他满面红光的怒吼着,语气中尽是jī愤之意。

    虽然他有些失态,可两位阁臣却也不怎么在意,刘尚书这副神情和语气,他们这些日子见得多了,哪次上门都是如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刘健面沉如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端详,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若是刘阁老对一项提议坚决反对的话,是不会给提议者留面子的,直接驳斥才是刘阁老的作风。

    现在他既然沉吟不语,多半表示他已经有些动心了,之所以没有立即准许,也许只是因为他还要思虑周全罢了。

    李东阳却是眉头深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李大学士这段日子很不顺心,谢宏的折腾当然是原因之一,连刘大夏这样xìng子粗疏的人都意识到了常春藤书院的意义,他这个以思谋深远而著称的大学士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这并不是让他烦闷的唯一理由,士林内部的一些杂音也让他很是不满。

    很多士人都看出来了,谢宏的这次飞跃,是因为有了唐伯虎的加入。于是,例行对谢宏的斥责不用说,在谴责谩骂唐伯虎的同时,也有不少人开始寻根究底,到底为什么唐伯虎这样一个大才子会背叛士林,投靠一个弄臣。

    这些人多半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大人物都是知道忌讳的,可无知者无畏,这些人很快就探究到了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李大学士当初的断案和随之而后的压制,这才让唐伯虎投效朝廷无门,只能把一腔热忱和才华贡献给了谢宏。

    虽然这些人也不耻唐伯虎的人品,不过因为常春藤书院的成就,他们却认可了唐伯虎才干,把他归类为了有才无德的那一类人。自然而然的,当初先是罢黜,然后压制,不让一个大才子出头的李东阳,自然就被归类成了嫉贤妒能的那一类人。

    嗯,嫉贤妒能,因而压制后进的权相,这就是士林中新吹起的一股邪风。

    李东阳当然冤枉了,当然不满了,当初那件案子他虽然参与了,可不过只是恰逢其事罢了,跟他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弘治十二年可是好光景,那会儿士人们正是纵横无敌的时候,皇上是个好脾气的,而且似乎也认了命,在朝堂上虽然还不完全是言听计从,可只要朝臣们达成了合议,弘治到最后也一定会认可。

    东厂虽然还开着,不过司礼监的王岳却像是一只温顺的老猫,宫里的职司做完了,时不时的还要出宫去阁臣府上应个卯,表示一下自己的恭顺,顺便汇报一下宫里的情况。

    东厂都这样了,锦衣卫就更不用提了,诏狱里面那叫一个冷清,都可以在里面跑马了。锦衣卫?那些年的锦衣卫就是外朝的一条狗,还是家犬!用当然还是要用的,只不过咬谁就不光是皇帝说的算了。

    按说这样一来就天下大吉,平安无事了,但是事情显然不会往那个方向发展。

    话说众君子斗败了皇帝太监之后,拔剑四顾,却是心下茫然,嗯,没有对手了,这可如何是好?圣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好吧,既然没了对手,大家就窝里斗吧。

    于是,新一轮的朝争开始了。

    那场令唐伯虎梦断的泄题案,普通人是看不懂的。

    有那明眼的,对朝堂上的局势也了解得深刻些的,能看得出来是礼部的两个shì郎,程敏政和傅瀚的一场斗法,这俩人本就是礼部尚书这个位置的有力竞争者,程敏政倒了霉之后,第二年,傅瀚就顺利的登上了礼部尚书的宝座。

    而只有身处朝堂之高的人才知道,这后面深层次的斗争是何等的jī烈。

    当时执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是闵珪,弹劾程敏政的华昶虽然只是个给事中,可随后发动舆潮的却是都察院的言官,这可不是因为科道言官同气连枝这么简单,就凭一个华昶,怎么可能使得动左都御史?

    言官们的弹劾大潮和士林舆情,一向是政争之中的利器,只要顺利发动起来,皇帝多半都得就范,至少在土木堡之后,正德朝之前,这个法则是有效的。

    而舆潮的目标只要指向了谁,这个人的下场也是注定的,当然,这也是在正德朝之前才有效,至少正德元年以来的几次舆潮声势都远超从前,可都没能奈何得了谢宏。

    这样的利器,单凭傅瀚一个shì郎怎么可能发动得了?就算是闵珪也不行,除非他打算不惜一切代价轰轰烈烈这么一次,然后就卷铺盖回家,否则,没有实力派人物的许可,这样的大招他是没资格乱放的。

    实际上,这是新势力对旧势力的一场清算,也就是新任首辅刘健对刚离任的首辅徐溥之间的过招,程敏政乃是徐溥的旧部,刘阁老怎么可能让他当上礼部尚书?这可是离内阁最近的位置!

    从事后的行赏中可以看得出,冲锋陷阵的闵珪得了奖励,升任刑部尚书;及时投靠刘阁老的傅瀚,如愿以偿的升任礼部尚书;程敏政则是直接罢官去职。

    池鱼之灾?笑话,唐伯虎,徐经两个小小的举人,根本连小虾米都算不上,遑论池鱼了。

    李东阳乃是次辅,对此当然心知肚明,他深悉明哲保身之道,验卷的时候哪里会多生事端?唐伯虎不是他的儿子,程敏政也不是他的亲信,为了这俩人顶着舆潮硬撼刘健?

    怎么可能嘛!刘阁老可不是吃素的,当时枪口也是正热,谁撞上去谁倒霉,次辅也一样。

    至于之后的所谓压制,其实也不是出于李东阳的本意,他甚至对唐伯虎没有任何印象,好吧,不得不说,李阁老也有错,他验卷的时候甚至连卷纸都没仔细看——已经注定结果的人和事,有必要看那么仔细吗?

    但是,他没授意人压制,并不代表他就不打算压制,只不过唐伯虎跟他地位差得太远,根本用不到李阁老自己出手罢了。若是唐伯虎真的冒起头来,为了自家的面子和尊严,说不得,李阁老也是要出手的。

    因为这是官场的潜规则,李东阳断下的案子,要是苦主翻了身,那李阁老的颜面何存?李东阳自己可以不在意,可其他人在意啊,而且会说闲话不是?

    所以李东阳对那些闲话倍感愤怒,当然,其中也包括胡乱把责任推诿给他的那些闲人,里面的缘由都没搞清楚就乱说话,用皇上的话来说,就算很熟,一样告你毁谤。

    唐伯虎有才也罢,无才也好,难不成朝堂上的人才很少么?何况以谢宏的风格,跟他沾上边的人,往往都能发挥出超常的实力,还真就不一定是唐伯虎真有多大才干。

    例子比比皆是。

    那千余番子,在边镇的时候多默默无闻啊?连刘大夏这个尚书都不知道;最初跟着珍宝斋走的那些商人,原本才多大点的本钱?甚至八虎的那几个家伙,要不是去了珍宝斋当掌柜,谁知道马永成一个太监居然理财有道啊?

    最显著的则是皇上,要不是碰上了谢宏,那个乖乖仔怎么可能干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连最能压制他的谢迁都折在了他的手里。形势之所以逆转的那么快,还不就是因为谢宏?

    由此可见,士人们最大的难关,不是谢宏有多难对付,好吧,这人确实很让人棘手,不过在李东阳看来,决定xìng的因素还是士人们到底能不能团结起来,若是还保持着弘治朝以来的作风,不时就互相扯后tuǐ,是很难获得彻底的胜利的。

    其实若是真的能齐心合力,珍宝斋想要开业也许不难,可是要向顺利的扩张盈利,那是不可能的,那些小商人终究没有根基,士大夫们在地方上的潜势力是相当巨大的,就凭谢宏手里那千余番子,又能成什么事?

    他敢遣人离京?要真的是那样,李东阳可以保证,谢宏派出去多人,就消失多少人,南镇抚司最厉害的不是爪牙犀利,而是乌龟壳难破,要是真能引出来人,那就容易对付多了。

    可结果呢?各家都是yīn奉阳违,没一个人舍得错过赚钱的机会,都跑到珍宝斋去了。就这样的士气能打败谢宏和皇帝的搭档?那才是扯淡呢,那俩人配合的多默契啊,不知道还以为他俩是双胞胎呢。

    刘大夏的提议也是一样,以目前朝臣们手里的实力,起兵清君侧一点都不难,如何善后才是大难题。

    清完君侧之后,要不要改立新君?改立的话,立谁?

    两个问题几乎就是无解的,天下藩王那么多,谁手里还没有几个中意的人选啊?到时候争端一起,没准儿就是晋朝的八王之乱重演!如今鞑子还在虎视眈眈呢,要是连五胡乱华也一起重演了,那大伙儿就都是千古罪人了!

    谁来担这个责任,谁敢?谁又担得起?

    话又转回来,如果能解决这两个难题,做到齐心合力的话,又何必用这么jī烈的办法?

    “……希贤兄,时雍兄,二位以为如何?”刘大夏旧话重提,还邀了刘健来旁听,显然是有必得之心。李东阳也是把原本就一直在说的顾虑又重复了一遍,最后,他目光一凝,直视刘大夏,语气也凝重了不少。

    “若是那两个难题可以解决呢?”刘大夏却没象以往一样急躁,而是语意深长的反问了一声?

    “时雍兄说的是……”窥见他神情有异,李东阳不由心中一动,沉吟起来。

    “正如李阁老所想,此事就在眼前,若是顺利,也许三五月后就能见分晓了。”刘大夏脸膛又是红了几分,神采间更是有了几分飞扬。

    “这件事倒是可以从速进行,如果真的……”李东阳微微颔首,紧蹙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了,这件事本就是预定中的,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果。

    “既然宾之也是赞许,明日朝会就由礼部提出吧。”从李、刘二人长篇大论,到后来打机锋,这段时间里,刘健一直不动声sè,直到刘东阳表示赞同,他才沉声发话,为今日这番会谈做了总结。RO@。

第294章 苦练内功是王道

    刘大夏在折腾。

    这项情报早就摆在谢宏的书案上了,虽然他给予了相当的重视,

    不过也没太过挂怀,有曾鉴这个参谋在,很多李东阳等人能想到的事情,谢宏也一样心知肚明,尤其对文官们的本xìng,他甚至比李东阳还要清楚。

    明朝中期的历史他不熟,可明末的他却知道一些,尤其是大名鼎鼎的东林党,在那个信息发达的时代,他想不知道都难。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东林党是江南士人的代表和领袖,不过在江南士人雄霸朝堂之后,大概是因为太过寂寞,所以,东林党从中分裂了出来。

    并且本着没有对手就创造对手的原则,把刀锋指向了旧日的同伴,将其归类为浙党,然后以泰山压顶之势,把对方摆布成了十八般mō样。

    浙党想反抗不是对手,想妥协对方又不纳降,被逼无奈之下,这班人只好投靠子皇帝,被划1拨到了九千岁魏公公的领导之下,于是,名闻后世的阉党成立了。

    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谢宏不知道,他对考证历史没兴趣,不过,将其视为官僚们热爱斗争的本xìng,大体上是不会有什么冤屈的。

    因此,只要自己不越过底线,再给对方留点好处,那么对方就不会铤而走险。这个行事原则最初是曾鉴告诉谢宏的,到如今,已经被谢宏发扬光大,而且运用得炉火纯青了。

    当然,谢宏也意识到了,学校这件事他有些操之过急了。学术领域的战争不但动摇到了士大夫们的根本,而且还没给对方留下任何好处拿,没有分化瓦解作用反而让对方有团结一致的迹象,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只是谢宏也没办法,若不是翰林院突然跳出来自取其辱,他也寻不到这么好的契机,说到底学校开办的之所以这么顺利,主因还是跟翰林们的那场廷辩,这样的机会若是轻轻放过,那还是他谢宏吗?

    因此,虽然意识到了问题,可谢宏还是没有半途而废,只是在拓展规模的问题上保持了谨慎。他跟士大夫之间的矛盾是绝对没法调和的只要不过度刺jī对方就可丹了,学校该办还得办而且要往好了办。

    除了收敛行动,谢宏也不单是被动等待,与刘大夏的合纵连横相对应的谢宏的办法是尽可能的增强自身,最重要的两项举措,一是加强棒球队的训练,二是加快近卫军装备的研制。

    当然,他也不是没动过暗算刘大夏的念头这个老头是闹得最凶的,要是能打他一个闷棍什么的,让他也跟谢迁一样卧病在家,八成就能把这个势头给打下去。

    可是,刘大夏虽然脾气暴躁,却不是二愣子,如今老头出入间都是小心得很带的护卫足有数十人,想要暗算是不太可能的。以番子们的战力,明看来倒是很容易做到,可当街杀尚书矛盾恐怕马上就爆发了,实在不可取。

    让猴子等人监视了对方一段时间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谢宏也只好放弃了这个最省力的办法,打起了加强自身的主意。

    相对来讲,在后世的所有〖运〗动当中,棒球需要锻炼的地方是最多的:臂力关系到击球,腕力关系到投球,脚力关系到跑动速度,接球判断则需要眼力,滑垒等技术动作又需要爆发力,再加上所有竞技〖运〗动都会需要到的耐力,说是全面锻炼身体也不为过。

    宣府少年们的热情本就高涨,何况大部分的练习,正德都是跟众人在一起的,虽然能一直在他身边的只有西苑的三百人,不过在谢宏推行了所谓的转会制度后,西苑的人员其实并不是固定的,而是一直在轮换中。

    这个做法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保持忠诚度和热情,能跟自己最热爱的皇上一起训练,少年们的积极xìng都达到了最高点,再加上充足的伙食供应,尽管训练量很大,而且强度还在不断增加,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掉队,所有人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轮换人员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为了磨合默契度,轮换是以小

    认为单位的,也就是一夹棒球队的九个人,保持小敢不变,让小队之间得到磨合,这就是谢宏的想法。

    毕竟近卫军最有可能面对的是巷战,而不是在平原列阵而战,1卜规模的配合才是最重要得,因此,谢宏又制订了这样的制度,来培养近卫军相互之间的默契,截至目前的话,效果还算不错。

    训练见效的周期比较长,谢宏也知道无法一蹴而就,他也不想揠苗助长把这些少年给练伤了,所以,在训练之外,他又打起了装备的主意。

    棒,也是十八般兵器当中的一种,是属于对技巧xìng要求比较低,对爆发力和耐力需求比较高的一种兵器。技巧的训练需要的时间长,谢宏没那么多时间等,穿越小说中无往而不利的长枪阵他又不会练,所以,狼牙棒就成了他预想中的制式装备。

    操练大队人马,江彬这些人帮不上忙,不过这种单兵作战的小技巧,边军们都是很在行的,尤其是棒槌这种没啥技术含量的兵器。结合着棒球的技术,边军们很快就研讨出了一些实用的锻炼方法,然后在近卫军之中推广下去了。

    子外对于兵器的要求,边军们很快也总结出了要点,那就是在能挥舞得动的基础上,要尽量的重,越重才越厉害。

    谢宏对此也是很以为然,二牛动手那几次他都看在眼里了,没什么技巧,就是一力降十会,当头一棍子砸下去,任你什么招数也不好使。

    快?就算你一刀先砍在我身上,我受了伤,手上无力,可那棒槌既然已经抡起来了,手上有力没力关系很大吗?

    巧?那就更是扯淡了除非两边的敏捷度相差到了一定程度,否则再huā巧的东西在猛力一击面前,也不过是浮云罢了。

    有董平的炼铁技术支持,做出结实耐用,分量十足的棒子压根就不是问题只有产量上面才让谢宏有点压力。好在冲突不是马上爆发,谢宏倒是不着急。

    比较费思量的是远程兵器。说到这个,谢宏这个穿越者先想到的肯定是火器,除了他预想中的手雷,他本来打了火镜,也就是火枪的主意。

    他的这个想法一经提出,立刻就被边y们集体否决了众人都说火镜不实用。谢宏当然不服气了,火枪可是经过了后世几百年的验证的武器是热兵器时代最普及的单兵装备,是冷兵器往热兵器时代转换时的必由之路,怎么可能不实用呢?

    不过等实际看过效果之后谢宏也是无语了,至少目前来说,火枪还真就不怎么实用。一个火枪手从装填到最后射击,至少要一分钟:而在这一分钟里面,边军中最厉害的弓箭手用连珠箭的技巧,可以射出去十几箭,强弱还用说吗?

    而且,单以谢宏从神机营买来的火镜来看,这火镜的威力也不算很强,有效射程也就几十步,嗯也就是不到一百米,也就跟一石左右弓箭平射差不多,确实体现不出来多大优势。

    训练弓箭手的时间比训练火枪手长,在接下来的时代里火枪才是王道,虽说谢宏也知道这些道理可时代的局限xìng和目前的实际需求让他知道,至少在目前,火枪是指望不上的。

    其实倒也不是大明的火器落后,就算在同时期的欧洲,火器在陆战中依然是处于辅助位置的,决定胜负的依然是冷兵器。

    倒是在海战中,火器得到了发挥的舞台,不过即便是海战,主要依靠的也是大炮,而不是火枪。这个时代的火枪就是这样的,要等到几十年后,大航海时代进入高峰,火枪的技术本会得到进一步的提升,真正可以用于实战。

    谢宏目前的需求比较紧急,火枪当然只能是放弃了,弓箭手训练起来很难,不过番子中可是有几百个弓术精强的好手呢,放着现成的不用,去搞什么火枪,那不是蛋疼么?

    火枪就先放着让它慢慢技术沉淀好了,见过Qk系列的犀利,谢宏对原始的火枪实在打不起来多大兴致,要应用在实战至少也得等到后膛枪开发出来之后吧?否则用如今这样的火枪上阵,不被人砍死也得自己急死。

    何况,对于远程武器,谢宏也有自己的想法,其中一项需要毕竟长的研发周期,一时半会儿还用不上,倒是不急:另一个当然就是他最初构思棒球时想到的手雷了。

    真的比较的话,就算在后世,手雷在巷战中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是相当大的,在这个时代更是不用提。这玩意威力大,使用便捷,即开即用,正是杀人放火的必备利器。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的技术含量不算太高,至少在谢宏目前能解决的范围之内。

    手雷的雏形,这时已经有了,神机营的装备中就有差不多的,那个叫震天雷。当然,震天雷没法跟后世的手雷相比,最大的差别有几点:一是体积比较大,二来威力也差很多,再有就是爆炸时间控制的不好。

    这几点其实都跟火药技术有关,火药爆炸力不够,为了提升威力就只能多装火药,因此体积就很大:用药捻来延时,导致爆炸时间难以控制。

    威力方面,除了火药的问题之外,还有外壳的因素,外壳不够坚固,就没办法将爆井力全部释放,爆炸威力自然就小。

    因此,神机营本身也不太重视震天雷,威力什么的不说,单是那个头和分薹就已经让人头疼了,不用投石机,谁扔得动啊?当地雷使还差不多。

    到了谢宏这边,这些难题当然都是迎刃而解。

    火药技术有曾铮在。虽然黄火药跟Tm还没搞出来,可这位化学天才制造出来的新式火药,无论是在爆炸力还是延时xìng上面,都有了极大的提升,用于实战完全不在话下。

    外壳更简单,军器司的流水线加上董平的炼铁作坊,足够坚硬的外壳很快就研制出来了,尤其是还有谢宏极具针对xìng的指导,从一开始就直接仿制了后世的手雷,完全没有走弯路。

    于是,与火枪的碰壁不同,谢宏的手雷一经研制出来,马上就进入了实战开发的轨道,各项相关技术很快就确立了标准,只要经过最后的测试,就可以进入规模生产的流程了。@。

第295章 雷霆震天

    “江大哥,今天这件武器你看了肯雳会满意的。”

    学校的事情刚上了轨道,谢宏便再次做起了甩手掌柜,封了唐伯虎一个常务昏校长的名头,然后把事情都推给大才子之后,他就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军器司。

    学校要见效要很久,但是跟士大夫们的冲突却很可能在近期发生,现在士林中的强硬派日渐壮大,除了刘大夏之外,四处煽风点火的人颇为不少,很难说最终的结果会如何,谢宏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当然,鼓吹清君侧这种事是不会放在明面上的,多半都是sī下里的商议,相关的情报都是午夜系统收集上来的。由于情报系统运作得力,谢宏对其中的进程也知之甚明,他的应对当然不是退让,而是加快强化自身的步骤。

    就在刘大夏和两位大学士就解决谢宏问题进行磋商的时候,谢宏也召来了江彬等人,宣布军器司的新式震天雷正式研发成功了。

    彬两眼惺忪,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火器是吧?某早就知道了,虽然不知道威力咋样,但是这动静可真不小,谢兄弟,某等最近可是一个好觉都没睡上,都是被你一惊一吓闹的,今天完事后,你可得好好补偿某一下。”

    “嘛,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为了时代的进步和科技水平的提高,总是要有人做出牺牲的,江大哥你就不要太在意了吧?”谢宏打了哈哈,随口敷衍着江彬,研究火器,没出大事故就已经万幸了,噪音算得了什么?

    倒是天sè让他有些挂怀此时天上聚了很多云,yīn沉沉的,象是要下雨的样子,这样的天气可算不上是演练火器的好日子。

    江彬当然没这么容易敷衍,依然在不依不饶着说些什么谢宏转头笑道:“这样好了,等测试通过后,除了近卫军那边,我给军器司的兄弟们也装备上这件利器如何?”

    “切!”对于谢宏的补偿方案,刀疤脸完全不屑一顾,他嗤之以鼻道:“某等武人安身立命靠什么?掌中刀,腰中箭!在军旅之中火器不过是小道罢了,只要不怕那个响动火器算什么啊?谢兄弟,不是某说你,不过在兵事上你还真的……”

    江彬如今跟谢宏已经很熟了,说话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不讲那些虚套和客气,可想到棒球和近卫军,他那句批评在嘴里打了几个转还是没说出来。

    虽然有好吃好喝供应着的原因,不过那个棒球的玩意练起兵来还真有效,宣府那群少年郎刚来的时候很多都还是孩童模样,如今都有了壮汉的架势。

    而且还不是表面光鲜的架子货,一个个的力气和速度都增进了不少,若是回去宣府,只怕也够格上阵了。

    这些少年跟番子们也切磋过单对单全然都不是对手:不过要是九个对九个,最后赢得虽然多半还是番子,不过番子们赢得却也不轻松,一般来说都会被对方放倒几个除非江彬亲自下场,否则番子们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这还只是两个月的效果,要是一年半载以后呢?那时会是个什么样子,江彬还真的说不准,反正不会差了就是。

    练兵这事儿刀疤脸是全程参与的,知道的很清楚,这棒球的法子完全谢宏一个人想出来的,因此,说谢宏完全不懂军事,这话江彬还真就说不出口。

    “就比方说上次你非要演习的那个火统吧,那玩意在边镇原本倒也有用,主要是靠那个声响吓唬鞋子的马,不过鞋子现在也学乖了,上阵前都把马耳朵堵上,所以就没啥用处了。打得近,装药又慢,能有啥用?”

    啥时代的进步啊!江彬早就习惯了谢宏时不时的胡说八道了,完全就不信谢宏那套,他张开双手,比了比,道:“只要给某一张强弓,就那火锐?在他发出第一枪之前,某至少能射死十个枪手,而且他那第一枪还未必打得中某。”

    “你要是不要,回头可别后悔。”谢宏嘴角一挑,神秘兮兮的笑道:“这次跟火枪可不一样,是好东西,厉害着呢!你不要这个,回头我让人买几坛好酒给你送去,让你喝个够好了。”

    “嗯?”江彬虽没有因为贪杯而误过事,不过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听到好酒,肚子里的谗虫立马就被勾起来了。

    可是他却没有马上就应下来,谢兄弟说好的东西向来就没差过,火镜那次不能算,那玩意又不是谢兄弟做的,是从神机营那里买的,那些家伙都钻到钱眼里去了,会有什么好东西才怪呢。

    “那某还是先看看好了。”琢磨了一会儿,刀疤脸砸吧砸吧嘴,决定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美酒是他所yù,可作为武人,兵器他也一样喜欢,毕竟后者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火药作坊在军器司的角落里,这是最初的时候就规划好的,旁边不但划出了一片空地,而且还被一条人工河围住了,为的当然是安全。

    手雷的研发地点就在这里,相关的人员都知道谢宏的计划,早早的就在附近清出了一片宴地,空地中间用石板搭起了一间小屋,场地的边缘摆着一个箱子,封的很是严密。

    “好了,开始吧。”谢宏扫了一眼,见一切正常,于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侯程,你来动手。”

    除了江彬,和尚等一干番子中的头目也都来了,跟江彬的患得患失不同,这些人一个个都嘻嘻哈哈的不以为意,他们各有绝活儿在身,连钱宁的连环弩都不看在眼里,哪里还会在乎别的武器?

    连环弩那玩意虽然精巧厉害,可威力太小,离得稍远一点或是身上着了甲就压根不用怕,哪里比得上弓箭来的利落?只要箭头够沉,挽起强弓着了甲都扛不住,一箭下去就是一条命,精巧的东西平时很好用,可上了战场肯定是不成的。

    尽管对武器不在意,可听了谢宏的吩咐之后这些人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谢宏年纪虽幼,可在番子们的心目中却很有分量,没一个人敢于轻视他,或者把他当少年看,都说谢宏是星君下凡,因而才有翻云覆雨的能耐。

    “是大人。”侯程是棒球队中的一个中队长,据说还是猴子的远房亲戚。不过想起猴子的马匪出身这话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实度,谢宏是不大确定的,但只要可以确认对方是可靠的出身什么的谢宏倒是不在了。

    因为要避人耳目,近卫军整体演练的机会比较少,所以谢宏也没huā什么心思去解决编制问题,只是按九人一小队,九个小队一中队”九个中队一大队来划1分编制,至少目前是足够的。

    当然,谢宏对江彬等人的说法是:这叫九宫八卦阵。正因为这样,刀疤脸才经常对他的话表示质疑,分个队就能摆阵了,傻子才信呢。

    南镇抚司里面也有一支棒球队,为了测试”谢宏特意召来了几个老成的,侯程就是其中之一,这武器将来主要是给近卫军装备的,测试当然少不了他们。

    侯程打开那个木箱时,江彬远远的看了一眼,见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很多黑铁球”有稻草填充在这些铁球中间,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等侯程取出了一个铁球,拿在了手里之后,江彬便看得更清楚了,那铁球比棒球所用的球略大,看材质应该是精铁所制,上面还纵横着布满了纹路。他有些纳闷,这武器还雕huā做什么?难道让敌人看见后分神吗?

    倒是这个大小让刀疤脸很是惊讶,神机营的震天雷他早在边镇的时候就见过,知道那玩意跟西瓜都差不多大小了,可威力也只是一般:如今的这个一只手就能拿得过来,很精致,很好看,可威力也可想而知,能不能炸死只兔子都成问题吧?

    “会不会太重?”比起江彬等人的混不在意,谢宏眉宇间却是有些凝重,问了一声,他想了想又是补充道:“跟棒球比起来如何?”

    江彬一撇嘴,渗兄弟这话问得太没水平了,那个棒球里面是沙子,眼前这玩意是铁做的,能比吗?

    “大概”侯程把手里的铁球又掂量了几下,在心里比较了一番,这才答道:“有两三个棒球的重量吧,不过属下应该扔的动。”

    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你继续吧。”

    “是。”

    侯程微一凝神,然后就如同在棒球场上投球一般,将手中的铁球高举过顶,然后猛的投了出去。场地中间的那件石屋不是全封闭的,本来就留了一个颇为不小的空当,侯程投的很准,铁球直接穿过空当,落入了石屋之内。

    “轰!”

    随即,只见那石屋中亮光一闪,随后就是一声闷响,江彬等人这段时间听惯火药爆炸声,也知道近卫军的少年投球水平,本是不以为意的。可是,当爆炸响起的时候,入目的景象却让他们有些心惊。

    围成石屋的都是宽大厚重的青石板,就是京城中铺路常常会用到的那种,重量和厚实程度自不待言,就算是江彬自己,若是想抱起来一块,都相当吃力。

    可是,刚刚的爆炸竟然把那石板隐隐掀动起来,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但以江彬的预计,如果马上再投一个进去,没准儿就把石板给掀翻了,这样的爆炸威力确实让他有些心惊。

    不单是他,番子们和那些个少年都是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这效果居然这么惊人,只有侯程还算镇定,这么危险的东西,他当然是事先演练过的,否则即便他敢,谢宏也不放心啊。

    “嗯,江大哥,劳你把帮石板翻开,看看效果。”谢宏不动声sè的吩咐道。

    “效果?”江彬有点愣神,难不成还能把石板给炸裂?那样的话,还是人能造出来的武器吗?分明就是雷神放出来的降妖除魔的雷霆好哇!

    他迟疑着走到了近前,翻开了其中的一块石板,拿眼一看,立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石板倒是没碎裂,不过上面却有不少裂玟,造成这些裂玟的罪魁祸首还在上面一sè泽黑沉的铁皮,明显跟刚刚的铁球有些干联。

    “这是”江彬震惊了,这可是青石板,不是木板,想要把箭射进石板,怕是也得用强弓还得距离足够近,要没有难度,古人能用“黎明寻白羽,没入石棱中,这样的字句来盛赞飞将军李广吗?

    可是眼前的这些铁片都是深入石板,就算还有把尾端lù在外面的,可那力度也可想而知了,相当可怕的力量啊!要是被同样的东西打在人身上,刀疤脸打了个哆嗦,穿多厚的甲也没用啊!

    “咝!”见自家大哥愣神,番子们也都围了上来,冷丁一看,都是大惊,都是老行伍了,眼前的景象意味着什么,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神兵利器啊!

    见到众人震骇的表情,谢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手雷的威力看来应该是没问题了,就是稍微重了一点。不过也没办法了,他连外壳都动了心思,为了方便爆炸的时候形成弹片,进行了加工,再想减轻重量,就只能等火药和冶炼技术有进一步突破才行了。

    既然达到了预期,谢宏马上就把一连串的命令发布了出去。

    “侯程,通知下去,以后练习的球换成填充铁砂井,让大家都主意安全。”

    “是,夹人。

    “曾大哥,生产的事情就要劳烦你了。”

    “贤弟放心,生产倒是无妨,只不过保管可要精心些,切记不能剧烈晃动,否则”曾铮点点头,不放心嘱咐了几句。

    “曾大哥,劳烦你那边出个条例来,说明这东西该如何保管,然后分发下去,但凡涉及到的人,要人手一份,xìng命攸关的大事,轻忽不得。”

    “还有一件事,就是硝石硫磺的问题”曾铮想了想,又提出一项顾虑。

    谢宏眉毛一皱,这件事还真有些辣手。后世的时候,火药就是有管制的,这个时代也差不多。以前主要用于研究,用量不大还好解决,可如今要制造武器,需用原料当然也不会少了。

    量大了sī下里也不好买,若是走官面上,恐怕会引起文官们的警惕,这可是秘密武器,被人提前知道了就不灵了。再说,文官们知道了后,难保这些人不从中作梗,卡脖子一向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呢。

    看来谢宏抬眼往西面看看,那里是集营所在,又要劳烦神机营的那位财mí参将了,那位可是个妙人儿来着。

    PS那啥,坑基本上挖完了,很快就进入第三卷的大**阶段,再次重申,弄臣是轻松向的爽文,兄弟们只管放心等着爽吧,嘿嘿。@。

第296章 一后二妃?做人要知足

    第296章一后二妃?做人要知足

    第二天,天工坊。

    “谢兄弟,你可是答应过某的,那震天雷也有某一份。”江彬小心翼翼的说着,但是语气却很是坚定。

    “江大哥,说话可要讲良心,我虽然有过这么个提议,但却是被你拒绝了的,君子一言,你怎么能反悔呢?”谢宏一摊手,很无辜的说道,顺便还对江彬的不识好人心表示了愤慨。

    “某哪有拒绝!某当时不是说要考虑一下吗?”江彬腆着脸笑笑,大义凛然的说道:“现在某考虑好了,对于谢兄弟的提议,某是一定要支持的,所以那震天雷……”

    “没门。”谢宏识破了江彬的用心,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的非分之想。

    “谢兄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要知道兄弟们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好处你怎么能只想着那群毛头小子呢,须知……”江彬大急,连马昂的口头禅都憋出来了。

    “他们战斗力不够,当然得靠装备弥补啊!江大哥威武雄壮,用不到这些小玩意一样纵横无敌,其他兄弟们也是……”谢宏还待胡说八道,可却见到江彬已经满脸通红了,显是真急了,于是话风一转,道:

    “这样好了,等过一阵子近卫军列装完了,接下来的都给你,好不好?神机营那个参将胆子还不够大,卖出来的量也不够多,不过也快了,回头我让人再领他去丽春院总店转一圈,保证就够了。”

    “要某说,你这法子还是太慢,”江彬知道谢宏说的是实情,于是也不再催促,可没能如愿,神sè间还是悻悻的:“干脆依某的办法,把那个参将绑了,然后去神机营搬空了他们的库房多痛快啊?”

    “啧啧,江大哥,你那法子太野蛮了,”谢宏摇了摇头,“而且,这种事得细水长流,他那里少了之后,再买容易,要是给他一锅端了,那就没有下次了,反正咱们也不缺银子,何必呢?再说了,眼下也没人跟咱们放对,你急着要这玩意干嘛?一不小走火了可不是玩的。”

    “某总是说不过你的。”江彬叹口气,道:“其实,如果是在这京城开打的话,某也用不到这震天雷,不过,某就是看着这玩意眼热,唉,要是当初在边镇的时候有这等神兵利器,那得少死多少兄弟,多杀多少鞑子啊!”

    谢宏也没用什么特殊的名称命名手雷,左右跟震天雷差不多,干脆就用这个名称了,tǐng威风的不说,还能保密,让外人听见了,也不知道是啥,只当是跟神机营用的是差不多的东西。

    江彬神情颇有些恍惚的继续说着:“鞑子多是骑兵,要是早有了震天雷,把这东西往他们的队列里一扔,然后趁势杀上去,嘿,那得多痛快!谢兄弟,你当某不知道火器厉害吗?可是拨付到咱们那里的火器,呸,能不炸膛,伤到自己人就算好的了。”

    说到这里,江彬脸上神sè又狰狞起来:“原来某只知道那些文官不是好人,现在看着鸟的神机营,他娘的也是一丘之貉,只要见了银子,别说火器,就算让他们卖自己娘,也一样照卖,什么东西吧!谢兄弟,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跟那些狗杂种动手?某可是等不及了。”

    听到江彬说到边镇的时候,谢宏还心有所感,正想附和几句的时候,又听到了后面这番言辞。他颇有些纳罕,江彬虽然表面粗豪,实则是很精明的啊,怎么会不知道双方实力对比?知道的话,又为什么主动请战?

    转念一想,他倒是想明白了,合着刀疤脸是借这个机会表决心呢。

    “江大哥,鞑子凶残野蛮,咱们将来自有收拾他们的时候,震天雷算什么,到时候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好好的招待他们的。”

    谢宏磨了磨牙,和文臣们的争斗就在眼前,来不及做太多的准备,可对付鞑子大可以等准备充分之后再去,就算到时候火枪还没成型,也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建设很难,破坏却是很容易地,一群野蛮人,到时候一定会让他们知道文明的力量的。

    谢宏磨牙的时候,江彬也打了个寒颤,别人不清楚,可他对谢宏算计人的本事是相当了解的,正因为了解,所以也产生了相应的恐惧。见谢宏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江彬甚至都有点同情鞑子了,遇到这位爷,你们就等着倒霉吧。

    没听说么?竭尽所能诶!只是随便搞搞就弄出了威力巨大的震天雷,要是竭尽所能会是些什么?

    “文臣这边不用急,根据我的情报,他们一时三刻的是达不成共识的,咱们只要积极准备,保持警惕就好。”谢宏没留意江彬的动作,继续沉吟着盘算道:“倒是要防着他们的小手段,翰林院那事儿的风头也差不多了,按照惯例,他们也该有点动作了才对……”

    江彬无语,这玩意都有惯例了,谢兄弟你跟那些大臣很有默契诶。

    “谢大人,谢大人!不好了,皇上要见您,快,您快跟咱家入宫去,皇上等着呢。”好的不灵坏的灵,谢宏话音刚落,楼下就是一阵大响,随后,谷胖子人未至声先到,惨嚎着就跑了上来。

    “谷公公,这又是怎么了?朝会上又出什么事儿了?”谢宏也觉得自己嘴很贱。

    如今学校的事情上了轨道,近卫军的装备和训练也暂时用不着他操心,他正打算缓口气,好好休息休息呢,入京以来,或者说自从离开北庄县以来,他一直就没闲下来过。

    开始的时候是刘瑾及其爪牙,然后是巡抚张鼐,可算遇见正德之后,却发现对方的权力后面是无穷尽的麻烦,因此,他又是忙碌起来。入京到现在,真就没有个喘气的时候,连想跟晴儿、灵儿调**,都得借着读书的名义……

    唉,哥容易嘛!

    结果其他事刚告一段落,宫里面就又出幺蛾子了,这帮老不死的咋就这么有精神头呢?还有个消停没有?

    “谢大人,您就别问了,皇上急着呢,您快跟咱家走吧。”谷大用搓着手,一张胖脸皱成了一团,语气里也尽是惶急。

    “好吧,江大哥,咱们走一趟好了。”谢宏无奈,招呼了一声正在偷笑的刀疤脸,然后随着谷大用动身入宫去了,谁让他的乌鸦嘴那么灵验呢。

    “我说谷公公,到底是什么事啊,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上了马车,谢宏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熟悉,嗯,当初第一次进宫,可不也是这么个流程么,很怀念哦。

    “谢大人,今天朝会大学士他们奏请皇上,说万岁爷的大婚该提上日程了。”谷胖子不着急的时候,说话还是很利索的。

    “大婚?”谢宏怔了一下,这算什么危机啊?不就是结婚吗,难不成文臣们还能派几个刺客当皇后?别扯淡了好吧。

    “那不是好事么?”一听谷大用这话,江彬立马两眼放光的凑了上来,娶媳fù耶!

    不比谢宏有美在侧,只是没来得及吃,刀疤脸如今还是个光棍,那个朝鲜秀女已经被他送出去了,嗯,送给弟兄们共享了,好兄弟要讲义气么,如今到底在谁那里,他也不知道。

    “嗯,咱家也觉得是好事……”谷胖子很是惆怅,他可比刀疤脸还要更惨,江彬好歹只是现在没有,将来总会有的,就算没有也能有个指望。可他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因而也是长叹了一声。

    “不过万岁爷却不觉得是好事儿,”谷胖子扁扁嘴,显然对正德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很有点儿意见,“朝会上万岁爷就不肯准奏,可这事儿是早就定好的,太后她老人家也是知道的……大臣们搬出了太后,万岁爷也拗不过,正在西苑那边闹别扭呢。”

    谢宏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皇帝娶皇后,这个叫大婚,属于国家大典,是相当隆重的,普通人家娶媳fù还要提前准备上几个月呢,何况是皇帝?

    而且听谷大用的述说,这事儿是早在去年就定好了的,连人选都确认下来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不光是知道,人就是她们二位选定的,皇后是都督府都督同知夏儒的长女,还有两个妃子是身家清白的京官之后。

    当然,连同夏同知在内,这几位的品级都不高,家族也不是很庞大,这就是明朝选后、妃的标准了。若是地位太高的,容易造成外戚势力过大的局面,这是士大夫们极力避免的。

    以谢宏想来,制订这样的规矩,主要还是为了维持士大夫们之间相对公平的竞争,比方说两个大学士,刘健是首辅,李东阳是次辅,当然是刘健的地位高。

    但假若李东阳嫁了个女儿或者孙女给正德,那他的地位立马就飞升到了刘健头上,这不是坏了文臣们之间的默契吗?这个好处他们不是不想要,可好处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因此,按照博弈论的原理,外戚只能从低品官员中选取就成了必然的结果。

    “哇,一后二妃啊!”刀疤脸脑子里没谢宏那么多弯弯绕绕,吸引他注意力的主要是数量,一边感叹,一边还有口水在他嘴角晃dàng着。

    “嗯,一后二妃。”谢宏也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二弟,做人不能太不知足,一后二妃,这可就是三飞了耶!

    这是后世多少宅男只能幻想而不可得的待遇哇!就算是你大哥我,现在貌似也只有两个女孩可以……咳咳,反正,毫无疑问的,这是大好事哦!RO@。

第297章 自由恋爱?正德的梦想

    经过了军器司工程队祈两个月的修缮工作,如今的紫禁城气象更胜以往。即便说不上是焕然一新”但是也比原来更称得起皇城二字了。

    紫禁城中的宫室没有大动”只有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寝宫慈宁宫和仁寿宫”还有就是永福公主的长春宫了”这几处宫殿都是从内到外的做了整体翻修。其他的地方。大多就是做了些表面文章罢了”不过远远看去。这些地方也是光鲜了不少。

    此外”除了由承天门起的正门”其他的几处陈旧的宫门也被换掉了”新的大门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上面嵌着铁钉”阳光照射在上面时”反射出闪亮的光芒”显得极是尊贵气派。

    完全没动工的地方也有”那就是午门左右的文渊阁和六科廊。

    阁臣和言官们跟谢宏都是对头”当然不会对军器司的工程队有什么好脸sè。紫禁城动工以来”两位阁老倒还淡定”可言官们却是群情汹汹”很多人都憋足了劲”准备在工程队来的时候”狠狠的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这些人连言辞都想好了”想着在拒绝对方的同时”还要好好抬高一下自己”以显示朝中君子和外面那些目光短浅”只知道逐利的商人贱民的区别。

    要知道”珍宝斋的工程队如今已经被人棒到了天上去”光走出得起钱都未必能请得人上门”因为项目太多”所以”是需要排队的!尤其是紫禁城的大项目开展以来”珍宝斋的项目部已经挂出了牌子”说是暂时不对外营业了。

    物以稀为贵”若是这东西又好又稀那就更加不得了了。因此,

    外间对于珍宝斋的追捧更胜从前,原本建设好的几处地方都成了风水宝地”每日里前往观摩鉴赏的人络绎不绝。

    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把皇上派来的工程队义正言辞的推拒了岂有搏不到清名的道理?于是”众人都是摩拳擦掌”就等着对方上门时好好表现一番了。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工程队完全忽略了这两处地方”就像内阁和六科廊不属于紫禁城的一部分似的。

    那些工匠连二十四监以及宦官、宫女们的住处都巴巴的去修缮了一遍。可内阁这边却是连个勘探或是请示的人都没来一个”实在是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因此失望和被轻蔑的愤怒交杂在了一起”就算是鸽派的李东阳”

    心里对谢宏的愤恨也是更增进了一层其他人的情绪自是可想而知。

    好在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紫禁城的翻新虽然给众位大人们带来了不少愤懑”不过也带来了相应的好处”那就是皇帝夹婚之事推动起来更轻松了。

    除了当事人正德很不情愿之外”其他人包括两位太后都对此大力支持。民间百姓都知道娶媳fù前要盖房子。两宫太后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感念正德的孝心之余”两位太后也决定要好好为正德办一场婚礼”哪怕他表现得很是抗拒”俩女人都觉得正德是在害羞”要不是急着大婚。好好的修什么房子?不知道这算不上正德的作茧自缚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外朝众臣说的很有道理”皇上如今虽然还很有些孩子气”不过大婚之后想必也就成熟了。此外”自成化年以来天家一直人丁不旺”若是不尽早立后早日确立嗣储”恐怕天下人都难以心安。

    何况。大婚之事又是早就计议好了的”如今也不过是按照章程执行罢了。

    所以”皇帝大婚之事虽只是今日的朝会刚刚提出”却是马上就进入了实质xìng的操作阶段”紫禁城内宫女、宦官们忙成了一团”或是演习礼乐”或是准备下聘的礼物”司礼监更是忙碌个不停”起草着各式诏书”

    从去夏家问名的到大赦天下”犒赏边关将士的”不一而足。

    这些情况不是谢宏亲眼看到的”而是谷大用说给他听的。

    皇城最先完成的是西苑的工程”然后才是紫禁城内部的。西苑没完工的时候”正德已经整天泡在甲子园了”等西苑的豹房落成后”他马上就正式搬出了乾清宫”入住了新居。豹房的名字是谷大用从谢宏的口中听来的”正德觉得很好听”于是就以此命名了。

    正德既然搬了家”谢宏也乐得省事”他如今出入皇宫走的都是西安门。直接进西苑”而不是象从前那样”先在紫禁城里绕一圈了。虽然这样路程远了些”不过在安全xìng上却是有了更多保障。

    紫禁城虽然戒备森严”但是那些禁军却全都是听司礼监号令的”以往在紫禁城中行走的时候”谢宏时常都感觉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一道道都是锐利如刀”杀气盎然。

    若是严格来说”西苑和紫禁城的分割是以西华门和万岁山为界的”

    但实际上”若是说以大明湖为界,可能会更恰当一点。至少正德的豹房和甲子园都是在大明湖西侧的”通过一座桥和紫禁城相连。

    这座四海桥也是珍宝斋的工程之一”采用的是和皇家公园的那座桥一样的技术”虽然平直的横在湖面上”但是丝毫不会对过往的船只造成影响。哪怕是大船也一样。

    进了西安门的时候”谢宏的心情已经不复最初时的轻松和戏谬”反而有些凝重。

    路上经过了甲子园”少年近卫军们依然在热火朝天的训练着。不过谢宏却没象往常一样停下脚步,面带微笑的观望一番”反而脚下更快了一些”很有些焦虑的味道。

    谷大用的口才不错”今天他也跟着上朝了”之后也一直陪在正德身边”因此胖子的叙述很是详尽。把整件事完整的展示给了谢宏。

    而谢宏虽然一时还猜测不出外朝的〖真〗实目的”可他还是从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与从前的多次发难完全不同。这次外朝的动作极快几乎没有留给自家这边反应的时间。

    尽管正德第一时间便召自己来商议对策了”可是”很明显”自己依然没能来得及。至少”是来不及阻挡外朝的动作了,除非他打算跟太后翻脸。

    不过”谢宏还是想不通”外朝huā费这么大力气”让正德大婚,到底又什么图谋呢?

    他都猜不出”正德就更猜不出了。

    何况”就要被大婚的朱厚照同学也没空考虑这些不相干的小事,对他来说”莫名其妙的娶三个女人才是大麻烦。

    谢宏进豹房的时候,正德正在满地乱转”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一见谢宏,他就像是看见了大救星”两眼放光的扑了上来”叫声这叫一个凄婉:,“大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呃,。谢宏微微一滞。其实一路上”他也想了很多办法”不过却都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

    外朝显然不想留给他这边任何破绽”这会儿皇帝要大婚的消息已经传播了京城”并且随着信使们的快马加鞭”正在往天下各地传信,要反悔可没那么容易。绑架舆论本来就是士大夫们的拿手好戏”这番出手也是大违往日拖拉的作风,很有些雷厉风行的感觉。

    ,“大哥”你也没办法么?不然咱们再跑去宣府好了”嗯”棒球队是要带着的,台球也得带着。另外,。正德显然也不是光着急了,也筹谋了相应的对策”只不过这对策却是秉承了他的一贯的风格”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对了”军器司也得带着”咱们再把宣府打造成跟京城一样的游乐场好了。,。如今的正德可不象他第一次落跑的时候了”那会儿他还算的上是无牵无挂的”但现在的京城让他牵挂的东西却是太多了一点。

    正如谢宏当日给他承诺的”京城已经成了个大游乐场了。

    不是吧?谢宏很是无语”这位二弟已经超出非主流的范畴了”简直就是个蜡笔小新么。为了〖自〗由恋爱翘家哥还好理解”可翘家还要带着这么多东西就有点扯淡了吧?尤其是军器司。那些作坊是说搬就能搬得动的?

    ,“我说二弟”逃跑不是办法”面对因难”好男儿应该勇往直前”而不是逃避。须知再说了”那三个女孩你不是还没见过吗?没准儿会符合你的标准也说不定呢?,。又是大道理”又是利yòu”谢宏苦口婆心的劝解着。

    逃跑肯定是不行的”不说跑不跑得掉”就算真的跑了”那京城的基业怎么办?没有正德的庇护。学校、皇庄、军器司肯定马上就消失了”这些东西huā了谢宏那么多心血”怎么可能随便就放弃呢?

    真的放弃了的话”再想重建可就难了”之前能建起来这些”完全是在朝臣们没有充分重视的前提下,换成现在的话”想要重演一遍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谢宏有些惊异的猜测着”不会外朝是算到了正德锋反应”因此才搞出来这么一出吧?逼婚然后把正德逼的逃跑?要真是这样”这个定计的人就太神奇了”简直比诸葛亮还要亮。

    ,“不用见我也知道”我问过了大用”你给大哥说说”宫里面选妃是个什么章程。,。正德本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靠谱”被谢宏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他更是确认了这一点”他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吩咐谷大用打消谢宏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奴婢遵命。

    ,。谷大用应承一声”然后转向谢宏道:,“谢大人”宫里的规矩是这样的……,。

    按照谢宏的理解”皇上选妃跟后世的选美应该差不多”只不过参选的人更多”名额更少”因而导致竞争更大”最终选出来的美女质量也越高。可听了胖子详细的解释之后。他又开始同情正德了”这选妃跟选美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可实质xìng的内容可差了太多了。

    这个程序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其中初试海选是三个阶段”最终决赛。呃”好吧”是复审”是最后一个步骤。

    一审的时候”考官们主要用眼睛观察”观察容貌、听声音”然后派宫女仔细检查她们的头发、五官、身体”有一处不顺眼的全部不合格。

    二审则是要具体的量化”也就是要拿着尺子量她们的手臂、腰tuǐ和身材。不够标准的统统淘汰。

    至三审时”由宫中女官脱衣检查”什么气味呀、皮肤呀”身上有一处疤痕的也不行”在这基础上再检查风度、仪态”还要在宫中学习礼仪规范、宫丰规矩”嗯”会打呼噜磨牙这样的睡姿不好的也要淘汰”最后剩下的精英才是由太皇太后、皇后和内务府进行斟选的人材。

    严格是好事”可以精益求精么”关键的问题是标准!

    大概是在不同人的眼里”美的标准不一样”因此”宫里面选妃的时候用的标准在谢宏看来有些怪异”这标准不是按照美丽与否”而是以正常与否作为标准。

    比如容貌”溧亮不溧亮是两说”想符合标准”女孩脸上的五官就必须没有特异的地方”眼睛太小固然不行”可是太大也不行:鼻粱低不行”可是太高也不行”诸如此类。

    这样选出来的嫔妃”长得肯定不会丑”但也不可能有多溧亮,也就是比中人之姿略高的相貌。

    单是相貌其实不要紧”朱厚照同学比较重视实质xìng的内容”可选妃对身材的要求和相貌却是如出一辙。高矮胖瘦。都是要被淘汰的。

    xiōng、腰、tún这样的关键部位更是如此”太大太小都在淘汰之列。

    因此”经过海选和复审。剩下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材也就可想而知了。反正谢宏知道。不管帮些女孩是不是直筒式的身材”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不会有符合正德审美标准的人在内。@。

第298章 唐人之风,挤挤总会有的

    其实,谢宏是个好大哥,虽然连自己的个人问题环没有解决掉,可他却一直挂念着帮正德找个伴儿。

    只是正德的标准太高了一点”就算以丽春院如今的规模”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曾经以xìng感身材风靡一时的huā魁若夏”身材已经相当不错了。可就是那样”正德还是表示不大合意。谢宏惊叹之余”也是犯愁。

    难怪历史上的正德不喜欢少女呢”如果不是天赋异禀”少女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跟熟fù在那方面相提并论呀”这不是由人的意志所能决定的。

    于是”谢宏搜肠刮肚的回忆了一下相关的信息”倒是让他记起来了”正德是有个真名天女的”嗯,游龙戏凤么”女主角叫刘凤姐。

    他甚至还超常发挥了一把”连刘凤姐的籍贯都记起来了”不是宣府就是大同”好吧”二选一总好过没有目标。

    在大同他没什么势力”不过宣府却可以说是谢宏的主场了”让乌鸦去宣府招兵的时候”顺带着”也委访了一番。宣府镇本来就不算太大”宣府城就更小了”乌鸦本就是地头蛇”很快就打探完了。

    效率虽高”结果却让谢宏很失望”姓刘的女孩很多”可叫凤姐的还真就没有。谢宏无奈”只好从依附于珍宝斋的山西商人代为在大同一带寻访了”至今也是没有任何收获。

    这事儿本倒不是很急切”左右正德自己也不着急”他每天都把精力发挥在球场上了”球场下还有台球、溜冰鞋等玩意”一时也是顾不上其他的。可没想到外朝突然搞了这么一出,结果正德的恋爱问题一下就迫在眉睫了”着实让谢宏犯起了愁。

    怎么办?劝正德捏着鼻子认了?这样好像有点不顾兄弟义气,可要为了这么点事儿把事情闹大”好像也有点太意气用事了吧?

    ,“大哥”这下你明白了吧?,。等谷大用介绍完情况,豹房内就陷入了一片寂静”良久”正德突然叹了一口气”“不然”大哥你帮我解决一下那几个女人”让她们……大哥,你懂的。”谢宏泪流满面,哥懂”真的懂,可是”这个哥真不会见到正德之前”谢宏原本有些担心,怕正德又跟朝鲜秀女那次一样”让自己帮忙验货什么的”这回的可是皇后”虽然也有弟妹这层关系在”可也不能随便验啊。

    听完宫里面的规矩,谢宏倒是不担心验货的问题了”可正德要他帮的这个忙。他还真就帮不了。隆xiōng?这活儿技术含量很高地总算是他在正德心目中的威望足够”再加上正德本来就舍不得京城的游乐场在宣府重建是不现实的”没了京城这个大市场”谢宏上哪儿赚钱去啊?于是,好说歹说一番”总算是先把正德安抚下来了。

    当然”谢宏也担负了正德殷切的希望”那就是如果最终不可避免,至少想个办法让那三个女孩能够有所成长”哪怕用的时间长些也不要紧,朱厚照同学表示”他可以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宏想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否则就太没有义气了。何况虽然不会做手术。可他好歹也是穿越的。对于丰xiōng相关的知识也略有所闻”没错”就是一些偏方了”不知道好不好使”但是大家都说好的那种。

    此外”谢宏还有点别的指望,那就是目前在他的团队中”有不少专业人士。比如:午夜系统的春丽,这位走出身风尘的”想必见多识广:还有名闻后世的唐大才子”他既然擅长画春宫。嗯必对风月之事也很擅去……,

    ……这就是谢宏的倚仗了。

    就不信了”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集思广益之下”哥怎么就解决不了几个小女孩的发育问题呢?于是”回到军器司的时候”谢宏的光棍脾气又发作了”进了书房后”谢宏马上就将一连串指令发了出去。

    “侯大哥”你派人去接于千户过来”就说本官有要事相商”记住要快……,。

    ,“马大哥”你去请伯虎兄来此”忙?管他呢”再忙也得过来”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对了”再派人去看看”曾伯父在不在。若是在的话”请曾狗父等下也过来一趟。,。

    这三个人基本上就是他这个团队中智谋最高的了”谢宏要解决的不单是正德的拜托”更重要的是”他要弄清楚。外朝到底为什荆高了这么一出。因此他才去请曾鉴”论对人心的把握和对士大夫们思维方式的了解。老人的判断才是最权威的。

    大人被皇上急召入宫”回来后又集合几位重要人物”商议要事!军器司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番子们不傻”入京以来自家到底都干了什么”敌人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而且对于局势有可能的发展方向。也都心里有数。

    怕是没人会怕的”大不了就是赔上一条命罢了”也算回报了皇上和谢大人的知遇之恩”只不过紧张却是在所难免”毕竟敌人太过强大。

    在谢宏出现之前”和这样的敌人作对”番子们想都不敢想”对方只要随便出来一个”伸出一根手指就把他们碾死了”在权力面前”个人的勇武算得了什么?

    负责警戒的都是打起了全哥精神:不当值的也开始保养兵器,将养气力:虽然只是千余人”可这些人身上涌出来的杀气”却是弥漫在了正个军器司,甚至连在军器司最外围窥探的探子们都感觉到了。

    被这样冲天的杀气一jī”这些探子都是面sè惨白”缩头缩脑的就消失了。按说只要不进军器司划出来的禁区就不要紧”可关系到自己的小命。谁敢大意啊?瘟神就是个疯子”他手下也没有正常人”万一那帮嗜血的番子冲出来抓人”那还不死定了?

    尽管都有重任在身可探子们还是悄悄的逍了”大多是回去报信:少数则是躲到了更远的地方瞧瞧监视”至于到底还能看得见什么。

    看不看得仔细。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接到探子们的报信各个衙门或者大人们的府上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位高权重的自然赶快加派护卫”官职低的也是人人自危。有武力的疯子是最可怕的”没见刘尚书出入的时候都带了上百人了吗?要不是有谢宏在”言官们早就弹劾他了。

    不过”惊异之余”重臣们也是奇怪明明自己这边没做什么大动作啊。怎么就把这个瘟神给刺jī成这个样子了?难不成他还想先下手为强么?但是他能这么快觑破大伙儿的用意吗?在加强护卫之后”朝臣们再次派出了更多的探子。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南镇抚司的杀气却突然消失了虽然周边的警戒丝毫没有松懈”可终究是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让他们很是不解”完全mō不清谢宏到底想干些什么。

    其实”谢宏正在做的事情虽然也很隐秘却完全称不上严肃”若是朝臣们真的听到了”肯定又会有人吐血的。

    ,“木瓜!对”就是木瓜。,。谢宏用非常笃定的语气对两个参谋说着:“据我所知”这玩意有那种功效”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唐伯虎和春丽对视一眼”都是茫然摇头。

    他们两个来军器司的时候也被番子们的杀气吓了一跳”见识再广”他们都没在边镇呆过”哪里见过这般景象?于是也都紧张了起来结果见到谢宏之后”对方提起来的却是一个让人苦笑不得的话题。

    “大人木瓜有没有功效属下确实不知道”不过属下听人说过葛粉是有些这方面的效果的……,。春丽比较有做人小弟的天份”虽然觉得谢宏的话题很再谱”可她还是努力的迎合着上司。

    “谢贤弟。莫非你也有唐人之好?难怪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呢”确是志趣相投啊。,。唐伯虎手里拿了把折扇。一边摇着”一边笑着对谢宏说道:“其实呢。这种事不能强求”虽然咱们喜欢”但总不能让女儿家乱吃东西呀?须知:是药三分毒”吃药这种事”须得慎之又慎呐。,。

    到底是文化人。连喜欢肉弹身材都能冠以唐人之好的名目”不过谢宏还真是没想到”唐伯虎居然也有这种爱好”果然是正德朝的名人啊”连爱好都跟皇帝一样。

    “咳咳”如果葛粉没有毒xìng的话”试试也好。,。谢宏先对春丽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唐伯虎道:,“伯虎兄”这件事是很重要的”你既然精于此道。还望不吝赐教”嗯”你若是不说的话。那小弟也没有办法”只好……嘿嘿”你懂的。,。

    谢宏断定唐伯虎是个风月老手”并不单凭他来自后世的资讯”更多的是因为这位大才子的实际表现。从一见面开始”这位才子就不大正经”等熟了之后”更是发现这位很喜欢往丽春院跑”因此”谢宏才能确定”这位不单是喜欢画”而且喜欢身体力行。

    唐伯虎心里本来就有疑huò”为啥自己一进丽春院”那几个一直寸步不离的保镖就不见踪影了”可在这里见到了春丽”以他的聪明”那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谢宏语带威胁之意”他当下也是大惊”急忙敛容正sè道:,“贤弟休急”且听愚兄慢慢道来……,。

    ,“愿闻其详?,。谢宏也直起身子”肃容垂问。

    春丽在一边看得有点傻眼。要不是知道内情”光看这架势”她还以为这每人是商量什么大事呢”结果……

    “其实身材是否丰腴”除了自身条件之外”还有外因,。到底是读书人。虽然话题不太着调”可唐伯虎还是引经据典的:,“唐人之风”

    以丰腴为美”泰半是体现在服饰之上”贤弟你来看……,。

    他从怀里又掏出一把折扇”展开给谢宏及春丽看”只见上面画着一个丰腴少fù”衣饰颇为豪放”“下有约束”上有承托”如此一来”

    纤腰盈盈一握”让人难以转目:上有峰峦叠嶂”让人难以释手”便是先天有所不足”靠这服饰也能弥补一二”贤弟不见那丽春院之中……,。

    这番话兜兜绕绕的”搞得谢宏好半天才回过味来”他迟疑着问道:,“伯虎兄”我听你这意思”好像是在说嗯”没有rǔ沟不要紧”只要挤挤总是会有的……,。

    ,“着啊”。唐伯虎眼睛一亮。用力拍了一下大tuǐ”赞叹道:,“不愧是谢贤弟”言辞果然精辟。愚兄说了这么多”也不及贤弟这一句来得爽利。妙哉”妙哉”。

    算了”哥还是自己想办法好了”看着赞不绝口的唐伯虎”谢宏很是无语。心里也不无遗憾”要是二弟也这么能凑合该有多好。@。

第299章 天工房内说朝局

    “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谢宏无力的摆摆手,中止了刚刚的话题,显然他倚为干城的这个才子也是个不着调的,而且不着调的症状还跟正德不太一样。

    “嗯?贤弟,刚刚说的也是正事哦,人伦大道,怎么能说不是正经事呢?”唐伯虎还没感慨完呢,对谢宏的突然叫停很是不满。

    “咳咳……”

    按照谢宏的指令,最后才有人去请曾鉴,因此,老人来的也比较晚,不过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唐伯虎的高论,老人也是哭笑不得,只能干咳两声,以作提示了。

    对于唐伯虎这今后辈,他还是很欣赏的。谢宏在一开始就对唐伯虎委以重任,虽然不大,可军器司中也有一些质疑声,毕竟是个不知底细的,可曾鉴却是一反常态,坚定的支持了谢宏这项任命。

    当然,唐伯虎的不羁放dàng也让老人觉得很头疼,不过这都是小节了,反正这里不着调的人很多,也不多他这一个。

    “曾伯父……”谢宏急忙起身相迎。

    “曾大人!”唐伯虎和春丽也不敢怠慢。春丽自不用说,她手中的情报系统虽是日渐举足轻重,可她还是保持了最初谦卑的心态。

    而且,对曾鉴在军器司中的地位,她也是很清楚的,说是仅次于谢宏也不为过,甚至超过了皇上。正德地位虽高,终究是不怎么管事的,发挥作用的主要是他的身份。

    唐伯虎虽是xìng情狂dàng,才学也隐隐在曾鉴之上,但是经过了几番挫折之后的他,却不会如同普通的狂生那样目空一切”他深知老人的阅历和谋算是何等重要。

    当年的事,若不是得了曾鉴的一番详解,唐伯虎恐怕至今仍被méng在鼓里呢。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是很复杂的,再聪明的人,没有在朝堂上磨砺过的经历,和相应的了解,也没法对朝局做出准确的判断的。

    如今渗宏对自己颇为倚重,唐伯虎也有心更进一步,因此,在做了三公公文学上的师傅的同时,他也隐隐以曾鉴的弟子自居,学的当然是老人对人心的把握和对朝中局势的理解。

    奉茶安坐”谢宏微一沉吟,整理了一下言辞”正要开口时,却听曾鉴悠然说道:“贤侄可是为子皇上大婚之事烦恼?”

    “正是,曾伯父以为外朝此举如何?”被曾鉴先点出来了,谢宏也不吃惊,外朝为了快速推动此事,把声势搞得很是不小,只是半日之内,京城就已经街知巷闻了”曾鉴好歹也是工部尚书,哪里会不知道9

    “立储。”曾鉴一手拂须,直接点出了文臣们的目的。

    “立储?”这个〖答〗案确实出乎了谢宏的意料,他微微一愣,然后却是马上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图谋,那还真是不用着急了。

    历史上正德就不喜欢那三个女孩”因此他也没在宫中留下血脉,嗯,朱厚照同学〖自〗由恋爱的成果,外朝是不承认的”有没有都一样。

    如今正德的表现也一样,那一后二妃还没入宫”他就已经有要逃婚的冲动了,婚后的生活会怎么样,也是可想而知的,反正不会太甜mì就对了。

    就算自己引起了蝴蝶效应,导致正德捏着鼻子走了火,然后运气也好,正中靶心了,可那至少也是十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到那个时候,近卫军已经成型,就算翻脸动手,谢宏也是很有底气的,哪会象现在这样战战兢兢啊。

    唐伯虎,春丽也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谢宏现在已经把唐伯虎当做了心腹,而春丽执掌午夜系统,更是不用说,大多数情报都是经过她亲手整理的,两人如何不知谢宏现在面临的局势?他俩可不是江彬,没有那么勇猛无畏,面对强大的对手,纵是不会动摇,可心里却难免有些忐忑。

    “二位贤侄,你们可是觉得高枕无忧了?”谢宏三人脸上都泛起了轻松的微笑,曾鉴却依然是一脸凝重,环视一周,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之后,老人很突兀的问了一句。

    “嗯?”听了这话,唐伯虎当即就是一愣,而谢宏却是心中一凛。

    他和曾鉴相处日久,知道以老人稳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话里有话,那就一定是有些自己忽略了的地方。

    “莫非伯父的意思是”大婚,立储,逼宫,废帝从头推演了一番,谢宏猛然惊觉,一下站起身来。

    “不错,正如贤侄所想。”曾鉴面sè沉重,微微领首。

    “曾伯父,谢贤弟,此举到底有何深意?伯虎愚钝,还请二位为我解一直处心积虑和士大夫斗争的谢宏不同,唐伯虎终究是刚入伙,对于京中的局势的认识还停留在表面上,因此,谢宏和曾鉴的对话,他完全不得其解,很是茫然。

    “此番谋划1见效甚慢,我们大可以从容应对,只不过,从这番谋划1

    中,却可以窥见谋划1者心态的变化”曾鉴看重唐伯虎的理由很多,最重要的还是对方不容于士林,而且心态也是洒脱,在自己年事渐高之际,他也有心教导唐伯虎,为谢宏增加一位有力的臂助。

    而他自己,毕竟已是年逾七旬,年前又受过丧子之痛,近来也时有精力不济的感觉。所以,曾鉴抢在谢宏前面说了话,为的就是不错过任何一个教导这位弟子的机会。

    “在常春藤书院兴办以前,要如年应对谢贤侄以及限制皇权,朝中就一直存在着两种意见。jī进的一派以刘东山为首,持稳的一派以李西涯为首,开始的时候。两派中,是后者占了上风的。不过,随着贤侄布局逐渐展开,如今”形势已经有所变化了。”

    ,“立储这番谋划1虽然见效缓慢,威胁甚小,不过其中透lù出来的意味却是令人惊心,废帝立幼也好,或是另立宗室也好,其实不过是个名目的问题。李西涯既然在今日的朝会上附了议,那就代表着jī进派彻底占了上风,如今只是内部的分歧还没完全解决”否则……”

    曾鉴微一停顿,让唐伯虎消化前面的内容,这才续道:,“他们内部的分歧是很难化解的,逼宫的后果也很严重,按常理来说,确是很难成事。不过,谢贤侄如今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警惕”让他们有了这样的念头,若是一切如常倒还罢了”若是稍有异变,逼宫也不是不”

    听到逼宫二字,唐伯虎不由悚然而惊。这种事在史书上不罕见”

    大明朝开国以来也不止发生过一次,但是他原本不过是个普通读书人,猛然听到这样的事情就在眼前,他如何能够不惊?

    他并不怀疑曾鉴的话的〖真〗实xìng,别的不知道,学校对士林的影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对于士林中人的狼狈和对自己的切齿痛恨,唐伯虎当时只觉得很畅快,可如今回想起来,这样的举动未曾不是对整个士人阶层轻蔑和挑衅。

    正如当日的泄题案,为了一两个派别的争斗,他们就可以搞得朝野不宁:为了自家权力和地位不被动摇”士大夫们到底能做出来多大的事……唐伯虎还真就不敢断言。

    “那应该如何应对?”唐伯虎的不着调是收发自如的,刚刚跟谢宏胡扯,是因为谢宏提起的话题本身就很不着调,他当然也是用胡说八道来应对”可现在的这个话题可就太沉重了,由不得他不紧张。

    由此可见”正德的没心没肺确是天下第n,就连名声不逊于他的唐伯虎,在这方面也是望尘莫及的。

    ,“老夫只管提意见,如何应对,唐贤侄你却是问错人了,你要问的是谢贤侄才对。”跟谢宏相处久了,曾鉴也有了几分幽默感,对于唐伯虎的问题,他摆了摆手,却是笑而不答。

    当然了,这个问题也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看得通透并不代表能够解决,否则,他青年时代就看清楚了大明朝的痼疾,怎么会等到年逾古稀还没有找到解决方案?

    眼下的这个难题的难度并不逊于之前,老人当然没有办法,在他心中,非常人行非常事,这种惊天动的大事,也只能是谢宏这样不走寻常路的人才能应对了。

    谢宏其实也很犯难,现在的这个时机很微妙,正是他势力未成,实力对比最悬殊的时刻,若是翻脸还真就没什么胜算:不翻脸,主动权在别人的手上,头上悬着把利刃也让他很是难受。

    时间,关键还是时间。

    ,“伯父,若是外朝的这项谋划顺利,是不是就能拖延一段时日呢?”

    立储的这项谋划1,是士大夫中两派人妥协的结果,如果能够顺利进行的话,那么稳健派的话语权想必会增加。比起另立宗室这样纯粹的造反来说,辅佐幼主似乎更yòu人一点,也更能消弭异议,应该是最符合士大夫们的预期的结果。

    ,“贤侄所言甚是。”曾鉴微微领首。

    所谓的合纵连横,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只要对方不是铁板一块,就可以用利益动之以图拉拢:又或离间其中,使敌人自相残杀:再或者用威吓等其他手段,总之就是个分化瓦解的过程。

    比起谢宏以往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办法,这种手段才是老人最熟悉的,也是士大夫们用的最多的。谢宏这半年也算是长进了不少,所以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上面。

    ,“这样的话”谢宏的眉头又拧起来了,我擦,这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顺利,怎么才是顺利,当然是二弟在后宫开开心心的搞三飞了,这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

    就凭那三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女孩,想让二弟开开心心的飞来飞去?嗯,不太可能吧。

    咋办?谢宏愁的白了头,想麻痹敌人咋就这么难呢?搭档不集谱,显然是个大问题啊。

    ,“大人,外面的兄弟抓了个可疑的人”正犯愁间,猴子突然跑进来了。

    “照旧呗。”谢宏像是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很是不耐烦的打断了猴子的话,jiān细和探子神马的最讨厌了,尤其还是赶在哥心烦的时候出现。

    南镇抚司的惯例具体是什么,谢宏已经不大记得了,不过他相信,探子们一定会刻骨铭心的,要是忘了,随时都会有儆猴的鸡出现的。

    “大人,那个老头说是来求见大人的,他自称是都督府都督同知夏儒”猴子有些为难,一般来说探子都是年轻人,很少有年纪太大的出现,年纪大了眼神不好,tuǐ脚也不利落,干密探这行确实不太合适啊。

    ,“都督府?我管他去”谢宏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因为这个名字让他很耳熟,他转头看看曾鉴,问道:“曾伯父,这位莫非就是……”

    ,“不错,正是那位未来的国丈。”曾鉴微微一笑,很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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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介绍:
现代手工艺高手谢宏穿越到了明朝正德年间,
谢宏是幸运的,因为他这个最会玩的人碰上了最爱玩的皇帝,
谢宏是不幸的,因为陪皇帝玩的人名声不好,被称为弄臣!
大学士李东阳(痛心疾首):“奸佞啊!皇上就是被谢宏这样的弄臣给带坏了。”
大太监刘瑾(悲痛欲绝):“妖孽啊!咱家伺候了皇上十年,才混出点模样,他竟然一个月就跟皇上结拜了。”
正德皇帝(得意洋洋):“人才啊!会玩还能玩出花样才是好样的,朕喜欢!”
后世史官:“谢宏是宫廷中的弄臣,朝堂上的能臣,大明朝之所以能雄霸天下,德被四海,皆出于此人之手。”明朝第一弄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弄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