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归
李若不愧是官场老油条,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要害——不是所有的基层单位都喜欢上级老来抽人的,因为做成了功劳是人家的,做不成被抽去的人总是被斥责为‘无能’。高楚和田节的单位里各来了额一个副职和纪检委员,平日里就和赵祖昌处不拢,这次来又暗暗地看了材料复印件,听了大家的说辞,表面上到也没说什么,带着人回去后却添油加醋地把情况在单位的党组会上说了。因此高楚和田节自然平稳过渡,免去了一场麻烦,赵祖昌反而落了好多的不是。事实上,专案组羁押的两个人员现在一个重病,一个重伤,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身为专案组长的赵祖昌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更何况他平时为人不好,众人一来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二来也是落井下石借机报复,没个替他说话的,就连平时被人认为是专案组第一马屁精的张亮也把自己推了一个干净,看上去比谁都无辜。于是不但赵祖昌到了霉,整个案子也成了一滩烂泥。可是即便是烂泥也要有人收拾啊,赵祖昌被调回本部述职接受处理,李若因为资格老临危受命暂代组长职务。
若是平时李若得了这个职务,肯定在心里就得骂翻了天,可是这一次却让他心中暗喜——总算是能掌控局势了,能掌控局势就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于是他又多次打探风声,发现虽说自己这一组的问题出的最大,其他各专案组也或多或少都遇到了点麻烦,于是他感觉到整个针对葛学光做出了系列案子的冲劲儿快到头了,就试探着建议本案暂时冻结,巩固现有战果,但不声张,封存材料确保人员安全,社会稳定,以备再战。
麻烦谁都不喜欢,特别是现在是和谐盛世嘛,于是李若的建议一两天内就得到了回复认可。于是李若就把自己剩下的人都鼓动起来,一是整理材料;二是派人通知吴放歌的家属,对吴放歌进行保外就医;三是加大对妮子的治疗力度,力图尽快让妮子脱离生命危险,好让他们家里人给保出去,总之一句话,凡是‘麻烦’都必须尽量脱手。
吴放歌的病,并确诊为是木僵症,而且很严重,天晓得还能不能痊愈。吴恕文和妻子其实早就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儿子说是出国,结果就失了踪,问谁谁都含糊其辞的,而妮子前几天打了个电话回来,说是要马上回国,结果之后也失了踪,弄得妮子父母也整天神神叨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得到了吴放歌的消息,四个老人立刻飞也似地到了省城,却又一时找不到地方,后来小艳和他们汇合了才一边电话和专案组联系,一边找,才找到了吴放歌住的医院。
办保外就医手续的时候,吴恕文倒是好说话,他做了一辈子知识分子,处处受人尊重,胆子却小,眼见了儿子虽然病卧在床,却有机会回家,就怕节外生枝,能早一分是一分,能早一秒是一秒,只要赶紧把手续办完带儿子回家,其他什么也不在乎了。可放歌母亲虽说是个粗鲁女人,此时却显出英雄本色来,拽着吴恕文不让他签字,说好端端的一个人被你们弄走,现在半死不活的又让我们带回去,不给个说法,这人就归你们了,反正他现在也不会叫我一声妈了。
吴恕文给吓的冷汗都出来了,生怕专案组的人后悔,不给办取保了,殊不知专案组的人现在也巴不得早点把这个麻烦给推出去呢,只不过表面做出一副很严厉的样子,这下正应了那句话:麻杆儿打狼,两头害怕。
不过这个事情如果一直拖着,肯定对专案组不不利,于是李若亲自给做思想工作,谷子父母原本就都是没读过多少书的农民,现在谷子失踪,根本没什么主意,也希望能把吴放歌先接回家治好病,好给家里拿主意,小艳更是怕耽误吴放歌的病情,于是急一起劝放歌母亲。其实母亲哪里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道理,只不过是看不惯丈夫的孱弱和专案组的跋扈而已。
思想工作一做通,手续也就很快办好了但因为放歌母亲这么一闹,保证金也没怎么敢收,象征性地交了一点,主要是做了人保,可在人保上又出了岔子——谁都不愿意在保证书上签字,于是事情就又绕了回来,实行全额财保,可现在吴放歌木僵着,四个老人加上小艳手头上也没多少钱,于是又是一番讨价还价,专案组又急于出手,最终还是打了折扣。
经过这么一番周折,翻个母亲觉得打了胜仗,很是得意,只是由于家里能动的资产都被封存了,小艳的车也让丈夫小黄给卖了凑‘赃款’,所以只得租了一辆中巴车,借了一副担架,四个老人加上小艳,一路颠簸的总算是把吴放歌弄回了家。
这次专案组出击,从吴放歌那儿其实没弄到多少油水,总共也只收了十几万的现金和一些烟酒等礼品,性质上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赃款赃物,只能算是存款和人情往来,然后就是吴放歌在各项生意里的一些股份——其实除了沙镇的,大部分也都是名誉股——就是不参加分红,也不能转让的那种。也说明不了什么大问题,再就是两辆汽车,一辆是谷子原来开的,另一辆已经被吴放歌转赠了珊萍,专案组原本打算去收回来,可前手才把车钥匙拿了,后边就又上面打电话来说:珊萍是被安排坐舆论导向的写手,所以这个车不能动。再有比较大的一笔就是小艳那边的收入了,这主要是她丈夫小黄怕事,主动就投降了,甚至还暗示专案组小艳和吴放歌关系暧昧,自己这个丈夫可能头上有点绿,殊不知人家专案组不在乎这个,媒体倒是很喜欢,气的小艳丢下一纸离婚协议就跟四位老人带吴放歌回家了。
此外吴放歌名下还有三处房产,沙镇一处小院子,原五局的老西楼宿舍(谷子父母再住),还有就是金乌盖得楼了。沙镇的院子因为和旅游集团公司的股份有牵连,所以被暂时查封,老西楼和自己盖的那栋楼都没什么问题,所以依旧可以使用。因为比较宽敞,大家又都没有什么主意,于是四个老人和小艳就都搬到了楼里住,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这次吴放歌回家,端的事门庭冷落,几乎没什么人来探望——毕竟现在落了难,大家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主动上门?连楼下超市的老林家都想搬家,怕受了牵连呢。更气人的是受了专案组的委托,金乌公安部门居然派人前来‘名为保护,视为监视’不过一来本乡本土的他们也不情愿来,又没什么法律依据,二来放歌母亲和小艳凶悍,带队的偏偏又是调回城里的周国江,于是一顿臭骂,落荒而逃,之后就是每天派人开着警车在附近转两圈,然后填个值班记录了事。
唯一真诚上门来探望的反而有两个人,一个是何海豹,一个是苏伟波。何海豹虽说老婆叛逃美国也让他受了些牵连,茶楼也给封了,他自己辛辛苦苦地拖着两个孩子,但依旧对吴放歌显示出了友谊。苏伟波也说:“我这人拍了一辈子马屁,没落个什么好结果,关键时候还是放歌帮我,而其他人都不如他仗义。”
不过苏伟波虽说仗义,但是他的妻子钱芮蓉却怕被牵连,因此来了几次之后就不见人影了。而何海豹有两个孩子要拉扯,也没那么多的空闲时间耗在吴放歌这里,后来在批发市场转租了个门面做日杂批发,来的时候也少了。家里又只有四个老人,照顾吴放歌的担子就全压倒小艳一个人的肩膀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意外地出现了,是崔明丽。
在这个案子里,崔明丽其实也是受了牵连的,但因为当初葛学光和吴放歌料到了这一点,在她的调动问题上尽量不和她扯上关系,可崔明丽这人心里刚烈,又在公安局和检察院都干过,一眼就看出了这里头的因果,为此差点没和专案组的人打起来,最后更是一怒之下辞了职,只身回到了金乌。
回到了金乌,她的日子一下就不好过了。原本家里就有个瘫吧丈夫,人也四十多了,一下子又没了工作,没了收入,全靠以前的继续过日子,保姆也一下子请不起了。恰好小艳这边也忙不过来,于是就请了她过来帮忙,顺便把老西楼,金乌大学宿舍楼还有楼房的空余房间重新租了出去,算是有了一份收入,让她管着,也领一份工资。这样一来大家的生活也算是都有个保障。
除此之外,小艳的丈夫小黄也来住过几天,主要是冲着小艳来了,结果被小艳骂了一顿说:“都是一家人,却不护着一家人,现在我钱也没了,老爸也僵在床上,你还来干什么?给老娘滚!”
小黄虽然没有立刻‘滚’,又赖住了两天,大家又都各怀心事,待他自然不如往日好,他即使再厚的脸皮也实在的住不下去,最后只得讪讪的走了,走前把离婚协议签了。
吴放歌回来了大约一个星期,又在金乌医院做了几回体检,医生门也都束手无策,小艳给路小婉打电话,希望她能过来看看,谁知在这个时候路小婉也不愿意过来,但还是推说自己已经嫁人,实在是不方面在掺和这事,气的小艳对崔明丽说:“要是当初有什么数码相机什么的就好了,录下她在我老爸身下婉转莺啼的样子给他老公看,看她还过得下去不?”
崔明丽只得劝道:“事久见人心,而且人都是会变的,即便是你老爸知道了,也愿意她过自己好日子的,不必介意。”
于是小艳也懒得再多数,只是一心一意的和崔明丽一起伺候着吴放歌,希望有一天奇迹发生,他能够再度的醒来。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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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失踪
事实上木僵症不等同于瘫痪在床,出于生物的自我求生本能,有的木僵症患者会保持最低程度的活动能力,偶尔也会起来排泄进食甚至四处走动。吴放歌第一次醒来是发病后的第五天,当时大家正准备睡下,他却如同僵尸一般的从床上起来,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漱,然后穿上外衣,就跟平时要去上班一样,可才走到客厅就用轰然倒地,继续僵直不起。由于崔明丽晚上还要回家照顾自己的那个瘫吧丈夫,因此并不在家。小艳和四个老人使足了力气才把他又重新弄回床上,自此晚上小艳也不敢回房睡,就和衣在吴放歌旁边陪了他两夜,可后来觉得老这么着也不是回事,所以就干脆由谷子的父亲、吴恕文还有小艳三个人轮流晚上陪吴放歌,生怕他忽然又爬起来身边没人照顾,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不过好在自此之后吴放歌起来也逐渐形成了规律,一般两三天就会起来一回,有时会自己去卫生间洗漱排泄,有时会生冷不忌地找吃的,甚至跑到露台上朝着南方祭奠磕头。每到此时,不管是不是小艳值班她都会起来照顾,而且每次都要流泪。
多亏了崔明丽的帮忙,谷子总算是有了一点消息,不过也仅仅知道她确实如期入境,然后开了一辆雨燕离开机场,但在此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而崔明丽两头忙和,也实在抽不出身去北京做调查,谷子父母虽说可以去,但毕竟年纪大了,又没受过什么教育,要是再被当成**的可就麻烦了,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这个女婿吴放歌能尽快恢复健康,再度支撑起这个家来。不过在如此重大的精神打击下,四个老人的身体状况也迅速恶化,如果不是崔明丽帮忙的话,光靠小艳一人还真的承担不起这个家。
即便是这样,还漏船偏遇顶头风。就在一个大清早,妮子的弟弟不知道受了哪个农村帮闲的蛊惑,带了一帮子人,把瘫着不能动的妮子抬着放到了吴放歌家的大门口。
妮子原本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没有她,一家人还得住那间只有三面墙的破房子,可如今不同以往,吴放歌倒台了,妮子也受了牵连,摔成了残废,专案组的人把妮子从生死线上抢救回来之后就再也不管了,让家里人把她保了回去。可此时妮子的弟弟正要结婚,原本打算再从姐姐那儿刮一点的,却没想到这个摇钱树姐姐此时反而成为了他们的累赘,女方也不干了,说不解决姐姐的问题就不嫁了,再加上妮子此时非但没了收入,反而要家里养活治疗,于是整家人就把所有的遇到的麻烦都归咎于她,再加上村里的流氓帮闲一蛊惑,这股火就又烧到吴放歌这里来了。
众人把妮子听到院子的大门口,可怜妮子此时动弹不得,说话也没人听,身下又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冻得嘴唇发紫,而这么做的又偏偏是自己的亲人,身上冷,心更寒啊。
一伙子帮闲见周围看热闹的人又多了,就施展三寸毒蛇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一番,什么吴市长霸占了妮子多年啊,现在又什么都不管了啊,还让人家顶罪啊。有的也说,没有的也说。按说在金乌,吴放歌的官声还是不错的,可现在谁又敢帮他说话啊,即便是心里有不同的意见,也都闷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此时吴放歌家里已经没了强势人物,谷子爸妈见突然又冒出个妮子来,虽然平日也有耳闻,可现在自己女儿生死不明,又扯出这花花事儿来,只能什么都不说。吴恕文原本就是个知识分子,胆子小,见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人,自然也不敢露头,放歌母亲和小艳虽然有些胆色,可毕竟是两个女流,所以除了关门闭户的不露头,却仍什么办法也没有。
自吴放歌回来后,房子周围时常有警车巡逻,见了这种情况自然也是要上来处理一下的,可是妮子一家人群情激奋的他们也没辙,还差点被围攻,见势不妙就都溜了,又有帮闲看见妮子早就冻的浑身颤抖,嘴唇发乌,就吼道,老吴家太害人了,看把妮子冻的,来啊,把妮子抬进去!旁边又有人附和道:“对呀,起码几床被子盖!”说着七手八脚抬起人就往屋里闯,见门就砸,吓得几家房客忙锁了门大声辩解道:“我们只是租房子的!”饶是如此,门也被敲的山响,还好是防盗门,声音大,却也砸不开。
“不要,你们不要这样。”妮子尽了自己最大的声音劝阻道,可起不了任何作用,人群一旦狂躁,根本不是她这个弱女子能阻止的了的。
转眼间这帮人就涌上了五楼,手里又多了些火钳,凳子腿儿之类的东西,对着防盗门又是砸又是撬,吴恕文从猫眼里看见了,吓得直往后退,慌忙道:“哎呀,他们拿着菜刀呐。这可怎么办啊。”
谷子妈却还问:“妮子到底和放歌有关系没有啊,没关系出去和他们说啊。”
谁敢出去说?还是妮子胆子壮,她对着猫眼一看,也不吭声,直接奔厨房就拎了两把菜刀出来吼道:“我靠,你有我还不是有,等门开了,老娘见一个砍一个!”
吓得放歌母亲上来一把抱住说:“孩子不行啊,杀人可要不得。”
小艳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奶奶!这帮人就是靠吓唬人吃饭的,咱们不杀他,他就得杀咱们!”
就这时只听哐当一声,不知道外头这帮人使了什么手段,居然把防盗门给撬开了,呼啦啦一下子就涌进来六七个人,趁着放歌母亲一愣神的功夫,小艳一把把她甩开,拎着菜刀上前就砍。不过她毕竟没胆子杀人,因此架势虽然拉的大,用的却多是刀背,而那帮家伙原本就是起哄架秧子的居多,因此居然也被她一路赶到二楼,可毕竟对方人多,最终被按在地上夺了菜刀,挨了不少耳光拳脚,更有些咸猪手在她身上乱抓乱掐,不过小艳也不是善茬,一直没停了抵抗,手推脚蹬牙咬也是一刻没停过,直到一双大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也不看是谁,挥手就是一爪子,对方挡住了说:“艳儿,我是你海豹叔。”
小艳定睛一看,果然是何海豹,于是喊了声:“海豹叔,他们欺负人!”然后就伏在何海豹怀里大哭起来。此时院里院外,楼上楼下已经打成了一片,崔明丽更是大发雌威,一口气撂倒了三个小伙子。
原来崔明丽一大早来时就就看到这边情况不对,可她势单力孤不便上前,就忙给何海豹打电话,何海豹又联系了其他人,凑了一二十人就气势汹汹的打上门来,虽然晚了那么一点点,但总好过不来。
妮子弟弟这边的人没人想真心打架,不过十来凑热闹占便宜的,所以虽然人多,却不及崔明丽和何海豹这边能打,所以反被打的四下奔逃,有聪明的就去报警,可临近的警察才被他们骂过,肚里有气,因此也是慢慢腾腾出工不出力,于是有些人当时就跑了,还有的躲了起来,更有那些受伤的干脆装死扮重伤,被抓了一院子。
崔明丽毕竟当过警察,一上来就先扣了顶大帽子给这些人:“你们这些人,非法入室搞打砸抢劫,你们死定了你们!”这些人见楼上楼下一片狼藉,一些房客也纷纷出来作证帮忙,毕竟都是小镇农村出来的,也都吓着了,胆大的还敢求饶几句,胆小的都不敢吭声。这时警察开始慢悠悠的来处理事情了,崔明丽做过公安局长,来的人里头有她以前的部下,因此她反倒里里外外,倒像个能做主的,又过了一会儿,周国江也来了,何海豹怨他以前不帮吴放歌,对他也爱答不理的,不过他做事倒是中规中矩的。
小艳见刚才帮忙的人基本都不认识,就问何海豹:“海豹叔,你黑社会啊。”
何海豹笑道:“别胡说,你爸爸其实帮过很多人的忙,做过很多好事,这些人其实平时都是社会底层,人微言轻,想帮你爸爸,一直都帮不上,而且也一直没人挑头,今天有这个机会,这算是报恩了。”
这时有人过来说:“豹哥,上面还有个瘫子,女的动不了。”
小艳一听,赶紧赶了上去,何海豹也在后面跟着,见妮子正强撑着身子,试图往楼梯下爬,小艳赶紧上前扶住对何海豹说:“海豹叔,快叫人帮我把她送房里去。”
妮子挣扎道:“不,不,我没脸在这儿呆着。”
何海豹说:“妮子,放歌平日最疼你,肯定也见不得你受罪,今天这事儿其实也不怨你。”
小艳也说:“是啊,我也看出来了,你家里那帮人也是不打算管你了,见你没油水了呗,反正我一个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你在的话,我还能和你说说话。”
妮子正要说话,忽然放歌妈妈从楼上赶下来问:“小艳,看见你爸爸没?他咋没在床上?”
小艳一听,忙把妮子撇给了何海豹照顾,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上楼,直闯入吴放歌房间,可不是吗?吴放歌根本没在房间。
“难道又自己起来了?”小艳又一路急匆匆找去,从卫生间到厨房,从厨房到露台,又从楼上找到楼下,却根本没有发现吴放歌的影子。
吴放歌仿佛是从人间蒸发了。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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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生活还要继续
吴放歌在混乱中失踪,这让双方都抓到了把柄,调查组又来找相关人员问了一番话,只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上层斗争已经打了和牌,对专案组下的新指示是:保持现有战果,完善巩固证据。也就是说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所以办事也就没了底气,匆匆问了几句话也就都撤了——谁也不想多惹麻烦上身。而放歌母亲这边虽然也咋咋呼呼的找专案组要人,但人毕竟不是在人家监管下失踪的,所以也就是咋呼咋呼。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吴放歌真的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崔明丽动用自己的人脉敦促着警察找人也没结果,而附近也没发生过什么车祸,于是就有一种很不好的猜测:吴放歌可能僵化着起来,失足落入后边的河水里了。
小艳等人被这种猜测吓着了,顺着河水往下游找了几十里也没个人影,于是心里又生出一丝希望来。
只有一个人对吴放歌的失踪一点也不着急,那就是何海豹,他经常带着一丝轻蔑的冷笑来评价这件事,并说所有参与诬陷迫害吴放歌的人,这次‘死定了’。问他原因,他也不说,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可他越是不说,小艳就越想知道,可不管小艳怎么问,何海豹还是不说,崔明丽就对小艳说:“你别听你海豹叔胡说,他知道个屁。”
何海豹听到这句话,也不反驳,只是说:“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又过了大约几个月,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省市级的**也顺利地召开了。放歌母亲也准备开始为儿子申诉,讨个公道,可是还没等她准备好,省市里就专门来了几个人,很客气,也很低调地给吴放歌平反了,以前扣押的封存的资产也解冻了,甚至还补发了前一段时间的工资。还说如果放歌找到了,视身体状况还可以从事力所能及的工作,言下之意就是官复原职也不是不可能呢。
放歌母亲听了这话,自然就不依不饶起来,但她毕竟一介女流,吴恕文又胆小,小艳也觉得应该见好就收,毕竟现在家里没主事的人,若是惹恼了人家,还真得罪不起,于是出出气也就算了。谷子爸妈又提出谷子的事情,人家也答应找了,但是结果比崔明丽调查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春丽,干脆就在美国失踪了,谁也找不到在哪里,好端端一家人,就这么祸从天降,弄了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真不知道是哪辈子做的孽。
但妮子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个好结果,原本吴放歌就给妮子弄了个公职,也算是国家干部了,这次又是受了委屈,所以相关工资福利医疗费用一应由公家负责,这么一折腾,妮子家人又后悔了,跑来认错求情,其实就是看中她的收入。妮子这次算是伤透了心,根本不打算搭理,但是小艳为了少生事端,就跟妮子商量了一下,直接就把妮子的工资卡给了她父亲,然后生命,从此不相往来。毕竟妮子此刻还瘫着,所以他家人得了好处,也就很少来纠缠了。而妮子就一直在吴放歌家休养,由小艳和崔明丽照顾着。
除了妮子,还有人去做了何海豹的工作,让他如果和云柔联系上了,就让云柔回来,出逃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工作职务照旧。何海豹把那帮子人全赶出来了,并骂了个狗血喷头。
原本自从吴放歌被调查开始,吴恕文就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因为他觉得丢脸,毕竟是读书人好面子,可自从吴放歌一平反,他的的腰板儿就又直起来了。惟独一点遗憾就是儿子居然失踪了,不然现在也可以官复原职,以往的损失,主要是名誉上的损失,都可以恢复了。
其实不单单他这么想,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都觉得遗憾,觉得吴放歌要是能再坚持几天就好了,就会苦尽甘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对于吴放歌的失踪,都觉得这就是命。
在这一点上,何海豹又显示出了与众不同的智慧,他对小艳说:“别看你老爸平反了,可他的仕途也算是到头了,这都是上面打和牌的结果,不信你看看换届换上去的这些人就知道了。你老爸就算是没失踪,也就是个闲职养老了,不会再有什么建树,人家也不会再让他有什么建树,你见过有人把拔了爪牙的老虎再把爪牙还给他的吗?”
小艳对此不解:“那也比现在好啊,弄的两口子都生死不明的……一家人整天苦哈哈的你看我我看你的,够惨了。”
何海豹笑着说:“没事没事,忍一忍,放歌那人我了解,他一定是料到了这一层才选择了失踪。看吧,凡是整过他的人一个也好不了,而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呐。”
虽然何海豹说的自信满满,但是对于他的话基本没什么人信,毕竟这人一辈子也没做出过什么靠谱的事情来,说话不被人信,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殊不知何海豹这么说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毕竟有一个秘密,只有他和吴放歌两个人知道。
随着妮子的健康逐渐恢复,虽然还不能站起来,但通过几次的治疗,却也能坐着轮椅四处走了,崔明丽受了吴放歌的牵累,被迫辞职,先在吴放歌平反,她也被暗示可以回去工作,可她做了半辈子司法工作已经有点厌倦了,于是就只保持了国家干部身份,具体的工作单位还待定。而妮子虽然也想回去工作,但是她的身体状况和日下金乌的政治环境已经不允许她在回到农场担任负责人了,更何况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人庇护了,不过倒是有人建议她到残联工作,于是她和崔明丽一拍即合,决定干脆从事残疾人工作得了,可又不想去残联上班,于是就走了组织关系,只挂了一个职,然后准备筹备一个‘残疾人之家’,一个集住宿,治疗于一体的民间社会福利组织。也许是出自对吴放歌的愧疚吧,这事居然很快就办了下来,只是有些资金不足,于是妮子就又把当初吴放歌给她留的35万美元取出投了进去,这下有了基础的滚动资金,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于是妮子作为残联的代表做了残疾人之家的主席,崔明丽做了执行主席,小艳见她俩干的起劲也要求搀进来,于是就做了个部门主任,虽然没正式公务员编制,但大小也是个官了。
残疾人之家一开张,大家忽然觉得一下子就充实轻松起来,首先妮子算是有了落脚之地。之前虽说住在吴放歌家,但是不管怎么说,谷子爸妈总是看她有些不顺眼的。其次是崔明丽的老公成了第一位入住残疾人之家的客户,而崔明丽又是执行主席,其中自然占了不少便宜。
残疾人之家正式开门那天,仪式举行了很热闹,也很上档次,由残联直面邀请了市里领导剪彩讲话,各路记者也纷纷前来采访,妮子忽然看见珊萍开着吴放歌送她的车也来了,就悄悄对崔明丽说:“小丽,那车是放歌的。”
崔明丽点头道:“我看见了,你想怎么样?”
妮子说:“当然是要回来,残疾人之家正需要公务车呢。”
崔明丽笑道:“好办,我来处理。”
其实妮子特别是崔明丽,和珊萍并不熟,也没什么过节,只是吴放歌在落难的时候,珊萍有点落井下石,原本案子都还没结果了,珊萍就写了一篇长篇的‘纪实文学’,名字就叫《一个副市长的灰色人生轨迹》,还分上中下三部,内容什么的自然不消说,只是只连载了上中两部,风向就变了,所以下部一直没有刊登出来。原本大家那时都忙着处理其他麻烦,这事倒也没注意,可吴恕文注意到了,看着文章躲在厕所里偷偷哭,被放歌母亲骂了一回没出息。虽说珊萍用的是笔名,但是她上头还有个郑雪雯呢。郑雪雯此时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这片文章又是上头有授意的,因此珊萍写什么,明日先锋刊登什么她是管不了的,但是崔明丽一问,她就把执笔者珊萍给供出来了,毕竟她对这事也气不过。不管怎么说,吴放歌对珊萍不薄,即便是如何,也不带这么打翻天印的。只是那个时候吴放歌还没有平反,大家都还顾不上找珊萍的麻烦罢了。
而现在,是时候了。
剪彩仪式完毕,自然是有招待的,崔明丽一开席就把讲话的教给妮子和小艳,自己找了个大碗,盛了一大碗干饭硬涨了下去,然后就拿了个酒杯,提着个酒瓶子,四处找人敬酒。其实这种场合敬酒很正常的,可崔明丽又有些不同,她毕竟以前在金乌也有头有脸,认识的人也多,说话也大条,所以她的敬酒从来不是白敬的,那是要出血的,遇到企业家就要捐款,遇到领导就要政策,甚至赞助,反正残疾人之家是有官方背景的民间机构,伸手要钱要政策一点也不丢脸。崔明丽甚至大刺刺地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叫花子,要钱要物要政策,就是为了把咱们金乌的残疾事业做大做强。”弄得大家纷纷说:“看来以后你们残疾人之家的饭谁也不敢来吃了,太贵了。”
崔明丽笑着说:“以前妮子的喀秋莎也不便宜,你们哪个又嫌贵了?现在不过是换了个部门嘛,你们就当她一直没换地方好了。”说罢大家都笑。
崔明丽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来到媒体这几桌,第一个就捉住了珊萍,笑着说:“珊萍站长,咱们残疾人之家初建,你也得意思意思吧。”
珊萍笑道:“哎呀,我就是个小记者,自己还靠别人吃饭呢,哪里意思的起啊。”
崔明丽笑着说:“我又没找你要钱……不过我看你那辆车不错,我们正好缺辆公务车,就它了吧。”
珊萍说:“瞧你说的,我一辆二手车你也看得上啊。”
“看得上看得上。”崔明丽一边说一边顺手放下酒瓶子,从珊萍的手袋里拿出车钥匙,套在手指上旋转着又说:“我们可是社会福利事业,有钱也要用在刀刃上,至于公务车,二手的很不错了。”说着话,酒也不敬了,就这么把车钥匙给拿走了。n
【……第一百章生活还要继续——……】@!!
第一百零一章 柳暗花明
宴会结束,珊萍去停车场取车,却扑了一个空,倒是平时放在车里的自己的一些小物品整整齐齐地堆在地上,才确定了崔明丽是和她开玩笑的。之前虽然有点不对劲,但是不能确定。
原因的什么的,已经不需要去问了,应该就是受那篇纪实文学的影响了,可是那能怪我吗?专案组的人拿着我的短,我不帮他们行吗?我不过是和他睡了一觉,他送了我这车,难不成我还跟妮子似的为了他寻死腻活的才行吗?珊萍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可是又不能去找崔明丽理论,只得郁闷着自己把这口气往下咽。
那辆车后来果然也没座位残疾人之家的公务车,依旧停在吴放歌家的车库里,只是时不时的,崔明丽或者小艳会开车来活络活络动机,又或者去车行保养一下,随时保持着最佳的车况。就好像吴放歌回突然出现,能开上这辆车一样。
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健忘的,特别是在这个资讯时代,不要是一个小小的副市长,就是红透了半边天的明星,稍不留神都有过气的时候,旧的新闻被新的新闻取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没过多久,这事渐渐的也很少被人提起了,只是偶尔酒桌饭局上当下酒菜讲讲。
崔明丽在残疾人之家的工作稳定之后,也抽空去了两趟北京,可谷子依旧杳如黄鹤,其实她已经隐隐的觉得谷子怕是永远也回不来了,但是在谷子父母面前,她还是强颜欢笑的说宽心话,毕竟谷子父母老了,年轻时又下了太大的劳力,身体透支太厉害,这次又受了这个打击,谷子妈还好些,谷子爹明显着就苍老了一大截,病也多了,稍微吹个风就感冒。直到有一天,崔明丽又去吴放歌家聊天儿,正说着呢,谷子爹忽然冒了一句:“唉……我知道……这谷子啊,八成是回不来了。”说完就站起来,招呼也不打就那么直愣愣的站起来走回卧室去了,弄得谷子妈很尴尬,一个劲儿地跟崔明丽赔不是。崔明丽也没把这个当回事,设身处地的,这事搁谁身上不着急,不绝望啊。所以就又坐了两分钟,就告辞出来了。谁知还没回到家就接到小艳的电话说谷子爹去世了。
原来谷子爹从客厅回到卧室后,就拿出以前的影集来看,就那么看着看着的去了。具体什么时候去的也不知道,反正谷子妈去喊他吃晚饭的时候,见他拿着影集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着,就推了他一把,孰料他就这么倒下去了,一摸身上早就凉了。
还有什么办法,办丧事呗,谷子也不在,妮子勉强能用拐杖走两三步,做不了太复杂的事,剩下的三位老人也都老了,所以的迎来送往的全得仰仗崔明丽和小艳了,还好现在殡葬公司是一条龙的服务,只要一个电话,什么都能解决。
葬礼的规模不大,大家也都比较低调,所以从开始的搭灵棚到最后上山拢共也没都少客人,吴放歌之前的那些‘好兄弟‘里,独独只来了何海豹,苏伟波也露了一头,其余的,好点的托人送了点份子钱,有的干脆找不到人了。不过有些人不来更好,省的来的反倒碍眼。
上山火化那天,崔明丽等人充作子女为老人尽了最后的孝道,然后一把火,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就彻底的结束了。小艳家谷子妈都不会哭了,担心地对妮子说:“唉……我看那个去了,这个也长不了啦。”
妮子叹道:“或许那样他们一家就能见着面了呢。”
小艳忙说:“这节骨眼儿的,别瞎说,要是老太太顺风耳听见了……”
妮子吓的忙掩住了嘴。
尸体进了炉,大家都纷纷把花圈等祭品拿到后院一起去烧化了,连同白花黑纱什么的,忽然崔明丽眼睛一亮,吼了一声‘等等!’把火葬场那个小伙子吓了一哆嗦。
只见崔明丽三步并做两步蹿上去,一把抓过那个花圈来,小艳看着不对劲,也推着妮子过来问:“怎么回事?”
崔明丽的脸上似笑非笑地说:“这个,不是我们的花圈。”
小艳一皱眉说:“管他谁的,都给老头儿带走就是了。”
“不是,你们看这里。”崔明丽指着花圈上的挽联下端说,一般那个地方都是落款的地方。
小艳和妮子一看顿时眼睛都瞪得老大。那落款分明写的是:婿儿放歌。
“她回来了!”妮子和小艳顿时把眼睛四下张望,可周围就那么几个人,哪里看得到吴放歌的影子?
“我找他去!”小艳一松手,拔腿就往殡仪馆外头跑,恰好这地方是个缓坡,她这一松手妮子就往坡下滑,多亏崔明丽赶紧一手抓了。
妮子也觉得心肝乱跳,使了两次劲想站起来,可哪里站得起?只得对崔明丽说:“丽姐!快,快去找他,快呀。”
崔明丽的腿也挪动了一下,但最终没能挪得动,妮子急了,自己转了轮椅要动,却也被崔明丽拽着,动弹不得,她急了,大声说说道:“丽姐,你干嘛呀你。”
崔明丽说:“他肯定是回来了,但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回来了。”
“为什么啊,都没事了,回来说不定还能恢复他的工作呢,而且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啊。”妮子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今天可算是苦尽甘来,总算是看见点盼头了。
崔明丽摇摇头说:“咱们回去再说吧,你就在这儿,让他们把花圈烧了,我去找小艳,记着,这事儿最好就咱们三个人知道。”
妮子虽然还是想不通,但崔明丽年纪最大,又做过警察的,所以她的话还是听的进去的。
崔明丽又到外面抓了小艳回来,一问,还好,虽说有不少人看见小艳急匆匆的好像在找什么,她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呢。
办完了谷子爹的丧事,崔明丽和小艳,还有谷子一起去了何海豹的杂货铺。
何海豹正拎了一瓶啤酒在门口纳凉呢,见她们三个来了,忙迎起来笑道:“哎呀,你们怎么来了,谷子爹的事儿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真对不住啊。”
小艳笑着说:“海豹叔看你说的,你身体不好,可不能劳累啊。”
何海豹也拿自己打趣说:“这什么侄女儿啊,净拿叔的短处笑话。你们来有什么事?”
妮子是什么也不明白,崔明丽却一脸严肃地对何海豹说:“今儿我看生意也不怎么好,把门关了吧。”
何海豹一脸茫然:“你说关门?”
崔明丽说:“是啊,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清楚清楚,那么严肃干嘛嘛。”何海豹说着,招呼两个营业员提前下班,自己拿了个铁钩子把卷帘门给拽下来了,这下店里就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了。何海豹拿了几个高凳请她们坐了,才问:“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事儿啊。”
小艳和妮子都把眼神投向崔明丽,崔明丽笑了一下说:“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平时怎么就那么肯定的说放歌总有一天会回来,会回来复仇呢?”
何海豹打着哈哈说:“这还用问嘛,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啊,比铁哥们儿还铁的关系,要是我都不了解他,就没人能了解了。”
崔明丽叹了一口气说:“这里可没外人,你和放歌的关系,确实也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和妮子不说了,都是放歌的女人,小艳比亲闺女还亲,所以,你要是和放歌有共同耳朵秘密,不妨跟我们说一说,我们可是一国的。”
何海豹看了崔明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才说:“到底是做警察的啊。不过这事真不能说,我誓过的。跟别人誓可以不算是,跟放歌誓可一定得做到,不然后果严重哦。”
小艳说:“海豹叔你怕什么啊,你和他那么好的关系,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们嘛,最多到时候我们帮你说话啊。”
何海豹挠着头皮说:“这也不是说不说话的事儿啊……就是……”
崔明丽说:“我不妨跟你实说了吧,现在的局势你也看见了,放歌的事情已经平反了,他要是现在回来了,只要把组织关系理顺,就算不能那个官复原职,行政级别上肯定也不会吃亏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做点生意什么的,那还怕没好日子过嘛?可他要是真的一复仇,性质就变了,以后恐怕就真的不能回头了。咱们可都是他的人,可不能看着他走绝路。”
何海豹说:“你说的肯定在理,可是放歌那人你还不知道?真正做大事的时候,从来不和人商量的,非等做成了你才能知道,所以他要干什么,咱们根本管不了,再说了,就算咱们想劝他,也得找着他的人啊,他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崔明丽笑了一下说:“要是我告诉你他回来了呢?”
这下可把何海豹惊的不轻,他长大了嘴巴,直勾勾的把崔明丽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向妮子和小艳问:“她说的是真的?”
那两位木呆呆的点点头。
“额滴神呐。”何海豹这一惊诧,连陕西话都出来了。
听完何海豹的讲述,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愣了,他们没想到吴放歌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这最少也是间接故意杀人啊。”崔明丽的专业术语又出来了。
妮子还为吴放歌说着话:“不是啊,那人是自己被狼咬死的。”
小艳则说:“老爸真是酷毙了,够拍大片了。”
“可也够麻烦的。”何海豹说,“既然他回来了,真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害过他的人呢,不会都拿去喂狼吧。”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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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柳暗花明】
第一百零二章 站起来的希望
尽管四个人分享了各自的秘密,但是对目前的状况还是一筹莫展。私人都认为,吴放歌选择走复仇这条路是不明智的,且不说这是谁的天下,更何况人家已经承认是‘办错案子’了。所以当务之急是在吴放歌还没有做出傻事之前找到他,劝他回来,大把的好日子还等着他过呢。可是怎么找到吴放歌成了最大的难题,原本崔明丽是有些办法的,可是这事又不方便大动干戈,不然找他反倒成了害他了。最后没办法,只得登寻人启事,尽量写的长些,情深意切些,希望吴放歌看到后能回心转意,回来踏踏实实地和大家一起过小日子。
其实等寻人启事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吴放歌刚失踪那一两个月就登过,自然是没什么效果,现在忽然又登,大家不知道其中缘由的也纷纷都说:要回来早回来了,登也是白费钱。可是小艳等人却坚信,吴放歌其实在暗中监视着一切,那寻人启示他肯定是能看到的。不过坚信归坚信,寻人启事登了一两个月,吴放歌还是那样的杳如黄鹤,他们几个人的心也渐渐的冷了。无论如何,总不能为了让他出现,家里再死一口子人吧。
和寻找吴放歌的无望不同,残疾人之家的事业倒是蒸蒸日上,且不说赞助,就是残疾人也分三六九等的,大多是残疾人来这里住都是自带饭票来的,每月都由家属或者单位给残疾人之家交各种费用,其实人家就是图个有人伺候,这些人是算是一等待遇;还有就是虽然残疾,但是依然有一定的劳动能力,除了帮助残疾人之家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外,还由残疾人之家在外包揽一些零散的小活儿,基本上算是自食其力,把残疾人之家当成一个工作场所和宿舍,这些人算是二等待遇;还有一些人是完全没自理和工作能力的,除了一些有‘宣传或者其他价值’的以外,残疾人之家是尽量不收留的,当然啦,偶尔也收三五个做做宣传。所以综上所述的方法再加上赞助和财政拨款,残疾人之家居然成了福利很好的单位,能进这个部门工作也成了一件很抢手的事。不过崔明丽和妮子等人也是很精明的,她们把主导大权紧紧的握在手里,其余的中层或者其他的干部指标大多拨给了那些还思维清醒的残疾人,甚至还拉了一两个进决策层,这么一来,上上下下的干部主力残疾人的比例比残联的还多,外头就算是有些闲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当然了做残疾人之家的干部也是有条件的,比如你缺胳膊断腿可以,甚至是瞎子聋子也行,可就是脑残不行,不是《本草纲目》都说了吗?‘故脑残者无药医也’(此处为笑话)钱是有的赚了,不过事情也得做好,先是这些残疾人的伙食和医疗条件。伙食好办,多点油水,多点菜色,花不了多少钱,其实想从这上面克扣赚钱的人都是傻子,虽说是细水长流,又能挣得了多少?第二项有些难,其中保健医生和护工相对容易找,只是有很多的残疾人,特别是后天事故残疾的,年纪还比较轻的人,总希望有一天能生什么奇迹,让自己彻底的恢复健康。在这一点上,妮子觉得自己能为他们设身处地的想,因为她不也只能依靠着拐杖和轮椅吗?但是残疾人之家的住户什么病都有,也可能把每样专科的知名大夫都养在这里,那些大夫是什么人?要价都高的不得了,说实在话,要价高到也罢了,可奇迹毕竟是很少生的,你见过几个已经瘫了瞎了聋了的人又奇迹般的好起来的?但是这件工作不做又是不行的,要是不做,不说别人,妮子那儿就通不过,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又借鉴了国内其他同类机构的经验,决定这件事分两步做,第一是残疾人在入住的时候做两个体检,第一个是入住的健康体检,由残疾人之家的常驻保健医生进行;入住后经病人同意就在金乌市人民医院进行专科会诊,经和卫生局多次磋商,体检费已经降到了非常便宜的程度。然后每隔半年根据入住病员的实际病情,邀请省城各大医院组成专家组进行一次会诊。这样算下来需要支出的费用就便宜多了,同时社会效果还好的多。
一件事物,要想取得好的社会效果,媒体也是关键的一环,在这一点上,她们也做的不错,有意思的事,珊萍还专门来做过几次专访,挺尽心尽力的,让大家有点意外,小艳甚至说:“她不会是想找机会把车要回去吧。”可是没过多久就见人家又开了一辆qq车,于是又说:“指不定又是从哪个凯子那儿骗来的。”
崔明丽听了笑道:“这孩子没事胡说八道,你把你老爸也算进凯子行列了啊。”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无意中又触动了众人的心事,又伤感唏嘘了一番。又觉得即便是在残疾人之家,也需要有几个靠得住的男人来帮着打点一下,可是之前大家虽然也有几个朋友,可自从吴放歌出了事,这些朋友全见不着面儿了,现在虽然没事了,也深知这帮家伙靠不住,也不想去找,算来算是,何海豹算得上一个,可是做事很‘晃’,苏伟波算得上半个,老婆心眼儿却多,人也自私。关键时刻也不一定靠得住。可正当她们犹豫不决的时候,苏伟波却主动的找上门来了。原来当年吴放歌把他编回了事业编制后,虽然之后在各方面都没亏待他,但是正是重返公务员序列这一环却不太好办,毕竟他是判过刑的人,而且那时农场的效益好,福利好,所以大家谁也没当个事儿。可现如今,吴放歌失踪,云柔跑路,妮子转行做残疾人事业了,那农场和附带的喀秋莎酒店的业务一落千丈,农场生产的农产品又连续几次不达标,这让药监局很丢脸,原本的一个金窝窝现在变成了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愿意再接手。效益上不去,下面也就人心惶惶,原本那里的人员结构就复杂,有机关背景的好说,想个办法调回机关就是,打工仔也好说,换个地打工也一样,可唯独像苏伟波这种四不像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赵妮子帮忙,毕竟是多年的同事和上级嘛。而且相对崔明丽和小艳,妮子看上去要好说话的多了。
苏伟波这个人,妮子是了解的,别的不行,做文案确实是一流的,而且残疾人之家原本就有官方背景,这些文案工作也非常的重要,这里确实也缺这么一个人,但之前被人出卖怕了,虽说那些人里不包括苏伟波,可那是以为他没在圈子中心,受的牵连少,此人其实未必比其他人更忠诚,更坚强。如此犹豫不决,就和崔明丽和小艳商量,最后大家决定:既然苏伟波是可用之才,能用就用吧,只是要找个人牵制着才好,干脆把何海豹也请来。何海豹比苏伟波仗义,而且两人的优缺点正好互补。只是提前和他打个了招呼,做事别在那么‘晃’了,我们几个女人支撑起一个企业不容易啊。
这一下就皆大欢喜了,苏伟波又为自己找了个好去处,何海豹也不用再外头飘了。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大家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的缘故,何海豹现在做事非常的稳健睿智,颇有其姐遗风,到底是亲姐弟啊。有此两大助力,小艳、妮子和崔明丽的三女组合又轻松了许多。
时光飞逝,转眼又到了专家组前来会诊的时间了,苏伟波和老婆钱芮蓉早早的就把病员简历和病例都准备好了。专业部分是钱芮蓉做的,文字部分自然是出自苏伟波的手笔的,弄得非常详尽漂亮。妮子审查的时候只提出了一点改进:以后做资料的时候,病员住户第一位,干部领导要排在后面,别张开第一页就看的到。
苏伟波唯唯诺诺地应承着,但是妮子知道他是不会改的,也没打算让他真改。不过偶尔看到苏伟波那已经花白的鬓角,又觉得此人给人低三下四了一辈子,都一把年纪了,还仰人鼻息的活着,也真是可怜,而且最糟糕的是,苏伟波是完全制度化了的人,若是某一天不仰人鼻息了,反而会没有安全感。
在这次的专家组里,有一个骨科大夫,姓柳,是个海外华人,也是个中医世家的传人,在医学领域可谓是学贯中西了。这次回国做医学交流,听说有这么个会诊,就主动要求来了,据说在国外,很多医学名流时不时的都会来这么一下子,比如说去非洲送药送医外带传教什么的。到了金乌,他就专业对口地把所有因外伤致残的,和骨科有关的病例卷宗全拿到他那儿去了,整整的看了两天,然后又出来给大家做了三天的常规治疗,临走前特地到妮子的办公室,对她说:“你的病例我也看了,致残的主要原因不是伤情,而是当时救治不利,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重新站起来。”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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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站起来的希望】
第一百零三章 零容忍
那个柳医生拿出治疗方案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没听说过这么治病的。原来这个柳医生的治疗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很偏门,用比较专业的话来说叫“中医外科学”,几乎没人知道,也不被人承认,以前只出现在传奇小说里。
根据柳医生的诊断,妮子的残疾完全是可以不落下的,只是因为当初延误了治疗才落下了这个病根,但若要治疗,就必须把当初折断的地方再重新打断,然后再剔除后来愈合时生长的不必要的部分,重新接骨。这种治疗手段因为太残忍,在世界上都是被禁止的。而且即便是这样做了,痊愈的几率也只有四成。
这也太冒险了,简直就是受二茬罪,崔明丽首先就反对。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好不容易才勉强能架着拐走两三步了,你这一棍子下去说不定又躺下了。妮子也觉得这是太离谱了,可妮子却决心要试一试,她说:“试一下总还有四成,不试一下的话连这四成也没有。”
话说的有道理,可是柳医生又说这手术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因为在国内的条件不够,只有去美国才行,就算到了美国也不敢公开做,得到他私人的一个地方才可以做。并且他在国内还要待一段时间,然后要去欧洲讲学,半年后才能回美国。
崔明丽听了这话,就盯着柳医生看,越看越觉得这个家伙长的像日本人,好家伙,不会是731的后裔传人吧。
可妮子却好像豁出去了,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答应了。
柳医生哈哈一笑,就给她写了个地址,然后说了声:“那就半年后美国见了,费用什么的不用太担心,毕竟这手术有试验的成分嘛。”说完就飘然而去。
崔明丽这头出了一身冷汗:“好家伙,果然是731出来的,试验都出来了,妮子,你可得多考虑考虑。”
谁知妮子这算是看到点希望,一下子就钻进去出不来了。这崔明丽也理解,要是换了她,整天这么坐着也受不了,又联想起自己那瘫吧丈夫来,又觉得那人是又可怜又可恨,这两天手不老实,居然调戏五十几岁的大妈护工,还得她还给人家道歉,唉……这么一想,倒觉得妮子去试一下也无妨,正如妮子说的,总有四成希望嘛。
主意打定,就开始为妮子筹办出国事宜,她一个人不方便,还得找个人陪,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小艳身上。原本崔明丽是想去的,在她的印象里,美国就像好莱坞的枪战片一样乱,把那两个弱女子送去那里她不放心,只是她本身有公职,而且残疾人之家当家的人不能都走了,几个女人苦哈哈的弄出这么片产业不容易,总得有个厉害角色看着才行啊。
护照办理的倒是顺利,妮子给柳医生发了一个电邮,柳医生就回复了一封医疗协作上的邀请,就这么办下来了。妮子是以看护的名义办的,居然都轻松过关了。不过这两位还是恶补了半年多的英语,不为别的,出门问个路买个东西啥的,总要够用吧。
虽说不能一起出国,崔明丽还是把她俩一直送到了省城,在省城的那有蓉听说了也来送行,还给她们兑换了一千美元零用,其实妮子也不缺这几个美元,但人家一片心意还是收下了。
那有蓉最后又对妮子和小艳说:“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放歌就在美国,你们要是找着他了,就别回来了,就留那儿照顾他得了。顺便告诉他,我也挺想他的,只是我老了,也就不厚着脸皮去找了,呵呵。”
小艳听了黯然地说:“美国那么大,人海茫茫的,哪里找去?这次去能把春丽找着就不错了,要是春丽在那边过的不好我们还打算把她带回来呢,毕竟这边还有爷爷奶奶和外婆。”
妮子也说:“是啊,何海豹听说我要去美国,还让我帮着找云柔呢,我怎么着都不像是去治腿的。”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
崔明丽一仰头,忽然看见大屏幕上有一班直飞亚力克共和国的航班,就笑道:“唉,人要是不出一次国确实够土的,你看咱们都和亚力克共和国通航了。”
小艳道:“亚力克共和国?没听说过,很出名吗?”
那有蓉说:“还行吧,就是一个热带小岛国,没多大点儿,近几年发展旅游业,很是火,前几天还有邀请电邮到我那儿呢,我没搭理,要去还不如去巴厘岛呢。”
妮子说:“巴厘岛我倒是听说过,前几年不是还被恐怖袭击了一下子嘛。”
崔明丽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亚力克还搞旅游,我知道他是因为读警校的时候,亚力克有条特别的法律,那就是对毒品是零容忍的。在海关只要发现你携带了毒品,不管是谁,不管数量,一律死刑。前几年有两个美国公民就犯了这招,克林顿总统出面都没保下来。”
小艳笑道:“美国不是牛b嘛,派航母去救啊。”
崔明丽敲了她一下说:“胡说什么啊,人家主权国家,这法律又是世界共知的,就算美国也不敢乱打啊。所以说你们以后要是去亚力克玩,下飞机前可得先把自己的行李身上都检查一下,可别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要是有人在过海关的时候让你帮忙提一下箱子什么的,也别起这个好心,人家那儿规矩严,在谁手里就算谁的,抓着就是个死。”
那有蓉说:“算了吧,谁倒贴请我我也不去了,我这马大哈性格,去了死定。”
“就是就是。”小艳也说“才不去那危险地方,嘻嘻。”
送走了妮子和小艳,崔明丽本打算和那有蓉一起吃顿饭,然后就回金乌,谁知车出了问题,死活发动不起来了,再加上天色已晚,又想起郑雪雯也在省城,于是就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想聚聚。郑雪雯此时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正闲得无聊,又因为珊萍打吴放歌的翻天印有些内疚,所以一个电话就出来了,于是三个‘资深美女’又在一起八卦了一番。不知怎么的,那有蓉忽然想起说:“白天我们送妮子走啊,看见亚力克我和我们国家通航了,有空一起去玩玩吧。”
郑雪雯立刻摆手说:“你快别说这事儿了,今天你们看见的可能是最后一班了,以后这班都不会有了。”
崔明丽觉得奇怪,一想郑雪雯认识的高层人士多,又是做传媒的,消息灵通,就问道:“怎么?航空公司破产啊。”
郑雪雯说:“我就当个八卦说啊,你们也别当真。这是两国之间的博弈,不过我看人家多半不会妥协,只要站在理上,美国鬼子人家都不买账哩。”
那有蓉没听明白,就追问道:“哎呀,别买关子了,只说就得了。”
郑雪雯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也没啥,就是亚力克有条法律,对毒品零容忍。可偏偏咱们国家有个人啊,还是挺有势力一人,不知道脑子抽了哪门子的疯,也可能是好地方都去遍了,想到亚力克那儿去尝鲜,结果就在海关,让人家从兜里翻出一小包粉来,就给扣了。几翻交涉人家都表示遗憾,可就是还得按着法律办,所以咱们就把航班给停了。”
那有蓉叹道:“哎哟,那多划不来啊,没外交豁免权啥的嘛。”
崔明丽解释说:“蓉姐,人家那儿早就有声明,零容忍,外交豁免也管不着。”
那有蓉赞道:“这才是执法如山啊。可这么大事儿怎么就不见个新闻报道呢?”
郑雪雯笑道:“说你胸大没脑嘛,你老不信,这事儿能乱报道嘛,再说了,这事儿还真说不清楚,据说那老家伙平时平时也喜欢吸两口的。按说凡是去亚力克的,旅游也好,工作也好,去之前都要培训的,什么东西能带,什么东西碰都不能碰,都要严格强调的,可不知道这老家伙怎么回事,也可能是位高权重惯了,别听进去吧,这下好了,一辈子威风,结果到了威风不起来的地方了。”
那有蓉颇有感慨地说:“难怪当年我奶奶老说人狂有祸呢,人啊,确实还是低调点好啊。”说着,忽然看见崔明丽正发愣呢,就捅了她一下说:“喂,你发什么愣呢。”
崔明丽赶紧笑了一下说:“没啥,我就是觉得吧,这事真巧,我们白天才看见那班航班,晚上就听说了这事儿。”
郑雪雯笑道:“哪里巧了,这不是哪儿说哪儿丢,闲着没事八卦呢嘛。哎,对了,那个珊萍在你们那儿怎么样了?这丫头我是管不了啦。”她岔开的话题。
这时,国际航班客机载着妮子和小艳恰好也正飞过亚力克共和国领空,听了空姐的通报,俩人从窗口往下看,结果她们在云层之上,什么也没看见,小艳就笑着说:“这么个牛b国家居然无缘一见,我忽然想要是能在这个国家的海滩上穿着泳装照张相,那是多么的拉风啊。”
她说这话时恰好有个空姐从旁边经过,并且粗通中文,居然笑着对她们说:“美国的夏威夷和田纳西都有非常不错的海滩,而且非常欢迎像你们这么漂亮的女士前往。”说完还挤挤眼睛。
小艳和妮子只得略带尴尬地对着那空姐报以一笑,却发现那空姐已经不年轻了,至少也四十开外了,虽然也是金发碧眼,却是一脸的雀斑,小艳吐吐舌头,扭头对着妮子悄悄地说:“这洋鬼子什么审美观啊,这也能当空姐?空婶儿还差不多。”n
【……第一百零三章零容忍——……】@!!
第一百零四章 复仇者
应该说,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鸡叔所受到的待遇都是优厚的,单独的房间,可以自由会客,甚至可以点餐,即便是在异国的监狱里。不过像这种横行惯了的人,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适应,同时也不相信一些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直到一个又一个不好的消息被人当面很委婉的告知,他才逐渐发现自己真的已经穷途末路了,实际上他就是在等死。
其实所有人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在走向死亡,而且不可逆转,但对于经历过大江大lng的人来说,此刻不啻于在小河沟里翻了船,怎么会这样呢?他想不通。
我怎么可能会死?我的国家和人民还需要我啊,他这样对自己说,然后居然也就相信了,尽管在国内的时候他从未想起过这些。
自我安慰,祈求,怒骂,诅咒,在短短的三十天里,鸡叔把所有能使用的手段都用尽了,换来的只是一句句:我们尽力了,我们很遗憾。
“***妈的。平时一个个本事不都大着呢吗?”鸡叔几次都拍案而起,却被狱警结结实实地按在桌子上。没办法,在国内他权势极大,甚至动动嘴皮就能要一个人的命,然而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普通游客。人家的法律是人家的内政,咱们一向是不喜欢他国干涉我们内政的,将心比心,我们一般也不干涉他国内政。所以鸡叔啊鸡叔,你就委屈一下吧。
没错,鸡叔有势力有影响,但那是在国内,而且鸡叔把过多的影响力和权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而且手下从来不允许出现二号人物,所以随着他的异国入狱,他在国内的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也纷纷另投明主,应了那句话,树倒猢狲散。短短的几十天内,鸡叔就成了一个在异国他乡等死的孤老头,到最后,除了哭丧脸的两子一女,连领事馆的人也不怎么露头了。
“都是些***白眼狼,势利眼啊。”鸡叔欲哭无泪“我还有钱!我有很多钱,我甚至可以把你们的国家都买下来!现在我都不要了,就求你们饶我一命吧,我就一老头子了,还能活几天啊。”他苦苦哀求,最后甚至愿意将自己全部的身家都送给看守,只求那个看守能悄悄的把他放走。可就在他说了这番话之后,久未谋面的领事馆人员又出现了,几番宽慰之后居然要求他尊重他国的法律,不要做扰乱他国司法公正的事。因为人家外交部已经提出抗议了,说他试图贿赂司法人员,妨碍司法公正。
“放屁!”鸡叔再次暴走“屁大点儿国家,还***司法公正,他们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发脾气证明对健康有害,因为在此之后,虽然房间还没调换,但无限制的探视被停止了,点餐也没有了,并警告说如果在不尊重我们的法律,就送你去大监房。鸡叔一下就老实了,整日里以泪洗面。
终于到了开庭的时间,人家果然是**律的国度,还给鸡叔配了西装领带和律师,只是事实确凿,携带毒品入境一事证据完备,那个法官,一个和鸡叔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头,在宣布的很遗憾之后做了判决。‘死刑’,但为了表示对鸡叔的优待,决定对鸡叔采用注射执行方式,并称这套设备还是中国援助的,为了更好的体现人道主义。
“***妈的人道主义。”鸡叔在法庭上跳着脚骂着哭倒在地,老泪纵横地被法警押回了牢房。
“我要上诉!”鸡叔喊着。
的确,还有上诉的机会,但结果已经明了。
“这帮领事馆的家伙,断头饭也没给我送来啊,没良心的白眼儿狼啊,记得那领事当年还是我提名推荐的呐。”鸡叔没事就掐自己的胳膊,很快就把自己的两条胳膊都掐的青一块紫一块了,希望这就是一场梦,如果是梦,只要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鸡叔还是鸡叔,依旧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嘛,只是可惜的很,这不是梦,铁栏窗外的夜风会吹来阵阵的海腥气,这种味道在北京是不会有的。
就在鸡叔的上诉被驳回的那天,他终于又有了一个探访者,还为他送来了一个套餐,居然有烤鸭和京酱肉丝外带一小瓶二锅头,可见是个有心人,不过那人却不是领事馆的,也不是他的任何一个手下,却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那人以前应该是很强壮的,但此时却有点消瘦,面容只有四十上下,可头发却几乎全花白了,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现着坚毅和智慧的光芒。此人和鸡叔一起都是做头等舱来亚力克岛的,虽然近十小时的航程两人却没怎么说过话,只相互看了几眼。当然了,以鸡叔的身份,是很少有人能让他主动打招呼的,而且如果这次自己不是轻衣简从的,恐怕这个人连和自己同舱的机会都没有,最多不过是个有钱的商人,可商人又算什么呢?就算他们要给我上供也得看看有没有门路,就算有了门路,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收。收了还是给你面子。
不过现在鸡叔再看见这个人就跟见了亲人一样,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现在一下子全体现出来了,鸡叔现在也没什么架子了,就是一个可怜巴巴的老头。
“真难为你了。”鸡叔隔着玻璃说“一面之缘还让你这么记挂我……”他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可忽然又发现有点不对劲:人家凭什么啊,非亲非故的,我又是翻不了盘的人……怎么可能?
再见那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怕又被狱警按到桌子上,鸡叔肯定又得跳起来,他强迫自己坐在凳子上,身子却不由得抖动起来:“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个人收敛了笑容,叹道:“不愧是鸡叔啊,一下子就发现不对劲了,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顺风顺水时间太长了,连我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什么顺利?顺利什么?”鸡叔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往上升。
那个人又说:“很多年前就有人我说这个人啊,擅长借力打力,可就算是她,肯定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借力到这个程度。鸡叔,这你可别怨我,你在国内势力太大,要按常规的办法,没二十年我搬不倒你,这还得看我的官运,可为了那官运,我又不知道要做多少孽才能争取到手。没意义,等扳倒了你,我也就成了你,而我不愿意成为你,只好出些偏招了。”
“你你你……”鸡叔指着那人说:“原来是你!我没得罪你啊,我都不认识你,你是谁?是谁?!”他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些,引得狱警直往这边看,吓得他声音又低下去了。
那人并不正面回答他,只自顾自说道:“要扳倒一个势力通天的人可不容易啊,我以前几乎还是黑发,现在你看,都白的差不多了,不过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觉得很值得。”
鸡叔忽然笑了起来,瞪着那个人说:“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的狗屎运当真的好,我也是一时大意啊,其实我是被自己害死的。”
那个人说:“是啊,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这么回事,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你们那种以个人为核心的,依靠个人智慧为动力的办事方式是没前途的。不错,我为你伤透了脑筋,不过我有一个团队支持我,我利用他们,雇佣他们,为他们分配工作,他们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为我工作,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鸡叔,你说你是一时大意?其实不是的,有心理学家和行为学家专门帮我研究你的性格特征,你以为你是突发奇想想轻衣简从的来亚力克旅游?不是的,你根本不是突发奇想,有人诱导你这么做,只要抓住了你的性格行为特点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包括你入狱后你的那个势力集团会做出何等的反应,也有人专门为我作分析,所以我最惊诧的不是这件事完成的太顺利了,而是觉得你们这些人啊,本来应该是很聪明的,可是跋扈惯了,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于是就居然变蠢了,所以你们这种人不死,谁死?”
鸡叔此时反而镇静了,他冷笑道:“你处心积虑的也不容易啊,看,白头发比我的还多,我就是想知道,你干嘛要这么做啊,以你的智慧,想干什么干不成啊,干嘛非得和我过不去?”
那个人笑着说:“我没和你过不去啊,我只是和一个害得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过不去,我一生的挚爱都毁再你手里,所以我也要毁了你,不然我的下半生就没有办法重新找回我自己的生活了。”
鸡叔沉吟半晌,才说:“你本事不小,正好我现在手下人也用不上力气,我看这样,我们做个交易。你把我弄出去,要钱也好,要做官也行,随你挑。”
那个人忽然掩嘴笑了一阵,才说:“鸡叔,你在这里住的太久,外头的事情不知道。你的钱已经没了,你的手下不是跳槽就是被查了,顺便说一句,都是专案组哦,专案组的手段可不一般啊,我是领教过的。就算我现在放你出去,你也只是个一文不名的老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鸡叔心里一凛,再度指着那个人说:“你你你……你是……”
那个人板住脸冷冷地说:“谷子让我问候你。”说完他站起身来,潇洒地一转身,朝门外走去。n
【……第一百零四章复仇者——……】@!!
第一百零五章 不速之客
鸡叔跳起来喊道:“抓住他!是他!是他!”然后就嗷的一声被两个狱警按到桌子上了。他的脸在桌面上被挤变了形,依然挣扎着发出扭曲的声音:“我是被他陷害的!该死的人是他!他是吴放歌!”
喊也没用,他眼睁睁的看着吴放歌从大门口走了出去,门口的守卫开始好像是要拦着他,可是却仅仅是和他握了一下手,然后挥手而别。鸡叔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正要晕过去,又被一警棍打的疼醒过来,他还想喊,嗓子却被一团咸甜的粘液堵住,别说喊,连呼吸都困难了,他扭动着身子挣扎着,两个狱警却不管那么多,架了胳膊拖了就走。
“完了,这下真的死定了。”鸡叔被一阵绝望感充斥了全身,浑身肌肉一软,中门大开,一肚子的大姨夫前后奔涌,被狱警又一路脱着,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湿漉漉的腥臭印记。
吴放歌走出监狱大门,头顶上那**辣的太阳直扑扑地晒了下来,连道旁的椰子树都打了蔫儿。吴放歌常常的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都说复仇过后的人,会到无比的空虚,可我的感觉到还不错。”
“嗨,布鲁斯先生!”不远处,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朝他挥着手,那是个出租车司机。
吴放歌带上遮阳帽,笑着走了过去。
小伙子殷勤地打开车门,吴放歌坐了进去。小伙子发动的车子问道:“布鲁斯先生,去哪里,沙滩酒店吗?”
吴放歌笑着说:“去机场。”
小伙子一边倒车一边说:“这次只待这么短时间啊,啊,对了布鲁斯先生,你上次送我的cd真是棒急了。”
“你喜欢就好。”吴放歌说“对了桑奇,好像离最近的一般航班还有点时间,你愿意和我一起喝一杯吗?”
桑奇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当然愿意啦,可是我还得挣钱养家呢。也不敢酒后驾车啊。”
吴放歌笑了一下,从衣袋里取出一叠钱递给桑奇说:“拿着这些,你一周都不用工作了。”
桑奇也不客气,收了钱说:“布鲁斯先生,您一定遇到了大喜事。”
吴放歌说:“喜事算不上,不过挺开心的。”
加拿大北部的库利塔森林是一片不错的狩猎区,在森林的边缘有一座小木屋,开了一家野营用品店,主要是为那些粗心的游客和狩猎者服务的。因为现在是禁猎期,所以几乎没有什么生意。但是店主并不介意,因为开这个店,本身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太无聊,他根本不缺钱,他是葛学光。
葛学光自从上次官场斗争受挫后,又受了些刺激,心灰意冷,干脆跑到加拿大来和老婆儿子团聚。他的长子已经结婚,定居温哥华,而且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他和阿梅的两个孩子都还在上学,因为上的是全寄宿学校,所以只有周末全家才能聚齐。事实上葛学光在温哥华也有房产,天知道他怎么想的,整天就想窝在他的小木屋里,就连老丈人在亚力克共和国出了事,他也没露一次面。倒是他的儿子葛军,还巴巴的跑去亚力克了两回,眼下又去了,为此工作也辞了,阿梅怕他不在,他妻子一个人不方便照顾出生不久的儿子,所以就逼着葛学光开车把那母子俩都接了回来,于是她就可以整天乐颠颠的煲汤炖肉的照顾那一大一小,过起做祖母的瘾来。
不过中隐居的生活也有不如意之处,那就是什么都得靠自己,葛学光是享福惯了的人,现在沦落到连壁炉的柴火都要自己去劈的地步,有时也觉得很悲哀,但是转念又一想,人生有得就有失,既然选择了这种生活,那么就得适应这种生活方式,其他神马的都是浮云啊。而且有些事做着做着,成了习惯,也就成为一种享受了。
葛学光劈柴时,用力从事不得法,加上柴火还没有干透,因此总是不能应声裂开,他又一发力,却又砍偏了,整块木柴飞了出去,恰巧落在一个人的脚边。
那个人捡起木柴,笑着对他说:“果然不是苦孩子出身啊。”
葛学光一看那人,差点没认出那是吴放歌来,一来是不敢相信,二来是吴放歌的头发几乎白完了,没白的部分,也成了浅灰色,体型也消瘦了不少。
吴放歌见他愣在那儿,笑着说:“怎么?认不出来了?也是,有时候照镜子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他拿着柴火走了过来,把柴竖着放在柴墩上,然后从葛学光手里接过斧头,卯足了劲儿一斧劈下,那块柴顺着纹路应声裂成两半。吴放歌把斧头楔在柴墩上,弯腰捡起劈开的柴,随手扔在柴垛上说:“没干透,得多晒晒。”然后拍拍手上的灰又说:“老朋友见面,都不说请我去你家里坐坐?”
葛学光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把吴放歌请进房里,阿梅见着吴放歌,也吓了一大跳,然后也不顾着丈夫就在身边,居然扑进他怀里抹起眼泪来。吴放歌也抱了她一会儿,两三分钟后才在她的背上拍了拍说:“行了行了,再抱下去,你老公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葛学光沉着脸说:“还杀你,你不杀我,我就觉得万幸了。”
阿梅这才抹着泪离开,可眼泪还没干呢,又笑着打了他一下说:“你真是该死啊,这么大人了还玩失踪,你知道你家里人过的有多苦不?”
吴放歌笑着说:“知道知道,我其实什么都知道,现在好了,雨过天晴了。”
阿梅听不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嘟囔着:“老师莫名其妙的故作深沉,你们这帮男人啊。”
她原打算接下就显摆一下她的孙子,可葛学光却说:“阿梅,你去弄点茶来,我和放歌谈点事儿。”
阿梅这才发觉气氛有点不对,这俩人以前见面总是嘻嘻哈哈的,今天却都是一脸严肃的,可也没往多里想,嘴里又抱怨了几句才走了。
吴放歌倒是好像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说:“怎么?还把老婆支开?”
葛学光手放在餐桌上说:“放歌,我知道我岳父的事肯定是你搞出来的,谷子的事,我确实也有份。而且我孙子,我儿媳就在楼上,请你放过他们。虽然我一直在躲,可是我知道有些事,始终是躲不过的。”
吴放歌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因为以后天各一方,见面就不容易了,可你这么想我也在情理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不是君子,所以也不能说你是小人。”
葛学光点点头,笑着说:“那你快走吧。”
吴放歌说:“干嘛?茶没喝一口就下逐客?”
葛学光说:“不是,你也知道,我大儿子葛军是他的亲外孙,这才去亚力克看外祖父,昨天才从那边回来,今天会回来接儿子回温哥华去。你现在……”他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说“特征太明显。他要是见了你,铁定能认你出来。他和外公感情很好的,非和你拼命不可。”
“那好吧。”吴放歌笑着站起来说:“你说的也是,真要是打起来,谁死也不合适啊。”一边说一边笑着,就这么走出门去了。
葛学光一直送他到门口,直到看着他消失在森林的小径上,才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差点和端着茶盘子的阿梅撞上,吓了一大跳,抚着胸口说:“天,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阿梅一脸严肃,显然刚才她偷听到了什么。她转身放下茶盘,赌气似地坐在木椅上问:“他怎么走了?”
葛学光原本想把话说的轻松一点,没想到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另样的语气:“他是成年人,他要去哪里都可以啊。”
阿梅叹了一口气说:“学光,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放歌可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你也常说上次要不是他拼了命的顶住,你也就完蛋了。虽然我不是你的头房妻子,可是也夫妻这么多年了,有事,你不能瞒着我。”
葛学光强笑了一下说:“能有什么事儿啊,真是的。”说完还哼唱了几句,可再想笑,却笑不出了。
阿梅又说:“学光,我不是傻子。你和放歌之间有事我看得出来。而且放歌那人我了解,最喜欢的就是悠哉无虑的生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玩失踪,可是既然他已经平反,却又不好好的回去当他的官,这里头肯定有原因。”
葛学光说:“能有什么原因,心灰意冷了呗,你看我,不是也没做官了吗?”
“那不一样。”阿梅说“你是不做官了,可是你和家人团聚了啊,其乐融融的多好。可是他呢?家里全丢下不管了,这么久没音讯,又突然一下冒出来,我觉得。”
“你觉得你觉得,你能觉得个啥?”葛学光急了,他虎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在房间里走了两趟,然后又对阿梅说:“你赶紧去叫珍妮,收拾收拾,带上孩子,咱们得离开这儿。”
阿梅拧着不动,说:“干嘛啊,问你你什么都不说,又忽然说要离开,总得有个原因吧。”
葛学光也恼了:“原因?原因是这里不安全了!”
阿梅说:“屁!这里治安好的很,哪里不安全了?”
葛学光大声吼道:“和治安没关系!你没看见吴放歌来了嘛,他就是来报仇的!”
阿梅说:“胡说八道什么啊,放歌和我们有什么仇?”
葛学光一下说漏了最,颓废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蒙了脸,半晌说不出话来,阿梅这才着急了,赶紧上来抱着他的头说:“哎呀我的人儿啊,你到底咋了嘛。”这一着急,眼泪花就在眼眶子里头打转转。
葛学光抹了两把脸,然后长叹一声说:“阿梅啊,你不知道啊,谷子其实是我害死的。”
这句话如同晴空霹雳,把阿梅电了一个外焦里嫩,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n
【……第一百零五章不速之客——……】@!!
一百零六章 冤冤相报
葛军回到家是,见父亲和继母正在大眼对小眼的发呆,就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继母阿梅忙擦擦眼睛站起来说:“哎,你回来啦。”顿了一下又问:“你路上遇到什么人没有?”
话音未落葛学光马上用眼神制止了她的问话,葛军却笑道:“能有什么人?出了加油站的马达礼先生,这镇上的人我可没遇到几个,珍妮呢?”
葛学光说:“她和孩在楼上。”
葛军吹了一个口哨,然后对着楼上喊道:“珍妮亲爱的,我回来了。”边说便往楼上走,而楼上也发出一声惊喜的声音,一个欧亚混血的美女抱着儿跑了下来,两人在楼梯上相遇,狠狠的相互亲了两三回。
葛学光见儿精神面貌很好,于是稍微安心了些,就问到:“阿军啊,你前两次回来都愁眉苦脸的,这次怎么……”
“哦,有好消息。”葛军抱过儿,对父亲说:“外公的死刑被暂时取消了?”
“取消了?怎么可能?”葛学光也研究过亚力克的法律,凡是携带毒品入境的人,从未被赦免过啊。
葛军看出了父亲的疑惑,就笑着说:“爸爸,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明天咱们慢慢谈。我可累坏了。梅妈妈,给我做点饭吧,饿死了,吃完了我要美美的睡上一觉。”说着,又和珍妮调笑着,两人上楼去了。
这两位上了楼,葛学光夫妇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过了半晌,葛学光对阿梅说:“你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去给儿做饭去。”
阿梅说:“那……我们不是要跑路嘛。”
葛学光抓抓头说:“放歌前脚走,阿军后脚就回来了,两人想必是没遇上。这样最好,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放歌已经决定不找我们复仇了。”
阿梅也说:“就是啊,你最后还是去救了她的,没救着,这也是命啊。”
她说话的声音稍稍有些大,葛学光立刻把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又指指楼上。阿梅的声音立刻就压低了。
午夜的时候,葛军悄悄的下了床,亲吻了老婆儿,蹑手蹑脚的下了楼,轻轻的打开了杂物间的门,他打开壁灯,从立柜的顶上取下一个枪箱,打开,里面是一只十二号双管猎枪,他试了试枪机,枪保养的非常好。可弹不在枪箱里。根据相关法律,即便是在家里,为了安全,弹和枪械是不能放在一起的。于是他背了枪,打开杂物柜,他清楚的记得他去年在这里放了一整盒十二号鹿弹,可就是找不着,正着急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葛学光的声音:“儿你找什么呢?”
葛军正专心致志地找弹,被这么一说,吓了一跳,猛一回头看见葛学光和阿梅逗披着衣服站在门口,松了一口气说:“我想去打猎。”
葛学光骂道:“屁话!半夜三更的打什么猎啊,而且现在是禁猎季节。”
葛军也知道这种级别的谎话连小孩都骗不住的,于是干脆明说:“我看见他了,他就住在镇上加油站不远处的汽车旅馆里。”
阿梅心里一紧,赶紧问道:“你看见谁了?”
葛军咬着牙说:“还有谁?吴放歌呗!亏得我小时候还叫过他叔叔,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我外公,他已经是个老人了。”
葛学光问:“你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你外公的死刑……”
“是暂时取消了,这事法律上的说法,而且客观上再也不会被执行了。”葛军说着,开始哽咽起来“他死了!”然后用枪托猛地砸在地上,人也蹲了下去,抱头哭了起来鸡叔死了?葛学光也确实被这个消息震撼了一下,就算死刑也没这么快啊。于是等葛军的哭声稍稍平息,就上前用安慰的语气问:“孩,你慢慢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葛军鼻涕眼泪地用手把脸擦了一把说:“整件事情都是吴放歌那个王八蛋搞出来的!是他设了局,陷害的外公。最可恶的是他最后还落井下石,在外公精神最脆弱的时候去探望他,说了很多不好的话,爸爸你不知道外公死的有多惨,他被放歌探视后就偏瘫了,狱警对他也不如往日那样好,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只会说一句话:救我啊,救我啊,他来了他来了。就这么断了气,爸爸,外公他是活吓死的啊。”
尽管葛军说的悲痛欲绝,可葛学光对鸡叔的死却难过不起来,甚至还有些窃喜,他也知道这是自己不该有的心态,可是偏偏他就是个心态。或许鸡叔得势的时候从未把别人的生命看做是有价值的,所以他自己的生命也就变的没了价值。
葛军把猎枪用力往地上一触,拄着枪站起来说:“我回来的时候在汽车旅馆门口看见了他,我本想就这么一车撞过去,撞死他给外公报仇,可当时他身边人太多,我没把握,现在好了,他们也都睡了,我就这么摸过去,一枪就可以打死他!”
阿梅看着葛军狰狞的脸,吸了一口冷气说:“不行阿军,你不能这么做。”
葛军说:“梅妈,我知道你们是好同学,好朋友,可是这个人现在已经疯了,我外公只是个老人,他都这么对待他,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吗?我杀了他握去坐牢,珍妮和孩就拜托你们了。”
葛学光挡在葛军面前说:“儿,你不用这么做,其实你放歌叔叔已经原谅我们了,在你之前他来过,我们都说好了,他不会在伤害我们了。”
葛军冷笑道:“爸爸你老糊涂了,第一,他现在不是我的放歌叔叔,第二,你真以为他会放过我们吗?你们是多年的朋友,难道不了解他?借力打力是他最擅长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从来不自己亲自动手的,就像这次对付外公。所以我们就算是不为外公报仇,为了自保,我也只有这一条路好走。你们好好想想,他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吃了很多苦,玩失踪,家人也不管了,头发都白了大半,难道就会这么轻易的算了吗?”
阿梅堵在门口说:“不行,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那样你就成杀人犯了。”
葛军说:“我不是他,我这样做是为了你们,为了珍妮还孩,为了我的家人们,现在……”他说着朝葛学光伸出一只手说:“把弹给我,让我们解决这件事吧。”
葛学光一愣:“弹?什么弹?”
葛军说:“爸爸,你就别装糊涂了,你早就看出我晚上做什么,提前把弹藏起来了吧。”
葛学光说:“没有,我没藏。”
“没藏?”葛军盯着父亲的眼睛说:“你别骗我,这家里只有你和我玩枪。”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父亲没说谎,他没有藏弹。”
阿梅被这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正看见吴放歌那张冷冰冰面无表情的脸,吓的失声‘啊’的喊了一声,几步就退到了葛学光的身边。葛军一见忙举起枪对着吴放歌。
吴放歌冷笑着说:“孩,我要是你就直接用枪托,那样更实用。”
葛军听了又调转枪口,想把猎枪当棍用,可转了一半发现自己的行为完全被吴放歌控制了,这样很被动,于是又生生的停了下来,以一种很奇特的姿势拿着枪。
吴放歌把手伸进西装的怀里,葛军立刻紧张地说:“你,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孩,我不想伤害你们。”吴放歌说着,抓出一把弹,手一松,弹下雨一样地散落在了地板上,但他手里还捏了最后一颗。说:“我为我们两家的和平而来。现在都结束了,我们两家人可以不再是朋友,但依旧可以和平相处啊。”
阿梅很紧张,她死命地抱着葛学光的一只胳膊,葛学光还沉得住一些气,他说:“放歌,你走吧,你走了就和平了。”
“哦?”吴放歌笑着,用弹指着葛军说:“你儿可拿着枪呢,这可不是和平。”
阿梅听了就放开葛学光的手,去按葛军的枪管说:“傻孩,快放下!快放下!他打过仗,你会死的。”
葛军执拗地握着枪说:“你害死了我外公,必须有个说法。”
吴放歌说:“也许你父亲没跟你说,你外公的死,就是对我妻死的一个说法。”
葛军一愣,这件事他其实也是知道的,毕竟他是老头唯一的外孙,鸡叔在他面前,基本没什么秘密。这么一想也觉得人家报仇没什么不对,可一转念,他害死的人可是我亲外公啊,于是强辩道:“谷阿姨是车祸死的,就算是被人害死的,也不是我外公亲自都给的手啊。谁动手你找谁去。”
吴放歌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找啊。而且你外公的死是死于他不遵守别国法律,和我有什么关系。”
葛军被吴放歌驳斥的哑口无言,攥着枪的手也无力的垂下。葛学光见正是机会,立刻上前一步对吴放歌说:“放歌,你快走吧,我保证我们以后都不会找你寻仇,你快走吧。”
吴放歌又看看阿梅,阿梅也含着泪着脸点点头说:“你走吧你走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吴放歌喃喃自语道:“再见面?你以为我想啊。”说着,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那颗弹随手放在桌柜上,转身走了出去。
见吴放歌走了,葛学光和阿梅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唯有葛军,他不断地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结束了?不可能?”
阿梅对他说:“阿军,你不了解他,他历来言出必行,他这么走了,我们也就安全了,最多我们搬个家,去另外的地方住,阿军,别招惹他了,我们弄不过他的。”
“不行!”葛军忽然下了决心“我们不能这么担惊受怕地过日,就算是为了珍妮和孩,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说着,上前两步,从桌柜上拿下那颗弹,塞入枪膛就往外冲,阿梅一把没拉住,就对葛学光说:“死人!你快把他弄回来!”可葛学光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痴呆呆的站着不动,愣了几秒钟小步追出去。
葛军冲过客厅时,正好看见珍妮蓬松着眼睛站在楼梯拐角处,见他拿着枪,惊异地问:“亲爱的,你拿枪干嘛?”
葛军对着妻一笑说:“珍妮,我爱你。”说完就匆匆的穿过客厅,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他在树林的小径上追上了吴放歌,在背后大喊道:“吴放歌!”
吴放歌身一震,缓缓转了过来,看着对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说:“我已经停手了,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说着又摇摇头说:“你太像你外公了,知道我为什么宁愿失踪也不回去做官吗?那是因为我怕,我怕一天我又被你外公随随便便的牺牲掉啊。请你相信我,我和你家的仇恨因你外公的死已经完全消解了,我不会再来找你们了。”
葛军的面部带着扭曲的笑容,说:“外公对我说过,让一个人信守诺言的最佳办法就是让他永远的闭嘴。放歌叔叔,我必须保护我的家人,对不起了。”他说着,扣动了扳机。N
第一百零七章 回家
一声巨响,爆裂声在森林里回荡着,可吴放歌并没有应声倒下,反倒是葛军手里的枪炸开了,数十片金属片瞬间打进了他的面部和肩头。\\w.℃аìΖǐgе.℃òΜ//出于人类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机制,他在一两秒钟之内并没有感到疼痛,甚至还紧紧地攥着几乎已经被炸成两截的猎枪发呆,似乎还不敢相信这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然而剧痛还是传来了,他跌倒在地,痛苦地哀号着,两腿用力蹬着,身体扭动着,却依旧不能把那痛苦减轻分毫。
阿梅和葛学光随后赶来,扑向倒在地上的儿。阿梅回头对着正在赶来的珍妮喊道:“快回房里去,看好孩,报警叫救护车啊。”
“救护车已经喊了。”吴放歌举着手机说“他会活下来的。”
“吴!放!歌!”葛学光很快从最初的错愕中清醒过来,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吴放歌,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放歌不紧不慢地说:“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不要再来惹我,只要你们不来惹我,大家都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葛学光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儿,咬着牙说:“你管这也叫平安?他和这事没关系,全是我的错,你要干什么就冲我来吧!”
吴放歌说:“他只要不向我开枪就没事,现在你可以松开我了。”他说着,用手弹弹葛学光的肩头,就好像那里有灰尘一样,后者扭头一看,发现那里有一个红点儿,这是远程步枪上的瞄准装具,他心里一冷,无奈地松开吴放歌说:“你会遭报应的。”
吴放歌笑了笑说:“你说了不算。”说着整理了一下衣领,扭头就走。
葛学光在后面问道:“你去哪儿?”
吴放歌站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地说:“回家。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除非你们还不肯放过我。”他说着,又往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了。
吴放歌快速来到第一个接应点,那里有一辆车一直在等着,开车的是阿竹。吴放歌上了车说:“行了,我们去接一灵吧。另外,你真不去看看咱们老同学?”
阿竹一边发动车一边笑着说:“想去啊,可她现在是彻头彻尾的葛家的人了,和我不搭界啊。”
车开到第二个接应点,穿着战斗服的任一灵也上了车,一上车就笑着说:“哎呀,还真冷。”边说,边把枪拆了,放回到枪箱里,然后开始脱衣服,正脱着,却觉得有些异样,再一看原来是吴放歌正直勾勾看着她,就骂道:“看什么看!跟你说啊,现在不比当年,我们可是有各自生活的人!”说完,仿佛是为了佐证,就对开着的阿竹说:“阿竹你说是不是?”
阿竹笑着说:“是啊,我们现在只能算是生意伙伴了,别的事少来打我们主意。”
吴放歌也笑着说:“你们还真是越来越值钱了。”
任一灵头一仰说:“当然,以前我们是年少无知上了你的当。”
“那好吧。”吴放歌叹了一口气,把脸扭了过去。
“嘻嘻。”任一灵见他扭过了脸,就笑着开始换衣服,等换完了,松了一口气说:“唉……我现在果然已经不适合穿那些东西了啊。”又见阿竹一直坏坏地笑着,就说:“你笑什么笑?怀了什么鬼胎?”
阿竹说:“没什么啊,我就是再想,你不让放歌看你换衣服,是不是怕他看见你的小肚腩啊……不是我说你,你近年来运动少了,以前六块腹肌现在变成饿一块年糕……”
任一灵听了紧张地朝吴放歌那儿看了一眼,说:“哎呦我的姑奶奶,住嘴吧。”
阿竹于是得意地笑了起来。
任一灵紧张过去,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不管怎么说:“刚阿竹说的那番话,吴放歌怎么也得有些反应是啊,不可能悄没声的就过去了。于是又说:“放歌,你可别听阿竹胡说八道……放歌,放歌……”连喊了几声,吴放歌都不答应,这慌了,忙喊道:“阿竹啊,放歌会不会是又犯病了啊。”
这一嗓,把阿竹也吓着了,一个急刹车后爬到后座来抓起他的胳膊,觉得软软的,这松了一口气,打了任一灵一下说:“你吓鬼啊,他睡着了。”
任一灵抚着胸口说:“有这么快嘛。”说着又摇晃了一下吴放歌问:“放歌,你要睡着了就说声啊,我害怕……”
阿竹一把把任一灵推开说:“你白痴啊,睡着了能说话嘛,让他睡吧,他这几年都没睡好过。”说着鼻有点发酸了,为了掩饰这一点,她又责怪任一灵说:“你咋搞的嘛,堂堂好莱坞大牌动作设计,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开枪打几个人玩玩,怎么一下变的跟个小女人似的一惊一乍的。”
任一灵委屈地说:“你还不知道我啊,我一到他面前,就是小女人嘛。”
阿竹一边往驾驶座上爬一边说:“都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还小……哼。”
不过总算是虚惊一场,阿竹和任一灵又开车到了下两个接应点,先后换了三辆车,总算在天亮后不久顺利的出了加拿大边境,进入了美国境内。
在美国,他们最后换了一辆车,这是一辆小型的房车,用做长途旅行那是想当的舒适。不过多亏了有任一灵在,她的力气很大,因为吴放歌睡的跟个死人一样,几次换车多亏了任一灵扛着。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要是没有这两个故友,吴放歌纵有天大的本事,还真的有点玩不转呢。
吴放歌醒来时,见窗帘外大亮,知道已经是白天,舒适柔软的床铺微微颤动着,从前面还传来发动机的声音。
“原来我在房车上啊。”他试着动了一下,觉得全身软绵绵的,用不上半分力气,可这时他有两急,一个是他真的很想上厕所,二一个是他真的好饿,要命的是一股油煎罐头肉的味道随着刺啦刺啦的煎炒声从隔帘外传来。于是他奋力爬了起来,打开隔帘,却看见阿竹正在厨台上做饭,她做的饭算是中西合璧了,有粉红色的罐头肉,翠绿色的蔬菜,白生生米饭上撒着剁碎的红辣椒,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阿竹一回头看见吴放歌笑道:“我的老大啊,你整整睡了……”她说到这里,看了一下表“整整三十二个小时啊,我还以为你会就此与世长辞了呢。”
吴放歌往前面一看,开车是任一灵,于是也不说话,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伸着嘴巴就想往阿竹的脸上亲,阿竹一把推开他说:“去去去去!你忘了,咱们现在可是各有各的生活啊,顺便提醒你,我们这次豁出名誉地位帮你,可不是白帮呢,回去就给我们把股权证明给签了。”
吴放歌没亲着,可也不生气,转头进了厕所,这一进去就是足足的二十分钟,这全清理干净了。出来时见阿竹已经把床铺重新收拾成了沙发客厅,饭菜已经摆好了。
见吴放歌出来,阿竹又笑着说:“这么久啊,我还以为你在里头又睡着了呢,一灵都想破门而入了呢。”
“哼,我懒得管他了呢。”开车的任一灵说。
吴放歌坐在沙发上,见面前只有一个餐盘一副刀叉,就问:“怎么?不一起吃吗?”
阿竹说:“开始是我开车,一灵看见你在翻身了,就猜出你要醒了,我这过来做饭的。我们吃饭的时间还没到呢,你吃吧,都是你的。”
吴放歌确实饿了,也不再客气,马上就来了个风卷残云,连吃了两盘后摸着肚说:“哎哟,活过来了。”
阿竹笑着说:“活过来了就去洗碗。”
吴放歌眼睛瞪的老大:“还得洗碗啊。”
阿竹说:“当然了,我们俩伺候了你这么久,你也该自己做点事了。再说了,你吃了这么多,不得活动活动啊。”
吴放歌没辙,只得去洗盘,洗完了以后又伸了个懒腰说:“哎呀,要是能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阿竹嗔道:“不知足!不过再往前,晚一点我们就能到房车营地,那里有公共浴室的。我们可以在那儿休整一两天,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吴放歌往沙发上一躺,四肢伸的长长的,又出了一口长气说:“是啊,可以回家了。”
当晚到了房车营地,先去公共卫生间把房车的厕所清理了,回来时正好遇到一群快活的美国人在搞烧烤会,其中有个认出了任一灵,喊道:“嗨,那不是《功夫监狱》的动作导演吗?”
吴放歌笑道:“一灵,你可是大明星啊。”
阿竹撅着嘴说:“美国人真好糊弄,一部三流功夫电影的动作导演居然也有粉丝……&;”
可不管三流还是四流,那群美国人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参加烧烤,有道是人在旅途,盛情难却,而且顺便把晚饭也解决了。不过吴放歌也确实看出了阿竹和任一灵的本事,不到一两个小时,阿竹就和一个看上去大约只有二十三四岁的金发美国小伙打得火热,而任一灵也开始和一个栗色头发,满脸雀斑的女孩勾肩搭背的跳那种很亲密的贴面舞。
“看来真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啊。”吴放歌自言自语地说着,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小伙递给他一瓶打开的啤酒说:“嗨,伙计,你也是拍电影的吗?你的头发可真酷啊。”
吴放歌笑着接过啤酒,到声谢谢,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原来是黑色的,我希望还能变回去。”边说边和那个黑人酒瓶相碰,仰头猛喝了几大口,顿时觉得爽快极了。
不过吴放歌之后没多久就悄悄离开了,因为尽管之前已经睡了三十多个小时,他还是觉得十分疲惫,于是他回到房车里,找了些洗漱的东西,去营地的公共浴室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时,见烧烤那边还在又唱又跳的,于是笑了笑,在自己回到房车,把床铺都铺好了,自言自语地说:“看来今晚我是可以独占这张床了。”说着,就脱衣睡了。
睡到半夜想翻身,却翻不动,两边都不行,发现阿竹和任一灵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回来了,一身的酒味挤着他睡。吴放歌暗笑,正想起来去趟厕所却被两只手一左一右又给按回去了,就笑着说:“拜托,我上厕所。”
阿竹嘟囔着说:“不准去。”
任一灵也说:“就是,不准去。”
吴放歌说:“拜托,这可是水火不留情的事儿,能说不去就不去嘛。”
阿竹说:“就是不准去。”
任一灵没说话,手上的力气却使得大。
吴放歌苦着脸说:“哎呀,总得有个道理吧,不准去。”
阿竹说:“我们俩年轻轻的就被你抛弃到美国,一熬就是二十年,从小姑娘熬成老太婆,还自带干粮给你养儿育女,给你做长工,这些债不用还的啊。所以要上厕所,先还债。”
任一灵也说:“就是,别想赖账。”
吴放歌说:“开头不是说好了,都有各自的生活嘛。”
阿竹说:“有各自的生活也不能欠债不还啊。”
任一灵说:“是啊,这段时间见你一门心思琢磨着害人,我们忍着你的,现在事情都完了,欠债不还是癞。”
吴放歌说:“可还是不对啊,你们刚不都找着……”
阿竹说:“女人命苦啊,其实就是想试试你吃不吃醋,可你这个没良心,还笑,笑也就罢了,还和黑小喝酒,我们还以为你口味变了呢。”
任一灵对阿竹说:“你和他啰唆什么。”说着手往下一滑,抓了一个正着说:“还不还?不然就把你银行户头给注销了。”
吴放歌笑了一下,伸手,把两人都搂过来,一人脸上吻了一下说:“我还还不行吗?不过我正想先去趟厕所了,不然会有严重后果的。”
就这样,吴放歌自打这一夜开始,腿脚总是觉得软绵绵,走路就像是踩了棉花,好在这一路上阿竹和任一灵倒是精神焕发,轮流开车,一路向南,笙歌不断。随着越来越靠近南方,天气也越来越暖和,好像是一个新的季节又来到了。N
第一百零八章 艰难的旅途
妮子和小艳之前从未出过国,因此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对于美国的了解在此之前止于好莱坞大片和友人的口述。有人的口述倒也罢了,偏偏大片里到处都是汽车追逐,枪击爆炸,要不就是僵尸遍地,总之就是个好端端走在街上也会无端惨死之地。虽然心里也知道那都是电影,可真要是来到了这块陌生的土地上,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
飞机平安降落,机场里既没有僵尸也没有恐怖分子袭击,只是出去的时候遇到两个亚洲人用很流利的中国话搭讪,其中一个人还很热情但同时又不容拒绝地伸过手来欲推轮椅,这可把这俩女的给吓坏了,因为不光是别人,就连吴放歌之前也对妮子说过,如果在美国遇到的麻烦,就去找穿制服的,千万别和长着一副亚洲人模样的人打交道,一般的说,韩国人都是自大狂,日本人更不靠不住,但这两种人都不如中国同乡,因为他们专门坑自己人。
有了上述警告,妮子和小艳当然是要婉拒这些人的帮助了,可是这帮家伙忽然呱啦呱啦的发起脾气来,也不知道说是广东话还是福建话,反正小艳和妮子一句也听不懂。两女暗暗叫苦:原来美国也有强拉客的啊,不知道倒票卖盘的在哪里了。
虽说周围人来人往的很多,但来往的**多只看了一眼就继续走自己的路,可能是因为觉得这是几个中国人之间的内政吧,都不管。小艳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可就在这时,斜刺里冲过来一个人,伸手一推,就把其中一个人退出老远,那两人一抬头一见这个人虽然穿着夹克,可皮带上却挂着警徽,于是就赔笑说了几句话。
小艳和妮子来之前虽然恶补了一下英语,可到了美国才发现,各奔不管用,只有一对一的交流时,连比划带说的勉强才能弄明白对方的意思,这平时般对话的意思完全听不明白。
这个别着警徽的人其实也是个亚洲人,只是身体长的很结实,看来西餐很养人。这人听了那两个人说完话后,就转过来问妮子和小艳,说的确是很流利的中文,而且带着云南口音。小艳是云南人啊,一听就觉得倍感亲切。
那人说:“我是周警官,你和他们(指那几个人)认识吗?”
小艳和妮子当然说不认识。于是周警官笑了一下,又对那两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两人一边指手画脚的,一边走了。
等那两人一走,周警官又对两个惊魂未定的女人说:“行了,你们现在安全了。”
妮子连声道谢,妮子却用云南话说:“你怎么不抓他们啊。”
周警官笑着说:“他们没有现行犯罪,而且这里也不是我的执法地区。和你们一样,我也只是个旅客。”这时小艳他们注意到,周警官脚下也有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于是小艳和妮子又是一阵道谢,周警官又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在城里的车行订了一辆车,或许可以送你们一程。”
小艳和妮子相互看了一眼,不回话。
周警官知道她们现在是不会轻信他人了,于是就笑着说:“也罢,那就让我帮你们叫聊出租车,或者送你们上机场大巴吧。然后你们就可以自由的去其他地方了。”
小艳想了想,出租车看来不一定安全了,大巴应该好些,总不能为了两个弱女子,整车都是黑店的人吧。于是就点头说要去坐大巴,周警官笑着送她们去了。
安顿好了她们,周警官就走了。大巴则开进了市中心,因为妮子残疾,所以下车的时候居然有两个金发小伙子主动前来帮忙,妮子和小艳只得嘴里‘三克油’不断,可大巴一开走,大家也都各自走了,这俩女的又发蒙了,这该去那儿啊。本来心里就没底,对面又来了一群牛高马大的黑人小伙子,穿的花花绿绿,走起来晃晃悠悠,还朝他们吹口哨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其中一个厚嘴唇的还朝他们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吓的小艳脊梁骨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在这伙人无意骚扰她俩,小艳也就沿着相反的方向推着妮子走。可走了一个多小时却发现自己在原地几条街打转,眼瞅着天又快黑了,急的眼泪快下来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辆警车,下来一个穿制服的警察,高鼻梁,绿眼睛,又高又壮,简直就是半兽人嘛。不过这个半兽人态度很好,先敬礼,然后就嘟噜嘟噜的问话,小艳连比划带说却也只是鸡同鸭讲,忽然又想起柳医生写的纸条,忙拿出来给那警察看,那警察看了‘哦’,了一声。于是拿起车上的无线电说了几声,然后又打开车门请他们上车,小艳正迟疑着要不要上呢,却看见那警察已经像抱小鸡一样把妮子弄进车了,小艳没办法,也只得上了车,那警察又把轮椅折叠了,连同行李一起放进后备箱。接着开车把就把她们送到一个汽车站,并且带她们买了票,又送她们上车,还和司机说了几句话,这时小艳已经有点使用他的口音了,听出好像是摆脱那司机关照一下他俩,而那司机也说了声‘’,这件事算是解决了。
不知名的美国好警察和他们挥手而别,小艳也松了一口气,居然开玩笑地对妮子说:“妮子,你说美国这儿,流行送锦旗吧,或者写感谢信什么的。”
不成想旁边座位上一个黑皮肤的女孩儿懂几句中文,就一本正经地说:“哦,那是他的工作。”
看来异国就是异国啊,很多经验都用不上了。
长途车开了一夜,小艳和妮子就这么在异国他乡渡过了第一个晚上,虽然因为时差的原因和心情的缘故,小艳和妮子都久久不能入睡,但毕竟很疲惫了,所以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抵抗住睡魔的侵袭。
第二天白天一睁眼,见车子正行驶在一片荒原上,除了这条公路外,道路两侧都看不到任何人工的痕迹。妮子心里没底,就问小艳:“小艳,我怎么看这都不像是去医院的路。”
小艳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后来车子在一个加油站停了下来,大家都下了车去加油站附近的餐馆吃饭,小艳和妮子一闻到那股黄油味就没有了胃口,只一人要了一杯咖啡提提神。
正喝着,就见那个客车司机和黑女孩一起走了过来,原来那黑女孩是临时充作翻译的。那个司机告诉她们,再过两个小时她们的目的地——青藤镇就要到了,但是她们要去的那个具体地方却不在镇上,大约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而客车不能直接送她们去那里,他感到很抱歉。
小艳和妮子确认为这司机有些礼貌过于了,他没什么好抱歉的啊,本来嘛,谁见过公共车直接开到家门口的?于是又连声道谢了一番。
自从来到了美国,说的最多的就是‘三克油’早知道也就不恶补英语了,因为三克油这句,没恶补之前就会。
大家在这里吃喝完毕,又去厕所卸了包袱,于是又上车前行,果然老小时候就到了青藤镇。和美国很多的小镇一样,虽然不大,却清新雅致,街道也很干净。
在乘客和司机的帮助下下了车,妮子和小艳再一次陷入迷茫,虽然这里已经不是大城市了,可还是一样的不认识路,司机虽然手指了一个方向,但说的话却让人失望:“你们可以在镇上找顺风车。”
陌生人的车,能乱搭吗?小艳和妮子半天拿不定主意,最后一咬牙说:“那司机不是说只有半小时车程嘛,我推着你,估计半天也就走到了。”难怪都说步行是罪稳妥的旅行方式,果然不差。
可就在她们要上路的时候,刚开出站不远的客车忽然停了下来,刚才那个黑女孩从车上跳了下来,对着他们招手道:“嗨~”边喊边跑了过来,跑到跟前就笑呵呵的说要帮助她们一直到目的地。
难不成美国人都是活雷锋?看来雪村的歌词是要改改了。
于是她们三个女孩子就到路口去等车,边等边攀谈,这才得知黑女孩叫‘琼’,高中才毕业,准备去南方学找工作的。
“我昨晚已经介绍我自己了啊。”琼说。
妮子和小艳觉得很惭愧,因为她俩既没有注意更没有记住。等了良久也不见有车,琼不耐烦了,就穿过马路跑进一家快餐店,不多时就拽了以为小伙子出来,笑着介绍说:“这是理查,他等会要送种子去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我们可以搭他的车。”
“种子?”小艳一愣“难道那里没有医院或者住着医生吗?”
理查对于小艳的说法表示不能理解,只说:“那是家很棒的农场,主人是个中国人,只是他经常不在家,据说再别的地方还有工作。”
小艳就对妮子说:“是了,就是柳医生,他不是说他的疗法不能在医院实行吗?”
说归说,可两个女孩越来越觉得这次来美国求医实在是不靠谱,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去看一看吧。n
【……第一百零八章艰难的旅途——……】@!!
第一百零九章 重逢
那个客车司机说的果然不错,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就见路边不远处有一栋很大的房子,不过虽然大,却也和普通的美国乡间家居在样式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整个建筑算的上一个小建筑群,有谷仓,牲口棚以及住宅构成。
理查直接把车开到谷仓门口对小艳几人说:“就是这里了,你们可以先进去问问,我要把种子放进谷仓里,然后再进去让这家主人签收。”说着就和琼一起帮小艳吧妮子弄下车,然后小艳推了,琼在前面走,三人一起走向住宅。小艳走着,还回头看了一眼,见理查正扛了一包种子,另一手打开了谷仓的门,暗想:“门都不锁,就不怕被偷?”
琼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亚洲美女,虽然琼还在礼貌地问话,可妮子和小艳却一眼认出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云柔!
云柔自然也看见了她们,就笑道:“你们怎么才到啊,真够迟钝的。”
小艳和妮子都目瞪口呆,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云柔笑着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快进来吧,后面正开着派对呢,估计着你们今天到,就让我一人在前面等着,哼!都欺负我。”说着就上前接替小艳来推妮子,琼帮着她把妮子推上几节楼梯,然后说:“看来你们没找错地方,那我就走啦。”
她转身正要走,却被妮子一把抓了手腕。虽然只是萍水相逢,可毕竟人家帮了她们很多,妮子历来是最重情义的,所以见她就这样走,心里有些不舍。
黑女孩笑着说:“我知道你们的名字,也知道你们在这里,我以后会来看你们的,嘻嘻,其实我就是这镇上的人,理查是我的未婚夫,是这家的主人付钱让我去接你们的。不过你们这么漂亮可爱,就是不付钱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哦。”
妮子和小艳一下就奥特了。主人?难道是云柔?可还没来得及问,琼就跑去谷仓那里了,而云柔则推了妮子就往里走,边走边说:“咱们还是快点吧,所有人都快等急了。
径直穿过房间的走廊,云柔推开后门,她们的眼前顿时一亮。
后面的布局和前面完全的不同,首先有很高的围墙,这在刚才的路上也看得见,沿墙而建的,是颇带几分中西合璧的建筑,有房间,也有回廊和凉亭,最大的亮点是院落中间的原型游泳池,此时正碧波荡漾,一帮子两女俊男一身清凉的正在嬉戏打闹。其中有个年轻女郎,穿着星条旗泳衣,离门最近,一见她们进来,立刻欢呼一声:“呀!她们来了!”随后就上来抱着小艳,朝她脸上就狠狠亲了一口。
小艳开始吓了一跳,回过神儿来一看,原来是林婷!这家伙在美国住了将近十年,差不多都异化了,举止动作什么的全都美国化了。小艳一看见她,忽然觉得特别亲,忍不住打了她一下说:“原来是你啊,真是的,前段时间我们过的那么难,你都不会来看我。”
林婷笑着说:“行了行了,我不会来也是有原因的吗。”
说着话,又过来一个小女孩,正是吴放歌的三女儿春丽,也穿着天蓝色泳装,对着小艳喊道:“姐姐~~~”
小艳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可都是亲人呐。一回头看妮子,没想到这家伙眼泪已经下来了,比她还来得快。
几人亲热了下,院子里的人也纷纷聚拢来,林婷笑着对妮子和小艳说:“好了好了,现在可以给大家介绍下了,其实这院子里的人可以说都是家人。于是她首先介绍了一个身材结实,浑身肌肉的女人,那女人看上去有四十来岁,别人都穿普通泳衣,她穿的倒像是那种鲨鱼皮的连体。妮子在视频上见过此人,知道她叫任一灵,若论和吴放歌的关系,这也算是前辈了。她看上去待人不算热情,这也难怪,在这种事情上,没几个人能保持大气的。她也算是一家人的代表了,她和吴放歌的儿子也在,英文名字很大路很狗血,就叫汤姆,今年已经大学毕业,还带回了一个栗色头发的女朋友,很漂亮也很性感,唯一的为题也是欧洲人所有的问题,就是汗毛孔粗大,脸上雀斑也多,属于那种只能远看的美女。
介绍的第二个人是阿竹,相对任一灵来说她显得更老一些,尽管她比任一灵还小一两岁,不过这可能是化妆品用的太频繁了的缘故吧。她看上去很热情,但谁都看的出,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和吴放歌有个女儿,名字叫杰西卡,正在读大学,此次也带了男朋友回来,却是个小个子的眼镜男,说一口广东普通话,是不是还冒出两句英语单词来,这又是一家。
第三家人可真复杂,女主人虽然长的不丑,却又矮又黑,身材也一般,两个儿子,大儿子继承了母亲的缺点,二儿子还好,看上去虽然相貌平平,各自却不矮。经介绍,女主人叫黎丁香,越南人,长子叫黎歌越中,次子叫黎歌越华。一介绍完,妮子就紧张地拉着小艳的手,担心地悄悄问道:“这俩……不会是……”
小艳也有点拿不准,但却一口否决道:“不会不会,品种不这么差!”
大家都介绍完了,妮子还是觉得少点什么,刚才她看见云柔的时候,心里莫名地燃起了一丝希望,可是介绍来介绍去,真正的主人,或者说应该是真正的主人的,居然还没有出现,这怎能不让她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她的心思被云柔看破,就说:“其实啊,是怕你们一时接受不了,放歌很好,只是最近才完成了一笔大买卖,很累。开始的时候一直等着你们呢,刚才说有点累了,进去午睡了。要不我帮你们去喊他?”
她说着,就要转身,妮子忙喊住她说:“不,不用。”
小艳也强忍着说:“就是啊,这么久都等了,不在乎这一会儿。”
谁知她才说完这句,就听妮子又说:“悄悄带我去看看他就好。”
小艳顿时一头的黑线:得了,左也是她,又也是她。
这时阿竹过来接了云柔的手说:“行了,我带你们去吧。要是不带你们去,他醒了恐怕要怪我们了……唉……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啊,我们算是人老珠黄了。”边抱怨边推了妮子往后面走,小艳则紧紧跟在后头。
吴放歌的午睡房并不大,陈设也很简单,比较醒目的居然是一个灵位,燃香未尽,灵牌有两个,主位上的是谷子,另一个位置稍微靠下一点,上头写着:至交海珍。灵位边上靠窗的是一架单人床,吴放歌躺在上头睡的正香。
“怎么全白了啊。”妮子一见吴放歌那满头的花白头发,才擦干的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流,她自己转着轮椅上前细看,那张脸庞是熟悉的,可又憔悴了很多。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吴放歌那满头的花白头发,却不成想吴放歌忽然睁开了眼睛,对她微笑了一下说:“你来了啊,我终于把你带出来了。”妮子再也忍不住,她把他的一只手抱在自己脸上,终于哭出声来了。
小艳原本也想上前抱着吴放歌大哭一场,可是妮子的轮椅很占地方,而且她又不想打搅这两个人,可自己的感情该如何宣泄呢?一扭头,正好和任一灵对了一个眼儿。从刚才相互介绍的时候,小艳就觉得任一灵肯定不好相处,谁知任一灵看了她一眼,居然说话也变得柔和:“想哭就哭吧,憋着没好处。”
小艳被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所有的心理防线,她扑进任一灵怀里,也哭出声音来。
喜极而泣,就是这么回事。
当晚,为了庆祝大家的重逢,吴放歌在家里举行了一个烧烤会,妮子和小艳又谈起一路上的艰辛,谁知林婷笑道:“你们艰辛个屁啊,纯粹自己吓自己,其实你们一路上都有人护送的。”
这么一说,妮子就想起那个黑女孩琼似乎说过她是因为收了钱才一路帮着她们的,就问吴放歌:“都是你搞的鬼吧。”
吴放歌笑而不答,小艳不干了,就捶了他一下说:“活该你头发白啊,净想这些折磨人的坏主意了吧。”
丁香这时笑着说:“小艳,其实你爸爸呢,开玩笑的成分也是有的,不过也是怕你们从国内出来,身后跟了什么不干净的人。”
妮子说:“那,机场的周警官,还有汽车站的那个警察,还有琼,理查……”
吴放歌笑了一下解释说:“也不全是,比如,汽车站那个警察,确实是个好警察。理查和琼都住在这镇上,有时为我工作。至于那个周警官……有点复杂,又很传奇,简直可以单独开本书了。他以前是我的战友,我的拳术大部分都是他传授的。关于他的事情你们想听听吗?”
小艳正想说‘想‘却听阿竹不屑地说:“哎呀,有什么好说的嘛,都听你说了八百遍了。”
她说这话时正好晃悠到吴放歌面前来,他就趁势在她翘臀上一拧说:“那就听八百零一遍。”
阿竹打落他的手,说了句“讨厌。”然后就晃到别处去了。
吴放歌于是又借着说:“周警官当兵的时候因为犯了点事儿,就借着边境扫雷的机会诈死出逃。后来辗转到了欧洲,参加了法军外籍军团。说起来当年我和他说起外籍军团的事情多少是有点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就去,在法国外籍军团干了五年,退役后觉得不适应法国的悠闲生活,就又到了美国,开始的时候生活很苦,正好美军预备役部队在招人,他虽然此时年纪有点大了,但毕竟从军经验丰富,于是又加入了美军,还参加了第二次伊拉克战争。随后居然考取了警察,一直做到特警队长,因为年纪大了才退役。他这一辈子都是穿制服扛枪的,除了这个他是什么也干不好啊,可是做了这么久,也有些厌倦了。而我恰好在一部反映伊拉克战争的新闻片里,看到了他,当时也没敢认,就请人去调查,没想到真是他。正好我们青藤镇的老警长退休了,我就做了点游说工作,加上他的履历非常好,所以青藤镇就决定聘请他来做警长。而我看时间又恰巧,所以就让他去机场接你们,可惜你们戒备心太重,不然他就直接把你们接回来了。”
小艳听了,吐了吐舌头,妮子在欣喜之余又有些失望,她对吴放歌说:“那……既然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柳医生的事情也不是真的吧。”n!~!
第一百一十章 云柔想回国
能和吴放歌重逢,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果柳医生的事情是假的,那么妮子能重新站起来愿望就再一次落空了,如此一来,就不是百分百的喜悦,而是喜忧参半了。殊不知吴放歌笑了一下说:“妮子,你没审美可担心的,这里是美国,而且柳医生也确实是骨科医生。既然你已经来了,肯定就有治愈的希望。说起来呢,咱们祖国的医疗条件其实比美国的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在分配上存在一点问题,所以不能让广大的老百姓享受到现在医学科技的魅力,在这儿完全不一样,而且这里不是还有我吗?”
妮子听了这话,刚刚又悬起的一颗心再度放下,大家也纷纷宽慰她,让她不要着急,治病的事情是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的。
当夜,由于妮子和小艳一路奔波,都累了,所以就早早的散场,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吴放歌亲自给妮子安排了房间,临别时妮子握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吴放歌安慰她说:“好了,先好好休息,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小艳看出一点问题来,就笑着问:“老爸,我看今儿人最齐了,等会是你的哪位贵妃侍寝啊。”
吴放歌手掌往她脑袋上一拍说:“别提这茬儿了,若是人少时,我还可以各个击破,可以聚到一起了,到不方便下手了,找谁都不合适。”
小艳依旧笑着说:“也可以大被同眠啊。”说完,往旁边逃开一步,以防巴掌又落下来。
不过吴放歌这次到没有打她只是发愁地说:“不可能啊,你没看见,你的几个哥哥妹妹都在嘛,我要是来那一手,怎么好意思嘛。所以干脆啊,我还是在你谷子妈那儿睡吧,还有海珍阿姨呢,两个大美女了,不少了,做人的学会知足。”
这话说的,还带着几分伤感,可小艳却不依不饶地说:“你偏心。”
吴放歌诧异道:“我都谁谷子妈房了,还有什么偏心的啊。”
小艳说:“你睡谷子妈房间,那我妈呢?还孤零零的一个人长眠在云南呢。”
吴放歌听了,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你妈也在这里,我出来时把她也带了出来,只是她看上去温柔,其实性子硬,肯定不会和别人一起分享我的,所以她有单独的房间。”
小艳一听,眼睛一亮说:“哎呀,坏老爸,怎么现在才和我说啊,到我去看看嘛。”
吴放歌于是先安顿了妮子,然后带着妮子回到前面,前面是个正常的家居样子,果然有一间房间被单独用来供奉卫艳的灵位。小艳一见,眼泪顿时也止不住,就说:“行了,你们都有人陪着,只有我妈孤单一个人在前头,今晚我就睡这儿了。”
吴放歌见她真情实感的又上来,也就依了她,安排她在这个房间住下了。
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妮子起床洗漱过了,才下楼,却看见汤姆和杰西卡等人都在往院子里停放的汽车后备箱里放行李。
“难不成大家都要走?”她这么想着,又跑到后面,妮子已经早起,正在和众人话别,于是上前就是直愣愣的一句:“怎么回事啊,大家好容易团员了,怎么又要散?”
阿竹笑道:“艳儿,你真以为这里是那个人的后宫啊,大家其实平时各自有各自的事业,自己的生活,有这份心的时候才在一起聚聚,不然可就美死他了,咯咯咯。”她笑的花枝乱颤。
小艳转过头又瞪着吴放歌,吴放歌无可奈何死耸耸肩说:“人人都是自由的。”
“没劲!”小艳嘀咕了一句。“都哪些人要走啊。”
于是大家纷纷话别,其中阿竹的生意再旧金山,自然是要回去的,任一灵回好莱坞,汤姆想去水牛城应聘一份工作,杰西卡要回大学里去。丁香一家三口子自然是回越南,不过不是立刻回去,在美国还有些生意要处理,处理完了再回去。
林婷也要走了,她在处理完在美国的一些事务后,就要启程回国,逐步继承家里的产业,另外她也是吴放歌在中国新的代理人,毕竟国内做生意还是有赚的。
如此一来,偌大个家里,就只剩下吴放歌,云柔,春丽,再加上妮子和小艳五个人了。
“就算你们要走,也不用一下子走的干干净净嘛~~”大家一下子都走了,小艳还觉得有点舍不得,毕竟在这异国他乡,熟悉的人是越多越好。
丁香笑着对小艳解释道:“我们和你老爸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家都在这儿呢,他觉得别扭,也不知道该和谁亲密一些合适。如果大家不是一起走呢,先走的人又会觉得吃醋,所以干脆大家一起走了,免得……呵呵呵……再说了,你老爸不会孤单的”她说着朝云柔努努嘴,小艳立刻笑了起来,原来还是有预备队的啊。
既然是大家同时上路,就同时都到了门外,彼此相互告别,吴放歌此时看起来最是幸福,又是叮嘱孩子,又是和他们的母亲拥抱告别,真是绮丽无限啊。
不过随着汽车的扬尘而去,院子最终就只剩下了最后五个人。
午饭后,吴放歌开始联络柳医生等人,为妮子安排治疗事宜,过几天他就会亲自开车带着妮子和小艳一起去求医,云柔则留下来打理农场的生意并且照顾春丽。因为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又请了琼和理查帮忙。期间,镇上新上任的警长周海也时不时来拜访一下,和吴放歌喝上一两杯啤酒,谈谈以前一起当兵时的旧事。一周之后,吴放歌就带着妮子和小艳出发了。
进行了几次会诊后,结果还是比较乐观的,他们又不缺钱,于是当即就要求医生安排手术,手术一共进行了三次,从手术到术后康复,差不多用了半年的时候,妮子终于可以不借助轮椅了。虽说她不能像运动员一样的窜蹦跳跃了,走路也还是有些跛,但总算是站了起来,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可以自理了。
这时崔明丽早就从国内写了很多电邮来催,而小艳和妮子的签证也是在是续不下去了,吴放歌也劝她们先回国去,处理一应的事务后,再做打算。恰好此时云柔也犯了思乡病,其实主要是她在这儿比较受欺负,吴放歌虽然还算护着她,可毕竟待她也不如往日,又听说当年的案子已经平反,只要回去就可以恢复一切的职级待遇,于是就动了心思。不管怎么说,回去还是个国家干部,在这儿别处又不敢去,只得守着个农场,又不似在国内,动动嘴就可以了,在这儿连拖拉机都得自己开呢。
吴放歌见她萌生去意,也不在挽留,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不让她和妮子小艳搭伴回国,鸡叔虽然死了,但毕竟他也有家人朋友,若是里有个认死理的,难免不惹出祸事来。
打定了主意,三人就打点行装,办理手续准备出发。云柔此时已经是归心似箭,吴放歌也就让她先走了,不过她走之前说了一句话提醒了妮子等人,她颇为幽怨地对吴放歌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了,这么久你都没碰过我。”
妮子和小艳也因为这一句话联想起来,吴放歌这段时间岂止是没碰过云柔,他好像谁也没碰过。妮子在吴放歌面前腼腆,小艳却放得开,就瞅了个冷子,悄悄的问他:“老爸,你是不是……那儿……出了什么问题?”
吴放歌一脸诧异地说:“没有啊,呵呵呵,只是我年纪大了,那些事儿,渐渐的淡了。”
小艳笑道:“屁啊,你现在可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啊。我看是和上回的原因一样吧,觉得要了谁都会得罪另一帮怨妇,所以干脆不要的吧。”
吴放歌一下红了脸,小艳见了,更是得意地笑道:“哎哟,被我说中了不是?还脸红,老爸,你别冒充小男生了,本来就是个大色-狼,就别装了,常言说的好,莫装十三,装十三被雷劈。”恰好逢着雨季,小艳话音刚落,半空中就是一个炸雷下来,吴放歌就是一哆嗦,小艳却笑着对这天空喊道:“上帝老爷爷啊,我随便说说的,你也就随便吓唬吓唬他好了。嘻嘻。”
有了小艳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中间搅合起来,就没有了捅不破的窗户纸。当晚,小艳就蛊惑妮子去吴放歌的房间。因为太久没和他亲热过,所以妮子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一不好意思就晚了一步,等他们蹑手蹑脚的去时,却在门口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女人在极度快-感的情况下才会发出的,呼天抢地的声音,小艳瞪了妮子一眼说:“不听我的吧,被那家伙抢先了。”
妮子咬咬嘴唇,忽然推开门就闯进去了,小艳原打算也跟进去的,可是转念一想:我跟进去干嘛啊,这里头已经够热闹了。于是只得讪讪的回自己房间,自己又把自己骂了一顿:整日里挑东挑西,到最后自己还是什么也落着啊,看来自己这一辈子啊,只能给吴放歌做女儿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吴放歌毕竟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走路就有点发飘,而云柔和妮子,却如同被晨露滋润了的玫瑰花一般,娇艳欲滴。吃早餐时,一左一右的把吴放歌夹在中间,如果不是春丽还没去学校,指不定会有多恩爱露骨呢。
饭后,吴放歌要送云柔去机场,往返要两三天的时间,妮子倒是没说什么,小艳却不干了,明明是我做的饭,想让妮子独占的,却让云柔抢着先盛了一碗,这要是单独送了她去机场,那放歌还有命回来吗?云柔现在的年龄可正式欲求不满的时候啊。于是就提出大家一起去,只要能让妮子和云柔打个平手。她的理由是来美国这么久,不是给妮子治病,就是窝在这个小镇上,都没四处玩玩,看看异国风情。可吴放歌却担心春丽就没人照顾了,小艳就说依旧请琼来帮忙,吴放歌见她很坚决,只得答应,不过请琼和理查来只是打理农场,春丽则委托周海照顾,两人是老战友了,这点事情自然是不在话下。
安顿好了一切,吴放歌就开车带着云柔和妮子小艳上路了。n!~!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最终的选择
云柔一路上都显现出衣服归心似箭的样子,甚至在酒店里和吴放歌过夜的时候都在说:“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快降落了吧。”可在了机场,即将通过登机口的时候,却突然扭身跑了回来,抱着吴放歌说:“我不想回去了……”还抹眼泪。
吴放歌知道这不过是别时伤感,只是宽慰了她几句,并未趁势挽留。果然,抹了一会儿眼泪,云柔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进了登机口。
送走了云柔,吴放歌一想妮子她们还没真正的在美国游览过,于是就用了几天时间,带着她们在周边的几个城市逛了逛,结果挺失望的,按小艳的说法,美国其实很枯燥,晚上找个酒吧都得跑出去老远,小区里也连个小卖部都没有……像黄石公园这些地方又太远,这次看来是没机会去了,所以干脆早点回国。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云柔先走了,每晚妮子就名正言顺的和吴放歌双宿双飞,恩爱无比,小艳有点受不了,可她历来是和妮子一国的,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可这样一来,游玩的兴趣大减,吴放歌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正好也惦念父母家人,妮子和小艳也出来半年多了,家里虽有崔明丽照顾,可毕竟人家也有一家人,还是早点回去把家里的事情打理好。
临别那晚,小艳赖在吴放歌房里不走,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话,吴放歌和妮子也不好赶她,只是暗示说‘困了’,可小艳不买账,最后干脆说:“得了,反正明天要回去,今晚我也睡这屋吧。”
妮子听了心里就是一紧。虽说小艳这些年一直照顾她,对她是有恩的,可是自打她为吴放歌受伤自残之后,心里还是颇有几分自傲的,而且总觉得,若是吴放歌要续弦的话,肯定是非她莫属。虽说难免还有些流萤飞舞什么的,可只要正宫的位子坐稳,倒也能忍得下。可小艳是不同的,一直以来她都是吴放歌的养女身份,这要是一下子升了格,以后吴放歌还有什么女人不能要啊。
别说妮子,就连吴放歌也连说‘胡闹’,可小艳接着说:“哎呀,就是觉得这次一分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大家在一起多待一会儿嘛,实在不行,你们亲热你们的,我最多闭上眼睛喽……”
吴放歌连说:“不像话。”也不再客气,拎着脖领子就把她给扔到房间外面去了。
轰走了小艳,吴放歌笑呵呵的回来说:“行了,这下就清净了。”说着话,却见妮子眼眶里包着眼泪,就笑着说:“干嘛啊,怎么总是哭哭啼啼的,别再我好容易把你的腿治好了,你眼睛又出什么问题啊。”
妮子听了,破涕为笑,擦着眼睛说:“谁哭哭啼啼了,哎对了,我家里人把我抬到你家去那天,你就趁乱失踪了,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丢下我们就走了啊,还有,你的病怎么突然就好了啊。”
吴放歌说:“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妮子说:“早就想问了,一直没敢。”
吴放歌挂她的鼻子说:“你还有不敢的啊。”然后叹了一口气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你想听吗?”
妮子点头说:“想。”
吴放歌说:“那你得发誓,暂时不告诉任何人,小艳也不行。”
妮子举起手,煞有其事的说:“发誓就发誓嘛。”
吴放歌把她揽入怀里,好一会儿才说:“我这个人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是可能会遇到麻烦,之前就心惊肉跳的,可能也是一种预感能力吧。”
妮子点头说:“这个我们都知道啊,你靠这个,没少赚钱。”
吴放歌笑了一下又说:“可是上回这感觉和平时的又不一样,好长一段时间又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我就猜这多半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所以就开始琢磨后路,先送春丽和谷子来美国,这个你知道,后来又想着怎么才能在逆境中脱身,想来想去只有保外就医这一条,而且要重重的不能接受任何质询,但也不能伤着自己啊。于是我就想起了我的**病,木僵症。”
妮子瞪大眼睛说:“你能自己控制自己发病?多危险啊,有次医生说过你要是在发病就好不了了。”
“有句话就死里求生嘛。”吴放歌淡淡的说“我当时就想,我的病应该是在云南染上的,所以我又找机会回了云南,四下打听了一下,最后还是遇到了老朋友丁香,那个越南女人,她告诉我,当地少数民族有些女人会从植物里提炼一种毒素,能暂时是人麻痹,可到底这是木僵症的引发原因,还只是一种类似的症状谁也说不清楚,可我觉得这个险值得一冒。”
“所以你被审讯的时候就趁机偷偷吃药装病了啊。”妮子好像有点明白了。”
吴放歌笑着点点头:“本来还打算再坚持几天的,可是有人传进话来,说你和谷子出事了,我当时很绝望,觉得除了这条路,更无别的路可走。”
妮子先是笑了一下说:“你真狡猾。”随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不对不对,且不说我们都是24小时被人看着,身上的东西都被搜个精光,你怎么可能带药进去啊。”
吴放歌笑着说:“这还得感谢你啊。”
妮子说:“这里头有我什么事儿啊。”
吴放歌的手在妮子光洁的胳膊上滑动着说:“那年你才从北京回来,不多久胳膊上就多了个疤,你当我不知道那是填埋式的避-孕手段啊。”
妮子一下红了脸,伸手打他。吴放歌抓了她的手在唇边轻轻的吻着说:“你那倒是提醒了我,我请人帮我炼制浓缩的药丸,外面用牛油腊封了,就藏在这儿。”他说着拍打着自己左小臂,那里有一块明显的伤痕。
妮子捂了嘴说:“难怪听你你发病的时候把自己胳膊咬个稀烂,你你你当时是装病,其实是在找药吃,吃了之后的症状才是真的。”
吴放歌笑着说:“记得保密哦,目前除了我,这个只有你知道。”
妮子说:“你好阴险啊。”
吴放歌说:“没办法啊,我只有脱身了,后面的事情才可以继续做下去啊。”
妮子又问:“那后来呢,你怎么趁乱跑掉的啊,就算你是装病,可是卧床那么久,就算醒来也肯定很虚弱,你自己不可能跑掉的。”
吴放歌点头说:“你其实已经说出答案了,我自己肯定不可能跑掉,更何况这之后还需要偷渡出国,取得合法身份,套取情报,制定复仇计划等,都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
妮子原本还想再问细一些,但见吴放歌那样子,显然是不肯再说下去了,而她也是了解这个人的,不管对谁,都要留一手。于是就说:“你倒是跑了,可苦了我们……后来案子平了,你也不回来。”
吴放歌笑着说:“你当我不想你们啊,可是没办法,案子虽然平了,可事情还没完,那帮人历来习惯于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他们牺牲了我们一次,难保不牺牲我们第二次。而且他们的所作所为你觉得是能够被原谅的吗?至于你们,我当然会考虑,特别是你,妮子,我都没想到你会那么的刚烈,所以嘛,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嫁给我吗?”
妮子听了一楞,尽管这个结局她想过很多遍,却没想到过会来的这么突然,一时慌了,说不出话来。
吴放歌见她错愕的样子,就笑着说:“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我也老了,有些事不是那么想了。”说着佯装转身。
妮子一下就拿不住了,忙嘤咛一声从背后把吴放歌抱住,却仍旧不说话。吴放歌笑着说:“怎么?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妮子脸涨的通红,使劲地点点头。吴放歌笑道:“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咱们早点睡觉,你们回国也是早去早回,把国内的事情都料理了,咱们一家人也该团聚了。”
妮子又点点头,一脸的红晕,确实像个新媳妇儿。
人总是需要一个宣泄口的,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若是老憋在心里早晚憋坏人。妮子本打算一直藏着这个秘密,等吴放歌到时候宣布,可在飞机上是在忍不住还是跟小艳说了。小艳听了吓了一大跳,多大一嗓门儿说:“什么!他向你求婚了?!”惹的差不多半个飞机的人都往这边看,还好里面老外多,这句话没几个人听懂。
妮子含羞点点头,小艳一把抓起她的手来看道:“戒指呢?戒指呢?”
妮子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这一茬儿,痴呆呆地说:“戒指?他就这么一说,没给戒指。”
小艳松了一口气说:“哎呀,没戒指可不行,我老爸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再怎么也是个男人,男人在床上什么话不说啊。”
小艳这句话就像是一碰冷水,把妮子浇了一个透心凉儿,又细细的把前情往事想了一遍,越发的觉得不靠谱,是啊,吴放歌那么多女人,都是个顶个儿的人精,而且刨去春丽不算,他还有一子一女,俗话说母凭子贵,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比那些女人年轻,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现在也三十出头了,那年轻的女纸还不是一茬茬的长出来啊。想到这儿,早先的那股兴奋劲儿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小艳那边也觉得十分的不爽,就这么着,从美国飞回的班机足足十几个小时的航程里,这俩人居然没有再相互说过一句话。n
【……第一百一十一章最终的选择——情人阁——……】@!!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谈
飞机在省城机场降落后,妮子和小艳一声不吭,闷头出了机场,小艳忽然对妮子说:“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在省城还有点事儿。”
妮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说:“别呀,一起来的,一起回去嘛。再说了,你在省城还有什么事儿,不是没生意了吗?”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嘴太快了,这不正是小艳的痛处吗?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往回找补说:“我的意思是咱们出来时间挺久的了,残疾人之家的事情全是丽姐一人照顾着的,咱们早点回去,她也好休息几天。”
小艳说:“没事儿,原本那个企业就是你和我丽妈搞的,我是后来混进去的。虽说我在省城的生意没了,可是我弟毕竟还在省城打工,我顺便看看他去,然后也想去找找小黄。”
妮子说:“也好……可你找小黄干什么啊。”
小艳笑了一下说:“复婚啊,有道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妮子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小艳到声路上小心,就那么飘然去了,所以她想说的话也没能有机会说出口。
小艳进了省城,先去找弟弟,姐弟长时间没见面,自然亲热的很,只是弟弟工作忙,就先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她,让她先回家。小艳回到弟弟家,却看见弟弟房间里满是弟弟和弟媳妇甜甜蜜蜜的合影照,越看心里越不好受,干脆留了个条子,把门锁了出了门。先在街上逛了大半天,一咬牙给小黄打了一个电话,小黄倒是很快接了,可一听是她,就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清楚一句话,小艳以为自己还能控制形势,就跟以前似的拿出凶巴巴的样子来说:“干嘛?虽然我是你前妻,也不至于这么不理不睬冷冰冰的吧。还有你在哪儿呢,怎么那么乱?”
谁知小黄说:“小艳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一家,可你也不能这样儿啊。”
小艳说:“不能哪样儿啊,哦,大家夫妻一场,打个电话都不行啊。”
小黄说:“不是不行,只是今天这场合不对。”
小艳说:“什么场合不对啊,打电话还分场合?”
小黄说:“小艳啊,你就饶了我吧,今天可是我结婚啊。”就这句话,就像是用了一桶冷水,把小艳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心儿凉。她拿着电话当场就愣在街上了,连小黄是什么时候吧电话挂断的都不知道,这下可真的全完了。
小艳又在街上失魂落魄的逛了一阵子,稍微清醒了些,就在脑子里把那些在省城认识的朋友挨个儿过滤了一边,却发现没一个能在这时安慰她的,于是觉得周身发冷,若好的阳光照在身上居然感觉不到一点暖意,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就想先去找家酒店住下,可一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那有蓉家小区门口了,心想干脆进去看看吧。于是就进去找到门牌号按门铃,就听里头有人喊了声:“谁啊。”借着就是踢里塔拉的拖鞋声。
小艳听了心里就是一凉,那明明是个小伙子声音,原来那有蓉这厮一直也没亏待自己,正要转身走时,门已经开了,门里站着一个精壮小伙子,只穿了条长短裤,第一句就是:“你找谁啊。”
小艳正想说:“谁也不找。”就要走时,却见那小伙子忽然眼中冒出惊喜来,笑着说:“哎呀,艳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艳端详了一会儿,才认出这小伙子原来是那有蓉的儿子小柳,以前是跟着父亲过的,上大学了才到省城母亲这里来。都说黄毛丫头十八变,这小伙子也是一天一天,加上小艳和他见面本来就不多,所以居然一下子没认出来。
把小艳让进屋,小柳给她倒了饮料说:“我妈马上下班回来。”话还没说完呢,外头就听见有人拿钥匙开门,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那有蓉见了小艳也非常高兴,顺手给了儿子一巴掌说:“穿个裤衩到处跑,没见艳姐在这儿吧,给老娘穿裤子去!”
小柳笑着边走边说:“艳姐又不是外人……将就那么多干嘛?”
这下算是找对了人,晚上那有蓉请小艳吃饭,并问她安顿下没有,小艳说:“有好多话想找个人说,可找来找去还是来了你这儿,要不晚上我们去酒店住,你碰我说说话。”
那有蓉很爽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说:“行啊,我也正想听听你的美国见闻呐。”
于是吃过了饭,那有蓉回家把儿子安顿了一下,小艳则去找酒店,就在附近找了一家,然后用短信把地址和房间号发给了她。
那有蓉一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此时小柳不在,小艳说话也随便了很多,就说:“又不是男人约你开房,着什么急洗澡?”
那有蓉说:“不多洗几次划不来啊,房价这么贵。”
小艳说:“你那么大一公司撑着还在乎这点小钱。”
那有蓉说:“哪里啊,大环境不好呢,今天冬天又不冷,我压了好多货在手里呢,而且你也知道,你老爸出了那一档子事,我这儿也没了个遮风避雨的,生意不好做啊。”
小艳笑道:“那也不能靠洗澡洗回本钱来啊。”
那有蓉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也就是图个心理平衡。”
小艳一听,就笑道:“对!我也平衡一下。”说着也脱了衣服和那有蓉一起进去。
两个女人一起洗澡,也没个清静时候,彼此嬉闹不已,开些诸如,你的大我的小一类的玩笑,折腾够了才出来。
那有蓉毕竟年纪比较大了,心智成熟,一出来等喘息稍定,就问小艳:“我看你状态不好啊,怎么?美国之行不顺利?”
小艳叹了口气说:“顺利啊,就是太顺利了。”就把这半年来在美国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都说了。惊得那有蓉张大了嘴巴说:“这个该死的放歌,瞒的我们好苦,这人要是对你好了,痛苦,要是对你不好你可就算惨了。以后我还是离远点儿好,呵呵。”
小艳却无心开玩笑,就说:“蓉姨,我问你件事儿,你可得实话实说。”
那有蓉有了吴放歌的消息,心里正高兴,就说:“你说吧。我跟你们啥时候有秘密了?”
小艳瞪着她的眼睛说:“你和我老爸有一手没?”
那有蓉一点都不觉得这个问题绕嘴,反而说:“这有什么好问的啊,我还以为什么呢,自己猜去。”
小艳说:“猜肯定是猜的出来的,可我想听你亲口说。”
那有蓉说:“你个丫头真没意思,这话说明了就没意思了,实话跟你说吧,有过那么几回,你老爸不大看得上我。”
小艳叹了口气说:“老爸真是的,连个打酱油的都不放过。”
这话一出口,那有蓉不干了:“哎呀,死丫头,你说谁是打酱油的啊。”
小艳赶紧道歉说:“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老爸怎么搞的啊,谁都放不下,就不怕伤女人的心啊。”
那有蓉说:“我一老女人无所谓啦。其实你老爸那人很有魅力,待人又好,好多时候不是他放不下别人,是别人老惦记着他。说实话吧,你老爸和我之所以有过几次,那完全是我孜孜不倦**的结果啊。”她说着脸上居然露出颇为得意的笑容来。可这句话也典型了小艳记忆深处的一些事情,**,自己多年前怕被遗弃,不是也做过这事儿嘛?想着想着,脸居然红了。
这时那有蓉又说:“艳儿啊,我知道你的心思,怕是你也放不下你老爸吧。只是呢,你母亲就是中间那堵挪不开的墙啊,你明白不?放歌虽然这辈子风-流不羁,可骨子里头对伦理这些东西还是有几分看中的。”
虽然这几句话正说在点子上,可小艳却反问道:“那你呢蓉姨,要是我老爸突然对你求婚,你怎么办?答应吗?”
那有蓉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当然答应啦,这等机会,十年也不一定遇到一次啊,尤其是我现在这岁数……”顿了顿,收敛了笑容问道:“怎么?他像谁求婚了?”
小艳没好气地把自己往枕头上一摔说:“还有谁?妮子呗。这次妮子为了老爸,敢把命豁出去,现在老爸疼她疼的要死,谷子妈又不在了,以后就是妮子妈了。”说着翻了一个身,看着天花板又说:“也怪我啊,老怕她吃亏,事实都向着她,有机会还帮着她撮合,结果啊……真是作茧自缚。”
那有蓉听了她的话,忽然正色道:“艳儿啊,你觉得你的问题,真的就是妮子一个人的问题吗?”
小艳说:“当然不是了,老爸虽然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可也不少,而且个顶个都是人精,这次他能顺利逃走,不知道有多少人帮了忙,所以啊,问题大大滴。”
那有蓉听了就笑着说:“这就是了不管你怎么想,你的问题始终都是你的问题,和其他人没有一点关系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小艳马上就明白了症结所在。n
【……第一百一十二章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