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讨魔
王森在石佛口传教,财源广进,名声大噪。只是钱财一道,与武道一样,总是没有止境。王森手上银子日多,却总感觉不够使用,就想起了去四处化缘,筹措经费。
土蛮汗当年戚继光坐镇蓟门,打的元气大伤,到如今也没能恢复起元气。草原上又流行起了称汗风,手下有几千控弦健儿的就敢弄个汗来当当,让他这扎萨克图汗的声望大跌,已经动起展示当年大元玉玺来宣布正统性的念头。
可是草原上除了实力之外,信教者也多。当年俺答汗靠着喇嘛的势力,压制住了西蒙古各路枭雄。若果能请来一位大神通的高僧,宣布他扎萨克图汗才是草原上的真正主人,则他一样能在草原上声望大增。王森在石佛口的名声,土蛮也有所闻,对于上门化缘的闻香教徒十分友善,一次性就拿出了许多珍贵药材、皮毛、珍珠等等。
王森从蒙古人拿到了巨款,就也得接受蒙古人的册封。这两个使者就是来送册封王森为活佛的诏书,并请他前往漠南蒙古,宣布札萨克图汗的地位乃是天授。另外经过这些年的修养,土蛮汗实力有所恢复,加上草原最近又闹了白灾。听说戚继光已死,土蛮各部蠢蠢欲动,想要再次寇掠中原。想要闻香教发挥自己的势力,为蒙古人刺探军情,破坏大明钱粮输运。
吴惟忠听了这口供,剑眉一挑“好个大胆的土蛮汗。本以为当初将他打老实了。没想到,这厮是个贱骨头,当年的打没挨够,几年没打,就又想要来讨打了。现在蓟辽边关修着许多棱堡,还有咱练的长枪阵,又有一批新炮铸出来,正好拿他,试试刀。”
也不知是哪位穿越者前辈,在蓟辽搞了一系列军事改革。棱堡这些大杀器也全都用上。朝廷又从盐商手里搞了近千万盐课。朝廷军饷充足,底气就足。吴惟忠这支南兵粮饷补足,又把车营恢复了起来,更是不怕打仗。
闻香教积蓄极多。粮米金银搬运不停。除了部分发还教众之外。其余部分。就都成了浙兵的犒赏。另外郑国宝爱惜物力,最是节俭。石佛像都命人仔细搜检,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律敲下来带着。锦衣卫中几位中郎将出身的角色,则专门带上一支铲子队,对王家那占地百亩的祖坟下了手,各色随葬品一扫而空,涓滴不剩。乃至墓碑石羊等物,也全都砸毁。虽然他们手上拿着国舅发明的利器洛阳铲,可这工作也是要消耗时间的,一时间大军不能开拔。夜间,石佛口灯火通明,王家养的牲畜全成了锅里的熟肉,郑国宝又吩咐下去,今日犒赏三军,全部都用细粮。
还是吴惟忠仔细,吩咐在细粮里搀一般的粗粮,又向郑国宝道:“若是儿郎们吃的口滑,把嘴巴养的刁了,可是不好养活。国舅还是可怜可怜小将,别让他们将来骂我的祖宗。”
二人推杯换盏,越谈越是投机。吴天德的官职全靠郑国宝保举,这份恩德,吴惟忠也没忘。他自己知道,浙兵的靠山倒了,若是攀不到新靠山,任是如何能杀善战,也免不了完蛋大吉。小少保戚金在广东练兵,听说已经被国舅保了总兵,即将调任到蓟辽防线,只要能保持住这份关系,浙兵的复兴指日可待。
“国舅,末将是嘉靖年入的行伍。当初跟着戚爷爷打倭寇,后来又到了蓟辽打北虏。当年跟着我一起投军的老弟兄,已经走了八成,冲锋的时候,身边左右,全是生面皮。末将只知道冲锋陷阵,想着为后生们,打下个大好局面出来,没想过其他,也不知怎的,就落了个第一神钻。这名声,担的冤枉啊。”
“吴将军,这事对不住了。你们浙兵,是受了郑某的连累,那些人是朝着我下手,你是吃了我的亏。”
“国舅,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个连累,别人想求还求不到。”吴惟忠憨厚的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是戚爷爷练兵时入的伍,没考过武举,蓟辽这地方,您也清楚,是李家的地盘。我们南兵虽然没想和北兵争什么,可是人在这,李家的人看了难免碍眼。我这个官职,到了三品衔的参将,也就算到了头了,再想上升也升不上去。可是我那侄儿,他是考过武举的,也比我聪明,将来他的前程,还望国舅爷多多费心。”
“吴将军放心。吴天德将军与我也算有缘,我们前后合作过两回,您说我不捧他,还能捧谁?他的前程,我定然会想办法。乃至小少保戚金,以及整个浙兵,我也会尽力保全。李家那边,你们不去与他争,他们也知道做人要留个底线,不会不知进退。要立功劳么,放心,功劳有的是,足够你立的。仗是打不完的,功也是立不完的。我这次办了闻香教,下面就是要到黑木崖打魔教,吴将军,那魔教教主名叫东方不败,号称海内无敌,要是让你打这样的敌人,你怕是不怕?”
吴惟忠借着酒意,哈哈一笑道:“国舅。这话您算问对人了。东方不败?那是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要说国朝武功第一,那得说是俞龙戚虎,当年二位长官活着的时候,任是什么样的高手,也不放在眼里。俞老将军单剑独闯少林寺,谁有这威风?戚爷爷的兵法武功,也不输俞老爷子。要说现在,四川刘大刀,云南邓子龙,我浙兵中的骆千斤,那都算的上是好手。可就算他们对上千军万马,也没什么用处,至于那些江湖中的好手,我们军中的人,从来不看在眼里。若是国舅一句话,小小的黑木崖,我们浙兵包打。”
“好!要的就是吴将军这话。这事的手续,我来办,只要你这一营兵得力,将来登州的防务,你们也能接过来。”
日月神教在登州设立总坛,登洲地方官府的失察之罪,自是逃脱不了。与滦州一样,文武主官摘印革职,已是定局。滦州的盘子,已经确定由浙兵来接,若是再把登州的盘子接过来,浙兵的回旋余地大为增加,日后即使有人想对浙兵动手,再想随意裁撤也不容易。
吴惟忠的人马都是营兵,如果国朝太平,这些人裁撤之后,就得回家去种地。现在通过郑国宝的运作,这些人可以打入地方行政军事体系,成了吃皇粮的。岗位这种事,自来能上不能下,只要不犯这种原则性错误,谁能摘了他们的印把子?就冲这份恩情,郑国宝就如同当年的张江陵一样,是浙兵的大恩主,自是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
“国舅放心。我们浙兵,吃着朝廷粮饷,就是要为朝廷卖命的。魔教妖人,想要背反朝廷,那就是我们的仇人。国舅一声令下,任是什么样的高手,我们浙兵全都不怕。”
这一顿酒喝的畅快,到了二更时分才散。等回了房里,任盈盈将脸孔一板“好啊。你答应过,为了孩子,也要戒酒的,这才刚说几天啊,怎么就又破戒了?你今天啊,就自己抱着被子睡吧。还有,别想出门,老实在这屋里待着,免得你溜到不知谁的房里去寻热被窝。”
也不知任盈盈在哪听的讲座,认定丈夫喝酒会影响将来孩子的健康,为了让自己生出的孩子比申婉盈和张芙蓉的都强,硬逼着郑国宝戒酒。若是胆敢破戒,就别想同房。
可是有个蓝凤凰总是大开方便之门,有云腿佐餐,这禁酒令就执行不下去。这回任大小姐动了真怒,郑国宝只好腆着脸摇着任盈盈的肩膀哀告。
“你啊。我这也是为了孩子好,万一这回要怀上呢?你不知道,喝酒对孩子真没好处。”挡不住郑国宝那作怪的魔手,任大小姐最后还是得放弃了原则,任着郑国宝搂住自己的娇躯,只是那呛鼻的酒味,还是让任盈盈忍不住大皱眉头。
“你啊,先别忙着使坏,我先问你。打黑木崖,你真有把握?那里高手如云,还有东方不败练的新军,还有许多火器,只靠一营浙兵,到底行不行啊。不要到时候打不胜仗,反倒吃了亏,那时候脸可就都丢光了。不成的话,还是让我们自己去试试,丢江湖人的脸,总好过丢官兵的脸。”(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露馅
任盈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嫁夫随夫,既然已经成了国舅的如夫人,就得为丈夫考虑。江湖人的面子不算什么,朝廷的面子丢不得。两个门派交战,可以输几十次也不叫事,可若是朝廷败给江湖草莽一次,哪怕日后赢了,也是丢人。
“怕什么?我这浙兵一营,足以打的东方不败那几营新兵找不到北。你别皱眉啊,我说的不是酒话。你想,黑木崖连军饷都开不出,还有什么可怕的?那一营兵,就为了银子,便被岳父策反了。其他的几营兵,又有多少胆子,和官兵死拼?杨莲亭是个聪明人,可惜他太聪明了,注定计划不成。”
从日月教长老的口中,郑国宝已经确定,这杨莲亭与自己一样,定是穿越者。不过这改变不了他处事的原则,最多是砍头时,自己会送杨莲亭一碗饯行酒,算是份交情。
杨莲亭在日月神教的改造可称是教科书一样,不论是练兵还是引进泰西作物,种番薯、种玉米、种洋芋,听说又从泰西引进了马卡,称为让男人重振雄风的宝贝。前者平一指制作的玉女摇头,就是那东西为主要原料做的。
这些举动不能说是错,可惜用来造反,就不合时宜了。那些泰西作物稳定高产,老百姓吃的饱,这是好事。可是吃的饱了,他们又为什么要去造反?
“我听说杨莲亭在黑木崖搞粮食统购统销,又强行推广泰西作物种植。搞的民怨沸腾,已经有人想要到衙门去告发他了。登州这地方本来地力就薄,老百姓也是饿的怕了,谁敢试种新种啊。不过是他勉强维持,又有武力,那些百姓才暂时被压住。他在登州,不比王森在石佛口,要对付他,没那么难。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东方不败闻风远遁,而不是打不下来。”
日月神教自明教大败以来。练就了千里眼。顺风耳,外加飞毛腿的绝学。要打败日月神教容易,要想摧毁黑木崖,可并不简单。若是东方不败听到风声。先行远遁。再要捉他就不容易。
这事还多亏上官云。他这次奉命攻打闻香教,正好以得胜之师的身份,返回总坛。至于任我行等人。就可以夹杂在队伍里,混进总坛。至于郑国宝等人的身份,上官云也有办法“国舅可以扮做收货的商人,前往黑木崖,保证出不了闪失。只要您有钱,就是您这官府身份暴露了,也没人敢动您分毫。”
杨莲亭在登州搞粮食统购统销,禁止百姓私自与外交易。又在黑木崖控制的区域发行纸币,说是实施经济改革。按杨莲亭的说法,这纸币是好东西,上可救国,下可利民,比携带金银方便快捷。只是自发行纸币以来,魔教教众下乡就得三,五十人,成群结队,手里拿上兵器,否则任你是一流高手,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这种政策之下,走私自然就大为活跃。魔教妖人手段凶残,无法无天,惨无人道。杨莲亭又严格管理,执法严格,被魔教捉住的商人,都会面临最残酷的惩罚——罚款。
“只要有钱啊,就什么都好。现在的黑木崖,是认钱不认人,连我都被罚了好几回款了。”上官云想起这事,就一肚子火。“着装不整齐,杖四十;出门不带神教所发路条者,杖八十;未经许可,夫妻母子见面者,斩!听着厉害吧?更厉害的是,这些都是可以拿钱来抵扣的,现在神教罚款是目的,条例只是手段。那些贩私货的商人,只要带足了银子,就不怕出被捉。”
杨莲亭努力想打造一个独立于大明体系之外的国中之国,最希望关门称王。可是,下面的教众以及长老堂主等,可离不开与外界的贸易。黑木崖的走私利润丰厚,商人一直不少。这些人知道私自与魔教贸易,是要砍脑袋的,也都守口如瓶,黑木崖之事,倒也没暴露。
闻香教的查抄十分顺利,不但总坛的珍藏全部被起获,王宅之内所藏的联络图,也标明了各分舵所在地址,香主、仙师的姓名住宅等等。按图索骥,整个闻香教的瓦解全不费力气。那些依附于闻香教的绿林山寨,也知道这回摊上了大事。开始时,他们依仗山高林密,寨子修的坚固,想要死守。没想到浙兵只是拉开架子,朝着寨墙上放几阵排枪。死伤虽然不多, 可是光挨打不能还手,又看官兵人多势大,队型整齐,喽罗们便没了士气。
有的头目忍不住,带了喽罗开寨门冲出去,结果这些绿林草莽,空有一身武功,还没冲到官兵面前,就被乱枪打成了筛子。这样的仗,哪是这些绿林草寇打的起的。山寨的士气低迷,到了晚上警戒哨也不大用心,被白杆兵摸上墙去,开了寨门。
前几个山寨一破,后面的山寨就没了抵抗下去的胆量。浙兵又抬来了虎蹲炮,那些大炮运不到山上,这虎蹲炮小,威力有限。可是几十门虎蹲炮一字列开,在阳光下反射着光亮,不用开炮,就足能吓破了这些绿林人的胆。
到后来,干脆就是浙兵一到,寨门就分为左右,大寨主领着喽罗抱着脑袋出来受死。只要国舅爷一声令下,要哪位寨主的脑袋,那位寨主就得拔刀自尽,免得牵连其他人。他不肯自尽,他那些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也会帮他自杀。至于说守?没看见浙兵老爷带着炮来的么?他们还有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天兵天将压阵,寨墙修的多高,人家都能趁夜进来,守的住才怪。还是趁早认怂,求郑国舅高抬贵手,给条活路。
郑国宝做事也有分寸,对这些主动投诚者格外宽待。不但既往不咎,还都一律给予军籍,编练成营伍,送到边关立功。要知道,河套卫那对于人力的需求无穷无尽,他跟李如松的买卖还有的做呢。
闻香教各地分舵被捣毁,加上这些山寨被连锅端起,所得的赃物脏银,全都装上了船,做个商队,绰绰有余。任盈盈心里有些不痛快。“闻香教你不是说给我爹的么?你倒好,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没剩下几个活人,只留下了这些钱财,这也叫基业?”
郑国宝笑道:“好盈盈,你又不是没看见,那些人简直就是一群疯子,留在身边,并不安全。那些教丁卫队,多是王家子弟,也是留不得的。再说这些人里,也没什么人才,要不要的全无作用。将来岳父的人马,我来帮他老人家想办法,招些了得人物就是。只要有了钱,有了地,你还怕没有人手么?当今天下,都说人才为先,可是没钱没粮,人才又凭什么保你?日月神教号称人才济济,结果你看看,现在成了什么德行。”
任盈盈闻言,也没了话说。上官云好歹也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却因为罚款欠债太多,干净利落的造反反水。黄面尊者贾布是上官云最大的债主,上官云那晚杀人,固然有交投名状之意,也是为了规避债务,赖帐不还。
这几天里,上官云极尽阿谀之能,忙前跑后,溜须拍马,也让任盈盈对他的看法大坏。“上官云好歹也是神教正牌十长老的人,怎么为人……。真是的,简直是丢光了圣教的脸。”
“这有什么可丢脸的?他若是个不识时务之人,也就不配当十长老。将来老爷子身边,这样的人也离不开啊。”
众人自天津出发,走海路直奔登州,等到了码头,那些浙兵与苍头军自去登州接管防务。郑国宝一行直接由上官云引着,前往魔教控制的那些村落。他这队伍也有近两百人,加上上官云一营人马,气派也不小。堪走了两日,就即将抵达日月神教总坛区域。这日刚走了没多远,忽然耳边锣响,几十人从道路两旁的草丛里蹿出来,将手中的兵器一摆,断喝道:“上官云,你带的这些人,是什么人?”
跳出来的人,个个身着黑衣,看衣饰都是魔教中人。为首之人年纪六十开外,手中提了对判官笔,二目有神。上官云与他似乎十分熟悉,忙上前见礼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秦长老您在。”他用手一指郑国宝“他们是商人,来咱这收货卖货的。”
秦长老将眉头一皱“商人?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啊,现在黑木崖风声很紧,查的严啊,按说这外人,可是不能进来。”
一名教丁仔细端详着郑国宝,忽然高喊起来。“秦长老,这人我见过,他是京师里的锦衣卫,他抄过我的铺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生意
上的山多终遇虎,郑国宝没想到,自己无敌大队在京师纵横无敌,席卷各路大小商贩。居然能在这遇到苦主,眼看就要暴露身份。便把手挪到了腰间短枪上,准备翻脸动手。
秦长老来到那教众面前,“你肯认的准?”
“我认的准,绝对没错。小的当初就是因为被这个鹰犬带了一队人马抄了货物,走投无路,才投了咱圣教,烧成灰,我也认得他。”
秦长老点点头,“做的好。忠于职守,应有嘉奖。”掌中判官笔猛的一记“毒蛇出洞”,正中那名教众的哽嗓,一招之间,取了这教众的性命。
“就你的废话多。难道本长老,还不如你个教丁?该杀。”解决了那名教徒的秦长老,看向上官云“上官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云倒是不慌不忙,仿佛那教丁从没存在过一样。“这还能怎么回事?这位公子是京师来的大贵人,家里是朝廷上的人,带几个锦衣做护卫,一来免税,二来就没了江湖上的蟊贼来捣乱,方便。”
“我就说嘛,少见多怪。你们这些人,听明白了没有?”秦长老扫视了一下那些剩下的教众,其他人全都点头道:“一切全由秦长老做主。”
“明白就好。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多,我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多,我一看,这就是个朋友。没有这些商人,咱这帮人吃什么?军饷从哪来?其实跟咱日月神教做生意。还怕江湖蟊贼?临走的时候,我送你们一面令旗,保证安然无恙。不过现在查的是真严啊,上官老弟,这生意不好做啊。”
上官云听了秦长老的话,笑道:“查的严?那怕什么?不就是钱么。这位是大商人,手面阔的很,罚款不叫事。再说他带了不少的好货,也带了许多的银子,你把这样的大金主放走了。可是不好找了。”
任盈盈怕有人认得自己。早就与蓝凤凰躲在车里不露面,陪在郑国宝身边的哱云与秦良玉都是一身戎装,尤其哱云那身红夷全身甲,格外扎眼。秦长老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是京师里的大商人。身边的伴当。都能有这样的好甲胄。等闲人可穿戴不起,要不能让锦衣当伴当么。不过如今风声太紧,上面查的严。要是出了什么漏洞,我也很被动啊。你看,要不还是先回吧,等过些日子再来?”
郑国宝迈步过去,陪着笑脸,把一锭金子塞了过去。“秦长老是吧?小弟我来一趟也不容易,您说我两手空空回去,可就亏大了。回家里,我也不好交代啊。还请秦长老高抬贵手,放咱一条财路,在下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趟生意,少不了您的好处。”
秦伟邦秦长老铁面无私,忠于职守,上官云与他乃是至交,可也不肯徇私。见了这黄金更是勃然大怒“这位商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在黑木崖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秦伟邦视金银如粪土?赶紧,把你的臭钱收起来,休想收买我,我对圣教的忠诚是无价的。”
无价的忠诚,自然不能用有限的黄金来收买。最后还是答应,此次采购由秦伟邦负责牵线搭桥,成交额的一成,算做秦伟邦的好处费,郑国宝他们才能进入黑木崖势力范围。对于这样的忠良,郑国宝也是十分佩服,若是黑木崖人人如此,何愁不能致富?
“我说申公子,不是我老秦夸口。你这得亏是遇上我,要是遇到旁人,真就进不了村。现在的黑木崖,可不是收货的时间,你又带了这许多人马,还有甲兵,就更惹事。前些天来的那商队,因为带了两杆火枪,就被说成是勾结乱贼,意图不轨,差点就给砍了脑袋。最后罚了他们随身带的全部货款,才算完事。”
上官云这时才问道:“秦兄,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一下子就严查了?总坛莫非出了什么变故,导致戒严?难道是防着任我行?”
秦伟邦郑国宝、上官云二人进了路边的一间房舍“任我行?要是单纯为了防他,倒也不至于那么防着商贾。实在是现在的总坛,眼看就要内讧了。大家现在人人自危,只怕说错一句话,莫名其妙就掉了脑袋。”
“内讧?谁跟谁内讧?”郑国宝一旁插口道“这时候做生意,是不是不大安全?”
“申公子,你也不用探我的话,你是官府的人吧。”秦伟邦见此时没了外人,说话也就没了顾忌。“能支的动锦衣卫里的无敌大队做护卫,这可不是一般的商人能有的势力,再说,这位公子这份气派,也不像是个跑买卖的。从京师大老远的来登州做买卖,也不大多见。上官老弟不不错啊,不声不响的,就与官府搭上线了,本事啊。”
上官云面色一变,“秦兄……你”
秦伟邦又抢过话来,“别紧张,我没想跟你们为难。要不然,刚才我就直接放信号了。现在整个黑木崖的卫队,全都万分小心,看见信号,就能全村上阵,人人拿兵器,纵然官家人再厉害,也未必敌的过我们这么多人马。不过,我才不放呢。官府好啊,我还盼着官府的人呢。”
他看向郑国宝“这位官爷,是来抄黑木崖的?不知带了多少人马,要是人手不够用,我倒是能帮你找点人,不过得给现钱。另外,你得给我们留好逃跑的路,否则大家跟你们玩命,官军伤亡也少不了。再说,真要是我们铁了心的打,你们官府未必就能赢吧。”
“秦长老,好眼力啊。”郑国宝也佩服,日月神教之中,果然还是有能人。“不过秦长老,你要是方才发信号,估计在日月神教里,就能立下大功。又何必和我合作,还要帮我联络人手,难道是有心弃暗投明,归顺朝廷?”
秦伟邦一摆手。“什么弃暗投明,这个先不急着提。你是个官,估计是个大官,可是官大到什么地步,我可猜不透。要招安我,你也得有那个权力才行。没有点靠的住的东西,我可不去官府送死。我现在,只是为了发财。你们这回查抄黑木崖,想要捉住东方不败,是不大可能了。不过要是查抄些仓库,倒是不难。我给你领路,再给你找人做内应,只要你们按我们提供的路线扫上一回,保证没什么危险。我们现在,全都盼着这一天了。不过扫荡监狱的收成,我们要分一成。”
上官云道:“秦兄,你先别急着要分成,你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黑木崖就这般紧张?此时要是动手查抄,会不会招来教丁的拼命抵抗?”
“拼命,拼个什么命。现在整个黑木崖的长老们,都巴不得官府来查抄呢。只是杨莲亭与官府的交情好,否则,我们就自己去官府举报了。狗日的杨莲亭,不给咱留一条活路,也就别怪我们请官府来扫荡了。这位申公子,也得算是我们的及时雨,要是官府不来抄一抄,这黑木崖,就真要出大问题了。”
任我行逃出梅庄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黑木崖。杨莲亭听说此事之后,也十分重视,生怕任我行召集旧部,前来反攻倒算。可是他编练新军,又是土地证,又是军功章,就是没有军饷。可恨那些新军不明大道,始终塑造不出军魂,更别提什么军人荣誉感,大家只认一个字:钱。
要是想让大家死心塌地跟着东方教主走,跟大魔头任我行拼到底,就得补齐军饷。可是任杨莲亭如何用手段,就是始终凑不出足够的军饷。他一气之下,就在总坛宣布推行新法,要对总坛的各个仓库逐个清查,一旦有库帐不符之事,管库的长老,就要自己掏腰包补齐积欠,否则便提头来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重逢(上)
听了这事,上官云也是大吃一惊。“清查仓库?杨莲亭疯了不成?这仓库,也是能查的?他难道要逼死咱们这些长老么?”
日月神教搞粮食统销,又搞物资统一调度,推行“新生活活动”。按照杨莲亭的说法,就是要成大事,就得有做大事的生活态度。要按圣人的生活标准,存天理,灭人欲。一夫一妻,不许纳妾,不许养丫鬟,更不许玩相公。乃至大业未成之时,连讨老婆都要限制。日月神教严格男女分营,就是夫妻私下相见,都要受罚。按照规定,处以斩首。
当然,日月神教的教规向来雷声大雨点小,实际执行与教规从来都是两回事。斩首这种罪过,落到实际上,也就是多交点罚款的事。大家想在黑木崖活的好一点,就得手里有钱。要是没钱的话,连自己家的婆娘都不能睡。可杨莲亭又发行新币,不许教众手里存金银,那些罚款者又非金银不收,纸币全然无用,大家就得自己想办法。
日月神教的长老们管着仓库,靠山吃山,靠库吃库,也就不足为怪。多年积累下来,谁的帐上没有个大窟窿,这一清查仓库,不是要大家的命么?上官云暗自庆幸自己投奔任我行,实在是高瞻远瞩,否则石佛口兵败事小,仓库的事,可是要命的。
“谁说不是呢?杨莲亭又成立了一个执法队,叫做什么廉正部。与朝廷的巡按御史一样,只接受杨莲亭指挥。其他人的帐全不用买。他们挨着仓库贴封条,又拿了帐本,算盘打的猴精,哪里都不肯放过,分明就是要把我们搞死。这些人又是茅坑里的石头,软硬不吃。我们说不进去话,也多亏你把官家人带来了,官府查上一查,抄上一抄,什么帐都平了。要不是你们来的快。我们就想要和廉正部火并了。黑木崖如今的情形。就是因为童老,要和杨莲亭拼命。童派与杨派,已经是剑拔弩张,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开战了。”
童百熊是东方不败的铁哥们。两人交情莫逆。又是一起共过患难的,关系格外亲近。当年东方不败起兵叛乱,童百熊出力最大。又亲手斩了一个任我行旧臣的人头,稳定了局面。投桃报李,东方不败对于童百熊也予以重用,黑木崖的一半仓库,都归童百熊总管。
他一个人精力有限,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仓库都管起来。自然还要委任给其他长老、堂主去管。单就靠这人事权,就能为他带来大笔的收入。何况童百熊妻妾多,子孙也多,这些人是要安置的,每个子弟若是连一个仓库都分不到,还有什么热情为圣教拼搏?如今严查仓库亏空,童百熊也难以脱的了干系。
“童老见了这封条,当时就翻了脸。说是要查封仓库,必须有东方教主的亲口说明,光有签字不行。从这个事又引出来东方教主数年不曾露面的事,童百熊指责杨莲亭囚禁教主,假传圣旨。口口声声要清君侧,要奉天靖难。杨莲亭也直指童百熊是教内蠹虫,是勾结了任我行要谋反。还找出历史证据,证明童百熊当年与任我行是好朋友,是潜伏在神教内的大叛徒,两下就差一步就要火并了。现在黑木崖内,最是凶险,童系杨系,这个队要是站错了,多半要尸骨无存。不过,做生意不受影响,咱们做咱们的生意,不理会那些。大家跑江湖图个什么?不就图个发财么?”
东方不败近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黑木崖十长老这种高层人物,也没见过东方不败。一切命令,全有杨莲亭下发,其又有影子教主之称。关于杨莲亭谋逆,囚禁教主的说法也不是没人提过。可问题是一来成德殿升殿时,东方不败确实居于帘后,隐约可见。另一方面,就是东方教主的存在感也通过另一种方式来树立,就是杀人。
这几年来,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名江湖上成名的高手,被东方不败击毙。被杀者无不是武艺高强,大名鼎鼎的人物,而且杀人所用的招数极少,若非东方不败出手,也没人能做的那么干净。
有这两方面因素,杨莲亭囚教主之说,似乎也站不住脚。童百熊拿这个事出来说事,也无非是为了给自己火并杨莲亭找点借口,另外希望东方不败顾念旧情,把这廉正部早点取消。
“秦老,那些仓库,哪些能抄,哪些不能抄,就全看你联络了。不过联络好之后,要带着我去看一看货。我得先看货,后掏钱。”
“这个好说。我们日月神教的人做生意,最是规矩。你只管等着,我这就去联络。你放心,我们给的,都是好东西。包准你能立大功,发大财。”
等进了日月神教的仓库,郑国宝也暗暗喝彩。“杨莲亭真是个人物。”这仓库内,堆放的全是火器,一箱箱的西洋火枪,全都用油纸仔细的包好,成桶的火药,还有弹丸,放的甚是仔细,足够武装出一支千人左右的火器队伍。朝廷从来对火器严格管控,洋商走私火器,也控制的很严。黑木崖出产不多,与洋人交易困难,凭心而论,若是让郑国宝和杨莲亭易地而处,他绝对没有这么大的作为。
“老杨不简单啊。居然弄了这么多西洋军火,这许多快枪,怎么都锁在库里,不拿出去装备?现在杨童二系交恶,这些军火存到童百熊的库里,他也放心?”
秦伟邦哈哈一笑“公子,你误会了。这哪是童老的仓库?这个仓库,是杨莲亭直管的,刚才接咱们钱那个,是播州来的,杨莲亭本家的族弟。播州人又怎么样?不一样要拿银子,才能到外面的土窑里找女人。杨莲亭搞什么存天理灭人欲,教内只发他印的日月票,除了黑木崖,别处根本花不掉。大家不想办法捞点银子,拿什么活着。放心吧,只要您肯掏钱,哪怕把这军械库搬空了,他也不会阻拦。”
杨家直辖的三座军械库,是杨莲亭新军的根本。几营新军的火器,全都存放在这。平日各库房盗卖物资,这几个军械库眼红,上不去手。这回童扬之争日渐激烈,不管谁输谁赢,以后再想倒卖物资都不方便。
这回既然是一锤子买卖,又知道京里来了位大买主,听说手上带着几万两现银,还有许多丝绸、瓷器等货物。登州的夷械,来自偷偷到登州做走私生意的洋商。这些人不要银子,只要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把这些东西偷着卖给夷人,也能获得汇重利。各个仓库都对郑国宝大开方便之门,任他看验货品,计定价格。杨童两系虽然水火不容,可是在这事上,倒是精诚团结,齐心合力。
“杨莲亭敲骨吸髓的弄钱,就是为了买丝绸、瓷器、茶叶,然后好从夷人那里买械。谁让他当年非要自己搞军械,结果浪费了许多人力财力不说,还损失了不少人手。造出来的枪械,根本就没法和官军的比,只好乖乖买械了。这红夷械虽然比不了官军用的快枪,但是打卫所,还是足够了。公子把这些买回去,可是为朝廷解决了一大祸患。”
秦伟邦见郑国宝对火器感兴趣,趁机在旁加价。郑国宝倒不在乎价格,只是问道:“这管库的若是待会把火器发下去了,咱可怎么算帐?”
“公子放心,只要您交了定钱,就是杨莲亭自己来,他也别想把火器支走。贴封条,查仓库的事,是他定下的。那帐本被写的天花乱坠,就算廉正部的人,有千手千眼,也别想在十天之内核对完成。只要库存核对不完,这些火枪弹药就不能发放。再说,杨莲亭,他也不敢把火器随便就分发下去。当初他买了第一批洋械,就着急发下去。结果拿到械的教徒,第一件事就是围了杨莲亭闹饷,若不是他把一笔做要紧事的银子挪出来发了军饷,怕不当时就被打成了筛子。从那以后,他就定下规矩,洋械必须实行枪弹分离政策。即使派兵远征,也是到了地方再发放枪械,平时只带弹药。现在总坛不稳,他就更不敢发了。”
此时大明朝已经开始生产列装燧发枪,比这些洋夷的火绳枪要强出一筹。大明军队的火器水平,比起西洋来要略先进一些。可若单论火绳枪的工艺,则这些洋械比起朝廷的火绳枪则略好一些。关键是,这些东西用来打谁。如果这些洋枪用到江湖争雄之中,哪一个门派,也不够日月神教一只手打。可惜受制于军饷和新军军制,日月神教拿着这利器,也全用不了。
郑国宝道:“这些东西,我全都要了。定金马上就付,你带我再去看看别的仓库。”
秦伟邦与各位长老都谈妥了,这一回要弄就弄个大的,反正最后有官军查抄这个事来背书,不怕出问题。各家都把平日里压箱底的好货色拿出来,刀剑铠甲,粮食番薯,泰西的壮羊神物玛卡,还有一仓库铜料,据说是准备用来铸炮的。一发全都脱了手。
郑国宝越看越觉得杨莲亭确实是个人物,如不早除,他日必成明朝祸患。正从一个存放甘薯、洋芋、玉米等作物的仓库出来,寻思着如何动手,却听对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国宝?你果然来找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重逢(中)
他乡遇故知,并不总是能带给人欣喜,郑国宝没想到,在魔教的总部,还能遇到熟人,这可是他万万不想发生之事。只是那声音是异常的熟悉,也曾让他几度梦里魂牵梦绕,下意识抬头看去,只闻得一阵香气扑鼻,一道红影已经出现在面前。
“国宝,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在做梦呢。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又怎么找来的?”说话之人头戴立乌,一身大红,手中还揉着一对大金胆,不是失踪多时的梦儿还是谁?
当初五霸冈梦儿不告而别,郑国宝撒下人手,四处搜寻,却始终没能找到下落。即使丐帮那种地里鬼,也找不到梦儿的踪迹,这姑娘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仿佛就像一个梦。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黑木崖魔教总坛,见到了她?
秦伟邦见了梦儿,脸色也是一变。“梦儿姑娘?你……你怎么会在这?”
梦儿把脸一板“怎么?我在这不行么?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我贴的封条撕了,简直无法无天。不过看在是国宝弟弟要看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你们回头去把封条贴好,我就当没看见好了。”
“你们认识?”郑国宝看了眼秦伟邦,又看了眼梦儿。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没有心机偏又武艺高强的吃货,居然是日月神教的人?
“公子,这位就是廉正部的梦儿姑娘,是廉正部部长。东方教主……阿不是,是仁义英明,神勇无双,天下无敌,神功盖世东方教主的千金。不过她喊您做国宝?您二位,莫非是见过的?”这回轮到秦伟邦心里不踏实了,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这个年轻人不是官府中人,也不是商人,而是与廉正部勾结的密探,前来拿自己亏空公帑的证据的?
梦儿姑娘虽然看着有点傻。但是她的手段。秦伟邦可是见过的。封门时,有人欺她是个女流,讥笑杨莲亭表面搞男女分营,实际偷着养了个姘头在外面。还让这姘头冒充教主千金。骑到一干老弟兄头上。简直是不知所谓。更有一位长老,想要动手将这不知好歹的婆娘打翻了再说。
哪知梦儿也不还口,只是突然将一对金胆掷了出去。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法,只一招,就将那位长老击毙。这份功夫,当真是惊世骇俗,圣教中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厉害人物,自己身为十长老,也全无所觉。
梦儿一击立威,技压群雄不说。她不识子,却有着敏锐的直觉,在仓库里随便走几圈,就能说出仓库哪个部分可能有问题。若不是忌惮她的直觉,这些长老们也未必会反水的那么彻底。同样,若不是忌惮她的武力,这些长老们,早就把廉正部打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你是廉正部部长?”郑国宝看着梦儿,实在无法相信,就这么个迷糊吃货,居然真是魔教妖人,而且还是东方不败的千金,自己当初,居然救了东方不败的女儿?可是仔细盘算,却也有道理。当时她说自己的姓氏不能对人说,分明就是怕泄露了身世,惹来朝廷通缉。可是东方不败?他不是练过葵花宝典,是个宦官么,哪来的闺女?再加上东方不败这几年不理事,这闺女真假甚是可疑。梦儿任着廉正部的差,分明是杨派亲信,她又生的国色天香,身上透着一股野性的秀惑,杨莲亭也不曾练过那葵花宝典,他如此重用梦儿的原因,可能只有一个……。
按说他与魔教势不两立,梦儿这种杨莲亭的铁杆与任盈盈不同,基本没有和光同尘的可能,彼此不死不休,只考虑生死就好,其他都不用琢磨。可一想到这个美人,可能是魔教大人物的私宠禁脔,郑国宝的心里,就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脸色也变的不大好看。
“国宝弟弟,你怎么了?脸色怪难看的啊,是不是不舒服啊。”梦儿倒是十分大方,依旧拉着郑国宝的手不放。“秦伟邦,你还在着干嘛,还不赶紧贴封条去。过一个时辰,我们廉正部就要派人来检查,到时候看封条被动过,有你好看的。国宝弟弟,咱们走。”
女兵痞哱云身着红夷重甲,在旁护着郑国宝。梦儿一露面,她就觉得心里不痛快,见她拉着自己的男人要走,哪里忍的住。抽出刀来,虚劈一刀“放开!这是我的男人,你要干什么?就算要上赶着进门,也得分个先来后到,懂不懂规矩啊?”
郑国宝可知道,梦儿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女兵痞是沙场猛将,等闲江湖上一流高手不是她对手。可问题是,对方不是等闲一流高手可比,真冲突起来,哱云非吃亏不可。忙道:“大家一人少说一句。梦儿姐姐,你要带我去哪啊。”
梦儿本来面色一寒,可是见郑国宝发话,最终瞪了哱云一眼“看在国宝弟弟份上,饶了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打架。我们走。”说个走字,她一手拉住郑国宝,几个起落,已经离开这仓库,向着远处便走。她的轻功极为高明,远拉着郑国宝离开,哱云竟不能制。待想要追,也追之不及,急的团团乱转。
郑国宝被梦儿拉着,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行了约莫数里之遥,来到一座小山之上。那山头不算高,在山顶处修着一排房舍,只听梦儿说道:“这里叫做成德殿,乃是圣教开会议事之处。说来好笑,这里最早是个庙,杨总管来了之后,就把和尚赶走了,将庙改为了成德殿。”她一边说,一边绕过这排房舍,来到后门处,见后门开着,拉着郑国宝走进去。一条乡下人养的看家黄狗,似是听到动静,从角落里蹿出来,却又旋即蹿回去,趴在角落里不住哀鸣。
梦儿道:“原本这里养了十几条狗,凶的很。被我接二连三全都踢死了,只剩了这条。见我将它那些同类全都杀了吃肉,这畜生懂得害怕,见了我就怕。不过它确实凶,若是将来咬了国宝弟弟就不好了。虽然它现在很乖,但也只好杀了。”说到此,将玉手一扬,一道金光闪处,那条黄狗被金胆打碎了头颅,登时毙命。
“晚上啊,我让人给做狗肉汤喝,再给你弄肉吃,就像你当初请我吃肉一样,随便吃。怎么样,我对你好不好。”等到进了房中,梦儿就拉着郑国宝坐到窗边,猴子献宝似的撒娇卖萌。又指了指自己的脸:“好久没有亲亲了,今天要补上。”
这房间不大,布置的十分雅致,一股上好的熏香味道弥漫其中。郑国宝看了看自己所处的这张窗,睡两个人倒是够用了。鸳鸯枕,似乎也不是一个人用的。杨莲亭奉行节俭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更是搞男女分营,违者杀头。梦儿能住在成德殿的后宅里, 显然地位非同一般,这鸳鸯枕的布置,更不像是教主千金的闺房。心里泛酸,忍不住问道:“这么大的窗,你晚上一个人睡,习惯么?”
梦儿脸色一红,扭捏道:“也……也不是一个人啊。”
郑国宝听了这话,更觉得心头发凉。“还有人?那我在这,是不是不大方便啊,若是他迁怒于你,我不是就害了你么?我还是走吧,免得给你惹事。这黑木崖如今是是非之地,我看你也干脆趁早离开。跟我走,我带你回家,天天给你肉吃,你看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重逢(下)
梦儿听了这话,身子一震,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神情庄重起来。“跟你走?我可是魔教的人,还是廉正部长呢,我告诉你,这官可大了。我就是你们官府嘴里说的那个什么,大魔头。对,就是大魔头。我跟你走了,你不怕被我牵连?也掉了脑袋?”
“我乐意,谁也管不着。再说了,我郑国宝的女人,谁敢说是大魔头?谁敢说我的女人是大魔头,谁自己就是大魔头。我就先把他逮到诏狱里,请他先和待客茶,接着吃点心,最后吃大菜。一套流程下来,保证他自己承认自己是大魔头,我怕个什么。你那廉正部长的事,就别提了,杨莲亭到底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种得罪人的差事,居然让你做。”
“也不是啊。”梦儿似乎听了郑国宝的话,大为受用,“这个职务,是我向杨叔叔讨来的。叔父说,如今教内公帑不足,银根紧张。你不知道,有个大坏人,从关他的牢房里跑了出来,要来害我们。要打这个大坏人,就需要好多钱,可是我们又没有钱,就只好去把那些平时偷摸吸食神教血肉的坏人捉出来杀了,用他们的赃款来弥补不足。我这个职位,厉害着呢。那些长老,现在都要怕我呢。”
郑国宝摇头道:“你啊,就是不长脑子,简直笨的可以。那些长老们只要玩一个集体辞职,就能让你这个廉正部关门大吉,杨莲亭还会把你丢出来顶罪。有什么好的。等会,你刚才叫杨莲亭什么?杨叔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是东方不败的女儿?”
梦儿道:“杨叔叔就是杨叔叔啊。他和我爹是好朋友,和我娘也是好朋友,他也跟你一样会唱那首娘教我的歌,就是我的叔叔啊。我是东方不败的女儿,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郑国宝。“我当初说家里人不让我随便吃肉,不让我穿漂亮的绣花鞋,说的就是杨叔叔啊,你不会一直没明白吧?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笨了好多。你刚才说的那个集体辞职什么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听这梦儿说法。她真是东方不败的女儿,与杨莲亭没什么关系,郑国宝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心情大为好转。“这有什么不懂的?那些长老。谁的仓库是干净的?你若是只挑两三个仓库来查。那被查的只好怪自己倒霉。其他长老,也只会幸灾乐祸,不会为他帮忙。到时候你们再把声势闹的大点。喊打喊杀,最好是要闹个满门抄斩才好,背地里,再让他们掏钱赎刑。这样既得了银子,那些长老们,也不会有什么过激举动。之后,再靠这同样手法摆布别人呢,也就方便的多了。你们不就是为了筹款么?只要这样弄上几个人,然后再暗示下,要大家捐资助难,也就都肯交钱了。可是杨莲亭那个蠢材,非要搞什么封库点验,不加甄别,这是要所有人的命,逼着他们联起手来,与杨莲亭为难。他自己又不出面,只把你推到前台去,这是把你放在火上烤。我看他要么是脑子不灵,要么就是狼子野心。”
梦儿轻轻捶了他一拳“不许说我杨叔叔坏话,不然不给你狗肉吃了。我武功高强,才不怕那些长老们造反呢。谁敢造反,就直接杀了。只要杀了他们几个人,这些人就晓得害怕,不敢乱来了。”
郑国宝却泼了盆冷水“武功高有什么用?这事上,所有长老全都有份,难道你还能把这许多教中长老,全都杀了不成?他们单打独斗打不过你不假,可是他们这事上,又不是单打独斗。只要他们发动自己的人马,全都出来示威,表示要么留廉正部,废掉所有长老,要么保住所有长老,废廉正部,你觉得最后会怎么样?真闹到你爹那,也是要丢卒保车,顾全大局。那些长老比起你们区区一个新设的机构来,怎么也不可能保你们,而舍长老啊。”
梦儿听的入神,半晌之后,忽又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国宝弟弟最有办法,你一来啊,这些难题就都不是难题了。 原本我还要想办法,解决财政上的问题,这回你来了就好了。有你在,我就可以躲躲清净,你帮我把这财政上的事,解决了吧。”
“你拿我当神仙了。这日月神教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要解决也不是朝夕之功。再说,我的主意有用么?你说了都不算的,我的主意有什么用。你啊,还是快点跟我走吧。要是让你爹知道我在这,就走不了了。”
梦儿却神色一黯“你要是担心这个,就不必了。我爹肯定不会知道你在这。”
“怎么?你爹不在黑木崖?”郑国宝心中暗惊,这回对付黑木崖的作战计划中,全歼黑木崖顽匪,收拾魔教总坛算是第一任务目标的话,那么消灭东方不败就是第二任务目标。
传说中东方不败武功盖世,即使正派武林捧出了少林高僧,华山剑圣等正道中流砥柱。可若是私下里谈论起来,还是要把东方不败,放到武林第一高手的位置上。这种高手,在经制官军面前,倒不足论,任是武功再高,也敌不得快枪快炮,连环轰打。
可是这样的人,要是放下身段,去做杀手,也着实令人头疼。此次攻打黑木崖,如果不能将东方不败消灭,即使任我行坐了教主宝座,也是如茫在背,寝食难安,因此这个情报必须刺探清楚。
“我爹不是闭关,而是已经不在人世了。”梦儿对郑国宝并不隐瞒,随口就将这足以引起武林震荡的大消息说了出来。
“不在人世了?这消息可靠么?怎么不见知己小报上刊载出来?那小报我记得去年还登东方不败为爱走天涯,不顾年龄差距,狂追江南名纪莫千愁呢。怎么,这就死了?”
梦儿道:“那消息,本来就是为了掩盖他的死讯,杨叔叔在知己杂志上投了一笔广告费,加上莫千愁想要炒做自己提高身价两下里做的局而已。我爹死了好几年了,哪还能追什么名纪。”
郑国宝虽然知道东方不败练了葵花宝典,可是宫里太监与宫女结对食都不算新闻,乃至大太监纳妾也是寻常事,作为个意志坚定,身残志坚的武林第一高手,追求一下江南名纪,追求心灵精神上的升华,也无可厚非啊。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个局。
“要不是我爹死了,我也不用被接回黑木崖,受这份罪了。在山里多好,自由自在,打到什么野兽,就一次吃个够。哪像现在,一吃饭,就要回忆什么一粥一饭来之不易,不许挑食,还不能敞开肚子吃肉。衣服上也要简朴,说是不能搞特殊化,要和教众同甘共苦。没事的时候,还要维持什么形象,简直烦死。还是跟你在一起时开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那么多肉吃。”
郑国宝想到这几年魔教事实上是无教主状态,杨莲亭搞这秘不发丧的把戏,又把东方不败的骨肉接到黑木崖来,这分明就是要学操莽之臣,行篡逆之举。之所以迟迟不发动,多半是因为实力不足,人望太低,才要借东方不败的壳来发号施令。急忙拉住梦儿道:“杨莲亭可曾限制过你的自由?是否不许你和人接触?更不许你暴露身份?”
梦儿点头道:“是啊。不过我娘当初也是这么教我的。说我的姓氏,不可随便跟人说的。再说我从出生就没见过爹,只知道有娘。东方不败什么的,我也不大想认他。不说就不说,知道我是他女儿的,除了杨叔叔,也就只有你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交锋
“梦儿啊,依我看,你那杨叔叔分明就是想拿你当傀儡,他好把持大权。说不定等到他实力一强,就要把你除掉了。你啊,还是快点和我回京师过好日子,别再理你那什么杨叔叔了。”
“叔叔才不是那种人呢。”梦儿对杨莲亭看法倒还不错“叔叔虽然对我凶,管这管那的,但从没想过害我。我跟娘在山里长大,对于谁要害我,看的很准的。叔叔对我是真心好,他没成亲,也没后人,就把我当做他的孩子一样,你不要说他坏话啊。”
郑国宝暗想:梦儿的判断人心之能,倒是十分了得。她既然说杨莲亭不想害她,多半就真是不想害她。那杨莲亭非要在东方不败死后,就接她到黑木崖,又秘不发丧,图的是什么?难道东方不败那个阉人,实际是被杨莲亭戴了绿帽子,这梦儿,是杨莲亭的女儿?他自己不想篡位,就想把闺女捧成教主?可惜自己既没见过杨莲亭,也没见过东方不败,没法从眉眼里看出,梦儿是谁的种。
梦儿此时又说道:“当教主有什么好的?又不能多吃几斤肉。相反,还要保持形象,更憋屈。我这几年光是练形象,就累的要死了。要不是我始终达不到叔叔的满意,叔叔早就要我出来正式接任教主大位,现在只好找了个假的,躲在帘子后面装我爹。这回廉正部的事,就是叔叔要我积攒人望,树立威信。他日好接掌圣教。”
正在此时,忽然听外面有人说道:“梦儿,你在跟谁说话呢。”门帘掀动,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推门而入,见郑国宝正拉着梦儿的手,在窗上坐着,大怒道:“何方狂徒,敢到黑木崖,来为非作歹?”
这情景,郑国宝当年在京师参观贵妇名媛的香闺时。也曾发生过几次。所幸者。他手脚利便,不等事发,就能逃之夭夭。可是这回是在黑木崖魔教心腹之地,纵然跳窗户出去。又能往哪跑。
梦儿不慌不忙起身道:“杨叔叔。你怎么来了?你这么凶做什么。国宝弟弟是我的大恩人,给过我许多肉吃,还会唱那歌呢。我跟你说过的。你可不许吓坏了他。”
郑国宝才知,眼前之人就是魔教当前的实际掌权人,影子教主杨莲亭。这人说起来能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打下魔教大好江山,绝对是个人物。他若是对自己的来历全都了解,只怕就知道是官兵进了村,当时就要安排转移。
杨莲亭听了梦儿的话,面色一变,仔细端详郑国宝半晌,“原来你就是净街锣郑国宝。圣教在河南的大计,就是坏在你的手里。你居然还敢到黑木崖来送死,真当我们圣教无人么?说,你带了多少官兵,他们如今藏在哪?任老魔头是不是也到了黑木崖,如果你肯分说明白,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梦儿却道:“杨叔叔,您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他是好人,你怎么还要吓他?国宝弟弟是不会害我的,你们两个不要打架。”
杨莲亭道:“梦儿,你做的很好。这狗贼,乃是锦衣卫中的大人物,又是皇亲国戚。咱们拿住了他,就能从狗皇帝那要一笔赎金,咱们的军饷和犒赏就有着落了。我估计,朝廷的官军,已经进了村子,咱们问出底细,叔叔我打一个胜仗,将官军杀个落花流水!”
郑国宝也不惊慌,反而一挺胸膛:“白日做梦!杨莲亭,你们魔教背反朝廷,根本就是自寻死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只要你们肯归顺朝廷,我看在梦儿份上,对你们从轻发落,手下超升,也不是不可能。”
杨莲亭见不但不服软,还如此放肆,怒道:“好小辈,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锦衣卫有诸多酷刑,难道我圣教就没有手段?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圣教的刑具硬。”
说话之间,他伸手便要去抓郑国宝,哪知一旁梦儿的玉手伸出来,抓在杨莲亭的胳膊上。杨莲亭生的魁梧,武功上的本事却稀松平庸,比郑国宝强些有限。被她这一抓,半边身子都没了气力,
“杨叔叔,我说过了,国宝弟弟是好人,你不能伤他。叔叔,难道没听见么?这是我的屋子,我不许你伤人。你不是爱讲个什么人拳么?那我今天就要讲个这个,我的房子里,我说了算。”
杨莲亭没想到,平日对自己一向言听计从的侄女,会为了郑国宝与自己动手。还拿自己说过的话,对付自己,这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是梦儿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这丫头一根筋,认准的事,就逆不回来。若是她死心跟自己作对,以她的本事,自己就休想伤的了人。
“梦儿,你听叔叔说,现在圣教到了危机时刻。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任性了,我怀疑官兵已经进了村。若是不能把这狗官拿下,那些官兵动起手来,我们失了先机,只怕这一仗就不容易取胜了。”
梦儿脸上神色依旧,全无半点变化。“那又怎么样?圣教到了危机时刻,这话我听了好多回了,早就听厌了。我说过国宝弟弟不会害我,这个我是知道的。其他的我才不管,这个圣教又不是我的,教主我也不想当,廉正部长我也不做了,至于它是好是坏是存是亡,跟我有什么关系?叔叔想要做什么,就可以打着我爹的名号去做,我不拦着。要我杀谁,我就杀谁,也不问什么原因。可你想要杀国宝弟弟,那我就要杀你!”
杨莲亭见她表情坚毅,就知道这话不是恫吓。只好道:“梦儿,你听话,先把叔叔放开,让叔叔和郑国宝谈谈。”
梦儿道:“只要叔叔不再想着伤了国宝,我就保证不伤你。若真是官军来了,梦儿就让国宝弟弟,保你没事就好了。”她慢慢松开手,两眼却还是紧紧盯着杨莲亭,没有丝毫放松。
“郑国宝,咱们两个好好谈谈吧。”眼看动武无望,杨莲亭只得坐下来慢慢谈判。“你既然会唱那歌,估计是跟我一个地方来的。你难道就不想做点什么?咱们联起手来,就能把这方世界大刀阔斧修改一通,到时候,人人平登,皿煮自有,废除君权世袭,改为票选总捅。咱们再打造一支舰队,去殖民欧美,搞蒸汽机,搞铁甲舰。难道,难道你就想当一辈子皇亲国戚,混吃等死?跟我一起干吧。你有钱,我有本事,咱们联起手来,直接带兵杀到天津卫下船,打上京师,推翻昏君。建立个理想中的王道乐土,这世间再无半点污秽。”
郑国宝一拍桌子“住口!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昏君?当今天子圣明,万民安泰,黎民苍生有食有衣,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要造反?所谓人人皿煮自有,天赋人拳是吧,我选支持帝制不行么?我的皿煮自有在哪呢?这种自己主别人民的事,倒是很爽,可是我偏不喜欢,更不可能跟着你这狂徒一起犯疯病。还蒸汽机,铁甲舰?你哪个搞出来了?与其画饼充饥,不如立足现实吧。本来你是个有本事的,若肯低头做人,未必不能造福一方。可你非要倒行逆施,谋图叛乱,那就只能是自取灭亡。我告诉你,天下门派多了,几时见朝廷发兵扫荡的?可是你非要造反,这就是朝廷的底线所在。把官兵招来的,正是你这不合实际的空想。至于殖民欧美,这也是白日做梦。以当前大明的国力,拿什么支撑你去远洋作战?更别说有多少人愿意离乡背井,去夷地打天下?不过看在梦儿面上,若是你肯低头认罪,把宝船图纸交出来,我在龙江造船厂那给你们想办法,让你们造几艘大船,以后安心做海贸生意,闷声发大财,至于造反的事,那就彻底别想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翻脸
月港开海以来,朝廷对于船只的建造控制极严,三桅及以上的大船,非得有市舶司的红单,否则不准建造。因此,这三桅大船又被称为红单船。红单的发放异常困难,要是没有人脉门路,等上几年,也未必能领的到红单。船厂也掌握在朝廷手里,没有人情,拿到红单,也未必造的出船。
杨莲亭听了这造海船的事,倒是有些兴趣。可是见郑国宝居然不明大义,不跟自己做大事,又觉得愤怒“我说郑国宝,你好歹跟我是一个地方来的,怎么就这么不懂好歹呢?大明朝能给你什么,我都能给你。当然,吃喝玩乐除外。可你活着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妻妾成群?你就不想为万世开太平,为生民立命么?我告诉你,我虽然到现在没搞出什么大的成绩,我没搞出火枪,没搞出大炮,可是我们已经在播州实现了皿煮。这说明什么?说明皿煮才是人类的希望,只要皿煮了,你说的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我相信,只要皿煮了,就能找到合格的工匠,把我需要的东西都造出来。皿煮才是万应丹,才是万能药,现在的大明,就是个病人,眼看就要崩溃了。”
郑国宝一抬手“不必多言。这种废话,我在京师也不是听不到。大明已经崩溃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次还没崩溃完,就又接着崩溃,你们能换点新鲜的词么?实话告诉你,你说的那些。我全都没兴趣。我这个人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好好活着,活的舒服些,其他的事,与我无干。你说对了一件事,我就是要吃喝玩乐,妻妾成群。你说的那些,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另外我再告诉你,我对皿煮自有的家伙,有两套对待方法。打打嘴炮的。照死里打;胆敢行动的。那便直接打死。你还有脸提你搞的那些东西么?日月票发行搞的天怒人怨,练新军练到新军要拿枪崩了你的地步,这就是你的成绩?那所谓一说就明白,给个思路就能造出东西的工匠。到底在哪呢?咱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梦儿,替我送送杨叔吧。”
梦儿在二人对话时,一直就那么安静的坐着。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郑国宝。眼睛里那份眷恋,连瞎子都看的出来。听了郑国宝的话,站起身来,对杨莲亭道:“杨叔,对不住。国宝说不欢迎你,还请你走吧。”
杨莲亭以往的印象里,梦儿心思单纯好哄,又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没想到今天郑国宝一露头,梦儿的态度就来了个彻底的大转折。心中又惊又怒,杨童两系火并只在早晚之间。如果官军是童系招来的,梦儿在这关键时刻,又反水到了童系一边,那自己的处境可就万分被动。
“梦儿,你听我说。你还小,没有分辨的能力,不要上了坏人的当。这郑国宝不是什么好人,他家里有妻妾成群,与咱们黑木崖奉行的一夫一妻可是不同的。你对他的心思,只会被他利用,来毁灭咱们神教,梦儿,你听叔的话,赶紧把他拿下。将来叔叔给你找个好的男人,一辈子只爱你一个,就像你爹对你娘那样。”
梦儿却面如冰霜,神色越发冷漠。“像我爹对我娘那样?你是说,让我娘带着我在大山里打猎,打野兽吃?随便吃肉倒是不错,可是娘过的一点也不高兴。国宝他有很多妻妾我知道啊,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这次出去时,见这外面的人,有许多人都有妻妾,像咱们黑木崖这样,非得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娘子,还要男女分营的倒是少数。而且那些女人,我看一点也不快活,没见有什么好啊。那些妻妾谁对我不好,我就杀谁。可是叔叔你给我找的人,我却连他都想杀。”
郑国宝站起身来笑道:“杨总管,有我在你再想骗梦儿,怕是不容易了。再说,你拿皿煮自有,真是啥好东西?我怎么看着梦儿连吃个肉,都没有自由。连穿自己想穿的衣服都不成,想要放弃这个教主之位,也不行,她的自由在哪?她每天囚在这小小的山村之内,与画地为牢,又有什么区别?你让她装成东方不败出手杀人,好让你这位置做的稳牢,我看也高尚不到哪去。你那皿煮自有的画饼,要是真能充饥,你与播州就不至于搞的关系古怪,要混到日月神教来当总管了。而你手上那三尸脑神丹的配方,也始终捏着,不肯给杨应龙,这就是你说的万灵丹?播州是不是真皿煮另说,我只看到这真皿煮的地方,与你怎么也上不来啊。”
三尸脑神丹的主料为阿芙蓉,但是还需要其他药材,以及相应的比例,否则很容易搞出人命。杨应龙能掌握阿芙蓉,但是掌握不了配方。杨莲亭则深知杨应龙的为人,当初在播州搞皿煮试点,他怕自己与他争权,就把自己驱出了播州。若不是自己在播州有些关系,怕是连命都要赔上。后来虽然杨应龙又派人修补关系,给予经济支持,看中的,还是日月神教这支势力。
要是脑神丹的配方真被杨应龙得去,日月神教卖脑神丹这一重要创收来源,也会被卡断,经济上不能自主,只能成为播州杨氏的傀儡。他捏住方子不给,又设下重重障碍,不让播州派来帮办教务,挂职锻炼的人接触到配方,就是防着杨应龙。
两下勾心斗角,既互相利用,又互相防范,彼此都想找个机会,把对方的势力抓到自己手里,关系甚是微妙。这种关系,在日月神教高层内不是什么秘密。郑国宝从上官云那打听出来这消息,正好拿出来使用。
杨应龙被问的哑口无言,脸上神色一红一白。梦儿道:“杨叔叔,国宝弟弟是我自己选中的男人,我就要他,别人谁也不要。谁要杀他,我便杀谁。”
“那他要毁了日月神教,毁了咱的根基,毁了你爹打下来的基业呢?”
“那我便帮他毁。”梦儿语气依旧是那么冰冷,仿佛说的事,与自己毫不相干。
“这所谓的基业,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总之,在这里,我又不能随便吃肉,也不能穿漂亮的衣服,有什么意思?国宝要想毁,我就帮他毁。”
杨莲亭强压怒火,“梦儿,你别任性。这事我们都退一步。只要郑国宝不出这院子,我就保他平安无事。我也不让人来骚扰你们,你看可好?现如今童百熊犯上作乱,勾结妖人任我行,想要毁我神教根基。又勾结了官兵进村,神教局势十分危急,梦儿,你还得跟叔叔出去,主持大局啊。我想过了,童百熊现在口口声声说要见你爹说清楚,咱们找的那个假货,根本骗不住他。不如就干脆把你推出来接位,到时候再把那些反贼一举拿下,咱们这爿基业才能保住。”
哪知梦儿依旧摇头道:“我不去。叔叔不让国宝出这院子,那我也不走。他在哪,我就在哪。童百熊我好想见过几次,这人我不喜欢,不过他对我也没什么恶意。叔叔只管按你自己的意思办就是,我才不管呢。我要陪着国宝弟弟在一起,还要给他生孩子。没工夫理会其他的事,官兵要打就打,你们要杀就杀,总之不要烦我们了。我们好不容易见面,话还没说几句呢,你就跑进来打岔,我不高兴。”
以杨应龙在教内的势力,原本有许多方法可以置郑国宝于死地。可现在正是杨童二系剑拔弩张的时刻,这时候一个不慎,可能就满盘皆输,万劫不复。要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搞死郑国宝,必然惹来梦儿的报复,到时候引发的连锁反应,自己能不能抵挡的住?(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船长
东方不败已死,他的威望武艺都不足以服众,如果不是梦儿这几年动手杀人,他的西洋镜早就被戳穿了。若是教众知道东方不败死了,梦儿不支持自己,以童百熊的本事以及在教内的资历,自己根本就斗不过他。
思虑再三,他也下不了现在与梦儿翻脸,消灭郑国宝的决心。只得含恨而出,暗想:等到我把童百熊那老儿灭了,再把进村的官军收拾了,再慢慢整治郑国宝不迟。
看杨莲亭走了,郑国宝道:“梦儿,对不住啊。因为我,害的你们叔侄大吵了一架,伤了和气。”他嘴上道歉,心里却十分欢喜。只要这叔侄离心离德,自己就有了做手脚的地方。 到时候在他们中间挑拨离间,最好让他们内部火并,自己收拾黑木崖,也就方便的多。
这些魔教教众,自己与他们素不相识,根本就谈不上好感二字。他们的理想也好,抱负也罢,与自己有什么相干?只要梦儿保住,其他的魔头,自然是能杀多少杀多少,彻底将这反明势力扼杀才是正理。尤其看了那些仓库后,他也对日月神教暗生忌惮。
在诸多不利的条件下,就这么个弹丸之地,他们还能积蓄出这么一份家底,如果假以时日,真叫魔教养成气力,官府收拾他们,怕也要大费周折。说不定,就是一场蔓延多年的兵祸战乱。他此时想的就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把这毒瘤除了。至于手段,那自是无所不用其极。
梦儿并不知他的心思,摇头道:“这不怪你。自从我上次回来之后,叔叔越来越讨厌了。还说什么要为我选夫婿,结果我一气之下,把他挑出来的人都杀了,他才不敢再找。你说的也对啊,这几年我帮他杀人,也算对的起他了。他还不给我肉吃,还是国宝你最好。”
郑国宝笑道:“原来如此。梦儿姐姐果然还是没有忘记我啊。”他一边说。一边试探的上前靠了靠。梦儿这回倒没像以往那么恐惧,只是闭着眼睛,咬着牙,仿佛是要受刑一样。郑国宝噗嗤一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搞的你好象要运功打人一样。”
“那……那天晚上……隔壁那女人叫的好难听的。肯定是很疼的。我们要不还是只亲亲。好不好?”
郑国宝点头道:“梦儿姐姐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怎么会勉强你呢?不过你方才说,晚上不是一个人睡,到底是和谁睡?”
梦儿被缠的没办法。掀开被子,拿出一个娃娃“就是它了。”
郑国宝只见这娃娃不知是谁随手做的,十分简陋,外面套了件破布衣服,五官画的滑稽可笑。而在娃娃背上贴了张纸,歪歪扭扭的写着自己的名字。原来每天梦儿都是抱着这贴了自己名字的假人同眠,大概在她的意识里,这就相当于抱着郑国宝一起睡。
梦儿见他看了娃娃,难得的居然知道害羞。向郑国宝伸手道:“给我,不许看。”
郑国宝将娃娃递过去,趁势抓了她的手腕,“我这个真的都来了,你再看这假的,还有什么用?”
梦儿被他一抓,就觉得身子发软,就势歪在他怀里“是啊,这假的是没用。他又不能给我肉吃,也不能陪我说话,不能说笑话逗我高兴。可是若是把它扔了,就连假的都没有了。做这个娃娃,费了我好大力气呢,你看做的好不好看?”她将娃娃摆弄在手里,甚是得意。“我给女营那边几个人看过,都说我这手艺好的很,做的娃娃就像真的一样呢。这个可不能给你,将来你去陪你的妻妾时,就没人陪我了。这个小国宝,就可以陪着我啊。”
说到此,她面现愁容“你这个坏东西,有那么多妻妾,像方才那个铁皮女人,看上去就凶的很。将来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轮到你陪我一天,想想就可恨。还是我娘好,当初我爹也想过要纳妾,结果他连纳两妾,刚一进门,就被我娘直接杀了。可是你这人,要是杀了你的妻妾,你肯定不理我了,讨厌讨厌。”
郑国宝饶是能言,此时也无话可说,只好凑过去,将梦儿搂在怀里。“好梦儿姐姐,反正这几天,我也走不了。天天都能在这陪你,那个娃娃,你可以先把它藏起来了。等将来啊,你有了孩子,也不觉得闷了。再说了,妻妾多,与你做伴的人也多,到时候你可以跟她们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总比杀人有趣多了。伯母杀了你爹的爱妾,怕是你爹也会着恼。到最后,你爹对你娘的情义越来越淡,你娘为了独占你爹,杀掉你爹的爱妾,最后却失去了你爹,你说,这不就得不偿失了?”
梦儿任郑国宝轻轻揽着自己,不做抵抗,只是一张俏脸红的像是个熟透的苹果。“也不是了。听娘说,我爹当时也听生气的,还和娘打架来着,可是爹打不过娘。打了几次全都输了,娘当时的功夫,才是教内真正的第一高手。可是为了照顾爹的面子,对外都说打不过爹。外人见我娘那么厉害,却承认不如我爹,根本不敢和我爹动手,反把我爹说成是天下第一。可后来,爹得了那本葵花宝典,居然……居然真去练了。”
梦儿显然知道练葵花宝典是什么意思,脸更红了。“娘见爹去练了宝典,一气之下,就带着我离开家,钻进了深山里。到她死的时候,她也不肯原谅爹爹。只是娘奇怪的很,她始终在说,自己是个男人。这一切都是错的,是哪里出了问题,真让人听不明白。不过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娘不快乐。国宝弟弟,你说的一句话对,娘这样杀下去,并没把爹留住,反倒把人推远了。所以我不会去杀你的妻妾,你也别去练那葵花宝典。”
郑国宝点头道:“放心吧,梦儿姐姐,有你这么好的姐姐,我又怎么可能去练那什么见鬼的葵花宝典。”
美人身上那淡淡的香气,刺激的郑国宝血脉贲张,梦儿一身绝世武功,身上的肌肉结实,皮肤光滑。郑国宝将手伸进了梦儿的衣服里,肆意的轻抚,梦儿脸胀的通红,一想到,能将这女武神一般的人物压在身下,攻城掠地,郑国宝身上的某一部分登时起了反应。
梦儿扭动着身子,躲避着那怪兽带给自己的不适感,小声道:“等一下。咱们……咱们还没拜堂呢。还有啊,杨叔叔是我的亲人,你不应该杀他。你刚才说的那造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若是真那么好,就让杨叔叔出海吧。”
“海外原来有这么多的金银,还有那么多好玩的?”听了郑国宝的描述,梦儿那双大眼睛放着光芒,显然已经被那泰西之地的神秘勾起了兴趣。“国宝弟弟,在海上是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鱼啊虾啊的,有的是,可以随便吃?”
“是啊。在海上一船之长就如同国王,发号施令,莫敢不从。有的吃就随便吃了。不过海上补给不易,那肉,可不比咱们吃的好。”
“那我要去当船长。”梦儿神情兴奋,嘴里边嚼着狗肉边说道,“我决定了。你给我弄个红单,我就去海上当船长。到时候我在海上发号施令,谁敢不听,我就去把谁杀了。等我想你时,就开着船去看你。你想我时,就来看我。平时我也不用看了你那群妻妾心烦,万一哪天一不高兴,把她们杀了。你又要生我的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拜堂
杨莲亭去了不就,就命人送来饮食,郑国宝原本是不敢随便吃喝,生怕中了暗算。但是梦儿倒不在乎“杨叔叔不会在饭菜里下毒的,我娘当年是教中辨毒第一人,连五仙教主的用毒手法都不如她。这些东西她全教给了我,什么毒都别想骗过我。他现在要和那个姓童的老狗熊打架,若是得罪了我,那这场架他肯定会输。所以无论如何,现在的杨叔叔,也不敢在饭菜里下毒。”
梦儿心机单纯,可是某些时候判断问题,却一针见血。此时的杨莲亭,确实没有和梦儿公开翻脸对抗的本钱。若是梦儿说出自己的身份,再把东方不败的死讯公开,并宣布自己不支持杨莲亭,那么整个杨系人马怕是就要卷帘大散。
他们边吃边谈,外面却是经常闪过信炮黑烟,显然是有人交上了手。梦儿浑若未觉,催促郑国宝道:“赶紧吃吧,再不吃就凉了。难得今天杨叔叔送了这么多肉食来,不要浪费。我平时一个月也未必能吃到这么多的肉。外面无非是打群架,有什么好看的。他们谁赢谁输,跟我又没有关系。”
郑国宝则对官兵充满信心。日月神教第一高手被自己绊住,官兵那边,有自己不多,无自己不少,根本自己影响不了战局,也乐得清闲,还是要紧把这美人高手拿下,才是正道。“梦儿,你想当船长,这个事可得慎重一些。你晕不晕船?懂不懂航海啊。这海上不比陆地,不是单纯武功高就行的。想当年你们日月神教被王直打的大败。就是因为你们不懂水战啊。再说了,我说了,海上环境艰苦,饮食不济。肉里生了虫子,也一样要吃。水都发臭了,也得喝。”
梦儿全不在意“这有什么了?我又不傻。我才不自己去呢。我把那些船长捉了,给他们灌三尸脑神丹,让他们给我上供,不给的就等着毒发身亡。我听杨叔叔说你专门是爱收税的,到时候咱们商量好了。谁不交税。你告诉我,我就劫他的船,给他灌药。至于水战什么的,我不懂。不过没关系。你派懂的人来帮我就行了。等到我将来船多炮多。谁敢欺负你。我就带着船队杀上门去,打他个落花流水再说。”
郑国宝初时一阵无语,可又想到。梦儿天真烂漫,又有些我行我素,确实不适合养在内宅里。万一哪天发作起来,把申大妇揍了,那就要出大问题。如果真如她所说,在海上自立为王,倒是个不错的出路。至于水战人才等等,对于郑国宝来说,确实也不算事。以他的权势,什么样的好战舰弄不到?什么样的人物找不到?到时候海上多了这么个女霸王在,那些海商再想逃税,就等着倒霉吧。他甚至已经想到要送梦儿两面旗,一面上写着我舰奉命撞沉你舰,一面写着今日天晴碧波高。
梦儿见他点头,欢喜的又蹦又跳,直如个小孩子一样。等她闹够了,郑国宝笑兮兮的凑上来问道:“梦儿姐姐,咱们是不是该拜天地,做夫妻了?你这些天光搂着个假人睡有什么意思,今天我就来陪你,保证你满意就是。”
梦儿父母早亡,所谓拜天地,也讲究不起。况且她只是知道这么个名字,具体仪式过程一无所知,全由郑国宝糊弄,简单的拜了几拜,就算礼成。杨莲亭执掌黑木崖以来,推行移风易俗的西式婚礼,梦儿也没见过传统婚礼什么样,只好由着郑国宝骗。
等到郑国宝一脸坏笑的,来给她解衣服时,梦儿可怜兮兮道:“国宝弟弟,我还是怕疼,咱们今天晚上,只说话,不亲亲,好不好啊?”
郑国宝脸上则带着无比真挚的表情,对梦儿循循善诱“梦儿姐姐放心,一切都交给我,你只按我说的做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我保证一点都不疼的,这事我有经验。”
按照郑国宝的想法,今天晚上定能把这吃货拿下,不让她再从手里溜走。可是好不容易哄的梦儿放松警惕,任他做起了水磨功夫,刚把手伸进梦儿的衣服里,把玩那对峰峦,四唇轻接,与梦儿的香舌始一纠缠,追逐着她躲避的舌头,在檀口内搅起风雨,却被佳人一把推开,人滚到了窗里。
“我不是说了么,一点都不疼的,梦儿,你相信我啊。”
“别说话,有人来了。”梦儿脸色凝重,神情也变的十分紧张。“听脚步声,似乎是高手,不过国宝弟弟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一根寒毛。”
郑国宝也没了胡闹下去的念头,天色已晚,这个时候来了高手,怎么看也是不怀好意。难道杨莲亭打败了官军,然后趁机反水?按他能把黑木崖从无到有,打造出这么大基业的手段看,此人倒不是个糊涂虫,不至于出此昏招。可一旦他要真想翻脸反水,必然是有所准备,梦儿一身武功虽高,可是心智有限,在教内又没有自己掌握的住的武装。真要动起手来,孤掌难鸣。杨莲亭一则有党羽,二则有火枪,真要拼起来,反倒是自己这边不看好。
“梦儿,你快跑。我在这顶着,我的人如今就在村子里,杨莲亭脑子只要没坏,就不敢把我如何。他要是反水,最想杀的一定是你,你比我危险多了。”郑国宝短枪抄在手里,一扯梦儿的胳膊。
梦儿却甜甜一笑,在郑国宝脸上亲了一口。“国宝弟弟,你对我好,我很欢喜。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就没人能伤你。来的人多,不过也没关系。我就算打不过,也一样能跑。到时候我带着你跑,看谁能拦的住。”
此时脚步声越来越近,连郑国宝也能听见。除了脚步声,还有着铠甲碰撞声,来人居然穿了甲?
这时只听杨莲亭道:“梦儿,有几个人要来见见你。我们要进来了。”
另一个苍老但雄浑的声音也高喊道:“东方兄弟,你在么?在的话,就出个声。我是你童兄啊,想当年咱们共同出生入死,你许我一世富贵,子孙无忧,你说的话可不能不做数。”
与此同时,门帘掀动,一道人影已经冲入屋中,梦儿那对金胆就托在手里,扬手就将金胆打出去,郑国宝却高声道:“使不得。自己人。”
梦儿这金胆去势甚急,进屋之人全无防范,眼看这一击再难避开。却见梦儿听了郑国宝的话,身形闪动,如同鬼魅,竟是抢在了那金胆击中来人之前,将金胆抄在手中,又退回了郑国宝旁边。“国宝,你既然说她是自己人,我就不伤她。”
天色虽暗,但好在有星月之光,闯进房中之人,正是蓝凤凰。而随着蓝凤凰进来的,则是任盈盈任大小姐。蓝凤凰挂念郑国宝安危,心机也浅,提刀闯入,在须臾之间,从阎王殿走了一遭。此时定睛观看,才看清局势,娇呼一声“国宝,你没事吧。”不顾一切冲到了郑国宝身边,任盈盈则站在了另一边,又看了一眼梦儿“她是谁?”
“她是梦儿,乃是东方不败的女儿。”只见杨莲亭垂头丧气被人押着走入房中,押他之人身材高大魁梧,须发皆白,银髯戟张,生的面貌威武。随着老人走进来的,则是任我行、向问天、上官云、秦伟邦、丹青生、鲍大楚、葛乾元等几位长老。院外人生嘈杂,还有人扯着脖子喊道:“国舅,你忠诚的部下,伟大的瑞恩斯坦伯爵已经掌握了局势,带领着战无不胜的佣兵团赶到战场。东方不败是什么东西,难道能战胜我们的火枪和双手大剑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驱杨
梦儿此时也看了一眼那高大老人“童叔叔。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为什么要来这里,打扰了我和国宝弟弟的新婚。”
听到新婚二字,郑国宝只觉得腰上巨痛,某位圣姑的纤纤玉手已经揪住他腰上的肉,拧了又拧。
杨莲亭两条腿走路都不大利索,脸上青肿,受了淤伤。看来这场童杨之战中,是童百熊笑到了最后。只听童百熊道:“梦儿侄女,你知不知道,杨莲亭这狗贼,害了你爹,又找了个假货,在成德殿上装模作样,把个黑木崖搞的乌烟瘴气不成样子。我就说么,那些军功章、土地证、粮食统购,发行日月票的事,不可能是东方兄弟干出来的。我东方兄弟在哪,我要见他。”
自从发现了成德殿上的东方不败是假货,童百熊对梦儿的身份也大为怀疑,言语间十分不客气。杨莲亭道:“梦儿。这童百熊狼子野心,勾结了任我行,秦伟邦等人造反,又把外人引到了咱黑木崖。现在官军进了村,我们的人顶不住了。你快出手,杀了这几个人,再挟持郑国宝为人质,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真的全完了。”
“呸!杨莲亭,你少要血口喷人,老夫几时勾结任我行?我当初可是第一个帮着东方兄弟打进任我行居处的先锋队,你敢污蔑我?当初老子在成德殿流血拼命时,你在哪呢?现在倒好,装个人似的。还想把主意动到老子头上。东方兄弟要杀我,只要一句话,我就把人头给他。你想害我,老夫凭什么让你杀?”
童百熊作为当初拥立东方不败的大功臣,确实也得到了东方不败的重用,在教内也是一方诸侯。可是杨莲亭总管全局,又有播州杨氏为外援,还掌握着教内的人、财、军三大权。如果公平相斗,童百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杨莲亭错就错在搞圣库大清查,触动了教内所有管库长老、堂主的共同利益。后又有谣言说。连外委长老奉银提升的常例。也要调查。黑木崖已是人人自危的局面。偏生杨莲亭又要搞一视同仁,未正人先正己的路数,派了紫衣使者,先从杨系的仓库查起。这一来即使是他的嫡系。都生了异心。
此时任我行来到黑木崖召集旧部。积极串联。东方不败夺位十年,理应培植出自己的人马,任我行的号召力经过时间的消磨。多少也要打些折扣。可是他如今打出的旗号是革除弊政,恢复旧法。不管是军功章土地证,还是新军、男女分营,一夫一妻,不得蓄奴纳妾,这些杨莲亭推行的新法,全部都会取消。乃至各仓库的库存,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也不再追缴,这一政策实在是太得人心。
他随身带着十几万银子,财大气粗,所到之处,皆以金银开路。他发的是白花花的银子,杨莲亭发的是纸,以及一个所谓人人平登,自有皿煮的未来。两下对比,日月神教的人又不傻,自然知道哪条路是正道,于是任我行在黑木崖不到半日,便得到了大批部众投奔,连杨莲亭一手打造的新军,都投了过来。
瑞恩斯坦这一路是扮做洋商,来登州贸易。日月神教由于杨莲亭锐意革新,对于火枪的需求量极大,偏生那所谓你告诉他一个思路,他就还你一个完美成品的超级工匠,在登州乡村实在找不着。日月神教的自制火枪,威力太大,谁要是经营不利,生意失败,或心上人移情别恋,去拿着火枪打上一枪,十个有九个能脱离苦海。偶尔造成几支不伤人的,威力也有限,且大家用着也不放心,谁知道第二枪是打人还是炸膛?
本来日月教作为江湖门派,练练刀剑棍棒,也绝不影响斗殴打人。可杨莲亭又一门心思非火枪不搞,只好去购买洋枪。朝廷开海在月港,来登州这的,都是走私商人,数量有限。人物皆以稀为贵,历来洋商就是日月神教的座上宾。瑞恩斯坦这一路别看又是盔甲,又是兵器,反倒得到了杨莲亭最高规格的待遇,派了亲信把他们迎进村来。这一下,算是引狼入室。
浙兵、洋兵的加入,证明任我行不只有钱,还有武力。谁吃多了才会为了个不发军饷的杨莲亭,去惹这样的任我行。童百熊与东方不败交情好,加上当年的问题,与任我行交涉后,也只肯许诺两不相帮,也算的上仁至义尽。
偏生此时,杨莲亭听到消息,任我行与童百熊秘密会谈,他想要搞一个教科书式的闪电战,组织紫衣青年军,突袭童百熊的家宅,想把童家一网打尽,可他没想到,在童宅的除了任我行外,还有黑木崖上的十大长老,以及四位掌握实权的堂主,闪电战变成了踢铁板。
负责抓捕的紫衣侍者,与廉正局的工作队,是同一批人。杨莲亭又是搞的秘密抓捕,不说明原因。明明是抓任我行、童百熊,结果很快就在黑木崖内演变成了“杨莲亭终于开始动手抓人了,凡是库存不符,贪墨库藏的,一律都要抓,还要安上勾结任我行的罪名,就地正法。首先就是拿童老下刀,紫衣使者已经冲进去了,听说要株连三族,一个不留呢。”
这消息在黑木崖内一传开, 那些本来没卷到此事里的长老,也觉得不能再坐视下去。仓库是肥缺,好不容易有了这位置,不弄些钱花,不是脑子不好使么。还有的没管过仓库,可对杨莲亭其他新政不满,也要借题发挥。普通的教众看着手里的日月票,想着自己那被编入女营的老婆,不能纳妾的怨念,终于在此时集中爆发出来。
“砍了杨莲亭,杀了杨总管”这口号最早是谁喊出来的,已经无从得知。只知道这点火星,正好引爆了黑木崖教众积蓄近十年的怒火。本来是童家紫衣使者的战斗,后来变成童系与青年军的混战,最后就变成了日月神教反杨驱杨的大械斗。
杨莲亭手上的实力原本最是雄厚,即使打混战,他也不吃亏。可是一交起手来,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指挥不动部队。那几营新军没有军饷,根本不肯为他所动,后来连他派去传令的人都有去无回。只有身边的青年军,还能指挥的动。可是那些人人力有限,不占优势。
那些封存了先进洋械的库房,率先投了任我行。接着黑木崖内又是处处火头,许多仓库起火燃烧,却是那些管库长老趁机纵火,想来个一把火烧过去,一了百了,神仙也休想查的出。
杨莲亭心疼家当,还要安排人救火,导致他手上能用的实力更加不足。仗越打越大,参战的越来越多,最后连女营都裹了进来。天知道桑三娘是什么时候混进的女营,只一句“想跟自己男人困觉的,就帮着任老教主揍杨莲亭。”就让那些女营的娘子军倒戈到了任我行一边。
杨莲亭一方面搞男女分营,另一方面却又效法管仲富齐之谋,女营之中留客收费,款待洋商,乃至送到官府结交朝廷的事,都不新鲜。那些女人白赔身子,钱都被收上去支持总坛建设,谁心里没火?她们这一倒戈,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论指挥才能,杨莲亭远在任我行之上,可是他手上的牌实在太少。那些女营的人参战后,杨系的人马就成片的倒戈,最后连青年军都动摇了。那些长老们喊着“想要讨婆娘的,就到这边来。”
女营里也有人喊着“我这里有十八岁的大闺女,还没许配人家呢。你们在杨莲亭手下要想成亲的,起码得混到坛主,新婚三天后,还要男女分营。只要投奔过来,就可以天天搂着媳妇生娃过日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一击
在这样的口号煽动下,杨莲亭这边居然出现了两次大规模的炸营。最后更是青年军将杨莲亭捆起来,交到了任我行手上。黑木崖如今的格局,还是任系与童系分庭抗礼,任我行靠着浙兵与洋兵,占了上风。可是童百熊仗着在自己地头,也有一定底气。他非要见东方不败说个明白,让东方不败评理,任盈盈则担心郑国宝安危,这才押着杨莲亭到了这小院之中。
任我行仔细端详着梦儿,口中嘀咕着“像,真像。简直和白如梦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她看来确实是东方不败的女儿。没想到眨眼之间,当年的小毛头,也这么大了。”他对梦儿倒无什么恶意,又看梦儿与郑国宝十分亲昵,对她格外友善。“小姑娘,你不认得我了。当年你落生时,我还抱过你呢。梦儿?这是你娘给你起的名字?当年在教内,你娘是本教排名前五的高手,女中的丈夫啊。你方才的身手看,比你娘还要高明几分,果然了得。你爹现在在哪,我有几句话,想和他聊聊。”
“我爹死了。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人埋在哪我知道。你们是要去上坟么?不过你们打了我杨叔叔,我很不高兴,还不赶紧放人?”
梦儿对这些人的态度十分冷漠,对任盈盈则有几分敌对。“你不许掐国宝弟弟,否则,我就揍你。”
任盈盈见识过了梦儿的身手,自问不是她的对手。可是让她向这丫头低头。那也万不可能。大小姐嫣然一笑道:“梦儿妹妹,你这就不懂了。我们这是夫妻间的玩笑,国宝啊,他就喜欢我这样,你说是不是啊,夫君!”
郑国宝明显从这句话里感觉到了威胁的意味,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又对任盈盈道:“梦儿姐姐当初是我在华山附近遇到的,这次要不是梦儿姐姐,我怕是就要被杨莲亭这贼给绑了当肉票用。你们都是武人,以后好好接触。能做好朋友的。”
蓝凤凰道:“是啊。梦儿姑娘的功夫,硬是要得。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多亏她身手好。居然出手这么快。蓝凤凰行走江湖多年。高手见的多喽。像梦儿这般身手的,倒是第一次见。佩服,佩服。以后大家做姐妹。你可要教我几手。”
梦儿朝任盈盈做了个鬼脸,模样十分俏皮。“你不是好人。”又对蓝凤凰道:“你是好人。今后想学什么,只管来找我,我教你。”她又看向童百熊“童伯伯,我来黑木崖时见过你,也听娘提过。她说你是个好人,只是你今天打伤了杨叔叔,这就不对了,还不赶紧放人,然后给杨叔叔道歉?”
童百熊纵横江湖多年,也是一方豪强,即使东方不败当日,对他也是童兄长童兄短,被个小辈丫头用这种语气训斥,他心里如何能服?之前梦儿又是廉正局的新任局长,与他打过交道,查起仓库时一丝不苟,让童百熊恨之入骨,哪还有好气。冷哼一声道:“要是老夫不放人,你又待如何?你说东方兄弟死了?我那兄弟武功盖世,又怎么会死?依我看,多半他是中了小人的毒计,被人害了性命。你这身份,也可疑的很。杨莲亭带上来的人,都不可信。”
梦儿双目之中寒光闪现,“杨叔叔,我今天白天,和你吵了一架,杀了这老儿,给你赔罪,好不好?”
杨莲亭闻听大喜“好梦儿,这才是我的好侄女,赶快动手,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对不起啊,杨叔叔。这几个女人,是国宝弟弟的女人,杀了她们国宝弟弟会生气的。任我行他们,也是国宝弟弟的自己人,杀了他们,国宝弟弟也会不高兴。真正能杀的,就只有这童伯伯一个人。童伯伯啊,我听说当年你与我爹是八拜之交,现在我爹在下面,估计也很寂寞,你就下去陪他吧。”
话刚一说完,手中那对金胆已经投掷出来,取的不是童百熊,而是这房间的山墙。那金胆在山墙上一撞,一个反弹,分砸向问天、上官云二人,其速度比起从梦儿手中扔出来时,更快几分。趁着二人闪避之时,梦儿脚尖点地,人已跃出,郑国宝眼前一花,只听几声闷响,他也没看清具体如何动手,只见梦儿已经提着杨莲亭退了回来,嘴角边隐隐沁出一道血丝。而对面,童百熊那高大的身躯已经倒在了角落里一动不动,任我行踉跄而退,向问天一声闷哼,其余几人,也是人人面色发白,多半吃了苦。鲍大楚与葛乾元被打到了房子外面,生死不知。
“梦儿,你受伤了?”郑国宝见梦儿口边有血,心中大惊。梦儿笑道:“国宝弟弟,我没事的。”
任我行被她震退了几步,半天才把气喘过来。“果然虎父无犬女,梦儿你的身手比起你爹来,怕也未必差到哪去。你方才要不是顾着杨莲亭,不硬接我那一掌,也受不了伤。不过你就算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许多人马,你还是投降吧。看在东方不败当年追随我,鞍前马后,立下无数功劳的份上,我保证不害你性命。”
“国宝,你怎么样?没事吧?”只听一阵盔甲铿锵,从外面哱云、曲非烟、秦良玉三人闯了进来。曲非烟武功虽然平平,可是她有日月魔女的称号,一般人不敢惹她,又有秦良玉一杆花枪保护,也没受伤损。哱云眼看着郑国宝被人捉走,心里也急,可是打仗的事离不开她,如今杨系的残部基本已经被剿灭,她这才带了二女过来。眼看鲍大楚,葛乾元这样的好手都被打伤了,她也坐不住,带了两人就闯了过来。
梦儿对她们倒无敌意,只是委屈道:“国宝弟弟,怎么你有这么多妻妾啊。太多了,太多了,你一个人不够分的,倒我手上,只剩那么点了。”她一边说,一边还伸出了小手指头,比画了一个很少的手势。
杨莲亭跌坐在窗上,勉强道:“我就说了,郑国宝不是好人。梦儿,你别管我,赶紧杀出重围逃生,将来一个一个,把这些人都杀了给我报仇,就算对的起我了。”
任我行等人方才见了梦儿的手段,也知这丫头年纪小,功夫却好。自古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有这么个高手在暗中随时准备行刺,也是件头疼的事。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下了决心:绝不能让她活着离开黑木崖。
郑国宝却握住了梦儿的手,不让她再往前冲,口中责备道:“梦儿姐姐,你答应过了,为我生宝宝的。怎么能说话不算?你看,咱们还没成亲呢,你就要去拼命,这样怎么生宝宝啊?”
“国宝弟弟,对不起啊。可是杨叔叔对我很好,他闹成这样,我不高兴。任我行这些人,不是好人,他们想要害我,也想害杨叔叔,我不能丢下叔叔不管。打的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
她甩开手,用袖子一擦血渍,又待再次攻上,郑国宝一把按住她肩头道:“不许胡闹。现在外面,你知道有多少快枪弓弩,有多少经制官兵么?你当你是谁?你真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敌的过这许多兵将么?不许胡闹,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了,你给我老实待着。”
按说,梦儿一只手就能打死郑国宝。可是被他这一按,一训,就从老虎变成了绵羊,脸红红的恩了一声,退在一边。郑国宝朝外面喊道:“老瑞,进来见我。再去检点一下伤亡,战利品,这一仗咱到底是赔了,还是赚了, 还得先弄清楚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不低头
任盈盈等几个女人陪着郑国宝坐下,这小房间地方有限,进来这么多人,一下子显的拥挤。瑞恩斯坦笑着道:“国舅阁下,这一仗,怎么看也是咱赚了,放心吧,赔不了。那么多仓库的物资,怎么着也够本了。还有那么多小娘子,我的部下,已经饥饿难耐了。有了小娘子,军饷也可以不要。”
这些洋鬼子跟着瑞恩斯坦在大明转战,大多把军饷都报效在了清楼里。随着年纪渐大,就越想成家立业,安顿下来。杨莲亭在黑木崖编练女营,把教中女眷都集中起来,让男女不得相通。这些女人中有些是有丈夫的自不必说,有些已经在历次的战斗中成了寡妇,还有些,则是待嫁之身,还没婆家。
按照杨莲亭的安排,日月神教的婚姻十分严格,要论功,论才,论贡献。按他的想法,靠这种激励,鼓舞士卒在与官兵的斗争中勇往直前,不畏死生。他这想法很美好,可是现实与他的想法,总是存在较大出入。
日月神教目前还没有本钱与官军正式对立,而且按照杨莲亭的逻辑,现在的大明也是处于民智未开,认识不到封建通知阶级的险恶用心,被小恩小惠所收买,百姓为了朝廷减免租税感恩戴德,也没有反帝反封建,建立皿煮尸油的愿望和觉悟。
由于他在登州乡下大搞泰西作物,初时还惹的民怨沸腾,差点就向官府去举报了。至于均田免粮等口号。也根本没有市场。此时大明朝的经济还没崩溃,老百姓根本就不愿意泼了身家性命,去搏个未知的出身。日月神教又不能贸然去打必败的战斗,总坛无仗可打,姑娘们也就无人可嫁。
这回女营叛乱之后,那些洋人见了这些健康活泼的大姑娘小媳妇,个个眼冒绿光,按照瑞恩斯坦的说法“他们宁可不要军饷,也要这些女人。如果国舅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的士兵们说不定会哗变的。”
“老瑞啊。你传我的话。让他们先给我忍一忍。这事,我肯定给他们办了。不过咱办不能胡办,得有个章程。谁要是憋不住,闹出什么不光彩的事来。别怪我不客气。给我忍住喽。我保证给他们办的光彩。让他们有面子。”
瑞恩斯坦听了这话,心里有谱,拍着胸脯保证“我们相信。国舅阁下是一位诚实的绅士,您的承诺一定能兑现,我这就去传命令,小伙子们都会感激您的恩情。”
郑国宝又对任我行道:“您老人家的那支亲兵队,是从娃娃兵练出来的。现在,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也一起操办了吧。到时候在这办个大喜事,也让这些存在沾染沾染喜气。”
那些日月亲兵队,多半都在锦衣卫内得了官身,成了官家人。再要成了家立了业,心思就多了,再要像以前那么玩命,多半不能。再说这官是国舅给的,老婆是国舅帮讨的,以后这支部队的忠诚对象,很难说是谁。任我行也明白这其中关窍,但这是阳谋,不是阴谋,他也没办法。他总不能说,那些亲兵队是自己的死士,不能成家吧。
哱云凑过来道:“我呢,我呢?我的苍头军里,有不少申姐姐给帮着讨了婆娘,可是还有一些还打着光棍,这回也一并解决了吧。”
“好好。只要女人够多,就给他们都讨了婆娘,这事我一起给你们办。伤亡什么的,你们抓紧去给我统计出来, 这一仗打的不知道好坏,万一赔了本,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有本姑奶奶……还有秦家妹子指挥,咱这仗打的顺畅,没什么太大伤亡。” 哱云善于野战争锋,指挥骑兵冲锋陷阵,这种混战不是她的专长。在这次作战中,表现的不算如何出色,反倒是秦良玉表现出卓越的指挥才干。浙兵训练有素,再加上日月神教内部四分五裂,这一战打的顺风顺水,哱云心里倒是有底。
任盈盈则去把杨莲亭制住,用绳子捆了。梦儿有心阻拦,却被郑国宝拉到怀里“今天你是新娘子,哪也别去。跟我坐在一处,咱们的事,一件一件的办,杨莲亭的事,现在慢慢谈。”
梦儿被他一抱,就没了力气。她也明白过来,在国宝弟弟和杨叔叔之间,自己只能选择一个。就像是在山里打猎时,不能同时收拾两只猎物一样。她只好望着郑国宝道:“你答应我,饶了杨叔叔吧。大不了……大不了我怕疼,给你生孩子就好了。”
任盈盈等几个女子听了这话,全都打翻了醋瓶子,要不是忌惮她武功高强,怕是当场就想讲打。郑国宝现在顾不上灭火,童系的首领童百熊死了,杨莲亭被擒,现在黑木崖乱成了一锅粥,正是收拢残部,一统全局的好时机。任我行道:“国舅爷,你就放心吧,有老夫在,这黑木崖乱不了。当年属于我的东西,今天我连本带利,全都讨回来。”
杨莲亭听了这话,气的破口骂道:“任老儿,好不要脸!你的东西?今天的黑木崖,有什么东西是你的?你留下的,只有旧思想,旧制度,低迷的士气,涣散的纪律。你有脸说,这份基业是你打下来的?想当年你做教主的时候,只知道因循守旧,抱残守缺,日月神教成了只知道发财赚钱的商人。你则四处招摇撞骗,空手套白狼,做那拆东墙补西墙的勾当,不知害了多少人命,名声都被你败光了。现在这份家当,皿煮自有的先进思想,都是我赚下来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饶是任我行这种老江湖,脸皮早就练的厚如城墙,可听了这指责,也没话可说。不论是泰西作物,还是那些西洋火枪,在任我行时代,都是连想都不要想的东西。那几十仓库的家底,确实都是这十年间,杨莲亭将日月神教的人力、物力压榨到最大,取得的显著成果。那些军械粗略估计,也能装备几千儿郎,甚至还养了百十匹骏马,想要组建骑兵。若不是洋人的大炮不卖,他连炮兵都能编制出来。
郑国宝道:“杨总管,你这功劳,没什么用啊。任老教主时代,大家安心做生意,官府对日月神教睁一眼闭一眼,大家闷声发大财多好?可是自从你接掌日月神教以来,非要整军备武,想要跟朝廷对抗,这就是取死之道。至于裁撤冗余,核实空饷,动了所有人的命根子,日月神教内部离心离德,外部又引来官府和江湖正派的重视,灭亡只是早晚问题。可以说,任老教主是睡着懒觉保住神教,你是在勤快的给神教挖坟。你们两个,怎么看,也是你的过大于功,任老爷子功大于过。杨朋友,看在咱们有几分旧香火的份上,我送你一句,咱两都听的懂的话,你的路走错了,跑的越快,离终点就越远。”
杨莲亭兀自不服,大声道:“什么叫路走错了?我的路走的是最正确的,我这才是人类发展的正道,是人类发展的方向。皿煮自有,一人一票,这才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这才是万灵药!”
郑国宝用手加额,叹息一声。“你连自己都混成阶下囚了,怎么就不明白呢。当初也不知道你这学怎么上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都没听过吧,非要反着玩,真是没办法。”他对任我行道:“老爷子,你说黑木崖有宝船图纸,那东西是我要的,千万可别让火给烧了,可得给我弄回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人气
秦伟邦在郑国宝被梦儿带走后,又见到了任我行,得知国舅不是随便抄抄就算,而是带了几千兵来。看来这次,朝廷是动了真格的,又有任我行这老教主出面收拢旧部,没有必要死战到底。见任我行那带着军饷,索性了领自己的人马就投了过去。算是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说不定日后还有重用。
此时听国舅动问,他忙说道:“国舅不必担心,那些仓库别看火着的凶,实际烧的都是空仓。我们早把东西都藏好了,等着处理出去卖高价。这把火烧的空仓,是为了掩盖痕迹用的。宝船图,是咱教里第一重宝,大家都指望重建宝船发财呢,谁敢烧那个,非被千刀万剐不可。”
郑国宝这才彻底放了心,瞅了一眼杨莲亭道:“听见了吧?还殖民欧美?你问问你这教里的人,谁愿意去那蛮夷之地当个酋长,从此连中原都回不去?你只知道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却忽略了观察身边,也就难怪有今天的下场了。大家出来是求财,不是玩命的,你一门心思拉着人玩命送死,也就别怪大家把你卖了。”
黑木崖是魔教总坛,不管是名册清查,还是审问各位魔教高层,都是必须要操办的差事。同时,黑木崖既然在登州长期盘踞,本地官府的责任就免不了。郑国宝直接动用金牌,命令吴惟忠带着人去抓登州的大小文武官,有敢抵抗者。就地击毙。空缺出来的武职,则由吴惟忠保举武将接任。
这种抢地盘的任务,吴惟忠自然乐意。戚继光的老家就在登州微山县,也能找出不少戚家族人,这些人也可以保举出来做官,共同维持登州的秩序。审讯、查抄都是工夫活,国舅自然不能继续陪着熬夜。任盈盈虽然心里不甘,可也知道,梦儿是现在最大的变数。她当然不可能靠一己之力逆转眼下日月神教一败涂地的局面,可是她要是泼出命去拼个同归于尽。连任我行都不能保证自己能躲的过。安抚这个女高手的任务。也只有郑国宝能做的到。
“今天既是夫君纳新宠的好日子,我们几个,就不要在此耽误良辰美景了,咱们还是先走吧。明天再来贺喜新人。”任盈盈拿出一副大妇派头分派众女。曲非烟气鼓鼓的盯着郑国宝与梦儿。两手叉腰,似乎想要大闹一通,却被秦良玉拖着就走。
任我行等人也各去忙和。外面的警卫,则由瑞恩斯坦领着洋兵负责。梦儿见他们拖走杨莲亭,似乎想说什么,郑国宝轻轻一抱,小声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杨叔叔怎么样的,没我的话,他们不敢下手。”
梦儿嘴动了动,最后只说了一句“你们不许打杨叔叔啊。”别的什么都没说,等到众人全都走了,这小屋里又恢复了平静。郑国宝抱着梦儿,见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就势低下头去,轻轻亲着她脸上的泪水,在梦儿的耳边不住说着“对不起,我的梦儿姐姐,对不起。”
“国宝弟弟,我不怪你。当初在五霸冈时,你就对我说过的。有人敢抢你的肉,你肯定要打死他。杨叔叔就是那抢肉的,你是那吃肉的,你与他打架,是没办法的事。可是杨叔叔对我很好,我答应过他,会保护他没事的。可是我却食言了,我居然没能保下杨叔叔。”
“梦儿姐姐,你要真想保下他,也不是不能。大不了,我拼着受朝廷责罚,饶他一命,或是想个办法,保他不死也不是不能。只是杨莲亭的为人,你也看到了。只要他活着,他就会接着搞风搞雨,会闹的天下不安,会拉着许多人为了他的空想,陪着他去死。你觉得这样好么?”
梦儿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年娘告诉过我,杨叔叔说的那些,是很好的事。可是国宝弟弟,你说那是很坏的事。你们谁说的有道理,我分不清楚,我只知道你不会害我,所以我就信你。杨叔叔要是活着,就会害你的话,他的事……他的事,我就不管了。”
“梦儿姐姐,你先不要急着下决定。等我明天审完了他,再决定他的死生也不晚。今天是咱们的新婚之夜,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梦儿脸瞬间又红了,扭捏道:“别……别了。今天事太多,我心里怪乱的。我原本以为,我爹那么大的基业,怎么着也不会说没就没了。哪知道就那么快,就都没有了。其实我娘恨他,我也恨他。我对他都没什么印象了,想着他建立的东西,我就要毁掉。可是等东西真毁了,我心里又有点舍不得。”
“我知道。梦儿姐姐,我知道你现在没做那事的心情,不过今天晚上,我也不能让你独守空房,所以咱们就一起说说话,聊聊天。说说你,说说我,说说咱的孩子将来干什么,多好?日月神教没了,我还在,以后有我养活你,保证你活的比过去快活。”
梦儿的过去,确实没什么好说。她自有记忆,就在大山里度过,一切求生的技能也好,是非观也罢,全是跟母亲学的。她母亲武功极高,在山里度日,倒也没什么压力。不拘是什么野兽,她们想抓就抓,全不费力。至于盐巴,衣服,也有人输送,不至于短缺。时不时,还有人把酒送来,供她们饮用,梦儿的酒量,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只是按梦儿说,母亲总是不高兴,有时还会发狂的大笑大哭,说这一切全都错了,本不该是这样。后来母亲又因为感染了疾病,在山里缺医少药无法医治,又咬着牙,不肯出身治病,最后拖延严重,一命呜呼。
“如果不是叔叔带人来找我,我想我可能也跟娘一样,会得病死掉。武林高手,身体比一般人好些,可也不是百病不生。有了功夫,也离不开药。娘教了我那首歌,说谁会唱那首歌的,就是自己人。叔叔他人很好,也会唱那歌,所以我就把他当亲人来着。国宝弟弟,你和叔叔别打架了好不好,大家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商量么?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自相残杀,心里怪难受的。只要你放了叔叔,我今后就全听你的。”
这一晚上,两人都没有做什么的情绪,就这么说着自己,聊着过去,又憧憬着将来过什么样的日子。直到东方破晓,郑国宝起身道:“我去审审杨莲亭,你也来旁听,至于能不能饶他,等审完了之后,我想你也就有主意了。”
杨莲亭这一宿倒是没受什么罪,郑国宝审他时,见他依旧生龙活虎,精神倒是不错。任我行等人,已经将战损整理出来。这一战,官军伤亡几十人,且是伤多亡少,对比战绩,伤亡可谓微乎其乎。
这一战打的凶,可是打先锋的,都是日月神教本地的教众,伤亡的都是日月神教的人马,官军等于是拣了个大便宜。那些库藏,各位长老倒是有些犹豫,不大想拿出来。还是任盈盈替郑国宝做主,答应拿钱买。那些长老们才心甘情愿,把自己吞下来的库藏拿出来换钱。
也亏得郑国宝带的钱财够多,总算是把这些仓库全都吃了下来。也有的些脑子快的,不要报酬,自愿交出库藏,捐献朝廷。这些人没能得到银子,却把名字留在了任我行那,这些长老们,听说这事后,又有人把到手的银子送了回去,也只求留个名字。郑国宝又宣布,对日月票实行折半兑换,所有日月票,按面值的一半认购,这一举措一出,在黑木崖内几被称为圣人。众日月子弟感激涕零直把国舅看做万家生佛,郑国宝论起人气来,比圣教历代教主,居然都要高些。(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审讯(一)
“国舅,这回咱们可算是赚大了。除去抚恤烧埋,汤药、犒赏银子外,咱们能剩下一大笔银子,还落了这么多的缴获。这回的战报,定能让天家龙颜大悦。”向问天手里拿着统计帐本,为任我行请功。这回日月票兑银子,他也发了大财。不少长老都把手中存的日月票拿出来,给向问天送礼,向左使五子登科,好不风光。
任我行既然要当教主,今后的行事就要讲个排场,像这些话,就只好委托向问天这张嘴代为转达。郑国宝笑道:“好说了。这战报怎么写,都能让龙颜大悦,这倒不算什么。现在只希望,能多为朝廷拿些东西,也好为浙兵多安排些岗位。这回登州府上下全体摘印,闹这么大的动静,我就不信山东巡抚还坐的住?等他上门来找我时,咱们得把口供拿到手。有了这口供,他就得求着我把这事压下。要想压下这事,他就得出血。我要安排的人,他得给我安排。我要拿的权,他得给我,否则就没的谈。”
“国舅放心。各位长老们,现在都忙着写口供呢。再有,就是花名册的整理,已经初步完成。杨莲亭这些年搞什么档案整理,大查冗员,各地分舵的花名册全都弄的很详细,省了咱们许多手脚。”
“这就好。杨莲亭你没想到吧,你这费尽心力的打基础,最后是全都便宜了我。梦儿说,想让咱们有话好商量,不要打打杀杀。我答应了她。所以今天咱们好好聊聊,看看咱们的事,能不能用不流血的方式,把它解决了。来人啊,给杨总管松绑,请他上坐。”
有这么多好手在,杨莲亭个人武艺平庸,也不怕他暴起伤人。郑国宝坐在桌子后面,朝杨莲亭一笑“怎么样?有没有点感觉?要是现在你后头的墙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不是就更有感觉了?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何必为了那些白日梦般的念想,毁了自己一辈子。也害了其他无辜?不如这样吧。你服个软。认个错,我给你想法安排个位置,保你一条命就是。”
杨莲亭却将头一昂。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少说废话,我行的是救国救民,功在当代,利在子孙的正道,有什么错可认的?你现在赢了,也不过嚣张一时,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我。”
“功在当代,利在子孙?这话你还真有脸说。”郑国宝冷笑一声。“你在播州、日月神教搞的这套,你以为很新奇么?不过是拾丐帮牙慧,有什么新鲜的。丐帮搞自有丐主多少年了,你看看搞成了什么德行?你凭什么认为你搞的这套,就是救世良方?当年丐帮搞自有丐主,那是因为史红石没有根基,武功既低,自己又是个女流之辈,最要紧的是,她长的还丑。等到支持她的古墓派十二乐坊进宫伺候了洪武爷,史红石没了根脚,镇不住场子。丐帮有拳头就是草头王,大家搞自立一方,才有自有丐主的局面。你好端端的在日月神教搞这个,等于是自废武功,你怎么还觉得你有理了?”
任我行听郑国宝提起这武林掌故,也借口道:“都已经成了阶下囚,还是这般不知好歹,说你和东方不败是疯子,果然没错。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什么为国为民,却连身边的人都容不住。东方不败武功高强,习了葵花宝典之后,更是神鬼难敌,老夫也未必是他对手。怎么好端端的就暴卒了?多半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只可同患难,不可同富贵,东方不败,怕是就死在你的手里。你再假扮好人,把梦儿接来当做傀儡,摆布于股掌之上,任你拿捏。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份心机倒是不错,只可惜梦儿太傻,居然把你当了好人。”
梦儿原本在旁安静的听着,听到任我行说这话,她面色一变,一拍桌子“不许说我杨叔坏话。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任我行叱咤风云半世,不知经过多少大阵仗,如何会怕她?可是被她一瞪,任我行只觉得心头暗惊,仿佛是被什么恐怖的怪兽盯上了,只要稍有不对,就有性命之忧。
“梦儿,不许无理。”郑国宝轻声呵斥了一声,梦儿那紧绷的肌肉,又松弛了下来。哦了一声,低头不语。任我行只觉得身上压力一去,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老爷子,您且出去,让我们三人聊聊。放心,有梦儿在,什么事也出不了。”
等到任我行等人出去,郑国宝道:“杨莲亭。说实话,我对你没什么好看法,正如我那天跟你说的,你们这些喊着皿煮尸油的,我见一个就想杀一个。可是有梦儿的面子在,我也只好放你条生路。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都招了,我就饶了你。然后再给你弄条船,让你到海上混去。你不是想要殖民欧美么?估计还想着灭扶桑占高丽吧?好多人不都有这念想么?我是不想干这些,你要想干呢,也离不开船。我送你船,再送你笔路费,至于能不能做的成,那就看你本事了。”
杨莲亭本来已经作好慷慨就义的准备,正在寻思着是写一首生命诚可贵,还是写一首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没想到居然还有转机。他心中暗想:我是当今大明朝的灯塔,人类的希望。世间无莲亭,万古如长夜。让我向帝权低头屈膝万万不能,不过若只是招口供,于皿煮倒也没什么损失。只要他肯放了自己,凭自己英语六级的水平,还怕不能制霸欧美?
到时候种田火枪,排队枪毙,带着洋兵打回大明,先灭大明,再灭播州,让皿煮之光照遍全球,还叫事么?一想到这些光明前景,杨莲亭只觉得热血沸腾,仿佛现在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审,郑国宝已经成了阶下之囚。刚要起身,按着往常演讲那样,营造一下气氛,不想梦儿看了他一眼,冷冰冰说道:“杨叔叔,你不要动。你一动,我就以为你是要伤国宝,要是打伤了你,就不好了。”
这话好比一根钢针,将杨莲亭这股气戳了个窟窿,杨莲亭的气势瞬间一衰,他以往靠这演讲动员,总是能坑到不少信徒。可惜在梦儿这种一根筋面前,这套手法,全没作用。
郑国宝微微一笑,“对不住啊,杨总管,按规矩,这时候你该要根烟了。不过我手头是真没有,我也不是烟民,没兴趣发明卷烟。要不给你弄点阿芙蓉?我刚才看了下卷宗,这次抄的阿芙蓉不少,够你抽的。”
“不必了,国舅,那东西是什么,咱们心里都有数,我不沾那个。”杨莲亭发现,郑国宝把人都赶出去后,倒是有个好处,两人说话彼此都没什么顾虑,可以畅所欲言。同时,他自己的动员功夫,就等于间接被废了,这两个人都属于铁石心肠,不是语言能打动的。想要靠嘴来翻盘的机会不存在,就只能盼着郑国宝言而有信,真肯给自己一条船了。
“国舅,其实这事我之前不肯说,也是因为我说了,你们也未必肯信。东方不败这个名字我也听说过,可是直到见面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东方不败不是我知道的东方不败。他与咱一样,都是穿来的。还有梦儿的娘,也是。不过她的情况更奇怪一点,她娘,是个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