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本书不再更新
很抱歉,或许本书开始的时机不对,从一开始便诸多事情,更新一直起不来。断更实属无奈,实在抱歉!
几次试图恢复更新,无奈分身乏术,均以失败告终。确定下来,未来一段时间会很忙,虽然很不舍,但实在顾不上,不得不遗憾告知大家,本书不会再有更新。
拖了这么久,实在抱歉!
对于喜欢和支持本书的读者,报以深深的歉意!
三问不是职业写手,需要生存,也需要事业,多有难处,还望诸书友理解!
再次向大家道歉,谢谢这两年多对三问的厚爱和支持。
抱歉!谢谢!晚安!(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暖炕上的权术与阴谋
建隆元年的冬天很冷,接连几场大雪之后,汴梁周围的河道便全部封冻了。
城中有百姓购置木炭,或是新近开始流行的石炭取暖,暖意浓浓确实没的说,那炭火易致气闷是不争的事实。甚至还出现了因炭气浓重而窒息,一家数口人死亡的悲剧。
不过在权贵之家,却鲜有此类事情发生,倒不是说他们有仆从侍女精心服侍,乃是因为火炕的普及和推广。
自从在魏王府见过火炕之后,汴梁权贵的夫人们便立即在自家修造。在此过程中,还不断的改良完善,如今火炕修造的越发精美。有人更将其铺设在整个房间之下,地龙随之开始推广。
随后,这一创举进入皇宫,身体不好,畏惧寒冷的杜太后率先使用,顿时殿内温暖如春,寒意尽消,身体也好了很多。
杜太后再三询问儿子,这是何处传来的好东西,赵匡胤才笑道:“从符彦卿府上传出来的,是五郎想出的主意,听说霸州山民有人使用此法,他幼时见过。”
“哦,原来如此,这孩子倒是见多识广,只是率先孝敬他未来岳母,也不曾先让吾母子暖暖?”
赵匡胤知道,母亲不过是佯作嗔怒,赔笑道:“哪里,五郎要知你老人家怕冷,定会早早献上的;如今娘娘也用上了这地龙热炕,也算他孝敬您的!”
“如此说倒也是!”杜太后笑道:“此物简单实用,可不能只让富贵之家享用,天下百姓,尤其是贫苦之家,很是需要,近来接连几场大雪,天气甚是寒冷啊!”
杜太后如今母仪天下,顾念儿子的江山。自然也关心民间疾苦。更何况,她也有过平民经历,明白百姓生活不易。
赵匡胤道:“娘娘尽管放心,儿子也关心百姓冷暖,已经令工部和开封府先在汴梁推广,两三年之内,全国各地百姓冬日都能用上暖炕。”
“如此甚好!”杜太后道:“五郎此举也算是利国利民,也是一件大功,是否该有所赏赐呢?”
赵匡胤笑道:“娘娘所言甚是,不过此事。朝堂上有所封赏不大合适,娘娘若觉得合适,尽管给予赏赐就是了。”
“好吧!”杜太后道:“既如此,除夕日举办个家宴,让五郎来,再把符彦卿夫妇和符璃那丫头都邀来。符家也算是皇室姻亲,家宴作陪倒不算违制。”
“一切听娘娘做主!”赵匡胤自然不会反对。
“我儿都让下面的人喊他五公子了,看来时候差不多了,不必在瞒着他。看得出来五郎这孩子有本事,为娘希望他能多为你分忧些。”
杜太后道:“再有便是符家,历经几朝,根基深厚。若不能放心为我所用终究不妥。符家有两个女儿是前朝皇后,怎能只有一个女儿为我赵家儿媳呢?”
“如此也好,互为姻亲多少也能放心些!”赵匡胤欣然点头,不由想的更远了。联姻是个好办法。三弟赵光美的年纪不小了,该早些为他定亲才是。还有几个女儿也逐渐长大了,驸马人选也需早些敲定。看来得好好观察一下朝中权贵的子女。
……
随着工部和开封府的推广,富贵之家大多铺设地龙,平民之家则觉得热炕更方便实惠。
马三趁着晌午下工后的空档,忙活好了好几日,用土坯和碎砖石在家中垒起一座热炕。半截土墙和灶台隔开在,生火做饭时烟火入了炕道便开始有暖意。哪怕塞着稻草和破布的缝隙依旧有冷风渗入,炕上也很热和,而且没有烟熏火燎的难闻气味。
这东西当真是暖和,马三不由感慨,怎么以前不知道有这么玩意呢?晚上睡觉时再也不至冷的瑟瑟发抖,白日间几个还自己在上面玩耍,掉在唇上的鼻涕也消失不见了。几日下来火气也大不少,晚上抱着婆娘白花花的身子也能多卖点力气。
马三婆娘自然非常满足,也赞叹这热炕是好东西。往日里太过寒冷,夜里哪里有心思做那事。如今暖炕之上,只需一个薄被,趁孩子们睡熟了便能夫妻恩爱一番,着实解了一冬天久旷之馋。
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冬天不必再受冻,还有人送来被子衣裳。出门的时候也能穿上一件颇有点颜色的好衣裳,不至于再受左邻右舍那些婆娘的轻视。前日还有人送来一掉肉,那味道简直……看孩子们吃的满嘴油,马三婆娘便十分满足。
“当家的,没想到你哥生前还有这么富贵的朋友,又是送吃又是送穿的。”马三婆娘在丈夫怀里轻声细语,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何必拦着丈夫帮衬嫂子和侄子呢?好在丈夫有主见,心地也善良,否则哪有这好事。
马三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反而心情沉重,吃人家的最短,拿人家的手短,天下还有白吃白喝的好事?哥哥的朋友?怎么可能,老马家何曾有过这样富贵的朋友?那些人苦心孤诣想要收买自己,必定是不安好心。
“婆娘,那些人再来送东西时可不能再要了。”马三叮嘱道:“如今有了热炕,冬日里好过多了,那些已经手下的被褥衣食就算了,待年终结了工钱,我会还给他们的,咱家不欠被人情……”
“嗨,你说什么呢?”马三婆娘顿时有些火了,骂道:“你猪脑子啊,送上门来的好事你不要,有毛病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日子才过了没几天,马三婆娘刚有了点盼头,正在乐呵着,根本不想再过往日的苦日子,哪能由着丈夫“胡来”?
马三道:“听我的,不能要。”
“这些年你帮了嫂侄不少,既是大兄朋友送的,也是你应该之物,为何不要?光想着做好事,学人家高尚?你傻啊!”马三婆娘道:“你想还,你还得起吗?那些衣物和吃食可不便宜,你那点工钱够还吗?你要是都换了债,还过年吗?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吗?”
“你……”马三道:“那些人根本不是大兄的朋友,这不是好事!”
马三婆娘已经哪管那么多,一心想着好日子,不屑道:“休想骗老娘,不是大兄的朋友,能对咱们家这么好?你要是再一根筋,这些天休想再沾老娘的身子。”
说吧,婆娘便滚出马三的怀抱,扯着被子和孩子睡到一起。独留下马三在黑夜中满脸忧伤,暗中叹息。
拿着容易退回去难,当马三退还礼品的举动被拒绝后,他终于清醒过来。
这些衣物吃食在婆娘眼里是宝贝,但对自己而言却是烫手的山芋,如今想扔是扔不掉了,倘若强行吃下去,会是什么下场他无法想象。但他清楚,若要强行扔出去,那就等若是催命符。
因为有人已经暗中警告过他,千万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马三终于明白,这事怪不得婆娘。那些人找上自己的时候,厄运便已经摆脱不掉,也许这就是命数吧!
作为一个平民,一个无力抗争的工匠,除了认命还能怎样呢?
喝了这杯敬酒,也许会是好事吧,也许能让婆娘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那些人已经承诺了,事成之后,会送自己全家离开汴梁。
让自己去淮南,甚至去南唐或是吴越,听说那里天气暖和,冬天不会很冷。在那里会有一个院子,几间瓦房,几十亩水田,找几个佃户耕作,每年等着收粮食便是。
如果可以,还能开个酿酒的作坊,凭自己的手艺,一定能卖得很好。到了那时候,婆娘肯定能穿上花衣裳,孩子们也能有肉吃。
如果能这样,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被无奈的现实击倒之后,马三只能这样期望着,或者奢望着。
……
相比于马三家里的暖炕,大宅院里的地龙烧的火热,屋子里暖意浓浓。再加上几盆水仙花的点缀,仿佛已是春日。
在这温暖如春的房间里,锦袍裹身已然有些热了,不过男子并未脱去。衣衫不整,不成体统啊,尤其是在下属和仆从面前,更不能失了礼数与威严。那汗巾擦了手,便站到花盆前侍弄那盘含苞待放的水仙。
吱呀一声轻响,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寒风突进来,差点让人打个寒颤。
“主公,橐驼儿那边成了!”进来的黑衣男子躬身禀报。
“确认无误?”
“人已经找到了,橐驼儿正在进一步稳固,确保能为我所用。”
“哼哼!”锦袍男子轻轻一笑:“很好,那让他继续吧,不过不可过早泄露机密,那些粗汉不可信。”
“橐驼儿倒是懂得分寸,不会误事。”
“嗯!”锦袍男子道:“懂得分寸不等于天衣无缝,何况这世上本就没有天衣无缝,做好相应的对策,倘若橐驼儿那边出事,千万不要连累到我们。”
“属下明白!”黑衣男子说完便转身离去,出门的那一刹那,迎面的冷风让他不由自主缩了脖子,打个寒颤。
锦袍男子在珠帘后看的很清楚,感叹道:“赵五总是出人意料啊,没想到还懂得取暖营造之学。屋里是暖和了,可出门的时候滋味可不好受啊。暖屋里的水仙要是搬到外面去,还会开花吗?呵呵……”(未完待续。。)
ps: 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个故事,近来有空,会继续写着。如果可以,会尽量写下去,争取不再中断。也算是给书友们一个交代,前段时间中断的太久了,很抱歉!
第一三七章 踏雪赏梅
雪花将金陵城变成银装素裹,粉雕玉砌的世界时,江南的梅花傲雪而开。
南唐东宫花园里,一片梅花已然开放,幽香在风雪中弥漫,格外吸引人。
太子妃周娥皇牵着妹妹的手,在侍女的搀扶下,趁着风雪暂停的时机,出来踏雪赏梅。
周娥皇的身孕已经有四个月,虽有冬衣裹身,依旧能看出小腹微微隆起。按理说雪天路滑,她这样的孕妇是不宜外出的,可在房里憋闷的太久实在难受。
自从送别赵铮那日发现怀孕起,因为身体不适,胎儿不稳的缘故,她一直卧床静养。直到近日,胎儿逐渐稳固,身体才逐渐恢复。
安胎日久,周娥皇憋闷的实在无趣,这日见到雪花飘落,梅花傲雪而开,闻到那股幽香时,她便有些坐不住,想要出来踏雪赏梅。
身怀六甲的太子妃要踏雪,东宫的内侍和宫女们心惊胆颤,却也只得遵命。太子去了皇宫议事,太子妃便是这里的主人,谁敢违拗?
为此,内侍专门派人在雪中扫出一条道路,并且铺上地毯防滑。侍女专门为太子妃换上厚实的皮裘和披风御寒,并且换上一双不透水,以火狐皮为内衬的皮靴子。
“只是赏个梅花而已,何至如此?”周娥皇不免觉得下人太过紧张了。
宫女赶忙道:“太子妃恕罪,你身怀有孕,皇后娘娘特意叮嘱,必须悉心照料。外面天寒地冻,积雪路滑,若不做好准备怎么能行?为了你和腹中皇孙的安全,你将就着点吧,也算是疼东宫奴婢。”
前来陪伴姐姐的周女英笑道:“阿姐,你就听他们的吧,你和小外甥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要是你有半点闪失。皇后娘娘会要他们命的。”
“罢了,听你们的就是了!”周娥皇也觉得,此举有些折腾内侍宫女,但实在耐不住雪花与梅花的吸引。
如此众人才扶着周娥皇出门,慢行在花园之中。诸多内侍和宫女随侍在侧,小心照顾,唯恐有丝毫闪失。
如葱般的手指轻轻触碰白雪,丝丝凉意传来。伸手拉下低矮的花枝,将那覆雪的花苞放在鼻头轻嗅,幽香沁人心脾。
“阿姐。你身体金贵,不便时常出来赏梅花。便让他们折些梅枝送去室内插瓶,你便可时时观赏。梅花幽香嗅多了,腹中的小外甥生下来便香喷喷的。”
“若是个女孩还好,若是男孩,岂非满身的脂粉气?”周娥皇笑着和妹妹打趣。
周女英笑道:“我看啊,多半是个男孩,长大了会有这梅花孤高高洁之姿。”
“这还差不多……”周娥皇嫣然一笑,目光又落到梅花花枝上。昔年在郑王府。也有一片梅园,新婚燕尔之际曾和丈夫一起踏雪寻梅。当时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那时夫妻间何其恩爱,如今却……
若非自己身怀有孕。丈夫恐怕连最起码的关心都没了。可说到关心,他也只是遣人来问候,送些安胎之药和赏玩之物,却很少踏足自己的寝宫。相对来说。周娥皇更在乎后者,丈夫亲自来探望,亲自道一声问候比什么都强。
周娥皇正在感怀之际。梅园之中传去一阵清脆的笑声,仿佛还有孩童的声音。
有内侍上前探查,回奏道:“回太子妃,是黄奉仪带着仲寓殿下在玩耍!”
奉仪乃是东宫妃嫔较低的一个等级,这位黄奉仪正是被李煜藏在钟山行宫里的黄姝婷。周娥皇怀孕时,钟皇后特别开恩,准许其入东宫为太子侍妾。前些日子,李煜经过不懈努力为其争取到一个“奉仪”的名分,正式成为太子妃嫔,若将来李煜登上皇位,黄姝婷也能成为有名位的妃嫔。
黄姝婷这个奉仪之位,也并非完全是李煜宠爱之故。也是其入东宫后处处谦卑,以及一些功劳的奖赏,便如照顾皇孙李仲寓。
周娥皇身怀有孕,前段时间胎像不稳,根本没有太多精力照顾年幼的长子。李煜便让黄姝婷帮忙照顾,钟皇后和周娥皇本来有所顾虑,想着黄姝婷没胆子虐待皇孙,也便暂时应允了。一段时间下来,黄姝婷把年幼的李仲寓照顾的不错。
钟皇后见此放下心来,这才应允了黄姝婷的奉仪之位。周娥皇没想到,踏雪寻梅时遇到黄姝婷带着儿子玩耍。
“臣妾参见太子妃!”黄姝婷闻听太子妃在此,急忙前来见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
“母妃!”跟随在侧的李仲寓一下子扑了过来,他近日虽由黄姝婷照顾,但毕竟时日尚短,见到母亲甚为亲切。
“殿下消息,太子妃有身孕!”黄姝婷急忙呼喊,周娥皇已然伸出手,先将长子扶住,这才揽入怀中。
“仲寓,这些天过得好吗?”周娥皇柔声询问,母子连心,他自然想念并关心长子。
年幼的李仲寓点点头,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道:“好,黄奉仪照顾儿臣,很好!”
“嗯,那就好!”周娥皇怜爱地默默儿子小脑袋,转身对黄姝婷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太子妃言重了,这是臣妾应尽的本分,能照顾仲寓殿下,是臣妾的荣幸。”黄姝婷态度很是谦卑恭顺。
李仲寓伸出小手,抚摸母亲微微隆起的小腹,问道:“母妃,弟弟在这里?”
“嗯,也许是小妹妹!”
“是弟弟,是小弟弟!”李仲寓仿佛十分肯定。
黄姝婷笑道:“恭喜太子妃了,到底是亲兄弟,血脉相连,仲寓殿下的感觉地定然没错。”
“嘿……”
亲兄弟,这个词没来由地触动了周娥皇内心最隐秘的地方。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生的,可他们是亲兄弟吗?
不由自主,周娥皇想到了遥远的北方,身在汴梁城的那个男人,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不,不知道最好,这个秘密谁也不能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瞬间,周娥皇神情略微有异。不过他低着头,抚摸长子的小脑袋。黄姝婷和周女英,以及诸多内侍宫女瞧见,都以为太子妃怜爱儿子,均不以为意。
李仲寓抬头看着周娥皇,认真地问道:“母妃,有了弟弟,你会不会只疼弟弟不疼我了?”
小孩子是很敏感,这段时间跟着黄姝婷虽然快乐,但缺少母爱也是事实。尤其是身边都告诉他,母妃因为怀有身孕不便照顾他,故而就更在意。
周娥皇急忙郑重道:“怎么会呢?只是因为弟弟还没出生,还很小,母妃子身体不舒服,所以不方便照顾你。等弟弟出生了,母妃就有时间了照顾你了。你和弟弟都是母妃的孩子,都一样疼爱你们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周娥皇道:“你们是亲兄弟,到时候要相亲相爱,仲寓是哥哥,要帮着母妃照顾弟弟知道吗?”
天真无邪的李仲寓拍手道:“好,到时候我带着弟弟堆雪人!”
看着李仲寓欢快的身影,周娥皇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一旁的黄姝婷也跟微笑附和,可是那微笑背后,眼神里明显拂过一丝失望和不快。
她静静地看着李仲寓,原以为这诸多付出可以俘获这个小男孩的心,甚至在自己身上寻找母爱,如今看来是错了。
母子连心,血脉相连,终究是别人所替代不了的。看来自己得另做打算才是,好在自己成功俘获了东宫另外一位男人的心,将来自己若是能生下一个孩子,那才能真正体会到做母亲的快乐。
只是……眼下似乎并非良机,皇后好不容易接纳了自己,太子妃待自己也算不错,没有太多戒心。倘若这时候怀孕,必定会受到关注,钟皇后也未必待见,即便是生下孩子也未必会让自己抚养……
何况,如今东宫中新纳的妃嫔不少,那江氏、乔氏和流珠都是娇艳的花朵,颇得太子看中。若非凭着了得的榻上功夫,未必能留住太子殿下的心。
她现在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子李煜的痴情只是徒有虚名。说到底也是个纵情声色之辈,所以眼下断然不能怀孕,否则便如太子妃这般,不能侍寝也没就没有恩宠。
以自己卑微的地位,倘若没有太子的恩宠,在这东宫能活得下去吗?如今忍辱负重,处处谦卑恭顺为的什么?做人必须往长远了看,女人也是如此,尤其是宫廷中的女人。
恰在此时,李煜从宫中回来,发现妻妾孩子都在园中踏雪赏花,也便赶了过来。
众人施礼之后,李煜瞧见周娥皇微隆的肚子道:“你有身孕,雪天路滑,便不要出来,一切小心。”
“嗯,今日实在想看看梅花……以后会注意的。”周娥皇本想提及昔年夫妻共同赏梅旧事,可不等开口,李煜已经走过去,拉着黄姝婷道:“你带着仲寓踏雪玩耍?”
“是的,太子殿下,仲寓看到下雪,想要堆雪人,臣妾便带他出来了……”
李煜握着黄姝婷的手道:“看看,手这般凉,赶快回去烤火取暖……(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郎才女貌与门当户对
丈夫来了,没有关心怀孕的自己,而是拉着一个低级嫔妃的手嘘寒问暖,周娥皇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很多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天气寒冷,地上湿滑,在外面待久了不好!”李煜转身吩咐道:“来人,安然送太子妃回去。”
说完之后,便拉起了黄姝婷的手,带着李仲寓离开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恍惚之间,周娥皇有种感觉,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三口,倒是自己有些多余了。
走了几步,李煜突然转身道:“对了,去宋国进贡的使臣回来,据说汴梁现在流行地龙和暖炕取暖之法。孤带了工匠回来,回头你先移居偏殿数日,让他们重新整修寝宫。那东西取暖方便,也无炭气对你安胎有好处。”
“嗯,谢殿下!”周娥皇微微有几分感动,如此说来丈夫还是关心自己的。可一眨眼,丈夫已经回过头,带着黄姝婷离开了。
周娥皇轻轻摇摇头,在妹妹和侍女的搀扶下,离开花园,返回寝宫。路上周女英小声道:“阿姐,待孩子出生后,你把仲寓接回来抚养吧!”
“怎么了?”
周女英道:“阿姐要小心那个黄奉仪,她如今看着面善恭敬,但终觉有些包藏祸心……”
“你才多大啊,哪里懂这些事?”周娥皇很是诧异,妹妹竟有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心智。
“时常虽母亲出入各府后宅,闺宅之事听的不少,总而言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周女英又叮嘱一句。
“嗯,我知道了!”周娥皇虽并未特别在意,但还是记在心上了。作为一个不得宠于丈夫的女人,必须小心妾室。倘若将来没了钟皇后,自己的日子不知会怎样。尤其是膝下有这两个孩子。特别是小的这个,必须要自己悉心守护。
回到寝宫,内侍已经太子妃的寝卧之物搬到了偏殿,寝宫已经在整修,铺设地龙。
周女英好奇,站在那里瞧了两眼,问道:“这是什么法子,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身旁的内侍回答道:“回周娘子,此法是在地面之下铺设悬空的炕道,烟道、在室外添加木炭和石炭。抑或柴火,热气经过地下烟道,地面会加热,室内也能温暖。此法室内不必燃烧炭火,不至有炭气,气味清新有利于太子妃安胎。”
“如此倒是不错,是从宋国传来的,以前怎没听说?”周女英颇为好奇。
内侍道:“此法也是今年才在汴梁流行的,据说是上次出使我国的那位赵少卿想出的法子。”
“果真吗?”闻听赵铮的名字。周女英顿时兴奋不已,转身对周娥皇嬉笑道:“阿姐,是那位赵哥哥的想出的法子。”
周娥皇也是心中一动,这算是丈夫对自己的关心。终究确实他想出的办法。如今自己使用,算是他对自己和孩子的心意吗?
周娥皇轻抚小腹,心中默默道:孩子,你能感受到父亲的温暖吗?
“确实如此!”内侍道:“听鸿胪寺的使臣说。是那位赵少卿首先为宋国魏王妃设计了暖炕,汴梁权贵这才争相效仿,如今上至皇宫。下至平民都在使用。”
“魏王妃?”周女英年纪虽小,却心思细腻,对此十分敏感。
“使臣大人说汴梁城中已有传言,奴婢听得仔细,听说那赵少卿对魏王府的七郡主有情意,以此法孝敬未来岳母的。”
“啊?”周女英听到这话,不由一惊,高涨的情绪陡然间低落,仿佛很是失望,还有些难过,转身一下扑到周娥皇怀中,低声道:“赵哥哥有心上人了……”
周娥皇也是心中一动,赵铮有心上人……七夕郑王府宴会上的那篇《鹊桥仙》便是为这位郡主填写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周娥皇突然有一丝嫉妒,抑或是羡慕,那种复杂的情绪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转念想,自己有什么资格嫉妒呢?甚至连羡慕的机会都没有。想必那郡主定然漂亮动人,他们在一起肯定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吧!
周娥皇这样想着,目光里瞧见妹妹失落的表情,心中一惊,小姑娘不会是情窦初开,喜欢上赵铮了吧?
如果是这样……周娥皇旋即摇摇头,倘若妹妹能嫁给她,替自己在他身边也是好的。可惜两国对立,妹妹多半没有机会……
“阿姐,你说赵哥哥现如今在做什么?会是个那个小郡主在一起吗?”
“也许吧!”周娥皇目光凝望北方,思绪早已飞去了汴梁城。这一刻,她猛然发现自己竟如此在意他,甚至超过了丈夫李煜……
……
“阿嚏!”繁台梅林之中,赵铮猛然打个喷嚏,喃喃道:“谁这么念叨我?”
符璃笑道:“谁知道呢?兴许是你最勾搭了哪个小娘子吧!”
“除了你,还有哪个小娘子?”赵铮不曾想到,念叨自己的还真是两位有绝世姿容的美人,一个肚子里还揣着他的娃。
“哼哼,姑且相信你一次,赏梅花吧!”符璃笑道:“人都道繁台春色乃汴梁一景,其实这繁台冬日的梅花更是美丽,旁边的天清寺乃皇家寺院,闲杂人等不多,也更为清净。”
“嗯,确实不错,踏雪寻梅也别有情趣啊,尤其是带着个小美人。”赵铮嘿嘿一笑,拉着符璃便进了梅林。
自从上次魏王府之行,解决了魏王妃取暖的问题,王府上下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仿佛默许了自己和符璃来往。今日王妃秦氏更是破天荒地容许自己带着符璃来赏梅,着实意外。
赵铮并不知道这是杜太后的功劳,秦氏入宫朝觐时,说起这暖炕地龙,杜太后便笑道:“五郎是个好孩子啊,这东西当真暖和,听说你是第一个用上的,以后可有福气了。”
太后口称赵铮为五郎,亲切至极啊,再联想到皇城司上下“五公子”的称呼,秦氏便心里有数了。杜太后虽为直言,但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暗示自己。倘若太后开了金口,这桩婚事也便板上钉钉了。最难得的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为娘的怎么好反对呢?
随着暖炕的推广,汴梁城里也起了风言风语,说皇城使赵铮对魏王府小郡主有意,私下往来。哪怕是事实,在不曾公开订婚消息之前,如此流言有损于符璃本人和魏王府的名声。
皇城司那边已经在调查,到底是何人散播消息,尚未有结果。魏王府却一反常态,毫不在意,甚至公然让赵铮和符璃出游,仿佛是为了坐实此事。
赵光义夫人符蓉几次在公开场合有意无意的暗示,汴梁权贵之家都明白过来,皇室和魏王府似乎都想促成此事。如此一来,赵铮的身份就越发值得玩味了,想想符家的几个女婿的身份,赵铮的出身能简单吗?
所以话不能乱说,哪怕依旧有人暗中散播流言蜚语,汴梁城里的舆论已然改了方向。很多人都说五公子年轻有为,七郡主温婉动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云云!
这些赵铮都听在耳中,为了不让符璃受委屈,他觉得有必要向魏王府提亲。答应做媒的赵匡胤却暗示他不要着急,赵铮也只能耐着性子,皇帝赐婚对自己,对魏王府的面子都大有好处。
符璃对流言也有所耳闻,却不为在意,只要和五郎感情笃深,些许风言风语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这背后的事情……她是个兰心蕙质的女子,很清楚自己和赵铮的婚事不简单,背负着太多的权谋和利益交换。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王侯之家的子女有几个能嫁娶随意?这是她自小就明白的道理,相比于两个为皇后的姐姐,符璃觉得自己幸福多了。哪怕是政治联姻,能和一个彼此喜欢的男子在一起,便是幸运,便要感谢老天爷。
“傲雪而开,幽香怡人,真好!”符璃也不知道是觉得雪中梅花动人,还是有情郎作陪的缘故,很是开心。
“梅花香自苦寒来,冬日里也它值得一看。”赵铮轻轻一笑道:“采些回去插瓶吧!”
“过几日就会枯萎的,现在屋子里内暖和太多。”
赵铮道:“没事,我让属下每日采新鲜的给你送去,或者我亲自采,让人给你送去。”
“如此一来,岂非又有人要说你以权谋私,不务正业?”符璃笑着打趣。
“随他们说去吧!”符璃全然不在乎,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在林间折梅枝,欢快的笑声传的很远,就连远处天清寺的繁塔上都能听到。
“果如众人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不见得吧,婚姻之事,门当户对才是最重要的。”
“你看眼下这情势,岂能门不当户不对?没想到符彦卿这样果决,全然不惧人言可畏。”
“如果是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符彦卿这厮老谋深算啊,若这桩婚事成了,外人会怎么想?那件事……”
“没错,若魏王府再多个姓赵的女婿不是好事啊!”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若在其订婚之前行事,抑或……”一个阴恻的声音停顿片刻,低声续道:“如果有更大的诱/惑,哼哼……你觉得符彦卿会在乎一个女儿的幸福吗?”(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家宴
建隆元年在惊天动地中开始,在蠢蠢欲动中结束了。
临近年终岁尾,经历了两场平叛战争后的大宋还算稳定。
也幸好没有契丹入寇,或者南唐骚扰的消息传来,也没有哪一只军队在此时出城,否则百姓们又会惴惴不安。天知道大军会不会又突然掉头返回,次日再传出改朝换代的消息。
有了暖炕,汴梁的平民之家也能过个好年了,暖暖和和不必受冻。节省下来的买炭钱可以为婆娘扯上两尺花布,或者给孩子多买一掉肉。
对平民之家而言,这已经算幸福了,一个个都带着笑脸打扫房舍,置办年货,准备迎接新年到来。至于今天是哪个王朝,明天皇帝姓什么,他们并不是很关心。这些年频繁的改朝换代,他们着实已经习以为常。
正因如此,赵匡胤的压力才大!
大宋朝总算是撑过了一个年头,这是颇为艰难的一年,好不容易平定李筠和李重进两场叛乱,让大宋站住了跟脚。
赵匡胤松了口气,却又立即觉得压力沉重。过去梁唐晋汉周五代哪一个不是十年左右的国运?大宋能不能例外还真不一定,依旧是前途难测啊!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以前不知道帝王的辛苦,现在才是深有体会,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容易。
过去几年,为后周将领时,赵匡胤对柴荣的勤政是有了解的。这一年来,他自觉不比柴荣做得差,同样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过仅仅如此还不行,一个好身体和多些亲近的帮手也很重要。若非柴荣英年早逝,也许自己永远不可能有机会坐上九五之位。倘若郭威多几个儿子,或是柴荣有几个亲兄弟在,陈桥兵变也未必会成功。
历代建国之后都会吸取前朝灭亡的教训。以防重蹈覆辙,宋朝也不例外。所幸常年征战在外,他练就了一副好身体,平日里也十分注意保养,不至于柴荣那般英年早逝。只需要小心防备行刺,便不必担心。
再者便是帮手,相比于柴荣的孤独,自己至少还有几个兄弟。这年头,还有比血脉相连的亲人更可信的人吗?
二弟光义年轻有为,会成为自己最重要的臂助。三弟光美的还太小。还需等待几年,不过好在有五郎!最近一段时间,皇城司的差事办得很不错,赵匡胤对此颇为满意!
“五郎,各国使臣与节度使者在汴梁期间可有异动?”垂拱殿里,赵匡胤沉声询问。
赵铮奏报道:“根据皇城司掌控的情况,并未见异动。陛下,恕臣直言,即便各国与节度使有异动。只是暗中进行,绝不会公开表现。”
“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皇城司人手有限,尚未成体系。”赵铮如实道:“不过陛下。臣有种感觉,汴梁城里有些太平静,反而有些不正常,这平静之下很可能有一股暗潮在涌动。”
赵匡胤道:“你也这么认为?”
“没错!”一个“也”字足以说明问题。赵铮也算心里有数了,说道:“倒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会楚什么叉子。臣暂时把握不准。”
“嗯,这这份观察力算是不错了。”赵匡胤道:“实话告诉你,自从登基的那一天起,朕便有这种感觉,仿佛有很多事情朕都不知道……”
赵铮大概能够理解赵匡胤的心情,身为帝王,主宰江山。确有很多事情自己无法掌控,心里难免会有焦躁之感。
“那你以为,如果有事,会是什么事?又大概会何时发作?”赵匡胤沉声询问。
“但凡有事必然是关乎陛下的龙椅,回京那日的行刺失败,在想要直接暗害陛下是难上加难。当然了,也不排除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可能。”
赵铮道:“若动不得陛下,便有可能……须得防备陈桥驿旧事重演。至于何时,臣子原本以为岁末年初会不安稳,如今看来并无甚不妥。接下来需要防备的便是陛下的长春节(皇帝寿诞),还有便是……尤其是使节和外臣聚集汴梁时。”
赵铮本想说杜太后的丧礼,可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原本的历史上,杜太后确实崩于建隆二年。不过如今蝴蝶的翅膀挥动了,杜太后的寿命或许会有延长吧!即便没有,这种话也不敢随便乱说。
“嗯,有道理!”赵匡胤沉吟许久,喃喃道:“陈桥兵变,当晚陈桥驿……”
“五郎,朕交给一个任务!”突然,赵匡胤似乎灵光一闪,面色凝重了许多,吩咐道:“你暗中调查一下,但凡与陈桥兵变有关的人和事,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也许能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朕会给你一些提示和细节。”
“臣遵旨!”赵铮领命的同时,心里有些奇怪,陈桥兵变到底是赵老大你亲自策划的?还是当真是偶然事件?难道其中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想想那夜的情景,赵铮也是疑窦重重。
赵匡胤叮嘱道:“记住,此事暗中秘密进行,除了你与朕,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陛下放心,臣心里有数!”领到这样一个重任,赵铮感觉有几分压力。更意外的是赵匡胤对自己的信任,这种事可不是谁都能托付的。
赵匡胤又吩咐道:“还有,从现在开始,汴梁发生的大小事情都需要留心,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见此情景,赵铮不禁在想,是自己妄自揣测,还是皇帝疑神疑鬼,怎么有几分草木皆兵的感觉呢?赵铮仔细回想到了前世看过的历史资料,宋初建隆年间,除了李筠和李重进的两场叛乱,似乎并其他大事发生。
可是……当身临其境之后,才发现史书记载是多么粗糙,真实经历和纸笔间三言两语的记载有很大出入。
切身体会和后世评说全然不同,何况历史也并非一成不变,自己便是个异数。若真有个什么猝不及防的突变,五代十国变成六代十国也并非不可能。
总而言之,防人之心不可无,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赵匡胤道:“待新年之后,朕会授权你扩大皇城司密探的规模,这个皇城使你可要当好!”
“臣遵旨!”赵铮欣然领命,虽说压力不小,却也饶有兴致,更关乎身家性命。
“对了,再过几日便是新年了,你继续住在礼宾院也不方便。”赵匡胤沉吟道:“等过了新年,朕会赐你一所宅邸,年纪不小了,也该有个家,否则将来委屈了符璃,朕还不好向魏王交代。”
“陛下的意思是?”赵铮顿时喜上眉梢,这么说赵匡胤是答应帮忙提亲了?
“朕答应过的事情会食言吗?”赵匡胤眉头一皱,佯作愤怒。
赵铮笑道:“自然不会,多谢陛下!”
“除夕夜宫中会设宴,你也来参加吧!”
赵匡胤的一句话让赵铮有些傻了,这是什么情况?除夕的宴会仿佛家宴的意味更浓,朝廷正式的朝贺是正月初一才开始的,自己似乎是外臣……
“是太后的意思,你来就是了!”赵匡胤补充一句,让赵铮更为不解了。
杜太后这又是唱哪出?是老太太要感谢年初定力院救命之恩?还是把自己当晚辈?抑或是认自己做义子?想起评书里面的经典桥段,赵铮一颗心砰砰直跳。
赵匡胤也不多说,只是道:“你来就是了,保准你不虚此行。”
皇帝说不虚此行,那是必然的,赵铮也不再胡思乱想,安然等待着所谓的惊喜。
……
魏王府,符彦卿夫妇也相顾愕然,宫中传来太后懿旨,让他们除夕入宫赴宴。
除夕是家宴啊!
相比起赵铮后知后觉,符彦卿自然清楚,这才觉得有些奇怪。
王妃秦氏低声揣度道:“王爷,蓉儿是光义之妻,你我也算是太后的亲家,皇亲国戚,入宫赴家宴似乎也说得过去。”
“若是平日倒也罢了,可除夕太过特殊,怕是不一样!”符彦卿沉吟片刻,低声道:“除夕你我一入宫门,这往后……”
符彦卿很清楚,这颗不简简单单是一顿饭,算是无上荣宠,却又何尝不是帝王权术呢?这顿饭吃过,以后他符家的地位便“另当别论”了。
“太后的恩宠,推辞不得啊!”秦氏喃喃自语,仿佛有几分担心。
符彦卿摇头道:“自然是推辞不得了,你没看懿旨上写明白了,让我们带着符璃一起入宫。”
“符璃?太后这是……”
“想必与五郎有关吧!”符彦卿喃喃道:“不出所料,五郎也会去赴宴的。”
“五郎?你的意思是……”
“对,就是这个意思!”符彦卿笑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若太后出面,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秦氏笑着点点头,安心不少。
符彦卿道:“早些吩咐了祭祖之事,除夕夜我们不在,孩子们随意,也能快活些。唯独二丫头……唉!”
符家二娘子正是柴荣第二任皇后,如今顶着周太后的尊号别居西宫,孤儿寡母好不孤单。符家纵然想要关心探望,皇帝也是不容许的。
历朝历代,对于前代废帝的管束都是极为严格的,柴宗训能留着一条性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还能奢望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一四〇章 内中酒
当汴梁百姓换上新桃符,挂上红灯笼时,建隆元年步入了最后三个时辰。
大部分人已经在准备祭祖和年夜饭,自古以来,人们都很在乎团圆,阖家团圆方能和和美美。
街上的行人很少,除了少数晚归的路人,基本只有开封府巡视的差役,以及巡城士兵。年年终岁尾,都城的治安必须要保证。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小心火烛,天干物燥的情况下,木结构的房屋很容易起火。尤其是在汴梁这种建筑密集的大城市里,一旦起火,风助火势,很可能是一场灾难。
为此开封府的兵丁除了勤加巡查之外,还准备了水龙和黄土布袋等紧急灭火之物,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权知开封府的吴廷祚更是再三叮嘱,才惴惴不安地回家,唯恐有丝毫的差错。
大宋王朝的第一个完整新年,谁敢马虎大意呢?
赵铮走在汴梁的大街上,瞧见如此情景之后,不由想起了火情院,大宋朝的开封府貌似有这么一个的衙门,不过而今似乎还未开设。像汴梁这种古代大城市,有应急消防部门实在太必要了。
今夜是除夕,每逢佳节倍思亲啊,可惜与前世的亲朋好友们时空相隔,再无相见可能。在大宋,则没有一个亲人,孤零零的一个人还不知道会孤独到何种地步?
之前赵铮还在苦恼,是该去定力院听梵唱,还是去马行街上喝花酒,熬过这个难熬的日子。
而今好了,杜太后直接发出邀请,让自己进皇宫参加晚宴,也算是有个去处。至于此行,赵铮本来没有特别在意,以为是皇室邀请勋贵举行的新年宴会。后世的影视剧里经常看到这样的情节。
可回到礼宾院更换衣物时,赵铮才发觉异常。作为皇城使,他能在很短时间内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消息。
汴梁城里似乎并无官员或权贵前去赴宴,而且按照惯例,新年赐宴是大年初一日重臣朝贺天子之后,才会在集英殿举办的。除夕夜更多的是团员,更像是家宴!
皇室的家宴邀请自己去参加,要是放在旁人或许受宠若惊,但赵铮更多的则是忐忑。印象里,自己和赵匡胤家似乎八竿子打不着。压根和皇室沾不上边,哪有资格参加皇室家宴呢?
难道说就因为年初陈桥兵变救了他们一家老小?就算时至今日杜太后依旧心怀感恩,有必要非要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有所表示吗?怎么看都似乎不合常理。
偏生赵匡胤信还说有好事,去了保准不后悔,越是如此,赵铮这心里就越发忐忑了。
罢了,去瞧瞧吧,不就是陪着老太后吃顿饭嘛!至于危险,应该是没有的。如果赵匡胤想要收拾自己太容易了,有必要如此拐弯抹角呢!
换了衣裳,带上帽子遮住那长度还有些不伦不类的头发,一个相貌堂堂的英俊男子跃然镜前。隐约之间还真有那么几分尊贵气度。
在几名禁卫的护送下,赵铮一路同行,直接进了皇宫宣佑门。保卫宫禁安全的楚昭辅此刻就等在这里,可怜老楚除夕夜都不能回家。
不过能作为禁军统领将军。足可见赵匡胤对他的信任,足以操控皇帝生死的职位,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在担当。其恩宠非同一般。
赵铮和楚昭辅算是老熟人了,两人笑呵呵地打个招呼,跟随的禁卫留下,赵铮放心随身的兵刃然后由内侍引路前去设宴的升平楼。
楚昭辅告诉赵铮,照例皇宫大门入夜后会关闭,是不能开启的。但是今晚特殊,杜太后设家宴,居住在宫外的皇弟赵光义和赵光美要入宫,当然还有类似于赵铮这样的客人。待众人入宫之后,宫门便会暂时关闭,只到宴会结束。
看宫门口的车马仪仗,赵光义和赵光美都已经到了,可自己进入之后,宫门并未立即关闭,楚昭辅依旧在张望,似乎还另有客人。
哎,除夕夜宴越发奇怪了,赵铮感慨一声,往前走的时候,天空竟又开始飘下了雪花。转弯时瞧见那厚重的宫门,脑海中不禁想起了一个词——斧声烛影!
大宋朝宫门夜开的应该屈指可数吧,今年大宋立朝头一年,杜太后尚在,希望全家团圆。倘若建隆二年,杜太后如原本历史上那般如期驾崩,那以后确实很难再有宫门夜开的机会了。
唯有的一次,恐怕就是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雪花飘洒的夜晚,红烛影动,隐有斧声,大宋朝便改天换地了……
也许蝴蝶效应产生,此事或许会消弭在阴差阳错之中,但作为一个“先知”,赵铮始终很难过心里那一关。每每看到赵光义,尤其是赵家两兄弟同在,相亲相爱的场面时,心里便有种怪怪的滋味。
今天也同样如此,赵铮在内侍的引导下登上升平楼,首先看到的便是赵光义夫妇。十来岁的赵光美则默默坐在一边,显得有点形单影只,他虽是赵弘殷的儿子,却并非杜太后亲生,如今年纪尚未,独自在宫外居住难免孤单。
瞧见赵铮时,赵光美礼貌点头示意,他知道在定力院是此人救了全家的性命。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家宴上呢?
年轻的赵光美不知道,但赵光义却明白,见赵铮出现,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可避免,故而脸上略微有一丝不自然。
倒是其夫人符蓉一脸笑意迎上来,笑道:“五郎来了!”
“见过夫人!”
“莫要客气,以后啊……”符蓉笑了笑,以后赵铮见了自己确实要该称呼,只是眼下不好说出口。
“五郎,这些日子辛苦了啊!”赵光义刚要打招呼,瞧见内侍引着几个人前来,连忙上前招呼道:“岳父,岳母,符璃,你们来了。”
赵铮回过头,瞧见正是符彦卿夫妇和符璃,楚昭辅要等待的客人就是他们?
今日这家宴是越发的有意思了,不仅有姓赵的,如今符家人也出现了。
不对,若说是家宴,符彦卿作为太后的亲家出现倒也合乎情理,倒是自己是个外人?
不过看到符璃,赵铮便回过味来,莫非这就是赵匡胤说的好事?杜太后要亲自做这个媒人?只是今天这个场合似乎有些特殊啊!
“见过王爷,王妃,郡主!”赵铮也上前见礼,一转眼,符璃正惊喜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情意绵绵。
符蓉见到,上前笑道:“今天可当真是一家子其乐融融啊!”
一语双关,不同的人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赵光义听在耳中,心里有种怪怪的滋味,这以后赵铮和自己的关系可就复杂了。按理说该是好事,可是赵光义隐约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瞧见宫女送上一壶壶内中酒时,险些发呆的赵光义才赶忙回过神来,招待众人落座。
……
皇宫之外,千家万户同样团聚,其乐融融地家宴。
区别只在于钟鸣鼎食之家是珍馐美味,寻常之家是几道精致的小菜,贫苦之家要是能吃上几片肉,碗里多上点油水便算是美味了。
内酒坊工匠马三家,往年这时候能吃上吃块饼,喝上一碗骨头汤已经不错了。但是今年则不同,案桌撑在热炕上,桌上除了雪白的面饼,还有几道菜肴。一眼看过去毫无精致可言,一块块肉倒是清晰可见。
对于马三的婆娘孩子们来说,看到这些油汪汪的吃食便是莫大的幸福。还有这些肉馅的角子(饺子),对他们而言就是珍馐美味。
马三的婆娘给孩子们盛好了饭菜,嚼着一块肥肉,满嘴流油,只觉得无比幸福。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家里的光景大为不同了,不光是年夜饭,平日里也能吃上肉了。
而且新年之际还能穿上一件新做的花衣裳,算不上好料子,但对缝缝补补再三年,自打成亲之后都不曾穿过新衣裳的她而言,简直无比幸福。
“他爹,吃,快吃……”婆娘夹了一块肉放进男人的碗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马三看着婆娘和孩子们满足的笑容,心情有些复杂,能让家人过上吃上几顿好饭,穿上两件新衣,算是很不错的好事。说实话,作为一个男人,这些年当真有些亏待了婆娘和孩子。
可是他很清楚,买肉和买花布的银钱是从何处来的,这钱拿得可不舒心,有些烫手啊!五坛子内中酒悄悄送出了库房,才换来了今日满座的吃食,和几尺花布。
偷运内中酒,自打前朝世宗皇帝在时,便是要杀头的。虽说年终岁尾仓库混乱,加之自己多年做事,熟悉其中门道,加以遮掩或许能够蒙混过去。可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自己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
自己要是死了,这一家子人该怎么活呢?今日他们还能吃上一口肉,若没了自己,兴许连一口米汤都喝不上。
外面的雪还在下,雪地里无家可归的人不少,那种滋味有多难熬,当年在薄州老家是有过体验的。马三不想,不想让孩子们再遭那个罪。
可是这不是自己说的算的,纵然酒坊丞那里蒙混过去,来日那些人再让自己偷酒,抑或做别的什么事情,又当如何呢?
那人如此煞费苦心,当真只是为了几坛子内中酒吗?(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大宋皇族
偌大的府邸里,一身锦袍的男子摇摇头,仿佛想要尽快过了那股酒劲,然后匆匆忙忙往后院书房走去。
推门进去时,已经等候多时的黑衣男子急忙上前道:“恭贺主公新年!”
锦袍男子点头道:“嗯,适才侍奉老父宴饮,让你久等了!”
“不妨事,主公身居高位,却仍注重孝道,勤谨侍奉父亲,在汴梁已然传为佳话。”
“嗯,你前来所为何事?可是有重要消息。”
黑衣男子禀报道:“回主公,杜太后在宫中设家宴,赵铮和符彦卿夫妇带着七郡主前去赴宴了。”
“宫中家宴?”
“今日除夕,应是家宴,除了这几个客人外,都是皇族中人。”
“客人?不见得吧,应该是皇亲国戚才是。”锦袍男子冷笑道:“看来明日必有惊天动地的消息,要你准备的东西妥当了吗?”
“五坛子内中酒已经准备好,没有惊动酒坊丞。”
“那找个时间送出去吧,不出所料,明日最佳。”锦袍男子吩咐道:“再告诉那二人,适时出现,加以提醒……”
“主公,这样做,有用吗?”
“有用,我不是想杀人,只是想要在某些人心里种下猜疑和仇恨的种子,想要看看来日会不会长成参天大树。”
黑衣男子道:“是,属下已经找好了几个阉人,前去送酒最为合适……还有,他们都曾是宫中内侍,据说有昔日的徒弟和伙伴依旧在宫中当差,西宫那边似也能联系上。”
“哦?果真吗?”锦袍男子惊喜不已,冷静片刻之后又摆手道:“切莫大意,此事至关重要,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是,属下知道轻重。”
“眼下重要的是让外边的人先动起来,至少让他们的心思动起来,这汴梁城里不安分的人太多了。”锦袍男子嘴角拂过一丝冷笑,仿佛满脸的戏谑和嘲讽。
“是!”黑衣男子点头道:“对了,主公,橐驼儿说要回故宅祭拜一下亲人,属下没有拦住。”
“罢了,为人子者孝道第一,回去祭拜一下韩通也说过去。”锦袍男子道:“橐驼儿不是莽撞人。他自己心里有数。今日除夕,你也早些回家去陪伴家人吧!”
……
除夕夜不能回家的人有很多,比如李元,作为皇城司密探,赵铮的亲随,他今晚便不能回家。
越是喜庆要紧的日子,其实越是可能暗流涌动,皇城司这种机构,是要满负荷运转的。今晚。皇城使赵铮入宫赴宴,不能亲自主持许多事情,所以他这个亲随就必须要帮忙盯着。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平稳。李元也算松了口气,待会五公子赴宴归来,也好有个满意的交代。
李元起身,瞧着窗外飘起了雪花。本来斟上一杯酒,好暖暖身子。不想刚端起酒壶,便瞧见一名密探神色匆匆而来。
“发生何事?”李元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
“李校尉。五公子安排我的事有眉目了。”
“五公子安排你们做什么?”李元眉头一皱,印象里,这几日赵铮似乎并未做什么特别安排。
“月余之前,五公子让我等……”密探上前,在李元耳边低语几句。
李元一听,顿时心头一震,问道:“现下情况如何?”
密探道:“我们的人在盯着,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误了五公子大事,所以着急回来禀报。”
“可五公子眼下在宫中,禀报是来不及了。”李元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小
心跟着,能发现多少是多少,莫要打草惊蛇,想必五公子也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是!”
密探走了,李元也不敢疏忽大意,灌下一口酒水之后匆匆往宫门口赶去。他要在那里等着,五公子一出来便及时禀告。
……
皇宫升平楼,杜太后在皇帝赵匡胤的陪伴下出现了,身后跟着的是王皇后,以及赵德昭、赵德芳,以及几位公主。
刚刚立国,赵匡胤尚未广纳御妻,是以后宫空虚,仅有的几个低阶宫人是没有资格出席这等家宴的。
“拜见太后,拜见陛下!”
众人纷纷转身见礼,皇室到底不同,似赵光义和赵光美这等,明明是母子兄弟,却也不能少了君臣之礼。
“今日除夕,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杜太后慈祥地笑了笑,吩咐众人落座。
“亲家公,亲家母,今日让你们撇下儿孙入宫,夺了你们的天伦之乐,吾心有歉意啊!”
符彦卿夫妇忙道:“能入宫侍候太后饮宴,乃是臣等天下的福分,求之不得呢!”
杜太后笑着点点头,转身看着赵铮,笑道:“五郎,又几面了,这一年来你替官家东奔西跑,辛苦了。”
“太后言重了,猛陛下器重,此乃臣的本分和荣宠,应该的。”赵铮急忙谦虚回答。
“嗯,你有本事,人激灵,也谦虚,很好!”杜太后赞道:“还有啊,如今蓄了头发,换了衣装,活脱脱一个眉目俊朗的少年郎啊,必得才貌出众的女子才能配得上。”
“太后谬赞了!”赵铮谦虚一声,余光瞧过去,符璃已然微微有些脸红。
杜太后似也发现了,忙笑道:“看看吾老眼昏花,竟忘了我们符璃。”
“符璃拜见太后!”
“嗯,越发出落的漂亮,真好……”杜太后感叹一声,联系到适才赞赏赵铮之语,显然是意有所指。
“你们真是有福气啊,生出这么个好女儿来,吾才能托福用上地龙暖炕,不惧这漫天的风雪。”杜太后与魏王妃秦氏调笑着,话语中意思众人都明白,而且指代意味更为明确了。
“哪里,臣等能有这份福气,全耐太后垂怜,官家器重……”符彦卿和秦氏谦虚地回答着,他们家的情况太复杂,可是一点都不敢托大。
赵匡胤趁机道:“罢了,就不要客气了,娘娘,此时开席可好?”
“好,年终岁尾,可不能饿着肚子。”杜太后这么说了,众人才能真的安心落座。因为大都是自家人,所以不必过分避嫌,王皇后和符蓉等女眷皆陪同相作。
侍女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奉上各式珍馐美味。不等众人动筷子,瞧见一碟子精致的糕点,刚刚两岁多点的赵德芳便嚷着:“吃,德芳要吃……”
乳母碍于太后和皇帝尚未动筷,自然不敢上前为皇子取食。结果小家伙自己着急之下,直接从乳母怀中挣脱,迈着蹒跚的小步子冲到了桌前。
那着急却又俏皮可爱的神色惹杜太后大笑,脸上满是慈爱,一摆手拦下了正欲致歉的王皇后,她哪里会在乎小孙子失礼呢?
赵德芳得了准许,成功到了桌子之前,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想要抓糕点,可惜可望而不可即。
宋时席地而坐的传统已经有些许改变,人们开始用坐具,桌子的高度也在增加,小家伙的身高还不够,自然够不到。
赵匡胤似乎有意想要看看儿子会怎么办,所以阻止了上前帮忙的乳母和宫女,简单的吃糕点,仿佛变成了对赵德芳的考验。
小德芳已经踮起了脚尖,身体摇摇晃晃,但还是拿不到。这个时候,他习惯性地想起来求助乳母和宫女,可惜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如此情景,放在寻常人家的孩子或许已经哭了,但赵德芳没有。那清澈的眼睛里仿佛有些疑惑,片刻的失落之后,便转身看向别人。
见父皇和母后无动于衷后,他的目光转向了身后。
赵光义和赵光美都以为侄子回来找自己,赵德昭甚至已经做好准备,上前帮弟弟拿糕点。他们兄弟俩虽非一母所生,但感情很不错。
可结果是,他们所有人都失望了,赵德芳回头瞧见赵铮时,小脸突然一动,仿佛有些惊奇,然后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后飞快地奔了过来。
那个速度,不由让乳母有些紧张,果不其然,在快要靠近赵铮时,小家伙脚下不稳,一下子就摔了。
摔,但是没有倒,一直到手飞快出动,将他扶住。年幼的赵德芳咯咯一笑,一下子就扑进了赵铮怀里。
看到这一幕,赵光义不由有些失落,侄子为何没有来找自己这个二叔,而是去找赵铮呢?虽然只是一件极小的事,却让他的心情唯有变化。
众人也啧啧称奇,看得出来,小皇子赵德芳和赵铮很是亲密,仿佛很有缘分。
符蓉笑道:“当日在定力院,五郎也是这般接住德芳。”
“看来我们德芳记性好,记得五郎救过他的性命,和救命恩人分外亲密。”王皇后也笑着附和。
赵铮这这么想着,心中还惊叹于赵德芳的记忆力,难道皇室天生楚“妖孽”吗?一岁孩童便记得自己模样,时隔一年之后也不曾忘记?或者只是纯属巧合,或者小家伙觉得自己更亲切吧!
不想杜太后却笑道:“德芳聪明,记性好是没错,除此之外,也是血脉相连,和他堂叔有缘分。”
身份,堂叔?赵铮心中一震,这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当真是大宋皇族?(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定亲
堂叔?
听到这话,除了知悉内情的赵大兄弟,其他人多少都有些震惊。就连老成镇定,已经猜测到些许的符彦卿也不例外。
当然了,最为震惊的还是赵铮本人,杜太后这话等若是宣布自己是大宋皇族?难道自己真和赵匡胤家有什么血缘关系?
虽说都是姓赵,但天下姓赵者何其之多,赵铮从未这样想过。但话从杜太后嘴里说出来,那肯定是错不了。
“太后,这……”
杜太后笑了笑,问道:“五郎对祖上之事毫无了解吗?”
“这个……”
赵铮迟疑道:“父母亡故的早,加之幼年愚钝,所知不多。可官家祖上居于涿州,而臣乃是霸州人……”
“你家从什么时候迁去霸州的?”杜太后笑着询问。
“至少从祖父在时已经在了,那你祖父之前呢?”杜太后笑着问道。
“臣不知……”赵铮完全傻眼了,当年的五郎就是一个傻小子,哪里记得那么多。再者,听杜太后话中意思,至少三代以内无亲缘,那这堂叔之言又从何而来呢?
赵匡胤道:“五郎啊,赵普派人去霸州寻访过你的家世,你父名坤,你祖名效,你曾祖名瑜。”
陡然间,赵铮想到了刚刚追封为皇帝的赵家四代先祖,赵匡胤的曾祖宋顺祖名赵珽,其祖父宋翼祖名为赵敬。
珽与瑜,敬与效,名字偏旁是相同的,在古代这种同一辈分常见的排行方式。
难不成,当真?
只听赵匡胤道:“赵普发现了这一点,好奇之下追查了你曾祖父和祖父的身份。天幸虽战乱不断,但霸州府衙一位老吏历经数朝,昔年曾与你祖父同在府衙为差役。知悉你祖上来历。
赵普有详加调查,寻访多位年长相邻之后,得悉你祖上并非霸州人,而是从涿州迁居而去的。”
涿州,这下就对上了,赵匡胤恰是涿州人,赵铮不由恍惚,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巧合。
赵光义趁机道:“你可知你曾祖父是何许人也?”
不等赵铮回答,赵光义便道:“赵瑜乃大宋僖祖皇帝赵朓庶子。”
也许是为了强调吧,赵光义说道“庶子”二字时声调无形之中高了很多。
赵匡胤道:“瑜公虽为庶出。但确实乃僖祖皇帝之子,昔年僖祖皇帝与顺祖皇帝因为选官外调,瑜公留居涿州。
后因石敬瑭献出了燕云十六州于契丹,涿州之地沦为异族统治,或许是这个缘故,瑜公迁居霸州,与僖祖,顺祖皇帝失去了联系。
不过族谱之上有详细记载,外人鲜有知晓。如今能见到你。也算是僖祖皇帝在天之灵,完成了他老人家的宿怨。所以啊,如此论起来,你与朕乃同一位高祖的子孙。乃五服以内的同族兄弟。”
呃,原来是这层关系,好生复杂啊!
五服以内,这要是放在后世多半早就不来往的。但是在古代,讲究血脉传承,人们的家族观念十分浓厚。往往几世同堂。五服以内的兄弟还是相当亲切的。
原来自己和赵匡胤确实是一家,陡然间成了皇帝的族弟,如今大宋皇室人不多。再加上杜太后让赵德芳称呼自己为堂叔,自然而然便是大宋皇族了。
着实有些太意外了,赵铮自己惊诧万分,谁曾想定力院中一个扫地的小和尚,竟会是皇族呢?
赵铮有些傻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边的符彦卿和秦氏算是彻底放心了,赵铮坐实了皇族的身份,那与自家可就是门当户对了。
虽说并非近支,只是赵匡胤五服以内的族弟,但如今大宋初立,皇室成员本就不多,所以赵铮的身份也算是尊贵了。
最重要的是赵铮有本事,倘若他只是寻常人,五服以内的血缘,赵匡胤未必会当回事。但如今邀他除夕共赴家宴,态度还这般亲厚,显然是比较看重,并打算加以重用的皇族成员,五公子这个称呼算是真正名副其实了。
加之在定力院中,赵铮可是救过赵家老小性命的,可以说大宋立国,赵铮是有大功的。只此一点,赵铮的地位便大为不同。
不过说来也巧,定力院中那样关键的时候,偏偏是赵铮救了杜太后等人。他们还是相互不认识的同族,阴差阳错恰好成就了老赵家的江山。
旁人或许认为这是赵匡胤的安排,但符彦卿很清楚,赵匡胤是事后才知道赵铮身份的,而赵铮本人对出身是懵然不知。
如此情况下,除了用“天意”二字,还能怎么解释呢?
看来当真是上天注定,大周当亡,大宋当立啊!
一件小事,足以对符彦卿产生影响,因为他相信所谓的天命观。如果说这件事应验了,那么相士昔年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
符彦卿的目光从两个女儿身上扫过,目光落到身强体壮的赵匡胤,以及聪颖可爱的两位皇子身上扫过,不由暗自摇摇头,眼神里仿佛有一丝淡淡的迷惘。
此时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赵铮身上,没有人注意到符彦卿那微乎其微的异常。
王妃秦氏是惊喜,如此一来赵铮和符璃的婚事便铁定了。此时此刻,她也明白过来,杜
太后今晚设宴邀请他们几个“外人”的缘故,是要当面告知赵铮的身份,只怕一会还有定亲的说辞。
符璃并不在乎赵铮到底是皇族,还是一个平常人,让她感受欣喜的是她和赵铮之间最后的障碍不存在了。
符蓉则直接发笑了,适才心里还在想赵铮该称呼自己为姨姐,看来如今还得喊嫂子,这称呼是越发的复杂了。
“吃,你…帮我拿……”赵德芳什么都听不懂,依旧执着的是桌上的糕点。
王皇后笑道:“德芳,要有礼数,该称五叔……”
“五叔,帮我拿……”赵德芳倒很是激灵,当即改口。
还有些发愣的赵铮将赵德芳抱起来,尚未回过味来,便听到小家伙嘴甜甜道:“谢谢五叔!”
“看吧,到底和他五叔有缘分。”杜太后笑道:“五郎啊,骤然得闻身世,一时回不过神来也属寻常。”
“太后,臣确实有些突然,一时间有些……”哪怕赵铮两世为人,见过世面,骤然遇到这样重要的事情,也是需要时间消化的。
杜太后笑道:“嗯,也在情理之中,此事皇帝和赵普已经调查清楚,不会有错的。”
皇帝认你做亲戚,有谁会傻得不接受呢?何况皇帝有什么道理乱认族人呢?所以此事的真伪应该没有什么可怀疑的,自己和赵匡胤之间应该确实有亲属关系。
“与陛下同族同宗是臣的荣幸,臣曾流落在外多年,孤苦无依,今日得知尚有族人宗亲在,心中实在欢喜。多谢太后,多谢官家。”赵铮少不得要“表演”几分,表现的十分激动,几乎落下激动的热泪。
杜太后客气道:“今日家宴,何须多礼,论起家礼,你该呼吾一声婶母,喊皇帝一声兄长。”
赵铮很识趣地起身向杜太后,赵匡胤夫妇,赵光义夫妇行礼,如此确定自己的皇族身份。
杜太后笑吟吟地受了礼,吩咐道:“光美啊,来给你五哥见礼,还有德昭、德芳,都过来。”
“见过五哥!”赵光美终于得到了答案,却很意外,此人不单单是救了自家性命,竟然还有亲属关系。赵铮比自己年长,称为兄长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自己原本排行第三,如今却要叫赵铮五哥,总觉得怪怪的。
“五叔好!”赵德昭懂事地上前见礼,倒是赵德芳个小家伙已经赖在赵铮怀里,任谁都说叔侄俩有缘分。
“明日太庙祭祖,你随朕一道去吧!”赵匡胤这么一说,等若是让赵铮正式认祖归宗,也是向天下人宣告赵铮的身份,意义非同寻常。
“是,多谢官家!”赵铮谦虚致谢。
符彦卿夫妇都看得清楚,皇帝这是有意抬高赵铮的身份,他的待遇和地位绝对不是一个五服族弟那么简单。
“符卿家,我们也就不要拐弯抹角了,适才吾提及五郎俊朗,必得才貌双全的女子才配得上。”
杜太后道:“听闻五郎和你家符璃患难见真情,着实难得。以前你们或许有顾虑,毕竟五郎出身低微,今日吾请你们前来,就是想要告知你们五郎的出身,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吧,吾就为这个侄子提个亲,不知你们认不认这个女婿?我们有没有机会再做一回亲家?”
这么一说,连赵铮都有几分不好意思了,更别说符璃了。小姑娘俏脸通红,无比娇羞。
“五公子文武双全,人品贵重,是小女高攀了。蒙太后高看,臣得此佳婿,臣等求之不得啊!”符彦卿是聪明人,太后这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何况如今这是算是圆满了,女儿也能幸福,何乐而不为呢?
从此以后,符家的身份烙印又会有新的变化。他有两个女儿是大周的皇后,如今又有两个女儿是赵宋的媳妇,来日最起码是尊贵的王妃……
王妃秦氏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当即道:“能与太后成为亲家,实在是臣妾几世休来的福分。”
杜太后笑道:“那好,此事就这么定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兄弟与连襟
赵铮和符璃定亲了,除了两情相悦,郎才女貌的因素外,更大意义上是政治联姻。
符家是个特殊的存在,他们的地位和影响非同一般,拉拢他们为我所用,对赵宋皇室而言是很必要的。
说道拉拢权贵,有比联姻有更有效的方法吗?
老赵家暂时没有合适的女儿嫁过去,那么就只能娶一个回来,你符彦卿不是大周朝的国丈吗?如今也让你成为赵家的子弟的老丈人。
两个女儿嫁给柴荣,也要两个女儿嫁入赵家,符彦卿也算是超级老丈人了。
此事之中,赵铮应该算是个收益者吧,赵匡胤和杜太后之所以如此重视他,给他一个五服边缘的族弟如此高的待遇,除了有本事和昔日定力院的救命之恩外,便是和符璃的感情和婚事了。
若排除了赵符两家联姻的必要性,赵匡胤会公开自己的身份吗?有必要如此厚待自己吗?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某种程度上,赵铮是占了未来媳妇的光。娶了符璃,对赵家和符家有好处,对自己也是大有好处,可以说是多赢的局面。
谁都乐见其成的好事,当真难得,符璃俏脸通红,难掩少女的羞涩。赵铮还算好,能取得这么一个出身高贵,漂漂亮亮的小娇妻也算是幸运。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王皇后也忍不住连声称赞,她没想到赵铮还有这么一层身份在,难怪丈夫从淮南回来说的那番话奇奇怪怪,竟是有这个缘故。
丈夫多了个能力出众的弟弟,还取回来符璃这么一个漂亮可人,身份贵重的弟妹,意义非同小可。虽说不干预朝政,但并不意味着不明白,王皇后是由衷的赞成。最奇特的是儿子德芳。平日甚至接触外人,今日却还赵铮如此亲昵,看来真是有缘分。
杜太后道:“皇后啊,当日是五郎救了德芳,如今他们叔侄又这般有缘分,五郎没了父母,吾年纪大了,这婚事礼仪你这个做皇嫂得多操点心啊!”
“应该的!”王皇后欣然应允。
“官家尽快下达赐婚的诏书吧,然后让司天监选个吉日,早些文定下聘。把喜事办了。”杜太后道:“此乃大宋立国后,皇室的第一桩喜事,符璃出身高贵,更不能怠慢,所以这婚事务必要办得隆重热闹。”
王皇后笑道:“娘娘放心,儿一定尽心操办,只是臣妾不便出宫,所以这外面的事还得二弟妹帮着操持才是。”
杜太后点头道:“这是她该做的,一边是小叔子。一边是亲妹妹,符蓉啊,你最该帮忙哦。”
“是,娘娘和皇嫂放心好了。你们盯着大局,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臣妾来操办,保证妥当。”符蓉自然不会拒绝。而且欣然答允。府中的侧室李氏受宠,已然有了身孕,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受到很大挑战。
如今妹妹嫁入赵家为妯娌。再有强大的母家为后盾,对于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处境是大有好处的。再者,她看得出来妹妹与赵铮是两情相悦,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这个做姐姐也真心高兴。
“如此甚好,值此年终岁尾,我们畅饮一杯,共贺新年。”赵匡胤笑了笑,这是一个他希望看到的圆满局面。
唯独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大概就是赵光义吧,以前皇室只有他们嫡亲的三兄弟。赵光美还小,而且生性柔弱,难成大事,兄长少不得要倚重自己。可如今多了个赵铮,虽说亲疏有别,但能力出众,颇受重用。
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说,在一定程度上会减少兄长对自己的依赖和重视,削弱自己的地位和影响。
很不巧的是,如今赵铮不仅和自己是兄弟,还是连襟,魏王府这份资源也要和自己分享。
原本自己是赵家和符家之间唯一的纽带,符彦卿要在大宋站稳脚跟,获得一些利益,基本都要通过自己。如此,符家作为自己的外戚,必然会全力支持自己。
符家几代拼搏,根基深厚,能量巨大,若得其相助,对于巩固自己的地位,谋求前程都是大有帮助的。而今这份莫大的资源被一分为二了,少不得要和赵铮共享。
虽说自己还占有优势,但妻子符蓉一直生不出孩子,将来赵铮和符璃有个孩子,符彦卿会不会偏向疼爱外孙呢?
再者,王妃秦氏是符璃的生母,少不得会偏向亲生女儿。最要命的是,符彦卿疼爱幼女,符璃乃魏王符彦卿掌上明珠,此事有目共睹,他会不会爱屋及乌呢?
所以啊,这赵铮的出现对谁都有好处,但惟独对自己毫无益处。赵光义也实属无奈,纵然心里不悦,偏生丝毫反对不得,还得拍手叫好。
也许是赵光义掩饰的好,也许是因为赵匡胤、符彦卿和赵铮都很开心,所以并未注意到。家宴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了,众人向杜太后和赵匡胤夫妇此行后离开。
楚昭辅守在宫门口,亲自送几人离开,然后闭门落锁。赵铮回头看了一眼厚重的宫门,不由在想,这扇门还有夜开的机会吗?
想到这里,目光下意识从赵光义身上掠过。从此之后,和他又是堂兄弟,又是连襟,这关系可复杂了。
自己也是赵家兄弟一员了,以后会发生些什么?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头疼。
眼下暂时管不了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当务之急是早日将小娇妻迎娶回家!
赵铮上前去恭送符彦卿夫妇离开,符璃却已经害羞地先一步上了马车,明明订了亲,反而更加害羞了,也许她是遵守所谓的礼节吧!
“岳父,岳母大人,慢走,小婿改日过府拜访!”赵铮倒是不客气,立即以女婿的身份自称了。
“嗯,不必送了,你自己也且小心。”王妃秦氏如今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笑吟吟应了一声。马车的门帘落下之后,才发现符彦卿的脸上,除了笑意,还有些许深沉的思考。
眼看着符彦卿夫妇和符璃的马车远去,赵光义夫妇和赵光美也离开了,赵铮这才松了口气,准备回礼宾院休息。
不想李元匆匆而来,禀报道:“五公子,有重要消息……”
“什么?”赵铮神情一紧,除夕之夜都不让人安稳啊!
李元上前附耳低语几句,赵铮的脸色顿时一沉,眼神里多了些许凝重……(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赵普的投资观
赵铮没想到,除夕夜竟然意外得到橐驼儿韩微的消息。
自从南唐“一别”之后,赵铮便一直把韩微记在心里,此人卑鄙阴险,而且报复心极强,隐藏在暗处始终是个隐患。
可自从在淮南跟丢了踪迹之后,想要找到他等若是大海捞针。思来想去,赵铮觉得与其费力寻找,还不如守株待兔。
几番接触看得出,韩微此人有些走极端认死理,他心里满是对赵匡胤和自己的仇恨。所以只要他没死,就一定会惦记着报仇,潞州和南唐的两次失败并不会阻止他报仇的脚步。
赵匡胤銮驾回京,自己也回了汴梁,那么韩微是很有可能前来寻仇的,守株待兔是个相对靠谱的办法。
不过仅仅一个汴梁城也有几十上百万人,想要找到一个人也不容易。尤其是他父子昔年参与过汴梁城的扩建,对整座城池的熟悉程度无与伦比。
而且这汴梁城里蠢蠢欲动者不在少数,若说无人与韩微勾结,赵铮打死都不相信。若无人相助,他在淮南如何能逃得过追捕呢?
所以,想要主动出击寻到他的踪迹当真不易,只能等待。
自打入主皇城司,赵铮便不动声色地做出一些安排,明面上从未有搜寻韩微的行动,毕竟对于天下而言,他们父子已经死于陈桥兵变当夜。
但暗地里,赵铮安排了几名密探,分别来往于汴梁城里,悄无声息地了解关于驼背的的消息,毕竟韩微这个特征十分明显。
再者,便是暗中盯着昔年与韩通有关的人和地方,至于已经在火海中化为灰烬的韩府,赵铮也没放过,也有人暗中盯着。
但对此赵铮并未抱太多希望。毕竟太过被动,韩微也算聪明机灵,怎会轻易露了行迹?
万万没想到,今晚却有意外的收获,夜晚的风雪中竟有人出现在韩家旧宅祭拜。加之此人明显的驼背特征,是韩微本人的可能性便很大了。
没想到此子虽然卑鄙阴险,心狠手辣,却也算是个孝子。至于他犯的这个错误,也许是疏忽大意吧。
除夕之夜盯梢的人或许不多,也难免懈怠。加之赵铮前往皇宫赴宴。也许正是听到了这些消息,韩微才会这么大胆地出现,堂而皇之地祭拜。
当然了,一定是韩微本人吗?
对此,赵铮也持怀疑态度,毕竟密探只是看到了其驼背的身材,并未看到面容。
天下驼背者何其之多?正常人想要装扮成驼背也很容易,也许这是韩微谨小慎微的试探。也许是有人故意借用韩微的身份,想要故弄玄虚。兴风作浪。
但是,不管是何缘故,都说明一点,汴梁城不安稳。风雪已经在下,暗流已然在涌动。至于是不是韩微本人,赵铮不太确定,但基本可以认定。橐驼儿肯定是进城了,必须要小心啊!
对于李元和手下密探的应对,赵铮十分满意。暗中盯梢,未擅自行动,没有打草惊蛇。如此甚好,眼下很多事情还不能确定,暗中观察才是正道。兴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许橐驼儿背后还会有更多,更大的鱼也未可知。
“切勿打草惊蛇,此事你亲自去办,务必调查清楚是否是橐驼儿本人,还有他的行踪。”赵铮有种直觉,很可能是老对手又回来了。这个橐驼儿太阴险可怕,他回到汴梁,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联想到赵匡胤所言的暗流涌动,赵铮心里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以前或许不是很在乎,更多是站在一个穿越客的角度,趁势抓住机会“发个小财”。而今则不同了,作为赵宋皇族,维持赵家江山的稳定成了责任和义务。
如果大宋江山有什么问题,作为皇族的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从今往后绝不能做看客,必须要用心出力。到了明日,太庙祭祀之时,自己便会站在大宋王朝的风口浪尖上。
……
交了子时,大宋王朝便来到了建隆二年。
此时没有烟火爆竹,所以不会是后世那般鞭炮齐鸣,烟花绚烂的场面。汴梁的百姓要么已经进入梦乡,要么正和家人一道守岁。
让赵铮没想到的是,相国寺的钟声在此时响起,看来零点敲钟也算是一种传统吧!
赵铮躺在礼宾院的床榻上久久未眠,半日之间发生了太多事,确实需要时间和心力来接受和梳理。
骤然成为赵宋皇族让他觉得十分突然,和符璃定亲之事则是让他兴奋,韩微踪迹突现又让他有些紧张。
如何才能将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处理妥当,着实是一件麻烦事!
想着明日还要前往太庙认祖归宗,少不得要接受众人的恭贺,定亲的诏书大概会同时下达的吧!如此一来,明日少不得迎来送往,还得提防着有人搞破坏。
赵铮不得不强迫自己入睡,必须要养足了精神,否则真的很难应付眼下的局势。
……
次日一早,百官早早来到皇宫之前,今日是元日,要向皇帝拜年朝贺。在宫门开启之前,少不得要相互之间道贺,也算是集体拜年吧!
赵铮作为皇城使,官阶不如那么士大夫们高,但实权和重要性却无与伦比。但当他出现时,很多人有意无意地轻视了,打招呼或者套近乎的人并不多。
赵普瞧在眼里,不由冷笑,当真是没眼光。
昨晚赵铮入宫赴宴便已经说明问题,深知内情的他比旁人更清,从待会朝会起,赵铮将会有全然不同的地位和前程。
这些人当真消息闭塞,或者说愚蠢,单单是冲着“五公子”的名头就该和赵铮套近乎。为何视而不见,只知巴结位高权重者呢?
殊不知如此特殊的情况下,有些人虽然此刻默默无闻,但马上就要一飞冲天。有些人虽然身居高位,但与活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赵普在为赵铮抱不平,同样也是在为自己抱不平,范质和王溥等人眼下虽说是宰相,可日子能长吗?也不动脑子想想将来掌控大宋政事堂的会是何许人也?没有一点长远眼光,根本不懂投资未来。
说到眼光,想到投资未来,赵普的目光又落到了赵铮身上。别人忽视了赵铮,自己可不能忽视,他有种感觉,此子的前程绝不一般。未来在大宋朝堂上很可能要占据一席之地,将来要想拿稳宰相的大印,少不得这样人物的支持。
相交于微末,才能得到相对纯真的“友谊”,赵铮不想到时候再去随波逐流地交好,此时和赵铮先建立起良好关系最为方便,也大有好处。
“五公子,恭喜啊!”赵普走到赵铮身边,“一语数观”地道了一声喜。在旁人听来或许是贺喜新年,赵铮却首先想到的是和符璃的婚事,赵普自己更为侧重的或许是赵铮的即将公开的皇族身份。
“多谢则平先生!”赵铮表现上似乎是客气回应,但真实意思唯有他们自己知道。赵普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若非自己心细,留意到了赵铮祖上的特殊之处,详加调查,焉能证明赵铮的身世和血统?
赵铮肯定在就此事感谢自己,赵普心领神会,只此一件事,赵铮便欠了自己一个大人情,来日子肯定会大有回报。
“五公子客气!”赵普笑了笑,眼睛转个圈,心中一动,笑道:“你我虽不是同族,但终究都姓赵,若五公子不嫌弃,私下里我们兄弟相称如何?”
“好啊,官家与尊驾私下都曾兄弟相称呼,何况是我?则平兄,小弟有礼了。”能和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赵普称兄道弟,赵铮不会拒绝。要不了多久,赵普就该是权倾大宋的宰相了,与他交好无坏处。
虽说自己是皇族,但赵普作为赵匡胤的左膀右臂,绝对心腹,在他面前托大并不适合。要知道赵匡胤私下去赵普府上,虽行君臣之礼,但见到赵普的夫人还是称嫂,并且同桌而食,关系非同寻常。
“那为兄就就托大,直呼五郎了!”
赵普笑了,与赵家“三兄弟”保持着密切关系,这是大有好处的,自己这个潜力投资绝对划算。从前期的铺垫,到此时敲定也差不多有一年了,幸运的是,要不了几个时辰就会变现了。来日还会有更多,更大的回报,一定会让人惊喜万分。
说起来也巧合,皇室最重要的三个男人姓赵,那么再加上自己,或许四个人会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四个赵姓者,甚至是天下尊贵的四个人。
不能问鼎九五,最起码要位极人臣,能有这份殊荣,才能不枉此生。
“五郎啊,有件事为兄可以悄悄透露与你知道。”
“何事?”赵铮笑着询问,不知道赵普在卖什么关子。
“陛下早先便嘱咐为兄你为准备住处,如今已经妥当了,便在铁塔湖附近,五进的院落,原属于(后)汉一位节度使。”
赵普笑道:“眼下的规制还算适合,作为迎娶郡主的新婚居所倒也合适。来日五郎身份可能日益尊贵,若宅邸规制不够,扩建也非难事,那附近的空地都纳入你名下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未来
赵普的投资观与众不同,他擅长提前烧冷灶。
这是建立在他眼光超卓的基础上,当然也离不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身份与消息便利。
赵匡胤吩咐他为赵铮安排府邸,他便知道五公子名副其实的日子不远了。而且赵匡胤叮嘱了,府邸的整修和装饰以伯爵规制为准。
如此看来,赏赐因为殴打赵彦辉之子丢掉的文安伯要回来了。可怜赵衙内白白挨了一顿打,曾几何时是他赵彦辉和赵匡胤称兄道弟,而今情势完全不同了。
起步便是个伯爵,皇族的身份,陈桥兵变的功劳或许不便公开,但潞州和南唐两件大功有目共睹。何况回汴梁的那日,英勇救驾更是天大的功劳,给个伯爵是应该的。
虽只是个伯爵,但意义非同寻常啊,大宋立国之后或许封了不少的爵位。但皇室子弟中,赵铮是第一个封爵的。就连官家的亲弟弟赵光义和赵光美都只担了个虚职,皇长子赵德昭也只是名义上的贵州防御使而已。
对于某些勋贵而言,能有个爵位便是几世的富贵,侯伯之爵已经算不错了。但伯爵对赵铮而言只会是个起点,赵普相信,以赵铮的能力,来日还不知道会立下多少功劳,这绝对前程止于何地还真不好说。
毕竟他有皇族的出身,即便就是封王也说得过去,亲王兴许不好说,但郡王……赵普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身份越发尊贵了,这府邸的规制也会相应提高,所以赵普很贴心地多买下了铁塔湖周围的土地,作为赵铮府邸扩展的备用之用。
此时故意知会赵铮,一来是落个人情,这二来也是一种暗示,希望赵铮能够再接再厉,谋求更大发展。
想到这里。赵普当真有些好奇,他真想看看赵铮的前程,想知道他能走到哪一步?
赵铮则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说实话,未来会怎样他还真得没想过。前程这东西,他一如既往地觉得,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宫门前群臣三三两两地聊天,赵普和赵铮像是两个圈外人一样站在一边。眼下最为火热的便是以范质、王溥和魏仁浦为首的三位宰相,以及石守信、王审琦等诸多从龙武将。
正在其中欢笑的赵彦辉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赵铮,爱子被打那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除此之外。赵铮更是已经威胁到了他们很多人的利益,必须要想办法对付……
哼哼,不就是官家护着吗?哼哼,先别得意,要不了多久……赵彦辉冷冷的目光扫过,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恰在此时,宫门打开,建隆二年的元旦日的群臣朝贺开始了。
这是一个礼节性的场面,或许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内容。但重要程度却非同一般。
群臣在几位宰执大臣的引领下向皇帝赵匡胤恭贺新年,赵匡胤稳稳地坐在龙椅上,心潮澎拜,感慨良多。
大宋王朝已经历时一年了。哪怕此刻便有灭国之祸,也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
这一笔太轻,太短暂不行。
赵匡胤是个有雄心壮志,有理想抱负的人。他希望这一笔划下的痕迹很长。想要无限绵延不断绝怕是很难,秦始皇这样想过,但终究成了奢望。赵匡胤不想存那非分之想。但至少要有一个相对算漫长的阶段,至少得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听到山呼万岁之声,赵匡胤相当满足,他希望自己能一直听下去,直到死。儿孙们也能听到,听到哪一日断了国祚。
希望这个日子越晚越好吧,赵匡胤希望尽己所能,尽可能为子孙们谋福祉,帮他们打好基础,也好让他们能更长时间地坐享其成。
想要坐稳这江山,就需要帮手,眼下所面临的形势确实太严重。
元旦的新年朝贺,出现的绝不只有大宋的文臣武将,还有各国使节,以及一些割据一方节度使的代表。
契丹、南唐和吴越等国使臣前来时,赵匡胤心里既甜有苦。甜的是大宋卫视赫赫,已经能够震慑各国。
愁的是好好的华夏天下,如今怎么能了这幅局面。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巴山蜀水完全都割裂成一块一块的,想要能够重合起来,可绝对不是件容易事。
江山不完整,如何能传承呢?
赵匡胤坚信这一点,若长出李渊父子只是占领了关中和晋阳,任由隋末的各路义军纵横,天下又不知会纷乱到何种地步?又何来大唐近乎三百年的江山传承呢?
想要办成大事,就要有足够的帮手,制造有利的局势。
结果过朝贺之后,赵匡胤笑道:“昨夜除夕,诸位爱卿可曾全家团圆?”
“托陛下洪福,臣家四世同堂,昨夜团团圆圆,和睦共享天伦。”说话的是宰相王溥。此人年纪不算大,资历却老。如今孙子已经满地跑了,上面还有一位老父身体也不错,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赵匡胤点头道:“那就好,昨晚朕家里也是如此,总算是团团圆圆。”
重臣听得明白,赵匡胤这话显然不是寻常感慨,多半是话里有话。官家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呢?有消息灵通之人知道昨晚皇宫家宴之时,心里隐约想到了什么。
适才只是个托词,为的是引出话题,赵匡胤见时机已经成熟,笑道:“列祖列宗保佑,让朕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族弟——五郎赵铮!”
族弟?
朝堂上的哗然显然超过了昨晚夜宴,自赵匡胤话音出口之时,便是一片震惊。
赵铮是赵匡胤的族弟?他也是皇族?
大部分人都在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似在情理之中。若非皇室亲属,官家凭什么如此重用于他呢?
还有人想到,“五公子”当真不是白叫的,如今算是真正名副其实了。至于这身份,官家能这么说那肯定不会错,皇帝绝对没有乱认亲族的道理。
一些重要的明白人想得更多,有些人则是恍然大悟,许多事情忽然开朗。不过让他们更为在意的还是将来,有了个赵铮,仿佛未来的事情突然变得很精彩。(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节度使的危机感
未来不可期,谁也无法预料。
但人总是想要把控未来,尤其是朝堂上的帝王将相们,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有一个希望,或者说奢望,那就是未来按照自己期望走向发展。
即便不能,那也要退而求其次,把控未来的走向,顺着这艘大船的方向,顺风顺水,好能走的更远。
本来大宋这条河已经相对趋于平静,但赵铮的出现使得河面上多了许多波澜,水流的方向也不如之前那样稳定。
如今他又突然成为皇族,身份非同小可,那么这波澜势必更大。
多一个精彩的人物,未来肯定会更精彩,但也会更复杂,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看法和期待。一时间,朝堂上几家欢喜家几家忧。
宰相王溥上前道:“官家寻到族弟乃是喜事,因宗正卿一职尚且空悬,所以恕老臣多嘴问一句,赵铮的血统可曾查验清楚?”
虽说是皇帝的家事,但质疑肯定是要有的,王溥此举应该不算多事,或许算是尽职尽责吧!身为宰执大臣,若不闻不问,岂非完全成了摆设?
“此事,朕委派赵普详加调查过,太后和朕都对结果认可,赵铮乃僖祖皇帝五世孙,乃朕的族弟。”
赵匡胤道:“今日太庙祭祖,赵铮会随同前往,认祖归宗。”
是不是赵家人,太后和皇帝是最有发言权的,何况还有赵普详细调查的证据,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质疑了。
王溥点点头,笑道:“如此恭喜官家,恭喜五公子了。”
赵铮注意到,这老头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从自己和赵普身上扫过,神情仿佛有些不是很友好。
也难怪吗?赵匡胤重用赵普,大加培养。大有替代他们几位“前朝宰相”的意图。或许王溥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意识,所以自己,尤其是对赵普不大友好吧!
武将之中,也是各自心情不同,赵彦辉是满腹怒气,难怪赵匡胤如此袒护赵铮,原来他们是一家人。当真是忘恩负义,想起昔年那个一口一个大哥的赵匡胤,赵彦辉更是郁闷。早知今日,何必费心费力支持你登上皇位呢?
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韩令坤和赵匡胤是发小,当初在河阳与赵铮有过接触,很多事情心里都明白,所以负面情绪最低。
石守信和王审琦等人不置可否,但隐约有种危急感,皇帝不断启用亲族和心腹,会减少对他们的依赖,对他们的地位和权势有一定冲击。
高怀德想起妻子赵嫣然曾经语焉不详的一些话,恍然大悟。对于赵铮的出现,他也有顾虑,但相对不是很排斥。毕竟他娶了长公主,是老赵家的女婿。江山稳固对自己大有好处。
至于赵铮,是妻子的救命恩人,也算自己的小舅子。要不了多久,孩子出生之后少不得喊赵铮一声舅父。算起来都是自家人。
总而言之,原本只是皇室家事,但产生的影响绝非于此。朝堂上几乎可以说是各怀鬼胎。
赵匡胤续道:“除此之外,朕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赵铮与符卿爱女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太后甚是喜欢,已下懿旨为两人赐婚。好事成双,赵铮上前封。”
“臣在!”
“尔年轻有为,为国立功不少,特授予你文安伯之爵,令司天监择吉日迎娶符郡主。”赵匡胤金口玉言,再次往朝堂上投下一块大石。
除了早就知悉内情的赵普之外,大部分人都很震惊。符彦卿脸上微微一动,皇帝此举也算是为了照顾自家门楣,毕竟符璃乃是郡主,赵铮单单一个皇城使的职位太低了。
文安伯便不同了,伯爵与郡主虽还有差距,但皇室第一爵位,来日还有极大上升空间,至少眼下是门当户对,相得益彰了。
至于为什么封个文安伯,符彦卿先前不明白,赵铮明明是武勋卓著,何以要封文侯呢?自打得悉赵铮的身世,他便了然于心了,皇帝也算是苦心孤诣啊!
文安压根就是个地名,昔年宋僖祖赵朓曾历任永清、文安、幽都三县县令,大约就是在文安纳妾生下了赵铮的曾祖父吧!
赵铮封伯爵,反应最大的当属赵彦辉,昔日儿子被打,赵匡胤连打带消,明罚实赏,偏袒赵铮。
当初所谓的处罚正是免除赵铮的文安伯,而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恢复,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啊!
等于自家儿子那顿打白挨了,想起儿子伤势尚未痊愈,尤其是那传宗接代的物件是否能完全恢复还是未知数,赵彦辉心里的怒火便蹭蹭地往上窜。
他想要反对,可开不了口啊!
比起他这个所谓的大哥,赵铮是正经的皇族,封爵本就属平常,何况还牵涉到和魏王府联姻之事。
一来这赐婚名义上是太后的懿旨,连带着也可以说封爵乃太后告慰先祖,抚慰宗室之举,并非皇帝朝令夕改。做臣子的,如何能拂逆了太后的面子呢?
何况这伯爵也是为了照顾符家的门楣,上次儿子挨打,就是因为耽误了赵铮前往符王府赴宴。而今再反对,岂非直接和符彦卿过不去?
赵彦辉心里有数,虽说大家都是节度使,但论实力,人家符彦卿的天雄军显然更厉害。何况人家还是魏王,符家几代的基业,影响力非同小可。此刻去掠虎须,那就是自找苦吃,所以这事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其他人更在意的是这桩政治联姻,赵光义已经娶了符彦卿的六女,而今赵铮在娶了魏王府七郡主,赵符两家关系可就更进一步了。
如此一来,符彦卿大周国丈的光环也就逐渐暗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宋新外戚。
众人感慨符彦卿身份变化的同时,更多的是羡慕,羡慕符彦卿生出了几个好女儿。
试问古往今来的老丈人,有谁能比得过符彦卿呢?天下第一老丈人的身份才是名副其实啊!
众人调侃的同时,有人心里则感念着朝堂局势的变化,前朝后周的元素和影响正在一点点消亡。
宰相范质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一旦赵宋完全站稳脚跟,掌控朝堂,他们这几个前朝宰相也就该到头了。
魏仁浦也是一声暗叹,仿佛十分失望,唯独王溥,心里更多的是不甘心。
他相对更年轻,宰执的位置还没做热,前朝时总被范质压制着,宋朝时多少有被架空之嫌,根本没有真正体验过位极人臣滋味。
就这样默默地离开,将政事堂的大印交给那个记室参军出身的赵普?王溥苦笑一声,想当初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思,难道要全部付之东流吗?
……
如果说公布赵铮的皇族身份,是皇帝释放出一个重用心腹的讯号,那么加封伯爵则是一种冲击。
一众立下从龙之功的武将们大都有这样的感觉,包括石守信和王审琦。虽说伯爵并不算高,也不如节度使来有实权,但这是一个讯号,抑或一种趋势,让人有危机意识。
站在朝堂上的石守信轻轻闭上眼睛,一种危机感悄然袭来……
……
随后的太庙祭祀,赵匡胤带着赵光义、赵光美、赵铮和赵德昭共同前往,赵德芳虽然能说能走了,但毕竟太年幼,还上不得台面。
看到这一幕,很多人心生感慨,老赵家虽不是特别的人丁兴旺。但相比于前朝大周后嗣凋零,主少国疑的情景,已经强太多了。
明眼人看得出来,皇帝此举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显示他自己身体健壮,身后还有几个年轻有为的弟弟。皇长子也已经过了十岁,聪颖有礼,首次出席这样的大场面,丝毫不怯场,显然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表达的意思便是传承,是告诉天下人,老赵家后继有人,传承有望。这对帝王之家而言太重要了,如此也是让人与前朝有个显著对比,从而体现出大宋强于周朝柴氏。
最为特殊就是赵铮,虽然血脉较远,但僖祖皇帝就供奉在太庙之中。他这一炷香,三叩九拜之后,身份便确定了。
自此之后,文安伯赵铮便是皇族了。
……
皇室的几位爷还在太庙没出来,外面最风光的大概就是魏王符彦卿了。
又得一佳婿,和皇室联姻,前朝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符彦卿心里确实高兴,更不能失了礼数,自然是来者不拒,欣然接受。待一圈子接待下来,便不免想起了大女儿和二女儿,前朝的两位皇后。
大女儿已经去世,和柴荣并立于后周太庙之中。赵匡胤有过旨意,前朝庙陵祭祀供奉如常,今日是元旦,必有香火供奉。可西宫中的二女儿和外孙柴宗训呢?
无奈啊!
世事就是这般无常,几个女儿虽都出身高贵,嫁的也都显赫,却不见得幸福。
不经意间,符彦卿往西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为了保全符氏家族的存亡与富贵,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只能委屈女儿了……
而此时,一道身影站在远处,一双锐利的眼睛瞧见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冷笑。再瞧见一群面色低沉的节度使们,嘴角又是一抽,悄然转身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自以为是的合理解释
何止是节度使们有危机感,今天这一出,多少人都心有不安。
皇帝做事总是高深莫测,赵铮是皇族的事情,难道赵匡胤是第一天知道吗?
显然不是,所以在这个当口公布就显得意义非凡了。
众人的感觉是,皇帝释放出了一种讯号,不管赵匡胤本身有没有这个意思,很多人都有了强烈的危机意识。
回到府邸,脱下一身官袍,换上一身锦袍,走进书房后,终于不必一张慈祥的笑脸示人。终于可以表现的愤怒、郁闷和不甘心……
“主公,急招属下前来所为何事?”黑衣人很意外,主公很少在这种时候见自己,今天是个例外。
这就意味着,肯定是急事发生。
“你可听说了今日之事?”
“听说了,赵铮的身份,也算是在主公你预料之中。”
“预料之中又如何?”锦袍男子苦笑道:“赵官家选此时公布,只因为是新年吗?我看他是想要看到新气象啊!”
“是!”黑衣人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这种事他没有发言权。
锦袍男子冷笑道:“不过今日总算是为老夫答疑解惑了,难怪那夜在陈桥驿,赵匡胤那般坚定,敢毫无畏惧地回师汴梁城,原来是早就准备。”
“主公,当真如此吗?可赵铮可是三年前就到定力院出家的?”此事乃他亲自调查,所以黑衣人有些难以置信。
“那又如何?也许是赵匡胤当初这般安排只是留条后路,或者备用一颗棋子,没想到最后产生了大作用。”
黑衣人点点头,表示认同。在这频繁改朝换代的岁月里,汴梁的高官显贵们也不安心,今日荣华富贵,来日就有可能成为阶下囚。甚至身首异处,抄家灭族实属寻常事。
所以为了妥当,大部分的显贵之家都为自己留了后路,向外逃命的多借助运河船夫,车马行等。
城内藏匿避难的话,寺庙道观无疑是首选,所以赵家在定力院安排一名旁系子弟出家,作为紧急备用之人丝毫不奇怪。
赵铮原本大抵是这种角色的,黑衣人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就安排人做过类似的事情。深悉内情。
锦袍男子道:“多半是如此,打死也没人相信赵匡胤是事后才知晓赵铮身份的,至于赵普的调查,也纯属子虚乌有。”
“肯定如此。”如果当真不知道,那也真是太巧合了,他们不相信有这样的天意。
至少锦袍男子不这么认为,不是他们自以为是,而是除此之外再无合理解释。
当初若无自己帮忙,赵匡胤焉有几乎问鼎皇位?若说他们赵家乃是天命所归。简直是笑话?至少他不相信。
“赵匡胤忘恩负义啊,当初若非老夫成全,他何至于能有机会瞒过范质和韩通,领军出城。又何来陈桥兵变?”锦袍男子慨叹一声,心里多有苦闷。
“主公当初……”
锦袍男子摇摇头,叹道:“也罢,谁让老夫当初并非真心实意帮他赵匡胤。都是那个赵铮,若非他突然出现坏了好事,老夫今日就是大周的霍光了……”
“主公能成全他们赵家。自也能将他们拉下来,赵宋不过一年光景而已。”黑衣男子道:“他们也摆脱不了和之前梁唐晋汉周一样的宿命。”
“希望吧,只是老夫想要的只怕再也得不到了……”锦袍男子感慨道:“既然老夫得不到,也不能平白便宜了别人……
赵铮封爵,那群节度使们似乎不大舒服,有人似乎开始有危机感了,这很好……赵匡胤这一锤或许敲得重,但不见得震住老虎,反而是让老虎们受惊了。”
黑衣男子躬身道:“是,主公打算怎么做?尽管吩咐!”
“听说赵铮早就查到了五丈河边的染坊?”
“是的,虽然和那边联系并不深,但赵铮凭借一件织品能找到五丈河,属下便不敢大意,早早地做了处理,唯恐他再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说到这里,黑衣人有些汗颜和后怕。
当初原以为一切妥当,毫无线索可言,赵铮仍旧找到了五丈河。若非自己及早发觉,后果不堪设想。
饶是如此,他依旧有些后怕,天知道赵铮还发现了什么?正是因此,他们才不敢小觑了这位五公子。
“让他查到些什么吧,最好是查到……”锦袍男子小声吩咐几句。
黑衣人一听,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这样一来……”
锦袍男子冷笑道:“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然节度使们有了危机感,那就让他们更惶恐一些吧!”
“是,属下马上就去办,保准妥当。”
“既然是要他们惶恐,就这点怕是不行,那些礼物看来是时候送了。”锦袍男子补充一句,目光中泛起些许灼热。
“是的,不过眼下送过去,需要有人……”
“通知赵彦辉,他肯定乐意去,赵铮这一个文安伯封的,赵彦辉最后的一丝顾虑怕是已经荡然无存。”
锦袍男子冷笑道:“今日他发发牢骚,再正常不过,而且合情合理。最好是让他邀请人过府,自己演场好戏,保准效果会很不错。”
“是,属下明白了。”黑衣人悄然闪身出现了房间。
锦袍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笑容,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让人轻松得了去……
太庙的祭祀完了,晌午该是集英殿赐宴,尽管特很不想去,但还是少不得要去应付这样的场面。
果不其然,建隆二年元日皇宫赐宴,表面上看上去热闹,但很多人的情绪却很一般。归德军节度使,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石守信便是如此,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所以这场酒宴的兴致一直不是很高,更多是表面文章,客气寒暄。他更多是在想今日和未来的事情,以及皇帝的意图。
原本他一直没在意过,觉得皇帝无论是去潞州,还是去淮南平叛,首先调动的都是自己,可谓是重用有佳。
当真如此吗?虽然今日喝了不少酒,但石守信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
“守信兄,皇宫的内中酒虽然醇香,但今日喝在口中滋味却……”一旁的赵彦辉苦笑道:“不若晚上到我府上去,从凤翔府送来的好久,还有几位吴越国的舞女助兴……”(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赶上门的好事
参与过太庙祭祀,再回到皇城司的赵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敬。
如果说之前“五公子”叫的莫名其妙,如今则是名副其实,官家的族弟,正经的皇亲国戚,身份自然非同小可。
难怪官家如此信任,让其掌控皇城司,以后跟着五公子,保准有好前程。
也许掌门人的身份改变,激励了皇城司上下的士气,这办事效率也高了很多。
正月初一晚上,便传来一个好消息,当初在五丈河染坊购买绿丝绸的客人有了下落。
赵匡胤回汴梁的首日曾经遭遇刺杀,详细查验刺客的尸体之后,其身上与树叶相似,起隐藏行迹作用绿色丝绸受到关注。
赵铮派人详细查验之后,发现是一种齐州特产的“小枝冻绿”染色而成,并且在五丈河边找到了唯一的销售商。
当时并不确定这是对手的疏忽,还是有意而为之,赵铮本着打草惊蛇的考虑,直接将店主抓回了皇城司。
当时那个购买丝绸的客商则成为最大嫌疑人,也在汴梁城里消失了踪影。按照那店主的描述,画影图形,皇城司满城寻找,一无所获。
结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藏匿城中,要么就已经逃离。赵铮虽然打了草,也惊了蛇,但这草蛇灰线却并未找到。
一时间,不免有些失落了,尤其时间过去差不多两个月,已经不太报希望了。
没想到建隆二年头一天,竟意外有了收获。
除夕元日,无论是祭祖还是图喜庆,灯火用的都比较多。汴梁近乎百万人口,稍有不慎,就会有火情出现。
好在开封府准备周全,各里弄街道防备也严密。所以一有火情出现便立即扑灭。开封府差役在城东一条巷子里灭火时,便发现了异常。
因为邻家着火连累,一所着火的房子里出来了一位胡子邋遢,有些猥琐的汉子,见到差役之后有意躲闪。
如此行为引起了差役们的注意,以为是有案底的逃犯,加之周围邻里说此人搬过来时间不长,甚少出门。
于是捕快和差役就将此人扣住,原本以为可能是小偷小摸,抑或犯下了凶案。回去一番审问。此人是什么都不说,仿佛哑巴一样。开封府无奈,准备关进大牢,等着他开口。
此时有差役提醒,会不会是江洋大盗之类的,于是给他洗干净了脸面,剃了胡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当开封府的推官对比刑部等各衙门下发的画影图形时,意外发现。这与皇城司秘密追踪的一位嫌烦颇有相似之处。
皇城司是密谍机构,其主管的案件连刑部和大理寺都没有插手的权力,享有很高的优先权。尤其是今日主管皇城司的五公子,刚刚被核实是皇族。身份贵重。
是以开封府丝毫不敢怠慢,推官更晓得其中轻重,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直接上报了代理府尹吴廷祚。
吴廷祚并不知道这嫌犯到底犯了什么案子。不过出于对赵铮的尊重,及时通知了皇城司。
赵铮很满意吴廷祚的谨慎,自己成为第三个发现疑犯真实身份的人。
“多谢了。吴府尹!”
吴廷祚客气道:“五公子何必言谢,此乃分内之事。”
赵铮叮嘱道:“嗯,此人本公子带走了,至于这件事,还请吴府尹莫要宣扬,就当毫不知情。”
“好,本官明白。”
赵铮对吴廷祚客气一笑,转身对那推官道:“你立了一功,本公子会记得,来日少不了你的赏。但得管好你的嘴,记住,祸从口出,倘若透露半个字,准备给你满门收尸吧!”
推官不由打个哆嗦,唯唯诺诺道:“五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守口如瓶……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府尹大人给小人安排个公差,近日就留在衙门,哪也不去。”
“你很识相,很好!”赵铮点点头,转身道:“吴府尹,那些差役们怕是管不住,这样吧,对外说此人在西京犯有凶案,逃窜藏匿城中,羁押狱中吧!”
“好,五公子放心,本官会处置妥当。”吴廷祚这个“权知开封府”做的是心惊胆颤,他也知道这块烫手山芋不会拿很久了,这个当口上不想有任何闪失。更不想得罪赵铮这个特务头子,所以十分配合。
“如此,多谢了!”
建隆二年正月初一夜,赵铮带着嫌犯悄然回到皇城司。
李元道:“五公子,让那店主来辨认吧!”
“辨认是肯定的,不过你再去找上七八个体型相似之人,换上同样的衣物,再让那店主来辨认。”
“这……”
“否则他为求脱身,随便回答,我们该怎么办?众里挑一要是能认出来,那才确定。”赵铮笑了笑,这是后世刑侦辨认的基本原则。
结果是让人欣喜的,那店主虽然本皇城司抓走,但并未受到严刑拷打。关押之处也是寻常的房子,而非牢狱,平日里还有正常的饭菜供应,因此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判断力并未受到影响。
是以在让他参与辨认时,仔细辨认后,认出了当日购买布料的顾客,恰是今日开封府抓到的嫌疑人。
李元喜滋滋地跑过来,笑道:“五公子,是此人错不了。”
“那就去审问吧,留着性命,无论怎么做,都要保证他以后能正常说话,不可疯疯癫癫……”赵铮仿佛情绪并不是很高,只是淡淡地吩咐一声。
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文明教育的人,他不主张刑讯逼供,但在大宋很难行得通。
严刑拷打是必然的,天下各大衙门都有刑具,皇城司更是有许多骇人听闻的刑具和手段,与所谓的xx十大酷刑不相上下。
赵铮并不想这般残暴不人道,奈何大环境如此,这个年代的刑侦手段着实有限。在着急的情况下,面对有可能是死士的穷凶极恶之徒,只能严刑拷打。
就这,也未必能够获得有价值的口供,赵铮已经做好准备,采取现代一些审讯手段,比如疲劳审讯什么的。
不过很意外,李元不久之后来报,还没打到什么程度,那厮就已经交代了。
“五公子,此贼承认了。”
赵铮诧异道:“这么快就承认了?也没挣扎几日?”
“哼哼,五公子有所不知,皇城司里有好多道大菜,只要听一听都会大颤,何况……”李元似乎还洋洋得意。
“好吧,你且说说他都交代了什么?”赵铮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更没有兴奋可言。
李元道:“此贼名叫李丰,齐州人,曾在城中的泰兴商号做事,十月里,店中老板吩咐他购买与松柏针叶颜色相近的布料……
后来我们查封了五丈河的染坊,他便接到商行老板的吩咐,躲藏在城中的民居之中,若非今日大火,想必也发现不了。”
赵铮听得清楚,沉吟片刻道:“去查查,泰兴商号是做什么的?什么背景?”
“这个,属下已经查问清楚了。”
“这么快?”这次速度之快,连赵铮都有些惊讶。
李元道:“因这泰兴商号是汴梁一大粮商,民以食为天,粮商的背景无论是政事堂,还是皇城司都有记录。”
“那泰兴是谁家的?”
“石家,归德军节度使石守信……”
原本还淡定的赵铮猛然一惊,哪想到此事竟然牵扯出石守信来。
李元也惊愕道:“五公子,莫非当日行刺的官家之事和石将军有关?”
哼,赵铮苦笑一声,这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谁都知道,陈桥兵变,赵匡胤之所以能够率军顺利进城,有赖于石守信和王审琦的接应。所以毫无疑问,石守信是从龙之臣,功劳巨大。
他继任了官家原本的归德军节度使,而且还是禁军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大宋皇帝前后两次御驾亲征平叛,他石守信都随同作战,功劳卓著,非同一般。
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掌控着一支足以影响江山稳固的大军。他要刺杀皇帝?他有理由这样做吗?李丰的口供可信吗?
一瞬间,多个念头冒出来,在赵铮的脑海里翻腾。确切的答案他此刻说不出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就是石守信已经主动或者被动地牵涉进来,这件事越来越复杂,这潭水也越来越混。
“不见得啊!”赵铮沉吟许久,轻轻摇摇头。
李元道:“五公子的意思是?虽说没有实质的证据,但这已经算是线索了,再详加调查,也许还能查到更多。”
“话是这样说,可你不觉得,此事太过巧合吗?”
“这,五公子是说……”
“说不上,总觉得太凑巧了,仿佛我们想什么便来什么,像是赶着上门的好事。”
“呃……那怎么办?”李元小声道:“石守信如何处理?官家哪里要禀报吗?”
“关于刺客,继续调查,石守信那边盯着就是了,切莫打草惊蛇。”
赵铮沉吟片刻,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元,悠悠道:“官家那里自然是要奏报的,今天太晚了,明日我要进宫去给太后请安,然后去见官家。”
“是!”李元应了一声,若有所悟。(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抓鬼行动
赵铮次日一早便进了皇宫,去向杜太后请安。
虽说除夕夜刚磕过头,但对外而言,他赵铮是昨日才恢复皇族身份。作为皇室的子侄晚辈,新年之际,不入宫向太后朝贺请安,于理不合。
虽说血缘差了许多,但按辈分算,杜太后算是婶母,对这个侄子还是相当喜爱的。
看到赵铮的时候,连连点头道:“好啊,我家五郎果然是一表人才。”
“太后谬赞了。”
赵铮笑了笑,这位慈祥的长辈如今看着倒是身体康健,精神矍铄,可前世的记忆里,杜太后没有看到建隆二年的桂花便崩逝了。
真希望是历史记载的偏差,或者蝴蝶效应已经产生,让这位老人家多活几年。也许这样,老赵家手足相残悲剧兴许就能避免了。
“你有能耐,这吾知晓,好好帮着官家做事,这江山是赵家的,赵氏子弟都有责任尽心维护。”杜太后语重心长,她之所以同意赵铮认祖归宗,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定当尽心竭力。”
杜太后点点头,微笑道:“吾相信,你会做得很好,至于你和符璃的婚事,司天监已经在择吉日了。不过呢,天家娶亲,王府嫁女,这排场礼仪很重要,所以这三媒六聘,所有环节都不能少。
一样样办下来,也需要些时日,礼部和内侍省如今忙着二月的长春节,怕是也忙不过来。所以此事,还需二月之后再着手操办,你莫要着急。吾会亲自盯着,皇后与你二嫂亲自操持,你就放心好了。”
“多谢太后记挂,不过你老人家千万莫要累着,保重身体才是。”对此。赵铮是由衷感谢。
“嗯,放心好了,有你的暖炕和地龙,这一冬天过的很舒坦,身体好着呢!”杜太后笑道:“官家该在前面等着你,吾老婆子就不耽误时候了,你去吧!”
“是,小侄告退!”看着杜太后红润的气色,赵铮不禁在想,真希望暖炕有助于她的身体。能够延年益寿。
……
垂拱殿里,虽说是过年,但当皇帝的却时刻不敢懈怠。无论是大宋内政,还是十国形势,都得时刻关注。
赵铮到来时,赵匡胤还拿着一份文书道:“荆湖传来消息,南平高家对江陵一代控制日益松懈,湖南的周行逢重病卧床,似乎时日无多了。荆湖似有混乱之兆。”
“皇兄是打算先从荆楚一代入手为切口?”赵铮随口问了一句。
“你觉得呢?”
赵铮当即点头道:“倒是不错,荆襄两湖扼守大江中游,可从南阳一带出兵,沿着汉水直接南下。若是掌控于手中,等若是在南方钉入一枚楔子。
如此将唐、蜀、南汉三国分割开,不至于让他们联合。而且,顺着湘水。沿着秦时的灵渠故道可以直接讨伐南汉;顺着大江东下,可以直逼唐国都城金陵;溯江而上,或者沿着夷陵故道西进。便可进入巴蜀,乃我大宋一统南方的要冲之地。”
“看来你小子的眼光倒是不错,战略谋划倒是有些见解。”赵匡胤当即称赞。
赵铮笑道:“臣弟上一遭经荆楚出使唐国,一路看着路线地势便有此想法。何况无论是汉末魏蜀吴争夺荆州,还是隋朝杨广灭陈,都有类似策略,臣弟也只是借鉴罢了。”
“嗯,难为你年纪轻轻,倒是有这般见地,看来朕还是看低你了。”赵匡胤笑道:“不若找个机会让你去军中历练一番,说不定来日还会是一位统帅呢。”
“皇兄谬赞,臣弟愧不敢当。”
赵匡胤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书,笑问道:“除了向太后请安,有什么要对朕说的?”
“皇兄,这两日倒是不断有赶上门的好事。”
“哦?说来听听。”赵匡胤似乎饶有兴趣。
赵铮道:“先是除夕夜有了橐驼儿的踪迹,就在昨日,行刺你的刺客也有线索了。”
闻听此言,赵匡胤脸色一寒,沉声问道:“查到什么?”
“刺客身上的那件绿衣裳查到一些眉目,就目前掌控的线索来看,与一个人有关。”
“谁?”
“石守信!”
“他?”赵匡胤显然也十分震惊,眼神里还有几分难以置信,却也有强烈的愤怒。
赵铮随即将详细的来龙去脉道来,也直言了自己的猜测,说道:“皇兄,臣弟总觉得此事有几分蹊跷,两个月毫无音讯,突然之间便查到了,有些太过凑巧。”
“你是说此事另有隐情?说下去。”赵匡胤眉头一动,不知道是不希望石守信是行刺的幕后主使者,还是有别的担心。
“弑君刺驾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为了保密,杀人灭口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无论是一开始,还是后来臣弟五丈河染坊打草惊蛇,对方都没这么做,此为疑点一。”
赵铮继续道:“偏巧昨日他就出现了,若说此人真被石守信看中做如此重要的事情,焉能如此不济事,在几个救火的差役面前漏了马脚?臣弟甚至怀疑,此人很可能是故意引起注意被抓的,此为疑点二。
进了皇城司,还没用多少刑,此人便什么都交代了,石守信的眼光不至于如此差吧?何况此人交代的讯息,轻易便于石家扯上关系……臣弟愚见,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刺驾,行事便不会如此不谨慎,此为疑点三。”
“你的意思是,此事并非石守信所为?”赵匡胤沉声询问。
赵铮如实:“臣弟并不确定,但觉得可能是有人想要混淆视听,甚至从一开始就布好了这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石将军。不出所料,数日之内,顺藤摸瓜,肯定还能查到一些佐证石将军行刺的线索抑或证据。”
“哼,果然是有小鬼在背地里捣鬼。”赵匡胤脸色阴沉,怒意十足。
“皇兄,显然是有人想要图谋不轨,坐在暗处放冷箭不成,如今有想要离间你和石将军的关系。毕竟石将军是归德军节度使,还是禁军侍卫司马步军都指挥使,位高权重啊!”
赵匡胤冷冷道:“派人盯着石守信,查查到底是否有异常,还有,尽快查出到底是何人在背后弄鬼。给朕把这些鬼都挖出来,朕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青面獠牙?”
眼下当真有神鬼满汴梁的意思,既然皇帝发话了,那么抓鬼行动,即刻开始。
至于石守信,不管他是否与弑君行刺有关,他都是重点监管对象,眼下至少不能让他被人利用。至于将来,赵匡胤应该不想让他成为一个隐患和威胁吧!
想到这里,赵铮心中一动,此刻的赵匡胤,是不是已经在酝酿杯酒释兵权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