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丁字台上真人秀
沸青楼要排队.而且要等上个一天半天的.即使是资深嫖客,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虽说青楼多半是晚上才营业,可若是有人非要在白天进去,青楼也是会接待的,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所以.在门口等的不耐烦的大有人在.也有脾气暴躁的骂娘或是打算强行进门.然而.丽春院方面只是轻飘飘的扔出来一句话,这些人就噤若寒蝉的乖乖排队了。
珍宝斋的施工队还在里面,谁敢强冲?触瘟神的霉头.那不是找开.么?
因此,当丽春院的大门在无数人期盼的目光中打开的时候,人群沸腾了,碍于瘟神的名头.众人不敢推搡喧闹.可一个个都是脚下生风,匆匆而入。好在丽春院地方足够大,等候的人虽多.倒也多半都进去了。
粱、剁二人在队伍中间.洲进门时,就听到大堂中传来了一阵惊呼,两人本来就好奇,听到惊呼更是心痒难挠,疾步进了大堂。
小一进门,两人就大吃了一惊。
这时代的青楼不是单纯的妓院:单纯的故院叫娼案.是属丰那种进门就选人.选定之后就真刀真枪的刮及履及的道道。而青楼则更类似于后世的夜总会,加上酒吧等娱乐场所的综合体。
前者只有下等人才去;来青楼.尤其是才名的青楼院子的,多半都讲究个情调.虽然最终要做的,也是那一套东西.可之前却是要通过宴饮音律等培养好了情调的。
既然是要培养情调,那视觉效果当然不能轻忽灯上的纱罩得是粉红的服务人员的衣着也要暴露一点,姑娘们的样貌自然更不要说了。
此外.再用屏风隔出来一个个雅间,身处其间.品着美酒.听着耳边的呢哝细语,时有放浪的笑声传来.这风流的情调也就出来了。京城的大家子弟.爱的多半也就是这么个调调梁公子从前也没少来,知道丽春院原本也是这样的。
可现在丽春院却是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屏风不见了.宫为外面的粉纱也没了代之的是高悬在棚顶的吊灯.和四面墙上斗不出来名字的灯。也不知那些灯是个什么路数.竟是比寻常的灯火明亮不止十倍.把一个宽敞的大堂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说到宽敞.粱公子又是四面环顾,发现丽春院的空间居然也比从前大了虽不曾细数.可看那黑压压的一片人,怕不止有上千之数。
他心下更是惊异,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天色还亮,往丽春院的主楼张望也不止一两次明明就和从前一样,怎么里面却变大了这么多?难不成珍宝斋还有袖里乾坤的法术么?
“镜子,是镜子!”
正惊疑间.忽听有人发了一声喊.众人纷纷细看时,这才发现,原来四面墙上挂的都是大镜子。镜子只是普通的铜镜.不过打磨的极为光滑.再加上大堂内通明的灯火.这才让人有了之前的错觉。
“呵呵呵,春丽妹妹,你把大堂搞得这么亮堂,莫非是觉得青楼做不下去.想改行开赌坊么?“一串笑声蓦然响起.声音颇为动听,调笑娇嗔.更有几分风骚浪荡的意味显露无疑,让不少人听得骨头都是一酥。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发笑的是一个浓妆艳抹,服饰华丽的女人。
女人当然不会有兴致逛青楼.不过.这里是八大胡同,京城中有名的青楼尽在此处,丽春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有同行前来观摩也是应有之意。粱公子就认出来了这个女人.正是怡红楼的老鸠陈妈妈。
对众人来说,怡红楼跟丽春院的竞争不是什么秘密,虽然这时还没人总结出竞争推动进步的规律,可大多数人也都明白这道理.对此更是乐见其成。
此时,见陈妈妈突然现身发话.语意更是不善,嫖客们也是兴致大涨.看美女打架也是很赏心悦目的;何况众人也对陈妈妈质疑心有同感,丽春院若是反驳.也正好给大伙儿摁疑了。
“陈姐姐还是这么心急“小妹不过加了几盏灯,怎么到了姐姐嘴里.就成要改行了?姐姐日前不是放出话来.说不在乎丽春院如何.莫非那话也是口不对心的么?”春丽在二楼现了身,巧笑嫣然间,话语也是针锋相对。
“呦~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也是一片好心.为你担心呢。”陈妈妈的眼神有些飘忽,可嘴里却是不甘示弱:“珍宝斋名头虽大,可对咱们这一行的门道却是所知有限,单看这厅堂就知道了.搞得这么亮.难道那位谢大人是有白昼宣淫的爱好么?”
听她说的刻薄,众人都是呵呵直笑.除了少数是纯粹因为好奇心来的.在场的都是风月老手.自然明白只有暧昧才能凝造出情调。若是太明亮了,谁好意思当着别人跟姑娘们调笑啊?虽然是嫖客.可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斯文的嫖才是真的嫖。
丽春院这亮堂劲.搞得很多人都很不好意思呢.如粱公子一般.用扇子遮着脸的不在少数,同来就罢了.可要是被熟人认出来而不自知.那就糟糕了。
“姐姐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不懂装懂.小妹还没来得及说话.你就心急火燎了,连谢大人的名字都敢拿出来乱说,姐姐你还真是莽撞呢。”着丽掩着嘴轻笑道:“陈姐姐和各位都不必心急.到底如何.待奴家稍作解释,之后一看便知。”
“以往,各位都是安坐之后.才选姑娘,或是有相熟的,或是让姑娘们出来.看上一遍才做选择。如今,这规矩却是变了.丽春院这一楼,就专门是为了让姑娘们亮相的。现在发给各位的花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左右环顾发现正有几个姑娘如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一手椅着花篮然后将篮子里的鲜花发给众人一人一朵。
“等下姑娘们出场的时候,若是有合意的.就请各位将手中的花投给她.最终获得鲜花最多的,就是丽春院今晚的头牌…..而大堂的布置.就是为了让姑娘们可以全面展示自己,各位也可以看得更清楚仔细些:”
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致,这法子到底好不好不知道,可却是听新鲜的
出来找乐子.图的不就是一个新鲜吗?
“于妈妈.这花一人只有一朵,若是想多投几朵要怎么办?“有人发出了疑问。
“这头一朵花么,是免费的.只
要赏脸光临了.那就是人手一朵.若是想再要.那就需要破费了十两银子一朵,各位可向持花的姑娘们购买。”春丽微微一笑,指着那几个椅着花篮的女孩说道。
“那就快请姑娘们出来吧。”不少人却是心急.顾不得许多.纷纷鼓噪起来。
“请大家往后面退开些,把舞台露出..”春丽指指脚下.众人这才注意到,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有一个丁宇形的高台。
丁宇的一横靠着大厅墙壁,后面显然是有些玄虚.那一竖却是往门口方向衍伸出来,舞台有半人多高.台面上大概可容两人并行,向乘就是所谓的舞台了。众人当下都是依言后退,眼睛却都盯着丁字台的后面:
“为光准备““”随着春丽在二楼一声号令,大堂突然一下就暗了下来,众人急忙抬头看时.却发现四周的灯并没有熄灭.而是不知如何做法.将所有的光集中在了舞台上。
由亮转暗,然后所有的光亮却是集中在了一处,小一开场,就已经先声夺人了,就算是纯粹因为好奇来的,也不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舞台上:
“音乐准备…..”随着春丽又一声号令,大堂中又有音乐响了起辜.寻常的青楼中.乐器都以琴瑟为主,奏的曲子也多半轻缓低柔了可丽春院显然是要将不寻常进行到底.这音乐却是多种乐器混杂而成了
有懂行的细细分辨,发觉主旋律似乎是由候德坊的钢琴所奏,其余鼓声、笛声、都杂糕在了一起.节奏更是比寻常乐曲快了很多。
通常情况下.这样恭出乘的曲子会很嘈杂.毕竟乐器太多了,可现在听来却别有风味。各种乐器声杂而不乱,如同井井有条的作坊一般.细品之下.让人不由陶醉其中。
“佳丽登场…”.”终于.佳丽秀开始了。
其实.从灯光变化到最终正式开始,只是短短几句话的工夫罢了,可在众人心中.却仿佛是过了几个时辰一般。原本期待不足的.这时也都目光炯炯的盯着舞台;原本就期待的,这时更是打起了全赢精神。
“一号佳丽是香香姑娘,有请香香姑娘”…”
乐声突然一变.从州州的明快节奏,变成了一首轻柔圆润的曲子,光是听着这曲子,就已经让人如同嗅到了芬芳的花香了,再听到这个名字,就更是令人期待和沉醉了。
音乐声中.一位宫装美人款款而出,一步三摇.亭亭玉立.配合着舞台上的气氛,直让人以为是传说中的那个.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古代佳人复生了一般。
“这是…”.香香?”梁公子是丽春院常客.跟香香也是相熟,可此时一见却觉得好像是另一个人一般。原本香香气质虽好,但是身材却有些丰腴.可此时一看.却是清雅脱俗,好像仙女下凡一般.怎能不让他惊叹?
粱公子没想明白.春丽却是知道的.因为此时的灯光都集中在了香香的脸上.她身上穿的又是宫装,稍微胖一点.当然是显不出来的。看着原本不怎么显山露水的香香一出现就震惊全场,春丽对谢宏的敬佩又是增加了几分。
“请香香姑娘自我介绍……”香香走的虽慢.可那丁字台本来也没多长.只是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走到了尽头,于是春丽又是朗声说道。
这个环节不算新鲜.以往挑选姑娘的时候.也是让姑娘们列成一排,然后嫖客若是对哪个关注.那个姑娘就会嗲声嗲气的说几句什么.无非也就是些夸耀自己长得漂亮.态度敬业.又或功夫好什么的。
可丽春院的佳丽能跟那些庸脂俗粉相比吗?此时众人心里都是差不多的念头。于是.等香香柔柔弱弱的开口之时,舞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发出惊叹.只有香香轻柔的声音在回荡。
“奴家叫香香.家本住在山东,只因““”香香先说的却是自己的身世.内容差不多就是:家住山东.父亲早亡,母亲含辛茹苦的拉扯她长大,如今重病.不得已卖身,为的就是母病云云。
这种桥段不新鲜.可在这和情况下说出来.那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当年白居易还不就是听完人家的曲子,然后就做了诗么?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关键是气氛!
香香本来就是一赢娇娇怯怯的模样,声音更是轻轻柔柔的娓娓动听,而此时的音律也变成了带点哀戚的旋律,这一番自述仿佛一缕清风吹过了众人的心间.让人怜惜之心大起。
气…香香此身如飘絮,望各位怜惜。”说完身世.香香福了一福,娇柔的说着。
怜惜?这样的美女当然要怜惜了!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就把手中的鲜花投了出去.灯光也适时的转到了铺在香香脚下的鲜花下面,名花衬佳人.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激动。
鲜花自有人收拾统计.丽春院也不止香香一个姑娘.眼见着灯光又聚集在了后台处,除了少数还沉浸于香香的美色中不能自拨的人之外.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也转了回来,第一个香香已经是国色天香,不知后面的佳丽又是何等绝色?
“二号佳丽是若夏姑娘,有请若夏姑娘…”.”
若夏的名宇决定了她的风格.春丽的报幕话音洲落,回荡在大堂中的音乐曲风就是一变,乐声朗朗,鼓声强劲,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就…
奔放!
第256章 独一无二的功能房
第一个出场的香香是盛装,除了脸,没有半点肌肤露在外面,而若夏的打扮却是完全相反.果然和盛夏一样奔放。
上身只有一痕抹胸,可爱的肚脐都露在了外面;下身则穿着一条短裙.而且是非常短的短裙.只能勉强覆盖到大腿根而已。玉臂粉腿.肉光孜孜,在灯光的辉映下,似乎发出光来。
与香香出场时的寂静不同.若夏这一亮相立刻惊爆了全场,所有人都激动了.太靛丽了.简直就是妖女啊!
在劲爆的节奏中.若夏的步伐也是极具韵律感.举手投足间更是大开大合.尤其是在她迈步的时候.那短裙更是飘飘荡荡的丝毫不着力.似乎随时都会露出内中的玄虚。
单是这样还不算什么.那灯光却像是勾引人一般.不时在她身上几处要害处闪过,更是让人看得血脉贲张,欲火升腾;想要看仔细些时.那幻光却偏偏只是一闪而过,并不久留.只留下了无尽的想象和想要一睹真容的给众人。”请若夏姑娘自我介绍..……若夏的风格是奔放,所以,她走的也续快,众人还没过足瘾.她就已经到了丁宇台的尽头.好在灯光依然在她身上游走不定,山峦叠嶂中.让嫖客们心中都是大呼过瘾。”奴家叫若夏.因为爱好运动.所以保持了良好的身材”若夏其实脸蛋不怎么漂亮,但是身材却是极好.所以她不说什么身世可怜之类的言语.只是尽情展示着自己身材上的优势。”做女人.就要做有曲线的女人,奴家若夏.敬请期待。”说着.若夏做了个后世广告经常能见到的造型,灯光更是不失时机的打在了她的小蛮腰上.随着那小蛮腰水蛇般的舞动.台下自然又是一阵疯狂.口水也流了一地。
这样让人心动的妖女.没有鲜花怎么成?又是一阵花雨.洲州投出鲜花的人也顾不上后悔.不是还有的卖么?还好有的卖.不然就错过了:于是.还没摸到姑娘一下手,也没喝上一口花酒,众嫖客就已经纷纷慷慨解囊了。
作为曾经的京城第一楼.丽春院当然不会只有两位准丽.接下来一个个各具特色的美女接踵登场亮相。
在若夏之后的叫曦曦,还没上场舞台上就笼罩了一层轻烟.等到上场的时候.脸上居然还蒙着一层轻纱,让人似见非见.极富神秘感。朦朦胧胧间只觉此女魅力无限.让人无比向往能够揭开那层轻纱,一睹真容。
而且.和之前的两位佳丽不同.这女子自我介绍的时候.竟然配合着音乐唱了一曲.那曲子虽然没人听过.但轻柔婉转的歌声中带着的.如怨如泣的情绪却是感染了所有人,让人更加期待了。
如此这般.随着一个个佳丽的登台亮相.众人的情绪也为之不断变化,时而食指大动,高涨;时而期待无限,大气都不敢出.只怕唐突了佳人。
更有甚者.在一位佳丽穿着武将衣甲出场的时候.不少人蓦然发觉,自己原本有些颓萎的身体.竟然再次重振雄风,兴奋欲狂之余,这个另类的扮相竟也赢得了满堂彩.实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所有佳丽都出场过一遍之后,大堂里再次大放光明.丁宇台上也恢复了平静,只有老板娘春丽不知何时走到了上面,笑吟吟的对众人说道:“本楼的佳丽.各位已经欣赏过了,各位意下如何?””漂亮!真漂亮!””如此佳人,若是能一亲芳泽的话,真是死了也甘心。””于妈妈.本少爷要选若夏姑娘””本公子要选曦曦.只要能揭开她的面纱一睹真容.多少银子都值了!”
春丽的一句话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或惊叹,或提出要求,丁宇台下一片喧嚣。”大家不要心急.等奴家先介绍完再说.只要有心.各位都能得偿所愿的。..春丽两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听到她的许诺.众人也都冷静了下来。
安静下来之后.春丽这才说道:“根据每位佳丽州州得到的鲜花数,将决定这位佳丽今天的受欢迎程度.从而定下来这位佳丽被挑选的顺序也就是说.花魁的归属将第一个定下来.而今天的花魁是...若夏姑娘!..
来青楼的人无论打着什么样的名目.实际上脑子里转的念头都是那点子事,所以.最终最受欢迎的,还是身材火辣.扮相性感的若夏。
这姑娘的身材其实挺不错的.谢宏看到后.本是有心推荐给正德来着.只可惜,这样火辣身材居然还是没达到正德的行准,让谢宏也是大为诧异.不由惊叹.正德的审美观实在超过这个时代太多了。
拥护者众.所以春丽的话又引起了一阵欢呼.她稍等了片刻,等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解释道:”所以,若是想早一点亲近心中的目标,那就要多投鲜花给她,当然了,每位佳丽可能都会有很多人同时选择.这样一来.就只能以竞标的形式来选出最终的幸运者了.竞标的规则很简单,价高者得。””本楼二楼设有雅座和能房.三楼则是独具特色的卧室,选定佳丽之后,各位就可以上楼一尝所愿了。”春丽的声音带了点磁性.很有诱惑力。”大家想与香香倾述心曲吗?二楼的能房里有本楼特别准备的静室.无论在里面说些什么.都不会被别人听到;有人想与曦曦两相唱和吗?能房中也有专门的乐师.可以提供伴奏;此外.若是疲劳了,也可以去能房中享受专业的推个....”
一番极具诱惑力的广告词后.春丽展颜一笑.道:”当然.最重要的,也是各位最期待的,三楼的卧室是经过珍宝斋特别设计的,所能提供的超凡享受.在京城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好去处已经将大门对各位敞开.大家不想与若夏一起共享极乐么?..
这番极具诱惑力和煽动性的言辞.彻底点燃了众嫖客的热情。一时间,群情汹汹.火热处几乎不在珍宝斋开业时的场面之下。在珍宝斋抢购的是为了财,财帛固然动人
心,可是.发起情采的野兽才是最疯狂的。”若夏姑娘三楼.本公子出五百两!””五百两算什么.本少爷出一千两!””一千五百两……
价格节节飙升,直到最终叫到了三千两.才没人继续出价了。这个价格已经非常之高了,就算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价目了。
倒也不是没人出得起更多钱了,只是若夏再性感,终究之前名声不显,又不是开苞.还不至于让人丧失理智.又不是一个人叫到了就没有了的下次再来呗。何况.其他佳丽中也有很多合适的选择,性感的也不只是若夏一个。”梁兄.你这手笔可真是不小啊!..孙公子对同伴的一掷千金表示十分惊讶.要知道.粱公子身体已经很虚了,稍微多走动几步都喘气.对上了那个妖女一般的若夏,能行么?为此花费五千两.不值得吧?”剁老弟,你懂什么?没听老板娘说吗.那可是珍宝斋特别设计的!本公子正要去好好享受一番呢.你就慢慢等着吧。”粱公子摇摇扇子,洋洋得意的上楼去了。
怡红楼的陈妈妈早就看呆了眼.两座青楼是死对头.她对丽春院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虽然没对每一个姑娘都有所了解,可几个最出色的她却都是了若指掌的。
今天那几个最出色的姑娘倒是也有出场亮相,可评选之下都是排在了后面,反倒是一些名声不显的成了大热门,什么若夏又是香香的.之前根本就没留意过呀!今天一看,却一个比一个有吸引力.陈妈妈很是想不通。
她思索的夫,竞拍还在继续.从几千两到几百两,从二楼到三楼.不多时.丽春院的所有姑娘竟是全都有了生意。
若不是亲眼所见,陈妈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本来人气冷清的丽春院却突然生意爆满,别说是她如今的怡红楼,就算是当年丽春院号称京城第一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盛况啊。
瘟神?那谢宏根本就是财神好吧!连青楼这行当都能化腐朽为神奇,不是财神是什么?思考了一会儿.陈妈妈已经想通了,眼前的一切.肯定不是春丽自己想出来的,一定是出于谢宏的指点.只是事先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般惊人的效果就是了。”爽!太爽了!”
不知不觉中,陈妈妈竟然思考了将近一个时辰,第一个上楼的梁公子都已经下乘了。只见这人一扫之前萎靡不振的样子.竟是红光满面,声音都比之前宏亮了不少.让很多认识他的人都是啧啧称奇。”粱兄,你这是不由剁公子不奇怪,本来粱公子就是体力不足.经过了一番廖战.不是应该更萎靡吗?怎么反而精神抖擞起来了?这不合常理啊。”孙老弟,你是不知道,我告诉你啊”粱公子神秘兮兮的把同伴拉过一旁.窃窃私语起乘.旁人也都是好奇.都伸长了脖子去听.可粱公子的声音太低,却是完全听不到.一个个都急得跳脚。”知道了吧?一点力气都不费.就想到了云端一样.只要享受就可以了。”粱公子眯着眼睛.回味无穷的说着.甚至都忘记了压低声音。”这样的啊!粱兄,若夏姑娘还接客吗?”孙公子激动了,若是往日里,他才不屑紧接着别人去找同一个妓女呢.至少要隔夜之后么。可今天.他却是顾不得了,满是期盼的问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于妈妈才对其实,本少爷现在也是神清气爽.干脆再乘一个回合好了。..粱公子回味了一会儿,觉得意犹未尽.居然又起了念头。
楼下这些没抢上位置的本来有些索然无味,正打算离开呢,结果听了这两人的一番对答,热情又是高涨起来,纷纷向春丽问道:“于妈妈,若夏姑娘或者其他姑娘”各位.明天赶早再乘吧,姑娘们也是要歇息的。”春丽笑着婉拒道。
继粱公子之后.楼上也有不少客人下来了,无论是去三楼的,还是只去过二楼的.一个个都是红光满面,赞叹不已的样子。没抢上位置的那些见状,心里更是痒痒的,哪里还忍得住.都是叫嚷着:”于妈妈.你行行好.劝姑娘们再辛苦一下吧,否则叫咱们晚上怎么睡得着?”
春丽无奈的叹口气.道:“好吧,奴家就和姑娘们说说,若是姑娘们愿意.那奴家也不阻拦,可要是姑娘们不乐意……
众人都是摇头不依.纷纷许愿道:”缠头好商量.务请姑娘们辛苦一下!””奴家努力劝劝就是”春丽一赢十分不情愿的样子,摇摇头就要上楼。”哼!”陈妈妈的心情已经由开始时的震惊变成了嫉恨.尤其听到了刚刚这番对答之后,她更是怒火中烧.春丽从她身边经过时候,她不由冷哼了一声。
她认为春丽是在矫情.当然是矫情了,干这行的.除了少数头牌之外,哪个院子或是姑娘会嫌客人多?那个若夏今天之前压根一点名声都没有,算个什么头牌?就算她今天成名了.丽春院上百个姑娘.难道都是头牌?这不是得了便宜卖乖是什么?”呦,陈姐姐,你还在呢?出声招呼小妹是有什么见教吗?”对这个老对头.春丽可没什么好客气的,以前对方得势的时候.没少羞辱她,今天上门只怕也没什么善意。
她招呼了一个侍者上楼去通知.自己却是停下了脚步,应付起陈妈妈来。”哼.于春丽.你也不冉得意,你也就是抢先了一步罢了。珍宝斋是开门做生意的,我怡红楼也可以去找他,等怡红楼也得了指点,到时候看你是笑是哭,还矫不矫情?”陈妈妈恨恨的说着.心里也是下定了决心.哪怕花上大价钱,也要去一趟珍宝斋。”恐怕要让陈姐姐失望了.小妹的丽春院已经和珍宝斋签订了协议.将青楼这一行买断了.姐姐若是要,跟珍宝斋说是没用的.倒是求求小妹才是正理。..春丽抿着嘴,笑的很灿烂。
第257章 情报系统的攻略
“买断?一陈妈妈愣了一下.对这个新名词感到莫名其妙。
“也就是说.这里的整体设计的版权归属于丽春院了.只有丽春院对外授权,珍宝斋才会为其他商家制作。”春丽深深的看了老对头一眼.道:“所以说.若是姐姐要,跟小妹商量才是正理。”
“你肯授权给我?”随着南镇抚司辖下维权司的行动不断展开.版权这个新名词,已经为京城人所接受了,虽然多半都是被迫接受的了陈妈妈也知道授权代表着什么.因此她也是大为惊异。
“当然了“小妹也是开门做生意的,生意上门怎么会往外推呢?姐姐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客人等着呢.单凭丽春院的百十个姑娘,还真的应付不过来呢。”春丽捂着嘴轻笑着。
礁妹果然是菩萨心肠,富贵了也没忘记老姐妹。”陈妈妈听到有戏.马上就换上了一禹笑脸.好像州州酸溜溜的对春丽冷嘲热讽的不是她一样。
“妹妹你只管开个价.只要姐姐我拿得出.保证眉头都不皱上一下:”陈妈妈没有被从天上掉下的馅饼砸晕,丝毫没有放松警慢,话里面也留着余地.生怕春丽抛子大开口。
“姐姐当然拿得出.不过是怡红院五成半的份子罢了.姐姐是怡红院的老板娘,怎么会拿不出呢?”春丽脸上笑容不变,可说出来的话却象刀子一般锋利。
“什么!?”陈妈妈一下跳了起来,伸手指着春丽.颤巍巍半响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平复了情绪.冷笑道:“妹妹胃口还真是不小.竟是想吞了我这怡红楼,别说姐姐我没警告你.这怡红楼可不是那么好吞的。”
“唉,姐姐说的太难呼了.怎么叫吞呢?不是姐姐说要学我丽春院的运营模式吗?姐姐见多识广.想必也知道珍宝斋的代理模式.珠玉、在前.姐姐既然要学“小妹当然也是照猫画虎的效仿了。再说.若没有小妹亲自教导.姐姐手下的姑娘们又怎么学得会这种模式呢?”
“于春丽.你少故作好心。”陈妈妈自然不会领情.她厉声道:“想吞并怡红院?还真是想疯了你的心.别以为弄到了那个什么版权就了不起了.你可知道怡红院背后是谁?”
“是谁?”春丽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对头。
“你也别管是谁.你只要知道,若是惹老娘发了火儿.与那位大人一说.明天就封了你这院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把这套东西的版权授给怡红院,日后我保证不找你麻烦。”
陈妈妈并没有失去理智,当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靠山的名字说出来。要知道.这也是属于潜规则的.能做不能说,士大夫们开娼案.说出去多难听啊.朝野上下议论他也受不了呐。
做就没事了,这种事只要你自己不承认.谁也不能说什么.谁家里还没有几竹.不读书的家人奴才啊.背着老爷做点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也是有的。
“封了我这丽春院?”
“你以为我做不到吗?别说现在顺天府尹已经换了人.你这院子没人接手.就算是黄宇在时,若是老娘下了狠心,你以为我就封不了你这丽春院?”
之前怡红楼与丽春院竞争的时候,陈妈妈就起过这个念头.可后来,怡红楼进展顺利,很快就占了上风.眼见丽春院已经江河日下,她觉得犯不上使出这样的大招了,浪费啊。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丽春院却突然咸鱼翻身.看今天的势头,日后丽春院想压下其他院子,在京城独领风骚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如何不嫉妒。何况.春丽居然还敢起了念头要吞她的怡红院.巨大的反差更是让她恼羞成怒了。
“其实呢“小妹还没来得及跟姐姐说,丽春院也是有了新东家的.而且,东家的身份还很高。”只可惜.即便使出了大招.陈妈妈还是没从仇敌脸上看到任何惊慌的神色.反倒是得到了一个令她有些惶恐的答案。
“难…是谢……”陈妈妈迟疑着,那个可怕的名字就在嘴边,可她就是说不出来。如果对方攀附上了瘟神这个靠山,那还真就惹不起了,自家靠山虽硬,可怎么也硬不过瘟神呐.至少在近期是这样的。
“呵呵.姐姐真是说笑了,咱们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能攀附得上谢大人?”对方倒是猜中了实情,可春丽却是咯咯一笑,并不承认。
如果单是生意,挂靠在谢宏那里自是最为妥当,可作为情报系统.隐秘性才是第一位的。要是把双方的关系公开.那一定是人人瞩目的,士大夫们也不是傻子.哪里还敢到丽春院来谈私密事?此外,引起了他人的警恨.丽春院的扩张计刮又怎能实行?
“既然不是那位.那姐姐我洌是好奇了.到底是哪位大人让妹妹你这么有恃无恐呢?”听说不是谢宏.陈妈妈松了一口气,可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于是又刨根问底的问道。
“按说姐姐不肯明言“小妹应该也是守口如瓶的。不过.谁让小、妹心善呢,告诉姐姐倒也无妨...”.”
陈妈妈暗自冷笑,琢磨着若是身份地位低的,就用自家靠山强压;若是身份高了的,就把春丽的话拿出宣扬。靠山是能拿出来乱说的吗?大人们不大发雷霆才怪呢工
春丽往楼上一指.笑道:“就是正下楼这二位了。”
“寿宁侯?国舅爷?”陈妈妈抬头一看,正看见两个穿着锦袍,脸色青白中年人.不是前几天的话题人物又是哪个?一颗心马上就凉了半截:
这俩身份很高,而且完全就不用在意名声什么的。他们本来就是外戚.要名声做什么用?反倒是多点产业才是真的.而且还是两人最喜欢的风月场所.正是如鱼得水呢。
谢宏能选他俩许为做猴的鸡.也就是因为他俩身份足够高。对这俩国舅,文臣们敢弹劾.却不敢真的欺压太过.否则惹起了太后的怒火可不是玩的。敢当街劫掠国舅.这种事也只有谢宏这样的疯子才能干得出来。
何况.明廷的理念就是把外戚和宗室当猪养,所以他们做青楼生意完全不存在道德问题,开青楼已经属于很正经的在做事了,言官们想弹劾也无从弹劾起.实在是最恰当不过的靠山了。
从前没人找上这俩人.是因为他
的胃口天大.索要的份子太多.京城甲的大人物多得是,何苦非得上赶子给他俩送钱啊?
对于春再的选择.陈妈妈没什么疑问,在京城混终归得有个靠儿的.这俩国舅荤腥不忌.春丽病急乱投医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她心里还是很疑惑.这俩人明明州被瘟神收拾过.听说在南镇抚司里面颇受了一番罪.一直窝在家里不出来.怎么突然跑到丽春院来了?而且还入了干股.成了这里的靠山呢?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谢宏本着将废物利用到底的原则.对国舅的二次利用。
第一次是立威.效果很好.不过也有可能给太后留下不良印象,毕竟这俩是太后的亲弟弟,就算有正德转困.可他俩日后要是时不时跟太后提起也是麻烦。四面皆敌的谢宏可不想把太后给推到对立面去。
因此.收服了春丽之后.谢宏就把这俩人介绍过来了。当然,表面上他是说给两位侯爷赔罪压惊.那俩人已经是惊弓之鸟了.报复之心虽有.却不怎么坚定,得了这么个好处.一时间都感觉很是受宠若惊了
等二人将今年的份子拿到手之后.更是对谢宏感激不尽了,他们跟谢宏起冲突根由也不过就在这银钱上面了,如今眼见丽春院的生意大好,不用操半点心就能财源滚滚.他们自然大为满意。
只是面子上他们还是放不下的,人前人后也都是对谢宏破口大骂.毕竟谢宏让他们丢了好大的脸,要是就这么服了软.恐怕会招人笑话的:”陈妈妈.你也来了?这丽春院有恭侯的份子,以后还要多多关照啊。”二张也是怡红楼的常客.不过今天见识过丽春院的秀之后.再想起怡红院,他们也就觉得索然无味了.所以说话时也没以往那么客气。”奴家知道了。”陈妈妈见状也知道奈何不了春丽了,自家靠山权势远远超过两个国舅,可却是不可能为了这点生意就跟国舅掐起乘的.毕竟谢宏那样的疯子京城只有一个。
不过她也没死心.左右是些花巧的样子货.只要多派人过来观摩,迟早能学到手的。
国舅又不是谢宏,难道还能也搞个续权司出来,然后到处收钱不成?
聪明人很多.陈妈妈想到的,春丽也想到了,见对头走了.她急忙到了后面厢房,把这竹.疑虑拿出来向真正的幕后黑手问计。”...大人,若真是这般.属下要如何应对,难道也求助于维权司.可那样一来,这隐秘性”…”
因为是第一天开业.情报系统事关重大.谢宏也亲自过来了,想着看看顾客的反应。实际上他对于这个行业的了解很少,更是不知道自己拿出来的那些后世的东西受众程度如何,不过.现在.他却是信心十足了:”这个策略的关键是包装.其次就是那些能房。表面的包装容易模仿,可是音效和为光的技术含量就比较高.很难模仿了…...”谢宏逐项解锋着“,此外.能房和卧室的那些东西也很难模仿,尤其是卧室的…””大人说的是.那床既可以上下震动,还能左右晃动.便是属下看了这么久,也是看不出来半点门道的.想模仿自然不容易。”对那吓.震动床,见过的人都会好奇的,春丽自然也不例外。
震动床当然是靠弹簧.这个是技术舍量最高的;其次就是灯光了,不知道光学原理,想模仿也没那么容易.要把聚光灯山寨出来,至少要专研一段时间;音响效果虽然相对容易些,可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摸到门道的了”呃,当然.以后丽春院的主营业务的比重,要逐渐向能房和走秀靠拢,皮肉生意么.应该减少比重才是,尤其是不能逼良为娼,要以自愿为原则谢宏不是道德模范.皮肉生意也不可能禁绝,不过他也是有底线的.说到这里.也是顺便嘱咐了几句。”属下知道了。”春丽也是在社会底层打滚过的.自然知道其中的艰辛了”除了硬件之外,走秀还要靠创意.至少这一两年,丽春院的创意还是可以领先的。以后么...…那时候规模也足够大了.人多了.想来创意也不会少的。..
后世的明星靠的就是包装.底子不太差的话,只要包装得力,有人捧.那就不愁不会红。谢宏的招数在后世人看来,已经是烂大街.不值一提的了.不过在明朝却是开创性的.新鲜得很。
此外.各种服装的创意.谢宏记得不少,今天用了网球裙,以后还可以用比基尼、丁字裤什么的嘛,反正,一两年内确实是不用愁的。”等过一段时间之后.这里的风头足够大了.就开始正式扩张.最方便的是并购,若是没有合作的.那开新店也成等京城差不多了.就开始往其他地方扩张,争取几年内覆盖中原地区.嗯.于千户,这件事就有劳了。..”这是属下份内的事。”春丽在外人面前还是那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在谢宏面前却是中规中矩如同一个男子一般。”嗯.于千户你办事,本官是放心的。”谢宏微笑着表示赞许.想了想.又道:”情报司直属于皇上和恭官,对外称呼的时候要保持隐秘性,所以.就用代号好了,”…嗯,就叫.午夜,如何?””大人所言极是.属下遵命。”春丽大喜.躬身应道。
谢宏满意的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如今情报系统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了,想必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源源不断的提供各种情报了。而且珍宝斋多处开花.如今也是财源滚滚,那么”....
掌握军事力量.应该要提上日程了!
只不过.应该如何着手呢?没有经验呐可以借鉴.让他有些犯愁。
还是找曾伯父和二弟商量一下好了,曾伯父阅历丰富.二弟虽然不靠谱.可聪明劲还是有的,再说.前世的历史上,他不就是在初期掌握了军事力量,然后压洌群臣的吗?
也许.二弟能提出些好主意呢,谢宏沉吟着.不过.找他商量事情之前.还得把那个东西交给他才行.否则,以那位爷的脾气,是一定不会安心商讨正事的。
第258章 局势与应对
第二弄.紫禁城。
在皇城里面做事的宫女太监都知道.这里是天家的地方.对礼仪上的要求严格得很.做事讲究一个不徐不疾,进退之间都要遵从度了
尤其是王岳公公提督司礼监之后.对大伙儿的要求就更高了,几乎可以跟大臣们上朝相比。因此.除了乾清宫及其周边地带.紫禁城其他地方一向都消停得很.高声喧哗或是快走慢跑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了
不过.此时的景阳道上,却是有人不顾禁令一路疾走,脚步声还很重.有那管事的首领太监当即大怒,心说:州州就很吵.不过那是皇上路过.属于正常情况.咱家也管不来;可现在又是哪个没规矩的?非得被好好收拾一顿才能长记性么?
管事太监怒气冲冲的一张望.却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立刻就没了声息.等那人走出老远,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很奇怪。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古怪了.皇上不守规矩都十几年了.本也没什么,怎么现在连谢大学士也不顾身份气度了呢?这几天都是一散朝就追着皇上.连礼仪都顾不上了.难道又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谢迁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给宫里的几个太监造成了困扰,知道他也不会在意.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赶在皇上出宫或者做其他事情之前.把皇上给堵在乾清宫。
最近这几天,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有的时候成.有的时候失败
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是要做的了何况.最近谢大学士已经摸到了规律.知道如何把握好时间,才能把正德堵个正着了。
他急急忙忙的跑来堵正德.并不是朝中有什么大事.而是谢迁想出来的,针对目前局势的应对手段。尽管谢宏是他的本家.可在三大学士当中.论起对谢宏的警幌性和敌视程度谢迁都是最高的一个。
这种敌视的情绪起源于正德偷跑.在一系列谢宏引起的事件中不断增强,可最终让谢迁按捺不住的.正是谢宏前些日子的举措那就是珍宝斋的一系列敛财行为。
与出身于河南的刘健和湖广的李东阳不同.谢迁在内阁中地位最低.可在朝中的潜势力却是最大.因为他是淅江余姚人。
江南.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地方富庶读书的士子也多.考取进士步入仕途的自然也更多。而这个时代的人又非常重视乡党这层关系.同气连枝之下.早在成化年间.江南人在朝中的势力就已经相当大了:
当谢迁入阁之后,他就成了江南士人的领军人物是这个眼下里潜势力最大.在后世历史上.更是垒断了明廷的庞大集团的代表。
弘治年间.兵部尚书马文升曾经提出大同边警.饷费不足.要求增加南方两税折银的数字。谢迁当即便表示反对.他说:先朝以南方赋重.故折银以宽之。若复议加.恐民不堪命工且足国在节用.用度无节.虽加赋奚益。
他的意思就是说:江南的税赋已经比别的地方高了.所以不能再增加了,而且钱这东西.只要皇上省着点花,其实是够用的。
当时.谢迁是第一个站出乘反对的,其余人等.以礼部尚书倪岳为首.也是群起附和.老实厚道的弘治皇帝最怕这个了,于是.马文升的提议没有通过。
而谢大学士在江南士林中博得了为民请命的美名.赞誉颇多。
也是以此为开端.江南这样的富庶之地.朝廷当然不会轻忽,时不时的就要打打主意.因此,谢迁只能频繁的为民请命,最终博得了一个.谢公尤侃侃.的名头。
当然.谢迁自己并不以这叮.名头为耻,反以为荣.之后更是逢事一定要发表意见.发表意见的时续也是一定要长篇大论,将尤侃侃这叮.名声彻底的发扬光大了。
江南多豪商.谢迁出身于江南.多年来也一直站在维护江南.民众,利益的第一线.所以.他对商业手段是不陌生的,至少比另外两位阁臣精通得多.也因此对珍宝斋的警慢心更重。
南镇抚司到底是怎么操作才能达到现在这样的效率.谢迁不知道.可他知道.这样的效率一旦推广开乘,那对江南的商业将会造成致命的打击。而且.谢宏正在做的.就是他最担心的结果。
因为李东阳的提议.跟朝中有关系的豪商们都是慢了一步.最终通过代理制度获利最大的,都是些小门小户的商人。
若是从前.各大户自然会不遗余力的进行打击.可现在.有谢宏这个威慑在.他们却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赚大头.自己只能喝残汤,他们心里的滋味自是可想而知。
而后谢宏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就在昨天.经过他指点布置,一间青楼竟然也在一日内起
儿回生.在业内风头一时刻两?如今.荐谢宏的手共存有疑虑的人.至少在京畿周边是没有了。
珍宝斋.包要万象.有求必应.应必精品.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原本还有些犹豫或者心存观望的.如今都已经蜂拥而止.象朝圣一样把珍宝斋围了个水泄不通。
尤以商家们为甚。昨天春丽和陈妈妈的对答很多人都听见了,只要有点商业头脑的人.对于先到先得、行业买断这规矩意味着什么.都有着相当明确的判断。
台球社,丽春院,两个鲜明的例子摆在那里,还判断不出来的人.不是傻子么?
在这样的风潮下,江南豪商们原本引以为傲的优势.论工作效率那是天差地别;说到技艺精湛只能瞪乎其后;构思也是超出想象;最后连商业运作也是远远不及了,一个个原本有的优势全都不复存在了:
想起随之消失的海量财安,直令众人忧心加心痛.每夜里都是辗转反复.几乎不能入睡。
原本最好的办就是共同抵制.可江南豪商太多.是优势也是劣势.人多力量自然大.可达成共识的效率也低。虽然没抢到头筹.终究还是有汤喝的.而抵制珍宝斋.却是未伤敌人,先伤自己的手段,想达成共识.也就加倍艰难了,至少在目前.是无实现的。
不过.保持无动于衷也不是谢大学士的风格,面对谢宏的多番举措.他也无淡定。除了商业上的动作之外.谢宏成立维权司进而推行的宝牌.又是一招不依常规.但却影响深远的手段,非常符合谢宏的风格。
宝牌就是给每个购买.或者被购买台球设备的顾客的凭证和优惠。最初的时候,谁也没留意这东西.可是当有心人注意到相关的说明之后.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因为有介,皇家的名头.所以.持宝牌者若有冤屈或建言.可以此为凭证.通过南镇抚司直达天听!而锦衣卫本就有刑讯辑捕的权力,结果就是.宝牌的效力不断的被放大,从一个凭证变成了护身符.甚至还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旁人还没感觉到,可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却都已经开始叫苦了:京城有背景的商人虽多.可终归还是有些没依靠的.两个衙门多少能在这些人身上捞点外快。
可宝牌的好处一经显现之后.原本的不情不愿商家们都变得坦然.甚至兴高采烈了,更有很多本来没买台球桌,也没这个打算的人.都特意去珍宝斋买了一张.为的就是这个宝牌。
一张桌子五万两当然很贵,不过那五万两又不是一次性付出去的.分一百年还的话,一年才五百两;若是仍然拿不出.可以分二百年么.一年拿出二百五十两.换取的可是瘟神的笼罩啊!
大家都知道.瘟神向来只瘟他的对头,对自己人来说他可是财神!
现在宝牌的影响还不大.充其量只是动摇了顺天府的权威.可谢迁仔细推演之下.却是冷汗直流。
若是这东西将来在全天下推广开.那还要刑部干嘛?南镇抚司不是直接就取代了刑部吗?珍宝斋更是直接垒断了商业.到时候.还有其他商家存活的余地吗?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皇权的威势不就直接覆盖全天下了吗?
此外.谢迁心里隐隐的,还有一个重大的担忧.那就是谢宏的爵位。
那个镇海伯.包括谢宏自己在内.基本没人在意.谢宏觉得无所谓是因为他已经是皇帝大哥了.天下哪里还会有比这个更大的官职?其他人则是因为伯爵这个爵位无关轻重,尤其是放在谢宏这个大明第一弄臣身上.更是顺理成章。
谢迁也不在意伯爵不伯爵的.只是那.镇海.二字让他很是疑虑。明廷不重视海权.可谢迁出自江南,哪里会不知道其中的玄虚?朝廷上最大的要求禁海的声音,就发自于他和他的同乡们。
对他们来说,如果说珍宝斋目前的动作,是一个重重的耳光;那么明廷开海禁.就是要剜他们的肉了!别人没想到.关乎切身利益,作为江南集团的代言人.谢迁是不会想不到的。
因此.他无继续坐视事态的发展了,决定采取行动遏制谢宏和珍宝斋的发展壮大。谢宏一切的权势都乘自于皇权.谢迁的行动也很有针对性.他就是打算以柔克刚.天天缠住正德,不让他出宫。
对他的这个.策略,李东阳和划健也表示了赞成.而且也有参与进来的打算:毕竟大学士们的职责就是辅佐皇帝.而劝谏就是辅佐的重要组成部分了.在目前外朝无齐心合力的情况下.这确实是最佳的举措了。
第259章 忍把虚名做浮云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确是不假的。
也许是心中忧患尽数转化成了动力,所以谢大学士脚下生风,以他年近六旬的高龄,到了乾清宫时,竟然跟年轻力壮的正德赶了个前后脚。
不过,前后脚的意思也就是谢大学士还是慢了一步,所以,他也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什么?皇上已经出门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谢迁心里七分愤怒,三分不解,自己计算好了的,皇上明明就只领先了一步啊!
刚散朝,他总得换一下衣服才能出门吧?就算不考虑礼仪问题,那件龙袍也不适合穿着乱跑不是?至少……那件衣服太宽大,不利于行动啊,比如活蹦乱跳或者骑马什么的……
“去了哪里?不会又出宫了吧?”当日签订不平等条约的时候,谢迁和其他人都是庆幸不已,可到了今天,他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怎么就答应了那些条件呢?什么皇家运动,什么出宫体察民情?这都是坑啊!很深的大坑!
“回大学士的话,皇上奔西面去的,应该不是出宫,大概是要去西苑来着……”对谢迁来说,不幸之中的万幸就是看门的是张永,所以他得到的回答也比较详细,若是换了刘瑾和谷大用那些,可没这么好说话。
上次的临阵动摇,对张永的影响也很大,虽然刘瑾添油加醋的黑状正德没有尽信,而且正德又顾念着旧情,只是罚他扫了几天马厩,并没有怎么为难他,可他在八虎之中的地位却是一落千丈了,由原本可以跟刘瑾分庭抗礼的巨头,变成了现在的小虾米。
刘瑾也是个有心计的,他知道正德的xìng子,八成不会怎么着张永,可他知道,谢宏是个睚眦必报的,手段也狠,跟张永更没什么交情,因此,他的黑状也告到了谢宏那里。
张永,谢宏本来也是有印象的,这人以两个著名事迹名传后世,一是跟外朝合谋,一起干掉了刘瑾;第二就是他是八虎中罕见的得以善终的一个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在正德死后,还没被清算的一个,最后史书上对他的评价还tǐng不错的。
这意味着什么?谢宏不是法官,不会讲究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身处险境,他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张永,而只以结果来判定的话,张永不止是亲近外朝,甚至很可能跟正德死有关。
毕竟刘瑾死后,张永在八虎中的地位就是最高的,身为天子近臣,他有能力造成历史上的那出悲剧;而史书上的记载,也代表着文臣对他的认可。对这样一个人,谢宏有充分的理由保持警惕。
所以,对刘瑾虽是不以为然,可谢宏还是很重视这件事的。毕竟张永动摇过,对读书人的态度也很暧昧,再加上前世的资料,谢宏直接把这个人划分到了需要防范的目标之中。
斩草除根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可当初谢宏既然没除掉刘瑾,现在也一样得顾忌正德的感受,因此,杀掉张永是不可行的。
不能杀,至少可以防着,于是,张永就永远的退出了八虎的核心,平日里只能做些看门打杂的工作了。对于谢宏跟正德的谋划,别说参与,就算想打听都难,连一向和善的谷大用看他的眼光都变了,象是防贼一样,他也只能认命了。
不然他又能如何呢?现如今,就算不考虑圣眷,正德身边的近臣也都对谢宏心悦诚服了,能点石成金,手段又是出神入化,这样的人不服不行啊!
最关键的当然是正德的言听计从,谢宏既然要求正德疏远不可靠份子,正德也就听从了,其他人也都把这命令当成了圣旨,张永也只能跟搭档高凤同病相怜、日夜相对而泣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排斥,他亲近外朝的心思也就更加活络起来。王岳已经老了,如今连锐气都没了,连皇上随意出入宫禁,他都不敢言语半句,如今已经招致了外朝的不满。
皇上终归还是念旧情的,等到王岳下台,自己这个跟两边都有瓜葛的人岂不是司礼监提督的最佳人选?至少自己在那个位置上,皇上也不至于太过不满,而外朝方面想必也能相容,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么?有了这样的心思,张永此时更是加倍的对谢迁逢迎起来。
“谢大学士,如今万岁爷上朝的时候,外面的龙袍都只是罩在身上,里面穿的是劲装,也就是说……”他见谢迁似乎对正德动作迅速有些不解,也是谄笑着为对方释疑,虽说参与不了机密事,可这种小事却是只要用心观察,就能知道的。
“这,这……唉!”还能说啥?正德这举动明显就是为了赶时间,为了回避自己呗!谢迁一时哭笑不得,也不知是应该失望,还是应该得意,毕竟是把皇帝逼得弃袍了,若不是正德年纪太小,没准儿还会割须呢……
“另外……”张永贼眉鼠眼的左右张望了一番,这才贼忒兮兮的低声说道:“那个谢宏今天也进宫了,正在西苑那里,说是要筹建万岁爷的住处了。此外,他好像还带了什么新花样给万岁爷,所以万岁爷才那么兴冲冲的……”
“什么?”谢迁大吃一惊,随即恨声道:“果然是这个jiān佞!老夫就知道,皇上本来好好的,就是被他用这些奇yín技巧的玩意给蛊huò了,不思进取还倒行逆施……不成,老夫须得去劝谏才是!”
他转头就走,走了两步却是想起了什么,又是转过身来,温声道:“张公公,你很好,皇上身边的近臣若尽是和公公一样,时时劝谏,皇上又怎么会象今天一样胡闹?那个jiān佞也更加不会有可趁之机了。日后张公公只要多读经义,匡扶正道,他日未尝没有名留青史的一天。”
谢迁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让张永极为感动。名留青史是什么?但凡读过圣贤书的,可都是把这个视为最高理想的!何况,说话的可是谢大学士,大明最顶尖的三个人之一,听到最后一句话,张永已经热泪盈眶了。
“学……”哽咽着,张永还不枉察颜观sè,见谢迁鼓励似的微笑点头,他这才把自称说完整了,“学生一定谨记谢阁老的教诲。”
“专研经义的时候,若是有何不懂之处,大可向老夫求问,若是不得便时,也可以让人传信于老夫,切莫独自憋闷,切记,切记。”谢迁又是叮嘱了一番。
去西苑的路上,谢迁一直在心里慨叹:老夫这也是忍把虚名做浮云了,为的都是大明的江山社稷啊!希望能够早日诛除jiān佞,也不枉了老夫今日这番忍辱负重了。
若是从前,以谢大学士的身份,怎么可能让一个阉人当面自称学生呢?凭阉人也配?可今时不同以往,谢宏凶焰滔天,王岳太老,显然已是力不从心,谢大学士权衡一番,也只好两害取其轻了,想着在皇上身边留个卧底也是好的。
而且,张永虽是个阉人,可还是明白些大义的,谢迁自我安慰着,他转身的时候还听到了张永下跪磕头的声音,呜咽声更是良久方息,而且以往的名声也还好,并没有什么恶行,也不算太过玷污了自家的清名。
西苑其实是个概称,是包括了大明湖在内的所有园林,和马场以及从前的动物园在内的好大一片地方,论总面积几乎占了整个紫禁城的一半还多。
历史上正德的豹房就建在这里,而之前谢宏提起朝议的策略时,正德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这个地方,他图的就是这里地方大,风景也不错。
谢迁的好心情也没维持多长时间,刚出了西华门,他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仔细一听之下,当即就是大怒。
“不愧是万岁爷,身手实在是太矫健了。”拍马屁的那个人的嗓门最大,谢迁一听就知道是刘瑾那个祸害。跟张永不同,刘瑾在文臣的必杀名单上的排名仅次于谢宏。
不单是他从前权势最大的问题,最关键的是,要不是刘瑾当日搞出来的征集令,也许就不会引出来谢宏这个妖孽了,这才是最大的罪过。当然,刘瑾自己也是后悔的,可谁会理他呢?要知道,太监可是没的。
“万岁爷,您慢着点儿,别太快了,小心摔着。”谷胖子的声音还是很憨厚,可谢迁听后更怒,象刘瑾那样的坏人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这种貌似忠厚,实则jiān诈的。要没有这个胖子教唆,皇上怎么会跑去宣府?又怎么会把谢宏那个妖孽给领回来?
而且……皇上又跑来骑马了,真是太过分了,自己明明都劝谏过这么多次了,皇上还是不听,实则太不把自己这个大学士放在眼里了!
谢迁循着动静快步走了过去,虽然怒火中烧,他也注意到了异样的地方。按说正德纵马奔驰,多少应该有些马蹄声才对,可他走近之后却完全没听到马蹄声,听到的反而是一片尖锐的“嗤嗤”声。
这声音似乎是某种东西碾压地面才发出来的声音,时不时的还会有些变化,谢迁只觉一头雾水,完全mō不到头脑。
心中疑huò,他脚下的步子却没有放慢,不管这怪声是什么,从那两个阉竖的喊声来看,皇上必然是在骑马无疑的,大概是为了隐秘把马蹄包起来了吧?@。
第260章 一起未遂的交通事故
第260章一起未遂的交通事故
转过一处树丛,谢迁已经看见了正大呼小叫的两个太监,虽然一时没找到正德的身影,他还是毫不迟疑的高呼道:“陛下,古语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骑射乃是粗鄙武夫之事,陛下万金之躯怎能沉mí于此?圣人云……”
谢迁刚开了个头,正待如往常一样长篇大论时,却冷不防看到一道身影风驰电掣奔着他直冲而来,谢大学士自是大吃一惊,心说皇上难道荒唐到这种地步了吗?居然骑马来撞自己这个大学士?
撞一下倒是无妨,只要不死,必然名垂青史;若是死了,当然也是一样,只不过自己看不到了而已。可现在正是国事艰辛之时,自己还要留着有用之身,为朝廷效力呢。
而且……皇上似乎没骑马啊,这高度不对啊!百忙之中,谢迁瞥了那个身影一眼,果然不对,冲过来的是皇上没错,他却没骑马……但是,不骑马怎么能跑得这般快法?难道真有妖法?
眼见着正德已经飞快撞了上来,谢迁一把年纪了,身手远谈不上敏捷,别说躲闪,连再转一个念头都难,最后只是哀呼一声:我命休矣,就闭目待死了。
预想中剧烈的撞击却是迟迟没有到来,反倒是那个古怪的声音消失了,而且近前处似乎站了一个人……谢迁迟疑着睁开了眼,发现面前果真站着一个人,正得意洋洋的笑着,就和二月二那天,用一把伸缩剑骗了十几万人时的表情一般无异。
“陛……下?”毕竟是上了年纪,刚才一惊吃的不小,再开口时,谢迁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本来机敏的思维也有些凝滞了,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诶,谢大学士,以前你常说,只要心xìng修养足够好,就算泰山崩于前,也可以做到不眨眼,可是你刚刚怎么把眼睛都闭上了,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莫非谢大学士你自己的养气功夫也还没过关么?己所不yù勿施于人,这也是你常说的啊……”
他没话说,正德却是深知趁胜追击的道理,他絮絮叨叨的念叨个不停,引用的都是谢迁以前说过的话,谢迁心绪一时间还没平复,倒是让他给说了个哑口无言,两人的角sè也像是跟平时调转过来了一般。
“唉,谢宏说过,拿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来要求别人,是最没有道德的行为,朕真没想到,谢大学士你竟是这样的人。唉,你真是辜负了父皇的期许,也辜负了朕的信任啊!”
正德不依不饶的说着,捶xiōng顿足的叹息不已,换个不知道他xìng情,再实诚点的人来,看见皇上对自己这么失望,也许会羞愧不已,转头就找根歪脖子树自我了结都说不定。
可谢迁是谁啊?他可是看着正德长大的大学士,相处这么久了,他哪还不知道朱厚照同学是在公报sī仇呢?不然为啥这家伙嘴里唉声叹气,眼睛却骨碌碌乱转,满满的都是笑意呢?分明就是在做戏!
大学士怒了!
“陛下,自先帝大行以来,老臣一直兢兢业业,奉公克己,一心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呕心沥血……”谢迁先是表功,然后又说明自己的辛苦,引经据典都顾不上了,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那就是:老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你怎么能撞我呢?
“熟归熟,谢大学士,你要是乱说话,朕一样告你毁谤,朕哪里有撞你?如果你非要说朕撞到你的话,你得拿出证据来啊!你说吧,朕撞到你何处了?又是用什么撞的?有谁看见了?谁愿意给你提供证明?”
正德不满意了,自己一腔热情的过来打招呼,怎么没人领情呢,还说成是交通事故,太冤枉人了吧?再说了,明明朕的技术就很好,压根就没碰到你好吧?谢大学士你这明显是yù加之罪哇,朕很冤,比岳飞都冤。
正德的嘴跟爆豆子似的,谢迁被他一连串的歪理邪说搞得晕头转向的,谢大学士是能侃,不过那是指在正式场合下的辩论,比起胡搅蛮缠和胡说八道,他哪是得了谢宏真传,加上被马昂熏陶过的正德的对手啊?
更主要的是,他根本没搞明白正德是怎么冲过来的,不是谢大学士修养不够,实在是正德的速度太快,一下就到了眼前,不闭眼才怪呢。
到底有什么古怪?谢迁狐疑的看了两个太监一眼,这俩祸害刚才大呼小叫的,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才对。
他看这一眼时,正好是正德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结果俩太监都误会了。
“谢大学士,皇上确实没撞到您……”俩太监肯定不敢得罪正德啊,不过他俩也不敢得罪谢迁,不是谁都有谢宏那个本事和勇气的。
两边都不能得罪的情况下,那只好用事实说话了,皇上本来就没撞到谢阁老嘛!就算是大学士你也不能搞碰瓷这种把戏不是?就算要搞,你也得认清楚对象不是?俩人都很理直气壮。
一个正德已经让谢迁气得头顶冒烟了,结果又加上了这俩惫懒人物,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谢迁怒发yù狂的高声叫道:“皇上,老臣已经多次劝谏过您了,骑马这种事……”
“谢大学士,你又冤枉朕,朕明明就很听你的话,你说不让朕骑马,朕就不骑了,你怎么又提骑马?这里哪有马?你们看见了吗?”正德很委屈的说道,然后指指谷、刘二人,又要求俩人作证。
好吧,得罪谢大学士也没办法了,俩太监都是摇头。皇上说的的确是事实啊,这里别说马连头鹿都没有,就算谢阁老你想指鹿为马,也是没有参照物的哦。
“陛下,您明明……”谢迁气得两眼发黑,皇上你刚才冲过来的时候,速度那叫一个快,就算比起快马奔驰也差不多少了,跟骑马有什么区别?要不是刚才速度太快,老臣我也不至于吓成那样不是?换谁也一样,那种情形下,能不被吓一跳吗?
谢迁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开始引经据典,试图把辩论的节奏掌握回自己手中:“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陛下乃是万乘之尊,身负天下之安危……”
“谢大学士你是说朕超速了?”谢迁的言辞正德都听腻了,四书五经的确博大精深,可一连说上几十年,到如今,再怎么生僻的典故也是老调重弹,何况还是论语中的典故?
“陛下所言极是,宫禁重地实不可如此轻率孟浪。”正德嘴里不断冒出来的新名词儿,对谢迁来说也是一个困扰,好在这些名词多半都意思浅显,稍一琢磨就能知道个差不多,这才能将对话顺利进行下去。
谢迁对超速这个名词还是很认可的,速度太快的确很危险,所以,限速是很必要的。只是,经典中好像没有相关的内容,这倒是个麻烦,谢大学士努力的回想,可还真就想不出来什么词儿,只好先行放在一边,留待日后再研究了。
“谢大学士,你又错了。”谢迁没想到的是,正德提起超速这件事,居然是个坑,老头一个不小心,还真就掉下去了,只见正德撇着嘴,语带不屑的提出了反驳:
“谢宏跟朕说过,想要给人定罪之前,必须要先立下规矩,这就叫有法可依,有据可循,也可以说是丑话说在前面。谢大学士你说朕超速了,可大明律里根本就没有这条罪名啊?祖制里也没有啊?所以,朕即便真的是超速了,你也不能以此来追究朕,你说对不对呢?”
又是谢宏,又是这个jiān佞,若不是他,皇上怎么可能荒唐成这个样子?正德左一套右一套歪理,搞得谢迁恼羞成怒,却又yù辩无从,最后他的仇恨再次转移到了谢宏身上。
谢宏肯定觉得自己冤枉,可谁让正德一口一个谢宏说过呢?谢宏的手艺堪称妙诀天下,可正德转移仇恨的本事也是天下无双。
在正德这里,引用谢宏说话的频率,几乎已经超过谢迁挂在嘴边的圣人云了,这让谢迁如何不怒?自己引的是圣人之言,谢宏算个什么?皇上引的歪理又算个什么?
这还是正德没有脱线,一直记着谢宏的嘱咐的情况下,否则,他要是一口一个大哥,谢迁非得疯了不可。
“陛下……”谢迁不甘认输,又是劝谏起来。皇上开始搞新花样了,所以骑马这条没法再提了,可由于新花样经典中不见记载,他又没法引经据典,说起来气势和说服力都差了很多,说了一会儿,连谢迁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无奈之下,他低下头,想观察一下正德双脚,想弄明白那里到底有个什么样的玄虚,经典中有没有相似的记载,这样也好劝谏。
仔细一看,他发现这东西完全没有任何记载。其实从表面看上去,这玩意的构造倒是简单,就是在脚下装了几个轮子;也容易理解,车上装了轮子,跑的就快,人在脚上装了轮子么……
可这也不对啊!谢迁还是没想通,车子装了轮子跑的快,是因为有牛马牵着,可皇上脚底下倒是有轮子,可却没马牵着啊,他咋就能跑的这么快呢?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谢大学士,你没事了的话,朕先走了,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朕处理呢。”正德故作深沉说道,说完,语气又是一变:“而且,你这样一直盯着朕的脚看,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听到这话,谢迁这才惊醒,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停了口,眼巴巴的盯着正德的脚底,实在是有点失态。连一边的两个太监此时脸上都是很不屑的表情,可不是么,一个老头盯着一个少年的脚看个不停,这情景确实很有违和感。
“咳咳,陛下……老臣告退。”谢迁老脸一红,讪讪的说道。
“嗯,嗯,咱们回见吧。”正德甩一甩飘逸的长发,潇洒的一个转身,脚下如同踏着风火轮,飞快的走了,只留给了谢迁一个背影。
谢迁冷丁看到正德后背上还背着个什么东西,可由于速度太快,一个恍惚间,他再想定睛细看时,居然连背影也消失不见了。
“这东西确实有造化之妙啊……”被正德行云流水的动作所震撼,谢迁愣了愣神,不由下意识的赞叹了一句。
可他毕竟是大学士,心xìng修养不是说笑的,他马上就想起来了这东西的制造者,新仇旧恨齐上心头,狠狠的一跺脚,冷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哼!奇yín技巧的伎俩,祸国殃民的jiān佞,总有一天,要你难逃公道。”RO@。
第261章 西苑论策
正德说的是实话,谢宏的确告诉他有大事要跟他商量。可当他看见谢宏的时候,早就把正事丢在脑后了,远远的便叫嚷开了:,“大哥,大奇,溜冰鞋很有趣,我很喜欢,那个滑板又要怎么玩,快点跟我说说。”
谢宏今天进宫的目的很多,最主要的是要跟正德以及曾鉴一起商议军事力量的问题。只有拳头够大,说话时腰板才能tǐng得直,谢宏对此深有感触,要不是靠着江彬一干人打出来了威风,后面的那些行动哪可能这么顺利?
而如今他一直都是小打小闹的搞擦边球,连跟曾鉴会面前得偷偷mōmō的,还不就是实力没人强,只能用小手段。若是在京城拥有压倒xìng的军事力量,又何苦这么麻烦,直接碾压过去不就完事了?
谢宏做手艺活儿的时候很有耐xìng,可是涉及到政治斗争,他就变成个直肠子了,没办法,政治斗争其实也是很有技术含量的,他这个外行能用的,除了歪门邪道,就只有最直接的办法了。
这是最重要的大事。此外,谢宏还要勘探一下地形,历史上的豹房到底是谁建的,又是个井么规格他不知道,可他记得,正德似乎是在西苑练过兵的,最多的时候有上万人。
所以,除了正德住的地方,西苑这里还需要平整土地,建一个大兵营出来。
最不要的,就是回应正德的要求,送货上门了。谢宏不是诸葛亮,会跑的木马,他还真做不出来,不过可以代替的东西很多,谢宏的选择是溜冰鞋和滑板。比起自行车这两件东西对地形的适应能力更强,也更方便,趣味xìng也更强一点。
只不过,谢宏没想的是,正德这么短的时间就掌握了溜冰的技巧看他行动自如的样子,哪像个初学者啊?而且,看正德身背滑板,脚踏溜冰鞋的模样,谢宏也恍惚了,哥这是生生的把明武宗给打造成非主流了?
,“滑板是这样玩地”谢宏接过正德递过来的滑板,放在地上示范了几下当然,太过huā巧的动作他是做不出来的他手很巧,脚下的功夫却很一般,只好留待正德自己研究开发了。反正对于〖运〗动神经极其发达的正德来说这种小事完全构不成任何问题。
“喔,喔好有趣啊!”滑板玩的不是速度,而是huā巧,在趣味xìng上比起溜冰鞋也不遑多让,正德两眼瞪得溜圆嘴里也是不停的大呼小叫着。
“咳咳,二弟,东西你也收到了,咱们是不是该谈点正事儿了?”
谢宏很无奈,二弟你是皇帝,不是老母鸡,在那里喔喔个什么劲啊?
,“正事儿?还有什么事儿?”正德惊讶的看着谢宏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说,我现在忙的就是正事,还有比玩更重要的事儿?
“呃就是咱们前几天说起的那件事,还有西苑的建设”
谢宏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自作自受按说,历史上的明武宗虽然确实不怎么正经可还没不靠谱到这种程度吧?难道真是被自己影响了?
可是哥其实是tǐng正经的一个人呀,谢宏很委屈。
,“这样啊没关系,都交给大哥好了,你办事,我放心。”正德很大度的放了权,并表达了自己对谢宏的充分信任,然后脚下一踩滑板,一下哧溜出去老远,途中还不忘蹦两下卖弄一下huā式,以至于身上挂着的那双溜冰鞋也一起dàng漾起来……
看到新鲜玩具就抓着不放手,这会儿的明武宗活像故事里面的那头掰苞米的狗熊,谢宏磨了磨牙,很是无语。
“对了,大哥”正德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滑板,转过头来,高声道:,“左右要破土动工的,干脆把宫里面也修一修吧,母后的慈宁宫和永福的长春宫都很久没修缮了,正好一起收拾一下。”
说完,便踩着滑板消失了,想分辨他的去向,也只能从他身后的那两个气喘吁吁的太监身上推测一二了。
,“诶,二弟可真是的……”谢宏怅然若失的转过身,讪讪的说道:,“伯父,难得你一起来了,结果却……”
曾鉴跟他同时间入宫,严格来讲是有些风险的,虽然曾鉴对外可以推说是观摩,可在如今的形势下,难保外朝对谢宏的愤怨不会发泄到老人身上。所以,谢宏确实有些愧对老人。
“无妨,无妨。”曾鉴笑着摇摇头”“贤侄与皇上的言谈虽是有些,飘忽,但也足见赤子之心,皇上如今毕竟年幼,心不在此,强拉他来商议也是无用。倒是贤侄刚刚做的这两件机巧之物,再次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谢宏跟正德说话时,曾鉴一直在旁边,两人虽不顾忌他,可他还是插不上嘴,年亿的差距毕竟太大了点,代沟问题也比较严重。
倒是正德踩着溜冰鞋或是滑板,兔起鹘落,忽快忽慢的景象,让老人有些眼晕,惊叹之余,他跟谢迁不同,却是不吝于赞誉两句的。
正德有谢宏可以依靠,可以没心没肺一点,可谢宏就没这个好运道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正事毕竟关乎生死,还是很要紧的,他谦虚几句,向曾鉴问道:“伯父,小侄日前所说,你以为如何?”
这些日子以来,谢宏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珍宝斋上,然后又分心旁顾了一下情报系统的建立,确实是很忙。不过,军事问题事关重大,他也一直挂在心上,也构想出了大致的解决方案,今天特意邀曾鉴进宫,就是想三人一起商议,最终确定个方案的。
不过,正德明显心不在此,谢宏也无可奈何,反正本来也没指望朱厚照同学能正正经经的议事,索xìng就先不理他好了。
“贤侄你这三策各有利弊,上策风险太大,断不可用!”
曾鉴的话让谢宏心中一凛。自从在宣府认识老人以来,这是曾鉴第一次对他的意见明确的提出反对意见,以前老人纵是因为不理解导致担心,也只是详加提示罢了。
“边军战力强悍,而且皇上在宣府的时候也尽得军心,单从这点上考虑,贤侄的上策的确不失为上策。但是,贤侄你却没考虑朝中的反应,如今南镇抚司只有一千边军,就已经搅动了京城局势,朝中大臣们又不是泥塑木偶,怎能容得你再调集更多的人手?”
“所以,小侄的意思是,让皇上下密旨,然后让江大哥亲自跑一趟,只找相熟可靠的人分批入京”谢宏用边军用的顺手,当初为了造势又误打误撞的收取了宣府的军心,他的上策也因此而定。
“京营战力普遍不强,就算再来的边军不如江大哥的部下,可依照小侄的估计,只要五千……不,三千应该就足可以与京营相抗衡,让朝臣们无法轻举妄动了。”上策是最稳妥,也最省事省力的办法,此时说要放弃,谢宏是很不甘心的。
“贤侄,你浮躁了。”曾鉴罕见的声sè俱厉起来:“不知不觉的调动数千边军入京?这样的事就算是放在从前,也是千难万难,何况如今?先不说大明的军制,单说朝中对贤侄的警惕心吧,当日在京郊死谏的御史苏逝,现在何处,贤侄你可知道?”
谢宏茫然摇头,入京之后,他一直见招拆招,疲于奔命,哪里顾得上那些不相干的人?
“此人现在就在居庸关。”曾鉴意味深长的说道。
“居庸关?难道”谢宏眉头一皱,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正如贤侄所想。”曾鉴微微领首,又道:“此外,紫荆关如今也有监察御史在,李西涯的那个门生王新亮,前几日也启程离京,目的地就是宣府!有这些布置在,贤侄休说是想调动数千人马,就算是只调动数百,恐怕不是在宣府被拦截,就是被关隘拒之关外,最终反而会授人于柄,反被……”
“确是小侄思虑不周,还好有伯父提醒。”谢宏大吃一惊,徊想之下,不由冷汗直冒。
他的目光一直只关注到了京城的动向,却没想到外面已经有了这样的变数。何况,入京以来,虽然障碍很多,可他却是一直顺风顺水的过来了,在同伴的赞誉中,他心里甚至有些飘飘然,觉得士大夫也不过如此。
这会儿得了曾鉴的提示,他这才猛然惊觉,那些老狐狸的朝争经验比他丰富多了,若是抛去后世的知识所带来的预见xìng,比起思谋深远,他更是远远不及。
判”侄只贪一时之利,却是失了长远之谋,早知如此,莫不如收敛一些,或者当日多带些人马就好了”最便利的办法行不通,谢宏有些追悔莫及的感觉。
“不然,皇上返京时,朝中大员虽对边军和京营的差距认识不深,不过也是知道的,若是贤侄当真带了数千兵马入京,肯定会被阻拦,或者当即打发回去的。至于贤侄说收敛若不是贤侄多番立威,又怎么能有今日这番局面?”
谢宏转念一想也是,若是没有珍宝斋,连手下的一千番子都养不起,别说更多的了。他本是豁达的人,刚刚也不过是下意识的有些后悔,被曾鉴一开解,马上也就丢开了。@。
第262章 兵还得自己练
“那中策如何?谢宏又问,习惯使然,他的准备是很充分的。
“中策倒是中规中矩,没有风险,可也没有奇兵之效”曾鉴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看好这个策略。
三国mí都有这个毛病,就是定策的时候,喜欢弄出来上中下三策,以显示自己的思虑周全,或者干脆就是走个形式,谢宏的中策也是差不多。
他的办法就是正常情况下的分化瓦解,然后用各种手段拉拢,对象当然就是京营各部了。正常的政治斗争,用的多半也是这么个法子,军事力量是用来威慑的,并不是非得一定要真刀真枪较量过后,才分出胜负。
而是双方审时度势,然后弱的一方妥协,强的一方视实际情况而止,在后世,这被称为博弈。
谢宏没用过这些手段,可在后世看得多了,总是懂得些的,因此,他把这些手段也列了出来,作为中策。
“此外,此策弊端也不少”曾鉴逐一分析起来:“京营各部兵马虽众,可大多都是疏于操练,军备松弛,战力大多耳想而知。五城兵马司和缇骑贤侄也曾见识过,这样的战力,贤侄纵然是笼络了几部人马,又有何用?”
“应该也有些战力强的吧?比如……神机营?”作为穿越者,谢宏对这支古代的火器部队也颇有些好奇,而且还很重视,热兵器胜过冷兵器,在后世应该算是常识了,宅男也懂。
况且,神机营的孟参将当日曾经率部冒犯圣驾,被朝中当做替罪羊扔了出来,后来只是因为正德没有追究,这才保住了位置。以谢宏的想法,这人应该多少有些怨怼才是。
若是换成他,这样的仇肯定是要记着的,等待时机然后狠狠报复。
所以他把神机营拿出来说事,就是觉得应该有机可乘。
“人心难料,那孟参将到底作何想法,老夫也不得而知,贤侄若要试探,当以谨慎为先”曾鉴先是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又道:“不过说到战力,神机营在京营中却是算不得最高……”
关于这个时代的士大夫对火器的看法,谢宏也有些了解。
火器虽然犀利,可耗费很大,除了火药的消耗,由于工艺连年下降,火铳火炮的耐用程度也一直在减少。与之相反,明廷的用度却是不断增加的,因此,在养兵比养火器便宜这个观点的指导下,神机营自然被雪藏了。
此外,神机营的火器用起来犀利,但是需要的准备时间却很长,也不适合快速机动。上次若不是太过顾忌边军的战力,刘大夏也不会提议调动神机营。
,“单以精锐,御马监的兵马才是京营之冠,而且这支兵马本就是禁军,最是敬服天子的威仪,连统兵的都是内官,若不是司礼监和外朝合流已久,本来也不须贤侄这番筹谋的。此外,三千营的数千骑兵也颇为精锐,比起御马监也不遑多让。”
御马监的重要xìng谢宏当然知道,神机营事件之后,御马监也是他和正德跟外朝交换时的重要筹码之一。可是这支兵马想要笼络可就难了,动王岳,外朝肯定不会坐视:可是,若不动王岳,别说笼络,就算对方输诚,谢宏也不敢相信啊。
而且,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心腹大患,谢宏才会提出让正德搬到西苑,当然,这也是正德自己的意愿。在紫禁城值守的就是御马监,王岳要真是发了狠,想把里面的人一网打尽,还真就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贤侄最应该考虑的,还是人心!”曾鉴语重心长的说道:“土木之变后,京营掌握在文臣的手中已经几十年了,而孔孟之道更是在华夏流传了一千多年,早已经深入人心。和边军不同,京营上下,对于外朝的敬畏和服从,可能是贤侄你难以想象的”
和向来是缺衣少食,饷银从来就没按时足量发过的边军不同,京营一直是肥吃肥喝,衣甲鲜亮的。虽然吃空饷什么的免不了,可在册的官兵基本上都能领得到银子,如果国库充足,那领到手的多半也是足饷。
别说是明朝中期,就算到了明末,边军普遍发不出饷银的时候,尽管在那个末世中,京营没发挥出任何作用,也没有任何战绩,可京营的饷银还是有发的,靠京营吃饭的士大夫可是很多的所以,发饷能赢得边军的感恩戴德,对京营却是没用的。
而且京营的兵源来自于京畿周边,华夏人又是最注重关系的,在这个时代,乡党、邻里、甚至祖辈有过交往,都算是很铁的关系,至于同年、同门、师生,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因此,虽然文武殊途,可京营的将官甚至官兵,能和朝中大臣扯上关系的也不在少数。
此外,舆论方面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虽然通过台球大赛和候德坊影响了舆论,可效果却不是颠覆xìng的,只是撬动了铁幕的一角而已。何况,最近候德坊也遇到了些麻烦,马昂编写的话本,因为略输文采,所以受众开始减少了。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马昂只是话痨,却没正经读过书,虽然套路很不错,可听久了就有点腻歪了,而且,京城百姓的夹化程度也比宣府的高了不少,欣赏水平也高“……
于是,在最初的惊艳过后,候德坊的人气已经开始有显著的降低了,如果不是有台球社和音乐等辅助,只怕已经沦为京城茶馆中普通的一员了。
与此同时,士林清议也在不遗余力的引导舆论,如今,天平已经开始往回倾斜了。谢宏最近本就正为此苦恼,听曾鉴此时一提,更是心有戚戚,一千多年的惯xìng,果然很可怕,很难动摇。
“如此说来,只能用下策了?可是,下策耗费的时间太多了吧?”
谢宏挠挠头,三策已经被否定了俩,中策曾鉴虽然没直接反对,可也不过是说得婉转罢了。
想想也是,谢宏本来也不是会搞政治斗争的那块料,曾鉴会认同他以己之短,去碰敌人的长处才怪呢。
“贤侄这下策么,却是跟你一贯的风格差不多,老夫还真的无法置评。”提到这下策,曾鉴没了刚刚凝重的神情,反而是皱起了眉头。
“这时间上的延误还好说,可其他的么贤侄可是打算让江千户练兵?只是这兵源何来?又在何处练兵?最重要的是,如何能不引起外朝的警惕?”
谢宏一贯的风格是啥?天马行空呗,否则曾鉴怎么会问出来这么多的间题,他只是说的婉转罢了。反正谢宏这个下策,老人是完全找不到头绪的,简直比上策更不着边际,外朝已经警惕成这样了,还能容谢宏头张旗鼓的练兵?
“这个嘛,其实小侄还没想好……”穿越小说里面,大多数的主角都是要练兵的,所以,谢宏顺手就把这条给列上去了,其实他自己也没啥头绪,否则也不会列为下策了,他最推崇的还是拣现成的,直接调边军。
而且,练兵通常要耗费很长的时间,传说中西班牙方阵啦,长枪队列,火镜三段射神马的,都很犀利,但是都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搞定。
尤其是火枪,后世天朝可是禁枪的,谢宏也没提前预计到自己会穿越,所以他对此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也白搭,那样的武器,从开始制造到投入实战,需要相当多的技术沉淀,何况还要训练火枪手,想想就头疼。
这倒也还罢了,只要肯专研,火枪会有的。可核心的问题是,谢宏根本不会练,除了看过的网络小说,这些玩意他见都没见过,要从何练起?他知道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他就是不会,咋整?
他不会,械个会的也行,可要是戚继光出现在他面前还好,他直接全权委任就好了。可眼下么,戚继光还不知道出生了没有呢,他手上只有江彬和钱宁。
江彬很彪悍,手下也很精锐,不过那支部队根本就不是练出来的,是打出来的,是在刀头打了多年的滚,最后才形成的百战之师。再没有常识的人也知道,这样的部队是可遇而不求的。
总之,相处这么久,谢宏从来没见江彬对手下有什么具有针对xìng的社练,猴子乌鸦他们也是,这票人都是在实践中成长的。
钱宁更不用说了,他是在锦衣卫里面成长的,勉强可以说是个谍报人员,给正德当保镖那都是昏业。他擅长的是搞点yīn谋诡计,用下作手段害人,此外还有刑讯逼供、绑票勒索、抄家收刮等多项技能,这些技能等级高、冷却时间短,可问题是,没一个跟军事相关的。
手下没人才,这个难题又一次的摆在了谢宏的面前,除了工匠,他手下就没有个正经的人才。看看吧,笔杆子是马昂这个没读过书的;
带兵的是江彬这个兵痞:出谋划策的是钱宁这个恶棍要不是有曾鉴这个高级顾问,谢宏就彻底抓瞎了。
嗯,对了,还有不怎么靠谱的董事长,朱厚照同学这会儿又换了溜冰鞋,正往这边哧溜过来呢“说起练兵,谢宏其实是对正德寄予厚望的,这位可是明武宗,历史上就是他带着自己练的兵,冲到宣府跟小王子打了一仗,打得对方之后几年都不敢回头。
只可惜,这位爷的心思现在完全不在这上面,明显再次喜新厌旧了,看架势,已经完全的摒弃了当初成为台球大师的梦想,而有志于成为一个huā样滑冰的选手……
“贤侄也不必急于一时,没有意外的话,眼前的平衡还可以保持些时日”曾鉴见谢宏情绪有些低落,出言宽慰道。
掌握兵权哪有那么简单?哪怕是皇帝也一样,权力这东西失去的时候很容易,想找回来就难了。何况如今谢宏和士大夫一方已经势不两立,对方更是虎视眈眈了。
在曾鉴看来,如今的局势已经很不错了,只要小心的维持着这个平崭,保持下去就可以了。清君侧,对皇帝举起刀剑可不是小事,士大夫们不是疯子,不到局势太过不利,是不可能用到这种招数的。所以,他觉得谢宏有些操之过急了。
谢宏却不这么想,现在他已经聚拢起了财富,皇权也开始抬头,士大夫们的不满正在积蓄增加。之前只是为了权力的争夺,对方就调动了神机营,如今灭了他谢宏,好处可不单单是权力了,还有财富。
对方会不会动手,谢宏不敢确定,可他从来就不喜欢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巨大的实力差距下,也许一些小事就能成为导火索,让对方下定决心,这中间的平衡是极难维持的。
别看现在士大夫们偃旗息鼓,可曾鉴的话提醒了谢宏,对方暗中的动作却是不断的。宫外有在宣府和各处关隘的布置:宫内挑拨太后失败后,似乎大学士们又想用牛皮糖的手段缠住正德形势险恶呐。
“练兵,咱们自己练兵!”谢宏光棍脾气再次发作了。
“好!练兵,这个更有趣!”正德拍手赞成,“不过,大哥,你得想办法帮我摆脱谢大学士他们,不然他们天天缠上来,我还哪有空玩,呃,不,是练兵啊?”
很明显,历史上的那个明武宗还没长大,谢宏再次无语,很想对正德说一句,大雄,你又顽皮了,也许这个可以帮到你只是,哥不是小叮当耶,真的没有百宝囊。
不过,玩和练兵是不是能结合起来呢?只要接着皇帝的名头玩,也许不会引起外朝的警惕也说不定呢谢宏沉吟着,而且,不论如何,谢迁的威胁先要解决了再说,可不能让他如愿以偿的缠住了二弟。
“大哥,我刚刚怎么摆脱谢大学士的,你知道吗?
亏他还一直跟我说,要修身养xìng呢,他心xìng也就是那么回事么,而具……”对正德来说,难题只要对谢宏提出来,就已经算是解决了,于是他又炫耀起刚刚的丰功伟绩来。
“这个好办,你等两天好了,我帮你解决谢迁,玩死他。”修身养xìng?谢宏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又一次豪情万丈的许了诺。
“就知道大哥你最有办法了。”正德很高兴,一昏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已经打倒了大魔王谢迁一般。
曾鉴苦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完全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或者说,这俩人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刚刚还说练兵呢,这会儿又去算计谢木斋了……嗯,谢木斋八成要倒霉了。
自己练兵这事儿比调动边军还不靠谱,可曾鉴却没提出反对意见。
以他过往的经验来说,谢宏一旦不走寻常路,事情往往会有好的结果,反倒是那些正正经经的主意却尽是漏洞。
曾鉴不知道如何评价,也只能苦笑了,也许这个贤侄就是个歪才吧?难怪跟皇上这么合拍呢。他算是发现了,其实这俩人都tǐng不靠谱,只不过货比货得扔,有了正德珠玉在前,谢宏这点不正经的程度,还真就算不得什么了。
刘瑾和谷大用也是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了,左看看正笑得灿烂的正德,右瞅瞅笑得云淡风轻的谢宏,俩太监心里也有了明悟:又有人要倒霉了,但愿不是我。@。
第263章 将挖坑进行到底
第263章将挖坑进行到底
看完了西苑的地形,谢宏又逛了一遍紫禁城。
练兵的事虽急,但他一时也没有思路,于是就打算先完成正德的嘱托,修缮紫禁城,逛一圈看看如何着手,另外也当作是散散心,找找灵感了。
“谢大人,这里就是玄武门了,往北就是万岁山,内宫的衙门大多都在万岁山北面……”
刘瑾如今也不大受正德待见,因为这货除了嗓门大和拍马屁,其他技能都很差;谷大用则是因为台球打得好,所以更受正德的欢迎,由此可见,技多不压身啊。
谢宏的穿越,加速了各行各业的专业化进程,在正德身边的太监们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尽管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太监,刘瑾不能与时俱进,已经开始掉队了,可作为一个导游,刘瑾还是很合格的,一番介绍下来,让谢宏对紫禁城多了不少了解。
其他地方,他大多也就是一听一过,这玄武门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玄武门有名哇,这可是政变必夺之门,从唐朝李世民开始,就不断有人夺这个门,到了明朝,英宗复辟的时候,石亨夺的也是这个门。
谢宏很关注这里,他以后虽然不会搞政变,但是很可能会搞反政变,这样一个必夺之门,他怎能不关注呢?于是,他停下了脚步,观察起玄武门来。
“谢大人?这门有问题?”对于谢宏莫名其妙的行动,刘瑾很是费解,不就是一扇宫门吗?有啥可看的?而且还看的这么仔细,莫非门坏了?
“没有。”谢宏的回答言简意赅,但是他还是围着宫门乱转,宫门附近倒是有人驻守,可谁敢拦着他这个御前第一红人啊。
“谢大人,您看时候不早了,这门要是没隐患,咱们是不是继续……”刘瑾又是问道,他不急不行啊,这宫城才逛了一半,可却是已经到了晌午了,要是谢宏每一个门都这么研究,那还不得折腾到晚上去啊?
“呃,隐患?”谢宏脑子里又是灵光一闪,这次他不研究宫门了,而是盯着刘瑾看。
“大人……”刘瑾有点发毛,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皇上那里已经不受待见了,可千万不能再惹这位爷发火儿啊。
“很好,刘公公,你等下转告皇上,就说紫禁城年久失修的地方很多,包括宫门在内,得大修!”谢宏面sè一肃,沉声说道。
“呃,知道了,要大修……”刘瑾下意识的应了,这才反应过来,提醒道:“谢大人,建西苑和修缮紫禁城可都是咱们自己出钱呐……”
“可这地方不也是咱们自己住的吗?不要紧,该花的钱就得花。”谢宏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义正言辞的说道。
瑾一缩脖子,不吱声了,心里却是暗骂:小门小户出身就是不行,有多大本事也白搭,刚赚了一点……好吧,是赚了很多银子,可也不能象个暴发户似的花钱啊?紫禁城这么大,全修一遍还不得上百万两啊?这不是糟蹋银子吗?
在这之后,谢宏的兴致却高了起来,让刘瑾更是腹诽了,哪有人花了一大笔钱还高兴的?而且,珍宝斋的银子从名义上讲可是皇上的,哪能说动就动呢?
只是不满归不满,现在刘瑾可不敢炸刺,话还是得传到的。
“唔,朕知道了,大哥既然说得修,那就得修。”等见了正德满不在意的样子,刘瑾咋舌之余也是庆幸,那好歹是一百万两呐!这俩人怎么都不当一回事儿呢?
若是从前,别说一百万了,就算是十万两,万岁爷您用前都得好好想想,现在……唉,真是不爱惜钱财的人呐。
好在咱家这次学聪明了,没动其他念头,看这样子,别说挑拨了,就算谢宏真的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只怕万岁爷也不会在意的,咱家还是忍着吧。
谢宏当然不会知道刘瑾的叹息,他的心思刘瑾也猜不中,由玄武门而来的联想让他想到了一个点子,那就是借着修缮的机会,在几个宫门处都留上后门。
玄武门为啥那么重要,总是有人夺,他不知道,也没研究出来。可谢宏有预感,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会有一场政变和反政变的冲突,而他自己肯定会首当其冲,预感准不准不知道,可做好最坏的打算总是不会错的。
所以,谢宏干脆借机挖坑了,正正经经的政争或者练兵他不会,可挖坑坑人这事儿,他可是很拿手的。至于花费大,他就完全不放在心上了,银子赚来为的不就是花么?关键是有没有花在刀刃上。
回到军器司,他把猴子叫了过来,仔细的叮嘱了一番:“侯大哥,明天我要约见一个人,你……”
“放心吧,标下回去多加派些人手,一定会钉的牢牢的,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过。”猴子大包大揽的说道。
“侯大哥,你办事我是放心的。不过,这次比较紧要,目标也是军伍中的人物,让兄弟们都加点小心,千万不要暴lù了。”
“放心,大人既然重视,标下就亲自带队走一趟,万无一失。”
……
第二天。
京城的候德坊几乎是照搬了宣府的那间,只不过收费高了点,二楼雅座的规格当然更高。最近京城人对候德坊的评话有些厌倦了,二楼相对的也冷清了不少。
所以,当有人看到二楼站了几个满身都透着彪悍的大汉时,心里都是奇怪,暗自猜测着,到底是何方神圣突然来了这里,居然敢带着这么一群精悍的护卫在瘟神的地头招摇,莫非是外地来的客商吗?
尽管猜测纷纷,也没人敢于靠上去看个究竟,毕竟那几个保镖看着就知道不好惹了,谁会去触那个霉头?所以,也没人看到有那么一群人,不停的在后门穿梭,都是在雅间里稍一停留便即退走。
“大人,咱们的信使刚进去的时候,就有报信的出去了,去的应该是兵部衙门……”
“嗯,辛苦了。”
“大人,信使进去亮了身份后,又有六拨信使出了门……”
“嗯,再探。”
“大人,标下送了信进去,那孟参将答应说要来了,不过,在来之前,他先去了兵部!此外,他出门之后,又有十余拨信使往各处去了……”
“嗯,知道了。”谢宏端坐在靠窗的桌子边,面sè越来越凝重。
“谢兄弟,那个参将来了,是带他上来,还是……”马昂被谢宏突然摆出来的阵仗搞得心里很没底,说话的时候也有些迟疑不定。
“见不见也没什么意思了,不过,他既然来了,马兄,你代我问他一声,愿不愿意卖几支火铳给我。”谢宏摆摆手,对马昂说道。
“谢兄弟,你不是要找那个参将谈事情吗?”马昂愕然。
“嗯,原本还是有些事的,可现在么……就只能谈这个了。”
谢宏的话让马昂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跟谢宏相处了这么久,他多少也有些习惯了,这时也不多问,拍拍脑袋便下楼去了。想那么多干嘛,谢兄弟做事总是有道理的。
谢宏本是有点不甘心的,昨天他说自己练兵虽然说的豪气十足,可他心里真的没什么底,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安排。
可随着斥候们的不断汇报,他心里也是越来越沉重,曾伯父说的没错,京营上上下下已经完全被渗透了。
别说那个孟参将不可能被笼络,就算真的笼络过来也没用,就是一个邀请,就已经有近二十拨信使出门往各处去了,神机营有职司的军官一共才几个啊?
还是得自己练兵啊!谢宏完全打消了笼络京营,搞分化瓦解的主意,想动员京营,别说是他,就算是三位阁臣形成合议,还得问过朝中其他大臣的意见呢。一个神机营,身后就有十几股势力了,何况其他各营?
不过,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谢宏挑起嘴角笑了,这样的情形下,他想笼络很难,可文臣们想要有大动作也很难,参与的人越多,效率最低,这可是后世大多数人都认同的。
现在有了明确的判断,他干脆就不见那个孟参将了,这样引起的疑虑还更小一点。至于买火铳,不过是他寻的借口罢了,这个借口也很附和他的身份,想必可以将此事造成的影响化解到最低吧?
对明朝的火器,谢宏确实有些好奇,但实际上并没报任何期望。那可是火器,自己又是敌非友,对方怎么可能卖?看他事事汇报的模样,十足一条忠心的走狗,会做这种妨碍主子的事情吗?
这一次,谢宏料错了,没多一会儿,马昂就上来了,笑道:“谢兄弟,那个参将说了,只要价钱合适,你就是想要将军炮,也是可以商量的。”
“啊?”谢宏目瞪口呆。火铳不过是单兵武器,有几支流落到外面倒是无妨,可将军炮不就是大炮么?重火器耶!那玩意他都敢卖?还敢卖给自己?
“那个参将说:他今天就先行告辞了,谢兄弟你想要的时候,直接派人带银子上门就行,通传的时候,最好别打南镇抚司的名义,随便借个外地商人的名头就是,省得把动静搞得太大……”马昂继续转述着孟参将的话。
“……”谢宏无语,外地商人可以随便出入军营,还是高科技部队的驻地?这还有军规和王法没了?
“大人,那个孟参将离开后又去兵部……”
“哈哈哈哈……真是个妙人!”听了斥候汇报的情况后,谢宏微微沉吟,突然大笑起来:“马兄,回头你安排几个人,带银子去,把神机营的装备每样都买几件回来,不用多,但是每样都要有,价钱任他开好了。”
“呃…昂好像明白了谢宏的意思,火器么,谢兄弟是手艺人,肯定会感兴趣的,那就买呗。
他哪里知道谢宏的心思,开始时,谢宏是有些惊怒的,不过转念一想,他反而高兴了。
怒的当然是这些人完全没有道德,把国家大事都当成了儿戏,当成了换取个人荣华富贵的筹码,后世华夏文明的衰落未尝不是缘由于此。
不过,现在不同了,如今这些人是自己的敌人,敌人越堕落,不就越容易对付吗?谢宏mō着下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多挖点坑,让他们更堕落呢?RO@。
第264章 小黑屋,新出炉的解决方案
,散朝,摆驾回宫一一一一一一,”
对朝臣们来说,这千篇一律的喊声实是已经司空见惯了,每天的朝会结束时都会有这么一声,原本是不会有人在意的。
可最近一段日子却有了变化。
听到这声喊的皇上固然如méng大敕,散朝的尾音还在中和殿内回dàng,皇上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而一向稳重的阁臣,尤其是谢大学士,却也展示了自己丝毫不输于年轻人的身手,健步如飞间,仿佛年轻了三十岁一般。
不过,今天却是有些不同,因为谢大学士称病没来上朝,没了竞争对手,皇上的举止也从容了很多,虽然李大学士前两天也参与进了这场角逐,可他却远没有谢迁那么积极。别看两位大学士年纪只差了两岁,可体现在身手上,却形成了相当大的差距。
大家都知道阁臣们的目的是什么,也有心助上一臂之力,不过再有心,地位不够也是白搭,能出入宫禁,当面劝谏皇上,非大学士不能。
就算是九卿们,出入宫禁之时,也得先行禀报方可入内,若是被皇上拒绝,他们也是无法可想的。因此,众人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阁臣们鼓劲了。
开始的几天,都是皇上占了上风,毕竞他年轻,还占着一个先手,嗯,散朝时当然得让领导先走,这道理谁都知道,皇上可是最大的领导。
不过,姜毕竟是老的辣,谢大学士很快从开始的失败中总结了经验教训,更有针对xìng的拟定了策略,一举将局势反转过来。皇上tuǐ脚虽然便利”但身边的随从太多,这些人拖住了皇上的脚步。
随着谢阁老渐渐掌控了局势,李阁老也跃跃yù试了,大家都知道,李阁老向来不见兔子不撤鹰”让他去冒开拓的风险,他肯定不愿意,象现在这样的情况,李阁老却是不吝于锦上添huā的。
然而,随着皇上又从谢宏手里得了新huā样,局势再次逆转了。
谁也说不清那个新huā样到底是什么,听亲眼见过的人描述,也只能听懂个大概,皇上是在脚下安装了轮子。
工艺原理没人知道”可效果却是很多人都具到了,皇上脚踏轮子,跑起来那叫一个快,比起奔马也不遑多让,谢大学士毕竟年近六旬了,哪里追得上啊?
可谢大学士偏偏还不肯放弃,连续几日,孜孜不倦的追在皇上后面”那场景感人呐!直教见者伤心闻着流泪只可惜,谢大学士精神力量再强,依然无法弥补硬件上的绝对劣势,所以,他在连续悲剧了几天后,终于倒下了。
朝中很多人都是唏嘘不已,纷纷感叹:摊上这么今天子”连劝谏都变成了体力活儿,由此可见,阁臣的年轻化势在必行啊!
,“我说大用,大哥在西苑那边倒腾的怎么样了?”正德今天不用跟谢迁赛跑”于是心情大好,并没象前几天那样全速奔驰,而是将就着随从们的速度,缓缓而行。
,“听说是差不多了”缓缓是相对的,至少对谷大用来说,他就只能小跑着跟在旁边,看着正德轻松写意的模样,胖子其实也很羡慕的。
这溜冰鞋他也曾穿上试过,正德是个大方的人,尤其是他还乐于有人陪着玩,听说八虎几个都有心要学,他也大大方方的把溜冰鞋借出了。
只可惜,正德几下就摆弄明白了,然后操控自如,谷大用等人就没这个能耐了。穿上鞋之后,别说快跑,连站都站不稳当,一个个都摔得七莘八素,眼冒金星,八虎变成了八只熊猫,最后也只好放弃了。
慨叹正德天赋异禀之余,几个太监也都对谢宏更景仰了,这样的东西他怎么能随手就做出来呢?而且,谢大人怎么就知道皇上能一下就学会,还喜欢得不得了呢?
不过,这样下去,陪皇上玩的技术含量可越来越高了,跟不上形势可是会被淘汰的,谷大用等人心里危机意识也是大增。
“老刘,你等下代朕去谢大学士府上瞧瞧,看看他病得重不重”差不多了的意思就是还没完事儿,正德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又对刘瑾吩咐道:“一定要看仔细了,问清楚他还要修养几天才能上朝,然后朕好催促大哥。”
“……奴婢遵旨。”刘瑾无语,这也是能看得出来的?谢大学士执拗着呢,没准儿稍微好些就来了呢?毕竟也不可能是什么大病,也不过是劳累过度而已,别说谢大学士,这几天跟在万岁爷您后面跑,咱家也累的不轻呢。
“今天去哪儿玩好呢?候德坊还是珍宝斋,诶呀,朕很为难耶”正德满面春风的进了乾清宫,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连宫门口把门的高凤、张永等人有些异样的神情都没注意到。
“老臣参见陛下”冷不丁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德大大的吃了一惊,这不是他抬眼一看,可不就是谢迁吗?
谢大学士,你,你”正德有点愣神,谢迁大魔王不是病了吗?连朝会都没参见,难不成……
“老臣受先帝重托,岂敢以一己之sī而废国家大事?为大明江山社稷计,为天下万千百姓计,此风烛残年之身,老臣又有何惜?子曰:,“谢迁迅速进入了状态,看他红光满面,中气十足的模样,风烛残年云云是无论如何也谈不上的。
“谢大学士,你装病?你骗朕?”正德多聪明啊,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老臣不敢,其实”脚气也是病,何况,因为连续奔跑多日,谢迁脚上还磨出来了不尖水泡呢,“恕老臣不能君前失仪,不过,皇上可以传召太医,诊治过后便知端的。”
老狐狸笑了,皇上你还nèn着呢,以为跑的快就行了?不知道有句成语叫守株待兔吗?老臣一直让你多读书,你不读,现在知道没文化的可怕了吧?
“”正德傻眼了,朕挖坑的水平还是没有大哥专业啊,常年挖坑,今天被人给坑了,这真是让朕情何以堪呐。
“陛下,臣闻”谢迁多狡猾啊,见了正德神情,哪还不知道对方没有后手了,赶忙趁胜追击,一定要将战果最大化。
所谓劝谏,按谢迁的理解就是,在皇上耳边说上一千遍啊一千遍,皇上自然就从了。不从也没关系,再多重复几次,水滴石穿,总有一天皇上会领悟大道的。
就算皇上一直坚持也不要紧,谢大学士算计得很清楚,只要缠住皇上,不让他有空闲玩,也不能出宫,这就是成功了。任那个弄臣手段再多,没了皇上他也施展不出来,两只小猴子就想和老狐狸斗,没门!
正德很快就发现了,谈迁也在公报sī仇,老头似乎想把前几天那场未遂的交通事故中受到的惊吓,还有这几天在自己身后吃灰的愤懑全部发泄出来,这一番长篇大论叫一个长。
引经据典倒也罢了,最关键的是,说话间居然都不用换气的,朱厚照同学开始头疼了。尤其当他看到门口的刘瑾打着手势,示意他说刘健和李东阳离了中和殿后,也没出宫,而是奔着乾清宫来了的时候,他的脑袋马上大了好几圈。
正德目视谷大用,用眼神示意胖子去讨援兵。胖子马上就领悟了,躬身应命而去,援兵在哪里?当然在西苑了,除了谢大人谁还能称得上是援兵?
只不过……目前的情形下,谢大人恐怕也没有回天之力吧?胖子不是不相信谢宏,可眼前的局势能怎么办?过来陪万岁爷一起挨训?还是把谢大学士他们拉走?好像都不太靠谱啊?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陛下……”谢公尤侃侃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他嘴上长篇大论,实际上却仍有余力眼观六路,正德的小动作谢迁都看在了眼里,却也不阻拦,更是怡然不惧。
这里是紫禁城,那个jiān佞要是敢乱来,正是取死之道!当然,他来时,老夫还要以大义斥之,让他死时都无颜面。
皇城虽大,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锻炼之后,谷胖子脚力也见涨,何况他眼见正德这里形势危急,护主心切之下,跑得也是加倍的快,不多时就再次出现在了乾清宫。
胖子来去虽快,可对于正德,这段时间却仿佛一年那么长,眼见胖子回来了,他眼睛立时一亮,可等到没在胖子身边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陛下”谢迁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用眼角余光一扫,没见谢宏身影,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有些失望。
谢宏的古怪太多,饶是谢大学士正气凛然,可终究还是有些忌惮的:眼见谢宏不敢来,显然也是无法可施,他又不由失望,既然对方没有对策,如果来了的话,就正好一劳永逸了,真是可惜啊。
他这一分神,便没注意到,谷大用的眼睛一阵乱转,竟是用眼神跟正德传递起信号来,多年的默契也不是白培养的,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
“找借口带谢大学士去西苑进新建好的小黑屋然后问题就解决了”正德很快领会了胖子传达的信息。
小黑屋么?大哥说那是个很好玩的地方,难道还有别的功批太好了,正德笑了。@。
第265章 震撼西苑的一声惨叫
“对了,谢大学士,西苑的书房建好了,朕正要去那里验收”谢迁分心旁顾,导致语速也慢了不少,正德觑得个空子,赶忙说道。
“书房?”谢迁狐疑的盯着正德,西苑那里开始动工了他知道,不过要说皇上会第一个建书房,别说他不信,传到朝中恐怕会笑翻一大片,这话也太假了吧?
“怎么?谢大学士你不信?你若是不信,就跟朕一起去看看好了,本来朕也要请些有学问的人帮忙验收,谢大学士你才高八斗,再合适不过了。”被谢迁的态度所jī,正德脸涨得通红,一哥被冤枉而不能自辩的表情。
“呃”谢迁犹豫了。正德的演技很高,他是知道的,所以也不会轻易相信对方,下意识的就认为正德是想趁机溜走,可正德偏偏又邀他同行,这里面的味道就得好好琢磨一番了,难道有yīn谋?
“哎呀,朕忘了,谢大学士你身子不适,那这样好了,朕先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谢大学士你就在这里等着好了。”他不答话,正德却是雷厉风行,交代了一句,起身往外便走。
“陛下,老臣跟您同往。”谢迁当然不依,不过正德打出了验收书房的名目,他自付也不能死拉着不放,干脆就跟在对方身边了。左右自己这次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就算再有人象上次一样撞过来,自己也一定能巍然不动,断然不会被吓倒的。
“如此甚好。”得了溜冰鞋以来,除了睡觉和上朝,这东西正德一直就没离身,就连上朝的时候”都是谷大用等人抱在怀里,散朝时立刻换上。不过这会儿有谢迁盯着,正德也就没去动那些,以免又被对方一顿训诫。
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谢迁不经意的扫了张永二人一眼,见二人微微摇头,知道谢宏的确没来,心里又是放松了一些。当然,他是不会完全放下警惕的,谢宏没来,未必是对方放弃了,很可能是把陷阱设在了路上”或者西苑那里,自己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饶是谢迁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头,可眼力的差距也是决定xìng的,他并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一处殿阁后,他最为忌惮的的那个对头正站在那里,一脸微笑的对身旁的人说些什么。
“好了,目标已经上钩,传令下去,让那边做好准备,等目标进去后”便全力发动。”
“遵命。”应声的人转身要走,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谢大人,可目标是跟皇上在一起的,连皇上一起……不太好吧?”
“钱大哥,不要紧的,你想想”以皇上的xìng子,进了小黑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对于属下的人发表意见,谢宏从来都是很欢迎的,这代表对方有了主观能动xìng,是在思考,比单纯的按命令从事好得多。
文臣们虽然很厉害,可钱宁、江彬、八虎之流也是名传后世的,在正德的领导下,这些家伙是能够跟外朝抗衡的,当然要允许他们发表意见,甚至出谋划策了。
“这个嘛”钱宁砸吧砸吧嘴,觉得这事儿还真不好说,不过以皇上的xìng子,就算开始不适应,后面估计也会高兴起来吧?
“大人英明,属下知道了。”钱宁不再迟疑,向谢宏一抱拳,转身去了。
“呵呵,二弟一定会很喜欢的,我保证,1卜黑屋可是很好玩的喔。”望着正德和谢迁的身影,谢宏笑得很是神秘。
“谢大人,小黑屋是什么?皇兄现在是去小黑屋吗?”
一般情况下,以谢宏敏锐,是不会让人靠近到身边也无法察觉的,就算是猴子那样的斥候都不行。可他刚刚分神了,所以,当一个jiāo怯怯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谢宏着实吓了一跳。
“唔是永福殿下啊。”转过头,谢宏的表情有些僵硬。1卜公主眉目如画,很是赏心悦目,可xìng子却是有点怪异,正德固然怕女孩哭,谢宏何尝不怕?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对永福敬而远之的,即使永福借着正德的东风出宫到珍宝斋或候德坊闲逛,他也都是请杨叛儿去应对的,结果在这里不明而遇,又让对方听见了自己刚刚的自言自语,麻烦可是不小。
“皇兄他们现在是去西苑吗?永福也想去看看”永福没象前些日子那榉缠着谢宏唱歌,不过却提出了一个更让谢宏头疼的要求。
“这个,不太好吧?”没啥事小公主都能哭个稀里哗啦呢,何况是去小黑屋那种地方?谢宏当然要拒绝了。
只是他也不敢太过严肃,生怕刺jī到永福,这里可是紫禁城!万一公主拉着自己哭,那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别人知道倒是无妨,可自己好容易在太后那里建立的良好形象可就没了,谢宏心里开始发苦。
谢大人,皇兄嫌弃永福,你也不喜欢永福吗?平时你就避着永福,今天又……永福好可怜喔。”尽管谢宏已经很小心,很细声细气了,可拒绝就是拒绝,永福又开始伤心了。
眼见着小公主的一双美眸开始泛光,谢宏急了,永福是一个人过来的,可她身边又怎么会没有随从?几个宫女都在远处看着呢!真是要命啊,咋就出了这种意外呢?他头皮发麻,赶忙补救道:“不是的,微臣平时那是太忙了,今天正要邀请殿下一起去西苑看看呢。”
“真的?”小公主的眼泪来得锋,去的也快,一听谢宏的话,马上就yīn转晴了,以谢宏的眼力都分辨不出永福是演戏还是真心,他也只能再次慨叹正德亲戚们的奇葩了。
“微臣陪着公主去好了,若是有不适的话,还能退出来”谢宏无奈的摇摇头,希望后果不会太严重吧,反正他自己是没啥信心。
“谢大人你比皇兄好,皇兄一看见永福就躲,别说陪着永福说话了,想见他一面前难”永福很感动的说道。
谢宏大汗,你这说哭就哭的人能不跑吗?哥今天是没留神才中了招,不然比二弟跑的还快呢。
西苑。
“这就是陛下的新书房?”谢迁看着眼前的建筑物,有些愣神。
从外观上来讲,这个木制的建筑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占地够大,屋顶也很高,看起来怕不有两三层收藏书籍是足够了的。
“……窗户何在?”
不过也有怪异的地方,谢大学士围着书房转个半圈却没找到窗子,书房怎么能没有窗子呢?难不成看书全要靠灯火?别是有什么yīn谋吧?谢迁又警惕起来。
,“这是新式书房,用的窗子都是从外面看不出来的就和那个百叶窗一样”正德开始信口胡编,他心里当然清楚,这屋子肯定是没有窗子的,不然为啥叫小黑屋?
,“主要是为了保护书籍,若是普通窗子难免有个风吹雨淋的,用新式窗子就不会了”正德煞有其事的解释着,道理似通非通,听得谢迁有些半信半疑的。
,“陛下,还是让人把窗子打开,“说是半信半疑,终究还是疑虑占了上风,谢迁谨慎的提出了要求。
“朕先进去看看再说。”虽也是第一次来不过谢宏已经提前给正德吹过风了,正德知道里面很好玩,这时哪里还按捺得住?也不理会谢迁,往里面便闯。谢迁一把没拉住又生怕正德借机逍走”无奈之下也只好跟了进去。
谷大用等随从和外面守着的锦衣卫都得了吩咐,自然不会阻拦,可也没人跟进去,因为钱宁已经告诉他们了,里面确实有玄虚,人多了会碍事的。
,“陛下,这里为免太黑了吧”不是一般的黑,压根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有脚步声,谢迁甚至都不知道正德还在不在身边。
“那当然了,这里就是“”正德此时也放松了不少,一不小心差点说漏嘴。
,“陛下,让人开窗或者掌灯吧?”趁着正德说话的功夫,谢迁一伸手,拽偻了正德的衣角。
像是有人听见了谢迁的话一般,漆黑的屋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丝亮光。
,“唔”正德本来正要说话,耳抬眼一看,却吓了一跳,只是唔了一声就说不下去了。
那团亮光不停的变化着形状,像是火焰般跳动着,不过却不是火光的亮红sè,而是幽幽绿光,在幽深的黑暗中,甚至看不出来远近,虽是也有些照明的效果,可给人的第一感觉却是恐怖!
当然恐怖了,黑黝黝的地方突然冒出来绿光,那样子跟传说中的鬼火差不多,换了谁不也得吓一跳啊?
,“陛下,这是”正德那胆子都吓了一跳,何况谢迁?老头的声音开始颤抖,高速震颤的频率甚至通过手,传递到了正德身上。
“哦,你看,这不是掌灯了吗。”正德马上就适应了,很是沉着的点了点头。
,””谢迁无语,谁家的灯是绿sè的?而且还是这么个形状?这不是纯心吓人吗?
“陛下,咱们还是退出去吧?这里面也不像是有人在,出去让人开了窗子再进来好了。”
,“唔,谢大学士,你知道出去的路么?”正德反问道。
“……”谢迁环顾一周,再次无语,这里面黑成这样,正德开始的时候走的又快,哪里还能分得清方向?
“是吧?既然有灯,八成就是指路用的,咱们就跟着灯火走好了。”正德迅速进入了状态,马上就领悟到小黑屋的玩法了。
,“可是”谢迁有心反对,却提不出来其他意见。
想说往反方向走吧,可那个象鬼火似的东西忽明忽灭的,想朝着那里走容易,转过身可就找不到方向了。
眼见正德已经往前走了,他也只好跟上了,一则是不能放手让正德逍了,更重要的是,这种鬼地方,旁边再没有个人,不是更可怕?
,“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身怀浩然正气,百邪自然退避”一边战战兢兢的拽着正德的衣角,谢迁还一边喃喃自语着,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安心,带给他力量一般。
正念叨间,谢迁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双手,他心下大奇,皇上明明就在他前面,正兴致盎然的跑的飞快,怎么会有手从自己身后伸过来呢?莫非是……
,“咳……啊!”
有人跟进来了,太好了!谢迁大喜转头,咳嗽一声,正要摆摆威严再说话,可入目的情景却让他hún飞魄散,不由发出了一声惨叫。
惨叫声极为高亢,直冲云霄,不但吓了旁边的正德一跳,就连小黑屋外面的人都听见了,面面相觑之余,也有人发出了赞叹:谢大学士不单声音宏亮,穿透xìng也很强,日后就算不做大学士了,也可以在音乐领域上有所发展。@。
第266章 谢大学士历险记
第266章谢大学士历险记
今天第一更。预告一下,今天的字数会多一点,另外,晚上那章还会有个久违的人物出场,敬请期待,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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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数四九城,能发出这种不着调的感慨的人,也只有谢宏这独一份了。
戏子转职做政客,后世倒是时有所见;可反过来,那就半个都没有了,就算不考虑天赋,也得考虑身份地位问题啊。
若是平常,谷大用等人不介意上前凑个趣,可今天却是不行。因为永福公主跟在谢大人身边,此外,她的随从也跟在后面不远的地方,要是走漏了风声,谢大人倒是不怕,可自家却未必承受得了谢大学士的怒火。
要知道,刚才惨叫的可是大学士!是大明朝权力最大的几个人之一,去年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几位大学士就算说不上是说一不二,却也相去不远了;就算是现在,几位大学士在谢宏面前吃了点小亏,可他们的地位却依然是牢固不可动摇的。
何况失态的又是平日里最注重礼仪的谢大学士,这位事后能不恼羞成怒吗?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自己还是不要引起谢大学士的注意为好。
没人会想着跟谢宏相比,这位爷神通广大着呢,不光能让皇上死心塌地,而且这一转眼的功夫,居然又把永福殿下给搞定了,能者无所不能,其他人除了佩服,还能做什么呢?
“殿下,你听到了吧?里面其实不是很好玩的,不然谢大学士能叫得那么凄惨吗?”谢宏没空理会旁人在想什么,他仍然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谢迁都吓成那德xìng了,换了眼前这位貌似林妹妹,xìng格也象林妹妹的小公主,还不得吓晕过去啊?
“永福好可怜……”任谢宏花样百出,永福只以一招应对,这就叫以拙破巧,可谢宏偏就是完全招架不住。
“那好吧……”哥才很可怜呢!你们兄妹都是不走寻常路的,结果都让哥给遇上了,谢宏一边郁闷的在心里吐着槽,一边再次保证会维持前诺。
“谢大人,你要带永福殿下进去?进小黑屋?”钱宁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他是知情者,心里的震撼尤为严重。
“钱大人,你有意见吗?”谢宏撇撇嘴,不屑的扫了钱宁一样,瞧你这智商吧,我要是有别的办法,能带她进去吗?等进去后,她怕了再出来就是,别人进去找不到方向,可哥自己做的东西,能不留个后门吗?
“没……没有。”钱宁把脑袋要的跟拨楞鼓似的,你是瘟神,谁敢跟你提意见啊。
“既然没人反对,那……殿下,请吧。”谢宏的骨子里其实很民主的,进去前又环顾了一圈,用眼神表示问询,当然,没人敢于正视他。于是,他领着永福进去了。
门将将要关上的时候,他听见了跟着永福的那几个宫女的低语声:
“谢大人的眼神好冷酷,好可怕啊!”
“你知道什么,那叫威严,男人要有威严才有魅力。”
“谢大人确实很英俊啊……”
谢宏无语,哥刚才明明就是在咨询意见好吧,怎么就成了释放威严了?这样下去,啥时候才能把团队建设成民主、自由的团队哇。
……
“谢大学士,你干嘛叫那么大声啊?人吓人,吓死人,你在这种地方乱喊,想吓死朕啊?”此时,正德正对同伴发着牢sāo,这老头太不敬业了,明明就是个陪玩的,咋就没点自觉呢?
“陛下……老臣……有僵尸……”谢迁心虚气促的,话说的都不利索了。
他倒是有心想反驳,刚刚不是他心xìng不好,实在是太吓人了好吧?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然看见一头僵尸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换了谁一样得被吓到好吧。
而且,听皇上您的意思,你也知道这里很可怕啊?那你还不赶紧想办法出去?也不知道是那个丧尽天良的,搞出来这么个地方,纯粹就是想把人吓死啊。
“僵尸?哪里有僵尸?朕怎么没看见?”正德可是个从来就不怕事儿大的主儿,听了谢迁的话,他四处张望起来,可四周黑黢黢的,哪里又看得到什么?若不是那僵尸刚刚离的太近,谢迁也只能看到那双腐烂了大半的手而已。
“僵……尸,陛下,有僵尸,在你后面……”谢迁突然两眼瞪得溜圆,颤巍巍抬起了手,指着正德身后,好容易才把话给说全乎了。
“真的?哇!”正德也是一转头,然后也是一声惨叫,当然,声音没有谢迁那么大,毕竟有了心理准备么。
“救驾,快来人呐,救驾!”眼见那僵尸把手搭在了正德的肩膀上,谢迁hún飞魄散,声嘶力竭的叫喊起来。
刚刚他自己经历的时候,直接吓懵了,完全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好在事后检查的时候,发现身体还是完整的,没被僵尸咬到,这才放了心。可现在僵尸又来了,谁知道是不是嫌自己太老,所以想去咬皇上啊?
好在,这次他看清楚了,那僵尸似乎胆子不大,被他一喊,就退开了,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让他本来有些动摇的信念又坚定起来,嗯,浩然正气还是很有用的,yīn邪之物都是见之退散。
“哇,太刺jī了,太有趣了,谢大学士,快点,咱们继续往里走,看看还有什么?”虽然也被吓了一跳,可正德却跟谢迁完全不同,惊hún普定,他就兴高采烈起来,一迭声的催着谢迁继续上路。
“……”谢迁无语凝噎,皇上您的思考方式太奇怪了吧?明明被吓到了,还说什么刺jī好玩?圣人先贤啊,你们若是在天有灵,赶快降下一道霹雳,让皇上惊醒过来吧!
虽然牢sāo满腹,谢迁却也不敢停留,浩然正气无形无质的,他也没见过,现在看来效果也是时灵时不灵,还是人多胆壮这话比较靠谱。
于是,他还是跟在了正德身后。
“哇!”
“啊!”
于是,惊呼惨叫声不绝于耳。
饶是谢迁做足了心里准备,可一路上,他还是被吓得hún飞魄散,瞧瞧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吧?
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尸骨,偏偏还会动,而且还发散着磷光……
象是没有实体一样,如同一团烟似的幽灵,飘在空中,上面还有鼻子有眼的……
青面獠牙的不知名鬼怪,不时还有几个长舌吊死鬼在身边一掠而过……
天啊!老夫这是到了九幽深渊吗?到了后面谢迁都没力气惨叫了,脚也软了,身子也瘫了。要不是正德够义气,力气也够大,一手搀着他,他恐怕就只能瘫在地上,等待救援了。
他也想过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看到这些栩栩如生的鬼怪,再坚定的信念也是要动摇的。
何况,这个时代是明朝,是所谓封建mí信的东西还大行其道的时代,谢迁就算读了再多圣贤书,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他可以嗤之以鼻,可身临其境之后,那些他本来完全不相信的东西,却一一的浮现在了心头,不断放大着他内心的恐惧。
他已经完全顾不上去思考圣人之言了,去他的浩然正气吧,如果这里有尽头的话,还是快点从这里出去才是正理。
“谢大学士,不是朕说你,你的心xìng修养也太差了,你不是一直跟朕说吗?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其实鬼神这些东西没什么可怕的,只要xiōng中有一腔正气……”
走过了半程之后,正德更加适应了,渐渐地连惊呼声都没有了,见到了什么特殊的鬼怪,也只是‘呃’一声,然后就兴致极高的猜测后面还会有些什么。他嘴上也没停着,一得空,就喋喋不休的说着圣人之言。
也许正德本心是想鼓舞同伴的,不过,谢迁却是坚定的认为,正德是在公报sī仇。当然,正德就是在报复,小心眼的正德怎么会忽略这么好的报仇机会呢?
明白归明白,谢迁却是没力气反驳了,一连串的惊吓已经剥夺了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最后一段路程甚至是在正德半拉半抱之下,他才得以走完。当然,他也不会感jī,谢大学士已经咬定了正德是事先知情的,不然他怎么会这么从容?
当然,老头不会知道后世有一种叫鬼怪屋的游乐设施,只能吓吓乖宝宝,对于非主流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只会让他们兴奋而已。
小黑屋里面漆黑一片,谢迁更是神飞天外,当然不会知道,在他和正德后面,又有人进来了。就算知道,他也顾不得了,哪怕进来的人是他最为仇恨的谢宏。
除了看不见,谢迁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跟大呼小叫的谢迁二人不同,除了偶尔的低语之外,谢宏一行却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
鬼火出现的时候,谢宏本以为永福会有很大的反应,大哭,尖叫,甚至晕倒。不过这些全都没有发生,小公主只是在刚看见的时候,身子稍稍抖了一下。
嗯,小公主说话声音就小,可能害怕的时候就是这种反应吧?谢宏是这么猜测的,于是他低声问道:“殿下,咱们出去好吗?”
“为什么要出去?”小公主表示很不理解。
谢宏无语,是啊,刚进来就要出去,为啥呢?这不合情理嘛。
“殿下你不害怕?”谢宏不死心的问道,原本他主要是担心永福反应过jī,可看到永福没反应,他却有点不服气了。这小黑屋,哥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做出来的,你怎么能不给点反应呢?太不给面子了,而且这也不科学啊!
于是,到了僵尸要出现的地方,谢宏没有做出任何提示,一心要让永福吓一跳,好吧,他也知道自己跟个小女孩斗气很无聊,不过,能做出来鬼屋吓唬大学士这种行为的人,本来就很无聊。
但是,永福的反应再次出乎了谢宏的预料……
“这个人好可怜喔……”谢宏好悬没一头撞在墙上,看清楚好不好,那可是僵尸!脸上都烂掉一大半了,是可怕好不好?怎么会是可怜呢?
“脸上受了这么多伤,骨头都lù出来了,好可怜喔……”小公主唏嘘不已,谢宏满头是包。
既然僵尸很可怜,那么永福的小黑屋之旅的基调也就定下来了,以至于,后面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个人好可怜喔,身上只剩下骨头了……”谢宏囧,只剩下骨头了就不能被称作人了好不好?那个叫骷髅!
“这个人好可怜喔,舌头伸了这么长,脖子上还有根绳子……”好吧,哥承认,永福殿下你的眼神真的很好,这样的可见度,你居然还能看见绳子。
“这个人好可怜喔,脸都是青的,嘴chún还流血了……”谢宏彻底无语了,要不是前面依稀还有谢大学士的惨叫声传来,他准会以为自己的作品没有适应这个时代,彻底失败了。
不是哥手艺不行,实在是小公主太奇葩了,嗯,跟她哥哥完全有一拼。
于是,谢宏坦然了,既然是发生在正德兄妹身上,那就没啥好不可思议的了,应该害臊的是谢大学士才对,看看吧,心xìng沉稳比不上正德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没有一个小女孩淡定,还当大学士?
谢迁,你好意思么!RO@。
第267章 谣言是怎么产生的
小黑屋里面动静很大,外面守着的人心里也都很是不安。谢大学士的惨叫虽然响亮,可终究不能掩盖所有的声音,最让他们揪心的是,夹杂在其中,不时传来的正德的惊呼声。
到得后来,谢大学士倒是不叫了,可是,他从高亢到低沉,是有个渐变的过程的,有脉络可循,众人也就在脑中勾画出了当时的景象,谢大学士是没力气叫了。
可皇上就不一样了,他的惊呼声是突然消失了的,开始的时候还大呼小叫的咋呼着,突然就没声息了,这就让人mō不着头脑了,要不是所有人都确信谢宏是不可能谋害正德,正德也严令众人不得入内,他们早就按捺不住的冲进去了。
此外,永福殿下跟谢大人进去后,居然半点声息都没有,这事儿也很让人惊异。谢大人倒也罢了,这屋子本来就是他建的,内里玄虚他自然一清二楚,可永福殿下不出声,这事儿就有点怪异了。
现在在小黑屋周围等待观望的人已经多了很多,除了正德和永福的随从,以及钱宁等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不少无关人士在,他们都是被谢大学士的惨叫声吸引过来的。这里毕竟是皇城,突然发出这样的动静,委实让人无法淡定啊。
皇城规矩虽大,可这样的非常时期,不少人还是交头接耳的窃窃sī语,对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很好奇。
别说不知情的,便是钱宁这样曾经经历过一次的,也对里面发生的事mō不着头脑,以目前的进程来看,除了两个姓谢的,其他两个人的反应都不太正常。
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名为小黑屋的怪异建筑上面,尤其是那扇大门,更是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毕竟从外表上看来,这栋建筑只有这一处门户了。
“咿呀”就在这时,小黑屋终于有了动静,是开门声!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发出声响的地方不是正门,众人循声急忙找寻时,却愕然发现,原来是小黑屋侧面不知如何开了一个小门,正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是万岁爷!”谷大用等人都是狂喜”急忙迎了上去。
,“万岁爷,您没事吧,您抱着的是谢大学士?”到了近前,众人都发现不对了,只见正德手里半拖半抱的,还带着一个人,待得仔细看看,朴子上是仙鹤,头戴乌纱,不是谢大学士还有哪个?
谷大用等人早就知道,后来的人却是不知道的。
不过,这会儿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谢迁,因为谢大学士的形象实在有点……
只见老头眼神涣散,脸sè青白,衣衫不整”发鬓凌乱,脸上更是老泪纵横,完全没有往日里大学士的威仪,反倒是和那些被人非礼的少fù有些神仙…
联想到刚刚谢大学士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别说那些后来的,就连谷大用等人心里都在打鼓”别是皇上真的把谢大学士那啥了吧?
按说是不会的,皇上虽然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可多半是因为年纪小而且贪玩,还没顾及得上,应该不会真的喜好那一口才对不过,想起了外朝传说的一些传言,众人也都不敢确定,外朝中可有不少人都在传说,皇上和谢大人是那种关系。可是,就算皇上真的有那种喜好,从谢大人身上也应该可以看得出皇上的审美标准啊,虽然都姓谢,可这俩人外形上的差距还真的有点大呢。
,“你们愣着干吗?还不过来帮忙?谢大学士可真重,都能压死个人,真是累死崭了。”正德是真累了,走到一半的时候,谢迁的tuǐ脚就已经软了,到了最后更是完全瘫软在地,导致正德在后半程的时候,不但要东张西望,手里还得抱着个老头,能不累么?
真重?压死?正七手八脚接过谢迁的一干人又都是一怔,谷大用手上一缓,差点把谢迁给掉在地上。
,“陛下……这种歪门邪道的路数,不是圣君所为……天日昭昭!
老臣,老臣……”
好容易重见天日,谢迁也缓过点劲来了,想起刚刚在小黑屋中的惊险,老头大是不忿,勉强打起精神,想着再劝谏一番。不过他终究是受惊过度,力不从心,只说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眼角却又是流出了两行浊泪,大有不甘之意。
咝!谷大用等近shì也好,围观众也好,听了这话,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歪门邪道,加上谢大学士这份不甘谢大学士真是被皇上折腾惨了!想来也是,谢大学士都快六十的人了,哪里应付得了生龙活虎的万岁爷哪?
“大用,安排几个人,送谢大学士回府,谢大学士你要好好将养哦,朕在西苑这里等着你回来呢。”
在朝中,论正德对谁的怨念最重的话,那真是非谢迁莫属了。多数朝臣,如韩文之流,多半也就是在正德提出意见的时候投反对票罢了,只要正德不提意见,这些人还是比较安静的。
可谢迁就不一样了,他身份既高,口才又好,整天揪着正德不放,哪一天要是不在正德耳边念叨上一两个时辰,他浑身都不舒服。
因此,正德对谢迁又恨又怕。当日在宣府的时候,听到谢迁要来迎接圣驾,他甚至打起了继续逃跑主意,由此可见他对谢迁的感情了。
何况,最近一段时间谢迁纠缠的比往日还紧:今天更是装病不上朝,然后给正德来了个守株待兔,以正德的记仇xìng格,怨念又怎么会小了?
如今看到谢迁气息奄奄的模样,正德心里半点怜悯都没有,满心都是欢喜。可不是么,看谢迁的模样,一时半刻应该是起不来了,等他起来了”西苑这里也应该建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他还敢来这里堵朕?
是以才有了他刚刚这句话,其中多半是幸灾乐祸,1卜半也不无挑衅的意思:西苑这里很可怕喔,你敢来”朕就敢收拾你!
旁人却不知道正德的心思,闻言又是在心里一阵惊叹,果然是那啥了,皇上是真狠啊,谢大学士这么老的,他都不肯放过,还说要等着人家再来?看谢大学士如今这昏模样,他还敢来才怪呢?
甭管心里转些什么念头”皇上既然吩咐了,谷大用却是不敢怠慢的”他连忙招呼了几个健壮的宦官,又让人抬了一架软舆,把谢迁抬了上去。
,“陛下老臣”威仪扫地”又被正德嘲讽挑衅,谢迁自然是不甘心的,被抬上软舆之前,老头又是挣扎了一番,只不过最终还是没能重现往日的英姿。
当然了,受了这样的一番惊吓,要不是他身体一向不错,没有心脏病等隐疾,没准儿就死在里面了都未可知,哪还能有啥力气?
要知道,就算是后世的鬼怪屋,一般也不会让年纪太大或者身体不好的人入内的,何况是在明朝?又是谢宏这个手艺跟坏心眼成正比的人精心设计的鬼怪屋,里面的东西那叫一个形象,那叫一个逼真……
谢迁带着满腔的愤懑和不甘,掩面被人抬走了”留下的是众人的一片唏嘘。
当然,作为探险行动的胜利者,朱厚照同学却是兴高采烈的,他转头四顾,没看见谢宏,于是问道:“大哥在何处?”
谷大用指指小黑屋,答道:“谢大人也进去了,和他一起的还有………
“这样啊?对了,朕还有事要跟大哥商量呢,朕进去找他,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正德只听了半句话,就一拍脑袋,象是想起了什么,然后一扭身,就又冲进小黑屋去了。
“万岁爷,永福殿下也在里面呢……”谷大用唤之不及,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正德所谓有事找谢宏商量的话,这里没一个人会信,以万岁爷的xìng子,八成是刚才没过足瘾,要再玩一遍吧?谁还不知道啊?
听说谢大人给青楼设计出了不少huā样,去过的人都是大呼过瘾,这小黑屋里面不会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吧?嗯,当然,适用对象可能有点不同……
谢迁的车马都在承天门外面呢,所以,他出宫的时候,走的就是往常出入宫禁的路径。软舆拐上景阳道时,谢迁也已经缓过劲来了,虽然身体还是软软的,但心绪终归是平复下来了。
可屋漏偏逢雨,就在这时,迎面正撞上两个人,远远的看见谢迁,那两人便都是惊呼出声:“于乔,你这是……”
不是刘健不沉稳,只是这情景太过骇人,谢迁明明跟两人说好的,他不上朝,直接去乾清宫等候,然后让自己跟李东阳后续跟上,采用车轮战法。这计策不可谓不妙,又没有什么风险,大为可行。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谢迁衣衫不整,钗横鬓乱的被人抬出来了?
好吧,刘大学士太过震撼,结果用错词了,不过,只有用这个词,才能最形象的形容现在的谢迁耶……
李东阳也惊异了,任他心思再细腻,也想象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谢迁奄奄一息的模样,似乎是被人虐待了似地,可是,即便皇上再荒唐,也不可能对大学士动粗啊?
要真的是那样,事情反倒好说了,连阁臣都打,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昏君,外朝闻讯之后,一定是马上就万众一心了。笑话,阁臣可是文臣最高的代表,如果也能说打就打,那大伙儿还当什么官,出什么仕啊?
“无事,无事”谢迁掩面道:“只是劝谏天子之时,心绪jī动,因此导致旧疾发作,所以……”
大学士被鬼吓瘫了,这事儿太丢脸,谢迁当然没法坦然说出来,尽管他也知道真相瞒不了多久,可终归是瞒得一时算一时了。何况,在两个同僚面前这话也说不出口啊?难不成哭诉着让两人给自己报仇吗?
再说了,谢迁还有点小心思,自己已经丢了脸,无法挽回了,不过刘、李二人还没经历过呢。自己不说,没准儿这俩人也会去撞一次,那自己不就有伴儿了?
说刘、李二人不会被吓到,谢迁是不信的,不管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是不是假的,但凡是个不知究竟的,进去一定会被吓得很惨,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二位兄长,中弟身子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有二位在,劝谏天子的事情,1卜弟也是放心的。”谢迁略略交代几句,然后赶忙吩咐抬轿的几个宦官快走,趁着事情没传开,他要赶快回家去闭门称病,好歹避避风头再说,何况,他身上软软的,也确实很难过。
“……于乔但去无妨,不必忧心国事,好好将养方是。”刘健一脸狐疑,李东阳也是眉头紧皱,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依照两人的经验看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希贤兄,于乔看来病得不轻,小弟去探望一二,若是有事也好有个照应,宫中事就拜托你了。”李东阳反应很快,马上就打起了探望病人的旗号,李公谋的名号可不是白说的,正德那边明显不是好路数,遇难则强,迎面而上可不是李大学士的作风。
“内阁乃是天下中枢,你二人既去,文渊阁中不能无人值守,老夫便先行返回文渊阁,静候消息方为上策。”都是阁臣,谁也不比谁傻,刘公断说的是刘健果断,并非说他是个二愣子,李东阳不敢冒险,刘健当然也要步步为营。
于是,两个阁臣都辜负了同僚的信任,一个说是去探病,一个说是去值班,两人也是分道扬镰,都往和乾清宫相反的方向去了。
这两个人的谨慎让他们避过了一劫,可谢迁的霉运却是在继续。
此时离散朝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谢迁想来,宫中应该没什么人了,出了承天门,自己就可以马上上车回家了。可谁想到,刚过了端门,他猛一抬眼,只见外面熙熙攘攘的一片人,一个个都是冕袍兖带,竟然都是朝廷大臣。
“谢大学士出来了,是“谢大学士?”眼神好的,一眼就认出了谢迁,可随后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谢大学士,您可安好?”见了谢迁这雷光景,相熟的自然赶忙问候。
“难道皇上对您”和那些太监宫女之类的人不同,朝中的士大夫们都是正直得很,有些愚直的都认为是皇上动粗了,不然谢大学士能这个样子吗?
“无妨,无事,老夫不过旧疾发作……”谢迁再次掩面,一迭声的只是吩咐抬轿的宦官快走,一哥不敢见人的模样。
“莫非”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进而心中疑窦渐起,不少人的念头也开始歪到一边了。
其实若不是有外朝传出来,谢宏跟正德如何如何,这才得宠的消息在先,宫里面的太监宫女们也是不会想得那么邪恶的。
这时见谢迁一昏耻于开口,羞于见人的模样,众人也不再怀疑正德动粗了。要知道,挨廷杖那可是好事,是能让自己名留青史,堂堂正正的经历!
谢大学士若是挨了打,肯定会大义凛然的说几句的,然后大伙儿好顺势群情jī奋,然后上疏、请愿,以至于逼宫什么的也就顺理成章了,他不可能不说的。
看现在的光景,宫里面发生的是什么,就很难说了,毕竟当今皇上的行为是很难揣测的,就算是谢大学士被那啥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流言诞生了@。
第268章 献书,又见献书!
谢宏的在小黑屋行进速度比正德慢了不少。
虽然他自己走的很快,对路上所见都习以为常,可小公主却是每到一处,都要感叹一番,感叹的当然是那些鬼怪的各种可怜之处了。
谢宏这会儿已经没了开始的惊异,不管多奇葩,只要时间长了,适应之后,也就可以从容淡定的面对了,嗯,习惯了就好。
饶是如此,到了出口的时候,谢宏还是松了一口气,一个小女孩对着一群栩栩如生的鬼怪说:好可怜哦,这样的情景终究还是给他带来了强烈的违和感,甚至有点打击了他对自家手艺的自信心。
出门后,谢宏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正德,也没看见谢迁,他正想开口问问进展,却冷不丁听到身后的小公主发出了一声尖叫。
永福的声音当然没有谢大学士那么豪放,可却是尖利多了,谢宏的耳朵差点被震聋了,更是大吃了一惊,心道:难不成这小公主是反射弧比较长的那种,在里面没反应过来,结果出来的时候,却突然开始后怕了?
单是这样还不要紧,最怕就是她事后一直回想,以至于留下精神创伤可就麻烦了。谢宏急忙转过身,想弄明白永福到底是哪种症状,也好针对xìng的进行心理辅导什么的。
同时,他心里也不无腹诽,这小公主娶真是这样的话,那奇葩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他这一转身不要紧,结果他还没看清人,就感觉一个温软的身子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不是永福还有哪个?
谢宏先是一愣,他xiōng腹间的感觉告诉他别看小公主年纪还小,可身材却是不错,这感觉可是实实在在的……
转歪的念头只是一瞬间,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可是皇城!怀里的人可是公主!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谢宏试着推拒了一下,可小公主却死死的搂住了他,不用大力的话,显然是推不开的:可用力的话,把人推倒了怎么办?他无奈之下,只好柔声向对方问询希望能够唤醒对方的理智。
“好可怕哦”好半响,1卜公主才低奂说道。
真的是后反劲?谢宏很是无语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从看见鬼火到现在,至少过了一刻钟了,居然到现在才给个反应真是“殿下不用怕,那些鬼怪都是假的。”谢宏无奈的安慰着,不安慰不行啊,对他来说,永福不肯松手才是大问题!旁边那么多人看着呢。
“不是假的!”1卜公主死命摇着头由于她抱得太紧,摩擦力也比较大,搞得谢宏一阵虚火上升。
“在上面,还在动呢,好可怕哇……”
不会吧,难道哪个机括松了,结果把里面的东西带出来了?谢宏抬头一看什么都没看到,门框上什么都没有,嗯,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就是一只正拱着身子蠖动的毛毛虫了。可现在是夏天,当然会有毛毛虫了有啥好稀奇的?
不过谢宏转念一想,这小公主不会是害怕虫子吧?不怕鬼怪,怕虫子?果然很奇葩。
挥手把可怕的毛毛虫弹飞,谢宏再次柔声安慰道:“殿下,虫子已经没有了,你不用怕了……”
“嗯”1卜公主jiāo怯怯的抬起了头,谢宏感觉她手上的力道也小了,当下也是松了一口气。
惊hún普定,他开始琢磨起怎么才能不走漏风声来,别的不怕,就怕太后知道哇!好在外面的人不多,除了谷夹用他们,就只有永福身边的那几个宫女,怎么摆平那几个宫女呢?谢宏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还没等他琢磨出来个门道,意外又发生了。
那个侧门又是一声轻响,然后里面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一边出门,还一边手舞足蹈的,情绪很是高亢的样子,看到谢宏和永福,这人也是一愣神,问道:“咦?大哥,永福,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我才要问你问什么在这里呢?你应该早就出来了才对啊?谢宏开始犯晕,他算是发现了,一旦事情跟正德扯上关系,往往就会超出自己的掌控,甚至很多时候,会超出常理之外。
“二弟,你怎么才出来?谢大学士呢?”谢宏有点紧张,吓唬谢迁没问题,要是吓死了事儿就大了,他倒不是尊老爱幼,只不过对方身份摆在那里,死个大学士可不是玩的。
“哦,我已经让人送他回府了不说这个,大哥,这小黑屋太刺jī了,不过进去两次看到的都一样,有没有新huā样?”正德晃晃脑袋,对谢迁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是兴高采烈的评论起谢宏的最新作品来。
“两次这么快?”谢宏无语,这小家伙tuǐ脚可真快,喜新厌旧的速度也是名不虚传,“一共有五十种鬼怪,能做出来很多种组合,二弟你若是有兴趣,不妨再去玩一次吧?”
也不知道是见到自己哥哥太害羞还是怎地,谢宏跟正德说话的时候,永福还是没松手,倒是不哭了,不过小脸却是埋在了谢宏的怀里,让谢宏很是尴尬,于是他打算先把正德支开再说。
至于以后,嗯,也许二弟没注意到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也说不定呢,毕竟他的心思全在小黑屋里了不是?
“这么多啊?”正德惊呼了一声,然后想了想,道:“我刚刚只看到了十五种,那就是说还有三十五种没看到咯?好吧,我这两天一定要看个遍。不过”他语气一转,捉狭的问道:“大哥,你跟永福在干吗?你俩不热吗?”
圃,谢宏发现自己被耍了,正德脸上的表情就跟后世的时候,那些谈起暧昧话题的朋友一样,只不过咳咳,二弟你要搞清楚,哥怀里的这位是你妹妹好不好?长兄如父耶,你多少表现得成熟点好不好?
“皇兄,永福告退”被正德这么一说,1卜公主像是突然惊醒了一般,猛然松手退开两步,先是红着脸对正德行了个礼,而后又转向谢宏,轻声道:“谢大人,永福今天很快乐,多谢你了”1卜公主的声音有如蚊呐一般,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殿下”见那几个宫女也追上去了,谢宏有点着急,封口的事情还没搞定呢!而且你今天有啥好快乐的啊?对着一群僵尸骷髅同情心泛滥,然后被毛毛虫吓哭了这样的经历很愉快?离谱皇帝的妹妹果然更奇葩!
“大哥,莫非你喜欢永福这个类型的?”正德突然又冒出来了一句,谢宏差点闪了个跟头,朱厚照同学嘴里啧啧有声的嘟囔着:“连永福你都消受得起,大哥,你真是太威武了,要不,我回头跟母后说说,把永福嫁给你?不过这样一来,你就成了我妹夫了,这关系好像有点乱。”
乱你个头了啦!谢宏yù哭无泪,哥肯定是算计人太多,结果遭报应了,不然为啥这么倒霉呢?而且,自穿越以来,遇见两对兄妹了,每次跟妹妹在一起被误会的时候,这大舅哥的反应咋都这么怪异呢?呸呸,什么大舅哥,哥也跟着不着调了……
“其实呢,公主她只是摔了一跤,然后刚好跌在我身上罢了,嫂溺叔援嘛!”谢宏开始忽悠了,大有变身成谢大学士的架势:“当然了,这事情是要保密的,二弟,你回头嘱咐他们一声,最好也给永福知会一声,喂喂,二弟,你听我说完再进去……”
讪讪的回过头,谢宏转过身来,咳嗽两声,道:“今天的事情呢……”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到底是皇宫培养出来的,众人都很有专业素质,一齐摇头,整齐划一得很,有如后世的仪仗队。
谢迁被抬走后,那些围观的也都跟著走了,有的是去报信,有的是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了,此时还在的就只有正德身边的人了。
“等皇上出来后,告诉他我先出宫去了。”一眼扫过去都是熟面孔,谢宏也就放了心,交代一声,就要出宫。谢迁既然已经被小黑屋击倒,那么,现在就是扩大战果的时候了。
另外,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料理呢,练兵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笔杆子的问题,谢宏烦着呢。
“谢大人,奴婢送您出去。”秉承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指导思想,刘瑾很是珍惜每一个有可能拍谢宏马屁的机会。
跟几位阁臣不同,谢宏一般不会大摇大摆的走承天门,开始施工之后,他都是从西安门进出的。西安门在西苑的西侧,这里一般没什么人在,而黑大个或者江彬也都是随同他进出,正可以保障安全。
“谢大人,1卜人有事禀报。”
今天意外特别多,往常人烟稀少的西安门左近,却突然跳出一个人来,以现身,二话不说,就往地上一趴,高声叫了起来。谢宏微微一滞,听这人说话尖声尖气的,再看服sè,却是个没品级的宦官。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挡着谢大人的路,不想活了吗?来人,把他给咱家叉下去。”谢宏还在打量来人,一边的刘瑾看清来人,却是勃然sè变,指手画脚的高呼起来。
“慢着。”谢宏伸手一拦,让身边的护卫停手,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可看刘瑾的脸sè,似乎是认识的,能刘瑾有这么大的反应,没准儿是个关键人物呢。
敌人的敌人也许就是自己人,于是谢宏沉声发问:“你是何人?”
“小人谢桑二”那人一边磕头,一边说着。
谢宏一听,乐了,今天真是邪门,又遇见一个本家。
只……1卜人是去年被迫入的宫。没入宫之前,旁人都称呼小人三二哥,入宫之后,旁人都称小人做小三儿”那个宦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倾述着自己的血泪史。
谢宏听了也暗自替他心酸,从三二哥变成小三儿,这落差确实有点大,这些人太不讲究了,好歹称呼一声三公公么。
,“你说你是被迫入宫?可据本官所知,宫里目前没有这个制度吧?”
除了小孩,一般当宦官还真的都是自愿的,多半都是些在外面活不下去,才入宫讨生活的。
谢宏看这小三,好吧,是三公公的年纪都有三十好几了,显然这话有点不尽不实之处。本来就是么,长得也不帅,年纪又一大把,干吗非得抓你来阉啊?
因此,谢宏的语气也有些严厉,这厮分明是来卖萌,装耳怜的,不过,哥可不是永福,不会同情随便泛滥的。
,“只因小”人献了一本书,然后”1卜三公公的眼神飘忽,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刘瑾,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一咬牙,道:,”
就被刘公公给阉了,1卜人冤枉啊!小人真的不想入宫的,是被迫的。”
哇,谢宏真的很意外,转头看了一眼刘瑾,他有点疑huò,没听说这死太监还有这爱好啊?搞文字狱?还是说喜欢抓中年人来阉着玩?死太监果然很变态。
不过听三公公的叙述,他入宫的时间,似乎跟自己去年开候德坊,开讲评书的时间刚好能对得上,莫非这人还是刘瑾留下来的秘密武器?
,“对你的遭遇,本官深感同情,可事到如今,本官也是爱莫能助啊。1”谢宏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入宫当太监是个不可逆转的过程,别说在明朝,就算到了医学发达的后世,对这个既成事实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大人,1卜人不是来告状的,1卜人是来献书的。”
这位三公公当然就是那位献书给刘瑾,结果因为书名被阉掉的那位谢桑二了。
本来刘瑾是打算留着他,把他当成对付谢宏的秘密武器的,可谢宏那边的更新太快了,评书很快就过时了,于是,秘密武器也就没了用处,刘瑾干脆就把他打发的远远的,让他自生自灭了。
可是三公公却没有自暴自弃,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等这几天看见了谢宏,知道对方就是那位在京城如日中天的瘟神谢大人,他意识到,机会来了!于是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哦,献书?”连谢宏都不由不赞叹这位三公公的执着,都被阉了,还孜孜不忘献书,这种精神,值得很多人效仿呀。
,“正是,大人请看”三公公膝行两步,从怀里掏出了一叠书,厚厚的,谢宏扫了一眼,怕不有几十本。
,“萌娘盗墓笔记?”接过来一看,只是扫了一眼封面,谢宏的眼就有点发直,这书名也太奇葩了吧?萌娘,难怪被死太监给阉了呢,你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么?
,“正是,大人,这几日,1卜人在附近都看见了……”三公公连忙解释。
原来谢宏那边一动工,他就在附近观察了,虽然没进去,可那些鬼怪之物都是在外面做好送进去的,那小黑屋是做什么的,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出一些,于是有了谢宏看到的这本书。
,“文笔还是不错的,码字的速度也很快……”1卜黑屋的工期很短,不过几天而已,耳手里这本书却有几万字,谢宏觉得还是tǐng有说服力的,只不过……
,“娘聊斋,萌西游”我擦,这人咋就这么怪异呢?啥书都给弄个这样的名头,里面写的内容也都是差不多,都是一个男人和一群女人或者女鬼、女妖精的故事,这货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不然咋有这种怪癖呢。
谢宏沉吟着,他正好需要一个笔杆子,眼前这人的条件还算不错,就是这个怪癖有点糟糕,他看着还行,可外面的人肯定接受不了啊,小
三儿的小弟弟不就是明证么?
,“大人,您要是不喜欢,1卜人可以改,1卜人就是靠文字生活的,是专职的,会以读者的口味为主导。”三公公见他不说话,急了,他可不想再回到之前的生活了,做牛做马的好惨啊。
,“好吧,刘公公,你回头给皇上知会一声,这个人我带去候德坊了。”谢宏琢磨着,左右也是需要一个笔杆子,正经的读书人也不可能投靠自己,眼前这个也将就了。再说,这也是一举两得,除了搞定笔杆子之外,也算是拯救失足中年了。
笔杆子什么的是小事,练兵才是大事,把这些琐碎的事情抛羿,专心一致的练兵才是正
第269章 不断升级的舆论战
以谢宏的权势,带一个没品级的宦官出宫,连事情都算不上,谷大用和马永成这样的随堂太监一样是在那里打杂,何况三公公这样连太监都算不上的?
对此反应最大的,也只有刘瑾了。
眼见着又一个仇人有了咸鱼翻身的可能,刘瑾自然大为不甘心,可不甘心归不甘心,他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可不是他刘公公呼风唤雨的时代了。
对于谢宏的做法,他连当面出言反对都不敢,只能背地里去收拾他的那个干出气了,谁让这小子每次都看不住仇人,被人家一个接一个的寻找到翻身的机会?
而三公公也没辜负谢宏的期望,就在第二天,一篇《皇城秘闻》就新鲜出炉了。三公公毕竟是科班出身,所以,这次的段子与候德坊以往的趣味有余,文采不足的故事不同,是两者兼备的。
既有详尽的描写,也有夸张的渲染,情节悬念更是跌宕起伏。此外,故事中的文辞修饰也很了得,每一个段落之后,都有相应的诗词应景,虽然算不得佳句,可迎合京城百姓的口味却已经足够了。
于是,很快的,候德坊再次成为了京城中心,其他茶馆青楼,也纷纷派人偷师学艺,纷纷跟风。时评,样的时评最吸引人?当然是最有时效性的了。
候德坊的时评虽然没点明人物,可昨天谢大学士出宫时,衣衫不整、钗横鬓乱的模样,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包括朝臣、内宦、宫女、禁卫军士,甚至还有不少各家的仆从。
人一旦多了,保密的那就是扯淡,就算是大学士的权势也丝毫阻挡不了流言的蔓延,每个人心里都想着,不说,别人也会说的,反正大学士也抓不到人,官再高又有用?
何况,说八卦这种事,越有名的人,说起来才越有意思,要是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他身上就算有再多八卦,说起来又能有趣味?在明朝,这道理没人总结归纳,不过众人都是心知肚明,要不说实践出真知呢?
之前,士林中有不少传言,说谢宏是出卖男色,这才得了正德的宠信,说的颇为不堪。这传言受众也是极广,谢宏当时也是法可施,士大夫们已经拉下了假面,进行人身攻击,他也从澄清。
当然,从后世来的谢宏当然不在意,后世的时候,人只要出了名,那好话坏话就都会有,名气越大,各种评价也就越多,要是都去认真计较,那还不得活活气死啊?
不光是他不在意,正德也不在意,一方面是豁达;另一方面,朱厚照同学几乎每天都要挨千夫所指,他早就习惯了,他的座右铭本来就是:走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不过,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传言,所以这次在谢迁身上发生的事,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也就很自然了。谢迁的事造成的误会本来就很多,又因为谢宏身上的传言,导致很多人的思想都变得邪恶了,因此,谢迁就倒霉了,或者说他的名声就倒霉了。
“你么,谢大学士被皇上……”有人引起话题;
“不,听说谢大学士当时叫的那叫一个惨啊”有人开始八卦;
“你们俩都不吧?小说网不少字谢大学士足足被皇上那啥了小半个时辰,听说还有瘟神做的助兴”爆料的人更是到处有。
“哇是这样的啊真是太激烈了”最后大伙儿一起惊叹。
这样的对话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上,随处可见,各种话题越说越离谱,谢迁的名声也是越来越不堪。到了后面,话题甚至开始向其他两位阁臣身上蔓延,而且更有扩散到六部九卿身上的倾向。
毕竟上次南镇抚司骂刘尚书的时候,似乎是有这么一条;后面骂韩尚书,好像也有,既然兵部和户部都有了,再加上如今的谢大学士,那么其他的各位大人也应该不会例外吧?小说网不少字
谢迁虽然闭门谢客,可外面的风声还是传入了谢府,然后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到底发生了外间从知晓,可有那消息灵通的都是说:第二天谢府买了不少碗碟杯盘,还添置了些新家具,更是请了不少医生,连跌打医生都请去了好几位。
甭管到底是谢大学士砸的时候顺便砸了人,还是不把给砸了,总之,谢大学士由原本的惊吓过度,变成了急怒攻心,一时半会是起不了身了。就算能起得来,恐怕老头也不会出门,颜面扫地哇,就算要出门也得避过风头再说呀。
谢迁告病,其他朝臣也颇有些灰头土脸,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是最难防范的。抓人肯定不行,不说抓不抓得到,就算抓到了几个又能如何?传的人多着呢,把事情搞大的话,不是火上添油吗?
也只能等事情慢慢了,左右那些聊的人很快就会没了兴趣,转移话题的。事情也的确是这么发展的,一个话题再有意思,说了好几遍之后,也就索然味了。除非事情有了新的变化。
几天后,正当这个话题的热度正在消散的时候,候德坊却是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这是一篇新的故事,名字叫:《小黑屋游记》。简介中说,故事讲的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迂腐老头,和一个懵懂少年一同畅游小黑屋的经历,以及双方不同的结局。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很多嗅觉敏锐的人都闻到了其中的味道,这不就是谢大学士和皇上么?他俩一起进的那个地方就叫小黑屋,出来之后,结局也正如故事所说,难道,小黑屋不是那种地方,是另有玄虚?
小黑屋,到底是地方?于是,又一个悬念形成了,导致的结果,当然是候德坊再次爆满,盛况甚至超过了刚开业的那几天。两个退休的笔杆子:谢宏和马昂都是感叹不已,还是悬念最有吸引力啊。
因为被候德坊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所以,并没人注意到,皇家公园里悄然建起了一个怪异的建筑。这建筑怪里怪气的,除了一个大门,竟是连没有任何门户,实在很怪。
直到有人听过了故事之后,被故事中那些栩栩如生的鬼怪吓的浑身战栗,却又向往不已的时候,才有人注意到,那栋怪异的建筑跟故事里的小黑屋很是相像。有人大着胆子一问,自然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就是小黑屋很可怕的小黑屋,能把当朝大学士都吓得屁滚尿流的小黑屋这条消息不胫而走,马上就传遍了京城,很多人都怀着忐忑不安,而又向往不已的心情来到了皇家公园,想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小黑屋,更有胆大的,想去亲身尝试一番。
名人效应在任何时代都是通用的,小黑屋的名人效应可是了不得
第一个小黑屋建在皇城西苑,那就说明是皇上喜欢的玩意,皇上会喜欢的玩意,一般都很有趣,这点在京城已经形成了共识;
其次,还有当朝大学士在里面的经历做注脚,这就为小黑屋更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最后,最关键的是,小黑屋显然出自谢宏之手,是由珍宝斋承建的,珍宝出品,必属精品这句话在京城更是深入人心。
因此,尽管小黑屋标明了要收费,收费还挺高;而且还说明了里面很可怕,被吓出任何毛病,珍宝斋都不负责,可人们还是趋之若鹜。
不就是花点钱,受点惊吓么?只要没有象谢大学士那么惨,出来之后就能到处吹嘘了:的心性修养可是比大学士还高呢
“谢,京城人真怪,就为了进一趟那个鬼屋,进去尖叫一番,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吓得脸青唇白的,也不是啥好享受,咋就舍得花这么多银子呢?真是败家啊想当年在宣府的时候……”
候德坊二楼雅座,马昂正凭栏向外张望,听着小黑屋处不断传来的尖叫声,看着外面排队的长龙,他的话痨毛病又发作了,喋喋不休的念叨个不停。
“你个没见识的,这叫刺激”谢宏正在纸上写写画画,头都不抬的回答道。
“啥刺激啊,这不就是没事找罪受吗?不过,这小黑屋还真挺赚钱的,一就赚了几百两了。”马昂撇撇嘴,表示了不屑之后,又是感叹道。
“搞这不是为了赚钱,或者说不单是为了赚钱。”谢宏摇摇头。
“也是,一天几百上千两,还真不放在谢你的眼里。”马昂自嘲笑笑,一天几百两是头几天,到了后面会慢慢减少,一年下来,恐怕连珍宝斋一个工程都比不了,确实不算。
要,如今的贵宾定制,也就是现在的项目部,早就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冷清了,几乎每天都有上门咨询的,时不时的就会有订单下来,已经成了珍宝斋最为盈利的部门了。
“赚钱是一方面,”谢宏放下手里的笔,揉了揉眉心,解释道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保持人气,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总是保持一个模式,很快就有人会厌倦,不断有新创意来吸引顾客才是王道,此外……”
“此外?”马昂来了兴致。
“这小黑屋也算是我们跟儒家较量的一个小战场。”谢宏意味深长的说道儒教不是都瞧不起么?觉得读过了圣人书就所不能了,上不畏天地,下不惧鬼神,今天我就要让人们,其实士大夫们说的不过都是妄言罢了。如果真是熟读了圣贤书就百邪不侵,大学士又会被这些木雕铁铸的吓到呢?”
“可是等人了里面的玄虚,也就不会怕了啊?”马昂不解道。
“哈,”谢宏笑道我又不是打算把儒家弟子都吓得不读书了,那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我只是想让普通百姓来经历一番罢了,反正谢迁被吓倒的事已经传遍京城了,每个在小黑屋走过一遭的人,事后多半也要再说上一遍。他毕竟是大学士,是士人的最高代表,百姓听多了之后,对士人的敬重自然也就消减了。”
“喔”马昂恍然大悟,赞道谢果然思虑深远哪”
“这只是小道罢了,关键的还是要有实力才行。”谢宏摇摇头,悠然而起道马兄,我回军器司一趟,这边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