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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海十三郎     一路高升txt下载     一路高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七章 拜年

    既然已经是盟友,就没有了那么多的客套话。何海珍把吴放歌径直拉到一个拐角,见四周无人就问:“明天你还值班不?”

    吴放歌答道:“不值。”

    何海珍就说:“那好,明天上午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王双家里拜年。下午去我家,我老爸也请了你老爸,咱们一起把这事儿给平了。”

    吴放歌说:“王双那儿我是想去一趟的,只是我们非得一起去吗?”

    何海珍说:“得一起去。一起去和分开去遇上,所传递的信息是不一样的。”

    吴放歌心说这女人确实精明,就又问:“那你说准备点什么年礼好呢?”

    何海珍说:“随随便便,水果什么的都行,这老家伙其实得的也不少了。”

    吴放歌听她这么一说,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副场景来,一具臃肿的身躯和一具年轻的**缠绵的样子。

    何海珍见吴放歌有些走神,脸一红说:“你丫想什么呢?”

    吴放歌一下子醒了,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没,没想啥,那明天我等你。”说完就跑了。

    周国江和崔明丽在车上等的已经不耐烦,吴放歌一来周国江就笑道:“小吴哥你干嘛呢,要热乎晚上回去热乎行不,看我和丽姐这天寒地冻的……”

    吴放歌连连道歉,崔明丽又没好气地说:“那女人漂亮是漂亮的,就是一副狐媚子像,看来不适合往家里娶的.”

    吴放歌赶紧解释:“你们说啥呀,不是那么回事儿,就一熟人。”

    周国江笑道:“人熟还拉到一旁说悄悄话?那肯定不是一般的熟。”

    崔明丽也附和说:“嗯,就是就是。”

    吴放歌见他俩存心取笑,那就是说怎么解释也没用了,也只得由他们笑去。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何海珍就来敲门了,好在吴放歌习惯了早起锻炼,才没被她堵在被窝里。何海豹也跟着来了,他头梳的油光光的,穿着新西装,精神倒是很精神,就是有点单薄,冻的吸溜吸溜的,吴放歌见了,赶紧让进屋里来,从门口拿回火盆要生火给他取暖,何海珍笑道:“他活该,要风度不要温度。你准备好早点走,咱们上王区长家烤他的电暖气去。”

    吴放歌其实也懒得麻烦,就从礼盒里挑了一个外形最好最大的,提在手里说:“那行,咱们走吧。”

    何海珍见吴放歌手中的礼盒很精致,就问:“唉,你礼盒儿那儿买的?我怎么没看见?”

    吴放歌说:“批市场啊,里面水果是我自己装的,外头做了些装饰。”

    何海珍说:“看不出你手还真巧。”说着让何海豹把他们买来的散装水果放下,又说:“干脆我也在你这儿拿个礼盒算了,这些水果给你留下。”

    吴放歌自然不好推辞,但是他注意到了,何海珍姐弟除了带了水果,还带了一些其他的礼品,相比之下,自己单独的水果礼盒就显的有些单薄了,这个女人真厉害,稍不注意就能让她抢了上风去。

    何海豹对姐姐夸奖吴放歌手巧有些不满,他观察了一下礼盒的外装饰,大声说:“姐,这个外头好简单呐,我也能做。”

    何海珍对着他说:“去,一边儿去,该你说话的时候啥也说不出来。”然后转过脸来又对着吴放歌有说有笑,变脸可真快。

    三个人一起出了红军院,恰好这一年金乌市第一家出租车公司成立,满街都是崭新的出租车,金乌人这时大多还是小县城思维,宁愿花两毛钱去挤公交车,却对起步价3块的出租车望而止步,所以这些车大多是空座。何海珍潇洒地一挥手,立刻就有一辆出租车停下了,三人上了车,直奔新城。

    到了王双家一敲门,开门的居然是朱雨露,新人新年新气象,她也穿了件崭新的红色毛衣,胸前鼓的高高的,看上去没平时那么难看了。

    朱雨露一边朝里面招呼,一边把他们三人往屋里引。好家伙,客厅里的人几乎都挤满了,要不怎么说当官好呢,过年都比普通人家人气旺的多。

    朱雨露现在可不得了,来拜年的人要见王双,就得先过她这一关,因此不管谁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据说私下也收了不少‘叔叔伯伯’的压岁钱呢。

    王双开始是在客厅的,后来觉得烦,就不辞劳苦,大过年的也和某个客人在书房谈工作上的事,后来人越来越多,大过年的也不好把大家拒之门外呀,所以就都在客厅等,由朱雨露招待着。也有打着油头说是来探望汤霞阿姨或者汤霞嫂子的,均以医嘱‘需要多休息’不见。

    朱雨露见来的是是吴放歌和何海珍姐弟,这倒他们和平常客人不同,就专门跑到书房是通报,王双听到何海珍来了,眼睛就是一亮,但很快就又恢复到了平时的稳重,缓缓地说:“啊,他们一定是来看你阿姨的,你去看看你阿姨精神怎么样,好的话,让他们在楼上聊聊,我一会儿就上来。”

    朱雨露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也比以前精明多了,立刻会意,出来就领着吴放歌等人上楼,惹来了不少嫉妒的目光。

    朱雨露一推开主卧室的们,就笑着说:“汤阿姨,你看看谁来了?”

    汤霞正被楼下那一群人搅的头疼,没好气地一回头,看见吴放歌,顿时来了精神,但见后面还跟着何海珍姐弟,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但是大过年的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啊,只得对吴放歌说:“小吴快来,快来坐着。”

    这一下子就看出待遇差距来了,汤霞让吴放歌坐在床沿上,甚至还拉着他的手,而何海珍姐弟就只能坐沙了,离得老远,说话都得伸着脖子。

    “小吴呀。”汤霞说“你怎么现在才看看你阿姨呀。”

    吴放歌笑着说:“来是早就想来了,可是我妈说,金乌人初一到初三都不兴拜年,我初三又恰好值班,所以今天一大早这不就来了吗?”

    汤霞道:“什么破规矩啊,阿姨这儿不兴这些,再说了,你看楼下那些人,从三十就开始排队了,我们家老王也就是个正县级干部,他们置于这样吗?”

    这时何海珍插嘴说:“阿姨,那是王叔叔工作能力强,有人格魅力。”

    虽说何海珍也是和吴放歌一起救过汤霞的,而且一直以来也殷勤有加,可是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因为直觉的关系,汤霞对何海珍就是好不起来,此时见何海珍说话,字字听着都觉得别扭,就说:“屁,啥个人魅力呀,我看他呀,其实就只能对我有点魅力,别人才不会要他呢。”说着忽然想起当年一起做知青,偷偷在包谷地里接吻的旧事,不由得红了脸,那笑容也不一样了。

    何海珍见汤霞说到最后笑了,以为自己的话也达到了应有的效果,就继续说:“汤阿姨跟王叔叔相濡以沫这么多年,夫唱妇随,不但在工作上,就是在生活上也是我们年轻人的表率呢。”

    汤霞就这点弱点,如果别人说其他的,她可能还稳得住,但是一旦有人说起她和丈夫的恩爱来,就飘飘欲仙了,所以虽然她喜欢何海珍这个人,但是这话她听着倒是很舒心,可他又不想直接搭何海珍的话茬子,就又对吴放歌说:“小吴啊,上次我说你和阿梅,你们都说你们不是一对儿,那现在有着落了没?”

    吴放歌笑道:“汤姨,我还有好几个月才满二十一岁,还早得很呢,再说了,国家不是提倡晚婚嘛。”

    汤霞故意拉下脸说:“晚婚晚育是国家政策,那咱得遵守,可现在谈谈恋爱总还是可以的嘛,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个?”

    何海珍一看:完,这越说越亲热了。就赶紧说:“放歌,汤姨说的没错,要不我在我们医院里给你找一个?要不去找你芮蓉姐,去卫生局看看?”

    汤霞一见何海珍要强夯,就对何海珍说:“海珍呐,你要着急,先着急一下你弟弟吧,他不是也没恋爱呢吗?”

    何海珍笑道:“他?他是啥都用**心,就是这事儿用不着**心,前几天还有个女孩子来找他呢。”

    何海豹立刻辩解说:“那是我同学,就一同学关系。”

    汤霞又想说什么,朱雨露又上来了,对汤霞说:“汤姨,楼下人多,王叔说海珍姐也不是外人,让她下去帮帮忙。”

    汤霞一听,心里高兴,嘴里却叹道:“这帮人,我好容易有个人说话……那个海豹啊,你也跟你姐下去帮帮忙。”

    吴放歌一看这个时候自己也得表示一下呀,忙站起来说:“那我也去帮一下吧。”

    汤霞一看急了,心说我好容易把那两个丧门星支开了,你走了我不是白费事儿了吗?就临机一动说:“放歌你先等等,你个子高,等会儿踩着那个凳子去帮我看看窗帘上头那个挂口,好像有点问题哦。”

    于是吴放歌就这么留了下来,何海珍悻悻起看了他一眼才带着何海豹和朱雨露走了。

    何海珍一走,汤霞才舒了一口气,见吴放歌去搬凳子,就笑道:“小吴你干嘛?”

    吴放歌说:“看窗帘儿啊。”

    汤霞最喜欢吴放歌时不时的露出点冒傻气的样子,就笑着说:“傻孩子,窗帘没问题,你过来,我跟你说点正经事儿。”

第三十八章 拜年(二)

    在别人家做客得有礼貌有规矩,在领导家更是如此。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中午,尽管中国人有‘留饭’的美德,但是领导家的饭却不是随便留的,因为这些客人们不到十二点就纷纷告辞,回去养精蓄锐,意图再战。

    等最后一个人走出了家门,王双才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说:“行了,雨露,你帮你阿姨下楼,咱们也该准备吃饭了。”

    “那我去厨房。”何海珍不失时宜地说。

    “都是现成的,热一热,两个青菜就可以了。”王双笑着说着,等何海珍那窈窕的身体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悄悄的,顺手在何海珍的大腿根部摸了一把。他很得意,自以为做的巧妙,就算是别人看见了,也一定会认为是无意间‘碰’上的。

    面对骚扰何海珍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一样,笑眯眯的去了厨房。

    王双又招呼何海豹说:“小何,来来,这边坐,咱爷俩儿聊聊。”

    何海豹很明显的还不懂事,虽然也很礼貌地坐下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受到了多大的恩宠,总觉的这不过是普通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虽说他和何海珍是一母同胞,年龄也没相差几岁,在这些方面的差距,还真是不小。

    朱雨露到了楼上,说楼下的人都走了,吴放歌就适时地站起来要告辞,汤霞佯装生气说:“不准走!吃了饭再走,留下来陪我多说说话。”

    吴放歌顺势答应下来,和朱雨露一些协力帮着汤霞下楼。

    到了楼下,朱雨露去厨房和何海珍一起张罗饭食,汤霞、王双、何海豹和吴放歌一起看电视闲谈,从前苏联解体一直聊到海湾战争,却都没往正事上聊,汤霞原本想往这上面‘引’一下的,但是几次挑开话头都没有成功。

    春节的伙食最好弄,大多都是现成的,无非是香肠腊肉,烧鸡烤鸭一类的现成菜,家家户户都差不多。何海珍又特地炒了两盘青菜,一盘冬白菜,一盘莴笋尖儿,又煮了一小锅青菜叶子的稀饭,看上去清清爽爽的,很舒服。

    一样一样的菜上齐了,大家分宾主落座,王双笑着对汤霞说:“要不……让我喝点儿?”

    汤霞说:“喝呗喝呗,好像谁不让你喝似的,那个……放歌和海豹也喝点儿吧。”

    何海豹立刻说:“我不喝,我还要唱歌,喝酒坏嗓子。”

    话没说完何海珍就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这小子还抱怨道:“姐你踢我干嘛?”

    何海珍差点崩溃。

    王双往回圆场,对吴放歌说:“小吴啊,你会喝酒吗?”

    吴放歌说:“说不上会喝,只是在部队过年的时候,长也让大家喝一点,也没酒杯,就用刷牙缸子,也分不出酒的好歹来。”

    王双哈哈一笑说:“那今天就让你尝点儿好酒。雨露,拿酒去。”

    朱雨露应了一声,去酒柜那里拿了一瓶过来对王双说:“王叔,这瓶行吗?”

    王双看也不看地说:“打开打开。”

    朱雨露打开了酒,王双接过酒瓶子,先给吴放歌倒了一杯,吴放歌起身端着杯子接了。王双的第二杯给何海珍倒,何海珍拿着杯子扭着身子说:“王叔……我不会喝酒啦。”

    王双把酒瓶子往回一扯说:“哎~~大过年的,叔给倒杯酒不行啊。”

    汤霞在一旁拽他的衣襟说:“老王,人家孩子不会嘛。”

    吴放歌也笑着说:“王叔,海珍临来的时候还抱怨晚上要值班呢,可能真的没法儿喝。”

    “有工作啊……那就没有办法勉强了。”王双得了台阶,又给何海豹倒酒。何海豹刚才被姐姐埋怨了,不敢拒绝,就呆呆的坐在那任由王双给他倒酒,何海珍急了,又敲了他一下说:“一点礼貌都没有,站起来。”

    王双笑道:“没事没事,坐,坐,随便点,我和你们父亲可是老朋友了。”

    下面是朱雨露,也摆手说不会,汤霞也说:“老王,她还是小孩子呢。”

    王双哈哈笑着“那亲爱的你也来点儿?”

    汤霞脸上一红说:“老夫老妻的,孩子们都在呢。”

    王双又笑了一回,何海珍趁机说:“王叔汤姨真恩爱呀。”

    “好了,干杯。”王双作为主人,终于话了。

    大家都干了一杯,没喝酒的用的是果珍。

    一轮喝完,吴放歌就主动拿了酒瓶子过来做酒司令,可是今天大家各怀心事,喝酒都十分的节制,所以吴放歌倒酒也就只倒个七八分。按说一般的将,七分茶十分酒才算是礼貌,可是也要分具体时间和环境啊,吴放歌的这次酒司令掌握的恰到好处。

    何海豹喝了两杯酒,胆子大起来,几次想剥夺吴放歌酒司令的位置,都被她姐姐在底下按住,他挺老大不乐意的。

    整个午宴的时间并不长,饭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儿,不多时就又有客人登门了,吴放歌等三人就趁机告辞,而王双居然破例送到了门口。

    出了门,何海豹就对姐姐说:“姐,我晚上去找同学,就不回家吃饭了。”

    何海珍问:“现在就去。”

    何海豹说:“嗯。”

    何海珍很无奈地摇摇头说:“行了,去吧去吧,知道一上午把你给憋的。”

    何海豹立刻如蒙大赦一样地走了。

    何海珍叹了口气说:“你看,就这么个弟弟,咋不叫人操心。”

    吴放歌深有感触地说:“你又是姐姐又是妈的,确实不容易。”

    何海珍笑着推了他一下说:“你刚才说话我听着怎么跟骂人似的。”

    吴放歌一想可不是嘛,‘妈的妈的’确实像骂人,也忍不住笑。

    “不过话说回来……”何海珍又说:“你今年多大了。”

    吴放歌说:“还有几个月就满21了,我16岁当的兵。”

    何海珍瞪着眼睛:“你16岁就高中毕业了?”

    吴放歌笑道:“我从小就是神童你不知道?”

    “确实神!”何海珍一挑大拇指。

    可是在金乌的地方话了,说别人‘神’还有一层含义就是‘神经’的意思。于是吴放歌也笑道:“你这话也说的跟骂人似的。”说完两人都笑。

    往回的路上由于不着急了,所以两人就慢悠悠的像散步一样地往回走,吴放歌毕竟当过兵,那当兵的人走路步幅长短、度那都有规定,时间长了,习惯成自然,走着走着,吴放歌总会走的快起来,何海珍提醒了几次,却每次只能管个几分钟,那几分钟一过,立刻固态萌。最后何海珍咯咯一笑,小跑着追上几步,双手把吴放歌的胳膊一挽说:“我就拖着你,看你怎么走快。”

    吴放歌也笑着说:“那就一起走慢呗,有你陪着也不差。”

    何海珍低声说:“真是个坏家伙。”

    吴放歌装糊涂说:“阿?你说谁呢?”

    何海珍仰头笑着说:“还有谁呀,就是现在抓着我不放的这位呀。”

    吴放歌轻轻把胳膊动了动说:“是吗?好像现在是你抓着我耶。”

    何海珍又咯咯的笑。笑完了,又稍微严肃地问:“放歌,今天汤霞把我们都赶下来,和你说啥了?”

    吴放歌说:“没说啥,都是些闲话。”

    何海珍忽然站住说:“放歌,咱俩可有约定,资源共享哈。”

    吴放歌说:“那也不是所有的话都得说啊。”

    何海珍说:“那有的话,我觉得我和有关系的你得跟我说啊。”

    吴放歌说:“是和你有关系,可是我觉的没说的必要。”

    何海珍不干了,她摇着吴放歌的胳膊说:“不行,和我有关的就得说。”

    吴放歌无可奈何地说:“那我可说了啊。”

    何海珍说:“你说吧。我挺得住。”

    吴放歌说:“汤霞问我,是不是在追求你,我说不是,她就要给我介绍,我都推了。”

    何海珍嘴巴撅着说:“我猜就是!那老妖婆肯定没说我什么好话。”

    吴放歌说:“女人呐,直觉都是很准的,你以后还是当心一些,不然谁也落不着好。”

    何海珍点点头说:“我知道分寸。”

    这就是两个聪明人,共同把一件事往糊涂里说。何海珍压根就不相信汤霞只跟吴放歌说了这点俗事,而吴放歌也知道何海珍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可是两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为的就是继续维持现在的这个盟友关系。

    今天汤霞确实跟吴放歌说了一件让吴放歌停在耳朵里都不敢相信的事:孙红兵为了吴放歌的工作的事来找过王双,而且就是大年初二,因为大年初一孙红兵带头值班。

    那天孙红兵来找王双的时候,由于是初二,家里没什么客人,王双见是号称孙铁面的孙红兵突然来访,心中很是奇怪,毕竟二人素无来往,而且孙红兵也历来没有串门子的习惯,但是脸上还是满脸笑容地迎上去,毕竟孙红兵是市公安局副局长,两人行政级别差不多,更何况孙红兵在金乌市乃至省里,颇有名望,不可轻待。

    “呦,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王双打着哈哈迎上去“来就来吧,还带啥东西呀。”

    孙红兵提了两瓶‘柳浪春’十来个苹果,一把香蕉放在茶几上,打着哈哈说:“什么风?歪风邪气吹来的。你看好了啊。”他说着,指着茶几上的酒和水果说:“我可给你送礼了,我的事,你说什么也得办了。”

    一番话把王双说了个晕头转向,心说这老头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难道突然一下开了窍,想为自己儿子的工作问题跑跑门子,可是跑门子有这么跑的吗?直接提点不值钱的东西,到人家家里去直接跟人家说:“喂,我是来后门的!”有这么办事的吗?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办事,别人做不出,孙老头说不定真做的出,毕竟两个儿子都老大不小了,天天现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王双的脑子确实很快,他在不到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就想好了,自己即将上任的五局虽然又几个正式的干部的编制,可是即使是老孙,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说也不好办呐……不如先安排他的两个儿子去机关生产处做合同工,以后再图展,依着老孙头的脾气,应该不是那种贪心的人。

第三十九章 粥要慢慢煲

    孙红兵这人,一辈子没求过人,可这头一次开口,却是为了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家伙。

    王双得知孙红兵是为吴放歌而来的时候,当时脑子里头就搅了糊,半晌儿才算明白过来,并且确定这并不是一场梦。他干笑几声说:“老孙呐……这个……呵呵,这个愿意为吴放歌说项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呀,我的那个老同学,当校长那个,也跟我说了好几回呢。”

    孙红兵硬邦邦地说:“我可就给你说一回。说实在话,小伙子真是不错,我还不愿意放他走呢。”

    王双笑道:“那干脆你留下得了,你前段时间不是还抱怨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吃不得苦,越来越不好管吗?”

    “唉……”孙红兵忽然叹了一声,挺沉重地说:“我也想留呀,可是不行……老王你没当过兵杀过人你不知道……这孩子才多大?还不到二十一,已经在前线打死了十来个越南人了。”

    王双说:“那好啊,那是为国家建立功勋呐。”

    孙红兵说:“所以说你不懂,在你们眼里,那一条条的生命就是一个个的数字,那可是人命,都是爹生父母养的,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最后祖国一声呼唤‘保家卫国’就去了,结果‘哒哒哒’就没了。”

    王双说:“那不是战争吗,那些都是敌人。”

    孙红兵说:“我算是对牛弹琴了,什么敌人呐,都是好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年龄,拿起枪来想为自己的国家尽忠,我们说他们是敌人,他们还说我们是敌人呐。都是孩子,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所以我就赞成国际上有什么问题大家都谈判桌上解决,没事儿打什么打了,签约了还当官的还喝红酒碰杯,那是红酒吗?那一滴不是年轻战士的鲜血?”

    王双笑道:“老孙呐,你这可扯远了。”

    孙红兵一愣,也觉得自己偏离主题太远,就又说:“我就是说这事儿啊。放歌那小伙子这儿。”他说着,指着自己的心窝子“落下病了。亲口跟我说的,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枪了。而且我观察他好一阵子了,这小伙子,心里真有病,看电视一遇到战争场面的,如果不能换台就走开了,看书居然看言情小说,他这里头,伤得重啊。”

    王双奇道:“还有这事儿?”

    孙红兵说:“你当人心都是铁打的?六二年的时候,我在的那个团就疯了好几个,说是杀敌立功,其实就是杀人,杀人和被杀,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娃娃,你没当过兵打过仗,你不懂的。”

    ……

    听了汤霞给吴放歌讲述孙红兵来家里提吴放歌说项的大概过程,吴放歌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真是个好老头儿啊,就是号称学贯中西的父亲,对自己的观察,对自己尽的心力,也不如这位才相识不久的老头啊。而且一想起这老头没几年的命了,吴放歌的心里就隐隐的痛。

    “孙局长,我一定要救你,你这样的好人,不该早死的。”吴放歌心里默默的念着。同时这些也当然不打算对何海珍说,但是何海珍迟早会从王双那里知道,只不过身为盟友,有些事两人相互都装着糊涂罢了。

    由于时候还早,何海珍就跟着吴放歌回到他的住处,一到就连连喊冷,脱了鞋缩到了床上,并招呼吴放歌赶紧生活。吴放歌就拨开昨天的残灰,见中心尚有红火,就把火盆放在巷口通风处,敷上新碳,不多时又是一盆红旺旺的炭火了。

    何海珍看见一盆旺火,欣喜地叫了一声,连连招手说:“快端过来,快端过来,端到床这边来。”

    吴放歌一遍往床边端火,一边笑着说:“什么时候我沦落到要伺候你了?”

    何海珍说:“就在你那晚欺负我开始。”

    吴放歌摇摇头,笑着不说话,何海珍佯怒道:“干嘛?不服气呀,实话跟你说,就算有人想伺候我我还看不上呢。”

    吴放歌心里说:“你还不是经常**了伺候别人?”但是这话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两人目前还不稳固的盟友关系就算完蛋了。所以他笑着说:“唉,人漂亮就是占便宜呀。”

    何海珍受了恭维,脸笑成了一朵花。

    吴放歌摆弄完了火,又拿了一个铁架子放在火盆上,开始烧水。何海珍问:“你烧水干嘛?”

    吴放歌摸着肚子说:“吃了很多,但是肚子不舒服,还是自己熬点粥喝喝,养养胃。”

    何海珍说:“那你多熬点,我也想喝……”

    于是吴放歌开始熬粥,何海珍就半靠在床上吃水果,先后吃了五个香蕉三个苹果一个梨,才拍着肚子说:吃不下了。接着就拉开被子,先在被头上闻了一下笑着说:“还行,挺干净。”然后脱了外衣,把被子往身上一盖,小睡去了。

    见何海珍睡了,吴放歌就随手拿了本自考的书,偎在火盆边看,一遍照看着粥锅。

    人要是有些事情做,过的充实,时间就过的快,不多时粥锅就咕嘟咕嘟的冒了泡,吴放歌往床上看了一眼,何海珍似乎睡的正香,就斜着揭开了粥锅的盖子,把粥锅稍微挪的离烛火远了一点,有扔了四五个干红枣在锅里,慢慢的煨着。然后自己接着看书。又过了一阵,粥香才开始在屋里弥漫。

    何海珍似乎在睡梦中闻到了粥香,鼻尖抽*动着,或许是在梦中梦到了吃什么好东西吧,嘴角居然开始流口水,把吴放歌的枕巾都弄湿了。

    吴放歌看了觉得有意思,但也知道她快醒了,就扯了两张纸巾,帮她擦嘴,这么一擦果然醒了,嗲嗲地说:“讨厌啊,什么这么香啊,多少年睡觉没流口水了。”说着仰着头,很受用地让吴放歌把她的嘴角擦干净,此时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美艳可爱。

    “确实是他**尤物。”吴放歌心里骂着,脸上却给了她一个只有老朋友才有的微笑,然后说:“起来收拾收拾,吃饭了。”

    何海珍伸了一个懒腰,紧身毛衣让她诱人的身姿毕现,她翻身下床,在吴放歌房内四下一阵乱打量,然后问:“放歌,你家厕所在哪儿啊,没看见门儿啊。”

    吴放歌笑道:“我的小姑奶奶,你睡糊涂了?我家哪里有室内厕所?厕所在外面呐。”

    “真麻烦呐。”何海珍怏怏的批了外衣,趿拉着吴放歌的拖鞋,一溜小跑地窜了出去,不多时又一溜小跑地窜了回来,又冻得吸溜溜的吸气,一进屋立刻就以最快的度又窜回到床上盘腿坐着,用被子裹着自己,伸出双手来烤火,一面还抱怨着:“冬天呐,今年怎么这么冷啊。”

    吴放歌看着她娇滴滴的样子,心中暗想:也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是本性如此还是装出来了,如果是装出来的,这个女人可就没救了,不然到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只可惜呀……一遇到利益相关的事,好多人就能做出不要脸皮的事情来。转念又想:现在自己不是也是这样吗?不愿意跟着孙红兵做廉吏,整天琢磨着官场生存哲学……唉……人呐。

    脑子里一番感慨,手上却不能闲着。阿梅前段时间见吴放歌家里没泡菜坛,就把自己家一个旧的洗干净了送了来,还搭着两碗老坛酸水,一挂鲜花椒,近日在菜场做小批,顺便就把吴放歌的泡菜坛也塞满了,如今鲜菜刚刚入坛不到一周,味道已经进去了,却还没有泡老,吃起来正是鲜脆可口的时候。今天又恰恰煨了粥,吴放歌就捞了点水萝卜和青菜头,切了用辣椒油和味精拌做两碟,正好应了那句广告语: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吃饭了。”收拾妥当,吴放歌对何海珍说。

    何海珍撒嗲说:“我不下来了,冷,我就在床上吃。”

    吴放歌笑道:“床上吃,你腿也折了?”

    何海珍哼了一声说:“人家就是想吧,做了几年护士光伺候人了。”

    吴放歌没辙,说:“那你合着就转过来折腾我不是?”

    何海珍一仰头,理直气壮地说:“当然。”

    吴放歌只得把桌子挪到床边,何海珍用手指敲着桌面有节奏地喊道:“快盛饭!快盛饭!哦哦!快盛饭。”

    吴放歌盛了粥,连着筷子端到何海珍面前,和还整闻着粥香,正要吃,吴放歌又说:“等等,慢点,很烫的。”

    何海珍这才小口吃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眼睛亮,对吴放歌说:“放歌啊,你这么体贴,一点儿也不像个而是出头的小男孩儿,以后你的老婆一定幸福死了。”

    何海珍这么一说,又让吴放歌想起了重生前的辛酸事来,苦笑着说:“幸福啥呀,爱情仅仅有面包可是不够的。”

    “你个小屁孩,少这儿装深沉了。”何海珍夹起一块泡萝卜,扔进嘴里嚼的咯吱咯吱响,说:“女人呐,不管怎么说,最终还是希望有个人爱的。”

    吴放歌转过身,背对着何海珍摇了摇头:女人呐,可怜的时候比什么都可怜,可要是狠起心来,伤的全是真正爱她们的人,而且全无一点怜悯。

    这是他重生前的经验。

    “喂,你手艺不错嘛。”何海珍问:“怎么做的?真香。”

    “粥要慢慢煲。”吴放歌随口答道。

第四十章 这种女人不能要

    在以往的人生中,吴放歌看到过太多的能干的女人,既聪明,又豁得出去,所以大多都成功了。这种女人通常会在三十岁左右的时候找一个特别老实的男人结婚生孩子,从而完成一个女人一生中该做的事。毫无疑问,何海珍就是这种女人。只可惜吴放歌重生前对这个女人没啥了解,因此也没什么资料。

    何海珍饭量不小,一锅米粥到被她吃了大半,吃完后把碗一推,人往后一倒,摸着肚子嗔唤道:“不行了,胀死了。”

    吴放歌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着说:“你们这些女孩子啊,天天喊着减肥,可一到吃的时候,没见一个省嘴的。”

    何海珍笑着说:“你还挺了解的嘛。”

    吴放歌想起在疗养院的那段日子,说:“是啊,还算过过几天好日子。”

    喝了粥,两人又闲聊了一阵,一阵混到下午四点多将近五点的时候,何海珍才懒洋洋地穿好鞋子和外套,对吴放歌说:“走吧,现在该去我家了。”

    两人出了门,慢悠悠地朝何海珍家走去。

    何海珍在医院有宿舍,因此平时只有周末才回家,但是她家可比吴放歌的家宽敞多了,亮堂堂崭新的大三室,这也归咎于文化局的福利,从一建立开始就琢磨着盖心宿舍楼和办公楼,用时任局长的话说:“同志们每个安身的地方,怎么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等他们来到何海珍家时,吴放歌的父亲吴恕文和妻子都已经到了。何华副局长早年丧妻,因为怕子女和后妈相处不好,一直没有续弦,近年子女都已经成*人,这才找了个还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女人作伴儿,此时正在厨房忙和,吴恕文便叫妻子也过去帮忙,自己和何华两在客厅聊天。虽说之前两人有些不愉快的事,但是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又都喜欢文艺书法,闲来清谈一下,倒也恢复了些许昔日的友谊。

    何海豹不在家,看来晚饭是不会回来吃了。

    何海珍在此之前就把自己跟吴放歌有接触的事选择性地跟父亲何华说了,因此何副局长对于女儿和吴放歌一起回来并不在意,吴恕文就小小的惊诧了一下。

    打过招呼,何海珍拽了一下吴放歌说“来我房看看。”

    吴放歌欣然前往。

    见两个孩子进了屋,何华笑着对吴恕文说:“看来孩子们处的不错呀,要不老吴?咱俩家打个亲家?”

    吴恕文笑着说:“行啊,不过还得看孩子们的意见,婚姻自由嘛。”

    一般做父母的都是这个样子的,若是他们满意了,通常就会满口的答应下来,然后再软硬兼施的做子女的工作,要是不满意的,就敷衍性地答应一下,然后借口‘恋爱自由’岔开话题。”吴恕文虽说是个书生,但还不是书呆子,何海珍的家世长相都不错,人也聪明,性格也好,可是身为男人,吴恕文还是感应到了她身上的那股特别的气质,这绝对不是个适合做妻子的女人,至少现在不是。这种女孩当自己的儿媳妇,以后可有得好看了,更何况她还比儿子大个两三岁呢。

    好在何华也就是顺嘴这么一说,也全然没当真,这话茬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在何华家吃饭。

    说是吃饭,其实就是接触和交流,现在这年头其实谁也不缺饭吃,更何况中午才在王双家吃了,下午又煮了粥,吴放歌和何海珍坐在桌子上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吃饭后又聊了一阵,大家算是尽释前嫌了,这才告辞。何海珍说要回宿舍睡,所以也就跟了吴家人一起出来,走到一个路口要分手,她和吴放歌还能同路一段时间,可母亲却对吴放歌说:“家里有好多腊肉香肠呢,都吃不完,你回家拿点儿。”

    何海珍见状,只得说:“那我先走了,叔叔阿姨再见。”

    一家三口继续回家,开始无语,后来母亲是在忍不住,忽然问道:“儿子,你不会是在和何海珍恋爱吧。”

    吴放歌一听,笑道:“妈,你怎么想到这一茬子来了,根本不靠谱儿啊。”

    吴恕文说:“今天老何也说起过这事儿呢,看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母亲又说:“儿子,你恋爱什么的我们做父母的不管,只是给参考。何海珍的那个女孩不行,不像个正经女人,你离她远点。”

    吴放歌说:“我知道了妈,我和她不会有什么的,她太聪明了,你儿子以后找媳妇,一定要找笨笨的,胖胖的那种,呵呵。”

    母亲一本正经地说:“太胖了也不行……我儿子这么漂亮,不能找丑了,不然孙子也跟着丑……”

    父亲听了偷笑,母亲才知道被儿子言语间耍弄了,也笑着打了他一下。

    回到家,目前把家里老肉香肠杂七杂八的东西给他装了两大包,甚至还有一瓶泡菜,如果不是汤汤水水的不好带,恐怕还得带上半锅鸡汤。

    提着这么两大包东西,自然是不方便再走路,于是吴放歌出门叫了一辆三轮,一路拉回红军院,下车后给了五块钱,也没喊着,冬天家又是过年,冰天雪地的挣几个钱也不容易。

    走到自己的小屋门口,看见黑糊糊的门口站了一个人,那人见吴放歌回来,过来就拽着他说:“你怎么才回来啊,快开门快开门,冻死我了。”

    居然是还是何海珍。

    吴放歌一边开门一边问:“你怎么又绕回来了?”

    何海珍说:“我这人有个习惯,越是别人不让做的我越要做,你妈生怕你离我近了,我就偏和你在一起,说不定哪天惹毛了我,我真的就嫁给你。”

    吴放歌一边笑一边说:“嫁我就算了,你我可是无福消受的。”

    进了门,吴放歌先拨燃了炭火,又把妈妈给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的放好,何海珍见了说:“还是有妈妈好啊。”

    吴放歌知道何海珍失去母爱比较早,在这方面有缺憾,就笑着说:“你老爹不是又给你找了一个吗?我看挺勤快的,你老爸也喜欢。”

    “当然喜欢喽……”何海珍撅个嘴说“整天晚上整的叽里呱啦的叫,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的人了,眼窝子眼瞅着就陷下去了,我这个当女儿的又不好说,只好眼不见为净了。”

    原来何海珍是这样去医院宿舍住的呀。吴放歌心中暗笑,脸上却没显出来,相反听诚恳地说:“记得你母亲去世的好早哦,你老爹这些年熬过来也不容易,可以理解,哈哈。”

    何海珍嘟囔道:“男人真的只是向着男人说话。”

    吴放歌收拾好了东西,又给何海珍削了一个苹果,那苹果挺大,何海珍拿了放在嘴边慢慢的啃。吴放歌见她那样可怜兮兮,就又问:“你还没说,你不是回宿舍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何海珍看了他一眼,说:“走到一半儿,忽然觉得凄凉的很,回去还不是冷冰冰一个窝,就又来了。”

    吴放歌笑道:“冷没事儿啊,生火啊。”

    何海珍说:“不会生火。”

    吴放歌说:“前几天我收拾旧东西,现一个手炉还能用,一会我给你夹点红炭,你捂着回去,再架点黑炭就着了。”

    何海珍说:“不想回去。”

    吴放歌沉默了,过了几秒钟说:“你不回去那怎么睡呀,我就这一架床。”

    何海珍说:“一起挤着睡呗,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吴放歌说:“那不行啊,以前大家是对手,现在是朋友,我不占朋友的便宜。”

    何海珍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吴放歌看,盯的吴放歌浑身毛,只得问:“怎么?我说的不对?”

    何海珍正色道:“你真拿我当朋友?”

    吴放歌有点心虚,其实在内心深处,他可不愿意有这样的朋友,但是他还是做出很诚恳的样子说:“是啊,我回来后除了老同学还没交什么新朋友,你是第一个。”

    何海珍又问:“那为什么我是第一个?”

    吴放歌说:“我们两个其实很像,都想不惜一切代价的改变自己的命运。”

    何海珍笑了一下,幽幽地说:“可惜了。”

    吴放歌问:“什么可惜了。”

    何海珍说:“曾经有那么一闪念,我想过以后选择嫁给你,但是我们俩既然如此相像,那就注定走不到一起了。”

    吴放歌说:“走不到一起未必是件坏事呀。”

    “你说的也对。”何海珍说着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困了,先睡了。”

    吴放歌大骇道:“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是要睡我这里呀。”

    何海珍对着他顽皮的一笑,那笑容绝对有**力,说:“才说是是朋友呢,帮帮忙啦,可怜可怜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吧。”

    “你哪里像弱女子了。”吴放歌嘟囔着说:“这次可比不得上次哈,我可是好几个月没开荤了,我熬不住出本能来,你可别愿我。”

    何海珍掩嘴笑道:“无所谓呀,看在朋友面上,就给你点便宜占吧,反正你也挺帅,不过有些事儿还是要注意下。”她说着,拉开坤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纸盒,轻轻地放在床头。那纸盒橘黄色的包装,是一盒医用保险套。

    吴放歌楞了,这女人果然是有备而来。

    何海珍开始**服,最后只剩下秋衣秋裤,钻进了被窝。吴放歌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回到炭火旁,用火钳重新拨火,其实这个时候炭火正旺,根本不用去拨。

    过了几十分钟,何海珍在背后问:“你怎么还不睡?”

    吴放歌头也不回地说:“我还要等一会儿,你先睡吧。”

    “嗯。”何海珍应着,吴放歌听着她翻了一个身,又睡了。

    吴放歌继续这么坐着,先是看了一会儿自考书,后来实在看不进去了,又跑到院子里吹了一阵的凉风,打了两遍周海传授的形意拳,又才回到屋里,把炭火掩好,放回到院子里,洗漱后**上床。

    床是单人床,睡两个人并不那么的宽敞,何海珍又总是往他这边挤,而他已经无处可退了。

四十一章 烧烤摊

    何海珍好像是无意,她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抓着吴放歌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可吴放歌始终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只是从背后抱着何海珍,就这么一直到了天亮。

    其实女人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做些防卫措施是成熟的体现,甚至是一种**,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从何海珍拿出那盒保险套开始,吴放歌就觉得这个女人碰不得了。

    天亮了,吴放歌问何海珍:“最晚睡的好吗?”

    何海珍笑着点了一下吴放歌的额头说:“不好?”

    吴放歌一愣:“床太窄?”

    何海珍说:“不是,有人一晚上都拿个硬东西在后面顶着我,所以没睡好。”

    吴放歌脸一红,尴尬地说:“嘿嘿,正常生理反应。”

    何海珍也红着脸说:“那干嘛忍着?不难受啊。”

    吴放歌说:“难受啊,可是和你……我还没准备好。”

    何海珍一甩手,边下床边说:“只怕你准备好了,我也对你没兴趣了。”

    吴放歌笑着说:“要不怎么叫阴错阳差呢。”

    两人洗漱了,吴放歌用昨天从家里拿来的几样菜做了杂酱,然后下了两碗挂面,和何海珍一起一人热腾腾的吃了一大碗。饭后,何海珍又花了半个小时化妆,把碗都丢给吴放歌洗。画好了,提着小包说:“行了,我走了,你自己个儿后悔去吧。”

    正要出门又被吴放歌喊住,她得意地回头一笑,差点儿没百媚生地说:“怎么?这就后悔了?”

    吴放歌拿起那盒保险套说:“这是你的。”

    何海珍脸一红轻声说:“你自己留着吧,不小心点儿,不然她既伤身又伤心,你还得破财。”说完咯咯笑着跑了。

    “这什么女人呐。”吴放歌敲着自己的脑袋说着。

    春节过后,吴放歌依旧每天去公安局上班,闲暇的时候去菜场给阿梅帮忙。正月过完,阿梅的小批也做到了头,二月初一这天上午交了账后,就兴致冲冲的一路小跑的找到了吴放歌,可吴放歌正好和周国江出去办案了,她就一直坐在办公室等,直到中午吴放歌才回来。

    吴放歌见阿梅来了,就带她去外面小饭铺吃饭,阿梅大方地说:“今天咱有钱了,吃好的。”生拉活扯地拽到另一家有雅间的饭店,点了几个炒菜。

    吴放歌笑着问:“怎么?几天不见财了?”

    “当然!”阿梅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账本来,对吴放歌说:“你看一下这个。”

    吴放歌随手推开账本儿说:“你还给我来这套,我懒得看。”

    阿梅说:“还是看看吧,好朋友也明个心好。”

    吴放歌这才随意翻了翻。

    吴放歌这边翻账的时候,阿梅那边就拿出钱来,一笔笔的都依照两人合股的钱,都算清了,吴放歌这边有整有零是一共是4813块7毛6.吴放歌一听都乐了:“怎么还有个7毛6?7毛6你还和我算什么呀。”

    阿梅说:“不行,账是账,要分清。只是没想到春节期间做小批这么赚钱。”

    吴放歌说:“市场空挡嘛,正常的,不过现在人都不笨,最多再一两年这个生意抢的人就多了,也就不赚钱了。”

    阿梅挺高兴地说:“那是以后的事了,平时我给人刷墙累死累活一个月最多也才**十块呢,这一下几年的都有了。”

    吴放歌打趣道:“这下嫁妆够了吧。”

    阿梅说:“去你的!”然后停了一下又幽幽地说:“要是每个月都能这么挣钱,我都不想嫁人了,就跟钱过。”

    吴放歌笑道:“你什么时候跟阿竹一样,成钱串子了?”

    阿梅说:“谁跟钱也没仇啊。”这话是大实话。

    两人正说着话,菜上来了,阿梅说:“再来点儿酒吧。”

    吴放歌摆手说:“不行啊,孙老头儿管的严,下午上班要是嘴里带了酒味儿啊……”他说着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阿梅笑着,打了二两泡酒说:“我得来点儿,心里爽着呢。”

    吴放歌见她高兴的样子,就说:“其实你不用给我算那么多钱,基本一个月都是你在忙和……”说着又看见了阿梅的手指冻的跟胡萝卜一样,有些地方还开裂了,不由得捧了一只在手里说:“你看你手。”

    阿梅用手指在吴放歌的手心里挠了挠,然后才慢慢抽回手来说:“没事,劳碌命。其实你还亏了呐,主意是你的,人情是你的,事情是你谈的,股份也是你多,结果我和你平分,我占了大便宜呐。以后有赚钱的差事也记得拉上我啊。”

    “那个当然。”吴放歌笑着说“等你歇两天,咱们那个烧烤摊子还是支起来,现在咱俩本钱大了,能做的像样点儿。”

    阿梅说:“歇啥歇呀,最多明天就支起来。”

    吴放歌说:“不行啊,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呢。再说你也该歇歇了。”

    金乌市的严打虽然让小商贩们免除了被混混骚扰的苦恼,可是还没等他们开心多久,就又遇到了麻烦,这次是官方的。很多小商贩是没有执照的,卫生条件也不达标,只是一来市场要繁荣,二来大家要谋生,官方对此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随着市场的逐步展,很多东西也提上的议事日程,对小商贩的管理也趋于正规,虽然这些小商贩采用游击战的方式维持着自己的生日,但毕竟不如以前那么理直气壮了。以前大家只怕‘推土机’,而春节过后动不动就是工商税务和卫生部门的联合执法,弄的这些小商贩苦不堪言。

    吴放歌上次摆烧烤摊是阿梅借了一辆三轮车,这次吴放歌决定做正规一点,只要先行一步就能占得先机,他列了一张图表,把相关该跑的程序都列出来了,然后让阿梅去跑手续,因为吴放歌要在公安局上班,而各大机关的上班时间都和他一样,因此跑手续的事都必须阿梅去办,好在阿梅勤勉,并不怕累,就是每次办手续要交这费那费的让她心疼不已。

    “这些都是该花的钱。”吴放歌这样劝慰她。

    除了跑手续,吴放歌还抽时间跑了好几趟旧货市场和批市场,亲自画了图样,让阿梅的父母帮忙做一辆烧烤车。这车初步设计长三米,宽一米五,外形简洁流畅,外形就想一栋小房子,这其实是他偷的若干年后流动快餐车的创意,只可惜他不是手艺人,阿梅的父母又都是搞建筑的,不是专业人才,弄来弄去也弄不成的样子,最后叹道:“要是雨露在就好了,她爸爸是非常厉害的木匠,她多少也学了些。”但是朱雨露不会在,她现在在王双家做保姆,日子过的可滋润呢。

    但是该做的最终还是要做,好在阿梅的父母做了多年建筑工人,相识的也大多是底层手艺人,人托人的总算是做成了。

    烧烤车一制造完成,就让众人眼前一亮,车内自带电瓶,又有屋顶,免去了风吹雨淋之苦,而且所有的操作都在车内完成,成品由敞式的窗子递出,也十分的干净卫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分量重了些,虽然下面有轮子,一个人推着却非常的吃力,而且看不到前面的路。最好的办法是一个人在前面拉,后面一个人推。吴放歌还特地在车的一段留下挂口,半开玩笑地说:“等以后赚了钱,买了车,就可以用车拖着走了。”

    就这样,阿梅的烧烤摊子重新开张了,开始的时候也没请佣工,只让父母过来帮忙。由于联合执法队近来活动频繁,导致各类小商贩特别是饮食类的小商贩数量大大减少,所以生意一开张就搏了一个满堂彩,乐的阿梅爹妈嘴都合不上了。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阿梅的生意火爆,那烧烤车又是金乌市独一份,难免遭人嫉恨,私下里告黑状的也是不少,于是来检查的人也多,但是阿梅证照齐全,连小商贩最不爱去办理的健康证都有,而且所有器皿都是不锈钢的,每天擦的晶晶亮,连联合执法队的人都由衷的赞叹。可是常言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终于有一天,联合执法队以‘非法占地经营’为借口把烧烤车连同附带的篷布桌椅板凳什么的都给没收了。阿梅的爸爸近几年日子过的艰难,眼见有了这么个挣钱的活路,又要被没收,哪里肯甘心?当场都和联合和执法队的人冲突起来,挨了打不说,还差点被拘留。

    联合执法队里有个警察恰好和吴放歌在公安局里认识,也算是半拉熟人,帮了点忙,才算没让事态更严重。事后,他专门找到吴放歌通气。吴放歌一听就知道这是故意有人找碴,因为这一个联合和执法分队不是管这一区的。于是吴放歌第二天专门请了假,直奔联合和执法临设在工商局里的办公室,他深知这个时代是‘神仙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所以就一去就直接找主任办公室。主任办公室的大门开着,但办公桌后没人,沙上倒是坐着一个四十来岁,身材高大的家伙在烤火看报纸,就问:“请问主任在吗?”

    那男子放下报纸,看了一眼吴放歌,问:“你找他有啥事?”

    吴放歌干净利落地说了两个字“投诉。”

    这个词在这个时间段还很稀罕,最多出现的场合是在香港的警匪片里,所以那男子一听,眉毛忍不住翘了一下,咧了咧嘴说:“投……诉……你要投诉什么?”

    吴放歌说:“肯定是有人不文明执法,我才来投诉的。”

    男子把报纸放到沙的一侧,对吴放歌说:“你先请坐,有事情可以先跟我说。”

    吴放歌说:“不和你说,我要直接找主任谈。”

    男子一笑说:“我认识你,你上过报纸的,现在在孙局那儿干的还好吗?”

    吴放歌一听这男子主动示好,这事今天多半能成,就说:“啥啊,就点儿虚名儿,孙局人是好人,就是跟着他做事有点儿累。”

    男子笑道:“干那行都不容易呀。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军,暂时在联合执法队负点责,你把你的事儿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点儿忙。”

第四十二章 利益共同体

    这个叫方军的男子现任是市工商局的一个梯队成员,由于一直没有职务空缺,领导想提拔也不行,就先让他到联合执法队来做个副大队长,一来当做缓冲,二来也积累些工作经验,可是联合和执法队的成员来自各个单位,管理上很不好弄,他这个副大队长说话几乎没人听,恰在此时,又偏偏吴放歌误打误撞的撞了进来,正好让他找点事情做,借题挥一番。吴放歌虽然此前不认识他,但是几句话就探出了他的身份,见他身为副大队长既不带队出征,又不在自己办公室办公,却跑到主人办公室看报纸,便知他多半是个闲人。

    如果一个人安于现状,那么闲人就是个最好的归宿,反正工资一分也不少拿,乐得一个清闲,如果吴放歌重生前的机关生涯一般,可如果一个人是野心勃勃的,那么让他做闲人就是在忍受了,在忍受中等待着机会,正如宋江当年在浔阳江酒楼上题的反诗一样:他年若得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吴放歌在方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安于现状的光芒,尽管那只是一刹那,就在吴放歌说要投诉的那一瞬间,但这已经足够了。两个不安于现状,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人遇到一起,那是注定要掀起点风浪来的。

    关于小商贩的投诉,方军近来也接到过一些,虽说有些执法队员在执法时态度粗暴,但是那些小商贩先就有过错在先,而且经过整治确实让城市的环境整洁了许多,市民也没感到特别的不方便,所以方军想杀人立威也没机会。这次一抬头看见吴放歌,便觉着机会来了。他以前看过吴放歌的相关报道,觉得这个人是属眼镜蛇的,没把握绝不落口,一落口,那肯定是要咬着东西的,所以表现的很主动。

    吴放歌见方军主动示好,也就把原本故意端着的态度放下了,把情况大致讲了一下。

    方军想了一下说:“你好像不是当事人呐。”

    吴放歌说:“当事人现在在医院呐,他女儿在照顾他,我是他女儿的同学……他们一家人呐,当了一辈子工人,一说要进机关办事,都胆怯,不愿意来。”

    方军笑了一下说:“是这个问题,上周市里还了文件,要求各机关要转变工作作风,杜绝‘门难进,脸难看’等不亲民的工作态度,现在看来任重道远呐。”

    吴放歌也跟着笑了一下,正要说话,看见方军脸色变得很恭敬,而且从沙上站了起来,吴放歌意识到门口进来人了,很可能就是主任,所以也跟着站了起来,转过身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微微谢顶的家伙,手里托着一个保温杯。

    方军笑着招呼:“韩主任回来啦,我正想找你汇报点工作呢。”

    吴放歌也跟着招呼道:“韩主任好。”

    “好好。”韩主任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一边很客气地说:“坐,坐。”

    等他自己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先打开保温杯的盖子,滋溜溜喝了两口,又大量了一下吴放歌,问方军:“这个小伙子是咱们这儿新来的?”

    方军赶紧介绍道:“呵呵,我到希望是呢,韩主任你忘了,前段时间严打上报纸那个退伍兵就是他,得过两个二等战功呢。”

    韩主任“哦”了一声说:“嗯,有印象,有印象,你爸爸好像就是那个那个,咱们金乌的大知识分子嘛,呵呵。对了,你的工作问题落实了没有?”

    吴放歌恭敬地说:“还没有,目前在孙局那儿帮帮忙。”

    韩主任笑着说:“孙铁面那儿啊,好好,你当过兵打过仗,在他那儿干正合适,哈哈。对了,你来是……”

    吴放歌赶紧说:“是私事。”

    方军赶紧接上说:“对于小吴同志来说是私事,对于我们来说可就是公事了。”

    韩主任又‘哦’了一声,说:“那小吴你就说说,不要有顾虑,我和你父亲也很熟的,呵呵。”

    无论前世今生,吴放歌都不喜欢别人开口闭口的就提到他父亲,好像他沾了父亲多大光一样,但是现在,为了办成事,他得忍着。于是他又把刚才对方军说的那一套话,揉碎了又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韩主任听了吴放歌的话,并没有立刻表态,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方军见状忙对吴放歌使了一个眼色,吴放歌当即会意,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早先就准备好的投诉信和相关证照的复印件以及医院的相关票据证明,毕恭毕敬地递了上去。

    韩主任接过材料,也不细看,只是浏览了几页,然后就递给方军说:“方队长,你先看看吧。”

    吴放歌知道自己该走了,于是就提出告辞,韩主任很有礼貌地欠了一下身子,方军倒是直把吴放歌送出门,送到楼梯口的时候吴放歌回头说:“方队你留步吧,有新情况我会随时向你汇报的。”

    方军笑着客套了一番,看着吴放歌下了楼梯,然后又返回了韩主任办公室。

    吴放歌下午在公安局里上班时,孙红兵似乎是无意间问了一句:“小吴啊,你同学的事办的如何了?”

    吴放歌笑着说:“上午韩主任接待了我,投诉材料也收下了。”

    “那个人……”孙红兵似乎对韩主任很了解,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吴放歌见孙红兵摇头,心中暗道:若是孙红兵摇头,那这事基本就能成了。对付不同人品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法,有时候一个人如果人品很差,那么反而更好办事,当然你得用对方法。但是这也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你必须了解你目标人物。

    此时的吴放歌已经不是初回金乌市,两眼一抹黑的穷小子,在公安局工作的这段时间已经让他积累了一定的人脉,而且他还兼着《明日先锋》特约通讯员的差事,因此要调查方军和韩主任这两个人的个人资料倒也不太难。

    方军的资料和吴放歌当初猜测的相差不大,而韩主任就有点意思了,这个老韩一辈子都没太大的出息,但是资格老,这个被派到联合和执法办公室做主任多少有点‘福利’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给他个机会捞一笔让他退休,因此韩主任一上任就给各执法分队下达了罚款任务,这么一来上行下效,联合和执法队就变成了虎狼队,弄得众小商贩怨声载道,投诉连连,韩主任的日子也有点不好过了。

    如果方军的事情搞成了,整出了声威,整肃了联合和执法队的纪律,那么对小商贩、对市民、对方军本人绝对是一件大好事,但是对韩主任就不那么好了,因为这一招直接影响到了韩主任的钱包。因此韩主任或许会给点面子把阿梅的事情圆满解决了,但是从根子上从整体上解决联合执法队的粗暴执法问题,他绝对是不愿意干的。但是吴放歌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在解决阿梅的事情的同时,应该帮方军的忙,因为方面才四十出头,以后还有大好的前途,如果能成为盟友的,绝对是今后的一大助力,而韩主任不过是想捞一票就退休的人,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但是韩主任又是方军的上司,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又得罪他不得,假如要想让韩主任放弃一部分自己的利益还要帮他们的话,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给他更大的利益,而且要让他觉得和吴放歌、方军等人共属于一个相同的利益共同体。

    但是,给韩主任什么利益呢?就凭他现在赚到的那几千块钱,是绝对不能满足韩主任的胃口的,一旦行贿不到位把小意思变成了不好意思,那么事情就反而难办了。

    事到如今,吴放歌就只得改变一下未来的赚钱策略了。原本他对未来是有一个小小的计划的,那就是小餐饮业的正规化。

    小餐饮正规化是一种趋势,同时也有着巨大的利益。吴放歌原打算利用自己在宣传舆论上的优势,力捧阿梅的烧烤车,使之成为一种合法、卫生经营的趋势,再加上联合和执法队不自觉的帮忙,由阿梅的父亲和几个老哥们提前收购了大量的建造材料,成立了一个小加工厂,专门生产和改进摊位车,只要能形成气候,一定又能小赚一笔,现在看来这件事必须做大了,让这一次小小的粗暴执法事件成为引子,引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利益革命,最好把韩主任和方军都转到这里面来,虽说这样一来,那还没做成的蛋糕就被分走了好几块,但是有了官方的介入和支持,这块蛋糕也会相应地做得更大,而且摊位车的销售也从纯粹的市场行为转变为半官方的半强制行为,这其间的利益越的让人垂涎了。

    吴放歌连着两个晚上没睡好觉,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琢磨着每一个细节,他现自己要促成这件事,还有一环的缺陷,那就是信用。

    对于金乌市的官场来讲,吴放歌还是个新人,新人最大的缺陷就是没有信用,你就是想行贿,想给别人好处,别人都不敢要,但是如果这第一步不走出去,以后的事情就更难办了,为了让事情变的更容易入手,吴放歌知道这件事只有一个人可以帮自己,那就是何海珍。这也是他目前唯一一个最亲近的盟友,有她出来帮忙做说客和掮客,这件事的成功概率无疑就又增大了几个百分点。而何海珍当然会帮忙,只是这个女人绝对不会白帮忙,为了今后的展,这块蛋糕还得分她一份才行。

    “就当是投资吧。”他这样宽慰着自己。

第四十三章 小吃车

    吴放歌打好主意后就去找何海珍,果然一拍即合,因为这事做得成,她能赚一大笔,若做不成,她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浪费点口水和色相而已。自此后吴放歌和何海珍便先缠上了方军,方军一开始还装假正经,但是禁不住他俩的软磨硬泡,又听了吴放歌的计划,觉得有利可图,于是就和他们一起去算计韩主任,先从吃一顿饭开始,把韩主任也拉下了水。

    通过这件事吴放歌感觉到,韩主任这种人实在是太好对付了,夸张的说,用百元大钞穿在鱼钩上就能把他给钓走喽,倒是方军是个脑子的,每个细节都要考虑的清清楚楚的,吴放歌要想吸引他,又要对计划有所保留以防万一,真的很费脑子。不过付出总算是有所回报,现在他、何海珍、方军还有韩主任算是在一个利益共同体上了,不过其中主要做事的责任全落在了吴放歌和方军身上,只怕这段时间又要渡过许多的不眠之夜了。

    先难的是方军,他抓住联合和执法分队粗暴执法的事情不放,进行了详尽的调查,证明该分队有违纪行为若干:第一,跨辖区执法;第二,无理取闹,打击合法经营商贩;第三,粗暴执法,打伤当事人,第四……;查到最后,连那个分队队长的小舅子原来就是舞厅旁边卖汤圆的都查出来了。这下有文章做了,韩主任都亲自去医院向阿梅的父亲赔礼道歉和慰问,并表示所有住院费用都由联合和执法办公室负责;那个分队长更惨,一天三遍的往医院跑,赔情道歉什么都做了,就差没给阿梅的父亲跪下了,弄的这家人都不落忍,阿梅私下对吴放歌说:“算了把,本来我爸就没受多重的伤,现在找个好工作也不容易。”

    吴放歌摇了摇头不说话,现在时态的展已经大大的出了早先的计划,这个分队长是注定要被牺牲掉的,他不牺牲,别人就没有办法大财,他要怪就怪自己平时太跋扈吧,不过是个小小的分队长,却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倒霉都是迟早的。

    方军接着这个机会整肃联合和执法队内部纪律,以便树立自己的威信,好早日取消职务前面的那个‘副’字,而且下一步的赚钱计划也指望着这次整肃呢。

    在方军大力整肃联合和执法队的内部纪律的同时,韩主任调动所有的笔杆子也参与了这次行动,他们先是利用新闻宣传大力宣扬联合和执法办公室秉公执法,一心为名,绝不护短的事迹,然后利用官方调研文章和市民调查问卷来探讨如何将执法与服务,惩处不法商贩与保护合法经营有机的相结合,韩主任也亲自上阵写了几篇文章,并向市政府递送了相应的执法改革提案,得到了市府的肯定,并并指示‘步子可以迈大一点’。于是吴放歌一干人的步子真的就迈的大了起来。

    先要继续深入打击不法商贩,严管重罚,另一方面又开了一个口子,通过联合和执法协调,简化工作程序,打着方便群众办事的旗号,一推一拉,逼着无数无证经营的小商贩纷纷涌向各个办证机构,用省吃俭用的钱换来了一张张合法经营的证明。另外就是卫生规范的小吃车的适时推出,这一大笔生意主要落到了阿梅父亲和一干老兄弟的头上,吴放歌又让舆论宣传紧紧的跟上,就这样,在联合和执法百日专项行动的总结大会上,韩之人一干人胸带大红花向市领导做了总结汇报,对外称这事一个重大的执法理念转变之后的重大成果,在实际效果上,既打击了不法商贩,又保护了合法经营,还支持了若干下岗工人的创业行为,可谓的一举多得。

    其实还有一得他们没有再汇报材料里写出来,那就是他们每个人的腰包里都多出了六位数的大钞。

    虽然中后期有不少人跟风,但是只有阿梅父亲的小制造厂和另外一家餐车制造厂(据说是韩主任的私人部队,但是韩主任不承认,说那是‘上头’某人的)是官方认可的‘正规厂家’外,其他的只能偷着做生意,因此大部分的油水还是先流到了阿梅父亲的小厂里,然后才分流的。

    吴放歌和何海珍只操纵了部分舆论导向和公关工作,但收入也不比其他人底,分赃结束那天,何海珍的脸笑的跟一朵花一样,半嗔怪地对吴放歌说:“真搞不懂你,你这么能干,干嘛还跟我弟弟抢五局的工作干什么……”

    吴放歌笑着说:“你一开始不是也问我管小吃车的的事儿干什么?”

    何海珍听了笑着走了。

    其实整个事态的展让吴放歌都觉得太顺利了,原来赚钱和赚人脉是可以同时进行的,现在在那顿晚饭上成立的利益共同体成员,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方军终于扳正,韩主任也赚了一大笔退休金,其他所有人多少也有所得,只有一个人倒霉,就是那个联合和执法的分队长,背了处分,被调到乡下工商所去了,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说不出的悲凉。

    凡事最关键的不是如何做成它,而是在什么时候停下它,这就是所谓的见好就收,吴放歌虽然此时还不过是公安局的一个临时工,但是他深知资讯的重要性,同时也竭力的去搜寻分析资讯。在联合和执法百日专项行动即将结束的时候,吴放歌就现了金乌市小吃车已经趋于饱和了,以后成品车的销售将大大的滑坡,以后的生意最多也就剩点修修补补的事了,是时候该收手了,一来油水不多了,二来也应该给别人留一口汤,不然就会出现副作用了。于是吴放歌又找到方军、韩主任等人碰了一下头,方军精明,立刻就同意了,韩主任有点犹豫,但是在这个利益共同体上,官衔是没有多大作用的,最后也只得答应。然后吴放歌就找到阿梅的父亲,让赶紧把场子转让出去,反正现在小吃车生意看起来还很红火,外面要接手的人多的是。

    阿梅的父亲对这生意也很舍不得,毕竟这些年过的艰难,好容易有了一个比较好的差事,实在是不舍得放弃,可他对吴放歌这个小伙子还是充满信任的,所以尽管万般不舍,还是忍痛答应了,其他几个工友,有答应的,也有不答应的,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其实在阿梅的男朋友身上。

    阿梅的男朋友叫潘玉建,虽然读书不多,但也不算笨,平时又爱读报,久而久之也觉得自己是一号人物了,特别是在小制造厂赚钱了之后,他在厂里当会计,眼睁睁地看见大把大巴的票子流进来,又大把大把的流出去,扒拉算盘一算,几个月辛苦下来,厂里的一干人人均收入也才五位数,大部分利润都落到了几个‘股东’手里,心里非常的不平衡。要说他的这种不平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往这块蛋糕上伸手的人确实很多,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说,那些伸手的人有一个不满意的,这事就成不了,如果把这些都当做成本,也就没什么不平衡的了,可惜,潘玉建不会这么想。

    还有一件事让他闹心,那就是原定的‘五一’婚期,又被阿梅提出推后了,阿梅的理由是:以前大家都过的艰难,现在有机会赚钱了,就多赚几个,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可这么一来让潘玉建心里觉得特别的不稳当,这不稳当的来源就是吴放歌。

    其实潘玉建也没觉得吴放歌和阿梅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可是阿梅身边老有这么一个长的比自己帅,本事比自己大的家伙晃来晃去,是个男人都会当成威胁,而且现在阿梅也总是动不动的就说:吴放歌说这么办;放歌说那么办不行;这事放歌不知道不能办……老天呐,一天到晚从她的嘴里冒出的这个名字快过叫爸爸妈妈的次数了。

    心里苦,还没地儿诉苦去,阿梅的爸妈心思和阿梅一样,自己的父母倒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是那对老文盲,只知道让他努力努力再努力,其他的一点主意也拿不出来,真真的让人烦恼啊。

    这人一烦恼了,脾气就不好,脾气不好了就很容易做出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来,比如打别人一耳光。潘玉建忠实地履行了这个人生规律,把数月来积攒的火气汇集到自己的右手掌上,然后在一次例行的争吵中又盖在了阿梅的脸上,这一巴掌打的好,几乎就把阿梅打到了吴放歌的床上。

    潘玉建虽然打了阿梅一巴掌,但是也吓着了,因为平时阿梅是比较强势的,而且也早就说过:你要是结婚后打我,你就完了。这下好了,还没结婚就打了,那岂不是死定了。

    阿梅挨了一巴掌,先是愣了好几秒,好像不肯相信这是事实,就这么惊呆呆地等着潘玉建,潘玉建原本立刻就想道歉的,可是这一巴掌是在烧烤摊那儿打的,周围一大群人在围观,这个时候道歉,男人的尊严何在呀,就这么一犹豫,他失去了一个机会,阿梅扭头就走了,走的干净利落,连摊子都不要了。

第四十四章 阿梅出糗

    潘玉建的一个耳光不但把阿梅的人打走了,也把她原本就有点摇摇欲坠的心给打飞了。确实,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的来比,潘玉建和吴放歌都相去甚远,如果不是女人总是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有一种特别的依恋的话,潘玉建早就下?岗了。

    阿梅不是处?女,早就被潘玉建生拉活扯地成了好事,以后又偷偷摸?摸地又过几回,但次数不多,一来是阿梅怕怀?孕,又不知道该怎么避免,所以只能尽量的减少次数了,二来她从来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爽的,每当她着潘玉建气喘吁吁地从自己身上爬起来,带着那种满足的眼神时,总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感,她甚至问自己:难道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可是她不满意,潘玉建也不满意着呢,一来得手的次数太少了,另外弄的每次都得拉拉扯扯了很久才能得手,弄的就像强?奸一样,这算什么事儿啊。

    这种事,如果两个人都不满意,早晚会影响到两个人的感情,阿梅今天的心算是被潘玉建这一巴掌给打活泛了‘你敢打我,我他?妈的找?男人去!’阿梅这么想着,脚底下却不由自主地朝吴放歌的住处走去。她这种女人,其实是最规矩的,就算是想出轨,选择也有限。

    此时已经是五月入夏的天气,夜晚迎面吹来的凉风已经不能熄灭阿梅心中那股三味真火,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就差没跑起来了。其实也是穷人穷命,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有时会忘了自己现在的口袋其实是满满的,叫个车无论如何也比人走着快吧。

    “可是我该怎么跟他说呢?”走到红军院的时候,阿梅的脚步慢了下来“难道就直接说,我失恋了,是来和你睡觉的?那他会怎么看我?他要是从此看不起我了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些,她又有些退缩了。

    “唉……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正在阿梅犹豫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一回头,真是怕谁来谁,那不正是吴放歌吗?阿梅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烫,耳中就又听吴放歌笑着问:“你咋了?脸这么红?”

    阿梅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羞的不行,但是她毕竟是个精明敢干的女子,银牙一咬心一横,一把拽了吴放歌就往院子里走,弄的吴放歌半天醒不过闷儿来,只笑道:“干嘛呢阿梅,你抓贼呀。”

    阿梅这边也想好了,只要把门一打开,就一把抱着他不松开,以后,能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催着吴放歌拿钥匙开门,吴放歌说:“我没锁门……”

    “你出门怎么不锁门呐。”阿梅说着一把将吴放歌推进屋,吴放歌摸?着黑去开灯,也被阿梅紧攥着不让,吴放歌说:“我开灯。”

    阿梅说:“不要开,就这样。”

    吴放歌说:“阿梅,你今天好怪哦。”

    阿梅叹了一口气说:“怪?怪就怪吧。”说完把个吴放歌抱了个紧紧的。

    吴放歌感受着阿梅从透过薄薄的衬衣传过来体温,他又何尝察觉不到其中的绵绵情意呢?但是现在,真的不行啊……

    “阿梅……我们……”吴放歌还想解释一下,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阿梅用两个手指轻轻读堵住了。

    “嘘……你什么也别说。”阿梅温柔地说:“放歌,我不管你今后会怎么看我,但是今?晚……今?晚请对我好一点行吗?”

    “好一点……?”吴放歌虽然有所察觉但依旧有些拿捏不准,并且这个时候真的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啊,得赶紧解释一下:“阿梅,我……”这次说话又被阿梅堵住了,只不过不是用手,而是用一双温?热的唇。

    “唔……”

    阿梅很投入,但吴放歌却很僵硬,而且也不主动,阿梅边想:都说当兵三年,看老母猪都双眼皮,放歌当了四年兵,又打了仗,也真够可怜的,该这个年龄男孩子有的他都没有得到呢。这么一想,心中涌起柔情来,她做了一件连对潘玉建都没有做过的事,她抓起了吴放歌那好像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放到什么地方的手,按在了自己胸?脯上……

    阿梅对自己的胸?部还是有些自信的,她自知论美貌比不上阿竹,论家世比不上阿松,但是胸?部,自己绝对不属于她俩任何一人,甚至还要强出很多,可是就像触了电一样,吴放歌的手拼命往回缩,阿梅是有些力气的,就死拽着不放,为了让吴放歌打消顾虑,她暂时停止了对吴放歌的热?吻,说:“放歌,我一个女孩子都这样了,你别这样好吗?”

    吴放歌喘着气,看起来有些着急地说:“阿梅,不是,我们这个时候不合适。”

    阿梅此时火已经烧伤了头顶,嗔怒道:“有什么不合适?我自愿的,不让你负责。”说着又强吻了过去,同时把吴放歌的手也拽了回来。

    吴放歌似乎屈服了,他僵直的身?体开始变的富有力度和弹?性,他的吻变得轻柔申请,甚至他的手也轻轻地在她的胸?部隔着揉?捏了几下。

    “……”阿梅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

    “我终于偷人了……”阿梅脑子里有了这样的一个闪现,‘但是,我怎么就没有一点内疚呢?难道错的是和潘玉建的恋爱?’正当阿梅即将攻陷吴放歌的全面防御,同时自己也即将溃不成军的时候,屋里的灯忽然亮了。

    两人谁也没开灯,灯怎么会亮?阿梅转头一看屋里。顿时羞的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找个缝子钻进去,屋里有人!而且差不多有四五个人,或坐或站,领头的正是失踪了好几个月的小蟑螂,他们一个个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真人秀的现场直播。

    “这这这……”阿梅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低头找地缝儿地功夫,现吴放歌的一只手还放在自己的胸?脯上,赶紧一巴掌拍掉了,随即一捂脸,拉开门就跑了出去,门虽然在她背后被她摔上,但是依旧挡不住那突然爆的,经久不息地笑声。

    “瞧你们干的好事!”吴放歌骂了一声,转身追了出去。

    阿梅一路跑着,一直就跑到了老体育场那边,那儿晚上不开灯,黑漆漆的人也很少,她跑到一副双杠前,手握着杠杆喘气。不多时吴放歌也追了上来,笑着对她说:“你体力真好,我差点就没追上。”

    阿梅一转身,眼泪不争气地直往下掉:“都是你啦,丢死人了,我以后没脸见人了。”

    这就是女人了,原本明明是她主动,现在出了事,责任就怪到男人?身上去了。

    吴放歌说:“那是小蟑螂啊,他们不会乱说的。”

    阿梅问:“真的?”

    吴放歌右手做誓状说:“真的,他们欠我的,不会乱说的。”

    阿梅在一两秒钟之内好像已经没事了,可是突然又一顿脚说:“可是他们都笑了!”

    吴放歌只好又哄,说尽了好话,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最后总算是好点了,说了一句挺吓人的话作为总结:“刚才我都想死了。”

    “你不能死,我还要你帮我做生意呢。”吴放歌说。

    两人就在老体育场的看台上坐了一会,吴放歌又说了些宽心的话,阿梅也把自己今天挨打的事儿说了,并问:“放歌,我今天这个样子,你以后会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是那种女人?”

    吴放歌正色道:“阿梅,我永远都不会看不起你的,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也是目前唯一能够百分之百信任的人。”

    “真的?”阿梅问。女人的通病又出来了,她们往往不去分析男人语言里的可信性,而总是用直接询问的方法来给自己信心。

    “真的。我要是不信你,也就不会把把我现在所有赚?钱的事都交给你了。”吴放歌说。

    “唉……”阿梅叹道:“我倒是觉得还不如穷的时候好呢,那时候多单纯呐,虽然也为钱烦恼,但没现在这么复杂……真是的……”忽然她换了种语气又说:“不过有时候我觉得我男朋友说的也有一点道理啊,工作都是我们在做,可是利益的大头却不在我们这里,也不怪他有意见。”

    吴放歌笑了一下说:“阿梅,就在几个月前,咱们一个月能挣多少?有的人连五十块钱都挣不到。现在呢?每个人的工?资都在5oo以上,这还是小头,每个月都有红利分。别看我不管帐,可是我心里明白,这三四个月下来,大家每个人的户头上都有五位数了吧。”

    阿梅点头说:“是啊,还有我的烧烤车,每个月都有进项,现在赚的钱,以前想都不敢想。”

    吴放歌又说:“我现在在公?安局的这份差事,每个月所有杂七杂八的都算上,也不过九十来块钱,你父亲制?造厂的任何一个人的月工?资收入都够我挣半年的了。我知道就算是这样大家也还对我有意见,认为我把大多数收入都拿走了,我承认阿梅,现在我的账号上的钱是六位数,比你们多十几倍,其他你认识的几个人也拿的和我差不多,但是这些钱不是白送出去的,没有这些人在上面罩着,哪里有这独门生意做?你们还不是得可怜巴巴的一个月累死累活的去挣那三五十块吊命钱?”

    阿梅说:“你说的也没错,我之前也想过要花点钱走关系的,可是没想到是这么多。”

    吴放歌说:“这些钱不是拿来走关系的。”

    阿梅不解。

    吴放歌又说:“其实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只是你的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这些钱不是走关系,是分红,我们和他们是合作关系。我们出力,他们出权,出关系。而且这还是投资。小吃车生意的利润快到头了,我们以后还得做其他生意,这些人都是我们未来的合作者。而且以后随着我们生意越做越大,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密切,等我们掌握了主动权,大头就该是我们拿了。”

    阿梅慢慢地点了点头。

    吴放歌见她的表情里海带着几分疑虑,就笑着说:“你可是我们班的才女,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阿梅说:“弄倒是懂了,只是我有点怕。”

    吴放歌笑道:“你怕什么?都说了,这不是拉关系,拉关系就是行?贿受?贿,反贪上要抓的,这是合作,合伙做生意,虽然算不上合法,可是也不违法。”

    阿梅幽幽地说:“我不是说的这个,我只是……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第四十五章 黑与白

    吴放歌再次回到住处的时候现门依旧没锁,灯却又关上了。他打开门,随手开了灯笑着说:“没戏看了,还关什么灯!”一句话又引来哄堂大笑。

    吴放歌也跟着笑,等他们笑的差不多了,就说:“行了行了,别笑了。”

    众人也停了下来,其中有个女孩儿还没忍住,旁边一个小伙子随手给了她一个巴掌怒道:“都叫别笑了你还笑!”

    女孩挨了打,立刻收声。吴放歌见那女孩最多也就十四五岁年纪,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吴放歌又快地扫了一下屋里的人,屋里一共有五个人,三男二女,男的里头除了小蟑螂外,另两个应该就是他那两个对他不离不弃的兄弟了,还有两个小女孩,样子倒像在校生,口音也不对,应该是他们从外地带回来的。

    早有人让出了床边的座位,吴放歌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下,笑着问:“什么时候到的?”

    小蟑螂说:“和你前后脚,我们才进来不久,你和阿梅就到了。”说完又掩饰性地掩嘴,像是在打哈欠,其实还是在偷笑。

    “这段时间你和兄弟们都辛苦了啊。”吴放歌说着,对那两个小子也点点头。那两个小子也知道这是见到了一直以来面见过面的‘金主’也笑得点头哈腰。

    既然是金主,就得大方,吴放歌拿出钱包,随手掏出了五六张百元票,交给其中一个小子,说:“拿着和你们的女朋友出去唱唱k,我和你们小张哥要说点事情。”

    拿了钱,两个小子带着女朋友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蟑螂随即笑着对吴放歌说:“放歌,你可别把他们给惯坏了。”

    吴放歌不说话,确定那几人已经走远,才回身用?力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小蟑螂一愣,忽见吴放歌面带严肃,和刚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不得由心中一紧,有点胆怯地说活:“放歌,你这是干啥?拍拍打打怪吓人的。”

    吴放歌也不答话,直接问:“哪个是那两个女孩的行李?”

    小蟑螂一下明白了吴放歌的意思,一边指着推在墙角的行李堆,一边说:“放歌,我们那几个兄弟……”

    话没说完,吴放歌一挥断他说:“等下再解释。”说着就从那行李堆里拿出两个书包来,打开一看,除了书,就镜子梳子一类女孩子的随身物。吴放歌从书包里分别拿出两本书,看了上面的名字:两个女孩一个叫丁虹,另一个叫柳叶子,刚刚上初三。

    吴放歌随手扔下书包,又问:“她们还有行李没?”

    小蟑螂说:“从学校直接带走的,没其他行李了。放歌你听我解释啊,那段日子大家过的苦,饭都吃不上,最近几个月你汇了钱过来日子才好过了。”

    吴放歌道:“所以就饱暖思淫?欲了?去找三?陪呀,告诉你们收敛点收敛点,你们倒好,直接去学校绑?架强?奸初中生!还带回来了。”

    小蟑螂说:“也不是强?奸,都是自愿的……”

    “自愿个屁!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手段。”吴放歌说“先把人拉出来硬上了,然后再威胁,让这些女孩子觉得没脸回家,没脸见家人,可就任由你们摆?布了,你们以为这就高枕无忧了?人家把女儿养这么大,突然失踪的不会着急?一旦报了警备他们当地警方找上门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经吴放歌这么一说,小蟑螂也觉了事态的严重性,忙说:“其实我当时也不同意的,可是兄弟们憋了很久了,而且我才走的时候身边有六七个兄弟,都熬不住,就剩下了这俩……”

    吴放歌说:“所以你就放任他们为?所?欲?为?你难道没让他们明白谁是老大谁说了算?小蟑螂,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我这次回来咱们兄弟齐心协力做点大事,干个十来年赚够了就能退休了,现在我已经把金乌这一块儿扫的干净了,就等你回来接场,你倒好……也罢,你要是没这个雄心壮志咱们就拆摊子不干了,反正我有份工作饿不死,你后半辈子又牢饭吃也饿不着。一拍两散!一拍两散!”

    小蟑螂火的一下站起来说:“放歌,你别看不起兄弟!”

    吴放歌说:“那你就做点让我看得起你的事!”

    小蟑螂说:“我这就让他们把那俩孩子送回去!大不了再给点钱!他们家长那边见了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吴放歌拍着小蟑螂的肩膀说:“兄弟,一般是没问题了,可是要是遇到了较真的家长,咱们可就得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小蟑螂问:“那你说怎么办?”

    吴放歌按着太阳穴说:“你让我想想。”

    丁虹和柳叶子原本只是普通的女初中生,相貌一般,成绩一般,人品一般,岂料某天下午放学的时候生的事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轨迹。现在她们只是抱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态度,破罐子破摔地活着,有时也幻想着,要是以后现在的男朋友真如他们吹嘘的那样了财,自己衣锦荣归,那是父母应该不会生气了吧。只可惜就目前为止,那几个家伙不但没什么财的迹象,而且只知道在她俩身上轮流?泄,又只顾自己大吃大喝,连条内?裤都没给她们买过,身上穿的还是半个月前从学校穿回的那套衣服,现在已经向潲水缸里捞出来的一样,都馊了。她们开始有些担心了,其中柳叶子的‘那个’好像又快来了,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人忽然对他们的态度好了起来,甚至还租了一辆面包车带着她们在金乌附近的风景点玩儿几趟,还给她们买了新衣服,最后每人还破天荒的给了几十块零花钱。过上了好日子,这俩孩子又有点忘乎所以了,甚至觉得现在挺好,不用天天上课了,说年龄小不懂事,还真让人头疼。可正美着呢,就在服装店里,突然窜出来几条大汉,就把她们的男朋友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两个女孩当场就吓哭了,此后就一直眼泪不停歇,也不知道到底为啥哭了。

    稀里煳涂地被人问笔录,签字画押,然后还有穿白大褂的来给她们做体检,最后挺温和地对她们说:“你们没事,没病,但是作为女孩子以后要爱干净哦。”

    吃,有米饭有炒菜,住,就住在一家招待所,有雪白的床单和电扇电视,可比那两个小子的狗窝强多了。但这种日子没过多久,就来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一男一女,之前她们也是见过的,抓人的时候有他们,问笔录的时候也有他们,在招待所外面值班的还有他们。

    “不会让我们去坐牢吧。”丁虹担心地问。

    柳叶子脑子稍微灵光些,想了一下说:“不会的,要坐牢不用这么好吃好住的待我们。”

    果然,那个男?警?官听和气地对她们说:“把你们的东西收拾收拾,我们送你们回家。”

    “不!我们不回家!”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说。是啊,逃课就不说了,还没人家‘那个’了这么久,哪里有脸回去啊,就算有脸回去,爸妈那还饶的了啊。

    这是那个女警?官说:“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是受?害?者,不用害怕。”

    其实回不回去又不是她俩能说了算的,更何况两个警?官白天晚上的做工作,不通也得通啊。所以带着忐忑不安的心,两个女孩被送回了陕西。后来她们惊奇的现,回家后非但没有挨打,母亲反而抱着她们大哭,虽然后来时常现父母在无人时唉声叹气,但也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异样,并且很快转学手续也办了下来,两个女孩又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下该轮到吴放歌在高档场所请客了,今天的主宾是周国江和崔明丽,主题是庆祝两位警?官顺利完成任务,凯旋归来,当然了,庆祝仅仅是私人性质的。

    小蟑螂今天也穿的干干净净的作陪,可由于周国江看他不起,崔明丽根本就是对他厌恶,因此不管是喝酒还是敬酒,就根本没什么人和他说话,弄得他恨不得立刻离席走人,但是这次设宴本来就是为了感谢人家帮了忙,而且以后还得人家罩呢,更何况还有吴放歌的面子在里头,就算如坐针毡也得忍着啊。

    “这次多谢二位帮忙啦。”吴放歌说着客套话,又给那两位斟上酒。

    周国江直爽,笑着说:“兄弟一场,你说那些干啥,再说了,这几个月我们跟你也学了不少东西。”

    崔明丽对吴放歌向来是冷嘲热讽的,虽说为他做事从不含煳,可嘴上的便宜那是一定要占够,就说:“总觉的你不像好人,以后事了,可别连累我们。”

    小蟑螂立刻插嘴说:“哪能哪能,放歌历来是神机妙算的,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我们一伙人的智囊。”

    “神机妙算,我又不是诸葛亮。”吴放歌笑着说:“不过我这边的事情也办妥了,二位护送迷途少?女回家的事迹,明天就上报。”

    崔明丽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这有啥可夸耀的,倒是和他们当地警方周旋费了点脑子,你可得给我补补,人家家长真报了警呐。”

    “行!”吴放歌爽?快地说“等会我就去买二两猪脑炖给你吃。”

    “去你的,你才猪脑呢。”崔明丽笑着说。

    周国江也跟着笑,说:“跟你在一起真有意思,工作出成绩,又学东西,干脆和孙局说说,你留下得了。”

    吴放歌喝了一口酒,有点不舍地说:“不行啊,你们出差这几天,五局政治处和人事处已经来人做过政审考察了,我恐怕不久就去去五局上班了。”

    “你真的要走啊,不走行不?”崔明丽的话语忽然变的没那么辛辣了,甚至还多了那么一两分柔情的掺杂。

    “不行啊。”吴放歌摇摇头叹道:“五局,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回去?为什么叫回去?吴放歌不过是脱口而出,但却让在座的人听来很不理解,不过随着酒说出来的话,也没谁太往心里去。

第四十六章 报道

    由于都是好友,所以饭后的‘消遣’活动就免了,用周国江?的话说:“大家这么熟了,搞这些调调反而显的生分。”

    正好此时才入夏不久,大家又才吃过饭,都觉得有些热,就沿着滨河路慢悠悠地散步。小蟑螂也知道自己讨人嫌,所以就故意落后了六七步远,任由前面那三人悠悠哒哒地谈天。

    谈及对未来的打算,吴放歌对周国江说:“听说局里有中干位子空出来了,你不打算争取一下?”

    周国江笑道:“我也想啊,可咱条件不够。”

    吴放歌道:“哪里不够了?你工作业绩还是不错嘛,孙局虽然骂你骂的最多,可是有啥好事没惦记着你?”

    周国江还没有说话,崔明丽就笑着说:“他呀青沟子娃儿,毛毛还没长齐,人家要求年满二十三周岁,他还差了半年,嘻嘻。”

    周国江被说的有点尴尬,便反唇相讥说:“我毛毛齐没齐,你咋知道的?你见过?”

    崔明丽被反咬了一口,又兼着吴放歌在场,气的追打周国江,可周国江脚快,一下子就窜出十多步远了。

    大家笑够了,吴放歌又问:“国江不行,那丽姐总是可以的吧。”

    崔明丽摇摇头说:“不行,我啥都够,就是办案经验不够,要不是这次严打,我还当着内勤呢。”

    “事在人为嘛。”吴放歌说:“只要你愿意,我们大家都挺你。而且我想孙局也不会平白无故让你带一队人的。”

    “你可别乱说,那是因为人不够用了。”崔明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活泛了。谁不追求进步呢?

    送走了周国江和崔明丽,小蟑螂这才敢跟吴放歌并着肩走,羡慕地说:“你真行,哪里都有朋友。”

    吴放歌笑道:“也不过才认识几个月。你以后也行的。”

    小蟑螂摇头说:“不行啊,江湖只有不归的路。”

    吴放歌敲了他一下说:“胡说什么?真把自己当黑社?会了?你们还差得远呢,就算国?家也只说是带黑社?会性质,你们充其量也就是个团伙流窜,而且还没干大事!”

    说到这里,小蟑螂又有些担心地说:“你说我那两个兄弟,没事吧。”

    吴放歌说:“没事。只要他们不乱说话,很快就可以出来,毕竟严打已经过了,把他俩弄进去,主要是个那两个女孩家乡警方做样子看的,不然每个交代就放人,要是他们家长咬着不放迟早是个麻烦。”

    小蟑螂说:“那我就放心了。”

    吴放歌走着走着,忽然站住转身对小蟑螂正色道:“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那两个兄弟,可以重用,不能长用。”

    小蟑螂一愣问:“为什么,这两个可是一直跟我到现在的。”

    吴放歌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走,小蟑螂随后跟上。吴放歌走了几步才说:“你现在手下没什么人,这两个人又忠心,所以你可以重用他们,但是你们兄弟情义太重,有时候做什么事你也约束不聊或者放纵他们,早晚会惹出大乱子来的。所以等以后你的事业大了,就让这两个兄弟自立门户去吧,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说的过去,再有什么事业不怕他们连累你了。”

    小蟑螂听了这话,虽然觉得又道理,但是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这就是所谓的忠言逆耳了。于是就低着头不说话。

    吴放歌又说:“这次金乌严打,让金乌道儿上的势力出现了不少空白,你这次回来正好填补这些空白点,不过要记住,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些出风头的事,让其他人去做吧,你只管抽冷子闷声赚?钱就是。亲几天政?法工作会?议上,新上?任的政?法委书?记说了:严打不能是一阵风,要常抓不懈才能长治久安,再加上公?安局最近又要搞中层干?部竞争山岗,要出成绩,也是要抓一批人的。”

    小蟑螂叹道:“真是不好溷呐,干哪行都不容易。”

    吴放歌拍着他肩膀说:“有什么不好溷的?说实话,咱们现在是没什么实力,可是人家有啊,只要肯动脑子,借力打力不是不肯能的,没事儿多去体育频道看看冲浪表演,有用的。”

    摆平了小蟑螂的兄弟从外地带来的麻烦,吴放歌正式就业的事情已经抬上了日程,在这期间,吴放歌和何海珍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和信息互动,甚至和苏伟波也达成了协议。做事最好让大家都有好处,否则留下一个潜在的敌人就麻烦了,因为风水轮流转,好运不会总站在猪脚的一边。就在政审过后的两个星期,五局政治处秦主?任一个电?话打到了公?安局,通知吴放歌下周一就去五局报道。吴放歌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激动了一阵,半天说不出话来:“终于可以回去了,可以寻回重生前的部分生活轨迹了。能回到五局,事业一定能如虎添翼。我知道该去接近哪些人,该和哪些人做朋友,对哪些人应该敬而远之;我知道什么人会在什么时候升职,什么人会在什么地方调动;当社?会上的环境生变化的时候,局里会生什么养的改变。我一定能过的挺好的。”

    想着,他的嘴角浮现出了笑容。

    “请客!”一摞报纸砸在他的脑袋上,不用看就是周国江一干人在起哄。

    “请的请的。一定要请的。”吴放歌说着,就看见崔明丽也来了,远远的对他说:“放歌,孙局让你去他办公室。”

    这可得跑快点,自己去五局上班的事,孙红兵可出力不少,甚至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这次叫他去一定是要临别的时候做一番叮嘱了。

    吴放歌急匆匆的来到孙红兵办公室,这老头儿却半晌不说话,只管低头批改文件。等吴放歌干坐了十分钟之后才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走之前手上的工作还是要做完的,不然不准走!第二局:我本想留下你的,可是你脑子太活泛,怕你当不了一个好警?察。

    然后就啥也没说了。

    吴放歌知道这老头是真正的外冷内热,善良正直的人,因此深深理解他话里的含义,这老?爷?子对自己这几个月做的有些事感觉很是不爽,但又说不出什么错处来,这才有了那第二句叮嘱。

    接下来的事就是迎来送往,反正吴放歌现在不差钱,就请兄弟们高高兴兴地大吃大喝了一顿,但是孙红兵没来,他历来是不参与这类活动的,但是破天荒地在他们临走之前说了句:“去好好玩吧,吃好喝好。”虽然只是这一句话,已经让大家觉得惊奇不已了。

    忙完了场面上的事,吴放歌私下又和何海珍开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会,何海珍还特地叮嘱吴放歌:“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以后就交给你关照了。”

    吴放歌嬉皮笑脸地说:“我才不管呢,是个妹妹还差不多。”

    何海珍早已习惯了吴放歌这样的嬉笑怒骂,也跟着说:“妹妹是没有了,姐姐有一个,你要不要?”

    吴放歌连连摆手说:“跟你只能合作,不能太亲近。”

    何海珍问:“为什么?”

    吴放歌说:“跟你太亲近了我就会降低警惕,最后的结果就是早晚被你算计了。”

    何海珍哼了一声说:“你把我说的那么无情无义啊。”

    虽然吴放歌和何海豹都顺利的进入了五局,但是苏伟波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的搞定,因此两人调侃之余又做了一些商议。

    搞定了公?安局手头上的残余工作,吴放歌在第二个周一去五局报道。到五局的时候,何海珍带着弟?弟何海豹已经先到了,不过显然何海豹不太满意何海珍这种关怀。“难道我是小孩子吗?”他时常这样说,他并不知道他的姐姐为了他的工作和未来付出什么,但是吴放歌知道,吴放歌有时候甚至想:何海珍这种女人拿来当老婆估计是不靠谱,可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亲人还真是值得。

    接待他们的政治处秦主?任很热情,先用了半个小时介绍了局里的概况,然后又带着他们去各个处室走了一趟,认了认门儿。然后又回到政治处对他们说:“你们呐,现在政治处工作一段时间,熟悉熟悉情况,然后再安排去具体处室,怎么样,有意见吗?”

    吴放歌本来就不着急表态,因为新人在政治处磨砺着几乎是各个行政机?关的行规,有点‘退神光’的意思,只要听从安排就是了,不用多话。谁知道这时何海豹忽然站起来表红心说:“没问题,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服?从组?织安排。”说完还敬了一个军礼,浓的坐在那儿正端个茶杯的的秦主?任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知道该不该还礼,若要还礼自己又不是军人出身,最后只得尴尬地笑着说:“好好好,军人本色,军人本色呀。”

    何海珍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忽然来了这么一手,也觉得脸上挂不住,好在这时王双进来了。

    王双此时到五局上?任已经一个多月了,今天是特地来政治处看看的,借着对新同志表示一下关心的机会,看看何海珍,不知怎么的,这丫头最近好像有意在躲着自己,难道想过河拆桥?说实话,这时何海珍摇离开他,他还真有点舍不得,那细肌嫩肤的玲珑玉?体是在是让他着迷,说前来汤霞以前也算是村里的村花,可村花毕竟也只是村花,哪里能跟都市女?郎相比?更何况汤霞早已被岁月熬成了黄脸婆了。

第四十七章 搬家

    中午的时候,吴放歌请何海珍还有何海豹在外面吃饭,吃的虽然很简单,但却是一个小小的总结。解决了他和何海豹的工作问题,和何海珍的合作也暂告一个段落了,但是盟友关系还要继续下去,毕竟未来还有大把的‘钱途’等着他们。

    何海豹不太满意和吴放歌一起吃饭,他可一直把吴放歌当竞争对手看,甚至私下认为如果没有吴放歌,自己的工作无论如何也拖不到夏天,说不定一过年就上班了。所以一顿饭下来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冷言冷语的,何海珍当着吴放歌的面,又不好太脾气,只得由着他。而吴放歌则根本没把何海豹打在眼里,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根本就不能称其为对手,所以也不介意他说什么做什么。

    下午一上班,秦主?任就又笑着对他们说:“领?导很关心你们的生活,听说你们家里的住房都比较紧张,所以特地安排你们去老西楼机?关宿舍去住。”

    “谢谢领?导关心。”何海豹抢着说。

    老西楼,那可是给吴放歌留下了太多回忆的地方,就是在那里,吴放歌恋爱、结婚、失去;那里还是吴放歌第一次遇到后来的小娇妻林婷的地方。没想到这么顺利,上班的第一天就能够回去了。

    这和记忆中的也有些不同,记得原来是工作两年之后才分配的单身宿舍,这次却是上班第一天就解决了,家里住房紧张恐怕只是个借口,至少何海豹家里房子还是听宽裕的,从上午王双看何海珍的眼神儿看,这个绝对多少有点讨好她的意思吧,自己不过是顺便沾了光。说起来何海珍还真有手段,若说美?女,王双做了一任区长,什么美?女没见过?却偏偏被何海珍迷了一个神魂颠倒,这女人,真是个尤物。多亏自己无意中抓到了他们的奸?情,不然还真控?制不了局势了。

    当天下午,秦主?任就亲自开车带他们去看房子,并承诺第二天给他们一天假搬家。

    宿舍在五楼,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之前已经住了一个人,也是五局的,目前正在联?系调动工作,因此过不了多久就要搬走的。吴放歌知道这人,他叫杨元,正是不久之后就要调到工?商?局的那位,也多亏了他,不然苏伟波的那个编制名额还真的不好落实。

    秦主?任他俩看了房子,说:“两室一厅的房子,你俩正好一人一间,只是现在小杨还没搬走,所以你们要凑合一下。”

    何海豹面露难色,他显然不想和吴放歌住一间。吴放歌倒是大方地说:“那我先搬到杨哥那屋吧,实在不行,我就先在客厅里凑合也行了,这儿可比出租屋强多了呢。”

    秦主?任听了很高兴,觉得吴放歌要比何海豹懂事多了。

    吴放歌下午回到住处,看着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子,又想想自己才搬来时这房子德行,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唉……你呀,每次都这样,收拾好了,住不了多久就要搬走,也罢,不破不立。”

    听说吴放歌要搬家,小蟑螂和阿梅都来帮忙,阿梅更是借了一辆三轮车来,大家把吴放歌那点东西往三轮上一扔,吴放歌在前面蹬,阿梅和小蟑螂在后面推,结果半路上被一个里等着,吴放歌昨晚就打了包,今天一早就走,虽然只是个三轮,却先到了,杨元在阳台上看见了,忙下来帮忙搬东西,吴放歌当然不能一下子就说要搬到杨元房间里去,那样做就好像要撵着人家走一样,所以就说先睡在客厅里。可是杨元说:“请主人都跟我说了,你先跟我将就两天。”有了这个邀请,搬进去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单身汉的房间,谁都懂得,实在是不怎样,看的阿梅直皱眉头,小蟑螂也悄悄对吴放歌说:“就这,你还不如还住我那儿去呢。”

    吴放歌说:“你快别说了,我还没骂你的,好端端的一份家业,看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地板上的泥都得用铁锹铲,我是都给你弄好了,你还是赶紧搬回去住吧。记着我的话,住的地方只是住,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回去。”

    小蟑螂点头答应了。

    吴放歌东西不多,很快就安置好了,于是他又找了扫把拖把和抹布,开始打扫卫生,弄的杨元很不好意思,也只得跟着帮忙。阿梅是个勤快女子,自然也不甘落后,惟独小蟑螂,虽然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家务却几乎不会,不但帮不上忙,反而碍手碍脚的,结果阿梅说:“你算了把,帮我去把三轮车还了。”于是小蟑螂蹬着空三轮车去还,恰好路上又遇到来时的那个小溷溷,又一次验证了小蟑螂已经沦落到在蹬货三轮的事实。

    男子的单身宿舍不止是脏和乱,很多公共设施保养的也不好,水管什么的也不停的滴滴答答的漏水。

    “这也得整一下呀。”吴放歌看着水管,又抬头对阿梅说:“阿梅,下午再帮我借点管钳什么的水暖工作……这房间的线路也要重新布置一下了。”

    吴放歌话,阿梅自然没有不答应了。只是杨元暗自叫苦:完了,来了一个勤快的,他要是一直不停的忙东忙西,我还好意思翘着二郎腿躺床?上吗?

    何家姐弟快到中午了才来,而且租了一辆小卡拉东西,从床铺被褥到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杨元原本就已经被吴放歌折腾的不行了,一见又来了一大车,妈呀了一声,瘫坐到了旧沙上说:“我是不行了,请几个三轮儿搬吧,我搬不动了。”

    阿梅笑着说:“杨哥你怎么这样啊,那两姐弟不需要我们操心的,我们做个样子就好了。”

    阿梅果然说的对,何海珍早就雇了几个民?工,吴放歌等人要做的不过是做个姿态,搭搭手,意思一下就行了。

    一切收拾停顿,何海珍给民?工付了工钱,见天色已经过了正午,就大方地请大家吃饭,杨元就好人多热闹,就说:“我知道一家小火锅,味道不错。”于是大家就一窝蜂地去吃小火锅。

    吃完午饭,阿梅去帮吴放歌借水暖工具,吴放歌就又开了一张单子,让她顺便又购?买些原材料,给钱的时候阿梅说:“就这点小钱,回来再算。”说完就走了。这也是现在兜里有点闲钱了,人也就越的大方了。

    何海珍看着阿梅的背影,捅?了吴放歌一下说:“早就想跟你说了,这丫头和你倒是挺合适的。”

    吴放歌笑道:“人家有未婚夫了。”

    何海珍叹道:“可惜了,估计也是个废物。”

    吴放歌说:“你怎么这么说人家?”

    何海珍说:“明摆着的吗,我刚见这丫头的时候,吃只敢吃小摊,几乎没什么好衣服,跟你做了几天生意,你看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样了。”

    吴放歌说:“她也帮了我不少呢。”

    何海珍说:“所以说你们挺合适。”

    吴放歌笑着说:“算了吧,看着合适,用起来就不一定合适了。”

    何海珍说:“怎么会呢?看来你不了解女人。”

    吴放歌觉得这个话题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就故意岔开了话题。

    下午,吴放歌和阿梅继续打扫房间,何海珍帮弟?弟整理房间。全都弄的完了,吴放歌见时间还早,拉断了电闸,让杨元看着,自己和阿梅一起重新给房屋布线,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完成了。不但重新布置了线路,灯泡也都换成了新的,一开灯,屋里一片雪亮,这些真有点乔迁的喜庆意思了。

    虽然何海珍还没走,但是总不能让人家一天请两顿吧,于是杨元就拍着胸口说要尽地主之宜,可吴放歌见他有些底气不足,又兼着这已经是月底了,就猜到他腰包不甚宽裕,就故意选了一家比较高档的餐厅,果然让杨元皱了眉头,整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吃到一半还悄悄熘了出来。吴放歌就猜他是出去借钱了,跟出来一看,果然,正在街角打电?话呢。心里就想:“嗯,好面子的人,很好。”于是就上前一怕肩膀说:“杨哥,干啥呢?”

    杨元吓了一跳,一见是吴放歌,忙掩饰道:“没事儿,临时想起和朋友有点事没交代。”

    吴放歌接着酒意,亲?热地搂着杨元地肩膀说:“赶紧回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唉……刚才出来的时候,那老板以为我要吃霸王餐,我就顺手甩给了他5oo块钱压在柜台上,看来咱们金乌饮食行业的服?务水平还有待提高呀,瞧人家省城……”

    杨元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但同时也绷着面子说:“这个老胖!怎么搞的,我回去跟他说,哪有吃饭还交押金的道理?”

    吴放歌知道他是在虚张声势,就笑着劝解,果然还没走回饭店,就劝好了。

    当晚,何海豹没在宿舍睡,借口说还有东西在家没拿就回去了,阿梅和何海珍也各自回家。杨元和吴放歌也都有几分醉意了,两人回到宿舍,就倒在了床?上,东一句西一句的没闲聊几句,杨元那边就传来了鼾声,这家伙,白天跟着忙和,也累得够呛了。

    吴放歌仰面躺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倾听者窗外传来虫鸣微风,这是多么的熟悉呀。

    “我的生活能就这样回来了吗?”他想着“看现在的情形好像是回来了,不过又有些不同,半年的打拼,让他在银?行的账户里有了六位数的进账,以后的日子应该会顺利许多吧。

第四十八章 你要毁盟吗?

    银行里六位数的存款,即使是在九十年代初的大富豪的眼里也不值一提,但是这六位数的购买力在九十年代初是相当可观的。曾有个体户不过只有三四十万的存款就打算退休当‘息爷’了。对于不久后即将到来的房改来说,有这六位数垫底也不会什么愁,具不完全统计:房改时的福利分房内购是分两次进行的,可全加起来的价格也没有过两万。如果是集资建房,总费用也不过五万;可以说吴放歌目前一段时间是不会为钱愁了。但这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曾几何时,吴放歌在钱上、权上,吃的亏不少,后来苦心经营才不过凑齐了一套房子钱,这还让人惊诧不已,就好像他这个家伙应该没这份本事似的。现在退伍回来半年多就有了这么多钱,他除了继续动脑子谋求展之外,还要用更多的精力还控制自己‘穷人乍富’的心态。要做就做贵族,绝对不能做暴户,这是吴放歌给自己设置的底线。

    不过现在的吴放歌也有些意气风,钱有了,工作有了,住处也暂时落实了,人脉也慢慢的在建立,找这个度展,恐怕最多十年就可以退休了,唯一的问题是,自己是在二十年后才重新遇到林婷并娶了她的,这辈子还需要这样做吗?管她的,走一步算一步,有了这么好一个开头,难道还担心这辈子比上辈子过的还差?

    叮铃铃的闹钟铃响,吴放歌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回想起刚才脑子里过的东西,不仅暗自笑:怎么现在睡觉都想这些东西?

    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抓了抓自己的头,转脸一看杨元,他也被闹钟声吵醒了,嘟囔着抓起枕边的手表一看抱怨说:“你起这么早啊。”

    吴放歌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习惯了早锻炼。”

    杨元笑着说:“好习惯呐。”说着翻了一个身,睡回笼觉去了。

    吴放歌换上运动衣走出卧室,却见何海豹卧室的门大打开,人并不在里面。虽说都当过兵,但是何海豹绝对不是个早起的,多半又是昨晚没回来睡。

    吴放歌到厨房洗了一把冷水脸,又含水漱了口,这才出门,到五局上班已经两三个星期了,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头。

    下楼做了几节准备活动,开始跑步。从老城跑到火车站,又从火车站跑到市中心花园,这段距离之前测算过,大约是五公里。这也是吴放歌在五局上班之后给自己定的锻炼标准,不管是有钱没钱,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富人需要一个好身体来享受,穷人需要一个好身体去赚钱,所以必须保养好了。

    跑到市中心花园,锻炼的人不少,但都是老头老太太,几乎没什么年轻人。吴放歌停下脚步,又做了些伸展动作,然后瞅准一块布干扰别人的空地,把周海传授的形意拳又练了两遍,然后又练了几趟自选的散手动作,才一收手,旁边就有人鼓掌,吴放歌不用看就知道是何海珍。

    何海珍也有早锻炼的习惯,但是不常来,因为医院的工作性质经常上夜班。两人原本都不知道彼此有早锻炼的习惯,直到不久前偶尔遇上。

    吴放歌回头笑着说:“都跟你说多少回了,别鼓掌了,弄的我跟武林高手似的。”

    何海珍笑道:“难道你不是?”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运动服,头上扎着马尾,显得很精神。

    吴放歌说:“你快别这么说,人外有人,真要冒出一个武林前辈来教训我一顿我可受不了。”他说着,两眼四下张望,周围的老头老太太里果然有几个练太极拳剑的。

    何海珍也看了一转,又说:“是啊,那个好像就是全真派的。”她悄悄指着一个踢着剑的老太太。

    吴放歌佯装怕道:“别指,一会真过来了。”

    何海珍笑着一拍吴放歌说:“你别这么逗了,大阴谋家!”

    吴放歌立刻捂着被何海珍拍中的地方,踉跄后退,一脸哀怨地看着她,另一手颤抖地指着她说:“化……骨绵……掌……原来你是神龙教的人。”

    正巧何海珍也看了几页《鹿鼎记》就作势道:“你知道的太晚了,海公公。”

    吴放歌立刻换了一副坏笑的嘴脸凑过去说:“是不是公公,试一试不久知道了?嘿嘿嘿……”

    何海珍也坏笑着说:“我是没问题啦,只怕你……”

    正说着,旁边又走过几个岔事的老太太,一边走一边说:“你看这对年轻人感情多好呀,经常早晨一起锻炼……”

    一听这话,两人立刻分开了,保持了安全距离。毕竟两人目前还只是盟友,既不是情侣,也不是情人,平时自己开开玩笑还可以,要是被别人一说,本能的有点挂不住。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何海珍又问了问弟弟工作的情况,还说‘他在我面前是从来不说实话的。’其实何海豹在五局的工作既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目前他和吴放歌都还在政治处帮忙,整天整理认识报表什么的。吴放歌机关工作经验丰富,自然上手快,何海豹就差点,但也绝对不在“差”的行列里,但是人和人之间是有比较的,和吴放歌一比,他就差远了。原本王双看在何海珍的面子上对何海豹是很照顾的,可是时间一长现这个小伙子就像个青西红柿,又酸又涩,完全没熟,做机关工作还欠练,写个宣传稿更是一嘴的学生腔儿,倒是吴放歌无论报表新闻,档案文书,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所以也不由得觉得还是吴放歌更有价值,毕竟作为领导身边既需要奴才,也需要人才,如果一个人既是奴才又是人才那就更好不过了,通过这几个月的观察,他越觉得吴放歌在为人处世方面也不错,如果没有打翻天印的性子,倒是可以收为己用的。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何海珍离自己越来越疏远,明显的又过河拆桥的意图,这么一想,吴放歌好像更靠得住些。

    所有的这些,吴放歌都看在眼里,但都不好向何海珍直说,而且何海珍是个聪明女人,这些她未必就不知道,所以吴放歌就劝慰性质地对她说:“海豹嘛,还行,人年轻,只要肯学,以后还是有前途的。”

    何海珍惨然一笑说:“什么年轻啊,论年纪比你还大一岁呢。唉……我是不管了,反正给他找了这个工作,在等一段时间考了干,这辈子也算吃穿不愁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也算是尽到心了。”

    吴放歌忽然觉得何海珍其实是个很悲情的女人,尽管她的很多行为令人不齿,可是自己呢?回想着半年来做的事,不是有很多也是自己在重生前所鄙视的吗?不但何海豹的工作问题解决了,在这次换届中何华也顺利地摆脱掉了那个‘副’字,荣升金乌市文化局局长,这和吴放歌原来的记忆是不同的。看来何海珍的勇于献身,不但为弟弟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工作,还保住了父亲的前程,可谓一手托两家呀。无论是作为姐姐还是女儿,她付出的实在太多。

    “你干嘛突然这么盯着我看?想打我主意啊。”何海珍宛若银铃的声音再次把吴放歌从冥想中拖回了现实。

    吴放歌忙掩饰地笑笑说:“没啥,忽然想起了一点事。”

    何海珍聪明,聪明的人自然多疑,就垂帘说:“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我。”

    吴放歌赶紧往回找补说:“不不不,没那回事……”然后又坏笑道:“我看得起,太看得起了……尤其是你的身材……”

    何海珍踢了他一脚,说:“你还说!那些东西是做盟约用的,不准你没事就拿出来欣赏。”

    “我没有我没有。”吴放歌笑着辩解。

    “还说没有!”何海珍佯怒道:“笑的那么诡异,肯定看了。”说着,居然还红了脸。

    吴放歌连连告饶说:“我错了我错了,其实就是想看也看不成了。”

    何海珍担心地说:“你不会搬家搬丢了吧。”

    吴放歌说:“当然没有,搬家前,我想到以后不是一个人住了,万一要泄露出去就糟了,不管是杨元还是你弟弟,都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我就全烧了。”你烧了?”何海珍有点不相信这个结果。

    吴放歌说:“是啊,烧了,一张都没留。早先还你你不要,我想干脆这次就烧了吧,反正留着对谁都是块心病。”

    何海珍一时无语。

    吴放歌又说:“我知道,烧的时候没请你到场,所以你肯定不会相信。不过确实是烧了。”

    何海珍说:“你别解释了,我信你,你这个人做事总是出人意表。不过我就奇怪了,这么重要的物证你怎么说烧就烧了呢,换我,怎么也得留个后手啊。”

    吴放歌说:“古人说的好啊,长相知,不相疑。做夫妻都可能离婚,过不了一辈子,但是我倒是希望我们两个的盟友关系能持续一辈子。当然了,你现在想毁盟也可以,反正我们的合作目的也暂时达到了。”

    何海珍说:“毁盟?我才没那么傻呢,无所谓了,你烧了也罢,留着也罢,反正这辈子是你先缠上了我,我呢,也就缠你一辈子,缠死你。”

    吴放歌见她说话时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还真觉得有点肝儿颤。这女人不肯毁盟,一是因为从心里根本就不相信你能把那些东西烧了,至于二嘛,做小吃车生意,她在中间也获利不少,已经看出了自己的价值,自然更不会放弃了。

    不过何海珍和王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吴放歌确实是烧了,而且一张没留。并不是吴放歌笨或者其他原因,而是真的出于安全考虑。那些东西拿来威胁一下人还可以,但是一旦真的散布开了,对于散布者来说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只要不是和人拼命,要弄的鱼死网破,一般没人愿意散布那些东西。这下问题就来了。本人不会泄露,万一被别人泄露了怎么办?吴放歌可是对‘艳照门’的事情记忆犹新呐。所以在搬到单身宿舍之前,就把一些可能会对自己不利的东西都处理了。虽然造成一些资料损失,但是安心。

第四十九章 战友重逢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见时间不早了,就准备分手各自上班,不过吴放歌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海珍,我看报纸说你们医院又进了一台检测设备,已经投入运作了,有这事?”

    何海珍说:“是啊,不过有点夸张,内部调试还没完全完成,院长的意思是先把声势造出来。”

    吴放歌笑道:“我看那新闻多半又是你写的,怎么又换笔名了?”

    何海珍说:“有感而嘛。怎么你问这个干吗?”

    吴放歌说:“想帮个熟人做**检,又针对性的那种。等你们医院设备完全能弄好了,麻烦通知我一声好吗?”

    这点事,何海珍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吴放歌这次是想帮孙红兵做一下专项体检。

    癌症,只要现的早,不是末期,治愈的概率都非常的高,每每想起孙红兵对自己的帮助,又想起不出三四年,这个正直善良的老头就要死于非命,他的心里就忍不住的难受。如果能早点检测出来,或许能救回老头的一条命,也算是做了些许的报答吧。可是金乌毕竟只是个展中城市,医院的设备不齐,最好去省城做体检,可是孙红兵一心扑在工作上,连让他抽时间去本地医院体检都还人头疼呢,更不要说去省城了。而金乌市人民医院添置了专项检测设备自然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不用再想办法拖孙红兵去省城了,难度降低了不少。

    吴放歌又跑回老西楼宿舍,路上顺便买了一点鲜豆浆。稍事休息,让身上的汗落了,然后走进卫生间连冷水洗澡带刷牙一次性完成,顺便还把运动衣裤给洗了。在他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杨元终于起床了,蓬松着眼睛晃晃悠悠地去卫生间撒尿,哗啦啦的一大泡也不关门。万事后一边抖搂着往外走一边说:“你每天都这么早啊,难怪身体好。”

    吴放歌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每天早晨都吵醒你。”

    杨元摆手说:“唉,你那是好习惯。”说着晃悠悠地走回卧室,噗通地一下又倒回到了床上。

    吴放歌换好衣服,拿了个奶锅煮豆浆,又把昨天买的馒头切片,煎了两个鸡蛋,端回客厅享用。这时杨元才起床,磨磨蹭蹭地刷牙洗脸,吴放歌在客厅内喊道:“杨元,过来吃早饭。”

    杨元笑嘻嘻地嘴里客气道:“怎么好意思呀,老是吃你的。”手上却不客气,熟练地把一块煎蛋往两片馒头中间一夹,吭哧就是一大口。

    吴放歌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豆浆,笑嘻嘻地问:“你调动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元坐立塞着馒头,又夹了一筷子咸菜丝儿,囔囔的说:“快了,过几天就能跑手续了。”

    吴放歌说:“我认识一人,马上就要回工商局任职,要不先介绍你们认识?以后也好有个关照。”

    杨元一伸脖子,把这一大口食物咽了下去,抹了抹嘴说:“那太好了,不过先说好啊,这次请客的钱我出,老花你的,不好意思嘛。”

    吴放歌笑着说:“嗨,吃吃喝喝的事儿,别老挂在嘴边上。”

    “反正这次的钱我付。”杨元说的很认真。

    两人吃完了早饭,一起去上班。自从吴放歌和杨元住在一起之后,有迟到大王之称的杨元居然也变的很少迟到了,并且勤快了很多,用杨元自己的话说:“人家放歌太勤快了,整天忙东忙西的,我老看着也过意不去呀,这一来二去,就成习惯了。”

    倒是何海豹最近上班有迟到的现象,秦主任向来是个笑面虎,表面上只是温和地说几句,背地里全记着小账,因为看情况王双对何海豹还有些照顾,不方便打小报告,这在机关做人必须做到两条,一是锦上添花,把人捧的高高的;二是落井下石,把人砸的死死的;现在何海豹还能受点姐姐的余荫,还没到落井下石的时候。

    “小何呀,最近是不是恋爱啦,注意休息哦,看你眼圈儿都黑了。”这天何海豹又迟到了,秦主任如是说。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秦主任又把吴放歌和何海豹留住了,说是要在大会议室开一个会。到了大会议室,现除了他俩,局里的年轻人差不多都在,王双也在,另外还有两个军官,一个大校,一个上尉,后来介绍才知道,那个大校是军分区政委,上尉是宣传科科长。原来‘八一’建军节就要到了,五局和军分区是军民共建联系单位,准备组织一台慰问联欢节目,这次是要座谈商量的。

    何海豹一听来了精神,觉得自己大展拳脚的机会来了,座谈的时候第一个就报了名,并自报家门说:“我去年才退伍,在部队是文艺班儿的,这可是我的老本行。”

    军分区政委一听,便笑道:“说了半天原来是自己人呐。咱们五局还有退伍兵没有?”

    王双便说:“还有几个。”说着就点了几个名,最后才说到吴放歌“这个小伙子可不得了,国家二等功臣,参过战的。”

    没打过仗的军人,对打过仗的军人都有一种特别的尊重,这种尊重是不分军衔的。政委主动伸出手和吴放歌握手,并问:“你哪个部队的?”

    吴放歌说出了部队代号。

    政委笑道:“巧了,我们那儿才调来一个军官,我让他主管民兵训练,和你好像是一个部队的,就是不知道你认识不?叫刘明辉。”

    “刘明辉?”一说名字,吴放歌还真有点蒙,又细细一想,刘明辉……那不是刘干事吗?自打自己调去了疗养院就一直没见过的刘干事,居然会在这里见面,当即喜出望外,说:“是刘干事吧,原来小前指保卫处的。”

    政委说:“那就错不了啦,他好像是当过保卫干事的。”转头对那上尉说:“你,快去打个电话,把作训科的刘参谋喊来,就说这儿有他的老战友。”

    王双一看吴放歌又攀上了关系,心说这小子可真能粘,就接着话头说:“战友重逢,好事啊,等下你们可以好好聚聚了。”

    座谈会开完,确定了联欢事宜,政委还特地邀请吴放歌周末去军分区做演讲。政治处秦主任一见,立刻觉得这事可以往大里做,马上就下去安排了。

    当晚五局请军分区的人吃饭,参加的人除了王双,还有几个副局长,加上政治处宣传处的处长,吴放歌也在其中。后来王双觉得这么多人吃饭有点‘寡’就又让秦主任把局里年轻的女同志也留下了几个,陪着一起吃饭。(说到这里,想必大家有些不理解,机关女干部又不是小姐,怎么还带**的?其实在九十年代初,这种现象很普遍,直到这些女干部的丈夫和男朋友怒火中烧,和**事业迅猛展之后才逐渐消失了。在当时,女干部甚至以能够接触高层领导为荣,而且有些人也确实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谋求到了不少好处,这算是当年官场的一个怪现状吧)开席开到三分之一,刘明辉参谋才急火火的赶来,原来他去下边考察民兵预备役工作了,一听说吴放歌就在这里,才匆匆的赶来。

    战友重逢,两人都激动不已,热烈拥抱之余,居然都觉得眼眶里热热的,**辣的直想往外涌。

    “行啦行啦。”最后政委笑着说:“别肉麻的跟两口子似的。”

    王双也跟着说:“两口子也没他们肉麻呀。”

    吴放歌和刘明辉这才松开手,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睛,刘明辉笑着说:“我们可比两口子感情深,真的是生离死别一回呀。”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饭喝酒,完事后,王双提出去舞厅跳几圈,政委推辞说:“不行呀,都穿着军装呢,又喝了酒,不合适。”

    王双和几个副局长还有秦主任立刻展开车轮战术,最后还拉着不让走。政委无奈,只得和另外几个军官脱了军装,只穿着衬衣,这才去了舞厅。

    刘明辉对吴放歌说:“你也想去跳舞吗?”

    吴放歌说:“我本来就是给拉进来的,你没看那些都是领导?”

    刘明辉说:“我也不想去,咱俩找个地方聊会儿?”

    这个提议正合吴放歌的心意,于是两人在黑兮兮的舞厅里稍作了几分钟,就悄悄的溜了出来,道外头的茶室坐了,一人要了一杯绿茶,还没开始说话,一个浓妆的女人就过来问:“请问二位要小姐吗?”

    吴放歌摆手说:“我们想单独说会儿话,没喊你不要过来。”

    那女人见没拉到生意,没好气地走了。

    刘明辉见那女人走了,厌恶地说:“怎么搞的,现在到处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全国都这样。”吴放歌说:“我前几天看报纸,里面有个改革精英说:经济要展就必须做出两点牺牲,一是要牺牲一代女人的贞操,二是要用**作为改革的润滑剂。”

    刘明辉说:“这都是祸国殃民的烂点子,出这些点子的家伙,都该枪毙。每次看到这些东西,我就想起咱们那些小伙子,流血流汗,保护的居然都是这些王八蛋。”

    吴放歌又说:“还有呢,也有正直的家伙,说只要咱们国家还没变天,就不允许出现国外那种***。”

    刘明辉叹道:“这我就不好评价了,只是他们这个点子也行不通。好了不说这些,看你混的还不错嘛,说说,回来后都干什么了?你们单位准备什么时候给你提干?”

    吴放歌嘿嘿一笑说:“别提了,工作的事情遇到点挫折,上个月才上班,提干的事最快也得到年底才有政策了。不过这之前呢,我和几个老熟人做了一点生意,总算……”他说到这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说:“不缺钱啦。

第五十章 体检

    就这样,八一节还没有到,军民共建单位的联欢也才刚刚开始筹备,双方之间的高层就已经联欢过了。

    时至深夜,宾主都酒醉饭饱,歌舞尽欢,终于到了分别得时候。临别时,刘明辉说借吴放歌的退伍证用用,吴放歌也不知道他拿来做什么用,又恰巧没带在身上,因此这时他的身份证和工作证都已经办下来了,退伍证早已经不随身带了。但刘明辉坚持着非立刻要不可,还特地让司机拐了一个弯,开到老西楼楼下,吴放歌没辙,只得跑上楼从箱子里取出退伍证,又下楼交给刘明辉。

    刘明辉拿到退伍证,挺满意地拿着晃了晃,说:“行。过几天还你。”说完就坐车走了。

    从第二天开始,五局凡是被指定参加联欢会的人,就都只上半天班了。一般是上午上班,下午就在单位的大会议室里蹦蹦跳跳,准备节目。何海豹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报节目的时候一口气就报了五六个,从唱歌小品直至舞蹈,那个项目都没有落下,只是可惜联欢会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一阵刀砍斧劈下来,送算给他剩了仨。不过他也真行,不但自己排练刻苦,还经常帮他人指点,精力旺盛的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吴放歌由于接受了军分区政委的邀请,要提前一天去军分区做演讲,所以秦主任就没要求他参加联欢活动,让他一心一意的准备演讲稿,可惜根本静不下来。由于联欢抽走了不少年轻人,所以工作不可避免的就多了,吴放歌上午要忙着工作,下午才想准备稿子,大会议室里就咚咚锵锵的开始排量,弄的什么也做不了,没办法,只好晚上拿回家改,偏偏那何海豹也正忙着,大半夜的不是吊嗓子就是背台词,忙的不亦乐乎,也再无一个清静的时候,别说吴放歌,就是杨元,每当隔壁何海豹开始狼嚎一般的吊嗓子,他就拿枕头把头给盖住,抱怨道:“老天爷呢,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吴放歌笑着说:“八一,过了八一就好了。”

    杨元道:“我看是完不了啊,后面不是还紧跟着有十一呢嘛。”

    吴放歌一寻思,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不由得暗自叫苦。最后只得收拾东西又跑到小蟑螂的红军院,把小蟑螂赶了出去,总算是清静了两天,把稿子给写完了。

    稿子写完后交给秦主任审核,秦主任看后删改了一些,又交给主管副局长审阅,主管副局长改的不多,然后才交到王双手里,王双看了以后,又把稿子回到秦主任那儿,指示说让军分区政治处的人再审审。秦主任不敢怠慢,立刻派车把稿子送到军分区,这稿子到了军分区又转了多少人的手不知道,反正当稿子再回到吴放歌手里的时候,这个原创作者都有点不认识自己的作品了,不过总算是随了大家的意。为了能让局里的打字员减轻点负担,吴放歌又重新把稿子誊写了一遍,这才交到打字室去。

    就在王打字室送稿子的时候,出事了,杨元和何海豹在大会议室里打起来了。

    事出有因,还是因为排练太吵了,而何海豹又爱出风头,一会指点这个,一会又说那个没做对,杨元办公室刚好自挨着大会议室,受的影响最大,再加上白天晚上的被何海豹折磨,早就火大,偏偏此时何海豹又来了一次常的挥,平时一个上不去的高音,一嗓子就嚎了上去,惹得杨元那边一个按耐不住,一拍桌子就冲了出来,在大家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一拳就盖在何海豹的脸上了。

    何海豹自觉的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拳,原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当过兵,当然不是吃软的豆腐,从地上爬起来就和杨元扭成一团。

    杨元虽说是个机关干部,但是是工人出身,体质好,力气大,何海豹虽然当过兵,却是个希拉兵,三年兵役下来,没学多少本事,因此反倒打不过杨元,再加上杨元怒火攻心,气势上就胜了一筹,几个回合下来,虽然被何海豹撞出了鼻血,可何海豹却完全的落了下风。

    大家一见这两人打红了眼,想上前劝架,可以来怕被误伤,二来也不喜欢何海豹的为人,见他落了下风,也巴不得他多挨上几下,所以劝的时候声音大,真愿意伸手拉架的几乎没有。

    楼上一开仗,楼下当然是听的清清楚楚,大家伙都急匆匆往楼上跑,吴放歌见杨元和何海豹打起来了,就想上前劝解,不管怎么说,这俩人也是他的室友,可吴放歌还没出手,秦主任就上前大喝一声:“搞什么名堂!”

    秦主任平时是单位里的笑面虎,说话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可今天这一嗓子,却似乎把天花板都给震动了。杨元毕竟是个老机关,一听到秦主任的声音,立刻推开何海豹,跳出圈外。何海豹刚才给打蒙了,这下一下失去了束缚,随手一划拉,居然让他薅起一把椅子来,不分好歹地就扔了过来,可杨元早已经避开,秦主任的脑门儿就遭了秧,当场就见红了。

    秦主任的脑门上挨了一椅子,冲劲本来就大,又见着血糊了眼睛,实现一片血红,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只觉得头昏脚软,哎呀一声往后便倒,多亏了吴放歌正在旁边站着,忙一把扶住了,喊道:“快送医院!”

    何海豹这才现自己打错了人,闯了祸,又不知该怎么办好,痴呆呆地站在那儿**。

    自从吴放歌去了五局,孙红兵局长心里很是落寞了一阵,不过他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再加上工作又忙,很快就回复了常态。只是有时从几个年轻人那里听说吴放歌在五局那里还干的不错时,心里感觉很是安慰。这一天上午才上了班,周国江就进来请假,孙红兵不悦地说:“请假,请什么假?”

    周国江说:“放歌住院了,我们想去探望一下。”

    孙红兵一惊,忙问:“他病了?严重吗?”

    周国江说:“不知道啊,还没去看呢,听说是单位上有人打架,他去劝,结果被人家一板凳敲在头上了。”

    孙红兵担心地说:“怎么搞的嘛,头上啊,那可不太好,这样吧,现在不去,大家把手上的工作都弄一下,中午之前,我们一起去。”

    就这样,一直到了上午十点三十分的样子,孙红兵就和周国江,崔明丽等一干年轻人,开了局里的长安面包车,一起去医院。路上,孙红兵还问:“要不要买点水果啥的?”

    周国江说:“不用,您老都亲自看他去了,还买什么水果。”

    孙红兵忽然觉得周国江等人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头,只好闷着,就像早点到医院,看看吴放歌的伤情如何。

    到了医院住院部,问了病床号,伸头一看,吴放歌好端端的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没看出哪里有伤来,倒是床上那位,脑袋上缠着绷带,床边挂着吊瓶,不时呻吟着,一副倒霉的样子。

    “你怎么搞的!”孙红兵骂了周国江一句“谁受伤都搞不准,你怎么当警察?”

    正想再骂几句,就看病床上那人突然说:“哎呀,原来是孙局呀,怎么惊动了您?”

    孙红兵见事已至此,只得进去表示一下慰问,他和秦主任原本就相识,又同在市级部门工作,来探望一下也无可厚非。

    秦主任以为是打架的事情惊动了公安部门,还一个劲说情呢:“孙局呀,不过是局里几个年轻人血气方刚争勇斗狠,也都是为了工作,不至于惊动您的大驾吧,哈哈。”

    孙红兵自然不是为这事来的,但既然来了,也只有做好探病的本职。敷衍几句后,就告辞出来,秦主任还让吴放歌送出来。

    到了外面,孙红兵又想训周国江,吴放歌却抢先说:“孙局,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他们骗您来的。”

    孙红兵一直比较喜欢吴放歌,因此吴放歌揽了过错过去,他的脾气也就没那么大了,但仍怒道:“你?你搞什么呀?”虽然没明说,潜台词,孙红兵历来瞧不起秦主任这类人,平时除了工作,是绝无往来的,今天却破了例。

    吴放歌笑着说:“孙局,你别急,听我慢慢解释嘛。”一边说一边带着大家往护士站那边走。护士站里,何海珍正帮弟弟何海豹的伤口消毒呢,吴放歌对她一笑说:“来了,你这边准备好没?”

    何海珍笑道:“就等你们来了。”说着把手上的活交给另一个护士,何海豹问道:“姐你干嘛去?”

    何海珍说:“不关你事,先管好自己吧。”然后出了护士站,对一行人说:“跟我来吧。”

    孙红兵问:“干嘛?”

    吴放歌说:“孙局,跟你实说吧,我帮你安排了一次体验。”

    孙红兵原本已经打算跟着走了,一听这话就又停下了,说:“体检干嘛呀,不去,浪费时间,我身体好的很。”

    何海珍说:“孙局,这体检是很重要的事,一般人每半年或者一年就得做一次体检。”

    孙红兵说:“你们学医的总是耸人听闻,我一向壮的和牛一样。”

    这事周国江插嘴说:“孙局,我看你还是查查吧,至少你那个老胃病,一范就疼的吃不下饭,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呢。”

    其他警察也一起附和。

    孙红兵说:“我看你们是商量好的,难怪我一出门就觉得你们几个不对劲。”

    吴放歌说:“孙局,既然来了,就查一下吧,都安排好了呢。”

    何海珍也说:“是呀孙局,我们院新进了一台检测设备,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只是我们院长拿了当宝贝,听说您要来体检,亲自上阵督促调试,但在万事俱备,就等您了,你要是不去,不是造成更大的浪费嘛。”

    “看这事儿完了我怎么收拾你们。”孙红兵嘴虽然还是硬着的,但是已经变相地答应了下来。众人一阵欢呼,推了他就走。

第五十一章 预备役军官

    中午的时候,吴放歌提前订了盒饭,菜色品种全都一样,每人了一盒吃了,但是孙红兵的体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弄完。其实一过中午这老头就惦记着局里的事,很是不耐烦,但是人民医院一个院长,两个副院长外加几个专家跟着忙和,他有心甩袖子走却又是在抹不下情面,再加上他身上各处的毛病也确实不少,几十年的负荷运转,他这台老设备确实该大修了。

    “我说不检查不检查吧。”孙红兵抱怨着:“这一检查,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何海珍说:“孙局你不能这么说,早现早治疗,是好事。”

    医院的院长也说:“老孙呐,人不服老不行啊,工作嘛,多放手让这些年轻人去做吗,你的毛病大多都是累出来的,要注意多休养。

    孙红兵敷衍着说:”行行,我没几年就可以申请退休了,到了那个时候一定好好的休养。”

    “真是个老戆头!”最后院长评价道。

    孙红兵见总算完了事,就提出要自己付体检的钱,吴放歌忙说这钱是局里的年轻人凑的,每人没摊下多少(其实都是吴放歌出的)周国江等人见机的快,也纷纷的附和,院长也特批在原则范围之内打了一点折。孙红兵觉得不好辜负大家的一片心意,就要求这种事情下不为例。最后院长又说:“公安干警们工作都很忙很辛苦,也很危险,废寝忘食的把身体都熬坏了,医院打算近期内组织一支医疗队,主动上门为干警们检查身体。”

    孙红兵这人对自己要求严格,但是一涉及到干警福利,还是很热心的,立刻就逼着院长把具体事宜给定下来了。其实院长这么说,虽说是有这个想法,但是确实也只是随口一说,以后具体做不做还两说呢,却遇到孙红兵这样认真的人,也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不过这件工作后来经过多方的运作,效果不错,成了年底总结上挺重的一笔。

    但是让吴放歌失望的是,虽然孙红兵周身毛病不少,但是致命的疾病却是没有,难不成是蝴蝶效应把癌症都给效应没了?又或是根本就检查出来?不过这虽然是一个疙瘩,但是帮孙红兵做了一次体检,也算是了结了一件事。对于这个老头的恩情,也算是报答了一点。

    秦主任虽说住了几天院,但其实没受什么伤,只是脑门儿上多了一块疤,他向来是笑面虎,爱装做好人,所以没有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杨元和何海豹打架的事很快就有了处理结果,两人都是内部通报批评,但据说是为了挽救同志,并没有形成文字性文件,只有一个简要的会议纪要。由于杨元是老同志,又先动手,所以被责令主动向何海豹赔礼道歉,批评的话也多听了几句,。何海豹虽说和杨元表面上算是和好了,但自此就不回宿舍住了,并称:那里,有我没他。

    杨元对何海豹的这个态度也并不介意,因为他的调动手续很快就办下来了,也即将搬到工商局的单身宿舍去。

    杨元的手续能尽快办妥,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条就是王双希望苏伟波能尽快到任。局里的几个副局长都是本局提拔起来的,在局里都有一帮自己的人,又都曾经竞争过局长位子,因此和他算不上是朋友。王双以前是做区长的,早已习惯了吆五喝六,被人捧着的感觉,现在到了五局,一下子现自己手下没人了,虽然也有几个人过来示好的,但是王双沁淫官场多年,这还看不出来?这些人是谁有实力就帮谁,都是喜欢锦上添花或者落井下石的家伙,如果自己不能尽快的进去状态,被那几个副局长架空了的话,这帮家伙会成为第一个跳出来落井下石的人。

    可培植自己的贴心人谈何容易,何海豹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吴放歌又是个把握不定的,况且两人都太年轻,连干部都还没有转,此时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过来帮帮自己啊。

    想起了苏伟波,王双又想起了苏伟波妻子的同学,何海豹的姐姐何海珍,那可真是个尤物啊。说起来王双这些年虽然仕途顺畅,但是在个人生活上还是比较严谨的,没出过什么问题,和何海珍还真是第一次,可就这一次让他食髓知味,变的割舍不下。

    不过现在要是有个机会让他离婚娶了何海珍,他又深知是万万不可的,别的不说,何海珍这女人太过风情,又豁得出去,做事总怀着一种目的,娶回家那还不得开家帽子公司呀,要是能一直做情人……倒也不错。而且汤霞对他王双是有恩的,忘恩负义的事情不能做……

    坐在办公室舒适的老板椅上,王双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满脑子的想的就是这些事。唉……每次都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想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官场上的事,可是想着想着就想到何海珍身上去了,而且脑子里就想放录像似的,千种柔情,万般温柔的涌上心头,真个是挥之不去。

    手上传来一阵疼,原来是想的太入神,让香烟烧了手指,慌的他赶紧扔了烟头,把烧疼的手指按在冰凉的玻板上降温。及时对烫伤处降温可以减轻深度烫伤,这个办法还是何海珍交的呢。

    最早杨元和何海豹一打架的时候,王双心里其实还窃喜了一阵:上次何海珍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还不就是因为弟弟吗?这次弟弟闯了祸,不怕你不来呀。可是这次王双失算了,何海珍这次居然不管了,而且王双现自己还真的不能严肃处理何海豹,因为何海豹虽说打伤了秦主任的头,但毕竟是误伤,秦主任本人也不在追究。如果严肃处理了何海豹,那么先动人的杨元该不该严肃处理?如果严肃处理了杨元,他的调动可能就收影响,杨元调不走,苏伟波就不能尽快的到位……

    妈的……这个女人!一定是算计好了这一切才敢不理我的,而且我做到了五局局长,她父亲也转正了文化局局长,平级呀,人家还真有资本敢不理我。真是世态炎凉啊……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势力!

    王双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又想起吴放歌。这个小伙子虽然有几分让人琢磨不透,但是能力还是有的,也识时务,不过看来不是个久居人下之人,自己当初让苏伟波给他带话,他居然敢硬碰硬的还回来,据说还有省里的关系……嗯……想来想去,此人暂时不可重用,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不过他好歹救过汤霞,又说过‘本来想做一只狗’的话,那么在其羽翼未丰之前还是可以当做自己人的……

    不管王双脑子里怎么胡思乱想着千般计,吴放歌还得自己做自己的事。眼瞅着演讲的日子就要到了,稿子也准备了一个七七八八。这天他正在办公室忙着,办公室来了一位军官找他。军官很年轻,挂着中尉军衔,带着金丝边儿眼镜儿,浑身上下一股书卷气,到让吴放歌一瞬间想起了6昊参谋,不过仔细一观察,现在气质上还是相差甚远,毕竟6昊参谋经历过战火考验,身上那股英武之气是装不出来的。

    这名中尉是军分区宣传科的一名干事,姓杜,此行一来是看看吴放歌准备的怎么样了,二来是和他说一下会议的程序安排,三是送来了一套新军装。

    虽说吴放歌口口声声说要远离军装,远离枪支,可是两世为人都穿了好几年的衣服一时又怎么割舍的下?再加上杜干事让他先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吴放歌也就欣然受命了。

    那是一套迷彩服,杜干事解释说吴放歌既然是战斗英雄,那么作报告的时候还是穿迷彩服的好。这一点吴放歌也不反对,可是随着军装还送来了一副少尉军衔。

    军人是很看重荣誉的,既看重自己的,也看重别人的。如果现别人得到了不该得到的荣誉,也会心生不满,毕竟军人也是人嘛。想当初有个音乐学院的家伙去当兵,结果断了腿,坐着轮椅上央视唱歌,本来是个士兵却穿着干部服,惹得他的战友就挺不高兴。吴放歌深知这一点,自己的退伍证上明明写着,授予预备役上士军衔,明显与拿来的军衔不符嘛。

    杜干事看出了吴放歌的犹豫,就解释说:“你的军衔问题是刘参谋提名,经军分区党委研究决定的。刘参谋目前正在组织民兵预备役应急分队的组建,缺乏有经验,特别是战斗经验的士官和军官,因此就提名你为预备役军官。手续正在办理中,很快就能批下来了,所以你现在可以挂这个衔。”

    吴放歌一听就蒙了:难怪一见面刘明辉就拿了我的退伍证去,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这恐怕也是想为我能尽快转干出一点力吧,真是的,之前也不商量一声,但这毕竟是好事啊。一起滚过战壕的人,真是没得说。

    “还有啊。”杜干事继续说“开会那天记得一定要戴上军功章。”

    虽说吴放歌自从退伍回来后,就绝少拿出军功章来四处显摆,毕竟那上面的红都是战友的血,绝对不是一件用来为自己增脸面的东西,但是像这种庄重的场合,还是要慎重对待的。

    杜干事一走,吴放歌就给刘明辉打电话,虽说是军分区,但是从地方接入军线也颇费了一番周折,好容易找到了刘明辉,还没等吴放歌说话,就听刘明辉在那边笑着说:“怎么样?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

    吴放歌也笑着说:“刘哥,你这叫惊喜呀,我总是觉得你这里有阴谋呢。”

    刘明辉笑道:“哪里有什么阴谋啊,还不是想你能快点转干嘛,有这么军衔挂着,怎么也得好说话些吧。”

    吴放歌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杜干事也说了,你在搞什么应急分队,有什么阴谋就明说吧。”

    刘明辉说:“也没什么啦,不就是八月过后就是九月,九月完了就是国庆了嘛,也算是给国庆献礼,军分区要组织一次应急演练,你现在是预备役军官了,等过了八月来我们训练场军训一个月吧?你侦察兵出身,没问题的,小菜一碟。”

    吴放歌嘟囔道:“我就知道天下白吃的午餐!果然有阴谋。”

    “不是阴谋是阳谋。”刘明辉笑着,把电话挂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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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书友群:30671837 十三的拙作《追赃特勤队》已经上传,请各位新老读者朋友继续支持十三。 《追赃特勤队》是国内首部追返外逃国有资金的都市惊险小说,情节跌宕起伏,画质感浓烈,美剧大片式的结构,开创网文格式新纪元!(呵呵,吹牛一下下)一路高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路高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路高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