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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鲈州鱼     明朝第一弄臣txt下载     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0章 新厂新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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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章新厂新面貌

    调教交际花的本事,谢宏是没有的,什么人做什么事儿,他思考事情的角度,当然还是从他的本行出发的,那就是改善硬件设施。

    具体的内容,他一时也没考虑好,不过大致的方向还是有的,嗯,特种行业的需求,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种,没逛过楼子,可总是听说过的。

    当然,在他出手之前,也是要做好各种准备工作的,尤其是需要打探一下对方的底细。宣府的大商家,身后就都有各种后台了,这丽春院应该也不例外,能号称京城第一楼,哪怕是曾经的,背景应该也不会简单了。

    谢宏既然起了收服对方的心思,自然要慎重考虑一番,贸然撞上去可不是他的作风。

    与春丽约定了下次上门拜访,并且查看现场环境的时间,谢宏就将这一堆女人送走了。之后他也不上楼,嘱咐了马文涛负责跟寿宁侯接洽,便动身去军器司了。

    楼上那兄妹俩他实在惹不起,左右已经让刘瑾去请杨叛儿,哄爱哭的小女孩的工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至于正德,那位小爷哪用得着别人挂念吖,随他到处撒欢好了。

    现在,谢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第一单生意是捣乱的寿宁侯,背后可能还有什么玄虚;第二单生意也有点怪异,可四楼的贵宾定制终究是开张了,对这个未来的重要盈利部门,谢宏很重视,也是打算来个开门红的。

    何况,这单生意的难度不小,没有他的参与可不行,除了出设计图之外,他还要全程跟踪呢。

    如今,军器司的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繁忙的景象看得谢宏欣喜不已。当然,他的心里也有点复杂,后世就是因为流水线和高科技,让他这个手工艺大师声名不显,结果现在,却是他亲手奠基了机械文明,这算不算自作孽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管他呢,若不是采用了流水线的工作模式,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工作效率和产品质量提高到现在的水准呢?现在盈利的速度,其实也是远远低于他的预期的,时间紧迫啊。

    自从出了北庄县之后,谢宏就一直在赶时间,开始的时候是由于刘瑾的压力,他努力的攀附上了正德这个靠山;可有了靠山之后,压力却是不减反增,朝野上下尽是敌意,虽然借着前事将压力暂时缓解一时,可谢宏知道,对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所以,他的时间很少,赚钱只是第一步;控制舆论那些小手段,更是只能起到些许的辅助作用;赚到足够的钱,掌握军事实力才是实实在在的对策。

    除了火药作坊之外,军器司的核心机构都在中央地带。谢宏由外面往里走,开始的时候走得还快,可一路上但凡有人见到他,都是恭敬的行礼,他只能微笑着一一点点示意,行进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本来他有过吩咐,让工匠们在工坊里无需多礼,见面只需点点头就好。不过,他别的命令,众人都是凛然奉行,这一条却是没人遵行了,对于谢宏,每一个工匠都是发自内心的景仰与敬重。

    自从跟正德结拜后,谢宏就再也没掩饰过自己手艺人的身份了,工匠们本来就对他很有认同感,都是同行,而且又是这么了不起的同行,别说大明朝,就算把工匠的祖师爷鲁班算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工匠有谢宏这样的成就啊。

    而谢宏在宣府的那番话,也由他从宣府带来的那些工匠传播了出去。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怀疑,可很快的,这些质疑声就消失不见了,虽然他们还没看到谢宏许下的那个美好愿景的实现,毕竟改变整个大明的风气不可能在朝夕之间得以实现。

    可至少在军器司内,每个工匠都得到了尊重,此外,更实在的是,他们拿到了真金白银的报酬。这报酬极其丰厚,放在从前,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马永成等人只是模糊的知道点消息,并不确切。

    实际上,在军器司中,俸银超过二三品官员的工匠远不止一两个,尤其是每个作坊中负责协调指导工作的头目,也就是谢宏嘴里的车间主任,这些人的俸银是最为丰厚的。

    当然,待遇最高的是具备自主研发能力的工匠,只可惜,让谢宏非常遗憾的是,除了曾铮和董平,军器司中目前还没有这种人。

    明朝的工匠的服从已经成了天性,而自行思考的能力却是被抑制了,董平和曾铮是因为家世好,自己又有这方面得爱好,完全不具备代表性。这个时代真正的工匠,都是跟后世技工差不多的存在,手艺精湛,却是没有研发能力的。

    何况,绝大多数的工匠目前也都陷入了盲目崇拜,谢宏在他们眼里也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中人。即便是亲眼所见,又亲手制出,对于军器司的种种奇迹,他们也都是感觉匪夷所思,不能置信的。

    钟表和八音盒这样的奇珍,每日里十个百个的出产;出产的各式乐器,几乎件件精品;就算是鲁班爷爷复生,也没有这等本事啊?可谢大人只是随意点播一二,然后教下了这个被称作流水线的工作模式,产品如同流水一般源源而出。

    工匠们怎能不叹服谢宏的神通广大呢?又怎能不心怀敬仰呢?

    对于这些发自内心的爱戴,谢宏有些消受不起,本来他还想强调各人的自主思考能力呢,现在看来,那些话说了也是白说。

    谢宏在军器司也有办公室,他自己是这么称呼的,不过,工匠们都把这间小楼称为天工坊。

    “贤侄,你与寿宁侯赌斗,可有成算?”

    进门时,迎上来的却是曾鉴,现在老人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工部尚书,十天中有六七天告病,若不是还记挂着替谢宏刺探朝堂的动静,他恨不得跟自己的孙子孙女一样,天天就住在这里了。至少在这里,老人可以略偿心愿,看到自己无数次在梦中期盼的景象。

    “伯父放心。”对京城内流言传播的速度,谢宏已经习以为常了,尤其是有关于他和珍宝斋的,都是京城人最为关注的话题。

    何况,在珍宝斋附近围观的闲人加上办事的本来就多,今天的事情又有国舅这样的人物出场,后面丽春院的一群莺莺燕燕更是吸引眼球,给今天的事情又抹上了一层绯色,让人如何能不关注?

    谢宏在路上已经听到了一些议论了,都说他每每都有惊人之举,闹绯闻都是一个对一群的,实在让他哭笑不得。

    “小侄正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把名声彻底打出去呢……”

    做生意不是谢宏的专长,可相关的基础理念,他是很清楚的。以军器司目前的技术优势,做普通日用品一样赚钱,比如农具,用精钢和普通铸铁制作出来的肯定不一样,无论是在工作效率上,还是使用寿命上。

    可日用品的利润率低,需要的原材料和工时都很多,对社会生产力虽然有贡献,可单说赚钱就远远不如了。何况,如果用到的原材料太多,有可能会被人在这方面动手脚,所以,谢宏把珍宝斋的主营产品定位在了奢侈品上面。

    从运营模式上来讲,直营也是不如代理分销,所以,谢宏在珍宝斋限购,只起一个旗舰店的作用,然后很快就推出了分销制度,也因此将资金的周转率大幅度提高。

    运营奢侈品分销虽然赚钱,不过有后世理念的谢宏当然不会忘记,比这更赚钱的是大项目,毕竟奢侈品的销量有限,这个时代的物流运输也没有后世方便快捷。所以,他又设立了贵宾定制,就指望着从这里赚更多的银子呢。

    当然,还有比做项目更赚钱的路子,不过现在时机还没成熟,不是收割的时候。按照谢宏预估的顺序,贵宾室应该是先开始的,寿宁侯来的也正是时候,若是他不来,谢宏还得自己想办法炒作呢。

    “如此就好,贤侄你既然有把握,那老夫也就不操这份心了,你先忙好了,老夫还要去巡察。”

    曾鉴虽然阅历很多,对经商却没什么概念,对谢宏更是信任有加。寿宁侯提的要求倒是很难,不过,有什么能难得倒他这个贤侄呢?老人本也就是出于关心,才有刚才的一问,此时见谢宏信心满满,自然更加不会多说什么了。

    只要老人在军器司,一天至少要走上三遍,谢宏拦也拦不住,最后干脆顺水推舟,把质量和安全检查的工作交给了曾鉴。

    老人本来就是想发挥余热的,对谢宏的安排当然非常满意,于是,每日的巡察便成了定制,而军器司的工匠原本就大多出自曾鉴门下,在这里,他的威望也仅次于谢宏,做这项工作还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望着老人的背影,谢宏微微感叹,感叹自己的运气,若是没有曾鉴的帮助,就算他再努力,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局面。除了曾鉴这样默默努力的,工匠们迸发出来的热情,又何尝不是军器司奇迹的重要因素之一呢?

    靠山正德大多数时候是靠不住的,这位小爷本来就不是个认真做事的性子,有了谢宏的辅佐,更是开心的当起了甩手掌柜,他不给谢宏添乱,谢宏都得庆幸了,更别说指点或者建议了。

    谢宏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感叹只是偶尔,心里记挂的还是正事,看着曾鉴走远,他转头吩咐道:“请杨师傅他们过来。”

    杨师傅,就是他从宣府带来的工匠之一,除了木匠活儿,这人对建筑工作也很有心得,在营建军器司的过程中出了不少力。

    如今军器司内各处工程都已结束,杨师傅和其他建筑工匠本是要去木匠作坊帮忙,却被谢宏拦住了,闲了好一段时间,正愁着报效无门,听得谢宏召唤,一个个都是高兴的不得了,急匆匆飞奔而来。

    “大人,是有活计了?”

    “嗯,是大工程呢,开门红就靠这次了。”

    “太好了,我们应该做点什么,还请大人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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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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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1章连环计

    已经到了五月天,京城的热闹还在持续。

    自正月圣驾出巡以来,京城就没有片刻消停过,虽然每次的主角都是那个人,可花样儿却是不断翻新,让看热闹和听热闹的都是兴致高涨,欲罢不能。

    如今,独一无二的国舅爷跟首屈一指的弄臣的赌斗,成了京城焦点话题,关于寿宁侯的要求,关于谢宏的应对,以至于最后的胜负,各种说法很多,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下定论。毕竟谢宏一向神通广大,而寿宁侯的要求也是匪夷所思,确实让人无从决断。

    好奇的人很多,寿宁侯府也开始施工了,可却没人敢去围观,因为谢宏放出话了,这是皇家工程队封闭施工,敢于靠近者与窥探皇家机密同例。

    谢宏瘟神的名声在外,又有之前的事例在,他话放出去之后,无论是好奇的,还是别有心思的,都不敢靠近了。

    好奇的固然是不会为了点好奇心就去冒生命危险;别有心思的也是差不多,风险太大,后果又严重,最关键的是,瘟神还可能砸出一堆圣旨来,到时候死了都白死,谁还会上赶子找虐啊?

    于是,更多的人把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面。

    这个话题本身就更有趣些,瘟神居然应了丽春院的要求,要帮那间青楼扭转现状,重夺京城第一楼的名头,带点花边的话题,总是比正经话题更有人气。

    何况,这事儿多让人遐想万分啊

    瘟神到底是用上古秘传的房中术取胜,还是靠才艺方面的优势招揽人气,人们也是为此争论不休,以至于谢宏的招数还没出笼,丽春院的人气就凭空涨了不少,却是超出了当事人的预期了,毕竟老鸨春丽对于什么是明星效应是没什么概念的。

    好在,这次的悬念没有持续太久,只是十余天,丽春院那边还没见端详,寿宁侯府这里就已经竣工了,今天,就是买家验收的日子。

    京城再次喧闹起来,无数人从四面八方赶到了尚书街,因为新的寿宁侯就在这里。

    虽然没办法进入侯府,亲眼看见验收的过程,但总是到了附近更安心一点,远远的张望一眼也好啊。就算是张望不到,离得近,得到消息不是也快一点吗?

    要知道,参与今天验收的人可是不少。为了保证公正性,寿宁侯一方广邀宾朋,瘟神也是欣然应允。

    于是,不但是城内的豪商富户,就连朝中大臣也颇有几位参与在其中,再加上瘟神那边有可能会到场的那位大人物,寿宁侯的这次乔迁,也算是盛况空前了。

    寿宁侯府门前,张鹤龄正红光满面的拱手而立,他脸本来就红,这会儿更是直欲透出光来。除了凭空掉下来的那个大馅饼之外,他对今天的盛大场面也非常满意。

    侍郎都来了三四个,三品以下的官员更是无数,更有户部尚书韩文这样的重量级人物,与往日的冷清岂能同日而语?

    因为高兴,他甚至连自己这个主人一直被拒之门外的不快都忘记了,左右对方是个不知上下尊卑、礼义廉耻的弄臣,等今天过后,新仇旧恨一并了结就是。

    “侯爷,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这就进去吧?”韩文向张鹤龄拱了拱手,笑容满面的说道。

    “韩部堂所言极是,已经到了约定的时候了。”拿人手短,何况对方地位又很高,张鹤龄虽然暴躁,却不是没脑子的人,对待韩文的态度也是十分客气。今天约定回来的人当中,就以韩文最高,他既然到了,自然就无须再等了。

    “李侍郎,俗话说:术业有专攻,今日就多多仰仗了。”也许是因为这里原本是自家的宅邸,韩文倒有几分主人的模样,四下招呼,半点不见客套。他第一个招呼的就是工部左侍郎李鐩。

    虽然同来的人中,还有户部左侍郎顾佐,礼部右侍郎李杰这样地位更高些的人,可这段时间以来,工部尚书曾鉴连日告病,代行职权的李鐩俨然已经是新任的尚书了,所以,韩文自是第一个向他招呼。

    不过,在李鐩听来,韩文的赞誉却不是什么好话,他跟曾鉴不同,对手艺没有任何兴趣,更谈不上无欲无求。对他来说,在工部任职不过是一份资历罢了,就算是做了尚书,对他日后的升迁也没什么帮助。当然,实惠可能比现在更多些,可也就是仅仅如此罢了。

    他嘴角微微一扯,算是笑过了,道:“下官虽然不才,但总归也是科举正途出身的,圣人的教诲须臾不敢或忘,对奇yin技巧那些小人之道,却是从来未曾涉猎的,在工部任职,也不过起个居中调度,监督银钱往来的作用,实不敢当韩部堂的赞誉。”

    工部和户部之间的银钱往来最多最频繁,君子们虽说是号称不言利的,可实际上理论起来,却是一个赛一个的精明,所以,两部间官司自然也是不少,两部的官员之间的关系也就可想而知了。

    韩文固然有暗讽的意思,李鐩的话里除了撇清,也不无反击之意。

    “和一个弄臣小人对质,哪里用得上李侍郎大驾?本侯已经请了吴大师等京中名匠在此,谢小贼便是弄什么玄虚,也定然逃不过几位大师的慧眼。”张松龄见气氛有些僵,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吴大师等名匠听张松龄提了自己名字,也急忙出来见礼,手艺人和手艺人不一样,他们不是谢宏,可不敢对朝中大员怠慢。

    虽然对谢宏各种嫉妒怨恨,可对于谢宏的出现,他们却都是乐见其成的,没有谢宏,哪有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受到的礼遇啊?

    前阵子见过了大学士,今天却是连国舅爷都以礼相待,又见到了尚书侍郎……虽然人家不怎么搭理自己,可自己一个匠户,能跟大人们同行,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对几个名匠,韩文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不以为意,他原本对手艺是不敢兴趣的,可看过了珍宝斋的兴隆之后,他却是动了心的。能够执掌户部,除了会做官,对于经商的门道也是要懂一些的,否则就只能当个摆设了。

    韩文对珍宝斋的盈利有过估算,他不知道谢宏对工匠的厚待,所以,得出来的结果也是极为惊人,连他这个户部尚书都很是眼热,甚至都动了在京城收商业税的念头。

    当然,这个念头是不实际的,先不说这个政策动了多少人的利益,会引起多大的反弹,收税总是不能收到皇帝头上的。若是从前,韩文这个主意倒是可以谋划一下,皇庄有啥大不了的,当初提出罢免皇庄的不就是韩大人吗?

    可现在么,有了谢宏出主意,瓦解了朝臣的同盟,皇上不主动生事众臣就已经感天谢地了,又有谁会再提什么罢免皇庄。

    再说了,上次朝议那叫一个丧权辱国啊,现在,皇庄的合法性和正统性都已经成了朝野公论了,还有什么好罢的?就算要罢,也得等如今的几位阁臣统统下台,否则难道要他们自打嘴巴吗?

    可对珍宝斋放任不管也不是个事儿,就算不考虑大人们的眼热,也不能让皇上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啊

    如今,由于王岳的畏缩,宫中对皇帝的约束已经降到了历史上的最低点,皇上那叫一个行踪飘忽,若不是朝会的时候能见上一面,众人都以为皇上再次偷跑出京了呢,不然为啥一直找不到他的人?

    户部用钱来要挟皇帝的计划已经破了产;而在李东阳的首倡下,对珍宝斋的抵制也完全没起到效果。朝臣们失望之余,也不由有些恼羞成怒,虽然一时间无法消弭裂痕,再次联合起来行动,可各自却都是有些谋划的。

    韩文是第一个淡定不住的,不过,有了兵部和刑部的前例,他自然也不会重蹈覆辙,亲自去面对谢宏。他迂回了一下,不惜花费了重金请动了寿宁侯,因为张鹤龄是有名的头脑简单,还暴躁易怒。

    韩文琢磨着,若是能让张鹤龄跟谢宏冲突就好了,最好是谢宏把张鹤龄也打得太后都认不出来。这样一来,亲弟弟被打,不管太后再怎么不爱管事,也会对谢宏采取行动了吧?

    当然,这只是最好的结果,若是不行,针对珍宝斋的有求必应,打击谢宏的名声也不错。当初开业的时候,马永成就想到了这一点,比智商或是政治经验,韩文可比马永成高多了,马永成的担心看在韩文这里,就是珍宝斋的破绽了。

    于是,他命人收集了那三个古怪的要求,告之张鹤龄,作为难题来难为珍宝斋。后来谢宏直接开了个天价,韩文却也不退缩。

    他这是连环计,不说他对那三个难题的自信,就算出了意外,大不了就不要那十万两订金了,难不成谢宏还能追着国舅要债不成?如果真的那样反而更好,只要他们一冲突,消息传到太后耳朵里,她会怎么想还用说吗?

    想到这里,韩文甚至有些期望谢宏完成那三个难题了,不过,他的理智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他微微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自己花了这么多的心思设下的妙计,居然只是对付两个不读书的弄臣和外戚。

    想想二桃杀三士的晏相国,再想想用连环计诛杀董卓的王司徒,韩文不由长叹,真是明珠暗投啊。

    韩文是主谋,户部侍郎顾佐则是帮凶,至于包括李鐩在内的其他官员,多半都是来看热闹的,一是满足好奇心,再则现在他们跟珍宝斋多少有了牵扯,自然比以前更关注了。

    这场赌斗,若是寿宁侯赢了,那珍宝斋自然颜面大损,新一轮的诛除奸佞的行动恐怕也会出炉,大伙儿应该做的,是落井下石的准备。

    可珍宝斋若是赢了,那名声定然更盛,而且能完成这样的难题,那谢宏的技艺恐怕只能用天人来形容了,那就得让下人们赶快去追加订单了,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诛杀奸佞这么高风险、低收益的工作,还是交给尚书和阁臣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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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哥的钱不是好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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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2章哥的钱不是好欠的

    韩文籍贯山西,不过在外历任多年,见识匪浅,这宅子原本是他给自己修的,自然也不会差了。

    只一进门,众人就见识了其中的不凡,近观亭台处处,远望楼宇重重,精致的园林更是让人如同到了江南水乡一般。

    这些往日足以让人驻足欣赏的美景,此时却是无人关注,众人只是稍一停留,便直奔庭院中央的那处假山而去了,这才是今天的主题,京城人关注的焦点。

    寿宁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吕温侯,他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领路,直到他看见了那座假山,并且听到了水声。

    在谢宏封闭施工前,张鹤龄已经来过几次了,当然知道园林原本的样子。虽然是有山有水,不过那水是挖了沟渠从外面引进来,水流平缓得很,压根就不会发出声音。

    可如今这水声哗哗作响,动静很大,远远听见就能想象得出那水流的湍急,衬着水声,园林也增添了几分亮色。只是……这水流从何而来?难道真的被那谢宏做成了?

    张鹤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几分。客随主便,主人既然加快了行进速度,众人也都紧紧跟在了后面。

    不多时,就到了假山旁边。这假山南面朝阳,北面临水,众人却是从侧面过来的,转过假山,只觉面前豁然开朗。

    山下不知何时开辟了一处水塘,池水清澈见底,这倒也罢了,那山上却有一条银带蜿蜒着奔腾而下,落入水塘之中,想来就是刚刚听到的水声所起之处了。

    假山也似乎经过了修整,上面多了不少点缀之处,远远一看,便见到上面郁郁葱葱的覆盖上了一层绿色,如同山上的森林一般。树丛中间或露出一角屋檐,显是一座凉亭隐于其间;又或是一抹黄墙若隐若现,让人不由想到,后面是不是一座庙宇。

    有了这些点缀,那山已经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再有那一条瀑布飞腾其间,水声澹澹,映着阳光,时有虹光闪现,几乎让观者错以为庐山被人用仙法缩小了摆在此处,直如在梦中一般。

    “这……这是?”

    “壮哉简直就是具体而微的庐山胜景呐”

    “这是人力做成的?”

    惊呼声、赞叹声不绝于耳,眼前的景象实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由得不惊叹。别说旁人,就算是心有定计的韩文,心神都为之所摄,一时间,众人尽是呆立在假山面前。

    “各位,拙作尚可入目否?”直到有人开声说话,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转头见是谢宏,也都无话可说。

    张鹤龄倒是想强顶几句,可张了张嘴,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言辞,能说什么呢?说不好么?就算他说的出口,怕是也没人赞同,包括他自己,众人这会儿都还是心神不定,时不时的瞥上两眼呢,这山简直就和真的一样,远非原来那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可比。

    “谢同知的手艺果然非凡,其他两处想必更加精彩,本官可是望眼欲穿啊,各位意下如何?我等不如先满足好奇心后,再回转来慢慢欣赏如何?”韩文呵呵一笑,提议道。

    他见了这样的状况,知道这条难题已经毫无疑问的被解决了,多做纠缠也只会自损颜面,谢宏的词锋他也领教过,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何况这假山太过精致,看得越久,心中越是震惊,他干脆直接提议去下一处,以减少众人心里的震撼。

    毕竟假山只是三个难题中最简单的一个,用水车提水的办法也有人提过,虽然没看见这里的水车在何处,也没想到谢宏怎么做的那些点缀,可想来道理是差不多的,也不算太过出乎意料。

    此外,谢宏身边只有几个番子跟着,更是让韩文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正德出现在这里。以那位爷的神出鬼没和精灵古怪,出现在这里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不过,要是他出现了,韩文就为难了。

    见到皇帝总得见礼吧?那气势就弱了一头;而且,那位爷又是个不走寻常路的,有他在,还不一定出什么意外呢。谢宏跟正德是一伙儿的,都经常头疼不已,何况是敌对方的韩大人?

    “那就请吧。”谢宏看了韩文一眼,却不多说,伸手一指,众人循着他的指引一看,正看见不远处,一座小桥架在河上。

    这河是人工河,本就不宽,两岸相距不过三五丈,那小桥就更是精巧玲珑,众人过来时注意力都放在假山上面,一时还真没发现那座桥。

    等走近些,看得更加仔细了,不少人都忘记了刚才的震撼,不由嗤笑出声。

    那假山到底如何取的水,众人都不怎么关心,那构思才是最让人赞叹的,若非胸中有景,断然是想不到那样的布置的。

    可是眼前这座小桥未必有点太过随意了,通常来说,桥若是没有桥墩,多半就是拱桥了,尤其是这次的题目还是能在桥下行船,船则是三层画舫,至少有两三丈高,所以才成了难题。

    可是,这座桥虽然宽窄适度,可论形态,却是像是一座独木桥一般,就那么直直的架在河面上,没有半点弧度。别说三层画舫,就算是普通扁舟,想在下面过,船上的人都不能站立,否则一定会撞到桥上。

    “哈哈哈哈,谢宏,这就是你造的桥?这样的桥能过得了三层画舫?你是在戏耍本侯吗?”张鹤龄哈哈大笑道,他憋了半天,总算能出一口长气了。

    谢宏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耍猴本官倒是不会,不过这桥却是没问题的,别说是三层画舫,就算是五牙大舰,只要侯爷开得进来,一样可以从桥下过去。”

    张鹤龄不由语滞,这不过是一条人工河,别说五牙大舰,就算是三层画舫,其实都是他胡扯的,吃不了那么深的水啊,走进来就触底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谢宏看破了这点,所以随便造了一座桥应付,心里也是念头乱转,急谋对策,连谢宏的讥讽都顾不上理会了。

    “三层画舫倒是没有,不过上游倒是停了一艘二层的,谢宏,本侯只问你,若是把那船驶过来,能不能过得去?”张鹤龄还在思考,张松龄却得了韩文的提示,冷笑着向谢宏问道。

    韩文为这个宅子花费了不少心思,既有了这么宽的人工河,又怎么不会弄条船来。

    “无妨,无妨,侯爷只管把船驶过来便是。”谢宏还是笑眯眯的模样,谁也看不出他是故弄玄虚还是胸有成竹。

    看了他的反应,张松龄心里有些没底,可张鹤龄性子却是莽撞的,也不理会那么多,招手唤来一个下人,低低的嘱咐了一番,然后那个下人瞪了谢宏一眼,便匆匆的往上游去了。

    众人自然又是议论纷纷,虽没有人敢于断言,可任谁也不会看好谢宏。不同于没看到的时候,现在那桥就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他手艺就是再神奇,还能让船从河里飞起来,从桥上跃过去不成?

    随着时间的推移,议论声也是逐渐增高,质疑的、幸灾乐祸的目光也不时投在谢宏身上,反倒是谢宏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一直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待到一艘画舫出现在小河上游的时候,议论声才消失,代之的是一阵低低的惊呼声,因为那船竟是鼓足了风帆,接着风势直冲而下,似乎要把那座小桥撞塌一样。

    事实上,行船的人也就是这么打算的,张鹤龄斜眼看着谢宏,不由狞笑出声:“谢宏,看仔细了,等你那破桥断了,可别忘记你说的话,假一赔十,四百万两千万不要赖账,否则本侯也不是好惹的哈哈……”

    说罢,他又是一阵狂笑,这画舫直冲过来,当然是他刚刚吩咐的,虽然撞上去船也不免有些损毁,不过想到谢宏吃瘪的模样,张鹤龄哪里还顾得上那点小事?

    何况,那桥的主体是木制的,又不是很宽大,能有多结实?还不是一撞就垮了?他吩咐船开的快点,也是怕谢宏有什么诡计,只要船速快,想来他也来不及用出来了吧?

    眼见着船和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不少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只等着听到撞击时的巨响了,连张鹤龄都止住了笑声,长大着嘴巴等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的到来。

    “啪在这时,一直微笑着的谢宏却是有了动作,他突然轻轻拍了两下巴掌,声音不高,不过在一片寂静声中显得颇为响亮。

    也有人在留意他的动作,看到后都是心中一紧,难道真有诡计?在这样的情况下?没等他们转过下一个念头,河面上却是异变陡生。

    船,没有异样,依然飞速的行驶着,如同一头野牛般,往桥上撞过去,可是,就在即将撞上的时候,目标却不见了。

    船上的人自然是吓了一跳,大多数人都已经准备跳河避难了,只有张鹤龄派出的那个下人比较英勇,独立在船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目标——人为财死,自家侯爷许下了重酬,不由得他不英勇。

    可是目标却突然消失了,他这已经吃的不小,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掉到河里去。他好容易站稳了身形,四下环顾着找寻时,却发现那桥不是不见了,而是突然从中间分成了两截,然后往两旁翘起,把河面让空了出来。

    他都看见了,河岸上的人自然看得更清楚,张鹤龄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其他人也都是吃惊不小,会活动的桥,真是太神奇了

    吃惊过后,转念一想,众人也都是恍然,有这样的桥,的确是无论多大的船都能通过了。不见那两边桥身几乎是笔直的竖立在了河岸上吗?

    “珍宝出品,必属精品。”谢宏悠然说道:“侯爷,四十万两,你可不要赖账哦,须知,本官可不是好惹的。”竟是原话奉还了。

    张鹤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话:“还有一道题目呢,你且先解了再说。”

    “好说,好说。”谢宏微笑着,那表情就和当日他应下题目的时候一样。

    从桥上走过时,不少人还是战战兢兢的,毕竟这桥刚刚是动过的,谁知道结实不结实,可谢宏却是第一个上了桥,而且还一直在桥中央等候着,众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迟疑的了,过了桥自然又是一阵惊叹。

    不但能活动,还这么结实,再想谢宏那句广告词时,不少人都已经深信不疑了,甚至对最后一道题目都不觉有什么悬念了,不过是一扇窗子而已,还能难得倒这位天下第一巧匠?

    张氏兄弟心里却是很不安,如果最后一道题目给谢宏过关了,那他们这边就欠下了三十万两银子啊十万两订金已经付过了,自不用说。

    这么大的数目,可不是玩的,他俩没有什么产业,除了从张太后那里不时打点秋风,也就是靠了一点俸银,平时用度又大,压根就没有积蓄,哪里有可能偿付得起这么一大笔钱?

    当然,这事儿是韩文起的头,还可以找韩文要,可万一韩文不认账怎么办?他俩这个国舅可不是三国里面的那个何进,委实是没啥权势的,不然怎么会为了一座宅子就贸贸然出头呢?

    何况,这次把瘟神得罪了,却又没奈何得了他,想到传闻中瘟神的可怕之处,两个国舅爷后背都是一阵发凉,冷汗也是涔涔而下。那可是瘟神,专门瘟对头的,沾边就倒霉,这次直接面对了,那还了得?

    一干朝臣倒是很从容,韩文是心有定计,其他人是事不关己,倒是李鐩的神情有些怪异。不知何故,李侍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倒比韩文更像幕后主使者。

    等看到了屋舍的窗户时,众人的心情却又是一变。多数人感到失望,张氏兄弟则是有些庆幸,因为那窗子太普通了,不过是一条条竹片拼接而成的窗子罢了。

    虽然那竹片之间严实合缝,一点光都不透,而且想必透气性能也比较好,可离众人期待的却差远了,跟题目似乎也不符合。

    题目中可是要求窗子在遮风挡雨的同时,还能透光的。若是用琉璃做窗子倒是可以解决,可这宅院中,屋舍众多,要是都用琉璃,四十万两可挡不住,因此才算是难题呢,现在的竹片窗子能起到跟琉璃一样的作用?

    “谢宏,这次你总说不过去了吧?本侯的题目可是……”张鹤龄的性格确实有点二,完全不长记性的,他里里外外的看了几圈,觉得想的不差,又是恶形恶状的大笑起来。

    只不过,这次没人议论,也没人附和了,其他人都是盯着谢宏,看他有何动作。接连看到的神奇景象让他们心有余悸,不到最后结果出来,又哪里敢随便下断言?

    前面的两个是跟建筑相关,结果都是那样的神妙,现在……要知道,瘟神最出名的可就是这些机巧的物件。虽然那窗子看着不起眼,似乎跟卧棂窗差不多,可实际上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放水开窗”谢宏清啸一声,直接打断了张鹤龄的傻笑。

    旁边有人搬过来了一架水龙,动作几下,一条水龙直喷而出,浇在了窗子上面。然后只听‘唰’的一声轻响,窗子也是透出光来。

    不过……这样的开窗?众人都是愕然,原来那竹片不是拼接的,而是每一片都是独立的,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机关开合。

    透过竹片的间隙可以见光,可向外翻转的竹片却是倾斜向下的,以至于从上面落下来的水花半点也进不了屋内。

    “这样的设计,简直巧夺天工。”终于,有人失态的喊了起来。

    “这是卧棂窗?可又不像啊谢大人,小人斗胆请问,此窗何名?”工匠们更是惊叹不已,这样窗子,确实是想都没想过,有那莽撞的忘记了对谢宏的恐惧,向他问道。

    “这个叫百叶窗。”谢宏淡淡一笑。

    说起来,这东西也是起源于华夏的。直条的叫直棂窗,还有横条的,叫卧棂窗,明朝的建筑上,多有运用的,不过,能活动自如的百叶窗还是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从前虽然也有人动过类似的心思,让窗棂可以翻转,方便透光通风,今日同来的几位名匠都是建筑名家,自然也是知道的。可知道归知道,看到谢宏的百叶窗,他们还是震惊不已。

    因为百叶窗开合之际,可不是一片片翻转的,而是整体动作,甚至都不需要人靠近,没见里面那人站的位置,还在窗子的几步之外吗?

    果然是天下第一巧匠,构思的绝,手艺更绝众工匠都是自叹不如,便有人心里不服气,却也跟刚刚的张鹤龄一样,完全说不出话来。

    “百叶窗?果然是竹片如叶,百叶成窗,真是巧妙的构思,精绝的手艺,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有人啧啧赞叹道。

    谢宏抬眼一看,发出赞叹的人他有印象,却是当日大朝会上的那个举止奇怪的兵部主事,这人一路走来话倒是不多,可每一处都观察的颇为仔细,似乎不单纯是看热闹的,还有点观摩学习的意思,在一众文官中间显得很是异类。

    只不过谢宏现在却没空关注一个不相干的人,他转头一看,张鹤龄兄弟已经面如土色了,不过谢宏向来算不上好人,对自己的敌人是不会有什么同情心的,他又是旧话重提道:“侯爷,四十万两,你可不要赖账哦,须知,本官可不是好惹的。”

    刚刚听到这句话时候,张氏兄弟还有些愤怒,可这时再次听到,却半点愤怒都没了,心里全是惶恐,只是想着要不要去慈宁宫住几天,也好避难,欠瘟神的钱可不是好玩的,尤其是瘟神还摆出了一副要追究的架势,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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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当街劫国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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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3章当街劫国舅

    今天这几个工程涉及到的技术都比较粗浅,没什么可保密的,东西做出来之后,有心人研究一番,就能推敲个**不离十了。当然,那座活动桥技术含量比较高,想山寨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之前的封闭施工,谢宏原本也不是为了技术保密,他主要是怕有人捣乱罢了。花了重酬养着,又是几番精心教导,现在,他手下的工匠可都是宝贝,哪怕折损了一星半点,也足够谢宏肉疼的了。

    等工匠们撤出,谢宏也就撤除了戒严,宅子内外其实已经畅通,只是他没有明言,外间的围观者慑于他的威势,即便看不到守卫的番子,也是不敢造次罢了。

    今日来观摩的人不少,除了朝臣,不少富商也都托人情讨了张请帖上门,人一多,嘴自然就杂,完全谈不上什么保密性。等谢宏一行人离开后,侯府内发生的一切马上就传播了出去,紧接着,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传播了京城。

    栩栩如生的假山,上面还有瀑布;能够自由开合的桥梁;还有神奇的百叶窗……

    日前三个难题造成的悬念,如同火堆里的薪柴,将事情加倍的渲染起来,也让此事造成的轰动更大了。

    种种赞誉、惊叹的言辞,有如铺天盖地一般,将珍宝斋包围了。巧夺天工、神乎其技……京城百姓惊讶的发现,谢宏所引起的风潮,每次都在挑战着他们的词汇量,可不重复这些词语,又怎么能将他们心中的震撼表达出来呢?

    假山原来还能这么做,水也能往高处流;

    手艺足够巧,构思足够妙的话,卧棂窗这样司空见惯的东西也能变成神奇的百叶窗虽然是只隔了层窗户纸,可没人捅破的话,谁又知道呢?

    变平凡为神奇,这才叫匠心独运呢其实……奇yin技巧似乎也很博大精深啊绝大多数读书人倒是没有动摇,可很多百姓的心里却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发现,高明的技艺所带来的并不止是方便或是欣赏性,还有财富和荣耀,谢宏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还有那座分合自如的桥,大多数人不知道其中的技术含量,可这样的设计……是凡人能想得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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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叹至无言之后,随着有人喃喃念出了珍宝斋的两句广告词,众人都是点头附和,就算是之前对谢宏有怀疑,认为他只善于制作小巧之物的人,此时也在没有怀疑了。

    两句广告词就此深入人心,珍宝斋的风头也是横扫京畿,并且逐渐化成了飓风,往大明各地扩散开去。

    当然,耳闻不如眼见,得知谢宏已经离开后,有不少胆大的也是趁机混入了侯府。私闯侯府固然也是大罪,不过总比不得瘟神的可怕,何况,在侯府中观摩的人本来就很多,不少下人也是混迹其间,多些生面孔想必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也不知是这些人运气好还是怎地,总之,他们顺利的混了进去,惊叹一番,出去炫耀时,又引了更多的人潜入。

    这一次依然顺利,众人心满意足之余,也不由奇怪,虽然手下没有番子,可毕竟也是侯府,守卫怎么会如此松懈呢?

    原来验收完毕,谢宏又拿出了那张契约,让张鹤龄签收,张鹤龄知道签完八成没好事,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法耍赖,更何况,谢宏身后那帮番子一个个也都横眉立目的,也由不得他不签。

    所幸的是,他签收完了之后,谢宏倒是没继续紧逼,而是带人离开了。张氏兄弟虽然知道事情还没完,可总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庆幸之余,想起日后可能会有的麻烦,两人心中也是忐忑,一时间对坐无言。

    何况,他们还没有正式搬迁,家中的下人也没有安排好职司,这时见两人在室内呆坐,谁又敢轻离?

    老爷今天受了大挫折,正是惊怒交集之时,万一离开的时候被点了名,成了老爷的出气筒可不是玩的。那谢宏给老爷气受,老爷还不得不忍着,那是因为对方是瘟神,跟咱们这些下人可不一样。

    当然,以张鹤龄的脾气,也不会就因为受了气,就憋闷的连外间的喧闹都顾不上了,面前的客人才是让他无暇外顾的主因。

    “韩部堂,那瘟神显然不肯善罢,此事是您挑的头,现在变成这样,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张鹤龄的声音很是惶急,他是国舅不假,可那谢宏的行事作风完全就是个疯子的行径,若是他发起狠又不管不顾怎么办?国舅也怕流氓啊

    “侯爷,您可是国舅爷那谢宏不过是依仗圣眷的弄臣,对外朝嚣张跋扈倒也罢了,他还敢对您撒泼不成?若是不放心,二位侯爷明日不妨去慈宁宫走走,把事情告知给太后知道,珍宝斋是皇家的产业,自然也有二位国舅一份,跟太后就更是关系匪浅……”

    韩文不紧不慢的劝慰道:“订金本部堂也不要了,这宅院更不会收回,二位只与太后好言商量便是,又不是不付珍宝斋的工钱,十万两还不够吗?难道他一个外臣还一定要对两位国舅爷狮子大开口不成?毕竟是亲姐弟,太后又怎么会看着二位受欺负?”

    家世本来就好,又做了几年户部尚书,韩文身家丰厚自不用提,三十万两虽然不是小数,他倒也不是拿不出。只不过,他设下这个局却不是为了跟张氏兄弟交好的,而是连环计。

    如今既然没能打掉珍宝斋的风头,那么就得让谢宏跟张氏兄弟冲突才行,进而引出太后,用太后来压正德,这才是他需要的,所以他也不提出钱的事,只是慢条斯理的分析起局势来。

    这些道理,张氏兄弟原本也是知道的,可才见过谢宏不肯罢休的架势,又想起他的事迹,这才慌了神。这时被韩文镇定自若的神态所感染,两人却是安定了下来,彼此对望一眼,张松龄点点头道:

    “韩部堂此言有理,可却是有些慢了,那谢宏阴险狡诈,一天时间也有可能生出变故。事不宜迟,大哥,你我现在就进宫去见太后罢。”

    “侯爷此言颇有见地,足见魄力,却是胜过老朽一筹了。”韩文巴不得越快越好的,哪有劝阻之理?他顺手拍了张松龄一个马屁,又给对方鼓气道:“侯爷只管去,若是那弄臣当真相逼,老夫也不会坐视,朝中君子更不会任他嚣张”

    张松龄闻言大喜,外朝和太后的双重压力,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轻忽,何况谢宏不过是一个弄臣?有了韩文的承诺,事情算是万无一失了。他拱手称谢道:“此番多承韩部堂看顾,日后韩部堂若是有事,只管开口,本侯兄弟断然不会推脱。”

    “呵呵,侯爷客气了。”韩文呵呵一笑,又是丢出了一根胡萝卜:“侯爷虽是外戚,不过却有匡扶正义之心,老夫他日必在朝堂之上推举,今日也不过略尽心力而已。”

    “多谢韩部堂。”

    土木堡之后,明朝外戚的地位就低到了极点,想出仕做官,还真的是难度很高,张氏兄弟甚至都没有过这个指望。不过,若是有一部尚书的鼎力推举,还真的有可能成事。

    听得还有这种好处,张氏兄弟更是大喜,一时间忧心尽去,谢过韩文后,就吩咐下去,整顿车马,出了侯府,直奔紫禁城而去。

    心里虽是高兴,张松龄倒也没被冲昏了头脑,出门时还是带齐了人手的,瘟神实在太可怕,就算是不敢从明面上找自己麻烦,难保他不使点下三滥的手段,万一要是被打个闷棍什么的,到哪儿说理去?

    所以,兄弟二人的队伍很大,一路上前遮后拥,声势很是不小。饶是如此,二人心里仍然很忐忑,一直催着从人加快速度,直到上了长安街,已经可以望见紫禁城了,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但是,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高兴的有点早,几十个番子突然冲了出来,然后大摇大摆的挡在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是一个光头,脸上虽然笑着,但显然是不怀好意的。

    张松龄万万没想到,谢宏居然敢摆明车马的对付自己兄弟,不过,眼下却不是计较的时候,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反应很快,高声对从人喊道:“退回去,快退回去其他人挡住那些番子。”

    让咱们去挡住番子?老爷不是傻了吧?那可是南镇抚司的人,那个光头虽然没刀疤脸和黑大个名头大,可也是凶名在外的。当日在宣武大街上,倒在他手底下的兵马司军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凭咱们这些下人,能挡住才见鬼了呢。

    炮灰自然是肚里腹诽,腿肚子打转,可车夫却挺积极,可以跟老爷一起逃跑,他当日积极了。可他也没高兴多久,刚扬起鞭子,就听见后面也是一阵纷乱,转头一看,原来后面也冲出来了几十个番子,自己一行人竟是被包围了。

    “侯爷……咱们被围住了……”意识到自己也将要加入炮灰行列,车夫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们想干什么?不知道本侯是谁吗?本侯是当朝国舅,居然敢拦着本侯的车驾你们这些家伙不要命了吗?”张鹤龄没有扮猪吃老虎的爱好,见番子来势汹汹,急忙亮明身份,气急败坏的高喊起来。

    “嘿嘿,是国舅就对了,没找错人,弟兄们,动手请二位国舅爷去南镇抚司喝茶”张鹤龄虽然有些色厉内荏,不过威风却摆的不小,只是名头和威风完全都没起到作用,对面的光头只是摸着脑袋笑了一声,然后大手一挥,就下令抓人了。

    “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敢当街冒犯国舅,不怕王法无情吗?”眼见着一群番子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张鹤龄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横的怕愣的,瘟神的手下全是疯子,偏偏武力值还高,遇上这么些个无法无天的主儿,不怕才怪呢。

    “珍宝斋可是皇上的产业,皇上的钱,那么容易欠吗?咱们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军,为皇上讨债是本分,债务面前,人人平等,国舅也是一样走,回衙门”

    侯府的下人倒是有些个忠心护主的,不过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他们毫无疑问的被碾压了。只是片刻工夫,下人就倒了一片,剩下的也都是噤若寒蝉的看着番子们将马车拉走,带队的光头,临走时扔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众人心里发凉。

    显然,这事儿是不会善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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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诚信教育,从国舅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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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4章诚信教育,从国舅抓起

    534,今天三更完毕,明天更精彩,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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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道事件发生的太快,长安街上行人虽多,却也都没反应过来,当然,就算反应过来了,除了围观,报信,他们也做不了什么,面对南镇抚司的番子,谁敢?谁能做些什么呢?

    何况,张鹤龄的声音很高,大多数人也都听得很清楚,知道刚刚被抓走的是两位国舅爷连国舅爷都是当街就给抓了,除了惊叹瘟神的嚣张和可怕,谁还能怎么样?

    寿宁侯兄弟跟谢宏赌斗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就连今天验收的结果都已经传开了,所以,对于这场劫持行动的起因,众人都是知道的,也能理解了。

    当然了,欠债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债权人心急讨债,有点过激行为,众人也司空见惯。只不过,就为了点银子连国舅都抓,这也太市侩了吧?

    一时间,长安大街上议论纷纷,都猜测着事情将会如何演变,对于二位国舅即将面对的处境和遭遇也是众说纷纭,当然,大多数人的心态还是看热闹的,虽然其中也有不一样的。

    侯府的下人们虽然没有进行有效的抵抗,抵抗本就是螂臂挡车的行为,但是报信的本事他们还是有的,下人虽然进不得紫禁城,不过却可以请夫人们去见太后啊。

    如今,京城中能救侯爷的,也只有太后了。

    当然,动作得快点,否则事情还不一定怎么样呢。番子嘴上说请侯爷去喝茶,可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那是瘟神盘踞的禁地去了还能有个好?

    要知道,除了瘟神的自己人,去过那附近的基本就没有完好无损着出来的,那是京城第一凶险的地方,是要命的地方

    事关自家老爷的性命,侯府众人自然行动迅速。除了他们之外,也有跑得快的,就在侯府得讯的同时,韩尚书也是大吃了一惊。

    作为幕后黑手,韩文对这场冲突早有预计,并且很是期盼冲突的发生,不过,他猜到了结果,却没想到过程竟是如此的……简洁。

    好歹那是国舅,不是路人甲的小舅子,那谢宏怎么就敢做的这么嚣张呢?难道那人就不知道顾忌的吗?韩文也体会了一次李东阳的心路历程,他怎么也想不通,多数时间都象一个老谋深算的奸贼的谢宏,挑起事端的时候,用的怎么都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呢?

    不过韩文很豁达,想不通不要紧,只要结果有利就行了,谢宏这么一闹,事情肯定会闹大,现在还是赶快提前做准备才是正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设下连环计的韩尚书当然不会不知道。

    “派人去盯着侯府,等寿宁侯夫人进了紫禁城,便速来回报。”韩文急急起身,一迭声的吩咐了下去:“速速备车,本部堂要去见刘阁老。”

    因张氏兄弟而起,京城再次沸腾起来,明面上的喧闹纷纷,暗地里也是潜流涌动,可这一切都跟身处漩涡中心的两个人没有关系了。

    无论现在有什么人会前来搭救,也不管事后会不会有人报仇,可至少现在,张家兄弟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番子的引领胜过了后世的警车开道;和尚闪亮的光头效果更是远超后世的警灯,寿宁侯的马车风驰电掣穿过了大街小巷,没多一会儿就进了南镇抚司。

    路上消耗的时间很少,可对张氏兄弟来说,却像是过了数年之久,等进了南镇抚司时,更是心下一沉。番子,四周都是番子,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怒目圆睁的瞪着二人,好像二人欠了他们很多钱……呃,不是好像,欠钱已经是即成事实了。

    “二弟,他们……应该是吓唬咱们的吧?”张鹤龄无助的问道。他也知道弟弟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在这样时候,总是要找个主心骨才能安心。

    “应该是吧?大哥你放心,张富他们一定会往慈宁宫报信的,只要拖延一段时间,咱们就能得救。”

    张松龄也在发抖,若对方不是谢宏这个瘟神,他压根就不信有人敢为了点银钱就动他。可既然对方是瘟神,那就不好说了,何况,人都被劫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二位侯爷,请下车吧……”和尚一直笑呵呵的,可他长得实在对不起观众,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吓人。

    已经被抓来了,张氏兄弟也没啥反抗的念头,两人互相扶持着,战战兢兢的下了车,跟在了和尚后面。

    南镇抚司里面到底是怎么一个情景,京城里很多人都对此很好奇,张氏兄弟本来也是其中之一,这会儿,两人倒是没什么心情关注那些不相干的。可走了一会儿,入目的景象还是让两人很惊奇,甚至忘记了自家的处境。

    没有想象中阴森森的刑狱,或者血淋淋各种刑具,进出走动的都是工匠。这些匠人跟外面的完全不同,一个个都是精神饱满,服饰整洁,行动间也是干净利落,就算比起自家的管家也不遑多让,更别说外面那些蓬头垢面的工匠了。

    不待两人多看,身后的和尚又是催促道:“我家大人等着呢,二位侯爷还是快一点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人不敢多看,挪着步子跟在后面,直到了一处小楼前。

    进了小楼,气氛倒是放松了一些,除了和尚之外,这里就没有其他相貌凶恶的番子了,几个下人,好吧,那个光头叫他们服务生……

    几个服务生还奉了茶,然后才退了出去,紧接着,连和尚都出去了,一间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把咱们抓来了,又扔在这里不管……这是个什么路数?”张鹤龄愕然问道。

    “管他呢,也许是太后派人来了,又或者是外朝开始行动了,总之,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再说了,咱们是国舅,瘟神八成只是吓唬吓唬咱们罢了。”

    正在互相安慰间,突然听见‘吱呀’一声,门却是开了,二人抬头一看,正是今天刚见过的谢宏。

    “有劳二位侯爷久候,本官失礼了。”谢宏还是一脸微笑,很是亲和的模样,仿佛劫道的事情跟他没关系一样。

    “谢大人,你强邀我兄弟来此所为何事?”见他客气,张松龄对自己的猜测更是有了几分把握,不过,信心归信心,他底气还是不足,因此说话间却比之前客气了不少。

    “二位侯爷不知道吗?”谢宏愕然道:“请二位来此,当然是为了还款事宜了,咱们可是签订了契约的。”

    “谢宏,本侯乃是当朝国舅,你当是什么普通人家吗?劫持国舅已经是重罪,你难道还想绑票勒索不成?要钱?你只管去慈宁宫要好了,怎么样,不敢么?”

    张鹤龄憋了很久的火儿了,和尚长得凶恶,他自是不敢发作,可刚听了弟弟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再加上谢宏又是笑眯眯的模样,他气势却是壮了不少。

    “慈宁宫么,当然也是有人去了的,二位侯爷就不必挂心了,咱们还是来谈一谈还款事宜吧。”显然,慈宁宫对谢宏没什么杀伤力,他还是那副模样。

    也许他是在硬撑,可张氏兄弟却完全不敢确定,虽然只打过这两次交道,可谢宏之前就是这么从容,不动声色的把他们两个给踹到坑里了,谁又敢说这次他是装的样子?

    “古人云: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子也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诚信乃是我大明立国之本,二位侯爷以为如何?”

    “谢宏,你……还是赶快放了我们的好,这次我兄弟就不与你计较,否则,太后……”听谢宏莫名其妙的拽上了文,张氏兄弟都是愕然,愣了半响,张鹤龄才鼓起了勇气说道。

    “唉,二位侯爷连诚信都不懂,难怪不知道欠债还钱的道理呢,好吧,本官吃点亏,给二位介绍一位老师好了。”谢宏摇头叹气道:“钱先生,请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门又开了,一个番子走了进来,张氏兄弟抬头一看,认识,原来是钱宁。

    “钱大人,你来了就好,本侯是张鹤龄,是国舅你快让谢宏把咱们放了,日后本侯一定在太后面前为你多说好话。”虽然知道钱宁八成也是谢宏的爪牙,可张鹤龄还是把他当做了一根救命稻草。

    “侯爷,下官奉了皇上口谕,由谢大人全权调遣。”钱宁的话让张氏兄弟心里更凉了,难不成皇上也知道这事儿?还默许了?嗯,也许还不止呢……

    “二位认识钱先生?那就更好了,倒省了本官一番唇舌。”谢宏很满意的点点头,道:

    “想必二位也知道,钱先生在锦衣卫中效力多年,经验丰富,精擅于各种花式,比如:水落石出啦,劳燕一起飞了,还有向我开炮什么的,一般来说,教学效果是很好的,二位侯爷觉得这位钱老师如何?”

    谢宏事先忘了跟钱宁对口供,所以叫不上来这个时代的刑讯花样,不过他对后世的花样还是知道一点的,干脆就随口乱说了。

    不过,语言是没有国界和时代限制的,即便不知道谢宏说的具体意思,看到钱宁,又结合谢宏的语气,张氏兄弟哪里还不明白谢宏是拿什么威胁自己呢。想到传说中厂卫的恐怖,张氏兄弟开始颤抖了。

    “谢宏,你敢对本侯用私刑?本侯可是太后的亲弟弟……”脾气暴躁也有好处,张鹤龄的胆气也比较大,虽然声音在颤抖,不过关键时刻他还是敢于发言的。除了对谢宏说话,他还拿眼去瞪钱宁,觉得钱宁不是疯子,多少会有点顾忌。

    “不喜欢钱先生?没关系,诚信是交友之基,也是齐家之道,皇上和本官都是很重视的,所以,这里懂得这些道理的先生不少,本官就勉为其难,再给两位介绍一个好了。”谢宏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大道理:“江先生,请进来吧。”

    门又一开,看到这次进来的人,张氏兄弟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妈呀是刀疤脸,传说中的那个千人敌的刀疤脸这人可不是钱宁,是个兵痞出身的蛮子,要是姓谢的真的让他动手,没准儿……

    恍惚间,他们听见了谢宏依然慢悠悠的说着:“江先生是野路子出身,花样自然是少了点,不过却胜在手法好,既准又快,最是擅长插竹签剥皮剔骨什么的,二位觉得江先生如何?”

    “谢大人,我们不要那个宅子了,那个宅子送给你,咱们两讫好不好?”豪宅很诱人,可是小命更重要,张松龄怕了,真怕了

    若说钱宁出场的时候,谢宏吓唬人还是比较隐晦的,可刀疤脸一进来,气氛立时就不同了。不但谢宏的威胁更直白了,而且说到剥皮剔骨的时候,江彬还咧开嘴冲着二人笑了一笑,配合着谢宏的语意,那笑容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了。

    “若是二位还不上银子,那宅子自然是要收回的,毕竟是抵押物么。”谢宏摇摇头,叹息道:“只不过收缴了抵押物,却不代表清偿了债务,本官是开门做生意的,而不是炒地皮的,一码归一码,这债还是的还的。”

    “要知道,诚信不但是为政之法,还是经商之魂,本官受了皇上委任,给天子打理生意,担子是很重的。”谢宏悲天悯人的说道:“二位冥顽不灵,本官却是大度,再给二位介绍一位先生好了。张先生……”

    看见进门的是黑大个,张氏兄弟真的要哭了,这都是他娘的什么道理啊那工程不就是在宅子里面动的吗?为啥连宅子都收缴了还不算完呢?这就行径还好意思谈道理去你母亲的诚信吧。

    他们很想大喊,可是看一眼那三位‘先生’,真的不敢,心道:难怪外面人都说谢宏是瘟神呢,不说送钟那个典故,只说他每次阴人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害人还能笑成这模样,不是瘟神是啥?

    “张先生还没正式入行,优点只有一个,就是力气大。二位侯爷可能不知道,若是把一本书垫在人的身上,然后用力砸在上面,人会很疼,但是一点伤痕都不会有哦……你们说,是不是很神奇呢?”谢宏语气还很平缓,语调也是悠然。

    可张氏兄弟听在耳中,却是完全崩溃了。不愧是瘟神,这阴损招数是一个接一个啊这个法子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没听过,但是绝对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验证,在疯子面前,国舅果然就是个渣啊

    “谢大人,谢大人,不是咱们不付帐,可我们兄弟真的没那么多银子啊您就高高手,放咱们一马吧”胆气再大,在这样的恐吓面前也是没用的,张鹤龄瘫在了椅子上,放声大哭。

    “谢大人,今日这件事,不是我们兄弟的主意,要跟你为难的另有其人……”张松龄反应的更快,开始出卖同谋了。

    “哦?”谢宏要的就是这个,该打听的,他都打听过了,如何不知道那宅子是怎么回事?何况,张氏兄弟有多少家底,他也是心知肚明,又如何不知道在他们身上榨不出银子来。原本他的目标就是幕后的韩文。

    “是韩文,就是他说……”张松龄见谢宏语气松动,急忙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既然这样,本官就不难为二位侯爷了,不过……空口白话的不足为凭,二位侯爷是要当场对证呢?还是写下文书,指证韩大人,说明债务本来就应该由韩大人承担?”谢宏丢出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写文书我们写文书”二张忙不迭的说道。

    “好,二位果然领悟的很快,诚信么,就是要白纸黑字来呀,笔墨伺候”大事成矣,谢宏笑着一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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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赤诚之子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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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5章赤诚之子谢宏

    明朝的外戚不得势,那么,他们的家人,也就是外戚的外戚自然就更没人瞧得上了。

    除了一个样子货的诰命之外,对两位张夫人来说,也就是偶尔能入宫陪太后说说话,还能算上是一个福利了,而且这个福利还不是随时都可以兑现的。

    不过,今天两位夫人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尽管没有太后的召唤,也没逢年过节,两人还是急匆匆的入了宫,到了慈宁宫更是不等通报就往里闯。不急不行啊,当家的落在了瘟神的手上,要是晚了,能不能囫囵着出来都是个事儿。

    宫人都知道她们的身份,见她们惶急的模样,尽管不合规矩也不敢拦着,只是派那腿脚快的去通报。毕竟是太后的亲戚,万一真耽误了什么大事,太后怪罪下来,谁承担得起?

    “太后,您要给我们做主啊……”一进殿,两位夫人也不抬头,直接就伏地大哭,她们心里委屈啊国舅夫人,多威风的名头啊,可完全就没有相匹配的风光,别说出去作威作福,能不被人作威作福就不错了。

    大明可是士人当政,那些文官一天到晚的盯着,贵戚欺压普通百姓还行,一旦惹到士大夫们的头上,那就等着倒霉吧。

    何况,就算是欺压普通百姓也是有风险的,言官们可不是吃素的,除了皇帝,他们盯得最紧的就是贵戚,时不时的就会把那些黑材料拿出来抖上一抖,毕竟言官就是吃这碗饭的,不爆料他们没业绩啊。

    当年寿宁侯不就是因为这个,被李东阳在金銮殿上给一顿狠揍吗?那老头手黑着呢,最后还动了家伙,这叫一个狠

    今天更了不得了,一个弄臣也欺负到国舅头上来了,被文官欺负咱们也就忍了,谁让太祖爷爷说要跟士大夫共治天下,文官跟皇帝平级呢?可被哥近臣欺负,还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呢,自家老爷可是国舅啊太后的弟弟,亲的

    “你们越发没有规矩了,在家里管不住鹤龄和松陵两个,任他们出去花天酒地,结果胡乱听了奸人之言,跑来跟自家人为难,还有颜面来见哀家吗?”

    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张太后不但没有因为亲弟弟被抓而生气,反而用严厉的语气先把她俩给教训了一顿。这是什么情况?两位张夫人有点迷茫,难不成自家老爷是太后娘娘的老爹拣来的,不是亲的?

    太后不喜欢她们两个,她们自己也知道。贵戚既然没什么威风,愿意跟贵戚结亲的人也就少了很多,至少书香门第是别指望了,但凡家里有科举有望的士子在的,这样的人家是断然不会选择跟贵戚结亲的。

    不需要其他理由,只要一个名声不好就足够了。

    所以,跟很多贵戚的亲眷一样,两位张夫人也是出身于商贾之家。读书人不屑,那是因为士人的地位比贵戚高,可商人的地位却是比贵戚低多了,对他们来说,有关系攀附就不错了,哪还能挑肥拣瘦的?

    想攀附士人可也得攀附得上啊?商人都有自知之明,士大夫虽然也需要商人为他们奔走敛财,不过却是不会跟商人结亲的,若是愿意上门为奴,那还可以考虑。

    因此,商人们颇为热衷于跟贵戚结亲,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么,虽然比不得攀附上士大夫们,但总归是身份提高了。

    张太后自己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对商户本就有些看不上眼,不过她性子恬淡,倒也不会揪着这茬不放。不过,对两位夫人管束不住弟弟们,让他们出去花天酒地的事情,张太后就很不满了。

    要知道,以己度人,张太后对男人在外面乱来的事情可是相当看不惯的。

    当然,张太后也不是不讲理的,也知道这事主要还是两个弟弟不好,但是,两个弟弟出去乱来的花费单靠俸银可不够,经常都是两位夫人从娘家要钱来补贴,这就很糟糕了。

    管不住他们的人,也得管住他们的钱袋子么张太后也是读过圣人书的,朝中大人们懂的,她也懂。两位张夫人也知道太后的不满从何而来,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太后您不拉两个弟弟一把呢?

    何况,不满归不满,对于自家弟弟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挨了训斥,两位夫人也止住了哭声,怯怯的抬起头,想从张太后的脸上找出点端详来,也好应对。

    结果这一抬头,俩人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太后身旁坐着一个少年,眉清目秀的笑容满面,可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不是当今皇上还有哪个?

    原来是有人提前告黑状啊俩女人都是恍然,继而更想大哭一场了,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咋就能干出来告黑状这种没品的事儿呢?

    难怪那个弄臣那么有恃无恐,原来皇上真的给他撑腰呢可是,皇上居然伙同外人对付自己舅舅,这也不讲情分了吧?

    “命妇……参见皇上,参见太后。”两人愣了一下,赶忙见礼。

    “太后,鹤龄他们虽然不成器,可终究是您的弟弟,总不能让人伤了吧?就算他们罪有应得,可太后您的颜面……”

    虽然知道被人占了先机,胜算很低了,可总是要挣扎一下的,张鹤龄的夫人又是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这次她也不说救人什么的了,干脆直接挑拨上了。

    “吃一亏长一智,鹤龄他们也应该受点教训才好。你们两个若只是为了此事而来,那就不用多说了,回去吧,哀家自有分寸。”挑拨也好,哀哭也好,到了张太后这里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来的只是冷冰冰的一句逐客令。

    当然了,张太后的性子再怎么恬淡,终究也不是傻子,这俩女人的挑拨太过肤浅,除了增添张太后心中的厌恶外,没起到任何其他作用。

    “……臣妾告退。”两女人听得如此,知道事情已不可为,虽然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可在张太后的积威之下,又有正德在一旁,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委委屈屈的告退出去了。

    等两人退出去了,张太后却是敛去了脸上严肃的表情,微微蹙着眉问道:“皇儿,你舅舅他们不会有事吧?”

    若是那俩女人没走,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张太后与刚刚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全然不同,语气中充满了担忧意味,全不在她们二人之下,这变脸的速度实在是非常之快。

    “母后,您就放心吧,我办事,何尝出过意外?”正德安慰了老娘一句,当然,这句话完全起不到效果。别说张太后,就连一旁的宫女太监都低下头撇着嘴:这紫禁城里谁不知道啊?万岁爷您办事,出意外是正常,不出意外那才叫奇怪呢。

    正德完全没有自觉,拍着胸脯担保着:“舅舅他们在丽春院喝了几杯花酒就迷糊了,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若是现在不防微杜渐,以后惹出来大事该怎么办?朕就是让人吓唬他们一下,没事的,一根毫毛都不会少。”

    到底母子连心,张太后对正德的信任度比别人高那么一点,尤其是正德说的话很对她的脾性。作为皇后,张太后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不过却是很有名,因为她是弘治唯一的妻子,一夫一妻的帝王,在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上,也不过寥寥几个罢了。

    因为自身的经历,张太后最不喜欢的就是两个弟弟逛青楼、喝花酒,其次就是他们在外面惹事,结果,这次是两件事赶在一起了,她会高兴才怪呢。

    何况,正德今天说话办事都很成熟稳重,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她心里就更是欣慰了。

    张太后想了想,叹口气道:“也好,不吃点小亏,将来就会惹**烦,你父皇在的时候,哀家怕给你父皇惹麻烦,一直约束着,他们两个还算听话。可你父皇大行之后,你两个舅舅的心思也活络起来了,就算他们不说,哀家也是知道的……”

    沉吟着,抹了两下眼角,张太后又道:“大明这么大,政事这么多,哀家也知道皇儿你不容易,平素里也不去干涉,不过,你舅舅的事情还是要妥善处理才好,不要给外朝落了口实,更不要真的伤了他们,毕竟是你舅舅……”

    “母后,您放心吧,朕让大……得力的人去办这事儿了,保证妥妥当当的。”用谢宏的话做注脚,正德已经很习惯了,差点在太后面前漏了口风。也是他见母亲说的动情,否则,背好了台词的最佳男主角,是不会出这种纰漏的。

    “皇儿你说的是那个谢宏吧?外面的传说中,这人的名声似乎不大好啊。”说起谢宏,张太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尽管她不关心外面的事情,也从来不出宫,可谢宏名头太响,她也时有耳闻。

    当然,就算她不想知道,也是会有人把消息送到她这里的,用太后来压皇帝,这可是外朝的最新策略。

    用不大好似乎形容不了呢,正德在心里偷笑,大哥那名声,用黄河之水都洗不清,至少的去海里泡一泡才能稍微稀释一下,不然为啥是镇海伯呢?

    “外面的传说都是骗人的,母后,您不知道,谢宏可是个专情的人,他……就说在宣府的时候吧,那个杨叛儿才貌双绝,又号称乐神,让宣府的好多人都为之疯狂……结果,谢宏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现在那杨叛儿就住在谢宏家里,可谢宏一个手指都没动她一下。”

    最佳演员朱厚照开始进入状态了,把谢宏的经历从头讲起,尤其在重点的地方大肆渲染,大有马昂附体的倾向。

    从张太后听到了一个敏感词开始,对,就是专情,她原本紧蹙的眉头便松开了,而后,她更是身子前倾,听得颇为入神。谢宏的经历本就极具传奇性,再加上正德的渲染,实在是非常精彩。

    “还有,前几天,丽春院……呃,就是舅舅们最喜欢去的那间青楼,包括头牌什么的所有的姑娘都去了珍宝斋,母后,您是没见到,那场面叫一个壮观……结果呢?母后,您知道谢宏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被正德一番忽悠,张太后眉眼间的忧色已是全然不见了,代之的是大感兴趣的神情,八卦么,是个女人多半就会感兴趣的。

    “他说:美色在我眼里就是浮云,我帮你们只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罢了。”正德的语气很深沉,“母后,您看看,谢宏坐怀不乱,多正直啊,怎么可能是个坏人呢?”

    一边的太监宫女都在肚子里腹诽,故事倒是很精彩,可跟好人坏人的根本不搭边呐。

    可张太后却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照皇儿你这么说,这少年确是个赤诚之子,既有孝心,富贵后又对青梅竹马的养娘不离不弃,还能视美色如浮云……说的真好,真是个好孩子啊。”

    瘟神是好孩子还是赤诚之子?

    太后,您老人家这是什么逻辑啊在慈宁宫服侍的人虽然不经常出门,可也对谢宏的事迹知之甚详,尤其是谢宏设计赚王岳,王岳泪撒乾清宫的段子,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样的人是个赤诚的?骗鬼去吧。

    除了那至尊的母子俩,慈宁宫里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撇开了嘴……若不是说话的人是太后,在圣驾面前也不能失态,慈宁宫早就倒下一片,哀鸿遍野了。

    “是啊,母后,谢宏还说,日后要给两位舅舅找些营生,也好约束他们呢,省的他们老是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正德见策略有效,更是不遗余力的敲着边鼓。

    “这样啊?”张太后慈祥的笑着,非常开心,“那就最好了,有这样的好孩子帮着皇儿你,哀家就放心了。改天你带那孩子进宫来,让哀家当面看看。”

    “母后,您一定会喜欢他的。”正德也很开心。他喜欢胡闹的同时,也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从前张太后相对严厉些,每次见到,他都有些发憷,这次却是哄得老娘欢乐开怀,而且连连称赞自己,他能不高兴么。

    朕说的可是实话,朕今天只不过背背台词,就让母后您这么开心,要是大哥亲自来了,还不让母后您嘴都笑得合不拢啊?大哥说了,这叫看人下药,投其所好。

    嗯,母后这边没问题了,大哥那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完成之后,就可以跟大哥要新玩意了,要什么好呢?朕得好好想想。

    一切都很顺利,可出了慈宁宫,朱厚照却是犯起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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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上门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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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6章上门讨债

    “什么?寿宁侯夫人被赶出慈宁宫了然后呢?”

    大学士刘健为人严厉庄肃,刘府中的下人一个个也都是循规蹈矩的,很少出现失态的情况,刘府通常情况下也是安静得很。

    不过,今天却是有了些不同,就在正德哄老娘的同时,刘府中传出了一声大吼,声震四野,回荡不休,下人们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发现声音是从书房传出来的,这才又低头肃立。那里是老爷待客的地方,大人们偶尔吼几声倒也是寻常,不然怎么体现大人们的身份高呢?

    正处于风暴中心的那个人可不这么想,他只觉自己倒霉到家了,只是送个信,居然被三位阁老和一个尚书围观。单是围观不算什么,可这四位大人的眼神那叫一个犀利,尤其是自家老爷,眼睛里直欲喷出火来,好像要生撕了自己一般,这哪受得了啊?

    他战战兢兢的说道:“老爷,然后……没有了啊。”

    韩文更怒,踏前一步,一把抓着报信人的衣领,怒吼道:“怎么会没有?寿宁侯夫人去了何处?慈宁宫有何动静?皇上又在做什么?你这惫懒东西,莫不是偷懒没盯住,现在来敷衍本官吗?”

    “两位夫人各自回府去了,慈宁宫……小的们不知道,不过紫禁城里面确实没什么动静……”

    “贯道,你先莫心急,宫中消息很快就能送到,等等再说,等等再说。”

    韩文虽然是单独行动,不过事先倒也和几位阁臣商量过,立意也是好的,所以,三位大学士也不以为忤,对韩文为何失态更是心知肚明。连宅子加订金,韩大人为此已经砸了几十万两下去,眼见成功在即,可最有把握也是重要的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怎能不急?

    谢迁虽是温言安慰,可他心里也正在犯着嘀咕,国舅被掳,太后怎么就能无动于衷呢?虽说张太后性子温和,可亲弟弟被抓,即便不将事情闹起来,她至少也得找皇上理论求情吧?

    这跟报信的人没关系,韩文自己如何不知道,只是他的期望太大,投入也大,所以极度失望之下,才导致失态罢了。听了谢迁的劝说,他送开了手,退后几步,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最后瘫坐在了椅子上,一时间,几人也是对坐无言。

    若是以往,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宫中的消息早就第一时间的传出来了,可今天,连韩府的人都来报信了,王岳那边还是半点动静没有,几位阁臣其实也是很烦闷的。

    自弘治年间开始,朝臣们很久没有过这样感觉了,从前可都是一切尽在掌中的可现在,王岳虽然没有背离外朝的迹象,可在宫中行事却是缩手缩脚的,连带着让外朝的掌控力下降了极多,现在甚至连传个消息都这么慢了,让阁臣们怎能不烦闷?

    都是那个奸佞惹的祸莫非那个奸佞真是个瘟神?否则,每次事情跟他扯上了关系,怎么都变得这么诡异呢?

    “老爷,宫中信使到了……”焦急的等待中,信使终于到了。

    “快,让他进来。”刘阁老猛然起身,急声吩咐道,说话时,胡须都在抖动,竟是少见的失态表现。用太后压正德,不是韩文一个人的见解,而是众人达成的共识,如果不能如愿,那外朝就又失去了一张王牌,不由得刘健不紧张。

    “小王公公,宫内动静如何?太后可有懿旨颁下?”

    来人是王岳的那个干儿子,王岳以往都是派信使的,可现在却是谨慎了很多,传的都是口讯,图的是一个不落笔墨,不留证据的打算。

    自身有了投入,韩文却是比其他人更着紧,一见来人,便急忙问道,语气都比平时客气了不少。王小鱼颇有些受宠若惊,本待辞谢一番,却架不住韩文的催促,于是答道:

    “宫中没有动静,太后也没有旨意,倒是皇上去了慈宁宫,和太后说话来着,听说还提起了谢宏,里面的回报说:太后颇为开怀,欢声不绝,言语间对谢宏也是极尽赞誉……”

    咝皇上把太后哄得颇为开怀?他什么时候有这个本事了?而且……太后对谢宏极尽赞誉?难道谢宏抓错人了?事情也太古怪了吧?

    “怎么可能?太后可是出自书香门第,从来都是明大义,知进退的,怎么会赞誉谢宏那等奸佞……不合理啊完全就没有道理啊?”韩文说出了众人心里的疑惑。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总之,宫里面一切如常,午膳时,太后还比平时多吃了些,所以……”王小鱼赔着笑,态度很好,可是几位大人却不关心,没有从对方的嘴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几人都很是失望。

    “来人,请小王公公去后厅奉茶,好好招待。”刘健挥了挥手,让人把王小鱼带下去了。

    换在以往,王岳的信使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的,在清正廉洁的刘阁老这里例行的打赏都没有,还谈什么招待?不过,刘阁老也懂得变通,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万不能在这样的细节上出纰漏了。

    在场的四个人加起来快三百岁,和两个少年过招却是处处受制,对这个事实,几人都表示不能接受。又是一阵沉默,众人也知道在这样的气氛下,是商议不出来什么结果的,于是,过了一会儿,便纷纷告辞,左右事情已是如此,对付奸佞也不急于一时半刻了。

    心里又是失望,又是疑惑,韩文强打精神回了衙门。

    刚在堂中坐下没多一会儿,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不等韩文让人去查看,一个主事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那主事面色惶急,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

    “韩部堂,外面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唐主事,你也是朝廷命官,要时刻警醒,这般狼狈可是有失体统的”韩文情绪本就不高,见唐主事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更是心情大坏,因此,他先是斥责了对方几句,这才冷声问道:“何事?”

    “部堂大人教训的是。”唐主事被自家大人的镇定所感染,情绪平复了不少,先是态度诚恳的承认了错误,然后才说起正题:“有人来衙门要钱。”

    “哼”韩文当即就想破口大骂,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冷哼一声,道:“唐主事,你是来消遣本部堂的吗?”

    户部掌管国库,去衙门里要钱的多了,一年三百六十天,至少有三百天是有人去要钱的;剩下六十天,那是要钱的直接去尚书府了。要是有要钱的,尚书就得会见,那韩大人还不得天天守在衙门里啊?那是尚书应该做的吗?

    “可是……大人,要钱的人……点名要找大人,而且……他们打的是南镇抚司的名号”

    “南镇抚司?让他们滚告诉他们,他们的饷银不归户部管,让他们找瘟神要去”韩文心中邪火正盛,而且这火头全是因为谢宏而起,听到南镇抚司哪里会有什么好话。

    “大人,下官说过了,可是他们不走,一直喧闹不休。”

    “拿本部堂的帖子去顺天府,去五城兵马司,”韩文勃然大怒,高声喝道:“居然敢冲击朝廷重地,让他们派人,把那些无法无天的番子全都给本部堂抓起来”

    “兵马司的巡城军士和顺天府的衙役已经来过了,可他们都不敢动手……”

    六部衙门在同一处,是京城中最为要紧的所在之一,负责京城治安的兵马司和顺天府又怎会轻忽?这边一闹起来,不消户部去招呼,两边的人就到了。

    可那两个衙门都是被南镇抚司打怕了的,被外面领头的那个千户一句话就给吓退了,任唐主事连番催促,就是不肯上前,唐主事也是无奈。

    “那就去兵部让兵部调动京营,任他是天子亲军还是怎地,冲击朝廷重地的大罪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告诉刘尚书,就说是本部堂说的,让他格杀勿论,有功无过”

    韩文就不信这个邪了,户部衙门是何等的重要,比起紫禁城也不遑多让了,只稍逊文渊阁而已,难不成番子们还能打出来奉旨冲击衙门的圣旨?就算有那种荒唐的圣旨,朝廷调兵镇压,也是完全说的过去的,这里毕竟是朝廷中枢,怎容轻辱?

    “可是……部堂大人,番子没有冲进来,他们就是在门前吵嚷而已,这样也能调兵?”韩文豪情勃发,指挥方遒,可唐主事却很是犹豫:“而且……除了那个带头的千户,其他人都不是番子,只是些市井无赖罢了。”

    “那顺天府和兵马司还犹豫什么?好歹也是吃朝廷俸禄的军兵,对付不了边军也就罢了,难道现在连一群无赖都对付不了吗?唐主事,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传信给颜府尹和赵指挥使,若是不能还户部衙门一个清静,那他们就不要想今年的俸禄了”

    唐主事被韩文的怒火吓得不轻,他知道自家部堂大人已经是气极了,否则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也不敢再多说,缩缩脖子往外便走。

    “此外,给兵部也下帖子,把同样的话告诉刘尚书。”刚到门口,韩文又是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遵命。”唐主事暗暗叫苦,把这话说给刘尚书听?刘部堂是什么脾气?那不是找挨喷呢吗?不过,知道韩文正在怒头上,让他反驳却也是不敢,心里只是思量着能指使的人选,好把这个得罪人的差事推出去。

    “想看老夫的热闹,却是没那么容易。”唐主事的身影消失后,韩文犹自余怒未消,望着门外,连连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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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分进合击,爆了他!

    “贤侄,这次你却是有些孟浪了,寿宁侯比较是太后亲弟,即便让皇出面,只怕也很难安抚得下来,皇和太后……而且,事情也没有必要做的那么张扬啊?”

    除了对工匠的理解,曾鉴的理念和其他朝臣还是颇为相似的,因此,阁臣们的疑问同样出现在他的心中,不同的只是他能直接向当事人询问罢了。

    “伯父放心,太后那边万无一失……”谢宏却是一点都不紧张,他晒然一笑道:“即便有个万一,可两位侯爷又没有受伤,太后又能说些什么?至于说在长安街当众动手,小侄也是另有用意的。”

    除了攀附正德之外,这次还是谢宏第一次利用穿越者先知先觉的优势,针对的就是张太后。正如朝臣们所说的,张太后是个知达理的女人,又深明大义,不但从不参与朝政,而且还压制自己的弟弟,不让他们仗势胡为。

    可以谢宏的观点看来,与其说张太后是因为性格恬淡,或者明白道理,这才不参与朝政,还不如说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过野心。

    有关于这个女人的记载很少,谢宏知道的更少,但是谢宏知道,但凡她有半点野心,正德死后,嘉靖就不会那么容易位。

    嘉靖登基的时候已经十几岁了,在这个时代,完全就可以看做是成人了,事实也是如此,嘉靖一开始就是亲政的。如果张太后是个有野心的,肯定会更乐于找个年纪小不能亲政的,襁褓之中的婴儿才是最佳选择。

    至于人选问题,宗室那么多,总是能找得到的,断然不会任杨廷和等朝臣摆布,让兴献一脉即位。就算没有野心,可只要有点政治素养,为自己的日后考虑,张太后也应该寻觅年纪更小的人选,而不是嘉靖这样的成年人,前者至少能培养点感情出来呢。

    可历史张太后却是完全认同了外朝的意见,最终也是被刻薄寡恩的嘉靖而死。所以,谢宏认为她要么是被儒家的妇德洗了脑,要么就是本身对政治没有兴趣,她不干涉朝政的行为不是有选择的,而是压根就没那个打算。

    朝臣们以为张太后不干涉他们是因为明白大义,因此想挑动这么个女人跟正德相斗,其实是很好笑的,可以算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此外,谢宏也专门给正德准备了说辞,让他去安抚自己的娘,洁身自好什么的虽然有些夸大,但大体没什么出入。

    至于他怎么知道的,正德虽然不太靠谱,可跟自己娘却不曾生分了,何况还有永福在呢,小公主跟杨叛儿相处的很不错,想问点关于亲娘的事儿又有何难?

    于是,在慈宁宫,提起寿宁侯正德就说喝花酒;提起谢宏就说孝顺专情,不大获成功才怪呢。跟曾鉴却是没法说那么透彻,谢宏也只是拣紧要的说明,可饶是这样,曾鉴也大为惊叹了。

    “谋定后动,贤侄思虑竟然如此周全,休说老夫揣测不到,就算是阁臣们此时只怕也是满腹疑惑。贤侄小小年纪,却有一双洞彻世事的眼睛,实在难得,实在难得啊!”

    “伯父谬赞了,小侄是不敢当。”谢宏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他有多厉害,只是多了后世的见识而已。此外,他与这个时代的士大夫们不同,对女性的尊重让他更能体会太后的心思,因此定下的策略也更有效。

    “可是,户部那边……不要紧吗?只是为了些银钱,就冒这样的风险……”想起谢宏的另一桩举动,饶是对谢宏有着很强的信心,曾鉴还是皱起了眉头。

    “既然有人不知死活的惹来,就要狠狠的给他个教训,让他记一辈子才好。”谢宏恶狠狠的说道。实力不够要隐忍,可那是在大事面的,跟韩文的纠纷属于私人恩怨,不会造成严重后果的。

    “蒋松那边只是先锋,小侄还有其他安排,今天,定要让韩文在自己的衙门口栽个大跟头,哼,分进合击,爆了他的菊花。”

    曾鉴愕然,老人不知道爆菊花是个什么典故,不过看了谢宏的架势,他心里很清楚,谢宏的疯劲又来了。

    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在短短一瞬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从一个筹谋深远的智者变成了一个愣头青。不过,曾鉴也不打算劝阻谢宏,反正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乱来的,效果却比自己谨慎的作法强了很多,那就随他去。

    ……

    户部衙门前。

    作为曾经的南镇抚司一把手,千户蒋松这段日子里的心情一直很复杂。

    当日谢宏初至南镇抚司,蒋松打的是两面都不得罪的主意,可全没想到,只是回去给谢宏报了个信,就因为突然爆发的大冲突,结果被站队了。

    事后,虽然谢宏赢了,可他还是很懊悔,就算谢宏得了圣眷,毕竟北镇抚司才是外朝承认的锦衣卫正统,可世却没有后悔药买,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倒霉了。

    不过,事情很快发生了变化,他的心境随之改变,南镇抚司突然得了朝廷的认可,而且威名远播,在京城中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衙门。而且谢宏的名声更是了得,在京畿范围内,瘟神的名号已经可以止住小儿夜啼了!

    前所未有的圣眷,和神鬼莫测的手段,这样的一个人,只要不死,那就是前程远大啊!于是,蒋千户又开始患得患失了。

    因为他当初的投靠行为看起来很有魄力,所以谢宏倒是接纳了他。可除了看风色,而且看的还不怎么准,蒋松还真就没有其他本事了,何况,谢宏也不会轻信一个刚投靠的人,结果他只能在南镇抚司当个闲人了。

    也只能闲着了,南镇抚司可不是寻常地方,想看门都有对武力值的要求;端茶送水也需要忠诚度;想出个外勤,更是需要飞檐走壁的技能和眼观六路的天赋。这些,蒋松都没有,所以,军器司飞速发展的这两月,对他来说很难熬。

    正因为这样,当谢宏问他要不要为皇出力的时候,蒋松感动得热泪盈眶,不假思索的就承担了下来,尽管这项任务看起来风险有点大。当然了,户部衙门就在端门之外,六部衙门都在这里,在这里风险能不大么?

    要知道,除了一个南镇抚司的名头,蒋千户可是什么都没有。身后那群是以前跟着他混的市井无赖,除了嗓门大,其他功能近乎于无,别说兵马司的军兵了,只要顺天府来几个衙役,这帮人都只有挨揍的份儿,带着这样的队伍,他能不心惊胆颤么?

    好在南镇抚司的名头足够威风,只是亮出了身份就足够威震宵小了,不然蒋松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富贵险中求,经过了刚刚的一幕,蒋松的心也彻底安定了,决心好好完成自己在新南镇抚司的第一个任务,争取得到谢大人的信重,然后彻底融入到团队之中。

    “弟兄们,喊起来!大点声,再大点声!”蒋松挥舞着双臂,高声招呼着自己的手下们。谢大人说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打人咱是没能力了,那么,就让骂声响彻京城。

    那些市井无赖本是不敢来的,可蒋松许下了重酬,他们实在是舍不得。开始的时候,这些人都很忐忑,也只是畏畏缩缩的跟在蒋松身后罢了,那个时候的噪音主要来自于蒋松一个人。

    等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到了之后,这些人一个个的更是怕的厉害,若不是被包围了,只怕早就作鸟兽散了。可没想到,蒋松只是亮了一下腰牌,威风凛凛的巡城军兵,威武不凡衙役却反而作鸟兽散了,这帮无赖看得下巴差点没掉在地。

    光听传闻是没用的,只有亲眼见了才真实,所以,无赖们终于意识到了,南镇抚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难怪蒋大哥敢来这里呢,原来是有这样的底气啊!无赖们的气势来了……

    “贪鄙无耻谁第一,户部尚韩贯道。

    民脂民膏满肚肠,化作广厦千万间。

    娇妻如雨妾如云,老韩尤唱花。

    恶贯满盈还不算,欠债不还大棒槌。

    ……”

    唱完了顺口溜,随着蒋松的指挥,众无赖又是齐声呐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户部尚人品低劣,为官不仁,还欠钱不还!这世间还有没有公道啊!”

    这帮人嗓门本来就大,再加士气受到鼓舞,更是超常发挥,别说周围的衙门了,就算是紫禁城内都隐隐听到了骂声,何况是户部衙门里面的人?

    韩文此时面色铁青,他总算是体会到当日刘大夏的心情了,也不知道谢宏哪里找来的这帮祸害,实在太可气了。

    “去,再去几个人!给那几个衙门传讯,告诉他们,要是再不管,本部堂豁出去乌纱不要,他们也别想指望这几年的俸银了!”见了韩文气急败坏的样子,户部官员自是不敢耽搁,急忙去了。

    韩文的威胁很有效,没多长时间,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就到了,颜府尹和赵指挥使都是刚任不久,原本也是不想惹南镇抚司这个刺猬的,不过,韩尚动了真怒,也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只好硬着头皮派了人来。

第248章 正德报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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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8章正德报仇记

    “蒋千户,你们也吵了好半天了,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就别让兄弟们为难了吧?”

    原来的指挥使张彪勇在宣武街一役中伤得太重,已经回老家休养去了,有了前车之鉴,现在的赵指挥使更加谨慎了,虽然碍于户部和兵部两边的压力不得不来,可是说话却是极为客气,又是暗示,又是恳求,就差没跪下来求情了。

    “赵提督,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只不过咱们此番来要债,也是奉命行事啊这可是皇命”蒋松往北面拱拱手,“你也知道,珍宝斋是皇庄,欠了珍宝斋的钱就是欠了皇上的钱……这样好了,兄弟给你个面子,赵提督,你给韩大人带个话,让他早早把银子还来,咱们立刻收队,如何?”

    蒋松说的客气,更重要的是他背后有人,所以,赵指挥使虽然知道不妥,还是派人送了信进去。动手收拾蒋松这帮人容易,善后可不容易,谁知道瘟神会不会直接打上门去?赵大人刚坐上这个位置不久,还想着大展宏图呢,不想那么快就因伤隐退。

    “说什么混账话本部堂会欠那群无赖的银子?”韩文得讯自然大怒,这份愤怒自然也传递到了赵指挥使身上,谁让他是传话的呢?

    “……韩尚书是这样说的。”赵大人肚子里也是大骂,老子惹谁了,偏偏的夹在中间受气。

    “我家大人可是有证据的,寿宁侯亲笔写的借据和指证,给你开开眼好了……所以……”蒋松也是扬着下巴,把对面的赵大人当成了韩文。谢大人可是叮嘱了,气势上一定不能输。

    “三十万两银子请韩大人速速还来,若是拖到明天,就要往上加利息了”

    “呸一群无耻的东西。”韩文双眼赤红,破口大骂,只是谁也不知道他骂的对象是谁。

    知道计划破产之后,韩文就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对寿宁侯有可能服软,甚至把自己供出去,他也是有预估的,只不过没想到谢宏会使出来这么恶心人的招数罢了。

    韩文虽是也知道刘大夏的事儿,可他却万万想不到谢宏会派人到衙门口来骂街,这可是大明朝廷的中枢何况,跟珍宝斋签订契约的是寿宁侯,又不是他韩文,这账怎么可能算在他身上呢?根本就没这个道理啊

    “派人去告知兵部,让他们敦促兵马司,这里可是大明中枢,任人胡闹算怎么一回事?朝廷的体面都不要了吗?”韩文当然不会就范,对谢宏方面提出来的不合理要求,他用强硬态度给予了回应。

    往常几个衙门也经常会打罗圈官司,不过,像今天效率这么高的,却是一次都没有了。户部到兵部,兵部到兵马司,只是一炷香的工夫,赵指挥的中间人身份就被取消了,在兵部来的一个主事痛斥声中,他再一次光荣的担任了炮灰的角色。

    “……事关朝廷的体面,蒋千户,你若是再不退走,那上命难违,兄弟我可就要得罪了。”

    “哼不是本官瞧不起你,赵指挥,谢大人可是有言在先,兄弟身上要是少了一根毫毛,谁动的,那就要谁一只手你动我一下试试?别怪我不提醒你,你只有六次机会。”一直默念着谢宏的交代,蒋松开始进入状态了,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嚣张。

    六次机会?赵指挥反应算快了,可这六次机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是想了半响,想明白后,身上也是直冒冷汗,瘟神的威胁啊,不怕才怪呢。

    “大人,您看……”他转头去看兵部那个主事。

    那主事也不傻,孙松出事后,他也去探望过,那凄惨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哪敢胡乱出头?他也不看蒋松,只是厉声训斥赵指挥:“赵指挥使,你可是朝廷命官,有维护京城治安之责,这里是朝廷重地,正是你的职责所在,你看本官做什么?”

    他想得通透,反正他只是催促兵马司解决问题,到底怎么解决他没说,不论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南镇抚司又是多不讲理,这责任也不能算到他的身上。

    赵指挥两面坐蜡,这叫一个郁闷,心说早知道就不来当这个指挥使了,好好的在京营里面厮混多好?不过,他好歹是行伍出身的,被两边一逼,结果血性被逼出来了,他突然抬起头,大喝道:“兄弟们,动手,把这些人给我统统拿下。”

    他这一声喊,不但把蒋松吓到了,连兵部那个主事都是刮目相看,心道:没看出来,这个丘八还是很有血性的,好,很好,只要你这次不死,日后本官一定保举你。

    不但如此,兵马司的军兵也被吓到了,今天来的多数都是没去过宣武大街的,可没挨过打,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疼,一群人都是狐疑的看着自家大人,心说指挥大人不会是被逼疯了吧?

    那姓蒋的可是有话在先,咱们人虽多,可架不住他身上寒毛更多啊一个人只有六次机会,咱们这点人似乎不大够用呢……

    “你们这帮白痴,谁让你们抓蒋松了,抓他身后那帮混蛋,给老子上”

    一看手下的眼神,赵指挥就知道他们想什么了,于是把自己的计划做了个详细说明。蒋松是番子不能动,可他身后那些明显没有编制啊,为啥不能动?没了这帮喽啰,蒋松一个人嗓门再大也没用不是。

    “大人英明”一众军兵都是恍然,齐声赞叹,然后往蒋松身后逼了上去。

    “大哥,怎么办?”蒋松的小弟们自己也很没底,没有编制果然是不行,没有福利不说,连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不就是骂了个尚书么,咋就区别对待呢?

    “别慌,谢大人早就安排好了,咱们会有援军,都挺住,不要弱了气势。”蒋松嘟嘟囔囔的说着。

    谢宏倒是随口提了一句,让他保持气势,危急时刻会有援军赶来。不过具体的情况却是没交代,而且也不像戏文里那样有个锦囊啥的,让他心里也有点发虚。

    “蒋千户,你还是放弃吧,你们要是自己离开,本官保证不予为难。”赵指挥见策略有效,也是信心暴涨,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先行劝降,试图让蒋松自己放弃。南镇抚司一直很霸道,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连没编制的一起罩呢?

    蒋松这次也顾不上回话了,只是一味的东张西望,也不知在找些什么。赵指挥终于失去了耐心,不是他没耐心,而是身后的主事措词越来越严厉了,他把心一横,断喝道:

    “动手”

    一众军兵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蒋松和他的手下满眼都是绝望。

    “谁敢动手?”

    正这时,人群外围突然有人高喝一声,听声音是个少年,兵马司的人脚下都一软,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循声看去。瘟神就是个少年,这节骨眼上喊出来,别是瘟神亲至了吧?

    这一看,众兵都心中一凉,瘟神他们没看见,可却看见了一大群番子,一个个杀气森森,钢刀出鞘,横冲直撞的就杀了过来。

    是亮刀的在外围的固然鸡飞狗跳,在中间的也是急忙掉头往外跑。来之前,大伙儿都打听清楚了,瘟神身边的番子手段虽恨,但却是不亮兵刃的;亮兵刃就说明是另一位爷来了,这位更可怕,因为他是皇上

    赵指挥使心里彻底凉了,这差事是他**人能干得了的吗?维持个治安都能惹出来皇上,还有哪个兵马司指挥使比老子更惨?不干了,说啥也不干了,老子回去就上辞表

    他转头去看那个兵部主事,就是这人死死催他,现在倒要看他是怎么个应对。结果一回头,却发现人没了,原来那个主事上过朝会,听过正德的声音,见机又很快,一听到声音就跑了,哪还等到赵指挥去请示?

    老子也他**不管了,赵指挥也不凉不骂了,往人堆里一钻就不见踪影了,管事的都不见了,下面的军兵谁还肯撑着啊,结果人群呼啦啦就散了,包括一直打酱油的顺天府衙役,一帮人全都跑了,只剩下了蒋松一干人和一群锦衣卫。

    “大哥这次安排的人选可不怎么样,要债可是技术活儿,看朕的吧。”正德自信满满,昂首挺胸,分进合击,就是他和谢宏一人搞定一边,最后一起来讨债

    ……

    连番敦促之下,外面总算是消停了,虽然还有些喧哗,却已经不碍事了,想来是局面已经控制住了,韩文也是长吁了一口气。这次跟瘟神的交锋算是栽了,不过不要紧,以后总有把吃的亏找回来的时候。

    “部堂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颗心刚落到肚子里,又有人惊慌失措的跑进来报信了,韩文的心忽悠一下又拎起来了。

    “何事?”

    “皇上又出现了,圣驾亲至,讨债来了。”报信的人说完也是一愣,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又来了”韩文眼前一黑,耳朵里也开始嗡嗡作响,疯了,疯了,讨债也让皇上来?谢宏你用皇上用的也太顺手了吧

    其实谢宏是冤枉的,这事儿还真是正德自告奋勇要来的。谢宏没进京之前,正德也跟外朝要过几次钱,当然,这种不合理的要求是肯定会被拒绝的,而且每次都是韩文第一跳出来反对。

    因此,仇怨就此结下,人以群分,既然是结拜兄弟,性格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差异,朱厚照跟谢宏是一样的小心眼,很记仇的。

    争取到了这么一个报仇的机会,正德自是神采飞扬,他神气活现的指挥着:“挂起来,挂起来,光是乱喊有什么用?那招已经过时了,要打起标语来才有气势”

    援军果然来了而且还是最强力的那种蒋松一干人跟做梦一样,不过手底下却是麻利,干活快不快,全得看搭档,在皇上的指挥下讨债,浑身都是劲啊

    不多时,户部衙门口横的竖的,挂起了一堆条幅,白色的底,红色的字,字写的很难看,但是配合语意,显得颇为狰狞。

    正德抬左手,一指上联,番子们齐声大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正德抬右手,一指下联,蒋松等声嘶力竭:“欠债不还,天理难容”

    最后,正德双手一合,引领着所有人呐喊出了心声:“还我血汗钱”

    敢拖欠工程款?没死过

    后世出动的不过是个二把手,都能给农民工讨工资的事情闹那么大,现在出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最高领导人,韩文你还不死?事后,谢宏是这么评价的。

    韩文现在确实有死的心了,被皇帝带人堵着门口要债,这经历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他很想出去指责正德公报私仇,但是他不能,因为他出去的话,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他很想继续催促兵部,但是他知道没用,刘大夏不会在这种时候出头的,否则他就不是刘大夏,而是刘大傻了;

    最后,他只能无助的嘶喊道:“快去请刘大学士”

    当然,刘大学士不是如来佛祖,韩文也不是玉皇大帝,而户部衙门口的那位却比孙猴子能闹腾多了。韩文的信使刚派出去,门口就有了新情况,又一个主事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部堂大人,皇上让人在门口刷漆了,门上,墙上刷的全都是……”

    我忍,韩文脑门青筋直冒。

    “部堂大人,皇上让人在大门和墙上写字,写的是……”那个主事没敢说,嗯,韩文去死,这四个字皇上敢写,可他却是不敢说的。

    我再忍,韩文深吸了一口气。

    “部堂大人,皇上让人往院子里泼狗血和鸡血了……”大概是沾了狗血,这次来报信的脚下有点打滑;又可能是打了鸡血,他又跑得很快,所以,这人进来的时候踉踉跄跄的,好悬没一个跟头栽倒在韩文面前。

    我……噗韩文也吐血了,这他**是皇上吗?这压根就是个祸害啊市井间的流氓讨债都没这么个讨法,这些恶心人的歪招他到底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主事官职低点,所以报信什么的都是他们在做,其他侍郎、郎中、员外郎什么的此时也都坐在正堂。大伙儿都是久经宦海,见识都是不少,来户部要钱的人很多,不过用今天这种讨债方式的还真是没见过。

    大开眼界之余,众人也都拿眼去看韩文,虽然没人敢明说,不过意思却是差不多:为了您私人的事情把整个衙门都给拖累了,韩部堂您还是早点想想办法吧,不就是三十万两吗?不多……

    韩文如何不明白这些人的意思,只不过他冤枉啊,他真的本着一颗公心才挑起这事儿的,好吧,也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在,可他这么努力,为的还不是大明的江山社稷吗?

    “部堂大人……”又一个主事跑进来了,听声音却是刚刚去请如来,呃,不,是请刘大学士的那个人,他的声音很是凄切,半哭半喊着。

    不过,这时却没人责备他斯文扫地什么的了,因为这人身上脸上都被画的花花绿绿的,光靠眼睛都分辨不出来,大家都很理解,同时脖子后面也有点发凉。皇上太狠了,不但劫杀信使,而且还用这么贱的招数……

    “……告诉皇上,老臣这就去筹钱,让皇上稍微等等……”韩文抬了抬手,很是无力的样子,他坚持不住了,内无支持,外无援兵,韩尚书无助又凄凉,不得不投降了。

    吁户部大堂里,无数人嘘出了一口气,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韩尚书要是再不就范,大伙儿可怎么办呐

    ……

    “懂了吧?”正德得意洋洋的说道:“讨债也是很有技术含量的,不是朕亲自出手,韩尚书怎么会乖乖掏钱呢?跟朕学着点吧。”

    今天正德可是大丰收,得了老娘的夸奖,又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最后还有谢宏的一个许诺,他能不高兴么?

    “遵旨。”蒋松满眼都是星星,这叫一个敬佩,皇上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几个照面下来三十万两银子就到手了,比咱们在这里声嘶力竭的乱喊强多了,讨债果真是技术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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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五月,飞腾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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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9章五月,飞腾的季节!

    正德元年的五月初一,让很多人印象深刻,在瘟神的带领下,南镇抚司一连串的行动无一不是声势浩大,让人震惊不已。

    不过,这个日子之所以能让京城百姓刻骨铭心记住,却不单单因为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而是因为,这一天的行动不过是后面一系列动作的开始。

    这一系列的行动都秉承了南镇抚司的风格,那就是让人匪夷所思,事后想起来又觉得理所应当。

    首先就是施工的那个宅院了,虽然没人搞得懂为什么南镇抚司收完债之后,又把宅院给没收了是个什么道理,可对于谢宏将那个宅院对外开放的决定,大伙儿却是一致拥护的。

    如今,那处宅院已经被更名为皇家公园,不限身份地位,所有人都可以入内观赏。公园里原本的园林山水已经是精巧高雅,远非普通人家能够一见的,何况还有军器司制作的那几处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消息刚一传出,公园里就被蜂拥而至的人潮挤满了,若不是里面有人维持秩序,也许会出点什么乱子也未可知。这可是原本的尚书府,也是侯府,不由得普通百姓不向往。

    外间的园林变成了公园,里面的屋舍也都利用起来了,第一个运营起来的就是茶馆。

    这茶馆的名字叫候德坊,有些见识广的知道,去年也有这么一个茶馆在宣府闹得颇为红火,如今正流行的新式评书和时评,就是由那间茶馆开的先河。

    候德坊的来龙去脉,关心的人不多,人们更关注的是,这间茶馆到底有什么玄虚,能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惊奇。既然能开在这家公园里面,想必与瘟神也有些瓜葛,瘟神虽然可怕,但却一向以给人带来惊奇而闻名,这候德坊想来也不会流于凡俗了。

    于是,当初宣府百姓受过的震撼,又在京城重演了一遍。

    身临其境的奇妙感受,绕梁三月的天籁之音,妙语连珠的评书时评……这一切让整个京城都为之惊叹。

    可即便是这样,南镇抚司的动作却还不算完,就在初二这一天,就在候德坊的大门外,一块告示牌竖立起来,上面的内容让无数人为之心动。

    那就是:皇家公园内的其他屋舍对外招租,签订三年以上契约并一次性付清租金者,南镇抚司将免费为其装修

    沸腾了刚刚感受过候德坊的全新体验,并且亲眼见过皇家公园的人气,只要稍微有点商业眼光的人都明白,这样的举措意味着什么。

    有了皇家公园带来的人气,再加上候德坊的存在,这里很可能将成为继前门大街和八大胡同之后,京城的第三个商业集中地。

    前门大街是以商业为主;八大胡同是以烟花柳巷闻名,而皇家公园显然将会成为一个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何况,见识过候德坊的布置和园林中的那两处胜景,京城内,没有任何人会对军器司的技艺有所质疑,有了军器司的装修布置,自家生意纵然不如候德坊,应该也不会差了吧?

    当然,这里的租金不便宜,想要免费装修更是需要一次性付清三年的租金,商家们虽然都极为心动,可还是有些犹豫,这样大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之内就能下定决心的。不过,这样的犹豫和观望很快就被另一则消息打破了。

    消息是从候德坊传出来的:半个月之后,将会在皇家公园举行台球大师赛这次比赛由皇家承办,参与者仍然不限身份地位,只要有相关的技艺就可以参加比赛。

    此外,比赛的奖品极其丰厚,而且最终获胜者,将有幸和皇上在台球桌上进行切磋,并冠以皇家台球大师的名号日后还可以自称天子门生

    这个消息彻底引爆了京城人的情绪,胖的瘦的,老的少的,懂台球的和不懂的,甚至连不少读书人和女人来了,饶是皇家公园占地面积很大,可一条长龙还是从候德坊门口直排到皇家公园外面,盛况空前。

    大家当然都是来报名的。

    四月间,随着京中的一系列变故,台球这个名词早就传遍了京城,只有会不会之分,不知道这项运动的人却是半个也没有的,这可是朝野上下公认的皇家运动啊有圣旨的

    经过了一系列的炒作,何况台球本身也是很有趣味的,所以,台球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而台球设备本身的技术含量比较低,所以在珍宝斋开张之后,山寨的设备让台球风行一时。

    现如今,在京城的豪门大院之中,若是不摆上一张台球案子,这家人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就如同从前在家里放些古籍或者古玩珍宝一样,这可是身份的象征虽然自家球案的工艺比起珍宝斋差了些,可是,谁在乎呢?珍宝斋那个实在贵了点儿,能省就省了呗。

    当然,技术含量不高是针对于大户人家说的,这些人家多少都能养得些工匠,即便自家没有,在外面请人做也花费不了多少。

    可普通的百姓,就没有这个能耐了,就算用最差的工艺,制作那么一套东西也得几百上千两银子呢,要是用最好的材料,少说也得数千两,谁用得起啊?所以,他们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和台球发生关联。

    但是,台球大赛的奖品实在让人动心,物资上的奖品就已经很可观了,五千两银子和一套珍宝斋的台球设备这就是五万五千两的银子了,而那个皇家台球大师的名头就更了不得了,大师还是皇家的,这能差得了吗?

    何况优胜者还能以天子门生自居能不让人趋之如骛吗?要知道,在这之前,可是只有进士老爷才能自称天子门生的。

    虽然是台球上的门生,比起进士差了不少,含金量似乎有些不足,不过那是读书人的理解,普通百姓谁会在乎这个?这条目可是写在皇榜上的,皇榜就在候德坊门口贴着呢

    有这样的认可,就算比不上进士,好歹也比举人强了吧?走科举之途,就算是举人,放在读书人之中也是百中无一的,何况读书人在百姓之中的比例本也不高,这样一算计,台球大赛的这个天子门生自然让人心动。

    其实,这个天子门生很可能比进士还要强。

    进士可以面圣,可即便是状元,也只不过是在太和殿上,和很多人一起,远远的张望一眼罢了,是不可能有机会跟皇上私下里会晤的,更遑论亲切交谈了。

    而台球大赛的冠军却可以跟皇上在台球桌上切磋,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别说会晤和亲切交谈了,用候德坊的说法,这叫同桌之谊啊跟皇上同桌天啊,这样荣耀足可以让子孙后代牢记,并且代代传扬了。

    至于说会不会打台球,买不起台球设备,那都不要紧。候德坊很大的,经营范围也很广,除了一般茶馆具备的评书时评业务,和普通茶馆没有的音乐之外,这里还有一间台球馆。

    不需要自己有设备,只要花上几钱银子,就能在这里练习很长时间了。此外,若是有条件,还可以再花上几两银子请个教练,要知道,这里的教练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甚至还有皇上的陪练,有了这样的教导,还需要担心吗?技艺能不突飞猛涨么?

    比起有可能的收获来说,这样的投入委实不高,京城大多数的人也都承担得起。就算是不为了大赛的奖励,能花这么少的银子就享受皇家运动,也是很值得的,何况,实际接触之后,很多人都发现了,台球本身也是很有乐趣的。

    台球以投入小、收益高、乐趣足这三大优势,很快就征服了京城人的心,连很多久试不第的秀才甚至举人都动了心。

    读书科举的投入产出比实际是很低的,更谈不上什么乐趣了,台球大赛的冠军则有可能成为天子近臣,陪皇上玩也是有可能出人头地的,走跟传说中的谢宏一样的路,未尝不是一条进身之阶啊。

    冠军虽然只有一个,可台球大赛却很可能年年都有,甚至一年两次这样一来,不就成了天子近臣的科举了吗?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一杆秤,这种程度的评估实在算不得多有难度,何况还有候德坊时评有意无意的引导。

    于是,虽然还算不上是倾覆性的,可京城舆论的风向确确实实开始转变了,第一次的,谢宏的名字在民间流传时,受到的不是骂声,而是各种艳羡,甚至有人开始研究传说中他的举止行为,以图效仿。

    当然,台球大赛带来的冲击也带动了招租的生意,虽然租金很高,投入很大,可却没人再犹豫了,因为再犹豫就来不及了。只是一天时间,除了候德坊本身的自留地,蜂拥而至的商家就将所有的屋舍租下了,谢宏自然再一次赚了个钵满盆足。

    “谢大人,您真是太了不起了贵宾定制刚一开张,就赚了这么多,几百万两就这样入账了,咱们甚至都没什么花费。”马永成满眼都是星星,当了几十年太监,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银子还可以这么个赚法呢。

    “您当日说台球也能赚钱,咱家还有些不信,今日一看,确是咱家见识短了,原来台球赚钱是这么个赚法呢,真是……”他撮着牙花子,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言辞,才能恰当的表现他的心情了。

    几处工程花费了点材料费和人工,然后绑票和讨债也用了些人力,此外还真就没什么花费了,园子是抢来的,候德坊也是原本就要重建的,谢宏也对自己的谋划很满意。

    “台球赚钱?”可说起台球赚钱的话题,他却表示了不同意见,“台球还没开始赚钱呢,这些不过是前期炒作罢了。”

    “啊?”马永成两眼圆睁,嘴张得老大,心里面有一万个不解,这样还是前朝炒作?那赚钱得是个什么套路啊?

    “当然了,马公公,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台球将会成为最赚钱的项目之一,台球社不过是为了推广,你怎么就是不懂呢?”谢宏摇摇头,同伴的智商太低,让人很有压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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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利润率第一!品牌推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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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0章利润率第一!品牌推广战

    风潮在蔓延,热度在加剧。

    谢宏掀起的新风潮风行京畿,让很多有识之士都为之夙夜忧心,这股风潮不同以往的那些,以往他的作为虽然让人震撼,不过最终的结果只是让人多点谈资罢了。

    可这次,台球大赛却是让很多人看到了科举之外的另一条进身之阶,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动摇读书人的地位,可有了这样的趋势,总是让人很担忧的。

    在行为模式上,谢宏的这次行动也不同寻常,一个个奇异构想,化成了浪头,接踵而来,让人应接不暇。这些行为都不是单独的,而是环环相扣的。

    普通人没有留意,可有心人却是注意到了,从侯府变成皇家公园,中间甚至没有任何缓冲。那构思精妙的候德坊显然不是一两天建成的,可就在侯府易主的当天,那间茶馆却是突兀的就出现了,要说不是谢宏早有预计,又如何能够解释?

    而且,珍宝斋开业的当天,不少人也暗地里嘲笑过谢宏的没见识,竟然把台球就那么摆了出来,不曾加以任何限制,围观也好,研究也好,都是任由来去,结果导致自家一张台子都没卖出去,十足的愚蠢行为。

    可此时再一看,这些人都是惊觉,原来谢宏那时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方便推广,他只是在店里展示了一下球台,结果就把这东西在京城推广开了。

    现如今,皇家公园,台球大赛,候德坊,这些项目相辅相成,互相带动,竟然给谢宏赚到了海量的财富,而且,这似乎只是个开端,怎能不让有识之士忧心?

    推出台球大赛之后,谢宏的动作总算是停下了,也让人得以喘上一口气,可谁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动作,眼前的平静……好吧,是相对的平静,谁也不知道这是暂时的,或是谢宏在等待时机又或者积蓄力量,松口气之余,君子们的心还是悬着的。

    不是他们的智谋不足,而是谢宏的行为模式太过怪异,让他们完全跟不上思路。就比如韩文的那个宅院,任他到了谁的手上,也不会有人想出来谢宏的这个办法,还有那个台球大赛,更是匪夷所思。

    除非长了个跟谢宏一样的脑袋,否则是没人能够预判他的行动,提前谋划应对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这个时候还会忧心忡忡的,也只有士大夫们了。

    普通百姓都是很欢乐的,谈资,游戏,甚至某种奢望,一下子就摆在了面前,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的。正如谢宏所说的,利益才是根本,想要让京城甚至大明的舆论发生变化,最方便直接的办法就是许之以利了。

    许之以利当然不是发钱,那是最傻的办法,给他们一条上升的渠道就足够了,哪怕这条渠道不是什么好路数,会真心推崇的人也不多,可终究是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铁幕中,打开了一条缝隙。

    谢宏对孔孟都没什么偏见,对儒家也是,不过他却知道,不论什么学说或者政治理念,只要形成了垄断,则必将会走向堕落。

    华夏的儒家就是如此,明朝的儒教跟春秋百家争鸣的时代的完全不一样,压根就没有那时的欣欣向荣的气氛,专研学问的人少,把故纸堆里的东西当成金科玉律的人多,儒教变成了顽固保守的象征。

    而经过了他们的引导,天下间,几乎每个人的最高理想都是做官。也许孔子本意如此,又或者华夏本来就有这个传统,可谢宏却知道,一个全民向往做官的国家,是无法变得强大的。纵观千古,环顾世界,推动社会发展的,从来都不是官僚。

    否则华夏早就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了,因为华夏从来都不缺乏官僚,无论是明朝还是后世,要知道,华夏官僚的做官本事绝对是世界第一的,可结果呢?做官的本事对国家建设只有反作用。

    真正让国富民强的是其他东西。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自不用说;竞技则会产生民族凝聚力,雅典和古罗马都是现成的例子;此外,文化,商业,甚至民族对外扩张的野心,都能推动国家和社会的进步。

    谢宏的目标当然是以推动工业变革为主,不过其他方面他也不会忽略,聚敛财富改变观念只是第一步,将来要做的事情多着呢,重现百家争鸣那个华夏最辉煌的时代,才是谢宏的最高理想。

    让兵家去开疆拓土,横扫天下;

    让墨家提高生产力,提供最强的动力和保障;

    让法家来确保政令的通行,全国上下令行禁止;

    让儒家和道家回归本分,提高国民的修养和心性;

    ……

    百家各司其职,使社会分工专业化,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带兵也是儒家弟子,制订法律和执行法律也是,连提高生产力的工作都交给儒家子弟。

    这些专业性的东西他们懂吗?当然不懂,儒家擅长的,除了个人心性的修养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做官的本事了。

    而在职业官僚的理念中,面子是第一的,所以,他们不懂装懂,把这些他们搞不懂的行业贬低得一无是处,以显示他们的高明。半本论语治天下,就是这种理念的最高体现

    当然,也只有没开化的鞑子酋长才对此深信不疑。没办法,他们的本性更加顽固,智商也更低,学不会的东西就不学,然后直接禁绝,没有最傻只有更傻,这些蛮族白痴比明朝的士大夫更傻。

    只要破除了儒家独霸的局面,大明的雄霸天下就没有任何疑问谢宏对此深信不疑,并且为之努力着,现在他正在做的,都是在为这个理想奠基。

    用天子的号召力和自己传奇性经历来吸引普通民众,通过台球,谢宏已经小小撬动了儒教的墙角,效果不是很大,也未必持久,不过总算是透了一丝光。

    科举做官在人们的心目中依然是最神圣的。不过,对工匠,对做天子近臣,京城的百姓也有了不小的向往,毕竟科举的独木桥难过的很,而谢宏给他们展现了另一条通天之路。

    根据白居易的说法,当年的杨贵妃一朝而贵,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谢宏自忖魅力可能及不上杨大美女,可传奇性和影响力应该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他也是勉为其难的充当这个时代偶像了。

    在京城,他的事迹本来就人尽所知,重新开张的候德坊更是不遗余力的做着宣传,当然,是经过加工后的。这样一来,就如同后世那些传奇性人物一样,谢宏也成了传说,激励着无数人踏上了台球大师赛的赛场……

    皇家公园的成功运作和台球大赛的风潮,也让无数商家兴奋若狂。

    抢到皇家公园店铺的人当然欣喜,比赛还没开始,皇家公园的人气便已经超过前门大街和八大胡同,每日里都是人山人海的,跟大庙会的人气都差不多了。

    有的人是奔着台球来的,有的人是奔着候德坊来的,也有人兼而有之,这些都是好热闹的。好热闹的固然喜欢,可性子恬淡的人,也是要来看看的,不为别的,就为园林中那两处得享大名的景致,也得来看看啊。

    人气鼎盛就意味着生意兴隆,这个道理是个人就知道,由不得这些已经有了铺面的商家不高兴。

    不过,没抢到铺面的也不是很失望,瘟神的东风很大,就算不在皇家公园里面,也是能借到的。候德坊的台球社虽大,可毕竟去的人太多了,是无论如何也安排不下的,很多商家都看到了商机。

    一夜之间,京城多了许多山寨版的台球社。除了桌案的工艺稍差,这些台球社所有的规格都仿自候德坊,收费略低、布置相同,甚至连教练都配备了,当然,教练的水平也比候德坊低。

    于是,本着就近原则,或者图便宜,又或者不愿意排队等其他原因,很多人选择了这些山寨台球社。虽然候德坊的生意没太大影响,只是外面排的长队不见了,但是作为财务总管……虽然只是蜀中无大将的情况下选出来充数的,马永成也很不甘心。

    “谢大人,您看咱们是不是得做点什么啊?”马永成围着谢宏乱转,嘴里还念叨着不停,搞得谢宏有点头晕。

    “要不,咱们降价?或者让马昂兄弟那边宣传一下桌球设备的工艺对球技的影响什么的?再不然,咱们派人砸了那些台球社”

    这位兄弟很有做黑社会的潜质哦,看着咬牙切齿的马永成,谢宏淡淡笑着:“马公公,咱们做的可是文化产业,是文明人,怎么能做那么粗暴的事情呢?”

    马永成无语,文明人?前些日子打人的不是你吗?指使皇上去户部衙门暴力讨债的不是你吗?

    “有人模仿跟风,那是好事,说明咱们的品牌已经打响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维护产权的时候了”谢宏打了响指,吩咐道:“时机成熟了,让蒋松他们动手吧。”

    “蒋松?”马永成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个人,好像是皇上去讨债之前,打前站的那个千户。

    “马公公,你就等着数钱吧,要知道,品牌的产权才是利润最高的生意,嗯,仅次于抢劫。”谢宏意味深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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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维权司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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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1章维权司在行动

    在正德元年五月之前,清风茶馆只是坐落于前门大街的一间普通茶馆,生意算不上好,不过终究是在前门这样的繁华地段,平日里倒也不至于太过冷清。

    虽然不显山露水,可根据有心人的观察,这间茶馆的背景却不简单,至少顺天府的衙役和巡城军士都是不敢上门滋扰的,更遑论普通的市井无赖了。

    入了五月以来,席卷京畿的浪潮也波及到了这里,只是一两天工夫,清风茶馆便改头换面变成了清风台球社,不单是招牌换了,连掌柜的都换了。原本那个老成持重的掌柜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姓刁的中年人,八字胡、三角眼的模样,长相倒是和姓氏差不多。

    本来还有人以为这里是换了东家,可找了店里相熟的伙计一问,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东家还是那个东家,只是原来那个老掌柜对东家变更经营项目有些异议,所以才被打发了。

    邻人都是叹息,只看这间台球社能一下子摆出来十几张球桌,任谁也知道这东家实力如何了,这东西就算是仿制的,也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何况是这么多?八成是朝中哪位大人的生意了。

    这样的东家,他要做什么就依着便是了,提什么异议啊?别说这茶馆原本生意一般,就算是那财源滚滚的,在东家眼里,也不过是个能干的奴才罢了,违了大人们的意,一样是一脚踹开的下场,何必呢?

    不过,也有人说,老掌柜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开台球社,那可是抢瘟神的生意,通过这些日子看来,瘟神倒是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至少不是见人就瘟,可跟他作对的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但是,财帛动人心,大把的生意放在面前,谁又能忍着不拿呢?

    何况,京城这么多件台球社,难不成瘟神还能一个个的打过去?且不说他敢不敢犯这样的众怒,就算他真的打过来了,大不了关门不营业就是了,瘟神手下就那一千来人,还得守着老巢,还能天天盯着不成?

    站在二楼,凭栏下望,看着店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刁掌柜很是满意,奴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能顺着主子心意,给主子赚钱让他高兴的,才是好奴才。

    从前的那个老不死的脑子简直坏掉了,整个京城都在赚这份钱,自家凭什么不能赚?瘟神?自家老爷可是当朝侍郎,也不是吃素的能在第一时间开起来台球社的,又有哪家背后没人的?

    瘟神也是人,就不信他真的敢激起众怒。何况在家里的时候,老爷跟大人们议事,他也是偷听到了,瘟神要是真的敢把番子放出来打人,朝中大臣们就敢再次调兵镇压

    正想到得意处,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个人,刁掌柜定睛一看,原来是迎客的伙计,正要喝骂这人的擅离职守,那伙计却是慌慌张张的先开了口:“掌柜的,您快出去看看吧,番子……番子来了,说是南镇抚司的”

    如同一阵冷风吹过,把人都冻僵了一般,刚刚还热火朝天的店里面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说笑的人住了嘴,打球的人放下了球杆,得意的人开始冒冷汗。

    刁掌柜心里这个屈啊,京城这么多台球社,这瘟神怎么偏偏就第一个找上自家了呢?当然是第一个了,前面几天完全就没听说番子找人麻烦啊这运气可真够背的。

    “掌柜的,您拿个主意啊?番子让您出去见他们呢。”

    客人反应都很快,一个个都是静悄悄的溜了出去,有的还顺手拿了几个球,番子既然来了,这间台球社八成是保不住了。人当然得快点走,免得番子砸店的时候遭了池鱼之灾;可以后没得玩了就郁闷了,顺两个球走也是备着日后聊以慰藉球瘾之苦的意思。

    若是平常,这种行为一定会被伙计们发现的,可眼下人心惶惶的,伙计们也是人人自危,哪有空理会这个?便有那忠心的,也只顾着提醒掌柜的了,番子可是让做主的人出去照面呢,要是只诛首恶,那……有掌柜的就够了。

    “老子……有个屁的主意,一起出去,都跟老子一起出去。”掌柜的比伙计聪明多了,哪会中计?刁掌柜猛喘了几口大气,一咬牙就下了楼。不就是挨顿揍么?又不会要命,事后老爷看见了,说不定还会夸自己忠心为主呢。

    当然,伙计还是得招呼着的,人多壮胆么,挨打也得有几个垫背的不是?

    下了楼,正要往外走,冷丁却看见门口呼啦啦进来了一大群人,刁掌柜大惊,这番子性子也太急了,不是说好了让老子出去吗?怎么这就打上来了抗议的话他当然不会说,左右都要挨揍了,傻子才挑衅呢。

    “掌柜的,是刚才出去的客人又进来了……”刁掌柜正闭目等着挨揍,忽听一个伙计在自己耳边说道,他睁眼一看,可不就是刚才出去的客人吗?有几个衣服里面鼓囊囊的,不是顺了球走的又是啥?

    “番子走了?”要命的时候,也没空理会那些了,刁掌柜顺手抓过来一个客人,想问问详情,要是真的走了,那可就感天谢地了。

    “没走,还在门口呢,咱们是被赶进来的。他们口口声声说是要见主事的,掌柜的,您快点出去吧,省的……”那客人一脸不情愿,显然不是自己想回来的,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最后那句话没说完,不过意思却是清楚,那就是:省的连累大伙儿。

    把客人赶回来,难道是要先礼后兵?不砸店了?这里面的道道,刁掌柜一时没想明白,不过他知道,至少眼下是安全的,番子似乎是来谈判的。

    战战兢兢的出了门,刁掌柜又是松了口气,外面的番子只有一个,剩下的服色驳杂,似乎是普通的市井无赖,难怪没直冲进来砸店呢。

    “小的刁营,是清风茶馆的掌柜,敢问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刁营恭恭敬敬抱拳躬身,虽说眼前的危机不大,可南镇抚司的名头太大,他还是不敢怠慢的。

    “本官蒋松,在南镇抚司位居千户之职,在谢宏谢大人治下公干,掌管维权司。”虽然带的是乌合之众,自身武力值也很低,可蒋松的态度却是非常桀骜,扬着下巴,用鼻孔对着刁营,大咧咧的表明了身份。

    “原来是蒋千户,久仰,久仰。”刁营满脸堆笑,说的话却是口不对心:“今天得大人到访,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大人辛苦了,快快请进,让小的们奉茶伺候,正好小的亲戚从老家捎来了些土特产,正要请大人品尝。”

    这个维权司是个什么名堂,好像没听过啊?刁营心里也是犯着嘀咕,他不认识蒋松,可在敢于京城大张旗鼓的自称南镇抚司的人还真没有,那得多大胆子啊?没有瘟神撑腰的话,光有个名头有啥用?

    倒是蒋松这个名字他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却是记不起来了。

    店里平时没人来搅扰,不过这应付官差地痞的套路,刁营却是懂的。先是拍了几句马屁,然后就往里面让人,同时暗示对方会有例钱送上。

    别家敢来,自然是不能容忍,刁营少不得要摆摆身份,让对方知难而退;可既然是南镇抚司的来了,如果可以用银钱打发的话,他已经觉得大为庆幸了,就算是老爷也不会对他的做法有什么不满。

    “本官多少大事要做,哪有空喝什么茶。”蒋松却是毫不领情,杀气腾腾的喝道:“清风台球社是吧?本官现在正式告知你们,你们涉嫌侵权,从速到珍宝斋缴纳罚金,限时三日,过期不候若是不交……哼哼,后果自负”

    “侵权?”别的都听懂了,就是这个新名词让刁营舌头有点打结。

    “你们的台球设备全都是自行仿制的对吧?”蒋松一瞪眼睛,义正言辞质问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台球是皇家运动吗?不知道珍宝斋是皇庄吗?你们仿制台球设备,经过皇上准许了吗?既然没有,那不是侵犯皇上的权利是什么?”

    “啊?”蒋松的道理似是而非,可刁营却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个侵权啊这不是仗着皇上的势头压人么?可知道归知道,他却是不敢反驳,南镇抚司向来以盛产圣旨而著称,顶嘴,然后让人家把圣旨亮出来,那不是找虐吗?

    “这罚金要缴多少?”刁营做好了破财免灾的打算。

    “这间台球社有多少球桌?”蒋松没正面答他,却是转头询问身后的手下。

    “十五张。”

    “珍宝斋向来明码标价,五万两一张球桌,你们这里既然是十五张,那就是七十五万两。念你们是初犯,本官也不以为甚,额外的就不收了,你把货款补齐就是了。”蒋松很大度的摆着手。

    咝七……十五万两刁营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数目也太大了吧,把这个店卖了才几两银子啊?这还真是……想答应都没法答应。

    “蒋千户,这数目太大了吧?须知,我家老爷可是户部侍郎……”虽然知道不一定会有效果,可刁营还是试着亮了身份,试图让对方有些顾忌。

    “哦?是哪位侍郎?户部侍郎怎么这么多?刚刚那间叫什么明月台球社的不也是户部侍郎开的吗?”蒋松皱着眉头问道。

    “是刘侍郎……”左侍郎顾佐家里的生意也有间台球社,刁营也是知道的,听蒋松这么一说,他更心虚了。

    “哦,刘玑是吧?记下来,户部左侍郎刘玑欠了七十五万两,回头咱们上门催讨去。”蒋松阴森森的一笑,道:“本官也是天子门生,只不过学的技能比较偏门,只会讨债而已。”

    跟皇上学讨债的?刁营脑子里面电光火石的一闪,想起来了,他大惊失色的说道:“你……你……你就是蒋松?去户部衙门讨债的那个蒋松?”

    “就是本官了。这次,你是真的久仰了吧?”蒋松得意的笑着。

    “是,是……”刁营的上下牙直打战。难怪耳熟呢,自家老爷在家里的时候提起过这人,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可偏偏又奈何不得,敢去户部衙门讨债的,哪怕是给皇上打前站,也不是普通人啊。

    “侍郎大还是尚书大?本官倒是不知道,不过皇上教的讨债办法,本官可是学全了,弟兄们,去刘府演练一番,要是刘大人不还债,咱们再去户部衙门”蒋松高声喊道。

    “别,小的求您了,千万别……”刁营噗通一声就下了,蒋松会用些什么手段,他是知道的,有实际案例的哇户部衙门口到现在还没情理干净呢,他哪敢让这些人去刘府?

    光是这些人还罢了,万一惹出皇上或者瘟神,那就更要命了,连韩文这个尚书都顶不住,何况自家老爷一个侍郎?还是靠右边站的……

    “咱们兄弟这两下子只是给刘大人提个醒罢了,三天之后,刘大人要是还不还钱,自有衙门里的兄弟请他喝茶。”蒋松不依不饶的说着。

    喝茶……这个典故刁营也知道,之前去南镇抚司喝过茶的有两位,都是国舅,在大街上被劫持进去的,然后……就把刚到手的侯府给上缴了。

    两位国舅在里面到底受了什么罪,大伙儿是不知道,不过,能让爱财如命的国舅放弃那么大的一座宅子,估计在里面也是没少挨收拾。这要是让自家老爷也受一次……刁营哭了,跪着哭了,这后果他承担不起啊。

    “蒋千户,咱们有话好商量,小人的确侵权了,小的认罚,不过小人的店就这么大,七十五万两真的是付不起啊……”

    “付不起不要紧,只要有付的诚意就行,这么着吧,本官看你怪可怜的,拼着挨大人骂,私下里做个主,让你们分期付款好了。”听刁营说认罚,蒋松的态度立马好转了,笑眯眯的又扔出了一个新名词。

    “分……期付款?”刁营边哭,边用舌头继续打着结。

    “对,就是你家的店一年上缴五万两,然后连续还款二十五年,最后把银子还清,本来是要收利息的,不过我家大人说了,现在是试行阶段,利息就先免了。”

    “五……万两?”比起七十五万两,这个数目小了很多,但依然不是什么小钱,刁营一个掌柜还真做不了主。“蒋大人,这事儿小人做不了主,能不能……”

    “本官不管你那么多,三天,记住了,期限是三天,若是不缴罚金,那……你知道的。”蒋松咧嘴一笑,指了指身后的油漆桶。

    刁营拼命点头:“知道,知道,小人一定如实转告给我家老爷。”

    他心里悔恨交集,更是突然有了一个明悟:做生意果然不能跟风冒进啊,还是老人家的持稳策略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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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正德要按劳取酬

    回刘府报信的路上.刁营很快就发现了.南锋抚司的行动并不是只垒对一两家,而是将行动全面在京城铺开了。

    南镇抚习出动的人手不少.可是.以刁营一路所见,真正的番子似乎只有蒋松一个”其他的都不过是些市井之徒罢了。

    不过.那些过去的市井无赖.此时一个个都是口中也都是自称维权司属下.挺胸腆肚.傲气十足的踏上了那些原本他们望都不敢望一眼的门槛。

    若是以往.对这样的一帮人.各家掌柜的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自己虽是商人,可却是上面有人的商人.身份高贵着呢!

    可现在,每个掌柜的都是满脸带笑.话里尽是恭维谄媚之词,没办法,这帮家伙虽然只是瘾神的手下的手下.可还是得罪不起啊!

    自家老爷身份再矜贵还能矜贵得过国舅?地位再高还能高得过韩尚书?

    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谁敢轻忽?就算真的要翻脸,也得老爷们自己决定,要是自己这些当奴才的给主子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恐怕就真是想死都难了。

    好在有叮.三天的期限.绝大多数掌柜都和刁营一样,好说歹说送走了维权司的人.然后回家去报信了。当然.人多了总有些例外.也有些没去报信的.但这些人却不是想翻脸,而是权限够高,所以,直接带了银子奔珍宝斋去了。

    据说先交钱的有福利.交钱晚了可能会收利息既然这样.早晚都是个交这些比较精明的掌柜琢磨了一番干脆直接去交钱了。瘟神虽然可怕.但是一般洌是不做虚言,且去看看福利是什么吧。”奸佞,真是奸佞!”

    京城的大小衙门.豪宅深院.乃至青楼酒肆中.无数人发出了同样的怒吼。真是欺人太甚啊.喜惑君上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欺压到士大夫们的头上来了还要让自家缴纳罚款?

    要知道.自家可是士人!连朝廷的税都不用缴.居然有人敢让自己交什么版权费!这是何等荒唐的行为啊?向士人们收钱,能做出这种事来的实是亘古未有的奸佞哇!”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户部右侍郎刘珑又气又怒.脸色赤红,身子剧烈的抖动着,连宽大的袍服都遮盖不住。”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哪有天子向士大夫收钱的道理?何况天子不与民争利.皇上又为什么突然收起这个这么版权费来了?妖孽!那谢宏就是个妖孽.一定是他盅惑皇上的,对,一定是!..”老爷们回了他还是说置之不理?..刁营战战兢.兢的做出了提示。因为有前例可循.南镇抚司即便请喝茶.请的也是老爷自己,所以他并不是很紧张.怕的只是刘珑迁怒罢了。”还用说吗?当然、,刘珑挥舞着手臂,怒气冲冲的叫喊着,全没了平日里沉稳的气度。

    不过.终究是为官多年.他也没冲动的失去理智.话说了一半.他便停下沉吟起来,过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沉声吩咐道:”备车,本官要去衙门。””是.老爷。”刁营心里明镜一般,自家老爷这是要和同僚们通气了。

    团结就是力量.有这种理念的不单是刘巩一个人。此时,京城各个衙门口车如流水马如龙.无论当值的还是不当值的.大小官员齐聚一堂,场面极其盛大。

    可这样盛大的场面下.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氛,车马虽多,可衙门前却是一片寂静。便是衙门里面.也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传出了几声怒吼.随后也都是沉寂了下去。

    最终,各位大人出来的时候.脸色都有些苍白,眼神中的惊怒之色虽是不减.可却是多了一丝颓然之色。

    营的声音更轻了.比洲州在府里的时候更是加了些小心。”回府刘珑低低的吩咐了一声,然后又用更低的声音补充了一句:,”维权司那边.就按分期的法子.把今年的份额缴了罢.

    虽然马车的帘子是放下的.里面的光线很暗,可刁营却分明看到了自家老爷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杀鸡做猴.两位国舅和韩尚书,起的就是这个作用。”珍宝斋楼上.谢宏一脸自信的解释着这次行动的整体思路。”喔.大哥.你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听众却不是马永成,马公公正在楼下登记收钱呢.台球的风潮大了点.所以跟风的也很多,还有分期付款这和花样.马公公只好痛并快乐着,笑颜逐开的忙得团团转了。”当然了.那次在朝议上让你提出的要求.为的就是今天了。”谢宏点点头,除了最大的那个目标之外.这次的布局算是他入京以乘最宏大的一次了。”台球兴盛自然有人跟风,然后有了朝议的结论.皇家运动也是名正言顺.然后借着对付国舅和韩文的威势,让蒋松他们那些职业讨债的成名,最后这版权费的收取也就水到渠成了。”可你怎么知道大臣们不会群起攻许?”正德又问.这个问题才是最让他困惑的。韩文孤立无援是因为

    上德的目标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所以.没人愿意为了帮别人出头惹上谢宏和正德这两个大麻烦。

    可现在,谢宏却是在京城全面行动起来,几乎将京中有产业的朝臣一网打尽.按照正德以往的经验判断,那些老家伙们可是没理都能争半天的人物,应该不可能会这么顺利的才对。

    “因为分期付款.也是因为对他们的区别对待.更是因为咱们师出有名,当然.还有之前各次行动的恐吓作用“..“”

    虽然是全面行动.连大户人家里面自用的台球桌都没放过.可谢宏却是区分对待的,标准就是官职.官越大,收钱的期限越短,金额也越大。

    收取最少的是那些普通商户,这些人的还款期限甚至有几百年的,摊下来,一年也不过就是百十两银子罢了;低级的官员略高些.还款期限在百年左右.一年也不过几百两……以此类推.三品以上的官员,一年就要缴上几万两了工

    谢宏觉得自己制订的标准划蒸科学的.用官职来衡量官员的财产.大体上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虽然明朝官场上也是有些异类的,比如名头最大的清官海瑞,可这样的人连买块肉都要等到过年.哪里会有什么产业?台球即便再热门.海瑞那样的人难道还能花几百两去山寨个球桌不成?

    所以.误伤的可能性可以说近乎为零。

    这套制度与其说是版权费,不如说是谈宏挖了个坑.把京城有产业的商家都坑进去了.然后变换了一个名目,收取商业税而已。既然是商业税.那没产业的人当然不会被算计到工

    对官大的收重税.除了财产问题之外.还有一个仇恨值问题。谢宏入京时日虽短,可京中三品以上的大员基本让他得罪了个遍,而且是无法化解的仇恨。

    反洌是底层官员跟他没打过什么交道,对他也谈不上有多大仇恨,虽然因为台球多了一笔费用,可同时也多了不少生意,两者大致上也可以相抵了.这样一衡量.他们的心气也就平和了很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谢宏的恶名和威势.谁也不敢担保能一下子打洌他.偏偏每次先出头的人都会遭到他的报复,下场都是普遍很凄惨。轻者颜面大失.重者里子、面子一起损.”

    京城的各个茶馆都很热衷于讲三国,当然.风潮也是候德坊引领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先生讲到孔明三气周瑜的段子时,说的是:韩郎妙计安天下.赔了面子又破...

    因此.尽管合议的时候,侍郎、尚书等大人们都是义愤填膺,可低品官员却都不愿意充当这个先锋.一个个都琢磨着:谢宏也许不敢对高品的大员动手.可对付品级低的却是没有顾忌的.为了这点小钱被人请去喝茶可就不妙了。

    地位低的人不敢出头.地位高的顾忌就更多了,即便不被抓去喝茶.被人把那些恶心手段用在自己身上也是麻烦啊。

    谢宏的谋刮算不得多高明,只不过仗着后世的见识和正德这个靠山欺负人罢了.毕竟台球只是个游戏,谁又能事先想到这些呢?即便想到了.除了极少数如清风茶馆老掌柜那样持重的.又有谁会见钱不赚呢?

    所以.他成功了,并且还用这套邪门歪道盅惑着皇帝.而被盅惑的那个也是听得两眼放光。

    “原来是这样.先借着台球的版权弄出来一个费用的名目,等日后时机成熟.再把这个名目变更.然后收取商业税就没那么难了.天下人接受起来也容易的多。”正德一边思考着.一边念叨着整理思路。

    “正是如此.而且我还有后续的手段,让这个制度长久的运行下去.等于小姐来了.咱们再说这事儿。“谢宏很欣慰的看着正德,明武宗其实是很聪明的.只不过他的心思通常不在正事上面罢了,一但认真起来,就像是长大了.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为什么不让番子们出动呢?要是有人动武.蒋松那些人可不中用。”正德晏然是很用心的在思考.问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

    “拳头要收起来才能打人.利剑也是悬在头上才更可怕。”谢宏杀气腾腾的说道:“反正事例都摆出去了,后果如何.他们可以自行想象,用蒋松他们和番子区别不大。何况.若是番子们出去了,目标也就摆明了.反而会让人蠢蠢欲动。”

    德点点头,心中疑惑尽消.突然抱怨了起来:“大哥,你说要按劳取酬的,这回我可是出力不小,说好的报酬呢?”

    谢宏洲想夸他两句,比如:二弟.你长大了什么的”.…结果又被正德一句话给噎了回来.二弟,你撇清的也太快了吧?明明就是你自己要报仇好吧?而且,收商业税的事跟你这个皇帝的关系也最大好吧?

    谢宏认命的点点头,叹口气道:“嗯,按劳取酬…..说吧,你想要点啥。”

    正德高兴了.一扬脸.热情洋溢的说道:“大哥.我要骑木马!”

第253章 想不想为皇上效力

    “嗯,木马……啥?木马?”谢宏本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被正德这招天外飞仙一激,一下就跳起来了,即便以他的淡定,也是立时就凌乱了。

    二弟这要求太奇葩了,木马?那不是岛国女艺术家才喜欢骑的东西吗?嗯,越是德艺双馨的那种越喜欢骑……

    “咳咳,你想要啥样的?三角的?还是上面带点配件的?或者……”

    好吧,哥要努力适应,谁还没点爱好啊?虽然这种嗜好比较怪,可在后世也算不得多奇葩,不就是木马么?哥虽然没骑过,但是见识过的可多了。手艺和见识,是谢宏最厉害的两个优势了。

    “啊?还有这么多花样啊?”听着谢宏一一列举的名目,正德的眼睛瞪得溜圆,在心里左挑右捡了一番,才迟疑着问道:“只能选一样么?”

    你还想都尝试一遍?谢宏很无语,敷衍道:“其实效果都差不多了,左右就是那么回事……”以前看动作片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倒是新鲜,可看得多了,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么回事,都尝试一遍,会很受伤的……

    “那就要速的好了。”正德提出了具体的要求。

    二弟你又用错词儿了,你应该说频率最高的才对吧?不过,那玩意需要电动马达,现在还真就做不出来,不然用人力的试试?这个要求让谢宏很是犯愁。

    “最好能跟我的追风跑的一样快,这几天谢大学士进宫比从前还勤,骑个马都不安生,所以,大哥,你做个能跑的木马给我,这样谢大学士就说不出来什么了。”正德却没留意谢宏的神情,自顾自的说着,在他心里,这世上就没有谢宏做不出来的东西。

    ……原来是我邪恶了,误会了。谢宏听明白了缘由,不由满头是汗,爱情动作片果然不能看太多,后遗症很大耶,连哥这样的正经人都变邪恶了……

    “也就是说,二弟你想要一个能跑得很快,然后还不是马的东西是吧?”谢宏一边说话,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不就是单人的交通工具么?这样一想,就不是很难了,在后世这种东西挺多的,谢宏自己最熟悉的当然就是自行车了。

    可自行车也有问题哦,链条轴承倒是罢了,耐用性也可以不考虑,但是没有橡胶,缓冲性要怎么解决?

    “对,对,最好是谁都叫不出来名字的,我要吓谢大学士一跳,然后还要让他相劝谏都劝谏不了,哈哈……”大概是想到了谢迁劝谏时哑口无言的样子,正德乐不可支的大笑着,可见他对谢迁的怨念之重。

    “好吧,你等着好了,这两天就做给你。”谢宏随口说着,有些心不在焉。

    正德的要求没什么,他已经有了想法,那种东西技术含量也不算太高,可谢迁突然增加了入宫的频率,却引起了他的警惕。

    一直以来,在和外朝为敌的时候,他一直表现得从容镇定,让身边的人都倾佩不已,包括正德在内,都把他当做了主心骨,正德甚至已经把他当成小叮当了,好像他无所不能似的。

    可实际上谢宏一直都战战兢兢的,要知道,他面对的敌人可是极其强大的,实力远在他和正德之上。现在看似顺风顺水,不过是构筑在对方投鼠忌器,不愿意承担太过严重的后果的基础上而已。

    此外,他料事如神,谋略深远的形象其实也是建立在很多误会和巧合之上,实际上,不过是趁着对方对自己的不熟悉,以及准备不够充分,这才形成了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局面。若是对方缓过劲来,全力应对,还真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历史上的正德也是一度掌控了局面,虽然没有彻底压倒文臣,可也奠定了优势,可最终呢?他应该也不过的疏忽了一下,结果命就没了。对谢宏来说,正德的经历就是对他最好的告诫。

    上次神机营的出动更是让谢宏震动,若不是当时太忙,让正德阴差阳错的搅了局,也许他已经损失惨重甚至尸爆荒野了呢。那群士大夫可不单只有嘴皮子上的功夫,他们心狠手黑,老谋深算着呢。

    所以,谢宏的警惕性一直很高,试探的时候也很小心,他做的事虽然让文官们很难受,不过实际上的损失并不大。

    比如这次变相的收取商业税,总额看似庞大,实际上却是分开几十年算,一年几万两对于朝臣们算不得多肉疼。这就是谢宏的小心之处了,他如果一定要强行收取全额,也许会成功,却也很可能让朝臣们彻底反弹。

    反是现在这样,朝臣们心里不爽却都捏着鼻子认了,士大夫们傲慢惯了,就算一时受点小挫折,也不会认为自己真的会失去以往的地位,更不会认为谢宏这样的弄臣能得意多久。

    当年的王振、汪直之流比谢宏威风多了,可结果如何?小人得志不过一时而已,破财免灾一两年,也不过十万两银子罢了,事后换得一个勇斗奸佞的清名也是不错,总好过韩贯道那样狼狈。

    依照曾鉴和谢宏两人研究后的分析,文臣的心态大致如此,所以,谢宏才放手施为。

    当然,没有大动作却不代表对方无动于衷,谢迁的举动在正德眼中,似乎没什么异样,他被唠叨习惯了,多几次少几次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对谢宏来说,已经足够引起他的警惕了。

    “说话算数,一定要快点哦。”正德向来是闲不住的,刚刚跟谢宏长篇大论,已经让他浑身痒痒了,得到了想要的许诺,他也不多待,几步就跑走了,连谢宏想细问一下详情都没来得及。

    等谢宏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正德的身影了,正摇头苦笑时,却见楼下人影一闪,抬眸一看,却是马永成。

    “谢大人!”

    声音充满了景仰之情,马永成现在对谢宏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从珍宝斋开业以来,经过他手的银子已经近千万两了,从前他别说见过,就算是听都没听过这么多钱!和大明一年岁入都相差无几了,这是点石成金么?

    珍宝斋开业不过一个多月,收入就已经超过大明一年的收入了,而且,可以预期的是以后的收入只会多,不会少。代理生意虽然不会有多大进展了,可贵宾定制却刚刚有个开端,何况版权费也将是源源不断的,以后还用为钱的事情发愁么?

    所以,马永成高兴啊,看着谢宏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座金山。

    “马公公,你怎么有空上来?”谢宏问道。

    马永成谄媚的笑笑,低声说道:“谢大人,于姑娘来了,您不是说过,她来时不能让别人看到,要隐秘些么?您知道的,咱家口风很紧,事后保管外面不会有半点风声……”说着,马永成会心的看了谢宏一眼。

    “……”跟一个公公对暧昧眼神,谢宏还是第一次,他后背有点发冷,急忙道:“马公公,劳烦你了,你让于姑娘上来吧。”

    “您放心,保证隐秘!”马永成乐颠颠的下楼叫人去了,临走还不忘保证着。

    哥就发现了,二弟身边的人就没几个靠谱的。谢宏很是无奈,于春丽是他预定的情报头子之一,往来当然要隐秘点了,结果马永成那家伙想到哪儿去了?真是太邪恶了,哥可是正经人。

    “谢大人,您今天让奴家来,可是有了……”这段时间,谢宏覆雨翻云的手段,春丽也都看在眼里,心里更是火热,能搞出来这么大的场面,丽春院那点小事还算个事儿吗?因此,她也顾不得多客套,略略寒暄两句,就问起了正题。

    “嗯,于姑娘,那件事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谢宏微笑着点点头,春丽正心花怒放时,他却话锋一转,道:“不过,本官今天请你来却不是为了这件事。”

    “请大人示下。”春丽控制情绪的能力犹在谢宏之上,虽然很兴奋,可听谢宏语气有些凝重,她也是敛起了笑容,肃声应道。

    “这些天来,于姑娘帮了本官不少忙……”谢宏的想法没错,这个时代青楼确实是消息集散地,通过春丽提供的情报,他制定计划的时候也省了很多事。

    “大人言重了……”春丽不知谢宏想说些什么,也不敢胡乱接话。

    “不重,一点都不重,本官做事,讲究一个有功必赏,有劳必酬,你给本官出了力,自然是要赏的。不过,具体赏什么,就要于姑娘你自己选了。”谢宏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让春丽有些心惊。

    “小女子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机遇和风险向来并存,本官的酬劳也是如此,本官先从风险最小的说起好了……”谢宏竖起一根手指,“一则,就是这次工程,本官给你个优惠价,嗯,打个五折好了,于姑娘意下如何?”

    “大人厚恩,小女子感激不尽,不过,恕小女子冒犯,大人既然说还有其他选择,可否说给小女子听听呢?”春丽抿嘴一笑,风情万种的说道。

    最终的工程款还没定,不过依照珍宝斋的规矩,至少也是十万两以上,那就是说,这个折扣至少是五万两了。这么多银子,即便丽春院号称京城第一,春丽也是有些心动的,可听谢宏话里意思,这却是个最低等的酬劳,那丰厚的又将如何?她也不由有些期待。

    “当然可以。”谢宏又伸出一根手指,“那就是本官把货款全免了,不过,却要入个股,股份么……不多,一成就可以了,于姑娘,你意下如何?”

    若说刚刚只是有些心动,现在春丽心里却已经火热了,要不是知道谢宏还有下文,她恨不得马上就答应下来。能成为京城第一青楼,丽春院当然也是有靠山的,这个靠山还很强大,就是前任左都御史戴珊。

    虽然御史们各有渊源,从属于不同势力,但名义上左都御史依然是一把手,实权当然不小,丽春院有这么个后台,当然是顺风顺水。春丽里面的头牌,也是仗着戴珊的宠爱,这才转了职,成了老板娘。

    只不过好景不长,弘治十八年,也就是去年,戴珊病死了,戴家除了他又没有杰出人物,无奈之下,只好扶柩归乡去了,丽春院也就成了无主之地。

    春丽是个心思通透的,当然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没有靠山的话,一定会被人连皮带骨吞掉的。于是,一番拉拢联络之后,她找上了顺天府府尹黄宇。

    不过,顺天府尹的权势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保得丽春院不被人夺去还行,想跟人别苗头,黄大人提供的助力就远远不够了,所以在这两年,丽春院也就每况愈下了。

    屋漏偏逢雨,黄宇不知死活的惹上了谢宏,又好死不死的撞上了正德,结果丽春院的靠山又悲剧了。还是那句话,在京城混,上面没人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春丽又再次行动起来。

    这次就没前次那么容易了,知道底细的都不肯接手,两个东家,一个身死,一个罢官,大家都觉得丽春院是个很不吉利的地方;不知底细的多半地位都低,更是狮子大开口,显然打的都是吃一票就走的主意。

    于是,春丽寻找新靠山的行动也就停滞住了。

    她这次来珍宝斋,也未尝不是存了试探的心思,不然她来时又何必把所有姑娘都带上了?谢宏说的正是她预想中最好的结果了,投靠瘟神名声当然不好,可她是**女,而不是士大夫,才不用考虑名声呢。

    “大人言犹未尽,可是还有……”春丽勉强压抑着自己的喜悦之情,又是问了一声。

    “还有么,那就是……”谢宏这次却突然将手背转,旋风般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直盯着春丽的眼睛说道:“你愿不愿意为皇上效力?”

    这句话象是一个霹雳般在春丽耳边炸响,让她的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任她事先如何猜测,也全然想不到,谢宏说出来的最后一个报酬竟是这么一句话。

    为皇上效力?自己?除了几分姿色,自己还有什么?居然能谈得上为皇上效力?春丽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来。谢宏也不催促,只是微笑的看着对方。

第254章 谢宏的秘籍

    对于春丽和丽舂院.谢宏既然起了收服的心思.自然也是调查了一番,结果让他颇为满意,现在没有靠山.前面的关系又都已经退出了京城.相对干净的多。

    随后就是试探.并先.他向春丽索取的情报中.涉及到的高官不少,同时,他让猴子等人去盯梢.这次的结果也很理想,春丽没有任何异动。正因如此,谢宏认为这个老板娘是个聪明人.今天要她过来.就是为了要摊牌的。”大人,莫非是要小女子入宫服侍皇上?还是说皇上对楼里哪位姑娘动了心?”

    谢宏摊出来的这张牌实在有点大,春丽虽然经历过不少事.阅历也是不浅.可面对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她还是很久才缓过神来.因为一直呆愣着发呆.所以此时说的话也没经过思考。

    她自己也不认为这时有可能实现的,先不说皇上还没大婚.就算大婚了.也不太可能让青楼女子入宫吧?可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稍微合点情理:”当然不是.于姑娘.你还欠本官一个答复呢。”谢宏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你不答复本官,接下来的话却是不好对你明言的。”

    谢宏的话提示了春丽,让她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她本就是个有心思的,见事也快,谢宏前些日子让她刺探情报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有些感觉了。

    在京城,这种事本算不得稀奇.不少人都会从青楼打探消息,只不过谢宏的要求比较细致罢了。他不单要求知道主要目标的言行.连随从们的举止也要关注.为了完成谢宏的要求.春丽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承蒙大人厚爱.小咬子自是恭敬不如从命。”春丽也是果决.心念略转,立时便应承下来。”很好!于姑娘果然痛快。”事先已经有了预计,不过此时见事情进展顺利.谢宏还是十分满意。情报公子的开展是必须的.若是春丽这边不行,那谢宏还真就犯愁了。

    想重新开一家肯定不行.他手上没有合适人选执行,此外,特种行业想要形成规模和名声也是需要时间和口碑的。

    更重要的是,他也打不起精神来干这么一件事.开妓院误.跟他的远大理想根本不沾边。

    何况,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和观察.谢宏也确认了春丽是个怎么样的人,长袖善舞,老于世故.今天又发现了她的果决.正是搞情报工作的合适人选.错过了实在可惜。”于姑娘,你以后就是南镇抚司下辖的锦衣卫千户了,过几天腰牌就会送到你的手上。当然,因为从事的是机密工作.所以你的身份不能公开.你的职责是”确定了人选.谢宏便涵滴不绝的交代起工作来。

    经过了州才的震撼.春丽此时适应能力强了不少.虽然对女人能不能当锦衣卫还心存疑虑,不过她还是聚精会神的听着谢宏的话,并没有做出质疑。”此外.于千户.你回去后.就宣布丽春院有了新东家的消息.然后因为要进行内部装饰,所以歇业三天。”交代完职责,谢宏当即就改了称呼,又说起接下来的具体安排。”新东家的身份是?”舂丽也很快就适应了新身份.当然不可能宣布是皇庄,否则就太明显了工”等装修的时候.我带他们过去你就知道了。”谢宏随口说道:”此外.关于丽春院的运营,我也有些建议,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于千户.你也来参详参详:””大人.您不是....”春丽又惊奇了.谢大人还真是无所不知,连青楼的运鼻他都懂?可日前来的时候他明明说不会的啊。”呃,这是我看过现场之后.才有的想法”谢宏当然不能说.对别人的事情和自己的事情关注程度不同,所以导致了用心程度也不一样:现在丽春院关系着未来的情报系统.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好好专研一番了。

    当然.虽说他不够专业.可终究是从后世来的.所以.说出来的办法也都是相对靠谱的.不时还有一两个闪光点,让春丽这个真正的专业人士都为之惊叹:”这.这.真是绝妙“小女子在丽春院呆了二十年.这样的法子却是半点都想不出来的,大人您真是学究天人啊!..

    春丽眼中冒着星星.心里却不无疑虑,难不成谢大人还是是花丛老手?不然怎么能想出来这么多花样?这得经历过多少风月之事.才能有这么多经验和想法啊?”其实呢....只要肯专研.多看多学,就能进步的。..谢宏老脸一红.很是惭愧。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这东西还不就是得多看才能学习?只是这时代没有

    电脑.所以没法展示相关的教材给舂丽看罢了。”总之.就这么安排吧。先把风声放出去.开业后.生意一定会大为好转.等人气上来的,情报工作也就自然方便展开了。..”属下遵命。..

    丽春院易主的消息并没有在京城引起多大反响,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谢宏,以及跟他相关的各项事务上面,大多都是无暇他顾:

    不过.关注丽春院的人也是有的.因为丽春院跟珍宝斋也扯上了关系,作为珍宝斋四楼的第二宗生意,丽春院也开始动工了.并且谢宏还亲自去了一趟,听说还给了老板娘春丽不少指点。

    这样一来,丽春院的受关注度立刻飙升起来.那可是瘟神的指点再!何况.珍宝斋还为丽春院打造了相关的设备.青楼专用的!想到谢宏神乎其技的手艺,人们或者好奇心大起,或者食指大动,都开始关注起丽春院来。

    好在这次悬念持续的时间很短,从丽春院放出风声到重新开张.一共也只有三天而已,让很多人心怀大慰。

    开业的这一天.丽春院门口人头攒动,哈嚣不已,让院子里的很多老人都是感叹不已.纷纷说道:自戴大人病故之后.这样的景象真是许久未见了。”粱公子,你来的真早啊!本少爷百时出门,本以为算早的了,结果现在居然排到了这么后面.这还真是”这人手里拿了把扇子.不时抬头看两眼还很亮的天色,嘴里啧啧有声的说着。”本公子是申时出的门,根本算不了什么,孙公子,你可知道排在最前面那些是什么时候来的吗?..那粱公子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指着排在队伍最前面的人说道。”几时?..”哼,说来吓死你,他们辰时就乘了!”粱公子冷笑着说道。

    公子倒抽一口冷气.惊讶的说道:”辰时,那不是等了一整天?就为了逛个楼子.值当吗?..”切.就说你没见识呢!丽春院倒没什么.可你要知道是谁给她们装修的.是珍宝斋!是谢瘟神!”粱公子加重了语气,却压低了声音:”珍宝出品.必属精品.你不知道么?多少人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孙公子犹疑道:“那谢宏手艺高,本公子也是知道的.可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我听说那人是个洁身自好的,而且年纪又小.能经历过多少风月?能弄出来些什么.还不好说吧?””呸!你懂个屁!”梁公子很是不屑的说道:”那瘟神能耐大着呢,听说他的手艺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再说了,他要是没点底气的话.敢挂出来有求必应的招牌吗?去砸招牌的人不少.结果怎么样?””说的也是呢。”羽公子心有戚戚的附和了一句:”而且.我告诉你啊”粱公子突然压低了声音.一赢煞有其事的神情,孙公子也来了兴致.不由附耳靠了上去。”我听说.那谢宏得过高人传授.得过天书。其中有一本《风月宝鉴》!专门是说风月之事的,里面说的都是上古秘技.只要学得一星半点.行事的时候就能如登仙境了”粱公子鬼鬼祟祟的左右看看.又道:”这可是丽春院内部人传出来的消息.准成着呢,要不是看在你我两家交情的份上,我都不告诉你。而且你知道么?我听说,当今皇上不喜女色.却好那一口.谢宏就是晃了这风月宝鉴才你明白的,你想啊.这可是让皇上沉迷的花式.就像那台球,皇上沉迷的东西能差得了吗?””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孙公子两眼开始放光。他素知同伴是风月场中的老手,虽然纵欲过度.年纪轻轻精力体力就已经不济了.可见识却不差.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不离十.于是.他心里也是火热起来。

    人群中,这样的窃窃私语时起彼伏.相熟的人都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眼见生意大好.丽春院里自是一片欢声,只是老板娘春丽却是愁眉不展。

    虽然放出悄息的主意是谢大人出的.不过消息却很快就走样了,要是听到这样的议论.不知道谢大人会不会不高兴.怪罪自己呢?唉.生意好也愁人呐。”开门吧.让姑娘们都打起精神来。”春丽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在了一旁。谢大人大人有大量.会谅解的.还是把生意做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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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介绍:
现代手工艺高手谢宏穿越到了明朝正德年间,
谢宏是幸运的,因为他这个最会玩的人碰上了最爱玩的皇帝,
谢宏是不幸的,因为陪皇帝玩的人名声不好,被称为弄臣!
大学士李东阳(痛心疾首):“奸佞啊!皇上就是被谢宏这样的弄臣给带坏了。”
大太监刘瑾(悲痛欲绝):“妖孽啊!咱家伺候了皇上十年,才混出点模样,他竟然一个月就跟皇上结拜了。”
正德皇帝(得意洋洋):“人才啊!会玩还能玩出花样才是好样的,朕喜欢!”
后世史官:“谢宏是宫廷中的弄臣,朝堂上的能臣,大明朝之所以能雄霸天下,德被四海,皆出于此人之手。”明朝第一弄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弄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