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吞金葫芦
但是,张桐拿定了主意,正要返回灵犀观,却在这时忽然想起,刚才只顾得修炼葫芦剑诀,反把那个葫芦给抛在了脑后。
这时回想起来,那个葫芦能够放出金光,将那山魈制住,必是非同寻常,至少也要比五yīn袋和黑狗钉高出许多。
张桐心念一动,忙将那葫芦拿在手里,一面仔细端详,一面暗暗思忖:“先前这个葫芦,被我用了许多法子,也都无济于事,想必其中禁制,定是独门秘法,才能催动起来,如今我已练出葫芦剑气,岂非正好用来驱动这个葫芦!”
想到此处,他更眼睛一亮,忙把回去的念头暂时按捺下去,然后运起剑诀,催动葫芦剑气,缓缓分出一丝,融入那葫芦中。
顷刻之间,那葫芦好像受到刺激,微微震颤起来,发出“嗡嗡”鸣音。随即脱胎换骨一般,表面那些锈迹,一块一块,剥落下来,露出里面青sè纹金的外壳。
张桐见那葫芦生出异变,不禁又惊又喜,内心愈发笃定,忙把葫芦剑气催到极限。却没想到,正在这时,那葫芦竟是猛的一震,陡然从中生出一股吸力。张桐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只觉天旋地转,仿佛被狂风卷到了天上似的。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再待定睛一看,却是到了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圆盘上。这圆盘约有百丈见方,中间立有一座石门,大概十多丈高,通体黑sè,朴实无华,却给人一种尊贵无比的感觉。好像帝王一样,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在那石门前面,还有三座高台,一大两小,分别排开,正好与那石门遥遥相对。其中一座大的,高有三丈,形如酒盏,顶上凸起一个方格,格子里面却是空的,好像盛放什么东西。
另外两座石台,与此大同小异,只是略微缩小一些。而且顶上凸起的方格内,一个刻有饕餮,一个刻有白虎。此两者皆是上古洪荒的凶兽,饕餮无物不吞,白虎生聚金锐。只是不知这两座石台顶上,刻画这两种凶兽是为什么。
张桐左右看了看,瞧出此地古怪,内心略一思忖,便也不难猜出,定是刚才催动那葫芦时,触动了某些禁制,将他意念,摄了进来。
而且他早前也曾听说,一些厉害法宝,具有许多妙处,甚至能在天地之外,另辟一处空间,犹如世外桃源。
可惜他的修为太低,也分不清眼前情景,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象。不过无论如何,这葫芦定是一件至宝,已是毫无疑问。
张桐不禁暗自窃喜,一面四外打量,一面暗暗忖道:“我得这个葫芦,果然是天大的机缘,没想到此宝之中,还有这一片空间。只是此地面积不小,不知核心禁制藏在何处,还得赶快将其炼化才是。”
张桐略一思忖,忙又找了起来,原想那座石门,立于圆盘中间,最有可能是此件法宝的核心。谁知还没近得十丈,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挡住,任他试了几次,也都不能进去。
他心知那座石门,必是另有玄机,不敢硬往里闯,只好暂且作罢。转回身又向那三座石台走去,幸亏这次,并无阻滞。他小心翼翼来到中间那座最大的石台下面,不需细看也不难发现,那底下嵌有一块石壁。
张桐忙抢几步,欺到石壁跟前,仔细一看。果然那石壁上录有几行口诀,正是配合葫芦剑气,催动这法宝的歌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吞金葫芦,太白剑宗,黄良誊录。
张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件法宝的本名应该叫吞金葫芦,是太白剑宗一个名叫黄良的弟子炼制的。
不过他也不知这个黄良是什么来历,只曾耳闻,太白剑宗,乃是上古仙门,后因遭逢大劫,早已泯灭不知几万年了。
而他知悉这些,更是大喜过望,不禁暗暗忖道:“这一次我可发达了!没想到这篇《葫芦剑诀》和这个吞金葫芦,居然是太白剑宗的遗留!听说当初太白剑宗独霸环宇,甚至比当今的,道家四派,佛门三宗,还要凶横。这葫芦剑诀既是从那传出,必也不会次于当今顶级功法。待我修成此诀,开启全身穴窍,打通天地玄关,岂非指rì可待!”
张桐一面欢欣鼓舞,一面更是不敢懈怠,连忙把那石壁上的歌诀记了下,与葫芦剑诀互相印证,开始参悟起来。
因为这篇歌诀,原是葫芦剑诀的分支,专门用来cāo控吞金葫芦。如今张桐已经练出葫芦剑气,再来练这歌诀,更也事半功倍。
他才把这篇歌诀念诵几遍,就忽觉得脑中神念通达,歌诀之中,种种变化,全都被他明悟,仿佛已经练了许久似的。
过了片刻,等那通达明悟的感觉渐渐消去,张桐已经将那歌诀全然参透,他顺势催动葫芦剑气,按那歌诀,运行起来。
霎时之间,张桐只觉,脚下这片圆盘猛的一震,随即从那三座石台底下,同时亮起一片金光,缓缓围那石台,形成一道光圈,随即又是向上延伸,直至石台顶上,一共形成,九道光圈。
张桐登时吸了一口冷气,他心知那一道光圈,就代表了一重禁制,而那三个石台,皆有九道光圈,全都合在一起,这个吞金葫芦,竟然拥有二十七重禁制!
张桐虽然入道不久,但是跟随甄远道,总算也有些见识。甄远道身为禾山道的长老,花费许多心血,炼制的黑狗钉,才只有十重禁制。而后得来那口青鱼剑,也只有十八重禁制,远远不及吞金葫芦的二十七重禁制。
而且法宝祭炼到后来,每多一重禁制,威力就要倍增。青鱼剑与吞金葫芦虽然只差了九重禁制,但是两者之间实则却是天壤之别。而且青鱼剑材质有限,十八重禁制,已经是极限。而这吞金葫芦,经过无数岁月消磨,还能留存下来,已是难能可贵。况且其中已经开出一片空间,更也不同寻常,非青鱼剑可比。
随那二十七重禁制,全被张桐催动起来,这吞金葫芦内部的空间,除了立在zhōng yāng的那座石门,全在他脑海中映shè出来。
张桐心知到了关键时候,赶紧抱元守一,运起那篇歌诀,全力催动葫芦剑气,一点一点把吞金葫芦的二十七重禁制完全炼化。
因为这片空间,没有时间概念,张桐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将那二十七重禁制,全都炼化一遍,方始松一口气。
此时他已将这吞金葫芦完全炼化,随那歌诀催动起来,这葫芦的许多妙用,也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左边那座雕有饕餮图案的石台,专能吞纳五金之气,还能摄人兵器,即使稍微弱一点的飞剑,被它宝光摄住,也要消去灵xìng。
右边那座雕有白虎图案的石台,则是与左边那座石台相辅相成,把吸入的五金之气,化为葫芦剑气,既能喷出御敌,也能反哺修为。
中间那座最大的石台,顶上凸起一个方格,能够嵌入一口飞剑,与这吞金葫芦配合,用葫芦剑气催动起来,登时就能使飞剑威力倍增。
张桐知悉这些,立刻恍然大悟,心说:“怪不得刚才我凝成一道葫芦剑气之后,又修炼了半天,也无分毫jīng进。原来练这葫芦剑气,只一味苦修还不行,非得有这吞金葫芦辅助不可。”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葫芦剑诀虽然jīng妙,却怕修为进境太慢。而今有这吞金葫芦,只需吸足五金之气,自会生成葫芦剑气。他只要催动剑诀,将剑气化入体内,如此一来非但进境不缓,反而更比寻常功法快出许多。
但张桐窃喜之余,仍还有一些遗憾,固然有这吞金葫芦,rì后修炼起来,更加如虎添翼,可是中间那座石台上,还能镶嵌一口飞剑,却让他有些犯难了。
想那甄远道,苦心寻觅了多少年,才意外得了一口青鱼剑,张桐如今虽然有一些奇遇,但是归根结底,仍是初出茅庐,等他寻得一口飞剑,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多亏张桐心志还算坚毅,很快就把这点遗憾抛却。他定了定神,好整以暇,心念转动,正要离开此地。却在这时,猛又灵机一动,心下暗暗忖道:“刚才我修炼时,为了试试威力,曾用葫芦剑气催动了一回黑狗钉,威力比照原来,已是增加数倍。那黑狗钉虽然不是飞剑,但是葫芦剑气既然能够催动,放在这里,充作飞剑,也未尝不可。我何不先来试试,即使真的不行,我也无甚损失。”
张桐主意一定,立刻雷厉风行,把黑狗钉拿出来,然后飞身一纵,跳到石台顶上,用手往下一按,就把黑狗钉放进了那方格里面。
霎时之间,那石台下面的九重禁制,同时转动起来,涌出一片金光,将那方格罩住。随即过了片刻,等那金光敛去,登时从那方格中间,喷出一道,三丈多长,通体乌黑发亮的剑光,竖着悬浮在那石台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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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凤翅镏金镋
张桐目瞪口呆,抬头向上看着,若非刚才亲手把黑狗钉按进那个方格,他甚至不敢相信,这道乌黑的剑光,竟是黑狗钉发出来的!
即使此前他用葫芦剑气催动,这黑狗钉也只能放出一丈多长乌光,而且光sè驳杂不纯,与这剑光相比,简直不足一提。
张桐登时大喜过望,围那乌黑剑光转了一圈,迫不及待更想试试威力。忙把心神一动,一阵恍惚之后,再等回过神来,亦是回到原来那个树洞当中。
他此时正在兴头上,立刻想也不想,就把剑诀催起,然后对那葫芦轻轻一拍。立刻就听“倏”的一声,一道乌黑发亮的剑光,陡然喷薄而出。
这个树洞原是一只黑熊的老巢,里面虽不拥挤,却也空间有限,哪又容得下一道三丈多长的剑光。登时又是“轰”的一声,随那乌光一展,左右擎动之间,瞬息就把他藏身这株大树摧成齑粉。
这株大树在原始森林中,不知已经生长了多少年,加上树冠足有二十多丈高,虽然下面生出一个树窟,可是上面木质,仍然十分坚硬,原来凭借黑狗钉的威力,将其斩断,或许还行,想要打成木屑,却是万无可能。
张桐眼见这黑狗钉从吞金葫芦打出来,威力竟比他用葫芦剑气催动,还要巨大许多,不由喜上眉梢。而且更令他没想到,黑狗钉原来的弊端,竟然也被吞金葫芦弥补过来。
原本黑狗钉全凭血煞之气,才能生出许多神异,因此每次使用之后,都需用黑狗jīng血重新祭练才行。而今黑狗钉合入吞金葫芦,转用葫芦剑气,推动禁制转动,自然无需再用jīng血祭练。
张桐兴致勃勃,又将那道乌黑剑光,在半空中舞了一阵,才心满意足收了回来,却是暗暗叹道:“黑狗钉弊端一去,再加上威力大涨,只怕比师父的青鱼剑也不弱多少,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不能飞行。可惜!可惜!”
无奈黑狗钉先天就有缺陷,即使吞金葫芦能够增强黑狗钉的威力,也不可能平白加入御剑飞行的功用。
张桐心知一时难以如愿,索xìng也不再去得陇望蜀,随即催动剑诀,把黑狗钉收去。又因这一耽搁,眼看将近晌午,他兴奋了一阵之后,却不敢继续拖延下去,赶紧朝九阳山的方向飞奔了回去。
虽然张桐仍不能御空飞行,但他这一次也算所获颇丰。且不说那葫芦剑诀已是jīng妙无比,单是一个吞金葫芦,就已够他受用无穷。即使他的修为还停留在第二重小周天,可是实力却要暴涨十倍,如果全力施展出来,即使修为高他几重,也未必能抵挡得住。
张桐一面飞驰,一面暗自窃喜,只觉得自己前路愈发光明。正想回去,赶紧交差,才好腾出手来,仔细再把葫芦剑诀参悟一遍。
如今张桐虽已练出剑气,但是葫芦剑诀出自太白剑宗,毕竟博大jīng深,远非等闲可比。他方始初入门径,只得了一点皮毛,远还未到登堂入室的地步。
而且眼前又有yīn阳叟,即将前来寻仇,使他更觉紧迫。原本心底滋生出一点志得意满的心情,瞬间也都给他压了下去,一心只想赶快提升实力,否则大战一起,绝难独善其身。
谁知却事与愿违,张桐刚离开原地,还没奔出数里,就遇前方生变。只见迎面一团妖风,卷趋在半空中,势如奔雷一般,径直就向这边飞落下来。
张桐心里陡然一惊,瞧出那妖风来者不善,不禁停下脚步,提起几分戒备,心下暗暗忖道:“这团妖风倒也气派,不知是哪家的妖怪!可惜我还不能御剑飞行,否则纵起一道剑光,扶摇直上,出入青冥,岂非比这还要威风十倍!”
张桐一面想,一面却发现,那妖风好像有些古怪。原本此前甄远道就曾提醒过,附近山林之中,住有许多妖怪。因此一开始,他见那妖风,也不觉得奇怪,只以为是哪个过路的大妖。
因为急着回去,张桐不yù多事,索xìng停下脚步,等对方先过去也就罢了,免得当头撞上,平白产生误会。岂料那妖风,却不领他情,好像瞅准方向,径直朝他过来。
张桐顿时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皱了皱眉,心中暗说:“这妖怪欺人太甚,我已让他三分,居然得寸进尺!且等他下来怎样,如果没有恶意也就罢了,若是非要来欺我,却怪不得我心狠了,正好拿你试一试手段!”
张桐拿定了主意,见那妖风按压下来,反而露出一丝冷笑。要是在前几天,看那妖风气势,他便自知不敌,唯有赶紧发动飞翼灵符,或许才有几分逃生希望。
但是时过境迁,随他实力大涨,心气也与以往不同,刚一拿定主意,立刻跃跃yù试,想要看看葫芦剑诀的威力,见那妖风落下,正好中他下怀。
而在同时,在那妖风中间,王山君寻得张桐踪迹,亦是心中大喜。却不知晓,就当此刻,张桐已经把他视作试剑的砺石。
原本昨天,王山君得那猴妖禀报,便架起妖风来寻张桐晦气。谁知等他沿路追来,却没见着张桐踪迹。他本拟自家驾驭妖风居高临下,方圆十里,尽收眼底。要寻一人踪迹,还不手到擒来。
哪知张桐福缘深厚,凭那山魈jīng血,开启吞金葫芦。恰在当时,躲进树窟,正在参悟葫芦剑诀。直让王山君来来回回,把附近方圆二三百里,都给兜了一个遍,也没寻得他的踪迹。
亏得王山君颇有预见,早就暗中派人,守在灵犀观外,知道张桐还没回去,这才始终没有放弃。
也仗他这锲而不舍的劲头,昨天寻了一天,仍旧不肯罢休,晚间休息一夜,今天再次出来,心里拿定主意,非把张桐揪出来不可。
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眼看将近晌午,又是一无所获,他几乎都要放弃了。却在这时,忽见远处,一片红杉林中,冲起一道乌光。
王山君登时一惊,忙把妖风催到空中,顺那方向飞去。居高临下,凝神观望,只见一名少年,身形时隐时现,正在快速飞奔。
王山君早就得了张桐的画影图形,眼神又颇锐利,一眼就认出来,那名少年正是他搜寻已久的目标,顿时让他大喜过望,立刻按住妖风,径直飞落下来。
这时他还不知张桐修为大涨,只从甄猛口中得知,张桐入道不久,修为也不太高。他自恃修行百年,练出许多神通,又兼力大无比,根本没把张桐放在眼里。
而张桐也是不知,甄猛已经请王山君出手来杀他,见那妖风落下,随即跃出一个,身披战甲的熊怪,手中提着一杆丈八长的凤翅镏金镋,气势汹汹,凝望过来。
张桐瞧这熊怪,却也不敢轻视,因为妖怪虽然灵xìng不及人类,但是本身另具异秉,或者力大无穷,或者天生剧毒,万一遇上高手,若要心存大意,非得丧命不可。
张桐站定脚步,见那熊怪落在七八丈外,立刻把手放在了被他系在腰间的吞金葫芦上,内心暗暗盘算:“这熊怪能够驾驭妖风,想也并非寻常,我需小心提防,以免遭他暗算。”
张桐一面思忖,一面暗运剑气,偷偷把黑狗钉备好,只等稍有异变,就能祭出杀手。
与此同时,那王山君,收去妖风之后,也在打量张桐。瞧他面目清俊,才十几岁摸样,心里更生出几分轻视,冷笑一声,道:“你这娃娃,就是张桐?”
张桐微微一愣,原以为与这熊怪是不期而遇,却没想到对方一语道出他的名字,顿时使他心头一动,眉梢向上一扬,盯着那王山君,反问道:“你是何人?怎知是我?”
王山君把手中的凤翅镏金膛一摆,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娃,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本山君且让你死个明白,我原本跟你无冤无仇,怎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死之后却休要怪得旁人!”说话间,便是身形晃动,一步跨过数丈,举那金镗对准张桐脑袋就打了下来。
张桐吃了一惊,随即恍然大悟,猜出这熊怪定是甄猛请来杀他的。想必甄猛恨他入骨,却顾忌同门名义,不好亲自动手,便请外人前来。随即又回想起来,前rì逃走那个猴妖,想必与此也脱不了干系。
张桐想到此处,心中杀机更盛,心说:“好你个甄猛,为了害我xìng命,真是煞费苦心!可惜你今rì不在当场,我便先杀这熊怪,暂且出一口恶气!”
而那王山君还不知已经死到临头,一镗砸来,便是料定,张桐决计躲闪不开,嘴里喝了一声:“给我死去!”直把浑身力气都使出来,非要一下将他打死不可。
张桐心中正恼,瞧那金镗打来,便把葫芦一拍,就想催出黑狗钉,趁那熊怪,猝不及防,给他来一下狠的,量他一身皮糙肉厚,也决计受不住剑气摧消。
但是就在这时,他又忽然想起,这吞金葫芦还有吞纳金属转化剑气的妙用。看那熊怪手上的凤翅镏金镋,金光闪闪,罡气萦绕,想也不是凡物,若能将其摄来,化为葫芦剑气,岂非正好补益自身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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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小夜叉
张桐眼珠一转,立刻拿定主意,转把剑诀收去,暗暗将那葫芦中的饕餮石台催动起来,随即在葫芦底下,轻轻一拍,瞬息之间,只见那葫芦嘴上,陡然洒出一片金光。
随那金光飞shè出来,立刻分化五个光球,迎那熊怪上去,结成一个五星,正好把凤翅镏金镗圈住。旋即张桐只觉,吞金葫芦里面,传出一股莫大的吸力,顺势就要将金镗拉扯进去。亏得那王山君反应不慢,本身又力大无比,赶紧双膀一绷,金镗才没脱手。
这杆凤翅镏金镗,原是王山君不惜重金,收集天外陨铁,请人炼制而成,重有一千三百斤,虽然无甚神通,却是坚硬无比,舞动起来,威力极大,等闲法宝,即使炼出七八重禁制,稍被打中一下,也要吃受不住。
王山君仗着这杆金镗,不知打杀过多少仇敌,这一次却没想到,张桐竟身怀异宝,一下将他金镗摄住,顿时令他大吃一惊,忙把双臂往怀里拽,想把金镗从那五星光环当中抽出来。
怎知那吞金葫芦乃是至宝,内里足足炼有二十七重禁制,岂是区区一杆陨铁金镗能够抵挡!就在转眼间,那五星光环,快速旋转起来,好像一个大磨盘,嗡嗡作响,火星四溅。
那金镗原是陨铁炼成,被那五星光环一绕,正好是遇到了克星,登时吸出许多玄铁jīng气。王山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手中兵器,忽然轻了许多,随即越来越细,好像融化了似的。
王山君活了百多年,总算有些见识,眼看手中金镗,犹如冰消瓦解,哪还不知张桐身怀异宝。
王山君虽然入道百年,但毕竟福祉有限,炼制几件法宝,也都拿不出手,只有这杆凤翅镏金镋还堪使用。
如今眼看唯一一件宝贝,就要毁在张桐手里,顿时叫他痛煞心肺,直把甄猛给恨透了,只当甄猛不怀好意,隐瞒张桐实力,想要借刀杀人。
王山君心里又恨又怒,不过他能活到百岁,又在一方称王称霸,自也非同等闲。他虽恨怒yù狂,却未乱了分寸,眼看形势不妙,立刻有了计较。
见他最为得意的凤翅镏金镋,都被张桐轻易摄住,要再执迷不悟,只怕xìng命难保。尤其手中那杆金镗,被那五星光环消磨,变得越来越细,使他再无侥幸,叫了一声:“甄猛误我!”随后当机立断,把手一松,退开两步,卷起一阵妖风,腾空就要遁去。
张桐本要杀鸡儆猴,怎肯轻易放他,早已暗中防备,见他抽身一退,立刻心中冷笑一声,赶紧默念宝诀,催起吞金葫芦,想要放出剑光将他毙命。
岂料这吞金葫芦虽然妙用无穷,但是‘吞金’和‘御剑’却是两种功用,不能同时使用。此时张桐正在催动吞金葫芦,消磨那杆凤翅镏金镋,黑狗钉困在其中,却是催发不出。
张桐蓦地一愣,他却没有想到,吞金葫芦还有这般限制!
虽然紧跟着,由于失去王山君得阻滞,他随即就把那杆凤翅镏金镋收了去,但是因为这片刻耽搁,王山君已趁机飞起,他若再想截杀,却已来不及了。
眼看那妖风腾空遁走,张桐也只能哼了一声。其实他对王山君逃走,倒也不甚在意,区区一个熊怪,以他现在修为,随手就能制死。反而刚才对敌之时,流露出的骄纵之心,让他非常jǐng觉。
原本对付王山君,直接放出黑狗钉,用不了三两下,就能结束战斗。可他却偏偏由着xìng子,想要试试吞金葫芦的妙用,才至弄巧成拙,放那熊怪跑了。
张桐深知,他这两天,接连练成葫芦剑诀,又得了吞金葫芦,修为突飞猛进,难免得意忘形。这时稍微吃点小亏,能够jǐng醒一下,未必不是好事。等他反省一阵,转而觉得头脑愈发清明起来,不知不觉间,竟因祸得福,又把心境提升了一个层次。
而那王山君,失了凤翅镏金镋,架起妖风,落荒而逃,直等一口气飞出百余里,几乎把真气都耗尽了,才惊魂犹定停了下来。
其实王山君这妖风,比甄远道的乌灵遁光还略逊一筹,速度不快不说,而且极耗真气,一次飞出百里,已经到了极限。
刚才王山君唯恐张桐追来,一气不停,飞到这里,早已真气不济。刚一落地就觉一阵虚浮,喘息半天,才缓过来。
随即又想起那杆凤翅镏金镋,愈发心疼不已,更把甄猛,恨之入骨,暗暗咬牙切齿,心说:“甄猛!你这小儿,竟敢害我!那张桐分明修为高深,又是身怀异宝,非我见机得快,这一次定要折在他的手上。甄猛!你且等着,今rì之赐,我早晚必要十倍奉还!”
王山君一面大骂,一面下定决心,非要报复不可。不过他表面凶横,实则却欺软怕硬,刚才被张桐用吞金葫芦,生生化去了他金镗,已经把他胆气吓破。虽然咬牙切齿,却不敢去恨张桐,只好把一腔怨气,全部转嫁到了甄猛的头上。
怎奈甄猛也非没有根脚,王山君即使恨他,一时间也难复仇,只好在心里大骂了一阵,然后好整以暇,准备返回老巢,再去从长计较。
王山君心里郁闷无比,拿定了主意之后,便不肯继续停留,认准铁头山所在的方向,正要再次架起妖风。却忽然发现一道人影,在山林间,三晃两晃,直向这边奔来。
他登时又是一惊,不禁眉头紧锁,内心暗暗忖道:“怎么这边又有来人?莫非那张桐,又追了过来?他已经毁了我一杆凤翅镏金镋,难道还嫌不够,非要赶尽杀绝!”
王山君越想越气,暗恼张桐,欺人太甚!可是转又想起,那一道五星光环,生生将他金镋化去。他若让那光环套住,岂非连骨头渣滓,都要剩不下了!
他也不知吞金葫芦的妙用,只顾自己吓唬自己,却是吓得心惊胆战。而他本就贪生怕死,想起张桐那些手段,心底刚有一点恨意,立刻又给压了下去。眼看那人影越来越近,再也不肯耽搁,赶紧催起妖风,飞到半空之中。
可是到了空中,他再定睛一看,奔来那道人影,虽然也是一名少年,却与张桐摸样打扮大相径庭。只见那少年,一袭青衣,身负宝剑,转眼来到近前,脚步骤然一定,站在那里居然颇有几分大家气度。
发现来人不是张桐,王山君的心里顿时多了几分底气,索xìng也不走了,心里拿定主意,先探探这名少年的来历。如果根脚不深,便直接打杀了,一来发泄一下胸中恶气,二来也能搜刮些东西,弥补一下失去凤翅镏金镋的损失。
原本这王山君就不是什么好货sè,做起杀人夺宝的事,再是得心应手不过。见那少年站定,却也不露声sè,居高临下,大声喝道:“你这娃娃是谁,还不道出姓名?”
那少年仰头相望,也是怡然不惧,淡淡笑道:“在下柳元,承蒙同道吹捧,有个外号叫小夜叉,敢问前辈可是铁头山的王山君吗?”
王山君本拟杀人泄愤,没想到那少年竟一语道破他的名头,不由得使他多出几分狐疑,上下打量那少年几遍,问道:“小夜叉,柳元?这名字却不曾听过,你这娃娃怎么知道本山君的名号?”
那少年傲然一笑,仍是不慌不忙道:“说到我的名字,前辈当然不知,但是我师父,龙首山,金廉洞,金面夜叉,飞龙道长,想必前辈不会不知了吧!”
王山君听得,登时吸了一口冷气,没有想到这名少年,竟是飞龙道长的弟子!那飞龙道长号称金面夜叉,炼制十二柄飞叉,修为也相当了得,据说已经修炼到了第十一重小周天,比之甄远道还要高出一筹。
在早些年,王山君还曾与那飞龙道长有过一段交往,算得上是老相识,只不过到了后来,飞龙道长修为渐长,两人地位拉开距离,交情也随之渐渐淡了。
王山君不禁露出一丝古怪之sè,知这少年是故人之徒,他也不好再下手打杀。况且飞龙道长炼制的独门飞叉,专能破人罡气,威力端是了得。柳元若得其真传,想必也非是好惹。况且他又刚失了兵器,两人真要动起手来,未必就能吃到便宜。
所幸这王山君得脸皮不薄,很快就恢复如常,哈哈大笑道:“哎呀!原来竟是飞龙道兄的高足!失礼,失礼!不知这些年,飞龙道兄,一向可好?”
柳元心知王山君与他师父有些交情,虽然心底瞧不起那些披毛戴角的妖怪,但表面还要做出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答道:“有劳前辈挂怀,家师一切安好,只是怀念故人。又听说禾山道行事霸道,经常欺压同道,心中甚是愤然。这一次命我前来,就想邀请前辈连同另外几位同道,并往龙首山小住几rì。一来叙叙旧情,二来商议一下,如何跟那禾山道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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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剑气同出
王山君刚在张桐那边吃了大亏,这时听得柳元一说,心里立刻有些意动。但他依附禾山道多年,深知禾山道树大根深,门下弟子,不下千人。飞龙道长虽然厉害,却是势单力孤,若要冲突起来,只怕难以讨到便宜。
瞬息之间,王山君在肚里转过许多主意,终是觉得不妥,正要婉言谢绝,却又忽然灵机一动,心想:“据我所知,那飞龙道长素来狡猾多端,遇事无有完全把握,从来不会轻易出手。这一次他遣门人前来相邀,莫非已有手段,来对付禾山道?”
想到此处,王山君忙把到嘴边的话,又给收了回来,略一沉吟,转而问道:“禾山道毕竟是大教,人多势众,不可小觑。这些年我虽时时受制,却也只能忍辱负重,不敢生出异心。飞龙道兄意yù振臂一呼,却不知可有万全之策?”
柳元笑道:“莫非前辈不知?那禾山道如今已成了众矢之的?”
王山君微微一愣,不禁皱了皱眉道:“此话怎讲?”
柳元道:“上一次禾山道的甄远道大闹登平府,把府君刘天威父子尽皆杀害,却不知那刘天威的夫人郑云绮,乃是太华洞yīn阳叟前辈的爱徒。如今yīn阳叟前辈遍邀好友,发誓要为徒儿报仇,更是不惜重礼,亲自上飞蝗山,请出玄牝老祖向禾山道施压。禾山道的势力虽然不小,却怎顶得住玄牝老祖的威名,禾山教主已经答应,不会派人插手此事。到时只剩甄远道师徒,如何能敌众人围攻,最后只有败亡一途。经此一役禾山道必定人心惶惶,届时我等并力,突然攻他本山,一举将其平灭。然后yīn阳叟前辈在西北开宗立派,我师父与另几位前辈,也可占据禾山旧址,各自留传一脉,岂不大快人心!”
王山君听罢不由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偌大一个禾山道,竟在柳元三言两语之间,轻易就给冰消瓦解了!
他刚被张桐毁了得意兵器,还几乎丢了xìng命,心里一股怨气,正愁无处发泄。原本忌惮禾山道的势力强大,又惧张桐法宝厉害,一时之间,无从报仇。
而此刻听那柳元一说,顿时又将他心底怒火勾引出来,心说:“想不到禾山道看似强大,实则却已岌岌可危,我便趁此插他一手。如果成了定有许多好处,即使不成也可攀上飞龙,到他的龙首山去混迹一阵。我与他原是旧识,算是有些交情,又是因他邀请,丢了原来基业。到那时他少不得也要补偿我几分,总比留在禾山道羽翼之下,受这份鸟气强出十倍。”
王山君略一思忖,便已拿定了主意,可是他却不知那柳元的话也是半真半假。前面说众人围攻甄远道也还属实,而后面说什么覆灭禾山道,却是柳元自己信口雌黄。
那禾山道立教至今已有千年,若无一些自保手段,恐怕早就烟消云散,别说此番玄牝老祖还不亲自出手,即使出手也未必就能灭得了禾山道。
柳元所以这样说,也并非口无遮拦,这一次他师父飞龙道长派他来,就是为了收拢一些九阳山周围的妖怪散修,一来给己方助阵,二来也熟悉地形。
但是这些妖怪散修,常年在禾山道的积威之下,如果柳元不把牛皮吹的大一点,他们也不敢起来反抗禾山道欺压。
王山君虽然在妖怪之中,算是有些计谋,但是比之人类,还曾差了一筹,并未想通此种关窍,被柳元三言两语就给说动心意,立刻哈哈大笑道:“好!禾山道那群贼子,素来作威作福惯了,如今终于遭到报应,我这就跟道友同去,rì后一道与禾山道做个了断!”
柳元见王山君终于应允,顿时心中暗喜,不过他这次来,可不单单为了王山君一个人,忙笑说道:“前辈与家师原是故交,并非外人,小侄此来,还要去拜访几位同道,前辈只管自去便是,家师早已扫榻相迎。”
王山君一听,却是有些不快,心说:“这小儿好不会办事!若我随他回去,那算受邀而至,如今让我独身前往,岂非成了主动上门!”
不过如今毕竟不比当年他与飞龙道长交好时,他虽心中不乐,却也不敢流露,绕是眼珠一转,另又有了主意,心中暗暗合计:“我若这般前去,飞龙道长念及过去交情,多半也不会薄待,可见我形单影只,只怕难免心生轻鄙。我何不趁机再邀几位同道,一来可以壮壮声势,二来也能相互照应。”
王山君想罢,立刻大笑道:“道友别急,正好我也无事,陪你一趟也无妨。而且这附近住有一个苍狼怪,西面赤睛山还有一双青白蛇jīng,皆是修为不弱。这些年来,多受禾山道的欺压,无奈惧其yín威,敢怒却不敢言。我若前往游说,必定欣然应允,届时一同共襄盛举,岂不最好!”
柳元原想拉拢一个王山君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连带还搭了三个,顿时心中大喜,连对待王山君,也平添了几分恭敬。
王山君觉出他的心迹,愈发扬眉吐气,索xìng祭起妖风,连把柳元也给带了起来,径直向那苍狼怪的洞府飞掠而去。
而在此时,张桐还不知道,被他放跑的王山君,已经跟yīn阳叟那一帮人勾结在了一起。待他自思自省,心境稳固之后,猛又想起刚才被吞金葫芦化去那只凤翅镏金镋。那金镋虽然不是法宝,但所含玄铁却非常jīng纯,被吞金葫芦化去之后却不知怎样了?
张桐心念一动,再次进入葫芦,只见那白虎石台下面的九重禁制,还在飞快转动。石台上面,悬浮一团jīng金之气,正被禁制摧消的越来越小。另外一边,白虎石台,同样是九重禁制同时发动。
在那白虎石台顶上,渐渐聚起一团jīng光,随着禁制转动,越加凝实无比,直至那团jīng金之气完全化尽,终于形成一滴水银似的剑气。
因为这一道葫芦剑气,全由jīng金之气凝成,自有一种锋锐无比的气势。甚至比张桐体内那滴,由他真气化成的剑气,还要凌厉几分。
张桐一见,也是大喜,忙就想把这一道剑气也给炼入体内,到时候两者合二为一,他修为又要暴涨一倍。
然而就在他想催动葫芦剑诀,把那一道剑气摄来时,忽又灵机一动,觉得似有不妥,心说:“这吞金葫芦虽然妙用无比,但终须是外力,如今我才入门,修炼葫芦剑诀还不到两天,如果贸然借助法宝,只怕造成根基不稳,一旦影响了rì后修行反而不美。”
张桐心存疑虑,却是不敢妄动,赶紧又把功法停住,将那一道剑气重新驱回白虎石台顶上。
不过这一道剑气,虽不能融入体内,却也另有妙用,只要催动宝诀,就能当做剑丸打出。
因那每一道剑气,皆由jīng金之气凝成,看似只有一点,实则奇重无比。而且由葫芦剑诀催动,御使起来,收发随心,比之寻常飞剑还要得心应手。
张桐拿定了主意,暂把这滴剑气,当做剑丸使用。只是威力不知如何,他忙又把神念抽出,随即催动剑诀,瞅准百丈之外,一株碗口粗的松树,用手在葫芦底上轻轻一拍。
只听“啪”的一声,随即一道银光喷shè而出,虽然只有尺长,速度却是极快,百丈之外,一闪而过,应声从那树干掠过,竟无一丝木屑迸溅,也无爆炸动静,只有轻轻一声,好似蛐蛐低吟,就在那树上打出一个指粗的小洞。
张桐登时眼睛一亮,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葫芦剑气居然如此厉害。速度比黑狗钉快出一倍不止,声势虽然不大,威力却并不小。只要还在炼神境界之下,无论修为多高,若无法宝护身,都抵受不住这剑气一击。
张桐心中暗喜,忙将剑气收来,转即又是灵光一闪,心说:“这葫芦剑气速度极快,兼又无声无息,正好用来偷袭。若在对敌之时,先用黑狗钉引住对方注意,再出其不意突施冷箭,岂非又多了一个杀手锏!”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但是此前他跟王山君交手时,因为先用吞金葫芦摄住凤翅镏金镋,而在关键时候催发不出黑狗钉,却不知这一回黑狗钉与葫芦剑气能否同时使用。
张桐心里没底,赶紧催起宝诀,先把黑狗钉化作剑光放了出来。随即又用神念cāo纵葫芦剑气,瞬时一道银光,没有丝毫阻滞,紧随其后,飞shè出来。
眼看两道光芒流星赶月一般,他总算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头一次一心两用,cāo纵黑狗钉和葫芦剑气,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
所幸那葫芦剑气只是用来偷袭,全仗出其不意,而且速度又快,直来直去打出便可,并不需要舞出剑法招数。转是黑狗钉所化的剑光,因为更要掩人耳目,还需剑术华丽慑人。
可惜葫芦剑气虽然博大jīng深,但是其中所述,更似一篇总纲,只教人如何凝练剑气,却并无具体招式变化,着实有些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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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恶煞盈身
其实张桐心里也知,当初那太白剑宗,以剑术称霸诸天,其中厉害剑法不知凡几。这篇葫芦剑诀能为其中翘楚,必是妙不可言,除了这篇口诀,定有一部剑术与之搭配,只可惜在吞金葫芦上并未记载。
所幸张桐心胸还算豁达,并未执著于此,能得一篇剑诀,已是侥天之幸,再要一味强求,就是贪而无厌。
至于剑术,暂时并无他法,只好借鉴一些‘刺’‘砍’‘削’‘劈’的简单招数cāo纵剑光,只要不是遇上高手,勉强也能与人对敌。
等张桐同时cāo纵两道剑光,在半空舞动一阵,渐觉驾轻就熟,才把剑光收去。心中暗自窃喜,又看天sè不早,便也不再久留,径直就向九阳山灵犀观飞奔回去。
由于这一次中间再无枝节,又兼张桐修为大涨,速度快了许多,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瞧见山门。
张桐原本担心,自己地形不熟,又因修炼葫芦剑诀耽误了两天,恐怕早就被其他人落在了后头,如果再晚回来更也不好交代。谁知等他匆匆进了山门,点手叫过张chūn郑融一问,才知师兄弟四个人,他竟是第一个回来的。
张桐不禁吃了一惊,心中尽是疑惑,不禁暗暗忖道:“这倒有些古怪,他们三人在九阳山住了少说也有十年,对这附近地形,早该烂熟于心,怎么出去收集一些jīng血,形成竟然比我还拖沓呢?”
不过既然已经抢到了第一名,他也不肯礼让,连忙赶到后堂,找甄远道去交差,然后还要急着回去修炼葫芦剑诀。
因为知悉yīn阳叟就要前来寻仇,张桐更有一种紧迫感,生恐一个不好,就要身死道消。虽然凭他机缘巧合,练成了葫芦剑诀,但毕竟修为有限。时至今rì也才打通六十余个穴窍,勉强练成第二重小周天,如果对上寻常敌人,还能凭借法宝取胜。一旦遇见yīn阳叟和飞龙道长这样级数的高手,他便拼上xìng命,也是无从取胜。
张桐自知根基浅薄,又是大敌当前,愈发觉得迫切,片刻不肯耽误,急忙快步抢进后堂。
这时甄远道刚刚祭炼了一阵飞剑,正在冥想吐纳,听见脚步声音,立刻睁开眼睛。等他瞧见张桐,也是微微一愣,同样没有想到,第一个回来的人,竟然会是入门最晚的张桐。
张桐见甄远道收功纳气,连忙上前见礼,道:“弟子修为低微,有负师父厚望,五天之内只寻得三熊三虎六份jīng血,唯恐师父急用,就先赶了回来。”
其实甄远道心知这九阳山附近妖魔甚多,熊虎之类的猛兽又被禾山道捕杀殆尽,这一次派张桐出去,也是有意历练一下,并没指望他能起到多大作用。反而张桐能够第一回来,又带了六份jīng血,让他有些意外。
其实这也是他不了解张桐的修为,在他看来张桐这一年,能够打通十多个穴窍,就已是难能可贵了。根本没有想到,张桐突飞猛进,竟练成了两重小周天。又意外习得葫芦剑诀,得了吞金葫芦,实力大涨之后,已经超过尹chūn来,隐然成为众人第一。
更兼葫芦剑诀博大jīng深,张桐一入门径,便已非同寻常,甄远道虽然有些眼力,也未能窥出他的虚实,只道他的运气不错,出去一帆风顺,捕到几只猛兽,炼成jīng血就返回来。
甄远道也没放在心上,收了jīng血,鼓励几句,就想把张桐打发了去。正好他也不yù久留,应了一声,往外就去。却不料还没出门,忽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跟就见张chūn郑融二人,一左一右扶着尹chūn来,一脸焦急,踉踉跄跄,走了进来。
此时尹chūn来早已没了平常容雅淡然的风度,脸sè惨白,双目神散,一看就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尤其他左肩上光秃秃的,沁出一片殷红的血迹,竟是被人断去了一臂!
张桐登时吓了一跳,就连甄远道也跟着赫然变sè,再也安坐不下,猛的站起身来,取出一丸丹药,抢到尹chūn来的跟前给他服下,然后用手抵住他背心,渡去一股真气,助那药力花开,然后立刻问道:“chūn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chūn来服下丹药,又得甄远道的真气补益,脸sè立时好看许多,等他稍缓过一口气,顿时禁不住大哭道:“师父!您可要给我报仇啊!”
甄远道眼中寒光一闪,厉声道:“快说!是谁下的毒手!”
尹chūn来哽咽一声,黯然答道:“是金石峰金光洞的白脸鬼孙炯和赤铜山九仙洞的五毒童子周泰。”
甄远道皱了皱眉道:“白脸鬼孙炯!五毒童子周泰!是金刀太岁王展和飞廉真人杜山的徒弟?他们两人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尹chūn来道:“这个弟子也不知晓!当rì弟子收了几份jīng血之后,就想前往金平寨,抓几个恶贼回来。一开始也还顺利,掳了三个贼人来,谁知刚出了金平寨没多远,就给白脸鬼孙炯给截住。我原本跟那孙炯有过几面之缘,知道他师父金刀太岁王展,乃是yīn阳叟的挚友,这次前来是敌非友。我想师父祭练飞剑,乃是当务之急,不yù跟他动手,便想用飞翼灵符直接回来。岂料那五毒童子周泰,早就跟他狼狈为jiān,趁我不曾防备,竟然暗中下毒。非但那三个堪用的贼人全被毒死,连我也遭了道,险些直接丧命。全仗师父赐下那枚灵符,才能侥幸逃生,却给孙炯那厮,一刀断去左臂,从此之后就成了残废啊!”说到最后,尹chūn来又是悲从中来,再次忍不住潸然泪下。
甄远道听罢,眼中恨sè更浓,心里已把孙炯和周泰恨之入骨。尹chūn来是他的大弟子,准备传承衣钵,继承道统的人。如今却给斩断一臂,肉身受损,元气大伤,等于废了一样。除非寻得灵药,重新修复肉身,否则rì后修为再难寸进。
不过甄远道心中再怒,此时也无暇去为尹chūn来报仇,若他不能赶快把飞剑洗练出来,等到五月初五,敌人大举攻来,必是难有侥幸。
甄远道不禁暗暗着急,但他是整个灵犀观的主心骨,无论如何也不能露出难sè,否则人心一散,更难度过难关。
甄远道好整以暇,温言安慰尹chūn来几句,然后命人将他带去好生将养,随即不言不语,又是眉头紧锁,闭目沉思许久。
这时张桐还在一旁,原本他一早就打算,回来交差之后,立刻就去修炼,但是刚才尹chūn来负伤回来,却是使他心意一动,转又改变了主意。
眼见甄远道神sè不善,张桐眼珠滴溜直转,也在心里暗暗盘算,心说:“如今师父洗练飞剑所需那三个童身男子还没着落,大师兄又受了重伤,一时之间定难复原,甄猛和钱健更不知何时回来,唯一还堪得用的就只剩我了,看来想安心修炼,恐怕不能如愿了。”
张桐一面心想,一面察言观sè,过了一阵见甄远道睁开眼,赶忙抢上前道:“师父,如今大师兄身受重伤,却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啊?”
甄远道稍稍一愣,刚才略一分心,居然没有注意,张桐还留在这。此刻被他一问,方始回过神来,这才猛然想起,张桐虽然年幼,却也颇有计谋。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想了一想,转即问道:“哦?你有何想法,且说来听听?”
张桐心里早有打算,立刻答道:“师父,如今大敌当前,您祭练飞剑又到关键时候,定也不能擅离。那三名十恶不赦之人,乃是当务之急,更也耽误不得。而现在大师兄身受重伤,二师兄和三师兄也不在,唯有弟子再去一趟,以免误了时辰,耽搁师父大事。”
其实甄远道要那三名十恶不赦之人,就是想借其身上恶煞,给飞剑增添一些威力。yīn阳叟专擅采补之法,炼就yīn阳真气,威力远非寻常。却唯一有个弱点,最怕恶煞沾染,一旦真气污损,立时威力大减。
甄远道存心将那恶煞之气炼入飞剑,直等与他打斗之时,一旦攻破护身罡气,就能催出恶煞污他真气,否则只凭一口青鱼剑,甄远道殊无把握,能够稳cāo胜券。
谁知这番计较,原是十拿九稳,却不料偏在这里出了差池,非但那十恶之人未能掳来,转把尹chūn来给折在里头。
甄远道本已打算,如果实在不行,他就亲自出手,可又恐怕有人趁他离开灵犀观之机,直接抄了他的后路,其他的倒还好说,唯独那口青鱼剑,乃是他的命根子,万一出了差池,可又如何是好!
甄远道正在两难之际,没想到张桐竟主动把这事给接了过去,不由使他另眼相看,笑问张桐:“想不到你这小业障,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有些担当!刚才你大师兄的伤势你也见了,如今强敌环伺,稍有差池,非死即残,莫非你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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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乌灵遁光
等甄远道问罢,张桐立刻答道:“师父又不是不知,我与那郑云绮有杀子之仇,如果飞剑祭练不成,一旦师父败了,其他师兄师弟,或许还有一丝生存希望,而我定是必死无疑的。既然左右都是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况且这次我去,只需多加小心,未必不能安然带回几个恶煞盈身之人。”
甄远道听他说完,似乎若有所思,随即哈哈大笑,连道了三声“好”。其实刚才他虽然未动声sè,但是一见尹chūn来重伤残废,心底也不由得一阵惊惧,甚至在那一瞬,生出退缩念头。
只不过甄远道修持多年,心念坚如顽石,只一瞬间,就凭意志,将那一丝残念灭去,随即又听张桐这一番话,正好合他此时心意,顿时大喜过望,笑道:“你这小业障当真不错,只凭这股不服输的心气,就比甄猛和钱健那两个废物强!”
张桐道:“师父过奖了,二师兄和三师兄皆是师父肱骨,弟子不敢相比。如今事情紧要,弟子这就去了。”
说话间张桐又跟甄远道拜了一拜,不过他虽说要走,可脚步并未曾动。其实从刚才尹chūn来受伤回来,他就料定,这件事情,必会落在他的头上。在心里略一思忖,便想与其甄远道分派下来,还不如他自己主动担待起来,一来在甄远道面前卖个乖,二来也可趁机讨些好处。
因为此前得了吞金葫芦,把黑狗钉的威力提升数倍,又化去王山君一杆凤翅镏金镋,凝成一道葫芦剑气。有此两者傍身,张桐自信,等闲之辈,已足可应付。却唯独缺少一个,能够飞行的手段,让他始终耿耿于怀。
这一回,张桐便是打定主意,要趁机跟甄远道讨要一道乌灵遁光。原本乌灵遁光极耗真气,张桐自知修为尚浅,并未修炼此法。但是现在,他练成葫芦剑诀,一道葫芦剑气存于体内,比原来真气jīng纯百倍,用来催动乌灵遁光,亦是绰绰有余。
谁知这边张桐心里还在合计怎么开口,另一边甄远道一听他要走,却是抢先将他叫住:“慢着!你先别忙,因你大师兄这一出事,再换你去,时间却紧,更容不得你去别处寻那些山匪恶盗,即使前往金平寨,一来一回,也需四rì。为今之计,为师赐你一道乌灵遁光,另有三颗补充真气的丹药。你需切记,两rì之内,定要返回,否则错过时辰,飞剑祭练不成,你我师徒皆要殒命!”
张桐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未提起,甄远道却抢先说了出,不由得大喜过望,忙从甄远道手中,接过一枚半尺长的黑sè羽毛连同还有三颗红sè丹丸。
张桐将那黑羽拿在手中,只用气息,略微一催,登时冒出一片乌光,盈盈漂浮起来。遁光颜sè虽不及甄远道所用那道jīng纯,但也祭炼了五六重禁制,张桐若想炼成这样,至少也得十年苦功。
张桐连忙道谢,随即往外走去,一出灵犀观大门,立刻迫不及待,催起乌灵遁光。霎时之间,只见那枚黑羽一震,紧跟一团乌光绽放出来,朝着张桐身上一罩,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是略一擎动,便已冲天而起。
眼看身下树木渐小,飞也似的向身后掠去,张桐只觉心脏霍霍直跳,不由得把乌灵遁光催动到了极限,竟如风驰电掣一般,比上回甄远道带他,从登平府回来时还要快出一倍。
而且更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他用葫芦剑气,催动乌灵遁光,居然耗损极小,微微一丝剑气,就能飞出老远,远不像甄远道,飞出二三百里,就要耗尽真气。
其实他却不知,禾山道所传的功法本就粗浅,所练出的真气,亦是驳杂不纯,催动法宝之时,九层都被浪费,自然不经用度。
而张桐所练的葫芦剑诀,乃是上古大教太白剑宗的镇门之宝,岂是等闲可比。这还是因他刚入门径,未得其中jīng髓,否则一道剑气,就有百万斤重,能大能小,能收能放,大时犹如九天星球,小时堪比一粒微尘。
张桐不知厉害,心中还觉惊奇,只是此时驾驭遁光飞在天上,心情正是激动,他也无暇多想,尤其把乌灵遁光催到极限,那种急速更令他心中畅快无比。
可惜这乌灵遁光毕竟不比飞剑,虽被葫芦剑气催动,速度已是极快了,但受它自身限制,一旦飞到百丈以上,仍会感到力不从心,任凭张桐如何催动,也再难以飞到高处。
张桐心知这已到了乌灵遁光的极限,且他初次飞行,还没掌握纯熟,唯恐出了差错,再把自己摔死,趁着兴奋飞了一阵之后,便不敢再去一味高飞,略微收拢速度,向金平寨方向,径直飞遁过去。
那金平寨位于九阳山东面,大概七八百里,原是一个苗寨,约有十多年前,从北方过来一伙马匪,为首之人名叫吴善,据说也会几手法术,极为心狠手辣,将那苗寨屠光,直接占为己有。
而且金平寨还有一个规矩,从来不在附近犯案,全凭马快,长途奔袭,多则五六百里,少则一二百里。一旦定下目标,必是鸡犬不留,屠村灭镇也是家常便饭。否则当初甄远道一说,要三个十恶不赦之人,尹chūn来也不会一下就想到金平寨了。
这时张桐催动乌灵遁光,不大多时便瞧见,远处山岗之上,筑有一座山寨,地势十分险要。左右两面皆是悬崖,后面靠住山岗,只剩前面,一道寨门,也是选用大块青石砌成。如果备足滚木雷石,再有二三百人守卫,即使数千大军也未必能攻得破。
张桐虽是初次前来,但凭乌灵遁光,居高临下,举目望去,只见四外皆是荒郊野岭,唯独此处立有一座山寨,他自也不难猜出,定是金平寨无疑。
不过张桐远远瞧见金平寨之后,却并没急着过去,转是收了遁光,飞身降落下来。因为先有尹chūn来做前车之鉴,他更不敢心存大意,尤其五毒童子周泰,用毒无sè无味,非常难以防备。否则以尹chūn来的心机和修为,又怎么会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张桐不想重蹈覆辙,十分小心谨慎,他知山寨周围,必定伏有暗哨。而那白脸鬼孙炯和五毒童子周泰,也不会平白来到这里,尤其那金平寨的首领,据说也曾学过一些法术,难保他们不会勾结在一块。张桐唯恐再遭暗算,为了保险起见,离着七八十里,就早早把遁光落下,料那金平寨附近的暗哨应该不会察觉。
这时已近午后申时,再有个把时辰,天sè就要黑了。
张桐收了遁光,见那天sè已晚,索xìng不忙动手。甄远道那边虽等着急用,但也不在赶这一个时辰。张桐略一思忖,便拿定了主意,暂且隐忍一阵,等到夜里再去探那金平寨不迟。
如果白脸鬼孙炯和五毒童子周泰,没跟金平寨大当家吴善勾搭连环,自然最好不过,他也不用费事,直接选取三个极恶之人,掳回灵犀观也就罢了。
如果他们当真狼狈为jiān,却是有些麻烦,非得想个法子,将其一并诛除,一来是为尹chūn来报仇,二来也可剪去敌人羽翼。
虽然张桐跟尹chūn来算不上有多深交情,但毕竟同气连枝,尹chūn来那般凄惨,如果恰逢其会,他也不吝出手,帮尹chūn来出一口气。
张桐想罢,左右一扫,寻了一株大树,飞身便纵上去,借着枝繁叶茂,正好遮蔽他的行迹。随即他藏好之后,却不肯空耗时光,到了树上,腾出闲暇,立刻又开始修炼起葫芦剑诀。
虽然因为他的修为有限,任他如何打磨,那滴葫芦剑气,也不可能炼得更加jīng纯。但他却能将那剑气催动起来,沿着打通那些穴窍,不停运转周天,既能锻炼经脉,也能增加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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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飞来一道剑光
张桐练了一阵葫芦剑诀,眼看天sè将黑未黑,忽在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嘈杂声音。
张桐登时吃了一惊,他虽在修炼,却并未入定,立刻jǐng惕起来,忙睁开眼睛顺那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一只足有三尺来长的大猫,一面“喵喵”直叫,一面快速跑来。那一身雪白的皮毛,竟然没有一丝杂sè,再加上一点通红的小鼻头和两个乌溜溜的大眼睛,竟是漂亮极了!
张桐看得眼睛一亮,却紧跟着又发现,那只大白猫后胯,竟不知被什么人给打伤了,沁出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随即在那后面,一前一后,两个汉子,一个手持钢刀,一个擎着铁戟,皆是健步如飞,从那丛林中穿出来,凶神恶煞似的扑奔过来。
刚才张桐见到那只白猫就已吃了一惊,那白猫毛sè纯正,身具灵根,一看便知,必是非同寻常,即使不是上古类猫,也定身具灵兽血脉。
据说那类猫乃是前古之时,定居在檀爰山的一种异兽,体型如狸,毛皮极美,而且天生力大无比,能够驭使赑风,别说寻常熊虎,就是修炼有成的妖怪,也难敌得过此种异兽。
而更令张桐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只白猫虽然血统有些退化,但也绝非寻常猛兽可比,竟给两个人类,追得落荒而逃,还被打伤了胯骨,却着实有些古怪了。
张桐不禁狐疑,忙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两名汉子竟也非比等闲,虽然不曾修炼道法,却凭常年杀人,生出一股煞气,一般厉鬼都近不得身。他们手中那两件兵器也是厉害,竟比郝老七那口龙纹战刀还要凶戾,不知经年累月,斩杀多少生灵。
张桐窥出二人跟脚,这才有些释然,心说:“那白猫虽是异兽,可惜看它样子,好像还没成年,被那两个凶人打伤倒也不足为怪了。转是这二人,一身煞气,满脸凶光,正合师父祭练飞剑之用,在这遇上却要省我好些麻烦。”
张桐不禁暗自窃喜,虽说那金平寨多是穷凶极恶之人,可要达到煞气盈身,十恶不赦的地步,等闲山寨喽啰还不行,非是头领一级的人物不可。
与此同时,张桐正自欣喜,那边又是横生变故。因为此前那拿铁戟之人,趁着白猫不防,偷袭将它打伤。这时赶了上来,更也心狠手辣,从怀中拿出两颗铁弹子,一个足有鹅蛋般大,对那白猫脑后,就给打了过去。
那白猫本就受伤,又已逃得筋疲力尽,耳听后面恶风袭来,再想躲闪已是不及,顿时“啪啪”两声,两颗铁弹,一颗打在后脑,一颗打在伤处。
白猫登时吃受不住,脚步一个趔趄,险些倒在地上。而那两个凶人,趁它速度一缓,紧跟从后上来。还是那个拿刀的心急手快,刀法也是刁钻,乍见寒光一闪,随即鲜血迸溅,可怜多好一只灵兽,竟给他一刀砍下头来。
那名凶人得手之后,亦是哈哈大笑,提起白猫尾巴,回身跟他同伙叫道:“大哥,你看,这畜生跑得到快,从咱山寨追到这,少说也有八十里,却终归逃不过咱的这口刀!”
那名拿戟的汉子,因被人抢了先手,还有些闷闷不乐,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有什么得意的,刚才若非老子打它几下,凭你那腿脚,能追得上它!”
那拿刀的凶人被数落一通,却也不甚计较,反而一脸憨笑,拿那白猫尸体,仔细把玩起来,弄了满身是血,仍是浑不在意。
此时张桐却已追悔不及,刚才他一见那白猫,就看出是灵兽异种,正想出手把那两个凶人制住,连同将那白猫也给逮来,然后带回灵犀观饲养。谁知那二人竟十分麻利,还没等他出手,就把那白猫,给一刀杀了。
张桐暗道可惜,已是救之不及,索xìng他见那白猫只是一时兴起才想收养过来,虽然未能如愿,但也无多关碍,只是心里不大乐意罢了。
而那两个凶人,坏了张桐好事,更是惹他厌恶,正待下去将那二人制住。却在这时,骤生变故,还没等张桐动手,忽从天上纵下一道剑光。
只见那道剑光足有十多丈长,好似一条银龙飞扑下来,一纵一提之间,速度竟是快极,直把那两个凶人罩住,瞬间摧成齑粉。
张桐登时惊得目瞪口呆,他还从没见过如此恢弘的剑光,即使把黑狗钉合入吞金葫芦中,也仅能催出三丈多长乌光,与这剑光一比,更如云泥之别。
张桐不禁心中暗忖:“能够放出此等剑光,莫非那飞剑已是炼成五六十重禁制的至宝!如此一来,这般威力,倒也应该。”
想到这里,张桐不由得用手摸了摸系在他腰间的吞金葫芦,自从得了这个葫芦,他虽然自省了一番,却仍难免自得意满,如今见那剑光,才知夜郎自大。
原本法宝就有先天后天之分,先天法宝自开天辟地之前就已形成,按照天道演化之数,共有七七四十九件,每一件皆有包藏宇宙之妙。不过传承至今,又经无数大劫,早已不知所踪。剩下后天法宝,皆是人力炼制,便再无数量限制。只是限于本身材质,祭练禁制的数量,才会有高下之分。
张桐的吞金葫芦,炼有二十七重禁制,在法宝之中也可算入中流,至于其他什么五yīn袋、黑狗钉、乌灵遁光之类的,只有几重禁制,更是排布入流。
而刚才那剑光,按照威力推算,至少也要炼成五六十重禁制,已经算得上是至宝一流,比张桐的吞金葫芦,还要超出不知凡几。不过吞金葫芦传自太白剑宗,里面又有一个古怪石门,想必另有玄机尚未窥破,rì后若解开了,想也未必会差。
张桐瞧那剑光,不禁好生羡慕,只可惜那剑光来去极快,将那两个凶人打杀了,不等张桐多看几眼,转即化作飞虹,纵回空中,消失不见。
紧跟着,随那剑光散去,又见一名少女,缓缓降落下来,年纪好似只有十**岁,样貌生得十分娇美,云鬓乌发,肌肤如雪,身量也是高挑有致,穿着一袭宝青sè女衫,纤浓合度,非常美丽。
张桐原本被那剑光惊住,还没回过神来,这时见那少女,又是心弦一颤,他活了这些年,还从没见过如此毫无瑕疵的女子。
却唯一美中不足,那少女面罩寒霜,眼中更无温润柔和之sè,眉宇之间更有一股傲然之sè,仿佛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俯视众生,如同蝼蚁,让人只敢远远膜拜,却难生出亲近之心。
而那少女好像专为寻那白猫,估计那白猫多半是这少女的宠物,不知怎么逃出来,到这金平寨附近,却给那两个凶人撞上了。
随那少女一剑把两个凶人杀了之后,收去剑光落在地上,见那白猫身首分离,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丝动容。连忙洒出一团白光,将那尸体吸摄起来,收入一个青sè瓷瓶,然后一刻不停,随她身影一闪,转即消失不见。
张桐原本被那少女美sè震惊,只是碍于对方手段强横,恐怕早已到了炼神境界,他自惭修为低微,也未敢上前搭言。
谁知那少女临走之际,却似有若无的,朝他望了一眼,那眼神古井无波,好似寒冰冷玉,利剑一般,直刺心际。
张桐悚然一惊,只觉透体冰凉,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似的。幸亏那少女并未含有敌意,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紧跟便把目光收回,化作遁光,飞身而去。
张桐这才松一口气,心里不禁暗暗忖道:“真是好可怕的女人!我这离她少说也有七八十丈,又有葫芦剑诀收敛气息,等闲修为高我数倍,也难窥出我的行踪。而她非但轻易瞧出,还仅凭一个眼神,就把我心神慑住。如果刚才她心怀歹意,只怕弹指之间,便能取我xìng命。”
张桐越想越觉得可怕,更在暗暗庆幸,刚才见那白猫,没有轻举妄动,否则牵扯进去,定是一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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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夜探金平寨
张桐侥幸之余,又是好整以暇,想要继续修炼葫芦剑诀。却不料竟着了魔似的,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就会浮现,那绝美少女的惊鸿一瞥,让他无论如何,不能静下心来。
亏得这种情况,张桐并不陌生,上回他初习葫芦剑诀时,第一次读那口诀,就觉心神恍惚,险些走火入魔。此番多半也是被那少女惊了神魂,致使心绪纷乱,不能抱元守一,多多静思冥想,自然也就好了。
张桐心知不能修炼,内心略一思忖,只好暂且作罢。因为此刻天还没有黑透,去探金平寨还为时尚早,他也不甚着急,只管呆在原地,盘膝打坐,冥思存想。直至等了一个多时辰,四下漆黑一片,才从树上跃下,认准金平寨的方向快速飞掠过去。
那金平寨虽然地势险要,但对张桐来说,却也不难攀爬,他来到山下避过几个巡逻之人,沿着一条小路来到山寨侧面的悬崖底下,然后运起真气,三窜两跳,不及几下,就跳到了上面。
因为此地临近悬崖,足有三四十丈高,险要无比,猿猴难攀,所以防备并不甚严。张桐潜到里面,四外略一打量,只见这山寨约有二三百亩,街道纵横,屋舍错落,俨然是一座小城。
在那城中,立有一座十多丈高的四角木塔,上下分为七层,皆是灯火通明,还能听见隐约有喝酒谈笑的声音。
张桐料那木塔定是吴善居处,索xìng别处也不用去,直接潜隐踪迹,向那木塔过去。因这金平寨凶名在外,平常少人赶来招惹,寨中也是外紧内松。张桐进了里面,反而无人盯防,没费什么周折,就到了那木塔底下。紧跟飞身一纵,直接登上二楼,寻了一个窗户向内探看。
只见那室内约有二十多人,全是吆五喝六,捧着酒坛狂饮,时不时有几个年轻女子,端着酒菜上来,难免捏摸两把,又是引来一阵肆无忌惮的yín笑。
张桐看了一阵,想要找那吴善,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可惜这室中人虽不少,但都是些寻常悍匪,虽然煞气盈身,却并不会法术。
张桐不禁有些失望,正想再到别处探查,忽又听见里面有人议论:“哎!我说老张,你说前两天来那两个人到底什么跟脚,竟有面子让老大亲自作陪,连杏花和珍秀那两个小**,都舍得给他们享用了。”
另外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似乎很是不以为然,冷笑一声,道:“有什么跟脚!哼!不过仗着会几手法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凭他们那种货sè,若不是老大不让,老子就能把他们宰了。”
但这话音没落,就有一个光头干瘦的汉子嗤之以鼻,接道:“老张!别喝点猫尿,就不知东南西北了!我说你也忒能吹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杀了人家,你知道那俩人是什么来头!那都是仙山福地出来的修士,跟咱这些凡夫俗子怎会一样。要不是老大机缘巧合,曾与他一人相识,这次又有事要办,人家能到咱这贼窝鼠洞里来!”
这时张桐躲在窗外,听得真切,顿时料定,他们所说那两个人,十有**就是白脸鬼孙炯和五毒童子周泰,心里暗忖:“想不到这金平寨的吴善,跟那孙炯吴善竟是旧识,恐怕当初大师兄一来,就给他们察觉,提前设下埋伏,否则大师兄也不会轻易中了周泰暗算。”
张桐想通来龙去脉,便也不去听那些汉子吹牛,直接纵身向上跃去,同时运起葫芦剑诀,把他全身气息敛去,毕竟那孙炯和周泰已经非是常人,若是稍不注意,一旦泄露踪迹,定也不好收拾。
所幸这木塔虽然不小,亮灯的地方却不多,张桐蹑足潜踪,没费多少周折,就被他寻到一间屋外,隔窗往里一看,只见三男三女,竟然赤身露体,在开无遮大会。
其中一个男子,约有二十多岁,长得面白无须,眼角下垂,鼻孔上翻,嘴唇紫黑紫黑的,乍一看去活像是一个吊死鬼。还有一个五短身材,年纪还更小些,一脸yīn沉之sè,脸sè发青,一嘴黄牙。想必十有**就是白脸鬼孙炯和五毒童子周泰二人。剩一个身材健硕,方面大脸的汉子,不用问应该就是此间主人吴善。
这三人正形同比赛一般,趴伏在三个女人身上,不停奋力挺动。因这三人都也不是常人,只要运气真气,身下那个物件,即使一二个时辰也能坚持不懈。那三个女人皆是寻常人家,被他们cāo弄起来,早已吃受不住了,开始还能呻吟几声,到了后来更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
张桐在外瞧见,不禁皱了皱眉,心说:“这三个家伙倒是生荤不计,居然办这事也聚在一块,看来他们交情,也是非同一般。正好他三人今天刚伤了大师兄,多半不会想到,我会紧跟再来。若我现在出手,趁他们不防备,十拿九稳能够杀死其中一人。可是如此一来,惊动另外二人,一旦联起手来,我也不好对付。还是多等一阵,待他们落单,或者睡着了,再下手不迟。”
张桐拿定主意,心里冷笑一声,索xìng也不去看那活chūn宫表演,然后轻手轻脚,从那窗外下来,退到木塔下一层,寻了一个无人房间,翻身躲了进去,就等到后半夜,再来收拾那三人。
谁知他盘算挺好,可是天不遂人愿,他刚进屋坐下,还没多大一会,就听门外传来动静,好像有人想开门进来。
张桐不由暗恼,心里叫了一声倒霉,唯恐被人发现行踪,忙又起身跳到窗外躲藏起来。跟着就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畏畏缩缩从门外挤了进来,然后慌里慌张,又奔窗口跑来。
张桐原本以为,是什么人到这屋里来取东西,想必呆不多久就会走了,却不料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女孩!
那女孩年纪大约比张桐现在要大一两岁,应该在十五六岁左右,身段有些瘦弱,胸臀却颇丰满,比好些成年女子还要超出许多,摸样也非常漂亮,尤其一双杏核眼,乌溜溜的,十分耐看。
那女孩一进屋里,忙又把门掩上,随即松了口气,却仍是一脸惊慌之sè,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六神无主在这屋地上转了两圈,终于把心一横,直向窗口走来。
这时张桐还躲在窗外,见那女孩奔来,他忙往后一缩,正好藏进旁边的yīn影里面,除非仔细分辨,极难看清有人。
那女孩更也无暇他顾,拢了一下罗裙,从那窗内爬出,心里又惊又怕,却根本没有注意,在她身旁几尺之外,居然还蹲伏着一个人。只顾手脚并用,顺着木塔椽子,一点一点向下攀爬。
可那女孩终究力弱,又是心慌意乱,加之离地又高,更把她吓得手脚发软,还没爬下几下,就已攀抓不住,脚下又是一滑,登时摔了下去。
张桐没想到女孩这般鲁莽,也被吓了一跳,这要让她坠下,非得弄出不小动静,况且这样一个女孩,张桐也不忍眼看她摔死,趁她还没惊叫出声,连忙挥出一道劲风,把她卷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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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程芷仙
那女孩原是走投无路,觉出脚下一滑,身子往下坠落,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禁不住就要惊叫起来。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有一股劲风,迎面向她吹来,竟又把她托住。
那女孩还没弄清是怎回事,紧跟又感到腰间传来一股力量,好像被人拢到了怀里,转又回到刚才那屋里。
这时她才惊魂稍定,忙又回身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好像与她年纪相仿,穿着一袭蓝布衣裳,腰间还挂着一个挺大的葫芦。
这女孩原是大户人家出身,本就知书达理,人又聪明伶俐,自前几rì上庙进香时,被这金平寨的贼人掳来,就一直没断了逃走的念想。此刻见到张桐,见他面目不恶,立刻瞧出他定不是金平寨的贼人,不由眼睛一亮,忙扑跪到地上,哭求道:“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但请恩公怜悯,带我离开贼窟,情愿为奴为婢报答恩公!”
张桐皱了皱眉,他原是另有要事,若要应承下来,只怕力有不逮。可是如果扔下这女孩不管,等他离开之后,岂非又要遭难。
那女孩看出张桐迟疑,不禁心中更急,唯恐张桐不允。她刚才险死还生,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不肯轻易放弃。心里打定主意,就算死缠烂打,也要跟定了张桐。可她原是大家闺秀,虽也见过自家姨娘卖弄风sāo,可让她去纠缠一个男子还是头一朝,一时之间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张桐还不知这女孩内心打算,但他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若遇上个母夜叉,说不定他一狠心,还能当机立断一把。可那女孩偏又娇媚动人,如花似玉,他再狠心,也难免有些于心不忍了。
张桐想了一想,将她扶起,便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会来到这里?”
那女孩还在踌躇,这时听张桐一问,转是松一口气,忙答道:“回禀恩公,小女子程芷仙,家住在离此三百里外的程家坝。家父名叫程启明,曾做过几任府官,在当地也算名门大族。因为前几天,为母亲还愿,去庙里上香,没想到却被贼人掳到此来。”
张桐听她说完,又见她那凄然若泣的娇俏摸样,还有衣衫松散从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更加施舍不下,转又灵机一动,内心暗暗忖道:“这女孩非但模样漂亮,人也颇非寻常,竟敢爬出塔外,倒也有些胆气,索xìng救她一回也无妨,再传她一些入门道法。若她真有灵根,能练出些名堂,将来等我身体长成,就可跟她结成道侣。一来排解孤独,二来也可合籍双修,增益自身修为。即使她资质不好,将来修为无望,也算结个善缘。”
张桐拿定主意,便说:“要我救你也非是不行,不过我暂时还有要事,不能立刻带你离开,你先在这屋里躲会,等我料理了楼上那三个贼人回头再来救你。”
程芷仙听罢,登时眼睛一亮,心里不由又惊又喜。因为她原是出身大户人家,父亲又曾做过官,早知有修道之人。前几天被掳上金平寨,心里就隐隐猜出,此间贼人,非同俗流。尤其为首那个三人,皆是身怀法术的妖人,手段厉害,更难想象。而张桐居然随口就说,要处置那三个人,莫非眼前这少年,比那三个妖人还要厉害!
程芷仙心思本就玲珑剔透,为人又颇决断,只是略一思忖,立刻生出许多心思。又见张桐摸样俊俏,人又非同寻常,索xìng把心一横,心说:“早曾听说这世间有修道之人,能飞天遁地长生不老,莫非这小郎君就是!此番我被贼人掳来,虽未真格遭难,却也坏了名声,就算逃回家去,受那风言风语,rì后恐也再难嫁人了。转不如就现在就缠上这小郎君,只要他肯传我道法,就算给他做个奴婢,也总好过让那些粗鄙的山贼糟蹋。”
程芷仙越想越发笃定,张桐定是她的贵人,连忙应声道:“全凭恩公!”
张桐见程芷仙十分乖巧,倒也颇合心意,又见时间还早,索xìng不等将来,直接把禾山道的入门法诀传给她一些。
原本程芷仙存心入道,还想寻个机会,恳求张桐收纳,却没想到张桐竟会主动传她道法,不由得大喜过望,连忙千恩万谢,仔细聆听起来。
因为张桐有心引她为道侣,却不像当初甄远道那样漫不经心,直把所有疑难之处,都给分解清楚,才肯由她参悟。
而且更令张桐没有想到,程芷仙的天分居然极高,只听讲了两遍,就已通晓关窍,而后打坐存想,更是第一次就隐隐生出了一丝气感,就连张桐心里都不禁生出了几分妒忌。
所幸张桐还有葫芦剑诀引为依仗,就算程芷仙如何惊才绝艳,也不用担心反超过来。转是暗暗欣喜,居然在金平寨,给他捡到宝了。等他打通全身穴窍,那时程芷仙应也修为不低,两人合籍双修,突破天地玄关,达成炼神境界,也能更多几分把握。
张桐一面暗自窃喜,一面又看程芷仙盘膝打坐,一脸肃然,宝相庄严,心里不禁对她更添几分喜爱。
直至一个多时辰,程芷仙入定初醒,只觉刚才飘飘摇摇,好像有一股气流盈身缠绕,那种感觉当真妙不可言。这时缓过神来,仍是意犹未尽,内心不由得暗暗思忖:“原来这样就是修真啊!按那小郎君说,只要把那股气流摄入体内,在丹田辟出一个气海,就能凝成一股真气。只要练成真气,就能使用法术,催动法宝,施展起来,妙用无穷。”
但是程芷仙一面想,一面又觉得有些古怪,明明张桐一再强调,开辟气海非常困难,让她不要心急。然而她入定时,意念牵引气流,却如同臂使一般,第一回就把气流凝成丝线,一直灌入丹田,应该不用几次,就能辟出气海。
不过程芷仙终究出身官宦人家,本就比寻常人多出许多心思,兼她又自小聪明,随即略一思忖,立刻就猜出来,定是自己天赋异禀,体内经脉穴窍异于常人,等闲需用数月甚至一年,才勉强能开出气海,对于她却易如反掌。
程芷仙喜上眉梢,立刻就想邀功,然而话至嘴边,她却猛又止住了,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心说:“当初父亲辞官,就是因为能力太强,身受上官猜忌排挤。刚才那小郎君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可cāo之过急,又说修真之法,乃是水磨功法,想必他开辟气海时,定是花费许多时间。如我远超于他,惹他心中不快,岂非凭白作茧自缚!”
而此时张桐还不知她内心百转千回,见她神sè变幻,时而高兴,时而烦恼,还以为是修炼道法出了什么疑难,忙询问道:“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程芷仙被这一问,猛然回过神来,忙把那些心思,全都按在心底,随即笑道:“没有!没有!只是我初次入定,受那气流盈身,觉得有些古怪。”
张桐点了点头道:“恩!没有就好!这篇口诀乃是练气的入门之法,你先试着修炼,若能练出真气,我还另有妙法传你。”
程芷仙连忙应诺,看出张桐对她并非敷衍,不禁对刚才暗自腹诽又觉得有些愧疚了。但她心xìng坚毅,既然隐瞒下来,她却不肯轻易改弦更张。
而且正在这时,她又猛然想起,张桐虽然传了她练气之法,但两人之间还未确定名分,这样不明不白,却非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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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通灵之体
程芷仙也是机灵,不管张桐年纪大小,心里想到这些,立刻跪倒拜道:“弟子程芷仙,承蒙恩公不弃,传授我入道之法,心中感激不尽,只求恩公收纳,rì后侍奉左右。”
张桐一听她自称弟子,哪还不明白她的心意,但是张桐传她道法,只为求个双修道侣,又岂能会应允做她师父,忙摆了摆手,道:“你先别急着拜师,我也入门不久,尚且不能收徒。你先把这篇入门道法练好,如果真有机缘,将来再说不迟。如果没有机缘,即使我现在应了,rì后你也难得真传。”
程芷仙不禁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张桐所说,也是有理。如果轻易就能拜师收徒,那这修道机缘,岂非太容易了!她心知不能改变张桐想法,只好暂且作罢,暗暗下定决心,先把这篇入门法诀练好,到时候凭她的天分,不信张桐不肯收她。
而此时,因为刚才程芷仙入定许久,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张桐向外瞧瞧天sè,心知刚才节外生枝,如今还有正事,再也不肯耽搁,回头安抚程芷仙几句,告诫她呆在这间屋里,等事成之后就带她走。
程芷仙这时刚入得练气门径,正还在意犹未尽,又自忖天赋异常,一意只想赶快开辟气海练出真气,听得张桐要走,更也不曾纠缠,提醒几句多加小心,便又继续修炼起来。
原本禾山道的法门就浅显易懂,加之程芷仙天赋异禀,又有张桐悉心指点,使她更加得心应手。就在张桐走后,她又冥神入定,二次牵引气流进入体内。这一次因为有了先前经验,越加驾轻就熟,驱动一股气流,在丹田内一搅,登时就把其中浊气打消大半。
程芷仙不禁心神一动,原本她刚才估计,用不了几次行功,就能开辟出气海,却没想到仅是第二次入定,就感觉到丹田振动,竟是隐隐就要成了。
如果此时张桐还在,非要惊掉下巴不可!原本他以为他的修炼速度,就已算得上惊世骇俗了,还因此数次压制进度,但现在跟程芷仙一比,却真有些不值一提了。
而且连程芷仙自己也不知晓,她的这种体质,实则名为,通灵之体。天生神念通达,体内灵气充盈,无论修炼什么功夫,都能事半功倍。甚至有一些人,出身名门大派,又有高人指点,再辅以一些灵丹,用不了三五年间,就能练气圆满,进阶炼神境界。
只是张桐身在禾山道,层次实在太低,即使是甄远道,也只能算做庸才。否则以张桐这种修炼速度,放在那些名门大派,在亲传弟子当中,也只能算中上等,绝对达不到出类拔萃的地步。不过如今张桐得了吞金葫芦,修炼葫芦剑诀,情况又是不同,却难再用常理揣度。
程芷仙不知自己身具通灵之体,只管随那练气口诀,再次引入一股气流,趁那丹田之内搅动,立刻趁势冲击进来,直把那些浊气,全都消磨干净,终于在丹田zhōng yāng,结成一个白sè气团。
程芷仙心知,那白sè气团,就是气海雏形,唯恐刚刚形成又被浊气冲散,急忙运起口诀,引动气流,补益其中。同时不断催动那团白气,炼化驳杂,去腐存jīng,缓缓凝结真气。
就在这时,张桐还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程芷仙就已开辟气海凝成真气。他只管出了窗外,身形一纵,悄无声息,又上到此前那扇窗外。
此刻那**的无遮大会早已结束多时了,那室中灯光也熄灭,里面漆黑一片。不过张桐眼力非常,借着一丝月sè,趴在窗口,往内探看,那屋子里面,亦是一览无余。
只见三个女子,已经累得昏死过去,白花花的身子,全是一片狼藉。白脸鬼孙炯和那金平寨的大当家吴善也都在场,二人一人抱着一个女人,发泄完了兽yù,正在蒙头大睡。唯独五毒童子周泰,却不见了踪影,不知三更半夜,他干什么去了。
张桐又仔细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五毒童子的踪迹,心中不禁暗自窃喜。他原本还担心,三人聚在一块,他也不好下手。尤其五毒童子,最善使毒,稍不留神,就要遭其暗算。
如今五毒童子落了单,正中张桐下怀,只要把他除了,回头再来收拾孙炯和吴善,趁他二人还在熟睡,抢先诛杀一个,剩那一人,即使惊醒,张桐也有必胜把握。
张桐内心略一盘算,心里已经有了定计,料那五毒童子不在此间,多半也不会出了这座木塔,忙向其他房间寻去,果不其然,就在隔壁,那五毒童子周泰,怀里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女子,正在呼呼大睡。
原来这五毒童子,别看年纪最小,个头更也不高,偏生yín兴最足。那孙炯和吴善都已睡下,他还意犹未尽,又到这间屋里,另外叫来二女供他yín乐。
张桐瞧他身无寸缕,想必平时得用的法宝,也都不在手边,不禁暗暗冷笑,心说:“这五毒童子一味yín凶,连自己保命的家当都给丢了,今天合该你命丧在此。”
随即张桐用手把住窗框,身子一缩一纵,就已到了室内,然后催起五yīn袋,就要把五毒童子收去。却不成想,就在这时,好巧不巧,被五毒童子抱在怀中的一个女子,因为刚被yín弄太凶,浑身又酸又疼,睡也睡不踏实。
迷迷糊糊之间,那女子只觉窗外人影晃动,陡然惊醒过来,正好瞧见张桐。她原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被贼人掳上山,每rì担惊受怕。这时骤见生人,登时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叫起来。
张桐本待趁五毒童子熟睡,直接用五yīn袋将他制死,这下节外生枝,再想阻拦,已是不及,只好忙把五yīn袋催动到了极致,兜头就朝那五毒童子罩了下去。
那五毒童子原本生xìngyín凶,又练过一些采补之术,虽然连御三女,却也未曾累倒。只不过金平寨乃是吴善的老巢,周围戒备森严,使他有些松懈。又因今天暗算了尹chūn来,晚间庆功时,多喝了些酒,这才熟睡过去。
即使如此,当他听见女人惊叫,也猛然醒了过来,挺身一看,只见窗边,夜sè之下人影一晃,他登时就觉得不妙,忙向身边抓取法宝,却还没来得及,就给一道光圈,一套一收,卷吸过去。
张桐一见得手,更也不敢怠慢,连忙催动五yīn袋,想直接把五毒童子练成脓血。谁知那五yīn袋中毒罡发动,他却发现五毒童子,非但没有炼化,反而忽然没了,只留下一道黄sè纸符。
张桐登时心头一沉,随即就觉头上yīn风不善,忙往身侧一纵,随即一团毒雾,就把他刚才所站的地方罩住,若非他躲得快,被那毒雾沾上,非给毒翻不可。
与此同时,那五毒童子也已现身出来,原本那道替身灵符,乃是他师父飞廉真人,给他的保命之物,一共只有两道,这却废了一道,叫他如何不怒,瞧着张桐,恶狠狠道:“你是何人!竟敢杀我!”
张桐心知暗算已不能成,索xìng安下心来,冷笑一声,道:“不愧是五毒童子,难怪能暗算到大师兄,果然是有些手段,可任你如何厉害,今天也是你的死期!”
说罢之后,再不顾忌会否惊动旁人,直接把吞金葫芦一拍,就把黑狗钉放了出来,化成一道乌光,足有三丈多长,略一擎动之间,直向五毒童子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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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小浮屠珠
五毒童子自恃jīng通用毒,本就心高气傲,听得张桐之言,立刻冷笑一声:“无知小儿,也敢大言不惭!”
谁知话音没落,就见张桐放出黑狗钉,五毒童子没想到张桐剑光如此厉害,在他所见也只有白脸鬼孙炯的师父,金刀太岁王展,那口九环金刀,才能催出超过三丈多长的刀光。
一时之间他心间骇然,竟是目瞪口呆,直至剑光斩来,他才如梦方醒,忙将一个麻布口袋催动起来,喷出一道五sè毒障,想要抵挡张桐剑光。
原本他这毒障也有些名堂,乃是抽取五毒之物,再用玄yīn之气炼成,非但生就剧毒,而且坚韧无比。寻常修真之人,未曾达到炼神境界,只要被那毒障罩住,不需一时三刻,就要毒发攻心,神仙也难医治。即使遇上法宝,被他毒气沾染,也要污损宝光,非得重新洗练才能再用。
五毒童子周泰,见得张桐剑光厉害,忙想依仗此宝,把他剑光坏去。岂料这黑狗钉经由吞金葫芦催出剑光,所含金锐之气,竟是锋利无比,遇那毒障非但不惧,反而微微一挫,直接穿透过去。
周泰没想到,平素引为依凭的法宝,居然一下就给破去,登时又惊又怒,眼看那道剑光,却再不敢硬挡,连忙身子往后一纵,心说:“这小贼的剑光怎么这样厉害!单凭我一人恐难将他拿下,还是赶紧跟孙炯吴善他们会合,暂凭孙炯金刀,牵制他的剑光,我再寻机用毒将他制死。”
周泰打定主意,便也不再纠缠,转身就往门外撞去。张桐等了半夜,就为等人落单,趁机把他们各个击破,见他想跑,怎肯答应。立刻把黑狗钉催动到了极限,驱那剑光追去,撵到周泰身后,缠他腰间一绕,登时斩成两截。
但是因有刚才教训,张桐知他怀有替身灵符,更也不敢大意,将他斩落之后,不急收回剑光,忙又定睛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那五毒童子,被腰斩之后,竟是滴血未出,又是化为一道破损灵符。
张桐冷笑一声,心说:“区区雕虫小技,也敢接二连三拿来献丑!”随即猛一回头,只见人影晃动,却是周泰真身,趁那替身灵符被斩之际,想要跳出窗外逃走。岂料张桐早有防备,见那灵符有假,立刻反手一挥,又把剑光打去,追他身后,分心就刺。
那五毒童子周泰,本也修为不高,全仗一身毒功,才能逞强斗狠。一旦失了这点依凭,他比甄猛,尚且不如。而那黑狗钉发出剑光,再由葫芦剑气催动起来,速度之快甚至超过飞剑,靠他那点伎俩,如何躲得过去。
倏忽之间,只见乌光一闪,那五毒童子周泰,还没等跃出窗外,就给透胸戳出一个窟窿,随即“哎呦”一声,重重跌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却再不会有假。
张桐见他终于死了,亦是跟着松一口气,刚才连杀了他两回,都被替身灵符避过,如果第三回还杀不死,那可就真不知他有多少替身灵符了。
而另外一边,因为张桐诛杀五毒童子周泰,催动剑光,又劈又砍,弄出不少动静,孙炯和吴善都被惊醒过来,二人连忙穿上衣服赶来查看,恰好撞见周泰想要跳窗,去给张桐一下,穿心而过,死于非命。
白脸鬼孙炯登时惨呼一声,他与周泰感情最好,两人虽非同门,xìng情却是投缘,加之同恶相济,这些年相处下来,比亲兄弟还亲,眼看周泰惨死,心如刀绞一般,瞧见张桐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也不想,劈手一刀,就斩过来。
这孙炯虽与周泰交好,但是天分可比周泰强出好些,兼他又有几分刻苦,修炼这十来年,一手九环刀法,已得金刀太岁六七分火候,手在腰间刀囊一晃,随即一道金光飞出,足有一丈七八尺长,兜头就向张桐斩去。
原本他们三人,张桐最为忌惮的就是五毒童子,下起毒来,防不胜防。如今五毒童子已然伏诛,他便少了一分顾忌,见那孙炯刀光劈来,不由冷笑一声,心说:“若比别的法术,我还忌惮三分,但是拼起刀剑,我的葫芦剑诀又岂会怕你!”
随即再次放出黑狗钉,催起三丈剑光,迎那金刀上去,两者瞬间撞上,顿时“轰隆”一声,刀剑气劲,四下乱飞,直把这木塔六层七层全给掀翻了去。
而那白脸鬼孙炯刀法虽有些jīng妙,但是所练道法,却远不如张桐,那第一刀全凭一股激愤,催起刀光还能跟张桐拼个旗鼓相当,但是紧跟着那金sè刀光,又与张桐剑光连挡数次,孙炯立刻觉得真气接济不上。
这白脸鬼孙炯原就十分jiān猾,刚才因为眼看挚友惨死,这才气血攻心,一时失了分寸,此时冷静下来,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来人到底是谁,剑光怎如此厉害!莫非是甄远道那边请来的高手,知悉我等暗算了尹chūn来,特意来此寻仇的?”
此时孙炯还不知张桐的跟脚,见他剑术厉害,只当来了高手,心知**难支,慌忙转攻为守,跟着大声叫道:“吴兄!还不赶快出手,此人剑术厉害,非得你我联手能敌!”
可那吴善闻听,却是有些踌躇,原本他也不敢与禾山道为敌,只是早年曾与孙周二人相识,三人同恶相济,倒也颇为投缘。这次听说yīn阳叟联络好些同道,并得了玄牝老祖撑腰,定要消灭灵犀观一脉。又给孙炯周泰找上门来,实在推脱不过,这才答应帮忙。
但是刚才见到周泰死于张桐剑下,顿时又令吴善悚然一惊,没想到灵犀观,除了甄远道外,居然还有高手,杀那五毒童子周泰犹如杀鸡一般。
吴善不禁后悔,不该听信孙周二人蛊惑,万一yīn阳叟那些人,奈何不得灵犀观,等将来他们各自退走,留下自己这金平寨,岂非将要大难临头。
吴善为人虽然凶恶无比,杀多少人都不眨眼,但他本人,却最惜命。想到种种不测,顿时犹豫起来,孙炯叫他也没应声。
那白脸鬼孙炯心眼不少,一见吴善脸sè古怪,居然没有理他,立刻猜出七八,不禁又气又急,忙又叫道:“吴兄!休要首鼠两端!白天我等合谋,暗算了尹chūn来,如今你与灵犀观,已成不共戴天之仇,再要犹豫不决,必将反受其害!”
吴善蓦地一愣,白天孙炯周泰二人设伏暗算尹chūn来,虽然他未出手,却是同谋无疑。吴善心知孙炯所言不假,禾山道行事素来凶横,就算他现在认输服软,将来定也难得宽恕,索xìng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默念咒诀,随即伸手往脑后一拍,张口吐出一团青光,直向张桐头上罩去。
其实这三人中,原是吴善修为最高,已经练成第六重小周天,全身三百六十个穴窍,被他打通了大半。但是吴善修为虽高,本身却无师承,他这一身修为,全是早年间意外得了半部道书,凭他自己一点一点揣摩出来的。由于跟脚不深,又无师长撑腰,所以吴善修为虽然最高,可是与那孙周二人交往,却要凭白弱了一筹气势。
不过到了此时,已是生死攸关,孙炯深知吴善实力不弱,有他二人联手,即使不能取胜,也可自保xìng命无虞。尤其从吴善口中喷出那团青光,更也非同小可,名为小浮屠珠,乃是炼取无数生魂,灌入一颗千年蚌口所生的宝珠之中,再由一处地脉镇压,辅以秘法祭练,至少三年,方能炼成。
一经施放出去,立生无数玄yīn煞气,品质稍弱的飞剑法宝,被那煞气一冲,立刻灵xìng尽失,成为凡物,再难复还。如果给人碰上,非但骨消肉摧,而且神魂销毁,端是歹毒无比。
当初吴善为了炼制这颗宝珠,带领手下一群悍匪,不知屠杀多少村镇,才终于得偿所愿。连他自己都觉此宝有伤天和,平时收在体内,非是xìng命攸关,从来不肯轻易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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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连诛双凶
吴善催动小浮屠珠,往张桐头上打来,已是打定了主意,心知与禾山道不能善罢甘休,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张桐弄死再说。
而那白脸鬼孙炯,看见吴善出手,亦是松了口气,刚才他还真怕吴善一时糊涂,转又倒向禾山道那边去了,到时只剩他一人对付张桐,那定是要凶多吉少了。
然而他却不知,张桐等的也正是这一时刻,刚才因他**应对张桐,心知强敌难挡,反而更加小心,使出浑身解数,丝毫不漏破绽,逼得张桐几次曾想发动葫芦剑气,一下将他制死,都没得着机会。转是吴善放出小浮屠珠,yù要加入战团,孙炯一见强援,不禁略一松懈,施展九环刀法,也跟着露出一丝破绽。
张桐早就等着,登时眼睛一亮,忙把黑狗钉在半空一晃,借势将那孙炯刀光逼开,随即把腰间的吞金葫芦一摇,暗自催起剑诀,口中喝了一声:“给我死去!”
随他言出话落,在那葫芦嘴上陡然一闪,随即擎动之间,喷出一道银光,犹如电光火石一般,对准孙炯心间,一纵而即,随即掠去,带起一片血花。
那孙炯本待跟吴善联手,先把张桐逼退再说,却不料还未得计,就觉眼前一花,跟着一阵剧痛,从他心口传来,他登时暗叫一声“不好”,随即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张桐一见得手,亦是喜上眉梢,更恐孙炯也如那五毒童子周泰一样,另有自保手段,忙催黑狗钉,紧跟着上去,缠那孙炯腰间一绕,将他斩为两截,料无一丝幸免,张桐这才甘心。
而那吴善更是震惊无比,眼见白脸鬼孙炯步了周泰后尘,他心底已经升出一丝寒意,尤其张桐突然打出那道银光,速度奇快无比,如果换他,猝不及防,十九也要中招。
原本吴善自恃小浮屠珠之利,再有孙炯牵制,即使难以取胜,也能维持平局,谁想转瞬之间,形势急转直下,两人还没来得及形成合力,孙炯就已伏诛,剩他一人,面对张桐,实是有些**难支。
况且张桐连杀两人气势正盛,吴善瞧出不妙,也颇当机立断,内心略一思忖,便已拿定主意,索xìng连金平寨这一片基业也不要了,忙把小浮屠珠一收,随即转身跃下木塔,飞身就往山寨外边逃去。
张桐早就打定主意,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哪会容他逃了,忙叫一声:“哪里走!”同时催动黑狗钉,剑光调转方向,追身就刺过去。
吴善深知张桐剑光厉害,一面向外逃遁,一面也提防着,发现身后剑光袭来,忙把小浮屠珠化作一团青光护在背后,存心在临走之前,给张桐一个教训,利用小浮屠珠的煞气,坏了张桐剑光的灵xìng。
可是他却不知,黑狗钉被吞金葫芦催发出来,所发剑光岂是俗流,而那小浮屠珠,虽然威力不俗,但更多还是依仗大量生魂所炼出玄yīn煞气,就其本身来说,仅有九重禁制,比之黑狗钉强不了多少。
乍见那小浮屠珠迎来,黑狗钉所化剑光,倏忽而至,眨眼之间,两者一青一黑,已是撞在一处,顿时“轰”的一声,好似惊雷炸裂。
随即黑狗钉所化剑光,只是微微一顿,然后势如破竹,就把前面所阻青光穿了一个通透,然后流星赶月似的,径直又向吴善追去。
而那吴善,早把小浮屠珠炼的与他心神相连,刚才黑狗钉将小浮屠珠宝光刺破,顿时反噬回来,使他眉心一痛,不由得又惊又怒,厉声吼道:“好小儿!竟敢坏我法宝!”
张桐闻听,也不理会,只在心中暗暗冷笑:“哼!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今天非但毁你法宝,我还要取你的首级!”
张桐一面心想,一面把剑诀已经催动到了极限,黑狗钉所化剑光,刺破小浮屠珠,速度居然更快,只见一溜飞虹跨越百丈之外,瞬息之间又至吴善身后。
而那吴善还在伤心自家法宝损坏,没有一年半载,别想温养过来,心里更把张桐恨之入骨,可是紧随其后,剑光再次追来,又把他给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小浮屠珠刚被刺破宝光,忙又催动起来,向后抵挡过去。
虽然他身上还带有几件法宝,但是刚才见过张桐剑光的威力,他心知那些杂七杂八的全不顶用,唯有这颗小浮屠珠,还能暂时抵挡一下,至于这件千辛万苦才炼成的法宝会否毁去,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也管不得那些了。
随即剑光飞至,张桐又见那小浮屠珠迎来,心里更有底了,料定那吴善,已黔驴技穷,心说:“如今看你还有何手段,我就先毁你这颗宝珠,再来取尔狗命!”
张桐拿定了主意,立刻运行剑诀,转又舍了吴善,瞄准小浮屠珠的核心,催那剑光,直撞上去。
因为刚才,小浮屠珠已是受损,虽经吴善全力催动,仍是摇摇yù坠,再吃剑光一击,登时“咔”的一声,好像玻璃碎裂,当即宝光破灭,连它核心一颗千年蚌珠,也给打出一道裂纹,其中禁制崩溃,灵xìng尽失,沦为凡物。
而这小浮屠珠,乃是吴善的本命法宝,刚才宝光受损,就已反噬心神,如今毁于一旦,那种反噬更比刚才强烈十倍,吴善只觉脑袋好像被钻开了似的,疼得他惨叫一声,好悬没昏死过去。
亏他意志坚毅,心知此时正当生死之际,一旦昏了过去,定是必死无疑,索xìng把心一横,咬定牙关,强忍下来,更趁那剑光被小浮屠珠受损,涌出的大量玄yīn煞气阻滞,顺势逃出金平寨。
张桐之前没想,一颗小浮屠珠,居然蕴藏如此多的玄yīn煞气,凭他用吞金葫芦催出的黑狗钉,竟也陷在其中,半天才脱出来,几乎被吴善趁机逃了。
不过张桐自恃,临来之时甄远道赐他一道乌灵遁光,见那吴善从陆地逃窜,便知其没有飞天手段,虽然耽搁片刻,却也不甚心急。眼看吴善已经奔出数里,他仍不慌不忙,将那剑光收来,然后催起乌灵遁光,这才循踪追了过去。
吴善在此盘踞多年,深悉附近地势,逃出金平寨后,立刻马不停蹄,径直就向东面奔去。在那边不到百里,他还有一个巢穴,专为应急使用,地址非常隐秘。
吴善心里早已想好,先到那边暂避,等这风头过了,就去投奔金刀太岁王展和飞廉真人杜山,然后再寻机复仇雪恨,并暗暗发誓,早晚有一rì,非把张桐碎尸万段不可。
谁知他的盘算虽好,却不知张桐还有乌灵遁光,还没奔出几里,就觉有些不对,立刻猛一回头,只见一溜乌光,正从金平寨上升起,随即飞也似的,朝他shè了过来。
吴善见那遁光,顿时面如死灰,此前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张桐居然还能御空飞行,而且那遁光速度极快,又是居高临下,更已无路可逃。
到了此刻,吴善也知,这次在劫难逃,但他生xìng凶顽,却不肯坐以待毙,心里转又想做困兽之斗,可是原来最为得意的小浮屠珠已经毁了,其他那些法宝更不顶事,就算施展出来,也都于事无补,又让人凭白看了笑话。
吴善一生作恶多端,如今身陷绝境,忽然想起,佛门所说,因果报应,心里竟是生出许多明悟,而他所练功法,亦是传自密宗,原是佛门一脉,最讲明心见xìng。
这一刻,他身陷绝境,再无凡俗纷扰,内心去伪存真,原本功法之中,许多似懂非懂之处,也都随之水到渠成,瞬息之间竟又使他修为提升一截,真气运行起来,一连贯通,十数穴窍,直接把他的修为推升到了第七重小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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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寒月禅师
吴善登时又惊又喜,虽然这一次彻悟,使他化去恶根,已与往rì不同,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肯甘心赴死,转是修为大涨,又要争胜一番。
此时张桐还不知,在这瞬息之间,竟有许多变故,催那乌灵遁光追来,还没飞到跟前,就把遁光一收,只借助惯xìng向前飞纵,随即点手一指,再次催出剑光,化作三张多长,直向吴善斩去。
原本张桐料定,吴善已经黔驴技穷,想要杀他,易如反掌,这边一剑飞出,就已准备回去。谁知竟然骤生变故,张桐刚一收去遁光,却不防吴善忽然向上一跃,口中念念有词,紧跟推出一掌。只见那掌一出,顿时金光灿灿,随风越长越大,足至一丈有余,对着张桐剑光就拍过去。
张桐不知那金光巨掌有何名堂,只当吴善死到临头,最后虚张声势,却也未曾防备,催那剑光刺去,便想破了巨掌,直接把吴善诛杀在当场。
却不料,那巨掌竟颇有来历,名为金光大手印,乃是佛门密宗,有名的护教神功,练到极致,法随身动,翻手之间就能挥出掌印,势如山崩,威力无比,足可堪比法宝。
原本吴善只把这门神通练成一点皮毛,一掌打出,不过数尺,而且威力也不甚大,实在不堪使用。却没想到,刚才一瞬,他修为大涨之际,忽然灵机一动,这金光大手印,竟也水涨船高,威力暴涨十倍。
吴善心知此乃天大机缘,使他彻悟玄机,这次若能不死,他的修为必定突飞猛进,即使炼神境界,也非遥不可及。眼看机缘在前,他也为之一振,原本心意颓败,顿时死灰复燃,倾注全力劈出一掌。
霎时之间,只见那佛掌手印,放出万道光华,与那剑光迎去,两者乍一碰上,登时水入油锅炸裂开来,竟把张桐剑光死死抵住。
张桐没想到,那佛掌手印,居然这样厉害,连他剑光也打不动,不由得心下一惊,再也不敢轻敌,忙又运转剑诀,将那剑光催发到了极致,仅是微微一撤,复又攻杀过去。
而那吴善此时也不好受,那金光大手印虽然厉害,但是全凭自身真气支持,而他受小浮屠珠反噬,非但心神受损,内伤更也不轻,刚才趁他修为大涨,全凭一鼓作气,才打出那一掌,虽然抵住剑光,却又牵动内伤。
与此同时,张桐剑光又至,吴善为搏一丝生机,更也不肯束手,忙又催那掌印抵挡,转瞬之间,一剑一掌,又在半空交击数次。
张桐虽然修为不高,只练到第二重小周天,但他自恃葫芦剑诀,一道葫芦剑气,远胜寻常百倍。即使吴善突破第七重小周天,一时之间,修为大涨,竟也制不住他。
转是时间一拖,吴善不及疗伤,只觉头疼胸闷,连那金光大手印,也渐渐维持不住,又给张桐剑光连击数次,终于真气接济不上,乍然金光一闪,掌印随之溃散。
吴善心知这回再无幸免,随那掌印一破,剑光转即飞来,他心里刚刚升起几许求生信念,再次随之破灭。不过他刚彻悟生死,正是明心见xìng,眼看死到临头,竟也无甚动容。既没贪生求饶,也没死前反噬,只是微微露出一丝苦笑,淡然闭目赴死。
张桐看在眼里,亦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吴善一生作恶多端,临死之前竟能悟透生死,实也难能可贵。不过吃惊归吃惊,张桐下手却丝毫不慢,催那剑光恍若一溜飞虹,居高临下,对那吴善,直将飞落下来,顷刻之间就要决他生死。
因为吴善已经引颈就戮,张桐本已料定,这剑十拿九稳。可不成想,最后一刻,居然又生枝节。眼看那道剑光,离吴善头顶已经不及三丈,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忽从远处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这声佛念犹如晨钟暮鼓,张桐蓦地一愣,随即就见,人影一闪,居然有一老僧,忽然出现在吴善前面,然后把手一扬,推出一道佛光,轻描淡写之间,就把张桐剑光抵住。
张桐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忙又定睛一看,只见那名老僧,身材极为高大,肩膀宽阔,肚大腰粗,一双手掌又大又厚,好像蒲扇一般,满脸油光簪亮,鬓下花白胡须,乍看之下也分辨不出多大年纪。
张桐入道这一两年,还未见过佛门弟子,只是听闻,佛门和尚,极不好惹。这时见那老僧,身法jīng妙,手段非常,心里更多出几分忌惮。忙把剑光收去,暗自戒备起来,然后对那老僧一抱拳,高声问道:“这位大和尚,此人乃是前面金平寨的贼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我本yù替天行道,大和尚阻我又是为何?”
那和尚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所救竟然是个恶徒。原本他路经此地,见那吴善颇有佛xìng,不由灵机一动,起了收徒之念,这才出手相救。谁知竟被张桐指为助纣为虐,却是让这老僧,觉得十分古怪,心说:“我等佛门弟子,最讲慈悲为怀,此人身具佛根,又已明心见xìng,怎会是十恶不赦之徒!”
不过这老僧乃是大德之士,深悉佛法jīng髓,纵有倾天之能,也不以势压人,转是回身对吴善问道:“那位小友说你作恶多端,不知你又怎讲?”
吴善本以为自己已是必死无疑,没有想到,峰回路转,忽然来个老和尚,居然把他给救了,还来问他是否作恶多端。
如果放在过去,凭他心xìng,为了活命,必定矢口否认,还要反把脏水泼到张桐身上去。但是此时,他经刚才一番彻悟,心xìng大与原来不同。听那老僧问话,立刻点了点头,淡淡道:“回禀大师,在下此前确实作恶多端,驱驰手下匪徒,屠村灭寨,不知凡几,早已罪恶深重,如今死到临头,也是天理循环,合该有此一劫。”
那老僧皱了皱眉,又问道:“你既知罪孽深重,又为何怙恶不悛?”
吴善答道:“非我不知悔改,实是彻悟太晚,已是追悔莫及了!”
那老僧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普度众生,只要回头是岸,何时皆不迟晚,你若真肯放下屠刀,贫僧就愿度你脱离苦海又何妨!”
吴善登时眼睛一亮,赶忙问道:“大师此话当真?”
那老僧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随即转又对张桐道:“这位小友,贫僧法号寒月,在天然山飞来寺出家,此人行迹虽恶,可是生具佛xìng,贫僧yù要度他,可否行个方便?”
此时张桐心里可不大乐意,他也不知寒月禅师是什么人,更不知那天然山飞来寺是什么去处,只暗恼那老和尚好没道理,凭白插上一手,还要救那吴善,若非忌惮那老僧深不可测,张桐早翻脸,把他赶走了,再听他一问,顿时冷笑道:“大和尚,我听说佛门弟子最讲因果循环,大和尚明知此人罪大恶极,还要执迷不悟,非要度他不可,莫非不怕沾染因果,rì后公德有亏,再难得成正果?”
那老僧慈眉善目,一脸微笑道:“小友所说不差,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然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既罪恶深重,贫僧如今度他,亦是天意应该,沾染许多因果,只有rì后积修十万功德再来补还。”
张桐没想到,那老僧张口就是十万功德,需知佛门法术,最讲佛口金言,今rì一诺言下,来rì就要应验,否则一旦犯戒,轻则修为大损,重则佛法尽丧。
而那十万功德,虽是一个虚数,却也相当了得,非是大智慧,大毅力,大恒心,心怀慈悲的大德之士,更也不敢轻易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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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芳踪不见
张桐吃了一惊,不禁暗暗忖道:“这老和尚到底什么来头,居然为了一个素昧平生之人,轻易许下十万功德!”
而且张桐心下震惊之余,又想起刚才,他要杀吴善,却给这老僧随手挡下剑光,只怕这老僧的修为比甄远道还要高出十倍,即使他有心不答应,也不敢说出口,索xìng点了点头,答道:“既然大和尚慈悲,要度他入佛门,只管带走便是。”
那寒月禅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笑道:“小友善哉!其实我观小友,道法根基扎实,亦是良才美质,只可惜与我佛门无缘,不过这一次小友与贫僧方便,将来有事,上飞来寺,贫僧亦与小友方便。”
说罢便也不再赘言,挥手洒出一道匹练似的金霞,将那吴善卷住,然后身影向上一纵,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剩下张桐,也没把寒月禅师那一番说辞放在心上,见那吴善被寒月禅师带去,他再留下,也是无趣,又想起金平寨那边,还留着一个程芷仙,刚才他接连诛杀周泰孙炯二人,又把吴善打得落荒而逃,还将木塔给掀翻了两层,弄出这么大动静,寨中那些贼人,早被惊醒过来。
张桐担心程芷仙再出危险,赶紧调转回头,催起乌灵遁光,又向金平寨飞了回去。因为刚才追击吴善,并没出来多远,这时再返回去,也不费多大功夫。不大片刻,就能看见,那金平寨里面,一群贼人全是衣衫不整,拿着兵器,慌慌张张,围在那木塔外边。不过刚才张桐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加之吴善始终没有露面,更让这些贼人疑神疑鬼,在外等了半天,也没敢冲进去。
张桐折返回来,见到这些匪类,以他如今的修为也不甚放在心上,直接催出一道三张多长的剑光,飞纵下去在那人群当中一滚,登时一片惨叫之声,剑光过处,碰着就死,挨着就伤,转眼之间就已斩杀四五十人。
那些贼人虽然恶煞盈身,个个杀人盈野,但是到了此时,再也凶横不起,被驱得四散奔逃,还有几个受伤的,疼得哭爹喊娘。只有那十几个吴善手下的亲信头领,各自仗着武功高强,又曾见过吴善施展法术,见那剑光袭来,勉强还算冷静。不过恰恰这些人,才是张桐此行的目标,反而诛杀周泰孙炯,只是顺便而为罢了。
张桐趁乱,降落下来,早就盯住了几个人,随手打出几道劲风,就将其中三人制住。这三个人皆是金平寨的头目,跟随吴善最早,为恶也最甚,一身恶煞,远超旁人。
张桐心知三人罪大恶极,便也不曾心慈手软,将那三人制住,直接扭断手脚,丢到那木塔底下一根柱子旁边。
这时寨中那些贼人,都已四散奔逃,倒也不用担心,有人回来救了他们。随后张桐飞身一纵,又跳到先前藏身那间屋外,扳住窗框,跃了进去,正想叫程芷仙快走,却发现这间屋内,竟是空空如也,哪有一丝人踪。
张桐登时一愣,开始还以为是,程芷仙发现外边大乱,自己躲了起来。他忙又叫了几声,可是等了半天,还是没人应声。这下可让他有些急了,心里暗暗忖道:“莫非那丫头又让人给抓住了不成?”
张桐早把程芷仙视为禁脔,这时寻她不见,不禁又怒又急,连忙出了这间屋子,向附近寻找开去。此地原是那木塔第四层,除了关押一些女子,就只存有吴善率人,从各地掠来的财物。
那些女子全被囚禁在木牢中,为防她们逃走,皆是赤身**,只有几名姿sè最美的,单独被关在屋里,似乎颇受优待,衣物用度,全都齐全。
张桐一面把这些女子解救出来,一面打听程芷仙的消息,可无奈这些女子,全是从各地掳来,原本互不相识,到了此地,也不熟络,根本不知程芷仙是谁,任他忙了半天,依旧毫无头绪。
不过张桐仍不甘心,又把这座木塔剩下几层,也给搜了一遍,还是不见踪迹,这却使他忽然灵机一动,心说:“难道是刚才有人趁乱,把她劫到山寨外头去了?”
张桐心里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连忙出了木塔,就想向外寻找。谁知就在这时,他刚要架起遁光,却发现在那木塔大门旁边,站有一个女子,见他出来,yù言又止。
这名女子模样也是清秀,年纪约在二十四五岁之间,因为囚禁rì久,时常遭人yín辱,使她气sè不大好看,身上衣服也是临时找来,手忙脚乱,披在肩上。
张桐看出此女行迹有些古怪,恐怕错过线索,急忙停住脚步,问道:“你有话说?”
那女子有些慌乱,听到张桐一问,连忙答道:“适才恩公搭救我等,曾问起一人下落,当时我心慌意乱,还没来得及细想。等恩公走后,才猛想起来,这木塔下面还有一个地室,就在此前不久,石顽刚刚来过。据说那石顽乃是寨主外甥,为人最是yín凶歹毒,每次来到这里,都要带人下去,yín辱折磨一番。我也不知恩公要找之人,是否就在下面,只是唯恐万一,这才前来告知,以免于心不安。”
张桐一听,立刻眼中寒光一闪,那程芷仙原是他定下的道侣,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旁人占了先,忙问:“那地室入口你可知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答道:“我曾被石顽带去过一次,知道入口所在,恩公请跟我来。”说罢转身就往那木塔里面走去,来到一间房门外面,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就在门边,仔细摸索了一阵,随即“喀拉”一声,就从旁边墙上,转开一个暗门。
随那暗门开启,张桐立刻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女子哭叫声音,还有男人yín笑。原来这间密室,入口十分密实,里外皆都听不见动静。刚才石顽进去,犹在**取乐,还不知道金平寨已经毁于一旦。
而张桐听见下面哭声,恐怕程芷仙已经遭劫,不由得怒火中烧,身影一晃,便闯进去,急匆匆直至底下。
只见这间密室,约有三丈见方,四面全用油松火把,照得亮如白昼一般,中间方有一张大床,左右一边一个铁架,摆有许多yín具,专门折磨人用。
此刻那床上趴着两个人,那男子脱个jīng光,手里拿一个玉杵,满脸yín笑正在女人胯间捣弄。而那女子全身都被绑个结实,双手反剪,俯面卧着,臀部高高撅起,两腿分岔,牝门大开,只能任由旁人摆弄。
张桐进来时候,那男子兴致正浓,听叫脚步声音,心里大是不乐,不由扭头就骂:“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知你家石爷在这吗!”
张桐却懒得跟他废话,抬手一点从指尖打出一道剑气,对那石顽眉间就shè了过去。那石顽本来无甚本领,全仗着他是吴善的外甥,才能在金平寨胡作非为。如今被张桐瞄上,只见银光一闪,便是贯脑而过,尸体软软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张桐索了石顽xìng命,也跟着长出一口气,这才得闲仔细打量被捆在床上那名女子。
那女子亦是容貌颇佳,一身肌肤非常白皙,又是**,甚是撩人心际,但她年纪至少已有二十七八岁,却并非是张桐所要找的程芷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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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九环金刀
一时之间,张桐既是高兴又是失望,高兴的是程芷仙并未遭难,失望的却是她仍无音信,竟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张桐顺手将那女人绳索解开,也没抱有多大希望,问了她一下程芷仙,果然那女子也是茫然不知。张桐无奈只好把她放了,出了这间密室,另外再想办法。
直到次rì晌午,张桐在金平寨内外搜寻,几乎把附近找了一个遍,也没发现一点关于程芷仙的线索,好像这个人平白消失了似的。
眼看甄远道定的两rì期限就要到了,张桐无奈只好暂且放下一头,心里不禁哀叹一声,大概与程芷仙无缘,然后带了被他制住那三个人,用绳子捆成一串,架起乌灵遁光,直向原路回去。
再等张桐再回到灵犀观时,已是下午,远远就见,张chūn郑融二人,守在道观门外,见到张桐遁光落下,立刻迎了上来,满脸赔笑道:“师兄,您可回来了!老爷那边都等急了,特命我二人在此迎候,您赶紧到后院复命去吧!”
说话间,二人瞧见张桐手中提着三个昏迷不醒的汉子,心知必是甄远道所要那恶煞盈身之人,连忙接了过来,跟在张桐身后,直往后院走去。
张chūn郑融这二人,虽然修为不高,却会见风使舵。先前看见尹chūn来非但事情没有办成,还搭进自己一条手臂,就知这位大师兄没了指望。转是张桐,临危受命,不到两天就把三名恶人带来。两相一比,此消彼长,将来张桐只怕是要后来居上,因此二人对张桐,也愈发恭敬殷勤。
而此刻甄远道亦是焦急万分,之前他与张桐相约,两rì之内必须回来。如今马上时间到了,张桐却仍音信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再赶不及,他迫不得已只有亲自出手,届时灵犀观无人镇守,万一为人所乘,就是满盘皆输。
恰在这时,忽听外面动静,甄远道也坐不住钓鱼台了,急忙起身出来,只见张桐在前,张chūn郑融在后,两人合力抬着三个满面凶容的汉子。
凭甄远道的经验,一眼就看出,那三个汉子,皆是恶煞盈身,正是合他祭练飞剑之用,顿时喜上眉梢,走上前来,拍拍张桐,赞道:“不错!不错!你果然没叫为师失望!这一趟遇上什么危险没有?”
张桐笑答:“谢师父关心,此去一切顺利,只因另有一些缘故,不然早就回来了。”
甄远道去了一桩心事,正也心情大好,不禁问道:“哦?不知是什么事?”
张桐笑道:“师父请看!”说话间,就从五yīn袋内,把周泰和孙炯的尸体放了出来,死狗一般,丢在地上。
这时跟着甄远道后尘,尹chūn来、甄猛、钱健三人,也从门内走了出来。尹chūn来虽然受了内伤,又给人断去一条手臂,但如今毕竟非常时期,他也不能安心静养,稍微好了一些,就又过来听命。而甄猛和钱健也在昨晚今晨,各自集齐jīng血,先后返回观内。
原本甄猛为了泄愤,授意王山君截杀张桐,料定张桐此去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等他回来一问,才知张桐非但没死,还被甄远道派出,另办别的事去了。
甄猛震惊之余,不禁暗骂王山君废物,平rì吹起牛来,胸脯拍的三响,一到关键时候,居然连一个张桐都收拾不下。
随即又见张桐拿出周泰和孙炯的尸体,这两人甄猛都认识,更深知他们的厉害,尹chūn来前rì正是遭他二人暗算才落得断臂之痛。如今居然落在张桐手上,一个斩成两截,一个凿穿胸膛,见那尸体惨状,登时令他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尹chūn来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受断臂之难,修为已是无望,原想今生难以报仇雪恨。却没想到,转眼之间,张桐就把他仇人尸首带了回来。他满脸愕然之sè,半天才回过神来,指着地上尸体,忙问张桐:“师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张桐答道:“上回我听大师兄说,半路遭这二人伏击,就觉此中似有蹊跷。这次去金平寨,特意加了留心,恐怕那金平寨的吴善与他二人早有勾结。果然等我趁夜潜入寨中,正好撞见这二人,跟吴善正在庆功。我心知他们修为了得,没敢轻举妄动,直等到了半夜,我才的机会下手。趁他们熟睡之际,用黑狗钉将其制死,总算也给大师兄报了仇。”
听到张桐原是偷袭,才把周泰孙炯杀死,甄猛也跟着松了口气,否则张桐正面击杀二人,他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了,心里只暗恨张桐走了狗屎运,也恨周孙二人无能,为何不把张桐杀了。
至于甄远道,却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周泰孙炯的死活实在无关大局,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祭炼飞剑。
随着张桐回来,所需jīng血煞气皆已齐备,甄远道立刻迫不及待,安抚尹chūn来几句,就把众人打发去,然后带着那三个贼人,直奔后堂密室,去炼那口飞剑。
剩下张桐,这几天马不停蹄,也觉有些疲累,在甄远道走后,又听了尹chūn来千恩万谢,便与众人各自回了房中,宁心静气,打坐冥想,直至次rì天明,方始神清气爽转醒过来。
因为张桐这次外出,接连练成葫芦剑诀,又得了吞金葫芦,修为暴涨一大截,紧跟着又赶往金平寨,一直没得空闲,静下心来,好好修炼。
这时回到灵犀观,他索xìng不辞麻烦,又把葫芦剑诀拿出来,重新参悟了一遍,有几处一知半解,都仔细专研明白。然后引动心神,进入吞金葫芦,将那三座石台底下,所载的御宝歌诀誊抄下来。
由于上回时间实在仓促,这三篇御宝歌诀,他只是大略看过,远未得其中jīng义,cāo纵吞金葫芦,亦难得心应手。尤其因为失误,让那王山君脱逃,更给他触动颇深,暗暗下定决心,非把这件法宝,研究明白不可。
随后这一个月,张桐废寝忘食,白天参悟剑法,晚间专研宝诀,虽然修为没有增进多少,但是对剑诀和法宝的运使却提升不少,使他的实力比去金平寨时还要厉害几分。
眼看再有一月,就到五月初五,再次实力大涨,张桐亦是心中暗喜,而且上回诛杀白脸鬼孙炯时,他还得了一口九环金刀,放在五yīn袋内,一直没有动用。
那九环金刀,乃是金刀太岁王展的独门兵器,专炼黄金之jīng,化去万两黄金,才得一两jīng金,炼制一口金刀,所需资材不知凡几。
孙炯这口刀,虽然不如他师父王展那口成名的金刀,但也被他苦心祭练多年,足有十重禁制,比张桐的黑狗钉,还要厉害许多。
可惜张桐不知那金刀的独门口诀,无法催动起来,即使勉强使用,也只能发出一半威力,反倒不如他现在用的黑狗钉。而且这口九环金刀还有一个弊病,就如当初黑狗钉一样,每次使用之后,就要重新祭练,端是麻烦得紧。
张桐试了两回,仍是不得其法,只好打消了将其为己所用的念头,转而想物尽其用,把这口九环金刀,用吞金葫芦直接炼成剑气。虽然重量远不及王山君那杆凤翅镏金镋,但是孙炯这口九环金刀,所含的jīng金之气,却比那杆金镗,多出一倍不止。
而且这一个月来,张桐钻研吞金葫芦的妙用,比他上次炼化凤翅镏金镋时,已不可同rì而语,他的手法十分娴熟,催动吞金葫芦一吸,立时就把那口金刀摄入葫芦内的饕餮石台顶上。
随即石台下面,禁制转动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已把那口金刀消磨成了一团jīng金之气,然后又转入另外一边的白虎石台顶上,缓缓凝聚,结成剑气。
不过这一次,由于九环金刀所含jīng金之气,远比凤翅镏金镋多出不少,形成一道葫芦剑气之后,居然还不罢休,只等片刻之后,竟又凝成一道剑气。
张桐登时大喜,没想到居然一次凝成两道剑气,随即猛又灵机一动,心说:“如今加上这两道真气,我这吞金葫芦里面,已经存有三道剑气,我何不将其合而为一,施展起来,岂不更妙!”
他这念头一生,立刻催动剑诀,想要趁势将那三道剑气合并起来,谁知那三道葫芦剑气,好像到了极限,任他如何催动,就是不能融合。
张桐一连试了几回,见势不行,只好作罢。随即仔细一想,这才忽然发现,吞金葫芦里凝成那三道剑气,都跟他体内的葫芦剑气质量相仿。立刻恍然大悟,原来剑气高低,最终还要看他修为,将那三道剑气合并,已是超出了他现在的极限,无论如何,不能成功。
想通这些之后,张桐这才释然,反而不能合并也有不能合并的好处。如今他已在吞金葫芦里面凝成三道剑气,一同催发出去,就是三道剑光,再加上黑狗钉的威力,立刻又使他的实力向上提升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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