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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海十三郎     一路高升txt下载     一路高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章 遭遇战

    事后回想起来,这还是小张的一泡尿救了吴放歌的命,如果没有这泡尿,还不得直愣愣开到别人的虎口里头去呀。

    听到那略带越南口音的中国话,吴放歌的手心出汗了。

    小张看吴放歌脸sè不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你怎么了?”

    吴放歌像是在和小张说话,又是像在呐呐自语地说:“不对劲呐……咱们现在是不是在沙湾儿附近?”

    小张点头说:“差不多,沙湾附近有咱们一个仓库,是个团级单位,可充其量也就四五十人,还有一个汽车团。这个路卡可能就是他们设的。”

    吴放歌小声说:“不对劲,汽车团和仓库兵是出了名的希拉懒散,我去过一个汽车团,那儿兵个个养的白白的,你再看这几个,个个黑瘦jīng干,不像是这些部队出来的。”

    小张笑道:“你别太紧张了,这都到什么地方了,越南特工摸不到这儿来。就算来了,也早找个地方猫起来了,还看大摇大摆地摆路障?再说了,你就不兴汽车团仓库有几个黑炭头呀。”

    这时那个军官又喊了一声:“你们磨蹭什么呢?快过来!”看样子有点等的不耐烦了。

    吴放歌又被这口音惊了一下,却不敢实话实说,只得另找破绽,于是对小张说:“有一两个皮肤黑的有可能,可也不能个个都黑呀,再说了你看小张,他们持枪的姿势,和人员布置,不是训练有素的步兵根本做不出来。”

    小张瞪大了眼镜看了一回,觉得吴放歌说的有道理,也就越看越起疑,紧张地问:“那,那怎么办呐。”

    正问着,珍珍和两个中灶兵回来了,上车依旧把珍珍夹在中间。吴放歌就对小张说:“这样,下车装作修车,我到前面再核实一下,你们两个,做好战斗准备。”

    那两个中灶兵开始没听见吴放歌和小张的对话,乍一听让做好战斗准备一下没明白过来,小张解释说:“我们可能遇到越南特工了。”

    那两个兵一听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这两人是上年的新兵,下连没多久就调到中灶了,没有任何战斗经验。

    吴放歌鼓励他们说:“别紧张,情况还不确定,我先去打探一下,等会儿我要是用左手朝你们招手,你们不要过来,等我回来再做打算,我要是用右手招呼你们,你们就过来,说明一切都安全。记住了吗?”

    大家都点头,吴放歌又特别叮嘱两个中灶兵,一定要把枪打开保险上膛,这才下了车,做出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朝路卡走去。

    “你们干什么啊,慢慢腾腾的。”路卡领队的少尉一脸的不高兴。

    吴放歌陪着笑(甭管真假,毕竟人家是军官啊)说:“兄弟们想方便一下,觉得过了卡子再停不礼貌,所以先解决的再说,可车一停就发动不起来了。”说着拿出自己的士兵证和介绍信递了过去。

    那军官接了证件,又看了不远处停着的汽车,只见小张嘴里嘟嘟囔囔,把引擎盖儿打开,也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而吴放歌趁这个机会把那一队人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心揪的更紧了。尽管心里紧张,可还是做出一副很随意地样子说:“对了,往常都是陆参谋带队纠察呀,今天没来?”

    那军官一脸严肃地说:“他今天有别的任务,你的证件没问题,快点把车开过来。越南特工很猖狂,我们每个人的证件都要检查。”

    “没问题,理解万岁嘛。”吴放歌说着,挥了挥左手朝后面喊道:“喂,搞什么呢?快点!”

    他挥的是左手,小张一看,那汽车自然还是发动不起来,吴放歌也随即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这个鸟兵,早跟他说要注意车况的,我过去看看,实在不行,我先让大家过来把证件查了吧。”

    那军官一挥手说:“真jb罗嗦,快点。”

    吴放歌一点头正要走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问:“对了,上次听说陆参谋老婆生了,男孩儿女孩儿?”

    军官好像不耐烦的很,说:“男孩儿!大胖小子!你快去!”

    吴放歌笑道:“这个陆昊,还真能干呀。”一边说,一边笑吟吟的走了回来。

    一上车,他的脸sè就变了,语气沉重地说:“你们不是想打仗吗?这下算是赶上了。”

    小张最紧张,因为他是司机,这一交手他成为固定靶子的可能xìng最大,立刻问:“你有把握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放歌说:“我刚才问他们陆参谋怎么没值班,他说陆参谋另有任务。”

    珍珍也有点紧张地说:“可能他们那里也恰好有个陆参谋呢……”

    吴放歌冷笑道:“我又问陆参谋老婆生的男孩女孩,他说是男孩,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就说不清了。”

    小张又说:“一定要确定呀,不然可就闯了大祸了,你们连那个周什么的,听说这次会判的很重呢。”

    吴放歌道:“错不了,他们每人还带着匕首呢。”

    这可是个实打实的证据。匕首这种武器除了侦察兵和突击队执行任务时之外,常规部队,特别是二线以后的部队是绝对不会配备的,这和刀具管制有关系,虽说有些兵也通过各种渠道弄到一两把匕首,可都是杂牌子,并不是制式刀具,而且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带出来。

    由于说话的时间有点长,吴放歌又让小张下车开了一次引擎盖,接着这个机会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等会儿我们开车过去,到卡子的时候一定要减速,做出要停车的样子,然后突然提速冲过去,你们两个随时准备开火,但一定要等我先动手。”

    小张说:“咱们倒车走了不行吗?如果他们是特工,咱们惹不起躲还不行吗?要是他们不是,咱们也没伤着人,最多耽误点时间。”

    吴放歌说:“不行,咱们突然倒车走,他们就会起疑,知道咱们看出了破绽,为了不走漏风声,一定会对我们下手的,到时候主动权就在他们手里了。原本我们的战力就不如他们,要是再没有主动权,我们就死定了。你放心,这个责任由我来负。”

    小张一咬牙说:“行!听你的!”

    一切安排妥当,小张发动汽车,吭哧吭哧的开向哨所,到了哨卡不远处还没有要停车的意思,那个哨卡军官毕竟是作贼心虚,不断的招手说:“停下停下!”

    “停你妈了个小皮蛋!”吴放歌怒吼了一声,拔枪探出车窗就shè,车窗玻璃也应声而碎,一时间也分不清是那玻璃是被子弹击碎的,还是被枪口撞碎的。

    虽说吴放歌不擅长手枪shè击,但这次简直就是抵着胸口打的,当场就把那个少尉撂倒了,同时小张一踩油门,汽车骤然提速冲过了哨卡,两个中灶兵也这时也隔着车门开火了,虽说没什么准头,可也逼着那群越南特工纷纷找掩护。

    “啊~~~”珍珍尖叫的声音几乎压过了引擎的怒吼,平时勇敢是一回事,真正领略到了子弹横飞的场面就是另一回事了。

    越南特工开始还击,子弹嗖嗖的击穿了吉普车的篷布。

    “压低身子!”吴放歌喊着,小张缩着脖子,颤抖的手紧握着方向盘,前面就是一个弯道,只要一拐弯,有山脊挡着,越南特工的火力就暂时威胁不到他们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串子弹从斜上角飞来,削掉了小张的半个后脑,红白相间的脑液顿时溅了一车窗,小张身体本能地痉挛着,把油门儿来了个一踩到底,要不是吴放歌扑过去搬动了方向盘的话,这一车人全得报销到山下去。

    弯道的山脊暂时挡住了越南人的火力视线和火力,可挡不了多少时间,吴放歌勉强踩着了刹车,对那两个中灶兵喊:“快上子弹!!”趁那两个兵手忙脚乱换弹匣的功夫,吴放歌跳下车,打开另一侧车门,把小张的尸体推到副驾那边,也不顾那些充满了血腥气的红白之物,一屁股坐上了驾驶座。这时一个越南特工从山脚处探出头来,中灶兵这次反应快,立刻shè击,把他逼了回去,这时吴放歌才启动了车子,绝尘逃窜而去。多亏了他平时跟当司机的老乡学了两手,这下可算是用上了,可也是死里逃生。

    吉普车开车了几公里,引擎开始冒烟,最终开不动了。吴放歌跳下车一看,原来引擎盖上也有一串弹孔,看样子是从上面shè下来的,想来是越南特工在制高点也埋伏了暗桩。这时,珍珍带着尖叫声的哭腔又传来了,吴放歌打开后车门,见一个中灶兵一脸鲜血,身子斜靠着珍珍,已经不能动了。另一个中灶兵一脸慌张地说:“不好啦,田风也给打死了!”

    吴放歌见这两个人都不知所措了,就骂道:“快下车!小鬼子随时可能追上来,车开不动了。”然后上前检查田风是否还活着,结果发现这个战士从头顶到大腿七八个眼儿往外流血,已经没救了。

    那个中灶兵好容易把把珍珍弄下车,这丫头两腿发软,已经走不动路了,田风被打死后,尸体失去控制就倒在她身上,血溅了她一身。

    吴放歌手脚一点也不敢怠慢,要知道越南特工此时离这里可不远,他从田风身上取下五六式冲锋枪,也不顾血里呼啦的就背在身上,又从小张身上取下手枪,查验了一下,递给不停在哆嗦的珍珍说:“记着,咱们都是军人。”

    珍珍手抖的厉害,不敢去拿枪,吴放歌一看,这个状态就算是给她也没用,于是转手给了那个中灶的兵,那个兵接过手枪,好像受到了奖励一般,jīng神头立刻恢复了一些。

    此地不宜久留,吴放歌和中灶兵一起架着珍珍,一头钻进了路边的树林。

    吴放歌可不想到丛林里去和越南特工躲猫猫,没受过特种训练的人在丛林里和越南特工打交道那简直就是找死。虽说已经有两番和越南特工的经历,可他相信那是运气而不是能力帮助了自己,而且现在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身边还有一个战战兢兢的中灶兵和一个吓破胆的珍珍,原本就不高的战斗力也大打折扣了。所以吴放歌带着那两位钻入丛林不过是权宜之计,先避过了眼前这关,还是要尽早回到大路上了,因为附近驻军听到枪声,一定会派车顺着大路运投送援兵来的,越早走上大路,获救的概率更高。可是计划是一回事,计划挡不住残酷的现实,原本吴放歌自己就不是什么yy英雄,那个中灶兵还不如他,两人夹着珍珍,埋着头,三个人六条腿这一阵子倒腾,等明白过来,想要返回到大路上去时,才发现这一猛子扎的实在太深,一时半会儿已经找不到大路的方向了。

    “休息一下!”吴放歌喘息着,松开珍珍的手臂,结果珍珍的重量全被那个中灶兵承受了,那个中灶兵原本听了吴放歌说‘休息一下’身体刚刚放松,却又突然迎来了意想不到的重量,当即支持不住和珍珍摔成了一团,而此时吴放歌也累的不行,想上前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干脆背靠了一棵树坐下说:“赶紧起来,注意jǐng戒,人家说不定还在后面跟着呢。”

    那个中灶兵一听,赶紧把珍珍推到一边,抓起枪匍匐着对准来的方向,手却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这就应了一句话:没有人是天生的英雄。

    吴放歌再看珍珍,这丫头委实受了不少惊吓,此刻瞪大了双眼,却yù哭无泪,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小胖兔子,唯一不太雅观的是她的两条裤腿儿湿了一条半。当珍珍发现吴放歌正盯着她看时,尽管害怕劲儿还没有过去,却也下意识地把腿夹了一下,不过什么也挡不住,还是一条半湿裤腿儿。

    吴放歌喘了几口气,忽然觉得喉咙发干,咽口水都疼。再看自己的右臂军装袖子上满是飞溅的新鲜血点子,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他顿时觉得恶心,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吴放歌想给手枪换一个新弹匣,可手实在抖动的厉害,试了几次才成功,还好那个中灶兵和珍珍也非常紧张,并没有发现吴放歌的失态。

    “我杀人了!”吴放歌心里默念。虽说不是第一次和越南特工搏斗,可杀人还是头一遭,而且是抵着别人的胸膛开枪,虽说杀的是敌人,可敌人也是人呐,活鲜鲜的一个人,自己手指一动,就完了。还有小张和那个中灶兵,前一秒钟还活蹦乱跳,后一秒钟就只剩下垂死的痉挛扭动。

    吴放歌痛苦地闭上眼睛,可那个被打死的越南人,还有小张和中灶兵的脸却还在清晰地在他眼前打转转,他们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额头下流下血来。他甩了甩头,复又睁开眼睛,那个中灶兵依旧紧张,珍珍还是一脸恐惧。

    “我不能垮。”吴放歌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是最棒的!至少在这里是最棒的!我会过这一关的,他们也会活下去,不能再死人了!”他想着,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枪重新上膛,关上保险,走到珍珍面前,掉转枪口把枪递给珍珍说:“拿着。”

    珍珍看着枪,眼神中蕴藏着渴望与恐惧的混合体,说:“不,我不行,打不准。”

    吴放歌说:“不需要你打准,只要你把枪对着差不多的方向,打完这一弹匣子弹,你就不会害怕了。珍珍,你不是一直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吗?你坚强起来,你邱伯伯可不希望你是懦弱的人啊”

    珍珍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接过枪,吴放歌又简要向她介绍了一下使用方法,然后鼓励地拍拍她的肩膀,才又来到那个中灶兵旁边,有话没话地问:“有什么情况?”

    中灶兵答:“没发现什么情况……”

    吴放歌借机安慰道:“现在他们是在咱们的领土上,一但交火他们的麻烦其实比我们大。而且你也看见了,他们也是娘生肉长的,吃了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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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恶战

    吴放歌让袁奋和珍珍休息,自己负责jǐng戒,袁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主动提出负责jǐng戒,吴放歌其实很想顺杆爬着好好休息一下,可他又实在放心不下这个毫无实战经验的中灶兵,看他枪的保险一直都是打开的,如果晚上真的被越南特工偷袭倒也罢了,如果是自己的巡逻部队路过此地,就怕又出一个周锡卿啊,所以最后干脆用命令的口吻强迫袁奋去休息了,至于珍珍,就更承担不起jǐng戒的重任了。

    珍珍开始的时候还想陪吴放歌一起jǐng戒,结果被他一句“这是战争,你没有经验”给堵的没有话了。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睡不着,可没多久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有意思的是可能是珍珍胖些吧,她的呼噜声居然比袁奋的还大些,除了因为被小虫子sāo扰产生的无意识的抓挠以外,他俩睡的很沉很香甜。吴放歌其实也想睡,谁都不是铁打的,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仅仅是体力的损耗,jīng神上的消耗也相当的大,在这个时候看来,要是能饱饱的吃一顿,再美美的睡一觉,是多么令人惬意的一件事啊,可是他不能睡,说不定这一睡下去,三个人的命就睡没了。

    “不能睡,真的不能睡,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吴放歌一个劲儿地给自己打气,可是他的眼皮却越来越重,连丛林中不知名的鸟叫虫鸣都成了悦耳的催眠曲。

    是时,月正明。

    多久没这么安静地看着月空了?透过丛林的缝隙,正是一个月圆之夜,恬静柔美的夜啊,与你许久不曾相见,直到今天才发现,你原来一直都在的。

    吴放歌忽然觉得心胸一下开阔起来,干脆翻了一个身,仰面朝天看着那月感慨着起来。在臆想中,像所有不称职的哨兵一样,他在一片恬静的夜sè里睡着了,蜷缩着身子,试图抵挡着夜的寒气,又好像要回到母亲的**里,就这样在母亲的呵护下,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不过即便是陷入一片温柔,在这种环境下也不可能完全的熟睡,吴放歌半睡半醒的,把梦境与现实搅成了一个奇妙的混合体,直到一件军用衬衣盖在了他身上。

    是珍珍,吴放歌从轻柔的动作里感觉出了他,但眼皮却沉重的睁不开。

    “也许珍珍是想去方便一下吧……这倒不方便干涉……由她去吧,周遭如此的安静祥和,难道还能出什么问题?”吴放歌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放了自己的假。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或许是更长的时间,吴放歌猛然惊醒,恰巧此时月亮被一片乌云遮盖了,丛林中顿时魅影重重。往身后看,靠着巨石酣睡的仍然只有袁奋一人,而自己身上依然盖着珍珍的军衣。

    珍珍走了多久了?按说时间不短了,就算是大号也该回来了吧。

    吴放歌责怪自己,为了一时的贪睡而把珍珍投入到未知的黑暗中去,别说珍珍有个三长两短邱老不会放过自己,就是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啊。但是他现在还不想叫醒袁奋,叫上他只能增加恐慌,还不如就让他这么睡吧,等实在需要支援的时候再叫醒他也不迟。

    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带好武器,可寻了几个适合‘方便’的地方,都不见珍珍的影子,又不敢大声喊,正没主意的时候,脑子里忽然一亮:她该不会去那里了吧……

    吴放歌没猜错,珍珍果然在那里。

    早先经过小溪时,曾见有一个两平方米见方的小水潭,就像一个天然的浴缸,加之溪水清澈,连吴放歌都有跳进去泡一泡的想法,跑了这一大路,浑身的臭汗,粘糊糊的非常不舒服,可当时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确实不是洗澡休闲的时候。可珍珍确实挺惨的,先是在枪林弹雨中给吓尿了裤子,再加上一身的汗,且不说女孩子爱干净,就是的粗野的莽汉也忍受不了这个啊。想是珍珍实在熬不住了,趁着大家睡着的时候自己偷偷出来洗澡了。

    这可谓是吴放歌有生以来最大的福利了,明月、小溪、裸女。偏偏此时此时月亮又钻出了云层,水面反shè着清凉的月光,真像是一幅画啊。

    他并非有意偷窥,可如此一来到有点进退两难了,按说这个时候可不是享清闲的时候,却又不能上前一把拉了就走,若就此离开呢,又实在不太放心,而且吴放歌正当年少,对某些东西天生就缺乏免疫力。所以在几轮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留下了。

    珍珍体型微胖,十分丰胰,紧绷绷的皮肤在月夜照耀下尤其显得好,吴放歌甚至产生了一个卑鄙的想法:幸亏没叫袁奋一起来,不然还得和他分享眼前这一切。

    美景没能持续多久。对面的树丛轻微摇曳,传来沙沙的异动声,仿佛是有人走过,吴放歌虽然jǐng觉但还是慢了一步,珍珍反而先发现了异常:她慢慢的挪向岸边,朝岸上的衣服方向伸出手,月光下,手枪的表面发出淡淡的金属光泽。、

    “吴老兵?是你吗?”珍珍颤巍巍地问:“你不用躲着,我不生气……”

    珍珍这话说的吴放歌心里微微一痛,可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黑影箭一样的窜了出来,先是一脚把珍珍放在岸边的手枪踢飞了,让她抓了一个空,随后就把枪口对准了珍珍的脑袋。

    “投降吧,慢慢的出来。”黑影压低了嗓子说。

    吴放歌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这声音一辈子也忘不了啊,难道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正是那一晚和自己肉搏了一番,又被自己放走的那个女特工吗?冤孽呀,正应了那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呐,眼前这个局面到底该怎样收场哦。

    珍珍手捂着羞处,哆里哆嗦地从水潭里爬出来,却偏偏把个后背对着吴放歌,挡住了他的视线。

    吴放歌心里这个后悔哦,刚才要是不犹豫那么一下子,立即开枪,在这个距离上,命中的概率是很高的,就算这个特工仅仅是个尖兵,还有后援,那么自己动作快一点的话,还是有机会把珍珍带到安全的地方的,而且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男女之嫌?只是珍珍必须得裸奔了。可现在就麻烦了,珍珍站在吴放歌和那个特工之间,投鼠忌器,吴放歌失去了shè击的时机。不过仅仅几秒钟过后,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

    要求俘虏高举双手,是为了让俘虏失去反抗能力,尽管珍珍现在什么也没穿,按照一般原则也应该如此,可那个越南特工不知是因为同为女人呢,还是觉得珍珍白白胖胖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失去了jǐng觉,她居然没要求珍珍举起手来,反而用枪挑起地上的衣服递过来让珍珍穿上。

    也许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珍珍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双手猛地攥住枪管就要夺枪,可哪里夺得过人家,姿势也不正确,只要人家轻轻一扣扳机,珍珍这条小命就算交待了,可那个特工并没有开枪,毕竟在敌后开枪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她将就枪管借力向前一捅,狠狠地捅在了珍珍软哝哝的肚皮上,虽说没有刺刀却也是一根铁管子,疼的珍珍当场就说不出话来了,而且腰不由自主地一弓,越南女特工顺势又是一枪托,把珍珍打的满脸开花,蜷缩着倒在了地上。

    珍珍勇敢的还击给了吴放歌一个绝好的机会,好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吴放歌猛地从草丛中站了起来,举枪瞄准。

    他没有喊‘缴枪不杀’或者‘不准动’一类的标准电影台词,他只是举枪瞄准,并冷冷地看着那个越南女特工。

    女特工刚刚一枪托打倒了珍珍,还来不及顺过枪来,就被吴放歌瞄了个正着,只得保持既有动作不动,同时月光下她也认出了吴放歌,小声叹着说了一句越语。

    吴放歌听不懂越语,不过估计的出大概意思,应该是:冤家路窄一类的话吧……

    两番交手,已经是熟人了,吴放歌深知越是熟人越不保险的道理,那些商海泛舟的,有多少聪明人都是栽在熟人手里的?还有传销,专门宰熟,更不要说眼前的人是刀枪相对的敌人了。

    吴放歌把枪管朝着小水潭微微摆了摆,人家到底是特工,就是聪明,当即会意,随手就把枪噗通一声扔进了水潭里,然后识趣地把手举的高高的,可不知是有意无意,却把那并不十分饱满的胸脯子直往外挺。

    吴放歌现在对女人有一点免疫力了,更何况是个随时能要了自己xìng命的女人?所以他不为所动,继续摆动着枪口。越南女特工没辙,只好慢慢地把武装带,子弹带等零碎儿一一解下,一股脑儿的扔进水潭里。

    尽管吴放歌占据了优势,可他依然十分小心,凡是需要在背后解扣子的装备,他都做手势让那女特工转过来对着他,好随时能看见她的手,好在这个女特工也识趣,并没有做出节外生枝的事情。

    在女特工扔装备这个时间里,珍珍慢慢的缓过劲儿来,她呻吟了几声,很快就明了了当前的局面,有的人在严峻的情况下,意志力和智力能成几何数的增长,根本就不需要人教。珍珍抓起自己的衣服,几乎是爬着回到了吴放歌这一边。

    吴放歌故意用女特工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去找袁奋,让他立刻带队伍过来。”

    没有队伍,整个队伍其实就他们三人,这么做无非是虚张声势,威慑别人,同时也给自己壮胆。

    珍珍此时显现出了一个士兵的应有素质,她一句话都没多说,钻入了草丛。

    月光下,只剩下了吴放歌和女特工两人。

    女特工举着手,脸上带着几分挑逗又有几分不屑的笑容,这种笑容最能勾起男人的火气,她似乎成功了。

    吴放歌又摆动枪口。

    女特工先是做出了一个错愕的表情,好像不相信吴放歌会提出这种要求一样,可吴放歌又坚定地做了一次。女特工又做出无奈的样子,先是轻轻叹了一声,然后慢慢地解开了军用衬衣的纽扣,每解开一颗还故意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一眼。

    衬衣终于脱下了,就扔在脚边,吴放歌惊讶地发现,女特工里面居然穿了一件非常流行的运动小背心。又见他没有下一步的指示,居然主动出击,作势要脱掉那件小背心,这是吴放歌压低声音说:“我指的是皮带和鞋子,不是要看脱衣舞。”

    这句话杀伤力颇大,弄得女特工觉得自己很失败,同时也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军裤通常很肥大,没有了皮带的束缚,裤子就变成了绊脚绳,非得用手提着不可,如果这时再没了鞋子,一个人的行动力和敏捷度就会大打折扣。但同时女特工也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中**人只是想脱身,并不想杀自己。于是女特工听话地把皮带和鞋子都脱了,也扔进了水潭里。

    就在吴放歌逐步控制的形势的时候,丛林中传来一声轻声的脆响,那是有人踩断了一根枯枝还是什么别的?或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反应!一个军人应有的反应!!

    小小的断裂声扭转了对持的局势,让女特工和吴放歌做出了不同的反应。吴放歌立刻蹲下身子,成跪姿shè击状态,对着响声处,打出了一个十几发的长点shè。皎洁的月光下,丛林里冒出的一个黑影身上顿时迸溅出团团的血雾,而那个女特工则一下跳入了水潭中。

    越南特工的的还击及时而准确,如果不是吴放歌在shè击后及时闪身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恐怕立刻就成了筛子。

    越南人的子弹打的巨石上碎屑横飞,吴放歌根本探不出身子,只得把枪举过头顶盲目地用短点shè还击,打了两三个个短点shè之后,他又换上一个新弹匣。原来的弹匣里虽然还有几发子弹,却不敢再用了。对手可是训练有素的越南特工,而且不止一个人,这些人战技娴熟,自己只有一个人,又没有单手上弹上膛的本事,要是趁着换弹匣的机会被攻上来可就惨了。

    换好了弹匣,吴放歌又打出一个十几发的长点shè,让越南特工摸不清自己的弹药使用状况,然后正准备撤离,可才一挪窝就又被左翼袭来一阵弹雨打了回去??此路不通。

    那是水潭的方向,看来那个女特工也不是善茬,八成衣服都来不及穿,就从水底下摸起枪来打。

    “我靠,怎么不炸膛炸死你!”吴放歌诅咒着。

    吴放歌一边还击,不时还向侧翼进行盲shè,以防越南特工从侧翼迂回。但是越南人似乎打算速战速决,突然扔过一排手榴弹来,轰隆隆不绝于耳,吴放歌抱着脑袋蜷缩在巨石后面,虽然没有受伤,脑袋和耳朵却给震的嗡嗡直叫,这个地方看来不能再守下去了。

    又换了一个弹匣,吴放歌开始撤退。从感觉上好像是守了很久,可事实上这次小小的阻击战进行了不过两分来钟,但对于他来说,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却比一年还漫长,而且弹药也消耗了大半。

    在撤退的路上,吴放歌追上了珍珍。珍珍挨了打,又赤着脚,根本跑不快,而且只穿了一件一军用t恤,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上。眼见追兵将至,吴放歌也是真急了,干脆一发狠,像美国大兵似的,顶着她的肚子,把珍珍扛到了肩膀上,尽管入手之处是柔滑的大腿,又哪里有心情去消受?只管玩了命的往前跑,眼看就要回到宿营地了,就听前面袁奋大喊了一声:“什么人!”几乎在喊的同时,一梭子就扫了过来,还好这家伙由于紧张,枪法不准,而且吴放歌这边多少还残存有几分运气,不然他肩膀上还扛了一个珍珍,哪里躲得开?

    被袁奋不明就里的迎头扫了一梭子,把吴放歌的魂都吓飞了,要是就这么死了,真是划不来啊。他往旁边一跳,下脚不稳,当场就把脚脖子给崴了,不过倒下去的时候,他还是很在意地选择了自己垫底,因此珍珍倒是没摔着,只是姿势不太雅观,活像是女上男下的69式,只是现在没人在乎这个。

    “吴老兵?”袁奋兴奋地喊了一声,从藏身处跳了出来,迎了出来。

    吴放歌被珍珍压在身上,一时动弹不得,只能怒骂道:“笨蛋!你想当周锡卿啊。”

    关于周锡卿误击侦察兵的乌龙事,小前指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可后来吴放歌因为这句骂人的话终生后悔,不是不该骂,而是应该骂:笨蛋,隐蔽!

    袁奋被吴放歌这么一骂,稍微愣了一下,就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一串子弹飞来,袁奋仰天倒了下去。

    倒下的袁奋身体还在抽-搐着,显然还没有断气,吴放歌懊悔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唉’了一声,然后对着追兵的方向一个连发,打空了弹匣,接着换上最后一个弹匣把保险扳到单发位置交给珍珍说:“不要探身子出去,数三声开一枪。”

    珍珍接了枪,坚定地点了点头。

    吴放歌拔出手枪,从藏身处跳了出来,一边用手枪朝追兵方向shè击,一边连跑带跳地跑道袁奋面前,他果然还没死。吴放歌继续shè击着,一把拽住袁奋的脖领子,把他往岩石后面拖。

    袁奋虽然身负重伤,却死死的抓住枪没有放手,被拖到了岩石后面以后,手才颤抖着松开。吴放歌捡起枪来,又打了一个连发,珍珍那边中规中矩的单发未必压得住越南人啊。

    这次出来谁也没有带急救包,吴放歌看见珍珍悄悄给他盖上的衬衣还在,就毫不犹豫地几把扯成碎条,用来给袁奋包扎。

    袁奋胸部中弹两发,脖子中弹一发,可能伤了气管,随着他每次艰难的呼吸,脖子上的弹孔就像喷泉一样的喷出血来,吴放歌赶紧用一块石头帮他垫高了头,不然袁奋很容易会被自己的血呛死,然后才帮他进行紧急包扎止血。不过这并没有救得了袁奋,几分钟后,他死于失血xìng休克,享年19岁。

    让没受过训练的珍珍使用五六式冲锋枪确实有些勉为其难,每一次shè击只能向越南人证明这里仍有武装提抗,但至于子弹飞到哪里去了,只有鬼才知道。不过她也算顽强,尽管震的两臂发麻,鼻涕眼泪的流了一脸,可依然坚持了下来。并且已女xìng特有的多疑xìng质,救了她自己和吴放歌。

    当袁奋牺牲的时候,吴放歌只得放弃的急救,一回首,却见珍珍忽然掉转了枪口,对着右翼的树林中打了一枪,由于shè击姿势不对,枪托撞伤了她的肩膀,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倒,后脑又撞上了石头,造成了短暂的昏厥,可她那一枪打的实在太好了。

    一个黑影悄悄地迂回到吴放歌等人的右翼,刚扬起右手,正准备扔一个东西过来,就被珍珍一枪打来,居然打了个正着,手里的东西也落下了,紧接着后面又窜上一个人来,捡起那个东西又要扔过来,这时吴放歌抓住机会,为手枪又装入一个新弹匣,对准那个黑影连连shè击,直至打空了弹匣里全部的八发子弹才停下来,黑影被击中倒地,一两秒钟过后,他没来得及投出的手榴弹爆炸了。

    炸点太近了,吴放歌觉得脸颊一热,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正绊在袁奋的尸体上,一屁股坐倒在地,伸手再一摸,满手粘糊糊的血。

    “我也中招了!这下真的要死在这儿了。”他胡乱想着,捡起袁奋的突击步枪,朝着两个方向盲目的shè击,打空了一个弹匣之后,又从袁奋身上的子弹带里抓出一个安上。可就在这之后,这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而且出奇的安静。

    原来越南人在未能速胜的情况下撤退了。

    在敌后作战,最忌讳的是缠斗,一击不中立刻撤退是明智的选择。越南人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吴放歌也耗尽了几乎所有的战斗意志。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是无法体会战斗意志的重要xìng的,有时候在战场上会出现一个士兵一把枪一发子弹就能押送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战俘,却很少发生战俘暴动,无他,无非是战俘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不会再挺身投入战斗了。

    再次确认了袁奋的牺牲,吴放歌跃进到珍珍那儿。珍珍揉着后脑勺正要坐起来,他赶紧扶起了她。

    “你怎么样?”他问

    “我没事……袁奋怎么样了?”珍珍问。

    吴放歌叹道:“牺牲了。”

    这时珍珍的表现,比吴放歌估计的要坚强的多,她抓起枪又问:“越南人呢?”

    吴放歌回答说:“可能撤走了,也可能还潜伏在附近。”

    珍珍又问:“那我们怎么办?”

    吴放歌低头看了一眼说:“你先穿上裤子吧……”

    半小时后,一只由汽车团jǐng卫排为骨干临时组成的援兵赶到,吴放歌和珍珍终于获救。至于那只越南特工队,在其后的两天里数度与我军巡逻队交火,最后被某师的几个机动连堵在一个山沟里,和我军躲了几小时的猫猫,居然又逃脱了一两人。其中一个腿部中弹的家伙,冒充我军伤员,混入了战地医院,但最后还是被认出被俘,并且供认了一些情报。

第十一章 难友

    被汽车团的jǐng卫排护送着,吴放歌、珍珍还有袁奋的遗体得以顺利地下山,才到山脚,就和小前指侦察营的留守分队会合,邱老居然赶来了,看来因为珍珍遇险,把老头子担心的够呛。

    珍珍见到邱老,自然就等于见到了亲人,哭一鼻子也实属正常,而吴放歌此时觉得疲惫不堪,只想快点找张床铺躺下。

    经过一番短暂的争执,邱老终于暂时放弃了他固执的脾气,在一个jǐng卫班的护送下和珍珍一起去了昆明。吴放歌的脸颊上被手榴弹的弹片划了一道口子,虽说不深,但血淋淋的很吓人,因为作为伤员他没有继续执行任务。

    珍珍临走前拉着吴放歌的手不肯松开,非要带他一起走不可,还说吴放歌要是不走的话,会被打死的。显然是受了袁奋等人牺牲的刺激。眼睁睁看着战友在自己身边被打死,这种感觉非亲身经历的人不能体会。

    送走了珍珍,有搜索临时指挥部的军官来了解情况,吴放歌先说:“他们开始只有六七个人,我们干掉了三四个,应该没剩几个人了。”他的这一说法从现场的尸体上得到了证实。大家听说越军特工分队已经被重创,士气又为之一振,特别是那些临时抽调来的勤杂兵,军官鼓劲道:“小鬼子被小前指的兄弟灭了大半了,没几个能蹦哒的了,兄弟们再不加油,立功的机会就没啦。”凡是当兵的,都年轻气盛,不管是什么兵种,谁不想弄个军功章带回去?因此被这么一激励,个个都变成了嗷嗷叫的老虎。

    吴放歌在汇报情况的时候,卫艳闯了进来,也不说话,直接打开医药箱,处理他脸上的伤口。吴放歌发现,卫艳尽管什么也没有说,动作却没有以前麻利,甚至有些手颤,几次把他弄的很疼,却又让他感到一种和平时不一样的关爱和温馨。

    又在这里待了大半天,吴放歌才被安排返回小前指,回到小前指后,又是问话,吃饭,处理伤口,程序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弄得更细致了些。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卫生所的值班医生问他:“伤口处理的这么糙,又是那群毛手毛脚的侦察兵干的吧。”

    吴放歌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不是,是卫姐。”

    “卫所长?”那个值班医生笑道:“你别开玩笑了。

    等一切都弄完了,吴放歌对小前指的值班军官说:“我想睡。”

    那个军官也是基层连队上调的,还蹲过猫耳洞,懂行,赶紧安排他回去睡了,这一觉下去整整睡了二十来个钟头,而且睡眠质量不好,老是做恶梦,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的杀人,也第一次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在自己身边被打死。

    当吴放歌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陆昊参谋的坏笑。

    “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吴放歌揉着眼睛,看了看窗外,问:“我睡了多久?”

    陆参谋说:“不久,还不到一昼夜。”

    吴放歌慌忙坐起来说:“糟糕!居然睡了这么久!”

    陆参谋忙笑着制止他说:“别急别急,没事没事儿。都知道你累坏了。”

    吴放歌安下心,慢慢的起来洗漱,陆参谋笑嘻嘻的又说:“你这次干的不错,那个二等功肯定跑不了啦。”

    说完后见吴放歌有些‘木’于是又解释说:“以前小前指为了树典型,给你报二等功,硬条件有点儿不够,这下你的战绩出来了,和你说的情况几乎差不多,你这次至少打死了三个鬼子,二等功那事梆梆的。”

    “哦。”吴放歌应着,继续洗脸。

    见吴放歌没点激动的样子,陆参谋又开玩笑地说:“你咋了?不高兴?你的军人荣誉感去哪里了?”

    吴放歌淡淡地对陆参谋说:“小张、还有袁奋他们,就在我身边眼睁睁的给打死,不是我没荣誉感,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啊,这还没拿到手的军功章上,有他们的血啊。”

    一句话让陆参谋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过了几秒钟,他才说:“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找不到这有什么可高兴的了。不过啊……”他说着,神秘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又说:“你这次真的是立了大功了,你知道那对越南人是来干嘛的?”

    吴放歌心里一动,难道是自己无意中立了大功?但嘴上还是不温不火地说:“那我怎么知道?”

    陆参谋继续说:“跟你说了主意保密啊,那对特工有极大的可能是冲着43号仓库储藏的一批新型火箭弹去的,上次我们配合着炮侦雷达往小鬼子阵地上砸了二十发,效果特别的好。只是由于我们加强了仓库防卫,小鬼子才一时没得手,于是就在路口上设卡子抢士兵证,在你们之前已经抢劫了一辆偏三轮儿了,没想到被你们给识破了,干掉了他一半儿的兵力。现在只有逃跑的份儿了。”

    吴放歌想了想:新型火箭弹?可能就是温压弹吧,在军事杂志上看到过的,这东西对付坑道洞穴确实很棒啊。

    洗漱完毕,吴放歌又觉得肚子里面咕噜咕噜乱叫,眼看着就忍耐不住,匆匆和陆参谋招呼了一声,抓起两张纸就窜去了外面的厕所,一阵疾风骤雨的排了毒。

    “这或许就是战后综合症的一种表现吧。”吴放歌再站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感到无比的轻松,然后肚子又觉得非常的饿。

    吃饭的时间还没有到,吴放歌一边走出厕所,一边寻思着能去哪里找点吃的,才一出厕所的们,迎头就撞上刘干事带着两个jǐng卫排的两个士兵站在门口等着他呢。

    吴放歌一愣,还没等他说什么,刘干事就冷冰冰地对他说:“跟我们走。”说着,扭头就走,那两个士兵上来把吴放歌往中间一夹。吴放歌的心往下一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本想再问问刘干事,可是刘干事只顾往前走,身边那两个士兵已经把他的胳膊给抓住了,虽然没让他坐土飞机,可手上也着实地用上了力气。

    走道宿舍附近的时候,陆参谋拿了个塑料脸盆追了出来,递给吴放歌。吴放歌低头一看,脸盆里面装着牙刷牙杯和毛巾。

    “这是怎么回事?”吴放歌问道。

    陆参谋的眼神中露出惋惜和埋怨,说:“你呀,好糊涂啊。”

    吴放歌真的糊涂了,不过他很快又想到:“难不成那个女特工被俘了,唉……这可真的成了一块心病了。”

    刘干事押送着吴放歌走过cāo场,院教学主楼后面有一排低矮cháo湿的小房子,哪里以前是仓库,现在用来关押违纪的士兵。

    “真的落到这一步了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将功补过。”吴放歌寻思着。

    刘干事连着打开了几间房门,最后选了一间较为干燥的,然后对吴放歌说:“就这里,进去吧。”

    吴放歌看了他一眼,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一低头,走进的房间,那扇门就在他背后关上了。

    屋里出了一个便桶和一床破棕垫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原本就狭小的窗户也被砖头堵死,高大的教学楼挡住了本属于这排平房的阳光,只给它留下了yīn冷和cháo湿。

    对吴放歌而言,现在饥饿,已经不是最大的问题了。

    吴放被禁锢在黑暗里。紧锁的大门和封闭的窗户之外,还有一名哨兵在游弋。这一切都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侵蚀着他的抵抗力。除了女特工那件事,他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别的过错,可真要是有人想搞你,那一件事就已经足够了,而现在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吴放歌暗下决心:就算是那事儿发了,自己也绝对不能承认,如果自己承认了就永远也不能翻身了。

    吃饭的时候,哨兵端来了饭菜,还不错,并没有因为被关押而降低伙食标准,这是一个好的兆头……可断头饭通常也给吃好的啊……啊呸!想哪儿去了!吴放歌一面宽慰着自己,一面把饭吃了。到底是年轻,在如此大的jīng神压力下,居然没有影响到他的胃口。可到了晚上就难过了,cháo湿的棕垫,嗡嗡直叫的蚊子,还有满脑子的浆糊事情,让他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眠,他一度甚至想狂躁的大喊起来,常说莫名的关押与孤独能让人发疯,看来这个传说是真的。

    第二天,吴放歌借着砖缝透进的几率光线知晓了白昼的到来,他把脸紧靠着那道砖缝上,用力吸允着墙外的zì yóu空气,这让他感到舒服了不少。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和外界缺乏信息交流,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又发生了什么事,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做出正确的应对的。

    这时从远到近的,陆续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原来这是每天早晨各监号倒便桶洗漱的时间,由于卫兵少,所以必须排着队挨个儿的来。吴放歌的房间在中间,所以既不是最早的一个,也不是最后的一个。

    倒便桶的时候他意外地和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周锡卿,另一个居然是连长姜道富!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一直当公务员,怎么一点风儿也不知道?周锡卿被关押是因为误伤了侦察兵,可姜道富怎么也给弄进来了?就算是受了周锡卿的连累,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这怪事儿可真多啊,吴放歌一脑子的疑惑不知道该如何解答。

    姜道富毕竟是军官,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周锡卿见了吴放歌,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喜sè:大有你也进来了吧……幸灾乐祸的典型心态体现。

    处理完了便桶和洗漱,回来的时候看见卫艳挎着医药箱,正在门口等着,见他们回来,就对那哨兵说:“我要给他换药,就在外面,一会儿就好。”她是军官,哨兵自然也没多的话,于是卫艳就在禁闭室的门口给吴放歌的脸上换药。

    吴放歌见卫艳脸板着,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没底,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得知外界信息的机会,于是他趁旁边没别人,小心地问道:“卫姐,你知道为什么抓我吗?”

    没想到不问还好,这一问卫艳连想都没想,随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虽然不重,但非常的响亮,周围不管是哨兵还是禁闭的士兵全都看见了,目光齐刷刷地shè了过来。卫艳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很小,却咬着牙说:“为啥?还不是你自己做的好事。”说着处理伤口时下手就重了,疼的吴放歌一个劲儿的呲牙咧嘴。

    换完药,卫艳和哨兵招呼了一声,收拾药箱就走了。哨兵正要关吴放歌进去,拐角处又急匆匆走来一个中尉军官,他看上去风尘仆仆,手里提着旅行包,抢先一步自己钻进禁闭室去了,把个吴放歌和哨兵都看了个目瞪口呆,吴放歌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哨兵,那意思是:“他进去了,我还进去吗?”

    哨兵木呆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吴放歌低头摇着脑袋笑了笑,也走进了禁闭室。接着门shè进的光线,吴放歌看见那个军官大大方方地坐在棕垫上,见吴放歌也进来了,就对着那哨兵喊道:“你愣着干啥啊,锁门呐。”

    那哨兵错愕了半天,犹豫着缩了门,然后飞也似地跑向临时岗亭打电话汇报情况去了。

    怪事真是多哦,还有自己把自己往禁闭室里送的呢,这下算是开了眼了。

    yīn暗的禁闭室,吴放歌看不清那个军官的脸,而两个人素不相识,更是谁也不与谁答话。又过了一会儿,哨兵送了早饭来,却只有吴放歌的份儿,那军官看了一眼,也不说话。吴放歌想了想,就拿起一个馒头递了过去,那个军官摆手说:“不要,都到这里头了,还讲什么上下级关系。”

    吴放歌说:“我可不是因为你是军官才给你馒头的。”

    军官说:“那你把我当成什么?”

    吴放歌笑着说:“难友儿啊。”

    军官被吴放歌说笑了,伸手接过馒头,却没吃,又问:“我吃了你的,你不够了怎么办?”

    吴放那么歌说:“没事儿,他们在吃的方面没亏我,给的份儿足。而且在这里头没什么运动,消耗不大。”

    军官这才咬了一大口。

    一个人的饭两个棒小伙子吃,当然不够,那军官做出好像是突然想起的样子,说了声:对了。然后打开旅行包,取出一个土布包,又小心地打开了,这才摸出一块东西来递给吴放歌说:“吃吧,俺娘做的。”

    吴放歌接过一触,问:“馅饼?”

    军官自己也拿出一块了,剩下的依旧包好放回旅行袋,又说:“你尝尝,俺娘做的馅饼在我们村子,那是一绝。”

    吴放歌咬了一口,馅饼里包了不少的鸡蛋,葱味也很浓,很香。不过也可能经过旅途的长期捂晒,略微有些变质了。但是人家一片好心不能辜负,年轻的胃又有什么不能消化的?于是他大口的吃了起来。

    军官见吴放歌吃的香,既得意又高兴,说:“好吃吧,俺娘的手艺那是没的说,你再来块儿?”说着又去开旅行袋。

    吴放歌忙拦住说:“不要了,吃饱了,再吃就是嘴馋了。”

    军官笑着说:“嘴馋有什么啊,我这儿还有呢。”

    吴放歌说:“天知道他们中午送几个人的饭呐,还是留着吧,咱们搭配着吃。”

    军官笑道:“看不出你还想的挺远呐,行!听你的,不过我估计到不了中午就得被带走了。哎,对了,你看上去挺不错一个人,怎么给关进来的。”

    吴放歌听他这么问,心想正好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就说:“说实话,不知道,开始都好好的,莫名其妙就给带到这儿了。”

    军官以为是他不愿意说,有点生气:“你是怕我出去给你走漏消息吧。”

    吴放歌见他误会了,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真的不知道使怎么回事,刚才我想问卫所长,你可能也看见了,她啥也没说,先给了我一耳刮子。”

    军官挠头说:“我确实看见了,这有点儿奇怪啊,都听说卫所长脾气火辣,可没见过她打过人呐……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吴放歌回答说:“我叫吴放歌。”

    那军官一拍大腿:“吴放歌!名人呐,听说你和小鬼子干了一架?”

    吴放歌说:“两次,进来前又干了一次,损失了三个兄弟。”

    军官沉吟道:“是了,我回来也看见了,这一路上风声鹤唳的,我们团长也跟火上房似的急。”

    吴放歌说:“我还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事儿把我弄进来的,我带了四个人出去,挂了三个……”

    军官忙说:“不会不会,杀人三千,自损八百。这事我在路上就听说了,你们这次干的好啊,把小鬼子的计划给破坏了,有功无过啊……哎呦……你不会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吧!”

    吴放歌一听,心里一紧。生活作风问题!这可是要命啊,多少领导干部都糟在这上头,我一个大头兵又算个啥啊。可是我哪里来的什么生活作风问题?我已经在在尽力躲着了啊。

    那军官虽然看不太清吴放歌的表情,但是凭着感觉也感觉到了一些东西,颇为奇怪地问:“俺觉得你这人不错,就觉得不是你干的嘛。”

    吴放歌用迷惑不解的语气问:“干啥?我干啥了?”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军官忙不迭地说:“其实也没啥,就是外头都说,救援部队找到你们的时候,你和个女兵抱在一起,都把那女兵给扒光了。这肯定是那些后勤兵胡扯了,打仗的时候,哪有什么衣冠整洁的!哼。子弹都在头顶上飞了,哪儿有心思寻这花花事儿!”

    “原来是为了这。”吴放歌心头一亮,但随即又陷入了迷茫?仅仅是因为这点事儿吗?这事自己早已汇报清楚了啊?难道这后面还有更多的隐情?

    “呵呵,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周海,老虎团的。”军官在黑暗中伸出手来。

    老虎团,那可是jīng锐部队啊。吴放歌和军官握了手。就在这时,外头有开锁的声音,然后就是哐当一声,门被踹开了,一个人在门口大喊:“周海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

    那个叫周海的军官一听,立刻蹦了起来,整理军容就跑步到门口,结果还没站稳,就被外头的人一脚蹬回来了,然后就扑进一个人来,一顿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道:“臭小子,我叫你擅离职守!我叫你不假回家,我打死你。”

    原本这是与吴放歌无关,可是他突然脑子一热,冲上前去试图把那人拉开,并说:“不准打人!他犯了事自有军法管着!不许打人!”

    “你给我一边儿玩蛋儿去!”那人很强壮,挥手一推,吴放歌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不过吴放歌这一劝到也起了作用,首先是那人的气势就弱了,随后又进来好几个人,连拉带劝的把他拉出去了。

    “我枪毙了你!”吴放歌又听见外边有人拉枪栓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顿劝阻声。

    周海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军容,提起旅行袋,然后对吴放歌说:“兄弟,我走了,别担心,那是我们团长,你的事会查清楚的。”

    吴放歌说:“嗯,保重。”

    “保重。”两人又握了手,周海提着旅行袋走出禁闭室的门,和着一路骂声,渐渐的远去了。

    哨兵关上了门,吴放歌惊喜地发现,门板被刚才那个暴躁的团长踢出一个大裂缝来,一道光亮斜着shè入,为yīn暗的禁闭室带来了一丝光亮。

    这下rì子好过多了。

第十二章 背黑锅

    吴放歌又被关了两天,第三天,终于有人来提讯了,还是熟人,陆参谋和刘干事。

    历史有惊人的相似,被这对搭档问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刘干事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但陆昊参谋没他那么深沉,甚至还悄悄的用眼神告诉吴放歌:别担心,没什么大事。

    讯问在一个套间进行,估计是以前的教师宿舍,外间除了卫兵,还有一对中年男女,都没穿军装,而且保养的很好,男的看上去至多四十四五岁,身体强壮,腰板儿笔直,还颇为保留着军人的本sè,只是他西装革履,打着领带,都是当年不错的牌子。其妻子年轻时应该是个很漂亮的人,现在依然看得到一点影子,但是瘦了,颧骨高,下巴尖,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女人,她还很时髦地纹了眼线和眉毛,真不知道现在怎么会流行这种美容法,一点也不好看,就像是额头上爬了两条黑虫子。

    那对男女看着吴放歌,那眼神目光就像x光机一样,上上下下扫了好几回,让人毛骨悚然。好在刘干事没让吴放歌和他们单独相处。

    讯问在里间进行。

    其实整个事情的经过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刘干事才一发问,吴放歌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整个经过又说了一遍,一点折扣也没打。

    说完后,刘干事沉吟了一会儿,才问:“你说的情况和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基本是吻合的,只是还有几点需要进一步核实。”

    吴放歌很配合地点点头。

    刘干事问道:“根据情况反映,你在我增援部队赶到之前,已经停止了抵抗,为什么?”

    吴放歌一听:这个问题可尖锐啊,弄不好就往‘军人违反职责罪’上靠了。于是解释说:“其实刚才我已经把过程说的很清楚了,是越南人在我们的顽强抵抗下放弃了进攻,不是我们停止了抵抗。”

    刘干事点点头又问:“既然越南人开始退却,你为什么不发起反攻?更多的消灭敌人?开头你打的还是不错嘛。”

    吴放歌解释说:“当时的情况是,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发起反击了,陶珍同志头部受伤,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袁奋中枪,已经休克,生死不明,此外我们携带的弹药已经差不多打光,无论是从人力资源上,还是弹药贮备上,都不足以发起一次有效的反击。”

    刘干事冷笑道:“你还越说越专业了,还弹药贮备……再问你,根据增援部队的反应,当他们发现你时,你并没有哪怕是一点点抵抗的样子,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如果来的不是增援部队是越南人的话,你会不会投降?”

    吴放歌强压着心头火辩解道:“我不是要贬低谁,他们出现的时候脚步凌乱,人数又多,根本不想训练有素的步兵部队,更不要说是越南特工了,如果我当时做出不正确的选择,很可能引发错误交火引起误伤的。”顿了顿,他又补充说:“当然了,我也可以利用剩余的jīng力和弹药做戏,假装越南人还没有撤走的样子,盲目地朝着某个方向shè击,再喊几声‘狼崽子,你们来吧’之类的战斗口号,如果我那样做了,说不定就没有现在的麻烦了。”

    陆昊听了吴放歌的这番话,提醒似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告诉他:说话别这么带刺儿。

    刘干事似乎并不在意吴放歌的这种‘不服气’的态度,继续言语冷静地问:“你当时有几成把握确定越南人已经撤走?”

    吴放歌老实地回答:“有几分,但不是百分之百。

    刘干事又问:“那你又有几分把握确定后来出现的是增援部队而不是越南人?”

    吴放歌回答:“也不是百分之百。”

    刘干事问:“既然都不是百分之百,你为什么还要拿没把握的事情冒险?”

    吴放歌说:“当时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和jīng力做选择,有时候及时定下一个错误的决心比不定决心要好。”

    刘干事紧绷的脸忽然有些放松了,他重复着吴放歌的话:“有时候及时定下一个错误的决心比不定决心要好……这可是军校里才教的话啊,意思是要求军官要及时果断的定下决心,你从哪儿知道这句话的?”

    吴放歌说:“有时候我喜欢看点儿书……”

    刘干事和陆参谋相视对看了一眼,终于把今天的谈话步入了正题:“说说你看到陶珍同志洗澡的事儿吧。”

    问这话的时候,刘干事还是一脸严肃的,陆昊就有点拿不住了,为了不让吴放歌看出他憋着不想笑出来的样子,他把脸转到了一边。

    果然这才是正根儿的事,于此相比前面的事都不算事儿了。关于这一点吴放歌早就想到了,陶珍这丫头原本看上去就对自己有点儿意思,这次又出了这样的事,她父母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难免不会做出结婚挡丑的事儿来,毕竟现在不是二十年后,人的思想观念还没完全放开,不过就因为看了洗澡……这也太夸张了吧。

    人心里一想事儿,脸上多少就能露出点儿来,可能是看到了他脸sè的变化,刘干事居然倒了一杯凉开水给他,说:“别急,没人说你干了坏事,我们就是为了把事情弄清楚嘛。”

    吴放歌喝了两口凉开水,心境平静了不少,脑子里又把这些事理了一边。说起来这手段也不算稀奇,无非是先在你脑袋上扣一个屎盆子,逼的你走投无路,然后再给你一条充满光明的大道,看你走还是不走。要知道,在敌人面前放弃抵抗,再加上一条猥亵女战友,这些罪名可都不轻啊,难道是有人急着让我做女婿吗,只是以我的身价低微,虽说看了某个大小姐洗澡,人家就至于急叱白赖的把女儿嫁给你?不管怎么说,总是觉得这里面另外还有隐情。

    “说说情况吧。”刘干事见吴放歌脸sè恢复了一些,又问。

    吴放歌说:“我当时正在值哨,可由于太累了,有些迷迷糊糊的觉得陶珍同志从我旁边过去了,我以为她是去方便,就没过问,可后来一猛子醒了她还没回来,十分担心,就出去找,结果就遇到了陶珍同志正在水潭里洗澡。”

    刘干事问:“当你发现陶珍同志在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赶紧叫她回来?”

    吴放歌说:“男女有别,人家女孩子家家的正在洗澡,深更半夜的我要是一下子过去喊她,那不把人家吓着了?”

    刘干事说:“那你为什么不离开?”

    吴放歌说:“当时敌情尚未解除,我如果离开了,她遇到不测怎么办?”

    陆昊参谋忽然笑着插嘴问:“那你就躲在旁边偷看了?”

    刘干事为陆参谋破坏了严肃的谈话气氛瞪了他一眼,后者立刻闭上了嘴,然后刘干事又问:“那你当时……做了什么?”

    吴放歌说:“我在一旁jǐng戒。”

    刘干事追问道:“仅仅是jǐng戒?”

    吴放歌说:“天地良心,要说我一点没看见,那是亏心,可我主要是在jǐng戒,都那种情况下了,我哪有什么花花心思?而且我要是没有jǐng戒,那越南人出现的时候,我也就没机会及时开火反击了。”

    刘干事又问:“那后来呢?增援部队找到你们的时候,越南人已经停止进攻很久了,可据现场的同志们反应,当时你抱着陶珍同志,而且她还没有穿裤子……”

    吴放歌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说啥也没用了,下面该怎么做,人家恐怕早就计划好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施加压力,让我好好的听话而已。想到这儿,他决定采取主动,就反问了一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陶珍同志的父母已经到了吧,也许外面那对就是?”

    刘干事和陆参谋面面相觑,没想到吴放歌居然还做了这么一次反击,而且切中要害,以至于隔了一阵儿,刘干事才说:“不要岔开话题,现在我们正在谈你的问题。”

    吴放歌心一横,说:“我想跟陶珍同志面谈一次。”想想有补充说:“其实好多事儿不用这么复杂,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就是了,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刘干事说:“这是组织在给你机会,至于和陶珍同志的会面……不过现在不行,陶珍同志还在昆明。”

    吴放歌说:“那好。在和陶珍同志面谈之前,我不会再说什么了。”

    刘干事说:“吴放歌同志,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是陆参谋是代表组织在和你说话。”

    吴放歌说:“组织也得讲道理,我自问无愧于心。就这个事,如果说我有错误的话,我的错误就不应该活下来,要是我和小张袁奋他们一样牺牲了的话,也就没这些麻烦了。”

    刘干事虽说表面上很严厉,其实他心里是最向着吴放歌的,陆昊更不在话下,因此吴放歌这句没退路的话一说,这二位居然一时想不起该如何应对了。

    就在这时,套间的门忽然打开了,刚才一直坐在外间的那个中年人出现在了门口。刘干事和陆昊礼貌地站了起来,只听那个中年人说:“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和他聊几句吧。

    刘干事和陆参谋都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那个中年人和吴放歌两个人,最可恶的是陆昊那小子出去之前居然还对吴放歌坏坏的笑了一下。真是的,难道这还算是什么好事不成?

    那个纹眉的中年女人开始也想进来的,但是中年人只看了她一眼就让她打消了这个主意,虽说满心的不乐意,可还是退了出去。

    两人坐定,那个中年男人虽然板着脸,却掏出一包烟来递了一支给吴放歌。

    烟不错,云烟。

    吴放歌没接那烟,摆手说:“不会,谢谢。”

    那个中年男人于是自己点了,深深的吸了一口说:“你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不抽烟的很少啊。”

    吴放歌笑了一下说:“以前也胡乱抽几口,有一次我们连去昆明卷烟厂搞军民共建,清理烟池……那味道……回来后我们大半的人都把烟给戒了。”

    中年男人也笑了:“少点嗜好少啊,一个人嗜好越少,弱点就越少。”

    刚才这个中年人提出要单独和他谈谈的时候,吴放歌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至少肯定不是为了那个越南女特工的事儿了,至于其他的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至少死不了人。

    中年男人又吸了一口烟,说:“在我们谈话前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吴放歌趁中年男人再次抽烟的功夫,抢口说:“至于我是什么人,您恐怕已经从各个渠道都知道了,至于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就是珍珍的父亲吧。”

    中年男人一愣,他倒不是惊讶吴放歌能猜出他是谁,而且觉得这个孩子异乎寻常的大胆和成熟,于是他觉得应该改变一下策略了。于是他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又吸了一口烟才说:“既然你猜出我是谁了,咱们就没拐弯抹角的了,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陶玉书,是珍珍的父亲,这次专门为了珍珍的事情来的,你直接说了吧,以后打算怎么办?”

    吴放歌听到这儿,就想:又不是封建社会,还能因为我看个那个女孩洗澡就非得娶她吧,于是他问:“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此话一出,吴放歌立刻发现陶玉书的眼神闪过了一丝怨毒,但稍纵即逝。说实话,吴放歌英武的外形,到让他满意,而且这孩子虽说出身不高,可看上去聪慧机jǐng,也不算完全的不学无术,而且毕竟也救了女儿,枪林弹雨的也不容易,只要以后规规矩矩的对女儿好,能好好过一辈子,也不差。

    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陶玉书强压了心中的火气,尽量用柔和的语调说:“小吴啊,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当然了,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误呢?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回避不是办法。你是军人,也经历了枪林弹雨的考验,我希望你在个人生活方面也像个男子汉。”

    “个人生活?”吴放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眼睛瞪的老大。

    陶玉书见了,继续耐着xìng子说:“臭小子,你要当爸爸了。”

    “等等等等。”吴放歌手按住太阳穴说。同时心里暗想:怎么搞的?难道珍珍怀孕了?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您忽然来这儿……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说这话您可别生气,难道珍珍她……她……怀孕了?”

    陶玉书笑道:“臭小子,还给我装糊涂,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你们太年轻了,做事不考虑后果。说实在的,我刚听说的时候,恨不得立刻给你两个耳光,可是现在毕竟时代不同了,未婚先孕虽然不好,可也不是杀头的罪,只要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就好了。”

    吴放歌忽然冷笑了几下说:“我明白了。”

    陶玉书见吴放歌脸sè变了,心知情况有异,就问:“你明白什么?”

    吴放歌冷冷地说:“陶叔叔,您现在脸上虽然在笑,可是心里一定在说,让你小子捡了便宜了。而且很是埋怨我吧。”

    陶玉书也重新扳回脸说:“是这么想的,因为没必要隐瞒,你还年轻,等你做了父母,你就明白了我的心情了。”

    吴放歌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用冷冰冰的语气说:“我虽然没做父母,但是我有父母,至今我还记得我高考落榜的时候,母亲伤心落泪的样子,所以做父母的心情我还是了解一些的。珍珍也是个好女孩,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那也一定不是她的错。不过我不得不遗憾地对你说:你们找错人了!干那件事的人不是我。”

    陶玉书一拍桌子站起来说:“吴放歌,别忘了你是个男人。”

    吴放歌说:“正因为我没忘,所以我才不能做别人的替罪羊。对不起,虽然您位高权重,不是我的担子我可不能挑,不奉陪了。”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

    “你站住!”陶玉书耐不住xìng子,怒吼道,但吴放歌可不管他,只管走自己的路。

    门外刘干事和陆参谋听到里面声音不对,忙推门进来,陶夫人也跟在后面。

    吴放歌对刘干事说:“继续把我关起来吧,这话没法儿谈了。”

    陆昊劝道:“放歌,有话好好说嘛。”

    吴放歌气愤地说:“有什么好好说的!平白无故就把人关起来,不就是为了给我施加压力吗?当官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官就能随便欺负人?”

    刘干事斥道:“吴放歌!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吴放歌一低头,不再说话了,只管往外走,这时陶夫人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说:“不行,不把话说清楚你就不能走!”说着眼眶儿湿了。

    吴放歌其实挺同情陶夫人的,可是现在可不是同情别人的时候,自己的麻烦也不小呢。于是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你们真的找错人了。”然后抹脱了陶夫人的手,继续往外走,陶夫人还想追,陶玉书在后面喊道:“玉蟾,你让他走!”

    吴放歌昂首挺胸地走出审讯室,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到教学楼后面的禁闭室,对着哨兵大声喊道:“开门!让我进去。”

    进了禁闭室,发现里面已经又住了一个人,屋里黑,吴放歌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身形熟悉,可吴放歌进门时门口有光,那人一下站了起来上来和他握手道:“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一听这声音,吴放歌认出来了,这人就是和他一起分享家乡馅饼的中尉周海。

    两人坐回到破棕垫上,吴放歌问:“你不是被你的团长接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别提了。”周海说“这次事儿太大,我团长也盖不住了,我这次弄不好还得敲砂罐儿呢。”他说着,手摆出一个枪型,对着自己的脑袋比划了一下。

    吴放歌惊讶地问:“不会那么严重吧。你干啥了?”、

    周海笑着说:“也没啥,家里有个村霸打我娘,我没请假就回去把他们一家人都给教训了一顿。”

    吴放歌又担心地问:“出人命了?”这个军官率真耿直,要是真的因为什么事换个死刑回来,真的很可惜。

    “人命倒是没出。”周海说:“只是他们家十几口子人,有七八个住了院,应该是骨折了吧。”

    周海说的轻描淡写,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可吴放歌的脑海里却勾勒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从周海走路的姿势来看,他可是几乎没受什么伤,可和他对战的那些人却重伤了七八个,难道周海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周海继续说:“回来的火车上,我对面正好坐了一个律师,我就问他这种事会怎么样怎么样,他说的,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情节恶劣的,是有可能被判死刑的,我一想啊,我这算是致多人重伤啊,说不定我的命啊,就算到头了。”

    “你千万别这么想。”吴放歌劝他说:“我知道你是个不怕死的,可是你死了,你娘咋办呐?你死了,那帮家伙不是又要有恃无恐的欺负你娘啊。”

    周海叹了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我就是这件事放心不下啊……”说完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想转换一下心情,换了种语气问吴放歌:“对了,你的事情咋样,记得我临走前和你分析过。”

    吴放歌说:“别提了,还真让你猜对了,花花事儿发了,那个女兵怀孕了,他父母也来了,都以为是我干的。”

    周海笑道:“你个没出息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干的?”

    吴放歌说:“要真是我干的,我一马就承认了,他父母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娶个好媳妇,少奋斗二十年呐。”

    周海推了他一把,劲道挺足,一下子就把他推到棕垫外面去了,笑着说:“行了吧小子。虽然咱连认识时间不长,可我不觉得你是个市侩的人,攀龙附凤的事情你做不出来的。不过咱们男子汉行得正坐得直,是咱们干的事,眉毛都不动一下就得认,不是咱做的事,也不能任由别人泼脏水。”

    吴放歌点点头,又爬回到棕垫上,又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没错,我他们今天问我,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就又一样我还放不下,那个女兵,我们都叫她珍珍,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这次不知怎么的,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想错肯定不在她……”

    周海问:“你喜欢她?”

    吴放歌摇头说:“说不上喜欢,但她确实是个值得人喜欢的女孩子。”

    周海把手搭在吴放歌肩上说:“兄弟,我说句多余的话,你就当闲话听。女人的贞洁不在于那块什么膜,关键是内心。谁敢保证自己不犯错误?你看电视剧《情义无价》没有?”

    吴放歌点头说:“看过几集,连队放过。”

    周海说:“你看过就应该知道什么才是好女孩,贞洁的女孩。你要是喜欢那个珍珍,那个珍珍也喜欢你的话,娶了她也没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了吗?少奋斗二十年呐,呵呵。不过如果你真要那么做,就得把话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不是你的责任不要负,到时候受了委屈还落个闲话就没意思了。”

    吴放歌点头说:“周大哥的话,我会铭记于心的。”

    周海笑道:“铭记啥啊,我就是一个粗人,要是不粗,也就不会给自己惹这么大一个祸回来了。哈哈。”

    通过和周海的两次接触,吴放歌看出来了,周海是个颇具古风的人物,仗义,任侠,孝顺,可惜生错了时代。在古代,为双亲复仇,是不负法律责任的。所以虽然自己很倒霉,但是这个周海的麻烦比自己更大。

    是夜,两人挤在一条棕垫上,各怀心事,难以入眠,于是又呱啦呱啦的聊了大半夜。

第十三章 卫艳解谜

    第二天早晨倒便桶的时候,刘干事又来了,对吴放歌说:“你可以跟我回去了。”

    吴放歌不答话,一低头,又进了禁闭室,刘干事追着问道:“喂,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吴放歌回头说:“关我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关我,放我的时候也不和我说明白,我不出去,我得要个说法。”

    刘干事说:“放歌,别不知好歹!”

    吴放歌还没答话,周海上前一把就把门给关上了,对着门外大吼道:“啰嗦什么!锁门!”

    等了一会了,又隔着门听见刘干事说:“锁吧锁吧。”然后就听见哨兵咔哒一声上了锁。

    周海对着吴放歌一挑大拇指说:“兄弟,有骨气!我要是没犯事儿,肯定把你调到我排里去。”

    吴放歌笑着说:“你晚了,胖鹅早就打过我主意了。可我已经干了快四年了,还有几个月……也该回去了。”

    周海感同身受地说:“是啊,哪儿都没家里好啊。对了,你为什么要留下来?有时候硬脾气不会有啥好下场的,我就是个例子。”

    吴放歌说:“因为有个问题我没想通。”

    周海问:“能说说吗?我帮你想想。”

    吴放歌说:“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未婚先孕虽说不好,可也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可看他们那样,就好像非要把珍珍嫁给我一样,对我威逼利诱的,这说不通啊,一定还有别的隐情。”

    周海说:“或许是陶家特别好面子吧,人家可是当官儿的,而且这事闹大了,你这人也不错,当然是最佳人选。”

    吴放歌说:“可别人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珍珍还不知道吗?我的事,她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我现在这样,她肯定是没为我说话的,她是个很不错的人,为什么不说呢?”

    周海叹道:“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说什么做什么连她们自己都搞不清楚,要是有机会你们能面谈一次,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可这一切都得你先出去才行,所以我说呀,下次刘干事再来的时候,你好歹还是先出去吧。”

    吴放歌笑着说:“我看他不到中午还会来的。不过你明知我出去比待在这儿好,那刚才干嘛还忙我?”

    周海不以为然地说:“咱俩关在一个禁闭室里呀,共进退是理所当然的啊。”

    吴放歌无语了,这人完全军事化了。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中午又来人了,不过这次不是刘干事,而是陆参谋。陆昊让哨兵打开门,笑嘻嘻地说:“放歌,我来接你啦。”

    吴放歌说:“我不出去,不说清楚我不出去。”

    陆昊笑着过来拉他说:“你不出去我们怎么和你说清楚呀,走吧走吧。”

    按说陆昊那点力气可拉不动吴放歌,可吴放歌也知道现在是到了见好就收的时候了,于是就半推半就地站了起来,但临走前对周海说:“我走了,你保重。”

    周海站起来送到门口说:“你也保重,记得我和你说的话。”

    二人互道珍重后,吴放歌才跟陆参谋走了。

    回到宿舍后,吴放歌故意对陆昊说:“住了两天禁闭室,我想先去洗个澡,嗯……你要派个卫兵跟着吗?”

    陆昊笑道:“你瞎说什么啊,不过现在澡堂没开,午饭后去吧。”

    吴放歌说等不得了,就拿了洗漱用品,走到水管子那儿,脱得只剩条军用内裤,就这冷水洗了一回。平时吴放歌很检点的,就算要洗,也是等天黑了,熄灯号后,可今天心里窝火,又要故意做给人看,才做了这么一回。随后是吃午饭,饭后就一下子躺在床上,从陆昊的书架上翻了几本闲书看,其实根本看不进去,不过只是做做样子。

    陆昊开始的时候,还有事没事的搭讪几句,可是吴放歌一直不答话,他也觉得没趣,就悄悄的出去了。

    吴放歌一连两夜没睡好,又用脑过度,所以屋里一旦静下来,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一谁就睡到了晚饭时间,醒后也没心思去吃,正烦恼着,门忽然开了,嘻嘻哈哈的进来了三个人,打头的一个是陆参谋,后面是疯子和何建,手里都拿着吃的东西,竟然还有酒。

    吴放歌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才坐起来,何建上来当胸就捅了他一拳说:“你小子,我就说嘛,成功不是偶然地,这次又有战绩了吧。听说你这次又干掉了三四个,这下二等功是跑不了啦。”

    吴放歌看那三人拉开的阵势,冷笑道:“这次是官派的说客吧。”

    何建道:“你这人咋这样嗫?你又有了战绩,咱们兄弟提前给你庆贺一下,咋,咱哥们儿的交情不好使啊。”

    “好使。”吴放歌拖过一张椅子来坐下说“要是不好使,也不派你们几个来。”

    疯子说:“我说,你这样我们可不高兴啊,兄弟们好心好意的来了……”

    吴放歌一摆手打断了他:“你们哥儿几个是真心对我好我知道,可这次你们也确实是官派,咱们部队可有纪律,不逢年过节的,又不是连队组织,这酒可不是想喝就喝的,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就凭咱们陆参谋这个官衔儿,还真的镇不住。”

    这些话算是说到点儿上了,何建和疯子虽说都是优秀的侦察兵,可毕竟人年轻,也不是专职说客,耍嘴皮子论谋略还真不是吴放歌的对手。在经过短暂的冷场后,还是陆参谋打破了沉寂。

    陆昊是军官,又是大学生,其学识和和阅历自然比何建等人深广的多,他首先说:“放歌啊,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同样的,虽说我们这次却是是官派,可要不是兄弟,有些话也绝对不会和你说的,一句话,都是为你好。”何建和疯子立刻附和道:“就是就是。”

    陆昊又说:“其实我早就发现你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的多,所以你就得明白啊,不是咱们重功利啊,你这事儿啊,可好可坏,要说好呢,你以后可就飞黄腾达啦,要说不好呢,其实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最多是回连队,熬几个月退伍,你是城市兵,一样分配工作,没啥了不起的!可是作为朋友啊,还是希望你能好啊。”

    何建也补充说道:“就是啊,再说了你都和珍珍那样儿了,男人嘛,咱得负责。”

    吴放歌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于是笑着反问道:“我和珍珍哪样儿了?”

    “嗨!”何建一拍大腿,咕咚一口酒说:“用的着说那么明嘛,就是那样儿了呗。”

    这事疯子忽然yīn森森的说了一句:“其实就算那样儿了也没啥,现在的女人好像不太在乎那事儿,有时候比你还放得开呢。”

    何建推了疯子一把说:“你胡说啥呢,来帮倒忙啊,这可关系到咱们放歌的前途,合着你上次探家偷偷结婚了,咱这儿可还有三个未婚青年干着呐”。

    吴放歌觉得这会儿解释也没啥用,说了也没人信,就算信了也不起什么作用,包括陆参谋在内,这三人只是个传声筒,没有决策权的。于是就问:“那就说说吧,你们到底想传达什么信息啊?”

    何建刚要开口,陆昊拦住他说:“让我来说吧。”然后转向吴放歌,给他倒上酒说:“先喝了。”

    吴放歌一仰脖儿喝了,何建和疯子又往他面前的空碗里夹了两筷子菜,吴放歌也都吃了,然后对陆参谋说:“你说吧。”

    陆参谋叹了口气说:“按说咱们都是八十年代的青年,讲究恋爱zì yóu,你这事儿呢,说起来是有点让人不舒服,可细想想,这事其实对你却是只有好处的。你可能会觉得我市侩,也会说些什么爱情啦,理想啦什么的,可是我对你说,人生啊,不是那么简单的。”

    陆参谋说完,观察了一下吴放歌的表情,见吴放歌在听,就接着说:“我上大学那阵儿,也是满怀理想抱负,对爱情也充满着幻想,可现实是残酷的,我来自一个小城镇,按照大学生分配的原则,我必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要么就得去更糟糕的地方,名字还好听,叫支援老少边穷。我的女朋友就因为这不能和我在一起,我不怪她,真的不怪……”他说着,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就这么提着眼镜儿腿儿说:“恰好有了个机会,让我从军,我就来了,远离伤心地,同时也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放歌啊,这就是人生啊,人生最重要的就是抓住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他说着,又换了一种轻松的口气说:“其实呢,我还是蛮嫉妒你的,呵呵。”

    吴放歌微笑着,默默的给大家都倒上酒,最后给自己也倒上,和大家干了一杯,又续上酒,才说:“陆参谋上学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儿喜欢你吧。”

    陆昊还没回答,何建就笑着说:“你甭瞎掰了,就凭咱陆参谋,咋就才俩?我看二十个也不止呢。”他说完才发现自己这个玩笑开的很不合时宜,因为都没人跟着笑,陆昊也是一脸严肃,于是他尴尬地自己嘿嘿了两声,敷衍了过去。

    吴放歌陆昊没有否定的意思,就继续说:“有两个女孩喜欢你,都是大城市的,而你来自小城市,又只喜欢其中的一个,不过很可惜,你喜欢的那个背景平常,不能帮你留在大城市,也不愿意和你一起去你家乡,而另一个女孩家庭显赫,偏偏你又不喜欢,早早的就拒绝了是吧。”

    陆昊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才张嘴,吴放歌又补上说:“你刚才正想用这个跟我现身说法,让我的人生别太理想化吧。”

    陆昊喝了一小口酒,说:“放歌啊,我就一直觉得你这人吧,比你外表要成熟的多。既然你明白事,我也就开门见山了,这次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邱老和珍珍父母已经放话了,只要你愿意和珍珍在一起,想继续在军队干,今年立马上军校去,不愿意在军队干,可以去读jǐng校或者其他什么学校,反正一出来就是干部,包分配。放歌啊,要说委屈,可能是有点委屈,但机会真的不错。”

    何建也插嘴说:“是啊,你只要上下嘴皮这么一磕,少奋斗好几年呐。”说着用胳膊肘一顶疯子,意思是让他也说几句,疯子这才好像才明白过来似地说:“嗯,是啊,挺好的机会。”

    吴放歌手在腿上无意识地敲着,说:“机会是不错,只是里面恐怕还有话没说透。”

    陆昊笑道:“你还想怎么说透?别倒好不依好哈。”

    吴放歌道:“珍珍平时和我走的近,这大家都看见的,可也没什么出格的事让大家看见,这次出事,珍珍也确实衣冠不整的让我抱着也是事实,可现在毕竟不是封建社会,女孩被男人看一眼大腿就非嫁了不可?就算是,那晚上看见珍珍大腿的可不止我一人儿,少说也有几十个,你说让珍珍嫁谁去?”

    疯子听了忍不住笑出来,何建不高兴地说:“放歌你这话说的不地道啊,你不是和人家已经……已经那个嘛……咱们可是男人,男人呢就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吴放歌又说:“其实男婚女嫁是好事,珍珍这女孩也不赖,真要有什么直接跟我提就是了,就算成不了,大家也还是朋友不是?你看看现在。”吴放歌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门口:“一回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先把我关了两天,问个话就好像我已经叛国投敌了一样?干嘛呀这是!明说了,我这人就是个犟脾气,就算这次判我个二年,我心中无愧,就是不低这个头。”

    何建听了也颇有感触地说:“是啊,这次他们是做的有点过份了,不过既然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这点小事,别记在心上。”

    疯子说:“我到觉得放歌做得对,干嘛呀,咱当兵的就不是人了?把一桩好事弄得跟逼婚一样,这要是成了事,以后放歌在家里还能抬起头来嘛。”

    吴放歌听这两位的话,好像自己和珍珍这事迟早是要成了一样,觉得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陆昊参谋沉吟了一阵,才说:“你的意思是,你本人并不反对这桩事,只是不满意他们的态度是吗?其实这没什么的,他们高高在上惯了,总觉得先给点压力,再给点甜头事情就办的更顺利嘛,只是这次他们运气不好,遇到你这个聪明家伙加戆头,全不吃这一套。”

    吴放歌被陆昊参谋定位为聪明家伙加戆头,惹得何建和疯子笑了一阵。吴放歌也跟着笑,笑完了才说:“就怕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何建嘴里塞满了菜,囊着嘴说:“有啥简单不简单的,你答应了,就成就了一桩好姻缘,你也飞黄腾达了,不答应,我们大家都鄙视你,珍珍都那样了,你必须得负起责任来。”

    吴放歌又笑了笑说:“我发现你们怎么就认定了这事儿事我干的?”何建说:“你说啥呢?珍珍那丫头一天到晚往你那儿跑,不是你还是谁?”

    吴放歌说:“珍珍对我确实有好感,可我做事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那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陆昊说:“放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也没人怪你和珍珍如何如何了,你就应了下来,也没谁说你什么的,不过是男婚女嫁,难不成还有yīn谋?。”

    “yīn谋没有,不过确实是有心眼儿?”随着说话声,门打开了,进来的居然是卫艳。

    大家见卫艳来了,连忙起身让座,卫艳也不客气,拖个凳子就坐下,接过何建给倒的酒一口喝了,然后又倒了一杯对吴放歌说:“放歌,这杯酒就当是我误会你给你赔情了,请你原谅我,原谅我打你一巴掌。”

    吴放歌笑着说:“卫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又怎么会怪你呢?我只是奇怪,我这么普通的一个当兵的,怎么就忽然交上这个运气?这里头应该还有别的隐情吧”

    卫艳说:“放歌果然聪明,这里头确实有事儿,今天出我的嘴,入你们的耳,就算完了,切勿外传。”

    看着大家都答应了,卫艳才缓缓的说:“你们回来的当天,就有些风言风语,偏偏在昆明有个家伙是你老对头姜道富上尉的军校同学,一听说这里头有你,突然对这事特感兴趣,验伤的时候要求给珍珍做妇检,这一检,就检出珍珍怀孕了。而且推算rì子,就在你来的那段时间前后”

    陆昊听到这里,觉得事态发生了变化,就问吴放歌:“放歌,作为战友,我是绝对相信你的,但是我还是要你一句话,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吴放歌说:“不是。”

    众人无语了十几秒,何建又问:“真的不是?”

    吴放歌肯定地说:“真的不是,我这两次和越南人遭遇,连命都差点没了。要是娶了珍珍,虽然多了一顶绿帽子,可飞黄腾达的rì子也就来了,要真是我做的,我没理由不承认啊。”

    疯子一听,豁的一下站起来大声说:“干哈呀,真拿我们当兵的不当人呐,这倒好,还没结婚就当王八啊。”

    卫艳怒道:“你坐下!那么大声儿干什么!”

    疯子虽然疯,却怕卫艳,于是泱泱的坐下,嘴里依旧不服气地嘀咕道:“本来嘛……其实珍珍这丫头真不坏……可这事儿吧……唉……。”

    何建一旁惋惜地说:“难怪放歌兄弟不愿意了,原来还有这一出。”

    陆昊笑了笑,站起来说:“好,你的话,我信了。这事你别管了,我去帮你说,我开始还真以为是你的呢。”说着抬脚就要走。

    卫艳厉声道:“你也给我坐下。”

    陆昊扭头说:“卫姐!他们太欺负人了!事情不弄清楚,就逼着别人承认。”

    卫艳还是那句:“你回来给我坐下。”

    不管是军衔还是威望,卫艳都比陆昊高出一截,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刚才口气太大了,这事儿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参谋就能抹平的。于是接着卫艳的话头,讪讪地回来坐了。

    见陆昊坐下,卫艳又问吴放歌:“放歌,你是怎么想这事儿的?或者说,你打算怎么应对这事儿?”

    吴放歌轻飘飘地说:“孩子的爸爸没找着吧,不然也就不会抓着我不放了。”

    卫艳叹了一口气说:“珍珍那孩子,逼急了只是哭,就是不肯说那人是谁。可能是听说了你被关了禁闭,怕说了那人挨处分吧。”

    何建没好气地嘟囔着:“那也不能让放歌背这个黑锅呀,放歌还救过她呢,她就忍心看着放歌被冤枉?”

    吴放歌忽然笑道:“珍珍的命,是小张袁奋他们三个用命换回来的,我如果只是背个黑锅,到也不算什么,只是估计这个黑锅,我想背还背不成呢。”

    陆昊颇为埋怨地说:“都这样儿了,你还笑。”

    吴放歌慢条斯理地地说:“珍珍的家庭背景大家都是知道的,更何况还有个邱老坐镇。我来小前指时间不长,可也看见整天都有人围在邱老跟前,有人挤不进去,自然就要打珍珍的主意了。而且一旦得手,那可是军民两界通吃啊。”

    何建道:“那也不能坑人啊。”

    疯子在旁边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意思是不让他打断吴放歌的话。

    吴放歌继续说:“他开始也没想坑人,我估计那人不是军官,胆子比较小,原本打算借着珍珍的力量上位,可是现在出了这么一出,把那小子的计划打乱了,原本人家是想悄悄的来的,这下被我一搅,满城风雨了,他是不愿意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的,只不过我被冤枉了这一下,看我被禁闭了,给吓着了,等我得了好处,他忍不住多半可能主动跳出来的。”

    何建担心地说:“那万一他不出来呢?”

    吴放歌说:“这种可能xìng也存在,毕竟都是人,做事总要前后想想,现在这事闹这么大,总要躲在暗处看看形势,需要一些时间来做思想斗争的。”

    卫艳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吴放歌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被利用的,只有方法不同。”

    陆昊又给他倒上酒说:“你呀,思维方式和洞察力都不像是二十郎当岁儿的人。”

    吴放歌微笑说:“就是有一点啊,要想让他出来,那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因祸得福,要飞黄腾达了,他看着眼红才会出来的。只是可惜了,我这个主意没人听,或者说,我还是怕人家现在根本不想知道珍珍肚里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不过是想威逼利诱把这个事遮过去罢了。”

    陆昊想了想说:“这个嘛,或许我能说上几句话。”

    卫艳也说:“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也可以帮你说说。”

    吴放歌一口干了杯中的酒,笑着说:“说不说无所谓啦,我昨天已经拒绝陶玉书了,要做这个局,陶家的人不合作是没用的。”

    何建说:“用不着他们合作啊,只要你答应下来,后面的事儿不久水到渠成了,等那个人一出现,你不就可以脱身了吗?”

    吴放歌摆手说:“不行,不事先商量好,这事儿就不好办,不是说你不能做局骗人,而是你要骗的人越多,难度就越大。而且那些当官的,最不愿意的就是自己被蒙在鼓里。”

    卫艳对着吴放歌嫣然一笑:“放歌,我越来越佩服你了,不管怎么说,你是个正直的好人。”

    吴放歌笑道:“啥好人那,我自保而已,不过有件事情恐怕非得见了珍珍才说的清楚,那就是,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珍珍的地方,平时关系也不错,她为什么就不帮我说句话呢?”

    卫艳说:“也不能说她没帮你,据我得到的消息,她也几次都说那孩子不是你的,只是她又不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别人自然就都往你身上靠了。至于她为什么不说清楚,可能和有件事情有关系……”

    众人齐声问:“什么事?”

    卫艳笑了一下,对着吴放歌招招手,吴放歌识趣地探过头去,卫艳贴着他的耳朵说:“珍珍体质特殊,不容易怀上孩子,一但怀上了就得生下来,堕胎和引产都可能会引起终生不育的。”

    吴放歌点头道:“原来如此,在加上她对我有好感,所以也不排除想就这么将错就错的吧……说到底在这次事件里,思想最矛盾的就是她了。”

    何建见这两人说着神秘的话,就傻乎乎地问道:“你俩说啥呢?我咋不太明白呢?”

    陆昊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保密守则》没学好啊,不该问的别问!”

    卫艳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是顺水推舟的娶了珍珍,还是硬抗到底?反正按现在这局势,硬抗到底对谁都没好处的。”

    吴放歌说:“就没第三条路吗?比如帮他们把孩子的亲生父亲找出来?”

    卫艳说:“珍珍一直不肯把那人说出来,无非就是因为两点,第一是可能怕那人背处分,第二是不喜欢那人,不想和那人在一起,依我看……”

    何建这是没头没脑的插了一句嘴说:“不喜欢?不喜欢还被搞大了肚子?”

    疯子给了他一下,何建委屈地说:“怎么搞的嘛,都欺负我。”但见大家的表情都十分严肃,所以也就不再说话了。

    吴放歌笑着看了何建一眼,又问卫艳:“卫姐,你接着说。”

    卫艳又踩慢条斯理地说:“我估计珍珍是第二条,她并不喜欢和那人在一起。”

    吴放歌说:“何以见得呢?”

    卫艳说:“在你还没来的前几天,具体哪天是记不清楚了,珍珍有天晚上表现的和平时不太一样,我自然就要问问啦,可她只说了一句:我可能做错了什么。就什么都没说了,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事。所以我说啊,你对待这件事的选择和态度,可能直接影响到珍珍未来的幸福。

    疯子这时也忍不住插嘴说:“可是,总不能为了珍珍的幸福就让放歌手委屈吧。”

    何建也说:“是啊,这要是放歌也喜欢珍珍就好了,除了那个孩子隔样点儿,其他的也还不错。”

    “是啊。”吴放歌说“到底怎么办,我真得好好想想,你们……你们能让我单独待一会儿吗?

    话说到这里,自然就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于是陆昊等人就相继告辞,卫艳她故意留到最后才出门,临走前手在吴放歌肩上轻轻一搭柔声说:“别喝醉了。”

    然而那一晚吴放歌还是喝醉了,因为一旦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那种孤寂感、委屈感,顿时就涌上了心头,让他特别的想喝酒。

第十四章 在昆明

    第二天醒来,居然已经rì上三竿。洗漱完毕,刘干事已经等候多时,并问道:“昨晚喝醉了吧。整个院子都听到你唱歌。”

    吴放歌觉得自己昨晚一定很失态,可能会对自己造成负面的影响,于是试探地问道:“我自己都记不得了,我都乱唱啥了?”

    刘干事说:“胡乱唱的歌,不过不难听,看来你喝醉的时候挺有音乐天赋,歌词都是些回家之类,看来你确实想回家了。”

    吴放歌说:“回家是好事啊。”

    刘干事冷冷地说:“那押送回家呢?”

    吴放歌一愣。开除军籍,押送回家。是非常重的处罚,仅次于军队劳教的行政处罚,难道这次的事,要是自己不顺从,就要给我来这一手?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刘干事又说:“今天政治处于副主任找你谈话,你想好了再说。”

    吴放歌一听,心里稍安。谈话总比讯问强。

    到了于副主任办公室,却看到陶玉书夫妇也在,看来今天是要来个三堂会审了。

    于副主任看上去很和蔼,问的问题也和前次询问差不多,不过几分钟后就又转到珍珍的话题上去了,翻来覆去也只传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让吴放歌认了这个账。

    不能承担不是自己的责任,这是吴放歌的基本原则,因此等于副主任把话说完后,吴放歌才缓缓地说:“各位首长,我想这里面有一个误会。珍珍身上的祸,真的不是我闯的。”

    话音刚落,陶夫人一下就站了起来,尖着嗓子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于副主任也说:“吴放歌同志,你这样很不好哦。”

    陶玉书到底老辣,

    他先让妻子坐下,然后才对吴放歌说:“小吴啊,昨天我俩的谈话确实不太愉快,你想表达的意思,已经有人转达给我了。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你确实是个聪明孩子,但是不要耍小聪明啊。”

    吴放歌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于是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各位首长是怎么想的了,只要珍珍不开口,我身上这盆污水是洗不净了,那就请安排一下,让我见一下珍珍吧。”

    这时陶夫人说:“不行!你不想承担责任,就别想再见珍珍,我不允许你再伤害她!”

    吴放歌说:“阿姨,以前伤害珍珍的人,绝对不是我,现在伤害珍珍的人里也没有我。”

    陶夫人说:“你说不是你,那是谁?”

    吴放歌说:“以前伤害珍珍的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怎么找出他来,我昨天已经把信息反馈给你们了,但是现在伤害珍珍的人,却是你们了。”

    于副主任一拍桌子,把和蔼全收了起来,怒道:“吴放歌同志!你太放肆了!”嘴里这么说,眼神却望陶玉书那边瞟,显然暴怒是做给人家看的。

    陶玉书这时心里虽然也很生气和疑惑,但是毕竟这事关系到女儿后半生的幸福,况且吴放歌反馈回来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一分道理,于是劝道:“于副主任,别这样,他还是个孩子。”然后又对吴放歌说:“虽然你的意思我听别人说了一些,但是还是请你在对我细细的把话说一遍吧。”

    吴放歌一咬牙,心想,不出狠招这关实在是不好过了,于是说:“我知道各位首长是觉得我是那种既不想负责任,又想捞好处的那种人了,那么现在我就改一改,让我始终都没好处不就可以了?”

    陶玉书笑着说:“什么好处不好处的,你先说说看。”

    吴放歌缓缓地说:“我看这样各位首长觉得好不好,要是各位首长觉得我真是个见利忘义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呢,就直接把我调到一线哨所去,珍珍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如果各位首长觉得我的办法可以一试呢,那就给我一两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安排一些具体细节。并且……”说到这里,他痛下决心说:“不管那个人出现不出现,一旦时间到了,我还是去一线哨所。”

    于副主任沉吟道:“这么做,对你可真的没什么好处啊,一线哨所很苦的。”

    “有好处。”吴放歌说“我得回了我的清白。”

    陶夫人说:“真的……不是你?”

    吴放歌冷笑说:“当然不是。现在好了,不管怎么做,我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了,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我的建议,那样对珍珍,对我都好。其实一线哨所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最多就是熬的苦一点,要是我连这几个月都熬不过去,那就是我的命,这次我和小张他们一起执行任务,他们都死了,我现在活着的rì子都是白捡来的,我不怕死,但不能冤枉我。”

    于副主任忽然又笑了:“小吴啊小吴,谁说要冤枉你了?嗬嗬嗬。”

    “什么!你就是这样和他们说的?!”卫艳一声吼,震的正在收拾行李的吴放歌耳鼓膜直疼,坐在一旁的陆昊参谋也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直摇头,那意思好像是说:唉……到底你年轻啊。

    卫艳缓和了语气,嗔怪地又对吴放歌说:“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啊,对领导讲话,不能这么直来直去的,别看他们现在对你笑呵呵的,一旦到时机到了,你哭都没地方找去。哼!你就等着受罪吧!”

    吴放歌说:“可如果不这样说,我的计划就实施不了,总的来说这事还是对我有利。”

    卫艳气鼓鼓地说:“有利个屁!无论成败你还不是得去一线哨所?你就快退伍了,非得去冒这个险不可?”

    吴放歌放下手中行李说:“从古至今,天下谋略,都是有得必有失,所谓舍得舍得,舍不去就得不到,最重要的是握住做人的基本准则就好。”

    卫艳见吴放歌虽然年轻,却是个自己心里有主意的人,也不便再多说,陆昊也是如此,只是比卫艳少了一种复杂的情感而已。

    不过吴放歌当天没能去昆明,因为另外又有了点任务派给了他,需要一点时间做准备。那就是和小张、袁奋和田风的父母见面。

    这次与越南特工队的遭遇战,虽说我军以优势的兵力和地利将其击溃,但绝对不是没有代价的,仅吴放歌这次带的这队人就阵亡了三个:小车班的司机小张,还有田风和袁奋。这三人虽说是士兵,可小前指还是特地将三人的家长都接到了部队,在遗体火化前算是见上了一面,并征求了家长的意见,骨灰是葬入烈士陵园还是带回家乡,这算是一种优待了。

    三人的家长里,袁奋的家长选择让袁奋就地葬入烈士陵园,因为袁奋的父亲是位老军人,认为能进入烈士陵园是一种荣誉,其余两人家长都选择了‘带儿子回家’。事实证明,另两位家长的选择是明智的,因为回到家乡后,当地军政部门得到了通知,小张和田丰两人依旧得以进入家乡的烈士陵园,荣誉不减,探望扫墓还方便。

    除了安置后事,三位战士家长还提出见见和儿子一起战斗的战友,这一要求也得到了满足,吴放歌也是乘着这个理由被带到了昆明。

    陶氏夫妇在头一天就先走了,吴放歌第二天才上路。和他同行的还有政治处的于副主任和保卫处的刘干事,后来听说袁奋的父亲有心脏病,于是卫艳也混了进来。

    在长城宾馆安顿下来后,卫艳和于副主任先去和接待那三名战士家长的小组会合,商量相关事宜。

    回来后于副主任吴放歌换了崭新的迷彩服,还从省军区借了一支冲锋枪来,是把空枪,也没子弹,让吴放歌背了,特别叮嘱说:“我们是说你才从前线执行任务回来,和他们见面后还要回去,你被关禁闭的事情不要说。”吴放歌知道是这拿烈士的鲜血当化妆品涂脸,可现在忤逆于副主任的意思可比得罪姜道富上尉还要惨,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人家说啥就做啥吧。

    见面会在晚饭后进行,双方见了面,免不得又唏嘘悲痛一番,当得知吴放歌是才从战场上下来,马上又要返回前线时,几个人的父亲母亲像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一样,紧握着不松开‘要小心哦’这句话成了最高频率的使用词,好像说多少遍也说不够,直说的吴放歌眼睛发酸,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这些人中,只有袁奋的父亲始终腰板儿笔直,脸sè平静,真不愧是老军人。见面会后,吴放歌悄悄对卫艳说:“袁叔叔可真坚强啊,你看其他几个人的眼泪就从来没干过呢。”

    卫艳担心地摇摇头说:“不好,人的感情,无论喜怒哀乐,不宣泄出来对身体不好。”

    谁也没想到卫艳居然一语言中,袁奋的父亲带着丧子之痛,返回家中后,才打开门就心脏病发作,直挺挺的一头栽倒,送到医院不到两小时就去世了。十多年后,吴放歌和袁奋的母亲在烈士陵园偶然重逢,听着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的袁妈妈讲述这一段时,不由得感慨万分。

    珍珍作为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也出现在见面会上,但和吴放歌几乎没怎么说话,还有点躲躲闪闪了,毕竟在这件事情上,珍珍对吴放歌是有愧的。

    见面会后,卫艳和刘干事送三名烈士的父母去火车站。吴放歌则留了下来。

    当晚在长城宾馆陶氏夫妇的房间,陶氏夫妇,吴放歌和珍珍,四个人八只眼睛相视对望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开口的。最后还是陶夫人试探地问女儿:“珍珍,现在小吴也来了,你就说句实话吧,到底是不是他?”

    珍珍低着头,咬着嘴唇,只是摇头。

    “那是谁?”陶夫人又说:“我跟你爸爸已经商量好了,你说出他来,我们绝不难为他,已经都这样了……”说着又擦起了眼泪。

    珍珍也哭了,说:“我不说,我不喜欢他。”

    陶玉书和吴放歌相互看了一眼,陶玉书略带歉意地对吴放歌说:“看来确实不是你,不过……”他又转向珍珍说:“我们这次去小前指和小吴谈过了,他很喜欢你,愿意承担起对你的责任。”

    珍珍一听猛一抬头,大家都看见了她眼睛一亮,然后又低下了,依旧不说话。

    陶玉书忽然笑了起来:“那就这样吧,我也难得休次假,就这这个机会,大家就在昆明玩几天吧,我和你妈就四处看看老战友,你们年轻人就四处走走,明天我去借个照相机你们带上。只是珍珍的身体不好,不要做过于激烈的运动,呵呵。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吧。”

    “等一下!”珍珍忽然开口说话了,可当大家都等着她说下文的时候,又没了声音,陶玉书只得开口说:“珍珍,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珍珍看了一眼吴放歌,然后说:“这件事真的和放歌没关系,你们就放过他吧,我自己闯的祸自己负责。”

    陶夫人心疼地说:“珍珍,你胡说什么呢,小吴他,他不在乎……”

    珍珍说:“人家凭什么不在乎?一开始就把人家关禁闭,你们又去了两天,天知道怎么对人家的。”

    陶玉书说:“珍珍别不懂事,大家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珍珍一指吴放歌“那他怎么办?还没结婚就先戴顶绿帽子?”

    “你!”陶玉书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出来“你有时间多想想自己的事吧!这还不是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说着扬起手yù打,被陶夫人一把抱住说:“不行,你别打她,她有身子!”

    陶玉书怒道:“还不都是你平时惯的!弄的现在不好收场!”

    陶夫人也不和他争,只对珍珍喊道:“不懂事的东西,你还不快走!”

    珍珍还在那里抽泣,被吴放歌一把揽住,低声说:“走吧。”半拖半拽地弄出了门。

    一出门,珍珍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哭的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吴放歌只得请楼层管理员拿钥匙给珍珍房间开了门,然后把珍珍弄了进去。

    见珍珍还是哭个不停,吴放歌就让她坐在床上,然后说:“我去拧把毛巾来。”正要走却被珍珍一把抱住说:“你别走。”

    吴放歌柔声说:“看你哭的跟个花脸猫似的,我去拧毛巾。”

    珍珍哭着说:“你别走,我喜欢你。”

    吴放歌不动了。

    珍珍又说:“我知道我不配喜欢你,可我就是喜欢你,可我还是连累你了,这下你亏大了,我对不起你。”

    吴放歌伸手拖过椅子坐下说:“珍珍,你是个好姑娘,而且我也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要伤害谁,可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不是你想怎么着就一定能怎么着的。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只要你说出那个人是谁就行了。”

    “不行。”珍珍说“说出来,我就得嫁给他了,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吴放歌听到这里,心里也着实的气恼,心说:你不喜欢他怎么又让他弄大了肚子?现在倒惹得我一身麻烦。

    珍珍好像看出了吴放歌的心思,说:“我当时真的是一时糊涂,稀里糊涂的就被占了便宜,之后没几天,你就来了,我后悔死了。可是我又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可是就那一次!就一次呀!我真恨自己!”说着珍珍狠狠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又想用指甲抓脸,被吴放歌一把抓住了说:“别这样珍珍,别这样。”

    “天呐,我该怎么办呐,一失足成千古恨呐。”珍珍哭着,一头扎进了吴放歌的怀里。

    唉……要是有一颗后悔药就好了。他心里想着。

    经过了头一晚的一番折腾,第二天珍珍的状况不太好,因此大家哪里也不能去,于副主任等人完成了任务要回去了,吴放歌送到了大门口。临别前,于副主任特地说:“小吴啊,不管咋样,珍珍的人品和家世都是不错的,那些什么要去第一线哨所的气话就别说了,好好把握机会吧。”

    刘干事却一直到分手也什么都没说,但是吴放歌知道,这个人心里可又一笔账呢。

    卫艳则酸兮兮地笑着说:“实在不行,假戏真唱也是可以的哦。”看那架势,非常想狠狠的掐他一把,只是人多眼杂,一直没找到机会。

    送走了于副主任等人,吴放歌又去看望了一下珍珍,珍珍有些低烧,原本孕期的女人就忌讳情绪波动,这又哭又闹的实在不好。陶夫人见吴放歌来了,又把她带出房间叮嘱了一番,吴放歌聪明,一点就通,因此让陶夫人很欣慰,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倒是陶玉书在午饭的时候对他说:“小吴啊,昨天之前我还半信半疑,但是现在……是真的冤枉你了,你要是实在不方便,就回去吧,珍珍我们带回去调养就好了。”

    吴放歌笑着说:“陶叔叔,阿姨。我既然答应了这事,自然就不能半途而废,而且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完全是你们的事了,我已经被卷进来了,要脱身,就得了结这件事才行了。”

    陶夫人歉意地说:“小吴啊,要不你也就跟我们回去吧,只要你待珍珍好点,我们拿你当亲儿子看。听说你已经是超期服役了,让你陶叔叔去说说,提前办个退伍手续也是可以的嘛。”

    吴放歌见现在谈话的气氛融洽多了,也就半开玩笑地说:“我看这样吧,要是那个人真不出现,你们又不嫌弃我,我就真的假戏真唱也没有关系,说实话,我对珍珍还是有几分喜欢的。”一番话,把陶夫人说的笑逐颜开。陶玉书却没有笑,男人都是理xìng动物。

    下午的时候,珍珍的jīng神好了不少,烧也退了,吴放歌在床边给她讲些笑话听,他毕竟看的书多,妙语连珠,连一脸严肃的陶玉书也忍不住笑了几次。到了晚饭后,珍珍已经恢复了大半,看来明天就能全部康复了。可吴放歌自己心里的心事却无人能够排解。卫艳、陆昊,何建他们都不在,现在真有点孤立无助的感觉了。

    孤独的感觉让人烦躁,虽然早早的就睡下了,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折腾到半夜一点多钟,实在受不了了吴放歌干脆穿衣下床,下了楼,在长城宾馆的小广场上做了一会夜游神,最后又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条长椅上。可才坐下,就一个身材苗条的时髦女郎也夜游神一般地从宾馆里走了出来。

    吴放歌暗笑: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又烦恼的人不止我一个呀。正想着,却看见那女郎居然朝自己径直走了过来。吴放歌扭头一看,自己旁边虽有空位,可整个广场也不只这一条长椅啊,老天这个女人不会就是‘那种’女人吧……这个年代的昆明,可已经很开放了。不行不行,红颜祸水还是还是避一避的好,这段时间可以说就倒霉在女人身上了。于是他站起来就要走,却听那时髦女郎在后面喊:“嗨,当兵的,你怎么不等我?”

    女郎声音清脆诱惑,和某个很优秀的配音演员很相像,更有意思的是,她这句话又和若干年前风靡一时的一部电影《叶塞尼亚》里的台词暗合。也是一时兴起,吴放歌回头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说:“我都等了你三天了。”当然也是台词

    那女郎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明白过来,咯咯笑着继续说:“呵呵呵,我没跟你说我要来。那现在,你去哪?”看来对台词是会上瘾的。

    于是吴放歌继续做戏下去,学着电影里难主人公奥斯瓦尔多的语气说:“我想到你们那去,去找你。非要让你……”

    女郎说:“怎么?哦,瞧你呀,你要是这么板着脸去,连怀抱的孩子也要吓跑了,

    哈哈哈。”

    “你就是喜欢捉弄人对不对?我可是不喜欢人家取笑我,我现在要教训教训你。”吴放歌说着凶巴巴的上前两步,做出一副要强吻的样子,不过也只做了一半。

    时髦女郎好像一点也不怕吴放歌假戏真做,居然仰头闭目的等了几秒钟,然后笑着问:“看你表演的挺投入,怎么不继续了?”

    吴放歌挠头说:“电影里的主角继续之后后脑勺就挨了一砖头,我不是主角,估计会更惨。”

    “哦?”女郎笑着“能惨到什么地步?”

    吴放歌说:“轻则挨一耳光,重则通报我们领导。”

    女郎又咯咯地笑着说:“未必未必,被强吻有时会有一种另类的快感,特别是被一个英武小帅哥强吻。”

    吴放歌心道:“这女人也确实意识超前了,说不定还喜欢逆推呢。”脸上却笑着说:“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着又要走。

    女郎紧追两步招手说:“哎哎,等等。”

    吴放歌停下问:“还有什么事?”

    女郎说:“虽然我们俩萍水相逢的,可是感觉和你挺投缘的,留个名字吧,我叫郑雪雯。”她说这,大方地伸出手来。

    既然人家都那么大方了,自己当然不能露怯。他也伸出手去和那女郎握了握,那女人的手软滑温热,握着挺舒服的。

    “吴放歌。”他自我介绍着“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现在真的要走了,再见。”

    “再见。”女郎说着,随后两人就分手了。

    “吴放歌?”看着吴放歌一步步走远,女郎自言自语道:“这名字怎么这么熟?”随后一个激灵!“哎呀,想起来了。”忙追上去,边追边喊道:“喂,你等等,我就是来找你的,你等等,你等等啊。”可吴放歌脚快,一拐弯就不见了人影。

第十五章 外来生物入侵

    其实吴放歌听见了那郑雪雯在后面喊他,故意躲了而已。红颜祸水还是越少越好啊。

    第二天早晨吴放歌起床,伸着懒腰往窗外一看,正好看到楼下昨晚的那个郑雪雯被一辆军车接走了,牌照是前指的,又想起刘干事在通知他给他报二等功的时候,说还有作家采访。难道就是她?

    “我现在确实不方便被采访啊……”吴放歌自然自语地说完,开始洗漱,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珍珍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早餐也是到楼下餐厅吃的,当然了,陶夫人一直旁边伺候着。

    在早餐桌上陶玉书笑着问吴放歌:“小吴啊,这几天怎么打算啊。”

    吴放歌也笑着回答说:“四处走走呗!不满你们说,我当了差不多四年兵,这还是第一次来昆明哩。”

    陶玉书说:“那好啊,等会儿我去借个车,咱们好好放松放松。”

    陶夫人有些担心地说:“珍珍还没好呢。”

    “这个嘛……”陶玉书有些犹豫不定了。

    吴放歌马上接上说:“珍珍身体不好,那今天就算了吧,反正来rì方长,又不在这一天两天的,在房间看看电视也不错。我呀,也实在难得轻松几天。”

    见吴放歌这样懂事,陶夫人暗自欢喜。这就是做母亲的和做父亲的区别了。刚开始的时候,陶夫人看吴放歌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可现在的态度却渐渐升温了,不像陶玉书,虽然口气有所缓和,但依旧不温不火,十分的理xìng。

    珍珍小心翼翼地看了吴放歌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温和的微笑,这似乎给了她勇气,她放下筷子说:“嗯,我想出去。”

    陶夫人嗔怪说:“珍珍……”

    “我要去!”珍珍说。

    要不怎么说女人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呢?只说要或者不要,理由什么的,从来不讲。

    陶玉书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吴放歌,吴放歌立刻会意,说:“要不咱们今天走近点儿?就去翠湖看看海鸥吧。”

    陶玉书‘嗯’了一声,表示同意,然后与其是对珍珍说,不如是对陶夫人说:“出去走走也好,天天躲在房间里哭,好人也给哭坏了。”

    陶夫人见自己一下成了少数派,虽然心疼女儿,可也只得答应。

    饭后陶玉书果然连小车带司机一起借了来,还外带一架照相机。‘一家人’就出发了。

    昆明翠湖公园的海鸥和长联是昆明的著名风景点……

    ‘一家人’凭栏眺望湖景,又拿手里的面包饼干一类的食物,投喂海鸥和水里的游鱼,正兴起时,陶夫人忽然捅了捅吴放歌,然后朝珍珍那边努努嘴,吴放歌侧目一看,原来珍珍投喂海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少女微笑。

    “呼吸点新鲜空气果然有好处啊。”吴放歌暗道。

    就在这时,忽然陶玉书说:“太不像话了!”

    众人诧异,齐齐望向陶玉书,只见陶玉书指着前方说:“你们看。”

    吴放歌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几个游客拿着穿了鱼钩的鱼线,正叹着身子在翠湖里钓鱼。这翠湖里的鱼常年被游客喂养,根本不怕人,因此上钩率相当的高。

    “怎么就没人管!有关部门都干什么去了!”陶玉书生气地说。

    陶夫人一旁劝道:“老陶,算了算了,这又不是你的一亩三分地……”

    陶玉书固执地说:“不行,这事儿得有人管。”他说着,迈步就要去,吴放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说:“陶叔叔,谁说人家没人管呐,你看那儿。”

    陶玉书定睛一看,在就那几个钓鱼游客不远处不引人注目的一个拐角,伸出一个长长的摄像头来,周围还有几个工作人员。

    “那多半是电视台的。”

    “唔……”陶玉书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那几个电视台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一个美女拿着话筒在前面,就要找一个钓鱼的采访,后面摄像机紧跟着。那几个钓鱼的哪里敢接招?个个掩着脸夺路而逃,更没有一个敢接话的。然后那个话筒美女就站在摄像机前做播报。由于距离远,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另外还有个皮肤稍黑的美女站在摄像机旁,看样子是做策划的。

    吴放歌没看到这两人还好,一看见,顿时眼睛一亮,说了声“陶叔叔,你们等等我。”说着跑的跟飞一样,朝着电视台的那几个人就去了。等他赶到,那几个电视台的人已经忙完了手中的活儿,正准备去下一个场,却被吴放歌截住。只见他和那两个美女有说有笑,指手画脚,最后干脆把军装脱了,然后背对那两个美女弯下腰。那两个美女倒也大方,拿出笔来,就在他的白衬衣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然后吴放歌又穿上衬衣,又是握手又是笑的,和那一行人告别,满心欢喜地往回走。

    “搞什么名堂。”陶玉书嘟囔说。

    “那是夏冰和王娟,很出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珍珍说:“好多当兵的都喜欢他们,那个夏冰好像以前也当过兵,就在三总站。”

    陶夫人不满意地说:“搞什么嘛,丢下我们就跑。”

    正说着,吴放歌兴致勃勃地跑了回来,对珍珍说:“这么没想到啊,有些事儿,看起来遥不可及,可说来他也就来了。”

    珍珍也高兴地说:“你要着她们的签名了?”

    “要着了要着了,我还帮你要了一个呢。”吴放歌说。

    珍珍撇嘴说:“你们男兵才喜欢夏冰和王娟,我喜欢陈汝佳,他的‘黄昏放牛’唱的可好了。

    陶玉书这时插嘴说:“你们年轻人呐,就喜欢认明星当偶像。他们还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只是从事的职业不同而已。”

    陶玉书这么说,吴放歌是完全能理解的,大凡明星,觉少有嫁入百姓家的,却和官员联姻的很多,甚至有沦为玩物的,因此寻常追星族总觉得明星很了不起,但是掌握了一定权力的人却完全没把他们当回事。果然,陶玉书又说:“小吴啊,你要是真喜欢她俩,我说不定可以想想办法,让你们见个面,吃吃饭什么的。”

    他一说这话,陶夫人不敢,埋怨道:“老陶,你瞎说什么呢。”

    陶玉书也自知失言,但立刻辩解道:“年轻人嘛,正常交往又有什么。”

    吴放歌见状忙插到中间说:“见面就不用了,签名我也拿到了,其实明星啊,只有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最美的。”

    陶玉书见吴放歌都这么说了,也干脆笑了几声,算是把这件事敷衍过去了。

    随后,他们又去看了长联。吴放歌虽说不上学贯中西博古通今,但毕竟看了不少杂书,因此杂七杂八的知识倒也知道不少,有关这副长联的来历到也记得个七七八八,于是就一边看,一边给珍珍讲解。珍珍是一直比较喜欢听他讲故事啥的,因此停的津津有味。陶夫人看了,便拉了陶玉书一把,让他走慢一些,好多给那对年轻人多些时间与空间。

    陶玉书看到吴放歌和珍珍看上去很亲密,开始居然欣慰了一下,但随即一想这不过是在做局,心情一下子就又不好了,所以也不管陶夫人怎么拉扯,还是凑进了那两人之间。

    “这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啊。”看着长联,陶玉书感叹道。

    “是瑰宝,可也是毒瘤。”吴放歌提出的观点很另类。

    “毒瘤?”陶玉书笑着问“怎么毒瘤了?你说说看。”

    吴放歌看了珍珍一眼,珍珍也正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于是放声说:“陶叔叔,这长联确实是举世无双的宝物,可是我们多年以来都在这么把玩文字,把无数的智慧都费在这里头了,却把洋人的东西和民间的发明家斥之为奇技yín巧,却不知我们弄的这些东西才是奇技yín巧,到最后人家洋枪洋炮打进来的时候,别说这一个长联,就是一万个,十万个也是挡不住的。”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也有点偏激了,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博大jīng深……”陶玉书正说着,珍珍忽然干呕了一声,立刻捂了嘴,冲到木栏杆前呕吐了起来。

    陶夫人连忙上前伺候着,并说:“别聊了,咱们走吧,这里空气不好。”

    确实空气不好。

    按理说这湖光山sè之间应该空气清新才对,可是翠湖水面此时已经长满了水葫芦,一层叠一层的,最上面的刚刚生机勃发,下面的却已经腐烂了,此时又已近中午,太阳当空这么一晒,**、cháo湿、闷热的空气迎面袭来,连正常人都觉得不太舒服,更不要说珍珍了。

    “这是怎么搞的嘛。”陶玉书正和吴放歌聊到兴头上,被这么诧了一下,也说不清是在责怪谁了。

    (注:两大美女夏冰和王娟不在本书的yy范围之内,因为她俩在现实中确有其人,是当时很出名的地方台节目主持人,也确实是很多军人的偶像兼梦中情人。一是舍不得亵渎,二是怕打官司呀,呵呵。同样的,陈汝佳也是现实中的歌手,曾拿过一届青歌赛的冠军,和他同时出名的还有魏宏和杭天琪。)

    在附近找了家冷饮店。珍珍喝了一些水,状态好了很多,说:“怎么回事哦,味道太难闻了,那叶子下面水都是黑的,恶心死了。”

    陶夫人看来不懂这些,只是说:“哎呀,就在远处多看看绿sè的东西也好。”

    陶玉书笑着说:“我看小吴知识面挺宽的,就让他给解释解释吧。”

    吴放歌谦虚地说:“在两位长辈面前我哪里敢夸夸其谈呐。”

    陶夫人说:“小吴啊,你就说说吧,我记得我小时候一到公园,空气新鲜的不得了,现在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吴放歌知道再装谦虚是不行的了,于是说:“这个啊,是因为外来生物入侵。”

    “外星人?”珍珍插了一句嘴。

    吴放歌笑道:“和外星人没关系,是外来生物,就是不是咱们这儿土生土长的东西。”

    陶玉书说:“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东西,你就你知道的在细说说。”

    吴放歌侃侃而谈:“生物界是有一个生物链的,他们彼此制约数量,最终达到环境的和谐。但是生物链是有一定地域xìng的。出于种种原因,一些物种迁徙到了另外一个环境,那里没有能克制它的天敌,因此就疯狂的繁衍,掠夺当地生物的生存条件,最终成为环境公害。”

    珍珍问:“我看那水葫芦很多啊……又怎么是外来的呢?”

    吴放歌说:“判定一个物种是否是外来的,和数量多寡没有关系。这水葫芦是当年大力开展养猪活动的时候,为了代替jīng饲料从外面引进的,当时叫三水,有水葫芦、水浮莲还有一种水什么忘了,反正一共三种。这几种水生植物的特xìng就是繁殖快。可惜呀,如意算盘打不得。这些东西拿来当猪饲料,猪根本不喜欢吃,而且营养价值极低,猪吃了光掉膘,更糟糕的是,咱们这儿没有三水的天敌,所以这三水就不断的繁殖不断的繁殖,生命力又强悍,不容易弄死,现在就成了公害了。”

    听吴放歌说完,陶玉书笑道:“你懂这么多,干脆退伍后到我们那儿林业局或者农业局去上班儿吧。”

    珍珍一听,眼睛顿时一亮,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吴放歌。吴放歌笑道:“陶叔叔你别挖苦我了,我这点知识喝茶聊天的时候还够,那么专业的部门我哪里干的下来?”

    陶玉书说:“哎,你这话就说的没出息了,我看出来了,你人很聪明,应该也很好学,人年轻,不懂的可以学嘛。”

    吴放歌一听,这话算是地到嘴边上了,就说:“能有机会学习当然是最好了,当年我考大学填志愿的时候,我爸妈希望我上一流大学,志愿上全都填了北大清华和复旦这些名校,结果当然是全军覆没,然后又让我复读,我就试探着问,下次填志愿的时候能不能填个二三流大学啊,结果被骂了一顿,我一气之下就报名参军了。”

    陶玉书正想说什么,珍珍抢着说:“当兵也挺好啊,当出一个二等功来。”

    吴放歌笑着说:“别提那个了,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陶玉书笑了笑,把刚才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休息了一会儿,珍珍恢复了jīng神,大家找了饭店吃饭。饭后,陶玉书说穿着军装玩的时候不方便,让陶夫人和珍珍去帮吴放歌挑套衣服,又驱车到了青年路,才到路口,里面就人山人海的开不进去了,大家只得下车,只留下一个司机看车,然后‘一家四口人’,步行进去买东西。

    女人都爱逛街,且与年龄无关,陶玉书虽然是男人,只是身居高位,很少想平民这般的逛街购物,居然也兴致勃勃,只苦了吴放歌,因为购物的主角是他,从街头逛到街尾,又从街尾逛到街头,如果不是陶夫人怕累着了珍珍,恐怕还结束不了,不过再回到车上时,吴放歌除了人还是旧的,早已里外一新了。结果陶夫人还不满意,又把吴放歌弄进理发店收拾了一番,再出现在珍珍面前时,俨然是一位英武小生。陶玉书无意看到珍珍看吴放歌的眼神,暗叹道:还是养儿子省心呐。

    下午,大家游兴未尽,又去了圆通山动物园,晚上又在文化宫广场看人跳舞练拳,临睡前又把情况通过电话和刘干事汇报了,rì后每天都有电话联系,相互通报消息。不过刘干事说:虽然锁定了几个嫌疑人,但是都还不能确定。吴放歌也只得说:是时候自然会出来的,如果实在不出来,那也是命数。

    第二天往后,又依次去了西山龙门、金殿、植物园等地方。特别是去植物园的时候,吴放歌也很高兴。相传昆明植物园有一种神秘果,不怎么好吃,但是一旦吃过了神秘果,再吃其他水果,无论酸甜就都变成甜的了。吴放歌对此只是耳闻,一直没时间去领略一下,这一次到还了这个愿,也算是一次意外的收获了。珍珍的jīng神面貌渐渐的越来越好,陶夫人与陶玉书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如此玩了三四天,把昆明附近的景点都玩的差不多了,还照了不少的照片,陶玉书都叫人去加快洗了,拿回照片后,大家又开心地传阅了一番。

    晚上的时候,吴放歌来到陶氏夫妇的房间辞行说:“是时候差不多我该回去一趟了。”

    陶氏夫妇这几天玩的太高兴,几乎把这事儿忘了,被吴放歌这么一提,不由自主的心就往下一沉,陶玉书说:“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啊。”

    陶夫人说:“要么再玩两天吧。”

    吴放歌笑道:“我其实没什么,只是于副主任和刘干事他们,现在还在为这事儿忙和呢,我是没有权力假戏真唱的。”说到这儿,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妥,却又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词,只好任由它过去。

    吴放歌离开房间后,这老两口长吁短叹,特别是陶夫人,对陶玉书说:“要么老陶,咱们明天就带珍珍和小吴回去算了,你工作也忙,这次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

    陶玉书毕竟是男人,讲究理xìng,他缓缓地说:“玉蟾呐,不是自己的不要强求,你没听他刚才说的吗?不想假戏真唱。”

    陶夫人说:“我看他不是假的,他挺喜欢珍珍的。”

    陶玉书问:“你这话时怎么说的?”

    陶夫人说:“最早在青年路买东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儿人多,小吴总是护着珍珍,这几天四处玩,几乎全是小吴在照顾她。”

    陶玉书笑道:“玉蟾,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做戏?怎么不是为了讨好我们?”

    陶夫人有点生气地说:“那可不一样,我和你做了这么久夫妻,别的本事没有,看人是没问题的,你身边那些人,不是献媚就是敬畏,没一个真心的,可小吴不一样,他要是做戏的话,总会暗地里查看咱们的表情神sè的,小吴没有,他是那么的自然,如果是做戏的话,那也太专业了。”

    陶玉书长叹一声,把身体深陷入沙发里,眼睛看着天花板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啊。”

    陶夫人脸微微一热,然后没好气的说:“啥丈母娘啊,又不是真的。”言语之间,颇多遗憾的样子。

    “唉……”老两口一起叹气。

    第二天一早吴放歌要走,珍珍拉着不放,还撒娇,最后还是陶玉书夫妇忍着不愿意,好歹劝开了。毕竟珍珍也知道吴放歌身为军人,有命令就得执行,这点道理她是懂的,撒娇不过是出于本xìng。

    这次吴放歌回小前指,没穿军装,穿着陶夫人给他买的夹克衫,还带回了不少糖果和照片,于副主任还陪着吃了饭。然后小前指就传开了:朝廷有人好做官,吴放歌这次是回来办提前退伍手续的,和珍珍很快就会结婚,然后回去就参加工作,几乎立刻就能转干。政治处急火火的出来辟谣,当然是没有用。有些士兵对这种**裸的走后门行为非常不满,说:“这不是破坏国家的兵役政策嘛……立刻就又有人出来解释说:“人家吴放歌原本就是超期服役,又真刀真枪和越南人干过两仗,早几个月回家也没什么嘛。

    就在吴放歌衣锦荣归四处溜达炫耀的时候,卫艳从卫生所探出头来,笑着喊道:“吴放歌!你小子回来也不回来通报一声!”

    吴放歌赶紧跑过去赔笑道歉,发糖。

    卫艳一把打落他的手说:“去去去,谁稀罕吃你糖,你给我过来!”说着拉着吴放歌就进了最里面的一间治疗室,也不管卫生所里有人看见了嗤嗤的笑。

    进了房里,先不说话,手背上先掐了一把,然后才骂道:“好小子,够投入的啊,真想假戏真唱?”

    吴放歌哎哟哎呦叫唤着说:“不啊,都是计划,按计划啊。”跳着逃了出来。

    招摇了一天,吴放歌连夜返回昆明,见了陶玉书说:“差不多了,如果这两三天没消息,我就算是失败了,到时候任由你处置。”

    陶玉书说:“啥处置啊,你是个好孩子,你玉蟾阿姨还说要带你一起回去呢。”

    吴放歌笑着说:“还是等这件事有了结果再说具体的吧。”

第十六章 离别也是一种解脱

    第二天陶玉书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条机帆船,‘一家人’去游滇池。浩瀚的滇池里碧波荡漾,白帆点点,空中还翱翔着海鸥等水鸟,更是有另一番景致,吴放歌觉得爽了,不由得脱口而出说:“要是有一艘游艇就好了,可以在后甲板上开舞会,晒太阳了。”

    珍珍结过口来说:“是呀,再来几个比基尼女郎,最好是金发的,就更舒服了。”

    吴放歌笑道:“是啊,神仙rì子呀。”

    珍珍原本开始的话就有点试探的意思,被吴放歌这么一说,就嗔怒地说:“好呀,那游艇就起名为泰坦尼克号吧!哼!”

    陶夫人有些迷信,又担心珍珍的身子,忙说:“你胡说什么呢珍珍。”

    陶玉书倒向着吴放歌说了句:小吴就是那么随便一说,又不是真的……不过这滇池上要是真的能开发点游艇项目,应该也能为云南人民创造不少财富吧。”

    吴放歌也跟着讨好说:“珍珍我错了,不要比基尼金发美女了,到时候游艇就是你的专用品,行不?”

    珍珍又哼了一声,说:“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可不穿什么比基尼,露那么多,多羞人呐。”

    吴放歌听到这儿,心里有点不太痛快,什么羞人不羞人,你肚子是怎么回事?然后又想起小张、田风和袁奋等人来了,忽然觉得这三人牺牲的太不值了。

    珍珍见吴放歌不说话了,也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原本就是开玩笑的嘛,而且还是自己挑起的头,并且吴放歌这么包容自己,自己是在不能太苛求人家。想虽然是这么想,可马上认错又觉得过不去,于是干脆撅了嘴,把脸扭向了一边。

    陶夫人见两个年轻人都不说话了,有些着急,忙用胳膊肘顶了陶玉书一下,陶玉书一看,笑了一下,然后小声对老婆说:“没事儿,年轻人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不出陶玉书所料,没隔多久,那两位又说说笑笑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一家人’请船工把船靠了岸,在一家放鸭子的鸭棚吃饭,给了那家主人一些钱,那家人便选了一只肥鸭杀了,又抄了一大盆鸭蛋,另外还有几个咸鸭蛋、腌鸭翅,炸的面鱼儿,满满的摆了一桌,后来又有渔船归来,船主是个厚道人,见这家有客人,提了两条鲜鱼非要送来做菜不可,陶玉书让吴放歌把鱼钱硬塞着给了。那船主随后又抱了一小坛自酿的土酒来。算是尽够了地主之谊。

    其实那土酒的味道并不好,吻着刺鼻,喝着直拉喉咙,可是气氛却极好,土酒土菜吃着香,陶玉书也放下了往rì的宝相庄严,喝了一个脸红脖子粗,和一群皮肤晒的黝黑,光腿上泥巴还没洗干净的渔夫村民称兄道弟,勾肩搭背,最后还合影留念。

    珍珍毕竟年少,对这些场面不喜欢,就去逗鸭子玩,听见鸭子嘎嘎叫,就笑着问吴放歌:“你看它们是不是说的欢迎欢迎啊。”

    吴放歌笑道:“我可不懂鸭子的话,不过它们肯定说的不是欢迎。”

    珍珍说:“你又说不懂鸭子的话,那凭什么说人家就说的不是欢迎呀。”

    吴放歌指着只剩了些汤水的菜盆说:“我们才吃了人家的老公呀。”

    珍珍一看,笑了,然后又抬杠说:“鸭子又不是鸡,没有冠子,你凭什么说他就是公的?”

    吴放歌一本正经地说:“母鸭子的胸脯要挺的高些,公鸭子是平的。”

    “真的?”珍珍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真个傻乎乎地去观察鸭子的胸脯,看了好一阵,自然没什么结果,又回过头来对吴放歌说:“不啊,鸭子胸脯都差不多嘛……”正问着,忽然发现吴放歌**辣的眼光看着她的胸部,立刻明白过来被戏弄了,随手总桌上抓了一块鸭子骨头就扔了过去,骂道:“你坏死了。”

    这俩人开玩笑的时候,陶夫人也因为不喜欢和斗酒的男人在一起,因此就在一旁看他们俩说话,当听到吴放歌谈及‘母鸭子理论’的时候,开始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后来才发现年轻人这么一开玩笑,把自己也绕进去了,又加上刚才喝了一些酒,顿时觉得脸上**辣的:还是年轻好啊,自己恋爱那会儿,生硬的很,哪里有这些情趣?

    珍珍把吴放歌追打了一回,才被母亲劝住,又听村民说:儿子媳妇真不错一类的话,心里忽然觉得美滋滋的,却解释说:“不是的,是闺女……”

    村民笑道:“那就是闺女和姑爷了。”

    虽然还是说的不正确,陶夫人却没去否认了。

    由于喝多了土酒,下午的时候就没敢再让陶玉沸腾文学挺有意思,立刻又来了兴趣。原来滇池的近岸水上作业是不用船的,这也是沿岸村民的土办法。就是找一个大号的拖拉机内胎,打足了气,然后再用一个大脚盆套在中间,就成了一个简易的橡皮艇,使用的时候往脚盆里放一个小板凳就是座椅了,至于划船的桨,有专门做的,也有的干脆就是两块木板,最多也就一尺多长。要使用这种简易的橡皮艇得有点技术才行,一是这种简易橡皮艇上重下轻,稍不留意就会倾覆,而是划这种船的时候腰要扭起来,不然就只会原地打转转。

    珍珍见了这种小船,觉得好玩,就唤了一个人回来,非要上去玩一趟不可,陶夫人自然不允许,珍珍又撒娇又发脾气,最后吴放歌说:“珍珍,你看这样好不?这个船啊,不好划,我先上去试试,总结了经验再教你好不好?”

    珍珍勉强答应了。随后吴放歌就飞身上阵,不过饶是他聪明过人,可对这种小船却是没辙,不管他怎么努力,小船只是在原地打转,有几次还险些失去了平衡,珍珍在岸边又是跳,又是闹,又是瞎指挥,玩的不亦乐乎。

    “真是笨蛋呐。”一个老成的声音忽然想起,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陶玉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这边热闹的感染,也晃了过来。只见他脱掉外衣,往陶夫人怀里一塞,抹起袖子说:“看我的!”

    陶夫人马上拽着不放手:“你喝多了,别去。”可又哪里拽的住?结果只得由着他一回,陶夫人又央求吴放歌和几个渔民,要是万一不测,好及时营救。

    在吴放歌和一个渔夫的帮助下,陶玉书笨手笨脚地上了船,还真不错,居然歪歪扭扭的划出了五六米,确实比吴放歌强了不少,他一高兴回头对吴放歌说:“小子!咋样?你还嫩……”结果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忽然失衡,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吴放歌一看,这哪儿行啊,衣服也来不及脱,一猛子就下了水,可那几个渔夫非但不帮忙反而站在岸边大笑,急的陶夫人和珍珍,哭也不是骂也不是,就差也一猛子扎下去了。结果直到吴放歌把陶玉书扶起来才发现,那水原来只堪堪打到两个傻男人的胸口。不过陶玉书这么被湖水一沁,酒也醒了大半。

    “搞什么嘛,都几十岁的人了。”陶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地说。

    “嘿嘿……”陶玉书笑着推开吴放歌说:“不要你扶着,老子十二三岁就横渡大渡河了。”他此时的笑容居然像个小孩子。

    由于湿了衣服,大家也觉得累了,因此就在附近的小镇上买了几套衣服将就穿了,乐乐呵呵的回来了。

    在长城宾馆停车场时,吴放歌远远的看见有辆‘方屁股’很像小前指的那一辆,于是暗想:难道是事情正如自己计划发展?其实经过几天来的朝夕相处,他发现自己的当初的决心已经有些动摇了。

    果然,刘干事让服务员拿钥匙开了房门,早在里面等他了。吴放歌勉强笑了一下说:“咋?刘干事?真神现身了?”

    刘干事点点头说:“是啊,果然被你料中,只是你肯定也想不到是谁。”

    吴放歌把自己往床上一摔,头枕双手说:“总算是了却一件事啊……我对是谁没兴趣。”

    刘干事可不管吴放歌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只顾说道:“是管理科的许克。”

    “他?”吴放歌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瞪的老大。其实从得知珍珍怀孕的那一刻起,吴放歌的脑子里也有几个嫌疑人,可是管理科的许克却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他的名单的。

    许克是个三年兵,没什么特长,却种的一手好花草,算是个特长兵。此人的特点就是老实,老实的连新兵都会欺负他,而他也从不生气,每次受了戏弄也只是微笑一下了事。每次开大会的时候,如果不是人人过关的点名,他也从不说一句话,总之,这个人在小前指,是被当做一个透明人来看的,无论好事坏事,谁也不会往他那儿想,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做出了如此一件勾当来。

    “我也很意外。”刘干事说着,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又随手递给了吴放歌一只。吴放歌先是伸出了手,然后又缩了回来说:“我不抽。”

    刘干事抽了两口烟说:“我和于副主任把他也带来了……没办法,要是关在小前指,他非让侦察营的兄弟们给撕了不可。”

    吴放歌感叹道:“侦察营的兄弟们真仗义,我都这个德行了,他们还向着我。”

    “是啊,委屈都是你扛,好处他就来抢,这人品……现在他的老乡都不提他的名字。”刘干事说“不过这人真是包子有肉不在摺儿上,城府颇深,干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次也是,不过还是遭了你的道儿。”

    吴放歌说:“不是遭了我的道儿,是诱惑太大,我听说许克是知青子女,出身很苦,一定从小就受着向上爬的教育吧。没辙,那代人最终没能回城的人往往把一种失落感传给了子女。”

    刘干事扔掉手里的半截烟说:“好了,详细的一会儿再说吧,我们今晚住到军区招待所去,你干的这一切都瞒着珍珍,虽说是为她好,但是女人有时候是不会听你解释的,这里有于副主任就够了。”

    吴放歌一想也对,而且许克也来了,等下见了面自己说不定会忍不住修理他一顿,虽说能出出气,却也容易被人理解成争风吃醋,还是早点离开的好,于是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刘干事一起搬到军区招待所去了。

    一夜只是谈天,刘干事这人话少,自然也没什么说的。第二天中午,于副主任笑眯眯地来了,对刘干事和吴放歌说:“这下好了,事情圆满解决,小吴也恢复的清白,皆大欢喜啊。”

    刘干事问:“他们现在咋样了?”

    于副主任说:“走了,带着许克,赶早上的火车就走了。珍珍那丫头哭闹了一阵,非要见小吴,我就说你已经带他回去了,她闹了一阵,也就没劲儿闹了。对了小吴,这是陶部长给你的。”说着递给了吴放歌一个厚厚的信封。

    吴放歌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封信和厚厚的一叠钱,从厚度上看,大约有两千元之多,这在八十年代末也算是一笔不少的钱了。

    吴放歌笑道:“可真大方啊。”然后拿出信来读,信是陶玉书写的。内容是:

    小吴你好。

    请原谅我们的不告而别,没办法,处理有些事情必须当机立断,还请你原谅。

    在这件事情上,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们给你留下一笔钱,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的,当然了有些东西不是钱能够补偿的。

    小吴,你很聪明,不管是我,你玉蟾阿姨,当然还有珍珍,我们都很喜欢你。在和你相处的这几天时间里,我又感觉到了许久没有感觉到的快乐和家庭的温馨,说句冒犯的话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更愿意你成为我们的女婿,但是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而且对未来,我们都不能做出长久的预测来,更重要的是,你志不在此,我当然也无法强求。

    就写到这儿吧,你退伍后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来济州吧,我会尽力为你安排的。

    祝万事如意。

    陶玉书即rì。

    吴放歌看完信,心中居然有了一丝失落感,又翻过信封,发现信封后面还有一行写的很用力的字,应该是珍珍写的。

    “吴放歌我恨你!”

    吴放歌摇摇头,嘴角却露出一丝苦笑来。

    “好了。”吴放歌把信和信封都撕了,把钱揣进口袋,然后对于副主任和刘干事说:“于副主任,刘干事,等下我去银行把钱存了,然后就跟你们回去。不知道我接下的工作怎么安排呢?”

    于副主任干笑两声说:“这个嘛……不急。回去再说,回去再说。你要是想再在昆明玩几天,我可以批你的假,实在不行,你想探个家也可以考虑的嘛。”

    吴放歌也笑着说:“那就不必了,除非是命令,我在部队的rì子也没几个月了,还是想能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见吴放歌决心已定,于副主任和刘干事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他们吃过午饭后,就踏上了返回小前指的旅途。

    由于大家并不急着回去,因此晚饭干脆也在外边吃,于副主任看来心情不错,说是要请客,可最后还是刘干事付了钱,于副主任笑着说:“你呀,回去填个报账单,我签字。”

    几个人正准备上车,一辆挂部队牌照的小车从面前飞驰而过,一股烟尘迎面扑来,弄的大家很不高兴,可毕竟是同袍兄弟,也不好发作,可正要上车时,却听见那车在不远处来了一个急刹车,然后就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嗨,当兵的,你怎么不等我?”

    这声音是何等的熟悉?一回头站在小车边的不是郑雪雯又是谁?

    在这里相逢,确n!~!

第十七章 偷窥事件

    由于有了新公务员,吴放歌无事可做,整整一个上午都闲着,直到了下午,于副主任才喊了他去办公室谈话,在办公室的还有刘干事。

    于副主任先是东拉西扯地说了一阵,最后才把话题引到正路上,笑眯眯地问:“小吴啊,现在你回来了,对今后的工作安排有什么打算啊。”[..]

    吴放歌知道这多半是试探的话,自己一个义务兵,哪有权利对工作挑三拣四?而且自己今后去哪里,他们早有打算了。昨天晚上吴放歌躺在床上和陆昊聊了大半夜,对小前指现在的情况也了解一些,于是就很痛快地说:“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虽然我很快就要退伍了,但是在部队一天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他这话说的好,虽然满口都是口号,却明确的提出了‘反正我在部队也没几天了,你看着办吧。’往往口号喊得越响,其实越没把它放在心上。

    于副主任老油条,对此焉能不懂?他继续笑眯眯地说:“嗯嗯,很好,不愧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有觉悟。唉……原本呢,是想等许克走了,你来顶他那一角,在小前指种种花,养养草什么的,只是呢,陶部长临走的时候跟我交代过,小许那小子啊,还欠磨练,又怕他穷人乍富,所以呢,说这次带小许回去就是认个门儿,十天半个月的就回来……年轻人嘛,还是多受受磨砺的好。”

    这时刘干事适时地接口说:“我们的意思是,你是老兵,又有作战经验,还做过军事教员。现在新兵刚下连,你下去带带新兵怎么样?”

    吴放歌心道:说来说去还是要下连啊。如果自己是一年兵或者二年兵,让下连带新兵,那绝对是对你的重视,可自己都超期服役了,马上面临退伍,这时候下连带新兵就只能算是吃力不讨好了。但是他转念一想,情况也不算太糟,死对头姜道富已经关起来了,下连就下连吧。就说:“我服从组织安排。”

    “好好好。”于副主任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到底是老兵,觉悟高,那你就收拾收拾,去侦察营吧。”

    吴放歌一听,眼睛立刻瞪了出来“侦察营?!等等,等等,侦察营我可干不来,那都是人尖子!”他脱口而出。

    “你也是人尖子啊。”于副主任笑着说:“两度和越南特工交手都能全身而退,还干掉了他们三四个,这不能光用运气解释了。而且胖鹅很喜欢你的,不会亏待你,哈哈,还有啊,你的二等功也批下来了,我们正准备找合适的时候给你授勋呢。”

    什么二等功不二等功的,吴放歌此时还真没在乎,可去侦察营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大问题呀,那地方可不是滥竽充数混rì子的地方啊。

    刘干事看透了吴放歌的心事,好像是漫不经心地说:“你去吧,没问题的。胖鹅那边我们已经说过,他已经准备好欢迎会了。”

    果然早就商量好了,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地方还是部队,好多事是万古不变的,无职无权,就注定了要被人摆布。可既然事情无法挽回,小前指机关也没了自己待的地儿,吴放歌只得很‘愉快’地接受了新的工作安排,回到陆昊的宿舍收拾东西。正收拾着,刘干事又来了,开门见山地就问:“放歌,对这个安排有意见吗?”

    吴放歌笑着回答:“意见是有,不过总比去一线哨所强。”

    刘干事居然很难得地笑了一下,说:“早知道真该把你弄到那儿去。”

    吴放歌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问:“刘干事,禁闭室有个叫周海的军官,还关着呢吗?”

    刘干事也想起来了:“就是和你关一起的那个?还关着,不过也就一两天的事儿了。”

    吴放歌心里往下一沉。虽说和周海相处时间不长,却很投缘,这样的一个好朋友如果就此陷入牢狱,真是令人惋惜。谁料刘干事又慢悠悠地说:“也不怕告诉你,反正现在到处都传遍了。咱们要狠狠的教训一下小鬼子了。侦察营又配了两个新兵连和一个各部抽调组成的老兵连,另外还准备组建一个惩戒排,有点戴罪立功的意思,等个把月适应xìng、专业训练一结束,就分派到各侦察连去。所以你说那个周海也会到惩戒排去,怎么?你想去看看他?行,我可以安排。”

    一听说周海很快就要去惩戒排,吴放歌的心就落下一大半,原本确实是打算再下连前去看看他的,现在一想既然周海暂时免去了走司法程序这条路,无此必要了,不过既然刘干事主动提了出来,又不好拒绝,于是就到军人服务社买了些蛋糕果汁之类的,请刘干事安排。

    周海见到吴放歌来探望,喜出望外,临分手走前周海悄悄地问道:“你忽然来看我,是不是他们要处理我了?”原来他还不知道惩戒排的事。

    既然周海不知道,刘干事又站在不远处,吴放歌自然也不方便说,只得宽慰几句了事。

    再回来时,见何建带着两个新兵笑眯眯地等着帮他搬行李,吴放歌笑道:“我哪有什么行李好搬,用得着这么多人。”

    何建捅了他一拳说:“我也知道用不着,就是想先看看你。”这话倒是实话,在小前指这么多人中,何建和他真的挺投缘。

    到了侦察营,自然先到营部报到,胖鹅一见他,高兴万分。此人是个直爽的军人,挥退众人后,径直对他说:“我知道,你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安心等退伍,所以呢,我这儿虽然缺人,却也不想把你往弹坑里头填。我就安排你在营部帮点忙,平时呢,在新兵连教教工兵技术,你看怎么样?”

    吴放歌很感动,胖鹅的这番话犹如一阵暖流,涌遍了他的全身。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然而胖鹅为他做的还不止这些,没过几天,吴放歌的二等功正式批下来了,胖鹅集中了全营人马,当众为吴放歌授勋,小前指机关许司令员等人也出席了仪式,这份荣耀倒是吴放歌没有想到的。

    授勋的第二天,吴放歌有工兵课要上,当他正歪带个帽子,拿着一把匕首,趴在地上在为新兵做应用工具排雷示范,卫艳带着个卫生员过来了,她是应邀来侦察营来传授野战急救课程的。

    远远的看见了吴放歌,不由得心里一跳,吴放歌却没看见她。

    “干的挺起劲的嘛。”卫艳自言自语地说道。

    中午的时候,胖鹅留卫艳在侦察营吃饭,卫艳笑着拒绝:“许司令员上次开会说了,不能加重基层的负担,而且这才几步路呀,也搞个招待?”

    胖鹅说:“哪里是什么招待啊,就在营部食堂,多炒两个菜,这个钱从我工资里出,又不违纪。”

    卫艳说:“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说!你有什么企图?”

    “天地良心哦。”胖鹅撞起天屈来“就是想让你中午给我们那几个连的卫生员加个小灶,这马上就有任务了,多学点东西能救命啊。”

    “果然有yīn谋。”卫艳笑着说“不过看在兄弟们面子上……先说清楚啊,我可不是为了你这顿饭。”停了一下又说:“哎,问问,你把吴放歌安排到那个连了?我刚才看见他一身水一身泥的,趴地上呢。”

    胖鹅说:“他呀,没下连,我安排他在营部,平时做工兵教员,就差几个月退伍了,这次又受了不少委屈,我不想再把他卷进来,一会儿我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卫艳忙说:“不不,我就是随便一问。”

    胖鹅说:“没事没事,都在营部,换张桌子坐而已。”

    吃饭的时候,卫艳几乎没和吴放歌说话,到和胖鹅聊的挺欢。

    自此后,吴放歌就安心在侦察营营部待了下来,平时在新兵连做工兵教官,闲暇时还帮营部文书处理一下rì常公文,而卫艳也常常借着来培训卫生员和普及急救知识的由头来看他,只不过一般也就远远的看一眼,中午在一个桌子上吃吃饭,既没怎么说话,更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吴放歌对此不以为然,红颜祸水,艳福的背后往往就是桃花劫,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

    又过了几天,惩戒排也成立了,成员大多都是犯了错误的官兵。何建被任命为惩戒排的代理排长,周海和姜道富是虽然是军官,但毕竟是戴罪之身,所以分别担任一班和二班的班长。

    何建虽然是个优秀的士兵,但毕竟没有军官身份,胖鹅怕他镇不住场子,又到许司令员那里蘑菇了半天,终于求得了刘干事下连到惩戒排兼任指导员,这算是高配了,因为一般排级分队是不设政工干部的。

    有意思的是,周锡卿这个废物居然也到了惩戒排,姜道富把他安排在自己的班里,这让吴放歌有些费解,因为无论如何,惩戒排一类的部队,被看做是敢死队的xìng质,虽说姜道富把周锡卿带在身边可以有个照应,可真一打起来,还不是带着人家去送死?而且他也不愿意天天见着这个老对头,并且他一直觉得那俩人看他的眼神十分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原来在蛇类博物馆的展窗后面经常见到。

    随着战争脚步的逼近,大家越发的忙了。就连‘闲职’的吴放歌也不能幸免。他白天给新兵上工兵专业课,晚上还得帮文书整理文件,由于营部文书还兼着军械员的职责,所以他有时候也帮点军械装备上的忙。

    说起军械装备,吴放歌再次体会了‘十四根带子’的事。八十年代末我军携行具依旧很落后,所有的装备都是依靠‘带子’固定在身上的,普通的步兵如果全副武装的话,身上足足有十四根带子,而侦察兵的‘带子’数量更多,甚至有新兵不堪重负晕倒的事件发生。相传有位将军在视察部队时,看到这种情况,很是心疼我们年轻的战士,不过心疼归心疼,在新的装具没有配发以前,‘带子’还得往身上绑。这个时候谁又能想到,仅仅一二十年后,任何一个军事迷都可以登录某网上购物商城,轻轻点击几下鼠标就可以买到世界一流的军用携行具,而在八十年代末,我们伟大勇敢的年轻战士,只能用‘带子’携行装备,可即便是有这么大的负荷,弹药携行量却依旧偏少。我军最常用的五六式弹匣袋,只能装三个弹匣,加上步枪上的弹匣,总弹药量也才120发,这对于自动武器来说,实在是不多,而弹药不仅仅是战斗力的保证,同时也是士兵的护身符之一,就拿吴放歌第二次与越南特工交火来说吧,没几个回合就把弹药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随身还有一把手枪,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侦察营毕竟是军中jīng锐,既然是jīng锐,总会受到一些优待的,至少装具的配给数量远超其他部队,于是几乎所有士兵的应用智慧就发挥出来了,他们尝试着自行改进装具,并由此发展出了不好效用不错的实用新型,所以说中国士兵聪明,你不服不行。为了增加弹药携行量,有的老兵把弹匣袋在水里泡24个小时,然后在每个小袋硬塞进两个弹匣,这样一来,携弹量就增加了差不多一倍,只是这样一来,袋盖就盖不上了,而且装具容易损坏,不过以侦察营的优先配给来说,这算不了什么。还有几个学过鞋匠和裁缝的兵更绝,干脆把弹匣袋左右的四个小袋都去掉了,只剩下主袋,在背后安上帆布条,用腰带固定在身上,这样一来每人就可以携带左右两个弹匣袋,弹药量也可以加倍。缺点就是突击步枪的弹匣弧度大,占地方,六个弹匣绑在身上以中国人纤细的身形来说,有点笨拙,而且不容易固定在身上。

    吴放歌看到这种改进,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在书上看过一种俄罗斯的弹匣袋,是采用前一后二的纵式布局,联想到两国突击步枪是表兄弟,于是就找到一个做过鞋匠的兄弟,把自己的设计想法说了一下,两个人忙和了半晚上,终于试制成功。大家试用了之后都觉得这种前一后二的携行具比其他的改制品携带舒适多了,而且还可以增加一个小袋用于放置枪械附件,另外还有按扣式的固定条。别的侦察兵看见这种装具好用,纷纷下订单,数量之多,吴放歌甚至想拿这个做生意了。更可贵的是,胖鹅从一个士兵手里‘抢’了一个由吴放歌改进过的携行具,一试之下便喜欢上了,于是不但夸吴放歌聪明能干,还干脆组织的一个小组,专门照样改进制造这种携行具,并让他做技术监督和管理员。

    尽管吴放歌的工作多姿多彩,已经忙是团团转,可偏偏这个时候,又出了花花事儿。

    这天晚上吴放歌正在帮着文书修改一份文件,外面忽然响起了紧急集合急促的哨子声。毕竟不是在机关,这种活动营部的兵也有份参加,吴放歌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打起背包就冲了出去,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往常只要是训练xìng质的紧急集合,营部的兵总能提前得到通知,这也算是一种优待,可今天却毫无征兆,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紧急情况。

    站在队列中,吴放歌听到整个小前指的范围内,紧急集合的哨子此起彼伏,不光是侦察营,jǐng通连、防化连,甚至连机关方向都传来了哨声,并且所有的灯光都打开了,这又是一个不合常理??不过也说明了,至少不是军事行动,也不是又遇到了袭击的。

    营部直属人员在司务长的带领下也集合完毕,汇入了侦察营的队伍。营长胖鹅一脸严肃,语气严厉地宣布点名。这次点名非同小可,凡是不在的,如是因公出差必须由连长当场说明情况,伤病的,也必须到位。

    吴放歌站在队伍里,大脑陀螺似地溜溜直转:“这又出了什么事了?”

    要知道胖鹅这人虽说是职业军人做派,亲和力却很好,说话时严肃里带着关爱,是个懂兵、爱兵的军官,可今天胖鹅那严厉的语气真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了,看来是出了大事。不过点名后,胖鹅只是强调了纪律,其他的什么也没说,然后就让各连连长和直属队首长跟他去营部开会,各连由值班排长带开政治学习。

    吴放歌在营部,营部组织学习的是营部的军医,这个军医虽然是军官,口才却欠佳,而且他对今晚的紧急集合原因也是不明就里,所以也不知道该学习什么,于是就拿了一本《内务条令》干巴巴的读,直到司务长参加会议回来。

    司务长回来后又重新开始主持了会议,大家才算知道了出了什么事儿。原来是有人偷窥了女浴室,但跑的快,没被逮着。黑夜给了sè狼一个不错的掩护。

    小前指的浴室条件是整个战区最好的浴室之一,因为原本就是学校浴室嘛,小前指进驻之前又修缮了一下,洗浴条件越发的好了,甚至前指机关和临近部队也经常找借口来‘蹭’一下。

    不过,虽然浴室条件不错,但毕竟加上附近部队,需要使用的人太多,所以各连队洗澡受到时间和次数的限制,但小前指机关近水楼台却宽松的多,特别是对待女xìng官兵,只要是熄灯号之前,只要还有热水,女官兵们也可以随时去淋浴一下,可这样一来,固然方便,却也在今晚便宜了某狼。

    这次偷窥事件的后果是严重的,原本个基层部队就疲于战备训练的,现在又加上了无休止的情况调查和政治学习,虽然这么做小前指也又他的原因,才把上次珍珍和许克的事儿按下去,又冒出这么一件来,马上又要开战了,不加强纪律行吗?

    可不管小前指的军官怎么想,侦察营的老兵们好多还真不把这事儿当回事儿,有时候还当笑话讲。比如何建就说过,这次某狼为我军节约用水做出了贡献,因为自从某狼出现后,女xìng官兵都不敢晚上去洗澡了,不洗澡,那水自然就省下来了。后来陆昊又补充说:不止是节约了水,还节约了煤,因为自从女xìng官兵晚上不洗澡了过后,管理科的锅炉工晚上也不用烧水了,因此也省下了煤。亏他还是个做军官的,居然也掺和着士兵一起凑这个热闹。

    除了这些,最后发展到还有更离谱的传说,比如营部的那个文书,就在闲暇之余当着营部通讯员、卫生员和吴放歌等人的面绘声绘sè地讲了整个偷窥事件被发现的经过,就像他也亲身经历了一样,特别是卫艳抓偷窥狼的那一段,文书讲的手舞足蹈,口水横流:当时呢,卫所长也在里面洗澡,一听人喊有人偷窥就急了眼,你们知道啊,卫所长是多厉害的人啊,披上一件衬衣就追了出来,可惜晚了点儿,还是没追上。

    正当所有人对文书描述的场面YY回味的时候,一直伏案整理材料的吴放歌突然抬起头来问:“你是说卫所长为了抓偷窥贼裸奔?”

    文书以为他要告状,忙摆手说:“不是不是,你没仔细听我说呀,我说卫所长穿了件衬衣就冲了出来。”他特地把自己开始说的披上衬衣改成了穿上衬衣。

    “可是……”吴放歌慢悠悠地说“你说她穿上衬衣就冲出去了,难道她当时没穿裤子?”

    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文书慌了,这要是传到卫艳耳朵里去自己还活不活了,于是赶紧说:“不是不是,就是因为穿裤子耽误了时间才让偷窥贼跑了嘛……”

    “越描越黑。”吴放歌笑着点评了一句,又低头忙和去了。

    “我真没那意思,不是那意思。”文书挺怕卫艳的,生怕这屋里的人高密,又后悔自己讲这种笑话,于是从通讯员开始,挨个儿的解释,大家被说的兴起,嘻嘻哈哈乐着,恨不得都来个雪上加霜,哪里肯听?就在这时,熄灯号预备号响了。大家洗漱上床,文书也没了解释对象。

第十八章 生日吃火锅

    虽然吴放歌只是开个玩笑,文书第二天却心慌慌了一整天,大家都不是瞎子,谁不知道卫艳和吴放歌关系那么好啊,到不是说吴放歌这个人像是个爱告密的人,可毕竟关系好了接触就多,接触多了说话就多,言多必失,这一失说不定就说走嘴,说走嘴就有人要倒霉呀。

    可是这个人呐,越是怕什么,什么事情就偏偏会发生,晚饭后,文书正伏案工作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卫艳一脸严肃的过来了,有心想躲,今天却又是轮到他值班儿,不能离开办公室寸步,正在逃还是不逃两种选择之间做激烈斗争的时候,逃走的时机已经悄然而逝,卫艳已经越走越近,想走也走不了啦。只好硬着头皮,堆出一副笑脸迎上去说:“卫姐,您来了?”[..]

    卫艳伸头往屋里看了一眼,问:“放歌呢?我有事儿找他。”

    文书一听卫艳找吴放歌,心想她会不会是找他问我的是儿啊。虽然有这个觉悟,却无力扭转事态的发展,只得老老实实地说:“吴老兵去缝纫组了,胖鹅让他在那儿做监督。”

    卫艳一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家伙,还能做什么监督。”一边说,一边谢过了文书,转身朝胖鹅的办公室去了。”

    文书看了弄不明白:不是找吴放歌吗?怎么又朝胖鹅那儿去了?难道直接就去搞御状了?越想越害怕,于是干脆把背包打好了,牙刷毛巾也准备好,打算只要胖鹅一喊他,就带齐东西,直接到禁闭室报到去,军人嘛,就是要有这个觉悟。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胖鹅打开房门,探出一个头来喊道:“通讯员!通讯员!”

    话音未落,通讯员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了。做通讯员的都有这个本事,就算是你看着他好像是不在,但首长一叫,就能立刻出现,非常的神奇。

    胖鹅对通讯员说:“你立刻到惩戒排和老兵连,把何建和疯子喊到这里来!”

    通讯员应了一声“是”,就立刻跑的不见了。文书一听,心想:看来是要送我去禁闭室了,怕别人喊不动我,特地叫了这两个人尖子来,我呀,还是自觉点吧。

    想着,就把背包背了,洗漱用具也带齐了。才准备好就听见胖鹅喊:“文书!文书!”

    文书立刻响亮地应了一声:“到!”然后跑步来到胖鹅面前,只听胖鹅说:“你马上去后勤组和机关夜校,把吴放歌和陆参谋喊来。”

    文书一听,楞了,赶情不是关我啊……胖鹅见文书站着发愣,就催促道:“你发什么楞?快去呀……你背个背包干什么?快拽下来,又不是武装越野,真是的,都老兵了,做事还是这么稀里马大哈的

    ……”

    虽然落了一句埋怨,但文书却很高兴,看来吴放歌没打自己的小报告,嗯嗯,他看上去确实也不是那样的人嘛。文书扔下背包,一路笑逐颜开地飞跑,真是心情好,脚力就好啊,毕竟心里的那个包袱可比背上的那个重的多。

    何建、疯子、陆昊还有吴放歌相继来到,谁也不知道被急火火的召唤来能有什么急事,又不方便相互打听,结果胖鹅第一句就是:“今天是卫所长的生rì,特地来请你们几个去赴生rì宴,假已经帮你们请好了,现在就跟卫所长走吧。”

    话音未落,陆昊就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就这啊,直接就和我说好了,干吗还让我从机关急火火的跑到这里来呀。”

    胖鹅严肃地说:“你还兼着我们的越语教官呢,也算是半个侦察营军官,有事找我请假有什么不对吗?”

    见胖鹅如此严肃,又联想到他最近心情不怎么好,陆昊估计这是确实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于是也就不再多说话了。

    卫艳见假已经请好,就笑着对他们说:“好吧,跟我走吧,嘻嘻。”

    大家于是跟着卫艳走,何建紧走两步对吴放歌咬着耳朵说:“放歌,不对呀,往常这种事胖鹅哭着喊着也得跟着我们来呀,他是多么喜欢热闹的人呐,可今天……”

    吴放歌轻松地说:“现在可是战备时期啊,他的压力很大的,也许实在没这个jīng力吧。”

    何建见和吴放歌话不投机,就凑到陆昊那儿说这番话,结果陆昊说:“何建,胖鹅怎么也是一营之长,时候军官,一天到晚多少事情需要cāo心呐,又是战备时期,自然有些事情和乐趣要放弃啦。”

    何建一看这也不是话头,自言自语地说:“我还不是兼着排长呐,还是惩戒排……”说着又想和疯子搭话,疯子却早早的躲了,弄的何建很没趣,大有一肚子闲言八卦没处倾诉的样子。

    因为原本就是住在一个校园里,因此没几分钟就到了卫艳的宿舍。虽然和卫艳也算是熟稔了,可卫艳的宿舍吴放歌还是第一次来,而其他人看来即便不是常客,也是来过的,特别是陆昊,一进来就一头躺倒卫艳那整齐喷香的床铺上,舒服地长啸一声说:“哎呀,又有机会睡卫所长的香塌咯……嗬嗬嗬。”

    卫艳上前对着他的脚底就是一脚说:“起来!平时不准躺铺,还军官呢,没学过《内务条令》啊。”

    陆昊伸了一个懒腰,慢吞吞地坐了起来说:“我其实算不上是真正的军人,只不过恰好是东南亚语专业,又天生枪打的准,才穿上这身军装的。”

    卫艳吼道:“少来了,国家给你穿上军装你就是军人了,未必zhōng yāng军委都认为是了,你自己反倒觉得不是了?”骂完又笑着招呼吴放歌等人坐下。

    吴放歌见这房间里也有两架床,除了陆昊坐着的那张,还有一张床的床头,放着一个镜框,照片上是胖乎乎可爱的珍珍。原来这边是珍珍的床,她出事后走的急,没能打包行李,而以她的身家条件,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来拿了。人家家底厚,不在乎这点东西。可是从她的东西摆放和整洁来看,卫艳平时一定在帮她整理打扫,就像是她还会回来一样。

    “大家都坐吧。”在卫艳的再次邀请下,何建和疯子一人从床下抽出一张小板凳儿坐了,偏偏吴放歌就没了去处,正不知道该往哪里坐的时候,卫艳一拍他肩膀说:“你就坐珍珍床上吧,她要是在,绝对不在乎你坐他的床。”

    “就是的,你坐吧。”陆昊也说道。

    “坐吧坐吧。”何建和疯子也这么说。

    吴放歌就在珍珍床上坐了,卫艳则拖过办公木椅来,权作饭桌,然后又找出一个煤油炉,点着了,坐上了一个小号的钢筋锅,里头煮的红汪汪的一锅红油。说:“今天我请大家吃正宗的chóng qìng火锅,我的一个朋友给我带来的底料。等会一开锅,香味儿啊,就出来了。”说着,又从抽屉里取出一瓶沱酒。

    陆昊一见,忙摆手说:“卫姐,这可不行,现在正战备呢。”

    卫艳说:“没事儿,今天情况特殊,你们放心吧,上至许司令员,下至你们胖鹅营长,我都得到批准了,今晚咱们不但能喝,而且就算喝醉也没关系,明早也可以不出早cāo。”

    陆昊一听,嘴都乐开了花说:“哎呦,还是我的卫所长面子大呀。”一边说,一边拍拍自己屁股床边的空位说:“来来,这边坐。”

    卫艳笑了一下,推了吴放歌一下说:“过去点儿。”吴放歌于是往

    旁边挪了一点儿,卫艳就坐了下来,两人离的很近,几乎是贴着的。

    何建摇头说:“不对呀,有yīn谋,有yīn谋。”

    卫艳说:“何建,别以为你当了代理排长就能乱说话了,什么yīn谋,谁有yīn谋啊。”

    何建说:“现在战备啊,让喝酒,还让喝醉,还可以不出cāo,这可不是面子能解决的事儿。”

    卫艳笑着说:“你呀,不应该当侦察兵,应该去当侦探。”说着站了起来,打开柜子,拿出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花生、锅巴一类的小吃,撕开包装摊在‘桌子’上,又说:“先吃这个下酒,等锅开了再下菜。”

    何建是东北人,平时很好酒,只是他同时又是一个优秀的士兵,非常的遵守纪律,强忍着酒瘾不放松,现在有了能喝的机会,虽然觉得卫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耐不住酒的诱惑。见卫艳摆开小吃,就主动打开酒瓶,给大家每人都到了一些,然后举起杯说:“来呀,先走一个。”说完,咕咚就是一大口。

    陆昊也抿了一点儿,然后用筷子指点着何建说:“你呀,人家卫姐是主人,还没说话呐,你倒先动手了,这不是喧宾夺主嘛。”

    卫艳忙说:“喝喝喝,大家都是熟人,没那么多规矩。放歌,你也吃啊。”说着顺手往吴放歌嘴里塞了一块牛肉干儿。

    卫艳可能是情不自禁,而吴放歌在思想上也是个开放的人,所以顺口就吃了,这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挺自然的,可在那三人看来就如同看到了西洋镜一样,呆住了,然后又恶作剧似的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卫艳也猛然发觉失态,就画蛇添足地解释说:“姐姐喂弟弟一口吃的有什么啊!”说着话,两颊已经飞上了两片红霞。

    锅开了,火锅的辣香味开始充斥并浸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可以吃了。”卫艳介绍说“先烫毛肚和鸭肠,午餐肉也可以。”一边说,一边做示范,却发现吴放歌早已夹了一片鸭肠,在滚开的油面上‘跑’了起来。

    卫艳眼睁睁的看见吴放歌把一片鸭肠烫的熟了,而且平平整整的,礼貌地放到她的油碗里,说:“卫姐,你先吃。”然后就自顾烫的烫、涮的涮,熟练地吃了起来。

    原来这火锅汤鸭肠也是有点学问的,烫的太生太老的自然不好吃不消说,所谓真正的食客,都是用筷子夹了鸭肠,让鸭肠在油面上来回来去的‘跑’,这样烫熟的鸭肠,不但保持了气本身清鲜爽口的特xìng。而且模样平整细嫩,让人一看上去就食yù大增,而一般的烫法虽然也能烫熟,但是鸭肠也就‘卷’了,不但不好看,而且里面过嫩,外面过老,美味程度也就降低了。

    其实卫艳今天也才是第二次吃火锅,上一回她外出去访老乡,老乡请她吃火锅,她吃了以后觉得意犹未尽,老乡就送了她一点火锅料让她回来自己做,并且对她说了鸭肠等几种赶口食物的烫食方法,只不过她自己总也掌握不好,可尽管如此,部队里,特别是基层连队,此时也没几个人吃过火锅,原本打算借这个机会炫耀一番手艺,却发现吴放歌原来是个老食客。由此又想起当初自己想利用吃过桥米线的机会捉弄他的事情来,心里觉得好笑:原来一提到吃,这个家伙倒是个老手,看来他家庭条件应该不错,不然哪里知道这些?于是娇嗔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说:“你呀,一说到吃,没人能强过你。”

    其余的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卫艳想利用吃过桥米线捉弄吴放歌这件事,却多少有些耳闻,于是都暗自发笑。

    chóng qìng火锅虽然好吃,却不是人人都能消受的了。陆昊家在江南,口味以咸甜为主,何建是东北人,也不爱吃辣,只不过一是觉得新鲜,二是毕竟是当兵的人,口味颇粗,虽然吃的下,却还品不出好味道来。只有疯子,慢吞吞的吃,却也是一副食不甘味的样子。

    “哎呀,不行了,太辣了,嘴唇儿都木了。我得来口酒压一下”说了,吱溜一口又干了一杯,卫艳笑道:“何建,那酒难道不是辣的?”

    “那辣的可不一样。”何建说着,找了块咸菜头,要了一大口,在嘴里嚼烂了,又喝了大半缸子白开水,然后吐着舌头说:“行了,这下儿缓过来了……不行……舌头尖儿还是辣的,嘴唇儿也烫烫的发热啊。不好吃,不习惯。”他摇着头,对chóng qìng火锅做出了评价。

    大家见他那样儿,都笑。

    酒过三巡,大家都微醺了。大家都放开了,话也多了起来。何建和陆昊早已敞开了怀,只不过何建露出的是胸肌,陆昊就只有排骨。卫艳和吴放歌也觉得热了,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唯有疯子,依旧军容整齐,连风纪扣都扣的严严实实的,额头上的汗珠却都有了绿豆大。虽然如此,也没人劝他,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习惯个xìng,疯子就是个严谨的人。

    吴放歌见时间不早了,而酒也喝到这个程度了,就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卫艳说:“卫姐,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儿,现在可以说了。”

    卫艳歪着头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儿要说?难道你也和何建一样,认为我有yīn谋?嗯?”

    吴放歌微笑着说:“yīn谋肯定不是了,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吧。”

    “是火锅。”陆昊在一旁纠正说。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何建举杯说:“吃了大半天我们还没祝卫姐生rì快乐呢。卫姐一定是为这个吧。”

    陆昊也立刻随声附和,大家高喊‘生rì快乐。’又干了一杯。然后卫艳说:“是啊,大家吃喝的差不多了,也该说道说道了。”

    陆昊嬉皮笑脸地说:“对哦,大家来的匆忙,都没给卫所长生rì礼物,是得说道说道。”

    卫艳笑着说:“不是这事儿,是别的。最近大家觉得训练啊,学习啊什么的,都咋样啊?”

    “咋样?”何建抢口第一个说“不咋样,眼看就要有任务了,严格训练是应该的,可你看现在,就那么点儿休息时间,除了政治学习还是政治学习,我不是抱怨,训练那么累,得保证战士休息才行,现在好了,连写家信的时间都没有,这么下去,怎么保证战斗力?”

    陆昊说:“是啊,现在不光是连队,机关也是。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部队是讲纪律的地方,有些事情,就像是眼睛里的沙子,不能容忍的,要是出了一件事不去管,后面就可能刹不住车了。”

    卫艳说:“陆参谋说的对呀,之所以这么搞,是因为上次那个偷窥贼还没抓住,不过很快就好了,过了今晚,事情是慢慢的松下来的。”

    何建忙问:“咋?抓住那家伙了?”

    卫艳点头说:“其实并不算是抓住了,因为那天我追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那个人的背影,一闪就不见了。不过我还是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何建正吃菜,一听这话,忙抬头问:“谁?跟我说了,看我削不死他。”

    卫艳一笑,指着吴放歌说:“还有谁?就是他。你削吧。”

    何建张了大嘴对着吴放歌说:“你?”就这一个字,以后就没了话音儿。

    卫艳继续笑说:“是他,你倒是削啊。”

    吴放歌也不辩解,该吃吃,该喝喝。

    “哎!”何建一筷子把吴放歌筷子上的一块鱼段儿打落说“你别吃了!都啥时候了,你咋不着急呢,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吴放歌的筷子绕开何建,又从锅里捞出一块煮的已经烂熟的午餐肉,吃了才说:“是,卫姐说是那肯定就是。”

    何建一听,松了一口气说:“我就说不可能是你嘛。”然后又转头对卫艳说:“卫姐,不带这么开玩笑的,放歌上次受的冤枉还不够啊。”

    卫艳用手指在吴放歌的太阳穴上一戳,说:“这家伙,总是不温不火的,我不冤枉他冤枉谁呀。不过那个偷窥的家伙确实在我们这群人里头。”

    何建马上分析说:“就在我们这几个里头?放歌肯定不是了,卫姐自己肯定也可能是,我也没干,那么……”他说着,目光移向了陆昊。

    陆昊一看这怎么冲我来了啊,赶紧摆手说:“别看着我,我上大学时就见识过女人了,才不会干那种无聊的事儿,再说了,就我这身子板儿,哪里跑得了那么快?”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疯子忽然放下碗筷说:“别猜了,我承认,是我。我很抱歉最近连累了大家这么多。”

    “你?”何建疑惑地看着疯子说“不可能,不肯能是你。”然后又对卫艳说:“卫姐,不可能是他,我了解他,不可能……”

    卫艳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自己都承认了。”

    “你……!”何建嘴巴张的大大的,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是人生的酸甜苦辣咸等复杂感情却全包含在里面了。

    “是我干的。”疯子再次承认了,他说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军装说:“我不能再连累大家了,我这就去政治处自首。”说完就走。

    “我XX……%%%!”何建骂了一声,忽然跳了起来,兜后头就是一脚。疯子顿时一个踉跄,一头撞到卫艳的宿舍门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看我弄不死你!”何建接着就冲上去对着疯子一顿拳打脚踢。

    何建可是一流的侦察兵,一双手能切砖断木,陆昊深知这一点,生怕有什么闪失,忙上前劝,何建随手一推,陆昊就飞了出去,再也不敢上前,眼巴巴的看着吴放歌,希望他能出手。

    “还好,锅子没打翻啊。”吴放歌慢悠悠地说这,又夹起一块儿。

    卫艳一只手托着腮,外歪头看着吴放歌说:“你就不劝劝?他俩可都是你的好朋友。”

    吴放歌一边吃一边说:“何建正气头儿上,让他发泄几秒钟吧。”

    陆昊急道:“出事儿怎么办呐。”

    吴放歌说:“没事儿,他俩关系好得很,何建杀谁也不能杀他。”

    陆昊对吴放歌说:“你还是赶紧劝劝吧,卫姐,你跟放歌说说啊。”

    卫艳一看,疯子已经满脸是血了。原本这二人的本事差不多的,只是疯子此时自知有错,不但没还手,连躲闪抵挡也没有一下。

    卫艳也深知何建的本事,就拱拱吴放歌说:“行了,差不多了。”

    吴放歌清了一下嗓子站了起来,大家都以为他要去劝架了,谁知他对陆昊一努嘴说:“陆参谋,还是你来吧。”

    陆昊傻眼了,现在是两虎相斗,刚才何建推自己那一下还心有余悸呢,哪里还敢上前?

    卫艳呀轻轻的摇了一下他的腿说:“你别拿捏了,快去。”

    吴放歌牢牢的站在原地不动,继续对陆昊说:“还是你,非你不可。”

第十九章 卫艳逼死人命

    何建和疯子都是最优秀的士兵,能够让最优秀的士兵俯首帖耳的,是最优秀的军官,在这一点上,陆昊缺乏自信,或者他从骨子里,并不认为自己是一名优秀军官,甚至不是一名真正的军人。虽说平时侦察营的兄弟们都很尊重他,那一来是因为他的学识,二来是因为他的人品,但是同时,陆昊也对这些能砸砖撞木的侦察兵充满的钦佩之情,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畏惧。事实上任何人对比自己强大的人都会感到一些畏惧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陆昊并不敢上前劝架,害怕被误伤。但是作为一个军人,朋友,遇到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够不管呢?可气的是吴放歌此时居然并不打算援手。正犹豫不定的时候,又听吴放歌说:“陆参谋,你是军官,是他们的上司,管理他们是你作为一个军官的责任。”

    陆昊毕竟也是个有骨气的人,看着吴放歌那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便起了三分火气,心想我可不能让你给看扁了。心里想着,他往前迈了一步,但就是这一步,又消耗了他大部分刚激发起的勇气,于是又停了下来,咽了一口口水之后,又不由自主地目光投向了吴放歌。[]

    “唉……”吴放歌摇摇头,又从锅里夹起一块海带。

    卫艳实在看不下去了,正要站起来亲自去劝架,却被吴放歌一把拉住袖子。

    “你这人……”卫艳原本想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吴放歌那一双充满了自信的,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和在他脸上浮现的,和这个年龄段的小伙子完全不一样的三分温柔,三分忧郁又有四分自信坚定的眼神,顿时一股冲劲儿化为乌有,不由自主地又坐了下来。

    搞定了卫艳,吴放歌又对着陆昊努努嘴,鼓励着他,同时这时何建的火气也开始消了,虽然还在骂骂咧咧,但出手明显的轻了许多,毕竟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哪里忍心真下毒手啊。

    陆昊接着这个机会上前一抓何建的手腕,颤着声音,壮着胆子说:“住……住手……”

    何建挥手一甩,陆昊差点又是一个趔趄,何建头也不回地说:“不关你的事!”

    陆昊哑了几秒钟,忽然爆发了,上前又一把拉住何建的手腕大声说:“我是军官,我现在说的话是命令!你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我命令你住手!”

    何建捡了一个台阶,马上住了手,但又觉得立刻停下来很不好意思,于是,又甩手给了疯子的小耳光说:“这小子就是欠揍。”

    陆昊见何建果然住手了,自信心大增,又高声说道:“他的处分问题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你立刻给我回去坐好!”

    何建呆了一会儿,忽然紧走几步一下给卫艳跪下了。卫艳急的赶紧站起来去搀,一边说:“何建!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何建像根钉子一样跪在地上,对卫艳说:“卫所长,我求求你,你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疯子家乡很穷的,他这些年出生入死的,眼看就有了专业士官名额,那都是拿命换来的啊,而且他上次回家探家才结婚,你要是说出去,给个处分啥的不是大事儿,可他就全毁啦。我求你了卫所长,你就放过他吧,我保证,他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帮您把他看的严严实实的,让他什么坏事儿也做不了,在有什么事儿,您就找我,您就找我!”

    话音未落,疯子也一脸鲜血地扑过来跪下说:“不,卫所长!这事儿是我一时糊涂,是我错了,我就一个要求,咋处分我都没事,就是别给我传出去,我马上去就胖鹅那儿,要求加入敢死队,我……我实在是没脸活着了……”

    “你没脸活着了?”何建又一拳把疯子打倒说:“我看你这几天过的挺好的呀,就刚才还吃的可欢可欢了。”顿了一下,突然奇怪地问:“你小样探家的时候不是结婚了吗?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干啥这么猴急的干这丢脸的事儿啊。”

    疯子像是触及到了伤心事,过了一阵儿才好像极不情愿地说:“我……我其实上次回去吧……没结成婚……”

    何建奇道:“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是说那什么……”

    疯子说:“我都是吹牛的,我没结婚。”

    何建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感情那么好……”

    “有什么不可能的?”吴放歌这时忽然漫不经心地说:“心上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是经常发生的。”

    卫艳狠掐了他一把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少在这儿冷嘲热讽的啊。”

    吴放歌于是又不说话,低头继续吃他的东西……嗯,真的很美味。

    陆昊虽对疯子居然就是偷窥者感到很不理解,这实际上也是屋里出了吴放歌以外所有人的疑惑,于是他就问道:“疯子,咋回事你就给打家说说吧。”

    卫艳也附和道:“是啊,你说说。”一边说话,她还去打了一盆冷水来,让疯子洗洗脸上的血迹。

    只有何建,尽管心里也想知道一个所以然,嘴上却说:“有什么好解释的,错了就是错了。”原本疯子已经准备开口了,被他这么一堵,又说不出来了。

    这时吴放歌忽然说:“疯子,你就说说吧,人呐,总会有些秘密看上去难以启齿,可有时候倾诉一下,压力就会减缓很多,老憋在心里,憋来憋去说不定就会干出糊涂事儿来,说了,可能就好了。”

    “是呀是呀。”陆昊说。

    疯子又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卫艳一眼,卫艳鼓励地对他点点头,于是疯子取出一支烟点上了,先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就揭开了他心里最痛的一部分。

    “我上次探家……何建知道,是家里催我回去的,说我再不回去的话,媳妇就跟别人跑了。”疯子说“我开始并不在意,我相信我的女朋友,我们的感情也很好。可上次回去后,感觉真的有点不对劲儿,她总是对我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总共就争取到十五天探亲假,倒有十天找不到她的人,去他家问,也看不到好脸sè,只知道她去县城了,村里人说,她家给他在县城里找了新的男朋友,是个开电子游戏厅的,家里很有钱。我发了疯似的找她,终于在一个舞厅门口找到了,她……唉……”

    疯子长叹一声,好像极不愿意说起这段往事似的,不过在抽了两口烟之后他又继续说下去:“我女朋友和那个小子勾肩搭背的就出来了,我上去质问她,她自然低着头没什么话说,可那小子就狂了,对我喊打喊杀的,还甩手给了我女朋友一耳光,咱哪能怕这个?三下五除二就把他那几个小兄弟给放倒了,又准备收拾那小子,可这时候,我那女朋友居然用身体护在那小子前面,说:要打他,先杀了我。我当时心一下子就凉了,他打她,她居然还护着他,说明我彻底没戏了,我还能咋样?只得选择离开。”

    “原来你就这样回来了。”何建说。

    “不是的。”疯子接着说,我原打算第二天就回部队的,可当天晚上,她从县城来到我家,让我赶紧走,说他男朋友请了城里的jǐng察来抓我。我一听就炸了,这算什么事儿,抢了我的女朋友,还要抓我?所以她越是劝我,我就越不走,她急了,对我说:我是不想你出事。我冷笑着说:我看你是不想他出事才对。你看我收拾那小子的时候,你急得那样儿。她说:那男人家里很有势力的,要是你打伤了他你就真的脱不了手了。我当然不信这个,就说:我才不信你会关心我,你这个爱情骗子!我说完她就哭了,说:我要怎样才能相信她。我说:“我和你相恋这么多年,连拉手都要征求你的同意,可人家现在愿意把你怎么着就怎么着,想打就打,想抱就抱,而且你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了,好啊,我现在也不当君子了,除非你跟我睡,否则我绝对不会相信你的话。”

    卫艳听到这儿,颇为感慨地说:“疯子,你也特狠了,一点也不明白女人的心。”

    疯子忽然冷笑:“女人的心?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连她们自己都摸不透。”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原本白皙英俊的脸变的很狰狞。

    何建刚才听入了神,就催促道:“你说说,后来又怎么了?”

    疯子对何建伸出手说:“给支抽的。”

    何建一摸口袋,没摸到香烟,陆昊就拿了一支递给疯子,疯子点燃了吸了一口,手背贴着额头说:“我其实说那话是气话,可是她……她就真的当着我的面,把衣服一件件都脱了。我当时楞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身体,而且她身上全是伤,青一道紫一道的,新的旧的全有,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想把衣服给她穿上,可眼睛离不开,脚也不能动。最后她走过来开始帮我脱衣服,还跪在我面前,居然帮我……用嘴巴……”疯子说到这里时,脸居然红了。

    “于是你就忘不了那个晚上了?不管走到哪里,哪怕是吃饭睡觉,脑子里全是她光身子的样子?”吴放歌忽然插了一句嘴。卫艳捣了他一肘,却没让他停下嘴来,“我们的浴室不隔音,女孩子洗澡又好闹腾,只要有人总附近经过,就能听见她们嬉闹的声音,你也是如此,几次过后你就受不了了,一时脑袋发热做出了,就做出了这种事。”

    疯子听完吴放歌的话,低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因为这段往事过于沉重吧,大家暂时原谅了疯子偷窥这件事。

    卫艳叹道:“疯子,不是卫姐说你,你的女朋友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对得起你了,她另攀高枝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

    “我也想到了。”疯子说“所以我后来对她说,让她跟我走,我就在部队驻地附近找间房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放歌就接口说:“然后让她出去找份工作?因为你的津贴连房租都不够。”

    疯子抬头看着吴放歌楞了几秒钟,才说:“我是这么想的。可是……”

    “你一定想说,我们可能一无所有,可是我们有爱情。”吴放歌又接过去说“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俩走了,你们的父母怎么办?让他们去面对那个挺有势力的家族?爱情虽然很宝贵,可有的时候一钱不值,还能不断地给你带来麻烦和痛苦”

    疯子张张嘴,还没说话,吴放歌又说:“你和你女朋友办事的时候,一定激情澎湃,所以没采取什么避孕措施吧,你有没有想过,你打了一炮就回部队一走了之,你女朋友怀孕了怎么办?你怎么让她去面对将要面对的一切?你就告诉我,当时你想过没有?”

    疯子忽然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摔,跳起来要和吴放歌拼命,口里还吼道:“老子和你有仇啊,你这么逼我!”

    何建眼疾手快,一下插到中间,把疯子推后几步说:“疯子!你的事儿还没完!放歌的话我不全懂,但是他没说错,你女朋友要是真有了,你有什么办法解决没有!”

    “不是那么回事!”疯子手指着吴放歌说:“我想说的他都不让我说!净让我说那些……”

    “因为你要说的话都没用。”吴放歌说:“爱情和婚姻是要有一定物质基础的,不是我这人俗,也不是我这人市侩,我说的物质基础其实只是一个家庭必备的东西,你刚才说你要带女朋友私奔,可是连房租和生活费你都提供不起,还奔什么奔!难道让你女朋友将来挺个大肚子还要去小饭馆儿打工?”

    何建又对吴放歌说:“放歌,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和陆参谋都是有学问的,你说的话也在理,可真的不那么中听,以后再说行不?”

    陆昊也说:“是啊,大家都少说两句,先解决疯子的问题吧。”

    吴放歌说:“我就是在解决疯子的问题。咱们不像西方军队,还配有心理医生,咱们全得靠自己。有些事,听起来俗些,可咱们作为男人,必须明白这些道理。”

    疯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吴放歌,就恼羞成怒地说了一句:“你,你不懂爱情。”

    “我不懂爱情?”吴放歌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苦笑着“说起来你女朋友算是很不错的女人了,最起码她还知道为你通风报信。有时候啊,看似坚固的爱情其实并经不起真金白银或者美sè的轰炸,这其实都是很正常的事,正如有句话说的: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诱惑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贞,忠贞是因为价码不高。”

    这时卫艳忽然对吴放歌说:“那照你这么说,这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爱情了?”

    吴放歌反问:“你已经经历了一个失败的婚姻,难道还不知道?”

    这句话揭开了卫艳的旧伤疤,她的脸sè一下子变的非常的难看,胸部也剧烈地起伏了起来,看样子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最终用手指着门,嘴唇颤抖着吐出一个字“滚!”

    吴放歌叹道:“人啊,总是不喜欢听真话。”说完,把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站起来拍拍裤腿就走。

    卫艳确实很生气,可她让吴放歌滚,也不是真心想让他走,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听话,说走就走,于是从床下拿出一支鞋,骂道:“你滚!走了你就别回来。”正想把鞋砸出去,又想起这只鞋是钉了铁掌,怕砸伤了他,就故意延迟了几秒才仍,于是那鞋就结结实实地砸到了门上,发出‘哐’的一声。而她那句‘走了你就别回来’的话,却显的与气氛不和谐的暧昧。

    吴放歌离开卫艳的宿舍后,就去了侦察营临时组建的装备改造缝纫组,那儿每天都会加班到很晚。可吴放歌在那儿工作还不到二十分钟,陆昊和何建就又找到了他。

    “原来你在这儿啊。”何建说“托你的福,卫艳把我们也赶出来了,这下疯子死定了。”

    “疯子死不了。”吴放歌手托下巴说“只是如果现在疯子和卫姐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话,卫姐可能会做点傻事了,这不好,会把疯子逼进绝路的,可惜啊,这两位的个xìng都太强了,我的话全听不进去。”

    “你说啥?我不太明白啊。”何建紧张地问。

    吴放歌微笑一下说:“没事儿,不会有人受伤,至少现在不会,不过这事儿真的做的挺蠢的。”

    陆昊摇头说:“放歌,你今晚说话确实挺刻薄的,虽然细想是有道理,场合好像不太合适吧。”

    “要不怎么叫忠言逆耳呢。我也是没准备,在卫艳没逼疯子承认自己就是偷窥贼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这一点呢。”吴放歌说。

    何建不会打嘴皮子官司,就问:“你刚才说疯子死不了,是不是说卫姐不会把疯子咋样了?”

    吴放歌说:“是啊,要是卫姐想把疯子怎样,直接把他名字说出来就好了。哪里用请我们喝酒这么麻烦。她其实一早就知道疯子偷窥的事,可她爱惜疯子,所以用了这几天的时间做工作,帮疯子摆平了这件事。”

    “那干嘛还要逼疯子自己说出来?”何建不解地问。

    吴放歌笑了一下说:“这个……原因就肯能有很多种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陆昊就接过去说:“有可能是摆平这件事的条件之一,也可能是卫姐想看看疯子是否还值得她这么做……总之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是疯子不会受到严重处分了。大家也不在会无休无止的政治学习了。”这时吴放歌又插了回来,和陆昊一起说。

    何建看看陆昊,又看看吴放歌说:“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不留心根本听不懂,不过疯子没事就好。

    事情后来的发展果然如同吴放歌说的,卫艳真的摆平了这件事,部队又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战备训练,偷窥事件慢慢的被时间磨化了,只是偶尔在茶余饭后会被人当趣事提起。唯一的变化就是疯子被调到了惩戒排,当了三班长。看来还是没完全走得了干路,但名声算是保住了。但吴放歌知道,这件事处理的一点也不完美,留下的隐患有致命的危险,只是要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些问题才会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卫艳来侦察营的次数少了,除非必要的课程安排,否则绝对不来,这样做在吴放歌看来应该是在避免与他相见,因为即使两人不得已见面的时候,卫艳也总是躲躲闪闪,眼神迷离,像是做了亏心事。吴放歌暗笑:“这算什么事儿,是个人下手就比我快。”

    在前线,有关类似的传说很多,什么濒死的战士说:自己从未和女孩子接吻过啊,于是就有某个伟大漂亮护士献身一下,满足士兵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要求。还有人以此为题材写散文,编电视剧,写的拍的都很唯美,可吴放歌一直不喜欢这类东西,甚至感到有几分的厌恶。看来卫艳这个外硬内软的女人不但原谅的疯子的错误,还给予了他更多。

    这一点在疯子的表现上得到印证,他愈发的沉默寡言了,虽然是在惩戒排当三班长,但是整个惩戒排的人都怕他,连何建都让他三分,真是人不畏死,鬼也害怕啊。

    那一晚吴放歌语言刻薄,下来后不管是何建还是陆昊,都有些埋怨他,觉得疯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的话的缘故,对此吴放歌没有辩解,他倒是在不多的闲暇时间里经常找到疯子,和他一起默默地坐在炊事班的屋顶上,疯子抽着烟,吴放歌则轻声地哼着歌,两人就这么看着夕阳一天一次缓缓落下,那火红的落霞,就像一团团燃烧的血。

    “你真的决定了吗?”有一天,吴放歌说了这样一句话。

    疯子点点头。吴放歌叹了一声,又问:“那我还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疯子说:“等你退伍了,替我去看看她吧,如果她不幸福就尽量帮帮她。”

    吴放歌嗯了一声。

    第二天晚上,吴放歌请了假,去卫生所找卫艳,当时卫艳正准备下班,而卫生所的其他人都已经走了。看到被吴放歌堵在屋里,卫艳慌张地说:“对不起,已经下班了,不舒服先让营部的医生看看吧。”

    吴放歌说:“这里是战区,没有下班一说。”

    卫艳说:“可我总也是要休息的呀,而且你看上去也没什么急病,需要现在就处理的。”

    吴放歌一笑说:“就是说我要是有急病你就可以给我看看了?”

    卫艳点头说:“是的是的,你没事就走开。”

    吴放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捏着刀尖在手臂上一划,顿时血光崩现。

    “现在我有急病了,请给我看看吧。”吴放歌眉头也不皱地说。

    “你疯啦!战前自残身体,你想做牢啊你”卫艳急了,赶紧拉着他的手,把他拽进了卫生所。

    看着卫艳手脚哆嗦地给自己处理伤口,全没了往rì的娴熟与镇静,就笑着说:“我自残身体要坐牢,你把你逼死又该当何罪?”

    卫艳一愣“我逼死人?我逼死谁了?”

    吴放歌说:“疯子,你把他逼到绝路里了。”

第二十章 难逃情网

    军人是一种高危职业,特别是在战争状态下。可即便是如此,即使是最残酷的战役,也总会有人幸存下来的。能幸存下来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种就是求生意志。作为一个军人,在极度危险的环境里,如果你拥有强烈的求生意志,你不一定能活下去,但是如果你丧失了求生意志,那就就一定会死。

    疯子是一名优秀的侦察兵,但是他却陷入了死地,原因很简单,他不在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他所珍惜的一切全部都失去了。[..]

    卫艳虽然是个军医,但毕竟不是心理医生,尽管她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可自入伍起就就一直在环境相对单纯的军营里度过,所以对人生的看法深度,远远不及吴放歌。但是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为吴放歌此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

    “你凭什么这么说?!”卫艳气鼓鼓地,“我承认,我做的事情有点不同于常理,可是我没做错!再说了,我和疯子就算有了什么,也用不找你自己来吃醋啊。”卫艳说着,下手力道稍微大了一些,疼的吴放歌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卫艳马上又松了手,用手指在他伤口的两边来回轻轻的摸,嘴里却硬邦邦的说:“活该,谁让你乱说话的!疼死你!”

    吴放歌又咧咧嘴,让伤口的刺痛感觉再缓和了一些,才缓缓地说:“哪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不会问的,就像是你说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那晚疯子没说完全部的话,我这几天和他聊了一下,原本打算再给他洗洗脑,却又知道了一些事情,让我肯定了我的猜测,疯子的问题要是不解决,恐怕这次出任务谁都有机会活着回来,他却没机会,虽说是大将难免阵前亡,可主动寻死却不是一件好事。”

    卫艳被提起那晚,脸上一红说:“那晚……你们走了之后,他就没说什么了。”

    吴放歌说:“疯子探家的最后一晚,是和他女朋友一起度过的,在我们看来,她女朋友这样做也算是多少给了他一些补偿,可他的心里却更不痛快了,他的女朋友越是殷勤,越是百般的讨好他,就越让他觉得厌恶。因为他离开之前,和女朋友连手都没牵过几回,再回来时,女朋友却成了个中高手,是被谁**的不言而喻,心中就好像被强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所以,原本是她女朋友想献身一下,结果到最后却成了疯子单方面的施暴……唉……看来疯子,或许我们大家都有一些和现代文明不相符的yīn暗东西,我们国家五千年的传统里,也不全是好东西,你是女人,站在女人的立场上或许能了解一些。”

    卫艳听的入了神,忘记了为吴放歌继续处理伤口,于是吴放歌用手指敲了敲手臂提醒,她才如梦方醒,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处理伤口,眼睛却盯着吴放歌,让他继续说下去。

    吴放歌继续缓缓地说:“也可能是疯子女朋友的那个男人发现人不见了吧,半夜就带着jǐng察来抓人了。原本疯子是很有斗志的,可和女朋友这么一温存,在她女朋友急急忙忙地说:你快跑,他们来了。的时候,疯子居然光着身子,抱着衣服,从自家的窗户逃出去了,逃到了附近的山上,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门被砸开,女朋友被光着身子拖出来殴打,连父母也连累这挨了不少口水老拳,他就这么看着,拳头捏了又捏,眼泪流了又流,心口针扎似的疼,可就是没有勇气冲下去。”

    卫艳怒道:“他怎么是这样一个懦夫?”

    吴放歌叹了一声说:“别说你是这么说他,连他自己也这么说自己,这真是莫大的屈辱啊,他当时连死的心都有,就这样狼狈地逃回部队,再也没脸回去了。”

    卫艳惋惜地说:“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吴放歌说:“你也不要这样评价他,他其实不是懦夫,不过是一时英雄气短罢了。”

    卫艳忽然问:“那,那他为啥偷窥女浴室?”

    吴放歌说:“这就是关键所在了。他的女朋友给了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人生经历,同时他又为女朋友已经被人**过而愤愤不平,这些东西纠结到了一起就形成了一种yù望,所以他做出了那样的事。不过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即使必然的,也是必须的。”

    “必须的?”卫艳感到诧异。

    “是必须的。”吴放歌说“这就是他对人生的留恋啊,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能采取正确的方法,我们就可以挽救他,把他对人生,对自身的错误态度纠正过来,不过这事我没做好,你也没做好。”

    卫艳不服气地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吴放歌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那晚发生了什么,不过必然和xìng有关。他需要错误的yù望,你给了他,让他对人生再无留恋,所以他会带着自杀的心态去执行危险人物,必死无疑。”

    卫艳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她为吴放歌处理好伤口,然后把卫生所的门窗都关了,吴放歌觉得屋里黑,正要开灯,卫艳说:“别开灯,有些事,开着灯我说不出来。”随后就是一片寂静,静的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过了良久,黑暗中听到卫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一直很矛盾,不知道是不是作对了,我绝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呐……放歌,等我说完了,你能原谅我吗?”

    吴放歌说:“这里面没有原谅不原谅的事儿啊,我和你只是战友,又没有其他什么特比的关系。”

    又一阵沉默,黑暗中传来轻微的抽泣声:“算了,看来你是不肯原谅我的。或者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单方面的意思,我结过婚,有孩子,年龄又大,当然是不现实了,更何况我又做出了这样的事。”

    吴放歌说:“卫姐,你别这么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怎么会不懂,不过咱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说有些事情不可以做,要做就得对人生有益,那些名知道做了就会惹来麻烦的事,做来干啥?就拿我来说吧,这千小心万小心的,都有麻烦找上门,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孽,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连串的麻烦不断,多亏了有你和陆参谋,还有刘干事胖鹅一并成全,才能安然的等待退伍。所以对于你,我是感激的。”

    “感激?原来紧紧是感激啊。”卫艳的语调中透露着失望,又过了一会儿,忽然又传来一阵如卸重负的轻笑“唉,这也好,让我说话没什么负担,我就一五一十的把那晚的事情告诉你吧,以后不管你怎么看我都行,不过请相信我并不是随便的那种女人。”

    “嗯嗯。”吴放歌点头称是。

    卫艳又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积累勇气,最终她开口说:“那晚我赶走了你们之后,我就对疯子说:你那天偷窥看到了没有。他说:看到了,也没看到,水汽太大,虽然白花花的一片,却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就说:好吧,那我今天就给你看看,免得你以后再干傻事,看完了就给我好好打仗去,别满脑子胡思乱想的。说完我就把衣服脱了,不过我只脱了上衣,千真万确只脱了上衣,他哭了,开始只是说:卫姐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

    我脱了衣服之后,就紧紧的闭上眼睛,咬牙说:你看吧,看完就该干嘛干嘛去。大约过了几秒,我刚想问,好了没有?还没说出话来,他就扑了过来,要亲吻我。我不爱他,怎么能让他亲吻?于是我侧开脸,他吻在了我的脸颊上,然后又一路向下,居然吃我的nǎi,我想推开他,可当时浑身无力,只象征xìng的打了他两耳光,骂他太过分了,其实当时我怕急了,根本无力反抗,我对自己说:完了完了,要**给这小子了。可是他后来抱着我的腿哭了,还说了很多话。后来我用尽力气赶走了他。

    那晚,我一个人喝完了所有的酒,真是羞愧难当啊,因为我虽然讨厌我做的和疯子做的,心里却感到十分的刺激,甚至还有一种渴望,如果正如你说的,是我逼死了疯子,可又是谁在逼我呢?”

    卫艳一口气说完这段往事,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吴放歌细细地品味着卫艳的话,最后才轻声地说:“我原以为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指望着能靠着你再救疯子一命,现在看来,你的情况也不必他的好多少啊。”

    卫艳轻声地说:“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吴放歌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柔声地说:“快点找个好男人嫁了吧,女人离不开男人,正如男人也离不开女人一样。”一句话说的卫艳的泪又流下了,但在黑暗中吴放歌看不见。

    “你走吧。”卫艳说,“走的时候关好门,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吴放歌听话地走出门,反手把门关好,走出了很远回头看,卫生所的窗帘缝隙里还是见不到一丝的光亮,卫艳把自己深深的藏到了黑暗之中。

    在这次与卫艳的夜谈不久之后,侦察营的新兵连和老兵连,还有惩戒排就完成了全部的战术训练科目,被分配到侦察营下属的四个侦察营里进行协同训练,等这一阶段训练完成,他们将被根据既定的战术任务便编织成若干突击队进行针对xìng训练,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家的心里都明白了,大规模的军事任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虽然是待罪之身,但凭借着优秀的战术素养和指挥经验,周海还是被任命为一个分队的队长,作为补充,何建做了他的副手,这正好颠倒了过来,在惩戒排的时候,何建是代理排长,周海只是一班长,现在周海终于又坐回了军官的位子,但这两人的配对也相当于强强联合了。还有件有意思的事,那就是文弱书生一样的陆昊居然也从机关下放,被编入了这一队,想必是因为这一队还有搜集情报,讯问战俘的特殊任务吧。

    另一名待罪军官,吴放歌的老对头姜道富,也被任命了一个分队的队长,只是他以前一直是工兵军官,各方面的能力也一般,又总是带着周锡卿这个包袱,所以被编入了第二波突击队,为了辅佐他,又专门安排了疯子做他的助手,这是个不错的决定,姜道富虽说跋扈,可是对着整天沉着一张脸的疯子没辙,而且疯子的能力是整个小前指都公认的,所以姜道富这个队长实际上只是个桩桩,队里的大事小情,训练管理几乎是疯子说了算的。

    吴放歌作为留守人员依旧待在营部,作些后勤保障工作,对于他这种消极地等待退伍的现状,有嫉妒的,也有羡慕的,但他却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正所谓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而且吴放歌自问做的还不错,至少没有伤害到谁。所谓的边境战争自古都是一笔糊涂账,对于这场战争的xìng质,二十年后民间也有多种说法,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勇敢的中国士兵为了祖国前赴后继的jīng神。这个时候很多人还不知道,几个月后,也就是běi jīng亚运会时,在观礼台的贵宾席上会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越南北方军区的司令员武元甲,一场打了十年的战争,居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了。此时,烈士的英魂未散。

    尽管留守部队相对轻松,可也不是完全没有事情干,部队有军事行动时,也是后勤部队最忙碌的时候,别的不说,由吴放歌管理的缝纫组为部队改进弹药携行具就忙得整天加班,很多士兵的手指都磨破了,吴放歌戏称:这是我们为这次军事行动流下的第一滴血。

    闲暇时,吴放歌还是会找疯子,和他谈心,希望能改变一些事,但是效果不佳,有一回居然还在疯子那儿遇到了卫艳,她见到吴放歌,就想是干坏事被捉到了一样,眼神闪烁,手足无措,匆忙打了个招呼就逃掉了。不过由此看来卫艳也是打算做一些弥补的。其实解决疯子的事情倒也不复杂,只要能重新燃烧起他对人生的渴望就可以了,简单的说要是他现在重新恋爱了,在这个世界上再有了牵挂的人,鬼才会去求死呢,不过现在这种局势下,又有部队的规定管着,要让疯子再度恋爱,谈何容易?

    不过对于整个军事行动来说,这些事情都是摆不上桌面的小事,甚至是不该说的事,因为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的那点恩怨情仇,简直算不上什么。所以一切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这天,吴放歌正在缝纫组帮忙,胖鹅一个电话打来:“放歌!我们的野战急救工具到了,你赶紧带几个人,去卫生所把东西领回来,然后造册,让各连卫生员来领。!”虽然这事实际上应该由营部军医卫生员,或者文书来做的,不过现在胖鹅很信任吴放歌,这一信任可不得了,工作量增加了几倍。就算是这样,营部的管理员还无不羡慕地说:“你这下好了,不用去前线,等行动结束了,你也能被报个功呢,这是行规呀。”

    吴放歌原本就不在乎什么功不功的,能平安回家就好,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有个二等功了,军功这东西,太多了也闹得慌,因为上面全是洗不干净的血。

    受领了胖鹅的任务,吴放歌赶紧召集了五六个人,推了送货的小车,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卫生所。卫艳早就拿了登记表格在门口等着了,吴放歌做任何事情都是以身作则的,甩开膀子刚要搬药箱就被卫艳一把拽起来说:“你干什么干!你做统计!”说着就把纸笔塞进吴放歌手里,吴放歌无奈,只得吩咐带来的士兵去搬药箱,自己站在仓库门口做统计,等货品搬完了,又和卫艳做核对。看着卫艳神态表情已与平rì无异,心中宽慰了不少。

    带着药品器械回到营部,吴放歌就召集管理员、文书、军医和卫生员,马上通知各连卫生员,前来营部按照单据计划领取相关药品,正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卫艳忽然又打来电话说:“放歌,刚才我们核对的数据不对呀,你赶紧过来在核一下呀。”

    吴放歌一听,这可不是小事,立刻把手里的活计交给军医,急匆匆赶到卫生所,见卫艳桌上摆了一叠数据表,就掏出自己那一份说:“卫姐,哪里不对呀。”

    卫艳说:“哪里都不对,我这儿总数合不上,你赶紧过来。”

    吴放歌赶紧过去,卫艳让他拖了一条椅子来,做到自己旁边,一条一条的逐项核对,两人挨的很近,几乎是肩膀贴肩膀,而窗口吹进的风,又常常把卫艳的发梢吹到吴放歌的脸上,弄得脸上痒痒的。虽说这两人此时看上去很暧昧,但是人家嘴里说的都是一项项的数据,所以虽然卫生所里人进人出,都看在眼里,却实在找不出什么不对来。

    两人细细的对了半个小时,账目明细清楚,更无一丝差池。吴放歌便说:“卫姐,没问题呀。”

    卫艳也奇怪地说:“是哦,不过怎么和总库的货对不上呢?”

    吴放歌说:“那我们再去仓库核一下吧。”

    卫艳点头说:“行,不过马上午饭了,要不咱们饭后在做吧。”

    吴放歌说:“还是现在吧,不然饭也吃着不踏实。”

    卫艳说:“难怪胖鹅喜欢你,真是个做事的人。”说着,就吩咐卫生所的一个卫生员,吃饭的时候在中灶打两份饭送到她宿舍去,然后就带着吴放歌一起去仓库了。

    小前指卫生所的仓库是一间大教室,里面是一排排的货架,最后的角落里堆放着一大堆空纸箱。因为最近临战,许多应急药品和器械都分发下去了,货架显得有点空。

    卫艳拿钥匙开了门,吴放歌那了货单做清点,可点来点去都没什么错,于是转身问卫艳,卫艳提示道:“后面拐角空箱子那儿,还有个货架,也许是那儿出了问题。”

    吴放歌一想:“我只是在查我们领取的货品的问题呀,可她的查法简直就是帮她点库嘛。”不过吴放歌也没有多想,就算卫艳使点诡计,让他帮忙干点活儿,凭两人的交情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于是轻笑了一下,就往拐角处走,才一过拐角,就觉得屋里一黑,又听见门响,想必是卫艳或者是风把门关上了,于是就喊道:“卫姐,把灯开一下,看不清楚了。”

    卫艳在门边咔哒咔嗒开了两下开关,然后说:“不行啊,灯坏了。”

    吴放歌抱怨道:“那可怎么办,箱子看得清,可上面的字却看不清了。还是找个蜡烛或者手电……”说着刚转身,却发现卫艳像一只灵猫一样,已经悄声无息地到了他的身后。

    吴放歌笑道:“卫姐,你可真吓人……”话说了一半儿,就发现不对劲,因为卫艳那双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分明燃烧着熊熊的火。

    “卫姐……我……”吴放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依然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了,可到底是让他发生,还是制止这一场畸恋,他无法做出一个双赢的选择,至少这个时候不行。

    “你坏死了……”卫艳说。

    吴放歌往后退了一步,说:“我坏?我什么也没做啊。”

    卫艳进逼了一步说:“就因为你什么也没做。你很坏很狡猾,你是逼我亲口说出来。”

    吴放歌说:“我没那意思。”

    卫艳说:“我无所谓了,虽然别人说,这话谁主动说出来,谁就会受制于人,但是我不在乎了,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吴放歌摇头说:“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卫艳说:“我知道,我比你大,结过婚,生过孩子,最近还把身子给个我不喜欢的人看。我配不上你,可是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喜欢你,这就够了,反正你就要退伍了,你就把这段恋情当做你退伍前的一段情感插曲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吴放歌知道,一个女人要说出这番话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毕竟在情感的交流中,女人注定要付出更多,承受更多,而自己对卫艳,也不能说不喜欢,这种御姐似的女人,对男人也是颇具诱惑力的,更何况卫艳还是个善良的女人,而善良不管是对于男人还是女人而言,都是最大的魅力。

    “你倒是给句话啊。”卫艳说“直接拒绝我也可以,但不要这样沉默,这会让我感到很难过的……”

    隔了几秒钟见吴放歌还是不说话,卫艳的眼眶里开始充盈着泪水“你这个小偷!”卫艳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你把我的心偷走了!”她嗔骂着,挥起拳头朝吴放歌打去。

第二十一章 私会

    
    卫yàn作为nv人也算是强悍的了,可她此时是一个撒jiā的nv人,挥动的拳头杂làn无章,而且没有力气,吴放歌左抵右挡,卫yàn哪里打得到?最后发狠了,嗔道:“你,你就不能让我打中一次嘛!”

    她一说这话,没想到吴放歌真个放下了手,动也不动,卫yàn一时也止不住手,一个用了十分力的右勾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嘴边,人跌倒在那堆废纸箱上不说,嘴ún也流下血来。

    卫yàn一见,立刻又心疼起来,赶紧上前拿出一块手绢儿为他擦去嘴边的血迹,说:“你傻呀,我不让你躲你就真的不躲啊,疼不疼?”

    吴放歌老老实实地说:“疼……”

    卫yàn说:“你活该!”说着,忽然发现吴放歌的眼睛里已经冒出火来。心里一怕,身子稍稍朝后退了一点,又停了下来说:“你……你干嘛这么盯着我?”

    吴放歌说:“你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我心里非常的清楚,所以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你别后悔。”

    卫yàn此时心跳的厉害,简直就好像要从喉咙管里蹦出来一样,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一闭,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却被吴放歌拉了手,倒不下去,反而软绵绵地被他拉进了怀里,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窒息的狂ěn,那ěn还略带血腥和汗味,充满了男人的魅力。

    卫yàn在这股味道中í离沉沦,她感受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与自己脱离,整个身子也轻飘飘地被扔在那堆废纸箱上,然后就是狂野的进入融合,她想拥抱着挚爱,可此时四肢sū软哪里用的出半点力气?所幸这种狂野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正当她试图再度攀上一座高峰的时候,一切浸染戛然而止,再看见的,就是吴放歌那副沮丧的脸。

    “对不起……可能是太久没有过……”吴放歌满怀歉意地说。

    卫yàn笑了一下,抱着吴放歌说:“我的小男人……你别这么说,是我的错,我不太会做nv人,我前夫也总是说我太被动……了,我会努力学的,让你满意的。”

    吴放歌又ěn上了她的ún,这次是柔情四溢的ěn。

    卫yàn说:“你晚上能来我宿舍吗?自从珍珍走了之后,我一直一个人住……”

    吴放歌想了一下说:“不行啊,明晚可以,明晚我查哨,查哨过后可以过来。”

    卫yàn有点失望,但依旧点头说:“嗯,到时候我等你。”

    两人整理好了衣服,从仓库里走了出来,吴放歌一见早过了中午,就对卫yàn说:“我先回去了……”

    卫yàn嗔道:“别呀,你现在回去去哪儿吃饭呀,我让卫生员打了饭放在我宿舍窗台上了,你吃了再回去。”

    吴放歌自然不能拒绝,于是就和卫yàn一起去她的宿舍,由于外面人多眼杂,两人也不敢挽着抱着走,但依旧肩并肩的走得很近。到了宿舍,卫生员果然打了饭菜放在窗台上,只是有些凉了,卫yàn从áng底下拿出一个小电炉,重新把饭热了一下,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喂着吃了。吃饭饭,吴放歌要走,都走到én口了,回头看着卫yàn那双眼泪汪汪的眼睛,心里一疼,忍不住又回去劝慰她,却被她哭着一把抱住,没办法,只好又来一次,有了前一次的预热,这次折腾的久,卫yàn也情不自禁地叫了两声,又怕别人发现,随口用枕巾塞了自己的嘴,手脚如同八爪鱼一般的把吴放歌抱的死死的,直到浑身瘫软。

    下午,吴放歌差点误了课,而卫yàn居然破天荒的迟到了。

    第二天,两人都熬了一天,第三天晚上吴放歌查了哨之后,就没回营部,而是直接ō到了卫yàn的宿舍,这个nv人久旱逢甘雨,果然掩了én在等。吴放歌才一进én,就被卫yàn扑倒,一夜风流久战未休,直到起áng号前,才依依惜别,留别前卫yàn又是眼泪汪汪的,那柔情恐怕连石头也溶得化。

    以后的rì子里,只要得一点空闲,吴放歌就与卫yàn在一起幽会,卫yàn本身就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吴放歌更是他本身xìng格所致,对nv人总是温柔无比,卫yàn原本只是传统的nv人,哪里被吴放歌这样伺候过?如此一来,尝够了甜头,心里便只有他了,真是片刻也不想离开。不过rì子久了,也不能老干那事儿,也时常谈谈天。又熬到一个查哨夜晚,两人jī情过后,卫yàn爽的浑身sūsū麻,就撒嗲问:“你小小的一个人儿,怎么这么懂伺候人呐。”

    吴放歌叹了一声,所问非所答地反问道:“yàn姐,你知道庄周梦蝶吗?”

    卫yàn说:“知道啊,庄周说不知道使庄周做梦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梦到了庄周。”

    吴放歌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里,我总觉得我还有一个人生,我在那个人生里一直活到四十多岁,工作结婚,离婚再婚,总之有一个不错的人生,结果一觉醒来哦,发现我还是个大头兵。不过也不错,我遇到了你。”

    卫yàn颇有兴趣地问:“那,那你梦里的老婆漂亮吗?和我比怎么样?”

    吴放歌知道这话里有陷阱,无论怎么回答都不落好,于是就说:“都说是梦了,脸呐,只是模模糊糊的样子,记不清的。”

    卫yàn又问:“对了,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子,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呀。”

    吴放歌把手枕在后脑勺上,仰面看着天ā板说:“简单呀,你等我退伍后,工作落实了,就回来娶你,你的这个兵也别当了,我们结婚证一领,你就拿着结婚证把关系转到我家那边,办转业,以后就和我好好过rì子。”

    “那你不觉得吃亏啊。”卫yàn趴到吴放歌的结实的xiōng部上,仰着头问,虽然因为年龄关系,她的眼角已经不可避免的有了几道鱼尾纹,可她的表情,就像是个初恋的小姑娘。

    吴放歌腾出一只手来,悄悄地ō着卫yàn的罩杯,毕竟是哺r过的nv人,与一般的nv孩子相比**略微有些松软,却更给了人润泽和入手即化的那种感觉。卫yàn一掌打开他的手说:“别讨厌,问你话呢。”

    吴放歌笑着说:“这个问题一点意义也没有啦,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就够了,其余的都不重要啦。”

    卫yàn妩媚地一笑说:“你真是这么想的啊。”

    吴放歌又把手ō着卫yàn的头发说:“这好像没有什么好疑问啊。”

    卫yàn故意撅着嘴说:“那可不一定,你刚才不是才说庄周梦蝶的吗?万一那是真的,你又在人生里遇到了你梦里的妻子怎么办?他们肯定个个都比我年轻漂亮,又时髦,我这个又老又土的nv人,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吴放歌笑道:“yàn姐,你是个好nv人,遇到你是我的福分,一直到现在为止,你总是不断的给我给予,你把作为一个nv人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给我了,作为一个男人,难道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放歌……”卫yàn再次动情了,她温柔地靠上了吴放歌的xiōng膛,可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én外忽然传来了‘梆梆梆‘三声敲én声。这三声敲én声就像三声枪响,瞬间惊散了这对鸳鸯。卫yàn吓的脸sè都白了,慌忙拉过被单掩住xiōng口,惊慌地问道:“是谁!”

    一个人影在问声中闪过窗子,一晃就不见了。

    吴放歌虽然也被吃了一惊,但他毕竟人生经验丰富,胆子大,立马套上一条kù子,三步并作两步撺道én前,打开én往外看,却只看到拐角处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卫yàn也随后穿上衣服,上前拉住吴放歌的胳膊说:“你快走吧,他再喊来人就麻烦了。”

    吴放歌强作镇静地说:“有什么麻烦的,你未婚我未娶……”

    卫yàn说:“有什么麻烦你还不知道啊,这不是做梦,在可怕的梦只要你醒来就没事了,可这是现实。”

    吴放歌握着卫yàn的手说:“现实就是,真要有了什么事,我们一起扛就是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卫yàn把吴放歌推出én外说:“扛什么扛,你快走吧,我好歹也是个军官,我来处理这事,另外这几天你先别来了。”

    吴放歌敲én说:“yàn姐,你开én呐,事情没那么糟糕的。”

    卫yàn开了én,可只把吴放歌的衣服塞进他的手里,再也不让他进én了。

    吴放歌此时也有点心虚,因为这一排房子里,住的可不止卫yàn一人,刚才那一顿吵闹,难保会不把别人吵醒啊,吴放歌左右看了看,左邻右舍都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急匆匆的穿好衣服逃走了。

    吴放歌溜回侦察营营部,蹑手蹑脚地爬回到自己的áng上,却再也睡不着了。无论如何,被人撞破jiān情,无论这人是什么来头,也不可能泰然处之,完全不为之所动的。

    刚才那个敲én人的背影,吴放歌认出了七七八八,应该是姜道富。现在且不去想姜道富为什么会到卫yàn的宿舍去监视他,因为他为什么要去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去了,看到了,还提出了jǐng告,那么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呢?

    一般人遇到男nvjiān情,无非是两种选择,一种是义愤填膺地立刻冲进来捉jiān,另一种就是偷看几眼,然后恶作剧似地笑着走开。而姜道富选择了敲én后逃走,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传递一个信息:我知道你们的事了。

    看来姜道富不会就此罢手,一定还会有后续动作,一定会逮住这个机会,说不定还能扳回一局呢。

    虽然此时已经是八十年代末期,可生活作风问题依旧还有很大的杀伤力,这是个可大可小的问题,小的时候人们不过是一笑了之,可一旦大起来,也足以毁掉一个人的前途。最近小前指āā事儿不断,nòng得许司令员也很头疼,先是ā匠许克搞大了珍珍的肚子,后来又有疯子偷窥nv浴室,如果加上眼前这一桩,恐怕就已经到了他道德承受的极限了,说不定真的会有严重的后果呢,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遭殃倒也罢了,可这绝对不是一个人扛的下来的事儿,无论愿不愿意,都会牵连上卫yàn。卫yàn……这可是第一个爱上自己的nv人呐,说是亲人也不为过,而且她名声一向很好,要是真的为了和自己这件事……

    吴放歌想到这儿,心里一惊,像做了噩梦一样,突然从áng上坐了起来,“不行。得找姜道富谈谈!”

    这么想着,可才穿上一只鞋,吴放歌又停了下来。

    “不行!我如果立刻去找他谈,就证明我心虚了,这样一来,就落下风了,当务之急就是先要和卫yàn沟通,让她别慌。”

    主意打定,又穿上鞋,ō着黑要去卫yàn的宿舍,可偏偏这时起áng号吹响了,到了早à的时间,这下就不方便去了。原本打算出à后在ō时间去找卫yàn,可也不知怎么高的,从早à到晚点名之前,忙不完的事,事实都有人再喊:“放歌,你来一下。”溜溜的一整天,硬是连十分钟也ō不出来,好容易熬到了晚上息了灯,吴放歌估ō着同房间的文书等人都睡着了,才悄悄的爬了起来,小心翼翼一路小跑地来到卫yàn的宿舍én口,一推,én是反锁的,不像平时似的留着én,于是壮着胆子敲了几下én。在寂静的夜里,这几下敲én声居然格外的清晰。吴放歌jǐng觉地四周看了看,心想如果此时惊醒了邻居的话,我就说我肚子忽然疼的厉害,来找卫姐找些yà吃……其实这个借口并不高明,营里又不是没有军医,真要是肚子疼也用不着舍近求远。所以邻居们好像都已经睡着,用不着吴放歌使用这种拙劣的谎言了。

    “谁!”屋内传来了卫yàn略带颤抖的声音。

    “姐,是我,你开én。”吴放歌轻声说。

    屋内寂静了一会儿,传来了穿鞋下地的声音,然后én开了。

    原打算卫yàn一开én,就立刻告诉她自己想的对策,可意见朦胧光线中的卫yàn那楚楚可怜的脸,立刻一股怜爱涌上心头,他禁不住捉住她的双臂,在她的ún上ěn了下去。

    她的ún,冰冷。

    “én。”她说。

    吴放歌转身关好én,卫yàn幽幽地说:“你胆子真大,还敢来。”

    吴放歌说:“如果我只是玩你的,自然不敢来,不过既然你是我这一生要陪伴一辈子的人,又有什么不敢来的?”

    卫yàn淡然一笑说:“你这张嘴,以后不知道会害死多少nv人呢。”

    吴放歌说:“害多少也没用了,以后就只有你了。哎,对了,我来主要是为了告诉你,我昨晚认出那个人是谁了,你别担心,我会找他谈一下,我来对付他,你不要担心。”

    “你先过来。”卫yàn拉着吴放歌,坐到áng上说:“放歌,我很高兴,真的,因为你刚才说你要保护我。”

    吴放歌笑道:“保护说不上,不过我是男人,要是真出什么问题的话,我总要挡在前面的。”

    卫yàn摇摇头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只管好好当你的兵,安安心心的等退伍,问题由我来解决。”

    吴放歌捏着卫yàn的手说:“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的,我可是你的男人。”

    “对呀,你是我的小男人。”卫yàn柔声说:“你就让我来解决这个问题吧,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可只是在你面前才显得这样柔弱无力的,在别人面前我可是很强悍的。”

    吴放歌说:“我相信……可……”

    卫yàn说:“相信就好了。行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今晚查哨吗?”

    吴放歌摇头说:“不……昨晚就是查哨后来的。”

    卫yàn说:“那就好,你今晚就别走了。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别来了,我们拉开一点距离好吗?也好方便我处理这件事。”

    吴放歌点头说:“行,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就做。”

    卫yàn说:“这可不是!

第二十二章 比武

    
    小前指ā匠这个位子,吴放歌上次从昆明回来的时候,也曾经求过的,不过却以许克还要回来锻炼为由,没有求到,如今却被周锡卿拿去了,偌大的祸端居然被轻松化解。看来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窥视,诅咒着自己的姜道富从来没有停止思考,他一直在寻找个翻身的机会。吴放歌分析这次一定是他越过自己,直接找到卫yàn进行了胁迫和敲诈,而自己却大意了,甚至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也未能主动出击,掌握主动,而是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到了卫yàn的肩头。

    吴放歌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错了错了,从一开始制定战略的时候就错了,只是一味想着ún过这几个月退伍,却没想到消极的随bō逐流就会丧失主动权这个简单的道理。特别是和卫yàn有亲密接触之后,这个比他年长又柔情似水的nv人,在给予他的情爱的时候,还让他产生了一个男人不应该有的依赖感。不错,卫yàn是个很能干的nv人,可她同时也是个普通nv人,怎么能让她一个人挑起所有的担子呢?而自己在大事临头的时候,居然软弱的想去依赖一个nv人了。不错,卫yàn确实信誓旦旦的宣称自己能解决一切,可那一切必定是卫yàn出于对自己的爱恋才勇敢的承担起了一切。

    吴放歌奔跑着,一路来到卫生所,却不见卫yàn,另一个熟识的医生说:“你不知道?你和她关系那么好,她应该告诉你了呀,她主动申请调去一线野战医院了,那儿现在缺人。”

    吴放歌联想起那最后一晚的柔情,又大骂了自己几顿,那晚卫yàn的表现与平rì不同呀,自己只顾沉í于情爱,却一点也没有引起jǐng觉,真是笨蛋。

    满怀着一肚子无名火,走在回营部的路上,正赶上侦察营的几个分队在进行体能和格斗训练,周海远远的看见了吴放歌就叫道:“放歌,来比划几下吧。”

    吴放歌正没地方泻火,就强颜欢笑地走了过去,对着沙包泄愤似地狠狠打了几十拳,拳面都打破了。

    周海摇头说:“不行不行,全无章法,你这个样子,没把手腕nòng伤算你运气咧。”说着就摆好姿势,教了吴放歌几个身法拳路,吴放歌现在心里闷着火,哪里静得下心来。周海虽然对吴放歌有着无上的耐心,最后却也摇头说:“唉……你心不在这儿,找机会在教你吧。”

    正在这时,姜道富带队路过此地,见到吴放歌的颓废愤怒的样子,心中很得意,就笑着说:“哟,这不是营部的大班长吗?怎么也在这儿刻苦训练?”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吴放歌正想找他算账呐,于是就笑着说:“哎呀,这不是老首长吗?在工兵连的时候就时常承éng你教诲,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和老首长切磋切磋。”说着,他让开了半个身子,空出了场地的入口。

    姜道富犹豫了。虽说他是军校出来的,可自从做了连长之后就没怎么参加过训练,而且自从发现军队的医yà都是免费的之后,一有个小病小灾,头疼脑热的,就让连里的卫生员给他开yà吃,可常言道:是yà三分毒,天长rì久活生生的把个没病的nòng成个有病的,小病的nòng成大病的,现在的姜道富,已经不是那个身体结实的农家孩子了,有个天气变化刮风下雨的,他就开始感冒发烧流鼻涕,虽然最近在侦察营恶补了一番,可是积重难返,一句话他现在其实就是个长缨的萝卜——芯儿都康了。

    吴放歌的满腔怒火,姜道富焉能不知?在这劲头上哪里敢和他对垒?正待推辞,吴放歌的眼神和疯子一个对视,也不是道是不是这两人都和卫yàn有过较亲密的接触的原因,居然心有灵犀的相通,让平rì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疯子居然像是开玩笑似地大声喊道:“同志们,咱们的姜队长要和吴老兵给大家表演一下格斗术,大家欢迎啊。”

    这队兵有部分来自惩戒排,有部分是新兵,平rì里都怕疯子,哪里敢不附和?再有几个作为骨干的侦察营老兵,又都是平rì里的兄弟,自然也是支持疯子的,因此疯子此言一出,立刻山呼雷动,姜道富想退下来是不可能了,可他毕竟是军官,也还沉得住气,他一边笑着推辞,一边慢悠悠的往场子里蹭,而吴放歌气火攻心,í了心智,就不如往rì般的沉着冷静了。果然,姜道富趁吴放歌还未进入状态之际,突然向疯狗一样窜了过来,左手虚晃,紧接着一个标准的擒敌动作:踢裆穿喉。这一招可恨,上下都是要害,在平时的训练中,没有人拿这个动作来实战的,毕竟都是自家兄弟,刻苦训练之中nòng得鼻青脸肿很平常,但是并没有必要把人给‘废’了呀。

    其实姜道富用这一招也自有打算,他清楚自己在体力上和吴放歌没办法比,所以才会一出手就这么狠毒,既可以一战扬威,也可以出了郁闷多rì的怨气,还可以保自己不被盛怒之下的吴放歌胖揍一顿,可谓一举三得。

    吴放歌措不及防,他原本打算一开战就不顾一切的进攻的,用自己体魄上的优势,豁出去挨几下拳脚,也先把姜道富打的跟个猪头似地再说,却没想到姜道富全然不讲规则,突然出手不说,居然还一出手就这么狠毒,当下措不及防,连连后退步法全làn,只是依仗着年轻敏捷,堪堪躲过而已,饶是如此大tǐ内侧还是挨了一脚,离那宝贝不过半寸只要,煞是惊险。

    姜道富原本想出其不意一招制敌,却不成想被吴放歌躲了过去,当下自己的脚步也làn了,却又不想错失这进攻的势头,于是上下不停,赶上两步,又是一套组合直拳。

    直拳原本就是拳法中攻击距离最近,速度最快的拳,吴放歌原本脚步就已经làn了,现下正是防御最薄弱的时候,被姜道富一阵急攻,连连中招,右眼眶也挨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视线模糊,踉跄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姜道富还不肯罢休,正要继续攻击,被周海从中间拦住大声宣布道:“第一回合,姜道富队长胜,三局两胜,还有两个回合。”

    吴放歌觉得右眼眶**辣的,视线也变成了一条缝,热泪管不住的直往下淌,但是他看到了气喘吁吁的姜道富,心中暗笑:终于露了底了,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而周海这么喊,很明显也是偏向吴放歌的,一来制止了姜道富的连续攻击,二来巧妙地及时制定的规则,让吴放歌有了翻身的机会。有时候兄弟做事,真的不用事先商量。

    一想到这些,吴放歌战意十足地从地上蹦了起来,找何建借了块手帕擦了擦眼睛,然后对姜道富说:“老首长,再来。”

    姜道富看看四周,心中情知失了人和这一优势,但箭在弦上,只得硬着头皮说:“呵呵,来吧,你年轻力壮的,手下留情哦。”

    再次次格斗,双方都变得十分谨慎,吴放歌吃了一次亏,给打清醒了,心态居然平和了下来。

    姜道富体力上不及吴放歌,但是他从军的时间比吴放歌长,经验丰富,虽然先机已逝,但是他清楚地认识道: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必须采取不断的进攻态势,只有不断的进攻,才能打破均衡,‘拖’到胜利。一旦等吴放歌发起进攻,在强大的体能攻势下,自己不可避免的迎接失败。

    制定好了战略,姜道富便和吴放歌兜开了圈子,伺机寻找吴放歌的破绽,吴放歌一有进攻的态势,他就迅速撤到圈外,不与他正面接触。吴放歌几次试探xìng进攻都不成功,于是改变策略,调整步法,将有力的右侧放在了前面,这一下可算是奇招。因为我国传统的格斗术里,都习惯采取左势,而把有力的右手右脚留在后面,不管是武林高手还是普通人,都习惯这种方式格斗,这既有人的本能,也有中国传统的为人处世的哲学思想在里面,既‘防守反击’。你若要攻我,我便防御,然后反击,而吴放歌采取的态势却是右势,把有力的拳脚放在前面,这意味着将全力发起攻击,不留任何余地,姜道富一见吴放歌换了格斗势,左手边空én大开,就毫不犹豫地展开攻击,他斜跨一步,猛攻吴放歌左边的肋骨和腋下,吴放歌不躲不闪,也没有格挡,而是转移重心到右脚上,并以其为轴心,原地旋转,使出一招龙摆尾,又称后旋踢,这种动作yù动大,但攻击力也最强,又恰逢是姜道富正在发起进攻的时候发招,右脚为轴旋转,堪堪躲开其攻击,随即的后旋踢立刻发起反击,做到了,闪躲既反击,反击既闪躲,两个动作化作一个组合动作,自然速度要快上许多。

    姜道富攻击落空,又立刻遭到反击,躲闪不及,多亏了吴放歌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虽然力道很足,但动作不规范,速度也差上很多,这一记后旋踢并没有击中姜道富的要害,只是重重地扫到了他的手肘上,姜道富体质差,顿时感到麻了半个身子,所幸没有倒下,正准备调整步法时,吴放歌一个垫步侧踢攻来,这小小的一个垫步可大有名堂,一来可以调整攻防之间的距离,二来可以增加攻击强度。

    姜道富见吴放歌攻来,情知不妙,这要是被替中面部或者下巴脖子什么的,岂不是去脱了半条命,于是勉强侧身挡了一挡,于是左肩中招,人随即跌了出去,事后据在场的人描述,他的脚都离了地了。

    姜道富被吴放歌一脚踢倒,立刻本能地从地上又跳了起来,可这一起来却又觉得头晕眼ā,站立不稳,眼见吴放歌怒目圆睁地又攻到,躲闪不及,面部结结实实地挨了吴放歌一记‘盖碗儿拳’,当时就跌倒尘埃,再也爬不起来了。

    模糊的视线里,吴放歌的面庞变的扭曲,姜道富反而展现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这下你解气了?”

    吴放歌冷笑道:“就当你上辈子欠我的。”

    姜道富说:“无所谓了,不过我和你的事儿,还没完。”

    吴放歌回敬道:“我也正想这么说。”

    这时周海才拽起吴放歌的一只胳膊说:“第二回合,吴放歌胜。”

    何建带头鼓掌,他那一队人也跟着鼓噪,疯子那队人毕竟还是姜道富的手下,不怎么敢明着支持吴放歌,但心里又对姜道富多了几分看不起。

    “现在是第三回合,也是决胜局的比赛。”周海很兴奋,额头居然都出汗了,有时候看人打架也是人生乐趣之一。

    吴放歌退后两步,空出了地方让姜道富起来,可是姜道富耍起了赖皮,坐在地上举起一只手说:“算了算了,我认输了,我输了。”

    周海一听,不满地说:“老姜,你怎么能这样,你是军官啊,这要是打仗,你这可就是投降啊。”

    姜道富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说:“呵呵,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都是自家兄弟,谁赢谁输都一样啊。”然后走到吴放歌面前,故意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你很bāng,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啊,好了,继续努力,我回去了。”说着也不管别人说什么径自整队带着自己的人走了,疯子临走前对吴放歌挑了一个大拇指。

    姜道富带队回到营地后,赶紧叫过一个兵来吩咐道:“你赶紧让连里的卫生员来一趟。”说着就一头栽倒在áng上了。卫生员来了之后,给他开了些止疼和消炎的yà。他吃了还觉得不舒服,又悄悄的情营部的医生给看了一下,军医说他有些轻度的脑震荡,给他开了两天病假,于是姜道富就名正言顺的压起áng板来,吃饭都让队里的兵给送到áng前,队里的训练任务就都压在疯子一个人肩膀上了。

    胖鹅听说吴放歌打了姜道富,立刻召集营部所有人员开会,在会上把吴放歌狠狠训了一顿,说:“你把一个军官打的下不来áng,这马上又要有任务,那队人你找人给我带呀。”好像是训着不过瘾,会后又把他单独留了下来骂道:“你也是,你要打就把他打住院嘛,我也好重新申请军官,你nòng得他半死不活的,不是给我添堵嘛。”

    吴放歌只得赔笑,认错。胖鹅还是不依不饶,拿了副拳套,丢给他一双说:“不行!你不是喜欢打吗?陪我练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兄弟们都不认真和我干架了,不爽的很。”

    吴放歌推辞不过,只得跟着去,胖鹅虽然身形胖,却敏捷无比,只怕香港的那个洪金宝都不及他,到底是侦察营长,可不是吃素的,几个回合下来,把吴放歌打了个七荤八素,原本就被姜道富打青了一只眼睛,结果现在又被胖鹅添上了一只,脸也给打肿了,整个儿变异成了熊猫儿。

    “痛快啊……”胖鹅出了一身的汗,乐颠颠地说:“打得好,咱们下次又来。”

    吴放歌嘟囔道:“你当然痛快了,打人哪儿有不痛快的?”

    胖鹅拍着吴放歌的肩膀说:“其实你也不错,够狠,就是欠练,早些年认识你就好了,把你nòng到我手下来调教调教,现在一准儿不比何建疯子他们差。”

    吴放歌摆手说:“算了吧。侦察兵阵亡率高,我觉悟不高,还是当普通一兵的好。”

    吴放歌说者无心,却好像触动了胖鹅的某件心事,他眉宇间一沉,笑容也在脸上消失了。

    吴放歌见不是头,又随便胡扯了两句,溜之大吉。

    夕阳西下,吴放歌又和疯子一起坐在屋顶上看夕阳。

    “能喝点酒就好了。”疯子说。

    吴放歌附和道:“是啊,可惜最近的纪律越发严了,连陆参谋和刘干事也不敢做召集了。”

    疯子说:“嗯,卫姐也走了。”

    吴放歌心里感到刺痛,不语。

    疯子忽然又问:“你和卫姐睡觉了吧。”

    吴放歌心里一紧,疯子又说:“你别紧张,好多人都知道这事儿,你这人没心眼儿,不会做隐秘的事,好!

第二十三章 重逢

    
    部队出发了,偌大的营房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紧张的训练也一下子停滞了下来,每个留守人员都忽然觉得无所适从,感觉生活中缺少了点儿什么。有关‘前头’的传闻也多了起来,大多是负面的,什么才一上去就被伏击,折伤了不少人呀,什么才离开公路就又兄弟踩上了地雷呀;虽说都是负面的谣言,却也体现了袍泽之情,都是曾经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担心呐。

    无论是前指还是小前指,唯一忙碌的部én是参谋部,那些参谋们一个个熬更守夜,在沙盘上推来演去,几乎每个夜晚,参谋部的灯火都亮到了天明。

    吴放歌感到寂寞。他的朋友们大都离开了,没有了能给予他温存的卫yàn,也没有了能和他一起看夕阳的疯子,连豪侠的周海,耿直的何建也都走了,只留下来一个不苟言笑的刘干事,并不能为沉闷的空气活跃起来。

    每天吃、睡、监督后勤保障组继续改造装具,生活平淡而无聊,但内心却有一股火,在压抑中不断地积蓄着力量,随时可能破体而出。

    部队开拔后的第四天一大清早,吴放歌正准备去缝纫组,却看到侦察营的留守兄弟,还有jǐng通连、防化连的兄弟都发了疯似的往外跑,口里还喊着:“回来了回来了!”

    吴放歌随手抓住一个兵问道:“什么回来了?”

    那兵一边挣脱一边回答说:“有伤员回来了!”

    “伤员!”吴放歌心里一紧“开始有伤亡了。”

    伤员人数不多,而且只有两个是侦察营的兄弟,他们是在渗透抵近侦察的时候受伤的,另外四个是步兵连的兄弟,其中一个中了狙击枪,估计一条tǐ是保不住了。伤员都在一线野战医院受到了良好的急救,算是暂时保住了命,这次是被护送到后方医院去做进一步治疗的,车队路过小前指时,顺便补给休息一下。

    卫生所的军医护士也一下子忙碌了起来,为伤员体检换yà,后勤处也用最快的速度调给救护车和开道用的摩托车,一线野战医院的条件和道路都很差,六名伤员加上护送的jǐng卫分队和军医护士,只有一辆救护车,剩下的都是卡车。

    护送分队的队长居然是何建,他一见到吴放歌就上来捅了他一拳,虽说分别才三四天,可恍如隔世一般。

    “嗨,你还好吗?”何建问。

    吴放歌拍着他的肩膀说:“该我问你才是,你们才是最辛苦的。”

    “也没什么辛苦啦。”何建说“真正的行动不多,只是几次侦察,大头还在后面呢。唉,对了……这次还有个人回来了,你猜是谁?”

    吴放歌想也不想地就回答说:“疯子?”

    何建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骂道:“你看我不削不死你,难怪那人整天说你没良心,果然如此!”

    “难道是……”吴放歌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一把推开何建,撒tǐ就往卫生所跑,果然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窈窕背影。

    “yàn姐!”他喊着,jī动的心脏都快要蹦出喉咙了。

    “?”卫yàn扭过头。

    仅仅几天不见,卫yàn黑了,瘦了,但jīng神依旧饱满。她看到吴放歌,眼神中也露出欣喜,她转身迎上两步,却又停下了,因为她还没有勇气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投入爱人的怀里。吴放歌却不管这么多,他飞身上前,一下将卫yàn懒腰抱住,**辣的就要ěn下去,多亏卫yàn手快,一把托住了他的下巴,不然一副八十年代的‘胜利之ěn’又要诞生了。

    周围的人善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卫yàn脸臊的通红,她用力推开吴放歌,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辩解道:“好久不见了,姐姐和弟弟抱一下有什么嘛!”

    这时何建赶了上来,笑着附和道:“确实没什么啦,来,我也来一下。”说着,作势张开双臂迎上去。

    “去你的!“卫yàn红着脸,飞起一脚,自然是没踢到。众人又大笑,连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伤员,都勉强地鼓起掌来。

    这时刘干事yīn沉着脸说:“干什么干什么!不用工作的吗?大家都围在这里,影响很不好嘛!”说着又转向吴放歌说:“你也是,就不能呢个做的隐秘点儿吗?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检点……”说完,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

    “哦!干活喽!”何建起着哄,大家笑着,又投入了工作。

    “都是你呀。”卫yàn气的,狠狠照着吴放歌的脚面踩了一脚,吴放歌咧着嘴暗想:我们自以为做的隐秘,只不过只被姜道富撞破而已,没想到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相比之下,当初许克的手段可比自己高明多了啊。

    卫yàn又狠狠的瞪了吴放歌一眼,转身要去干活儿,却被卫生所一个军医拦住说:“算了吧,你很辛苦了,你陪陪你的小男朋友吧。”

    “不用不用。”说着,脸又发烧了。

    “去吧去吧,这里jiā给我们了。”

    吴放歌此时适时地上来拉住了卫yàn的手,被卫yàn甩开了,但最终还是跟着他走了。

    回到卫yàn的宿舍,虽然多rì不曾住人,却依旧干净整洁,看来是天天有人在打扫。卫yàn见了,问:“是你?”

    吴放歌摇头说:“不是,可能是哪个好心人吧。”

    卫yàn叹道:“这世上终究还是好人多啊。”

    吴放歌笑着问:“那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你?”卫yàn上下看了一下他,很中肯地评价道:“大坏狼!”

    吴放歌in着脸,抱过卫yàn的腰说:“我这只大坏狼,一辈子只吃你这一只羊。”

    卫yàn瘫软在他的怀里说:“我也只给你一个人吃,只要你不嫌rò老塞牙。”

    室内的空气变得安静下来,温情的气息洋溢升温。

    吴放歌把卫yàn抱起来放在桌子上坐着,开始解卫yàn军装的扣子,被她制止说:“不行,白天呢,外面全是人。”

    吴放歌呼吸急促地说:“我想你……”

    卫yàn说:“我也想你,可是……不行……”

    卫yàn是个传统的nv人,即使两人如此亲密了,也从不在灯光下为吴放歌展露自己的**,更不要说现在是白天了。

    吴放歌此时浑身都充满的**的火焰,他手下使出了力气,有些用强,卫yàn半推半就地提抗着,渐渐的没了力气,当吴放歌解除了她上身最后一丝武装的时候,她‘呀’地叫了出来,弓着腰,双手éng住了脸。

    “让我看看你。”吴放歌试图打开她的手臂,却没有成功,或许这就是卫yàn最后所坚持的底线了。要彻底征服一个nv人,你就必须给予她最基本的尊重。吴放歌不再用强,而是把她抱回到áng上,把军毯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卫yàn的呼吸随之平稳了许多,脸上的羞愧的红晕也减退了些。

    吴放歌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了á毯,á毯下,一个火热柔软的身躯已经张开了迎接的双臂。

    思念与情爱jiā融,最终化作温馨柔美的气氛,充满了整间小屋,待一切都已经平复,相拥的人儿,也到了开始用语言jiā流的时间。

    卫yàn依偎在吴放歌结实的xiōng前,手指在他的腹肌上滑动着,jiā嗔地责怪道:“都是你,羞死人了,你让我等会儿怎么出去见人呐。别人都在忙着,我却……”

    吴放歌笑道:“怎么?你感觉不好吗?”

    卫yàn脸又微红说:“嗯嗯……tǐng好的……”等了一会儿又说“从没这么好过,虽然我结过婚,也有孩子,可是从来不知道做nv人可以这样的。”

    吴放歌坏笑道:“怎么?你前夫没我壮实吗?”

    卫yàn打了他一下说:“你们男人是不是总喜欢拿着个事情来吹嘘啊……哦……我明白了,你肯定一早就把我们这点事儿说出去了……所以大家好像一下子都知道了……不行了,我没脸见人了。”卫yàn说着,扭动着身子,背对着吴放歌,面对着墙生气。

    吴放歌知道卫yàn不是真的生气,不过是nv人的jiā嗔而已,要是真的生气了,就不止是自己面对着墙那么简单了,早就一脚把他踹下áng了。于是就从背后温柔地抱住她说:“天地良心,我可啥都没说。那些兄弟是什么人,都是侦察兵啊,个个比人jīng还人jīng,我这点事儿哪里瞒得住他们。”

    “都是你的错!”卫yàn说“是是,是我错了。”吴放歌忙不迭地认错。

    “这还差不多。”卫yàn算是勉强原谅了他,又转过身来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我以前和那男人,稀里糊涂的啥感觉也没有就怀孕了,有了孩子之后,jīng力又在孩子身上,有时候男人想要了,也就随他,反正完了事儿就睡觉。我甚至都奇怪了,那事儿有那么重要吗?怎么男人一个个都急的跟猴儿似的。”

    吴放歌笑着打趣说:“那现在呢?”

    卫yàn白了他一眼说:“明知故问,不理你了。”说着又要转过去,吴放歌又是一阵好哄,总算哄好了。”

    吴放歌忽然想起某件事,就又问道:“yàn姐,你说真的,你爱我吗?”

    卫yàn瞪着眼睛说:“这有什么好问的,当然爱了,不然我怎么会全给你?我又不是随便的nv人。”

    吴放歌又问:“是爱我这个人,还是爱我和你做的某些事?”

    卫yàn脸一红说:“你的问题真无聊。”

    吴放歌说:“你刚才说和我在一起才知道做nv人是什么味道,暗骂如果我们没有这种关系,你还会爱我吗?”

    卫yàn想也不想地说:“爱呀,我是爱上你,才允许你对我做这种事的,只不过有了这种事之后,我就越发觉得我没有白爱你一场,其实你做的事和我那个男人的事骨子里也没什么区别,但是你对我的那种温存,每次都让我感觉……怎么说呢……像是被某种很温暖的东西包围着一样,放歌,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吴放歌长出了一口气说:“yàn姐,我们结婚吧。”

    nv人,没有一个不希望能有一个好归宿,和拥有一个宠爱自己的男人的,这和年龄一点关系也没有。虽然以前两人也说过婚姻一类的事,可当时吴放歌的表情没有这般的严肃,这样的正式,卫yàn知道他是认真的,高兴的翻身上来,居然很主动地又和他来了一会,直到两人都骨软筋麻才停下来。随后两人又说了阵闲话,其中包括姜道富的事。

    姜道富上次撞到了两人亲热,事后直接找卫yàn谈判,要求卫yàn解决他和周锡卿的麻烦。卫yàn虽然不是省油的灯,可姜道富就用吴放歌的事来要挟。其实男nv之间的事,确实是可大可小的,如果大家都不在意,就像今天这样,说不定也就开开玩笑,还成全他们,可这里毕竟都是熟人,卫yàn和吴放歌的人缘又好,如果这事被捅到了前指或者军区,那么真的会有大麻烦也不一定,这又不是没有先例,既有因祸得福因此拉上了关系提干升职的,也有翻了船被送去劳教的,按照姜道富的心肠,那肯定是: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卫yàn好歹是个军官,又是nv人,再怎么也不会糟到哪里去,卑鄙一点的,还可以伪装成受害者。可吴放歌一旦被捅出来,捅到上面去,前途的变数就太大了。

    有了这个顾忌,卫yàn不得不让一点步,不过她也捉住了姜道富的弱点,那就是,姜道富也对这件事捅出去之后的后果拿不准,所以最后谈判下来,卫yàn只把周锡卿的事儿暂时给抹平了,并从突击队调到小前指当ā匠,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不过奇怪的是,当姜道富听说只能解决一个人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名额给了周锡卿,这似乎有点不合常理,一时姜道富这个人为人yīn毒,不像是能舍己救人的那种,二是他和周锡卿到底是是什么关系能让他这样做呢?或许刘干事那儿有答案,但是卫yàn懒得去问了。

    问题虽然解决,但是不知道姜道富这条蛇什么时候再咬一口,而且卫yàn对于吴放歌之间的关系也有点拿不准,毕竟两人年龄相差较大,现在的年轻人又靠不住,怎么知道他不是在玩?左思右想,觉得还是离开一段时间的好,所以就招呼也没打就申请调去野战医院了。

    吴放歌对此也做了检讨,为自己错误的估计形势而感到惭愧。卫yàn到不觉得什么,因为在她的眼里,吴放歌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人生经验不足也在情理中,做事自然也没她老道。

    卫yàn还有一点不理解,那就是姜道富为什么和吴放歌有这么大的宿仇呢?其实这个问题不光是她,就是吴放歌自己,也又过了好多年才想明白。

    姜道富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山区,自小就立下出人头地的志向,他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不管是在村小,还是在中心校的初中部,他的学习成绩都名列前茅,老师也十分看重他,最终他如愿以偿地考入了县重点中学,可一进县城才发现,天高地阔啊,他在乡村乡镇里时数一数二的好学生,在县城重点中学里,只是个中等水平,家里又穷困,被城里的孩子欺负,这些都造成了他人xìng上的扭曲xìng格,他时而自傲,时而自卑,自视甚高又时常抱怨命运的不公。当考大学无望,又不想回乡修地球的时候,他选择了从军,后来又从军队里考入军校,成为了一名军官。

    从实际能力来看,姜道富其实是又机会成为一名优秀军官的,可是他没有,他的个xìng毁了他,他对部下严厉苛刻只不过是为了表现自己的绝对权威,在吴放歌来到他的连队之前,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在很多年后,一部美国电视剧《兄弟连》红遍整个中国,在吴放歌看来姜道富就有点像E连的第一任连长,本事却又远远的不及。因为人家虽然严酷,却是为了打造出第一流的空降连,是公心和敬业,而姜道富却只是为了自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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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高升介绍:
本书书友群:30671837 十三的拙作《追赃特勤队》已经上传,请各位新老读者朋友继续支持十三。 《追赃特勤队》是国内首部追返外逃国有资金的都市惊险小说,情节跌宕起伏,画质感浓烈,美剧大片式的结构,开创网文格式新纪元!(呵呵,吹牛一下下)一路高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路高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路高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