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交易
见房中王好古身后侍立二人,却是那乡绅与那喊着杀了婆姨的汉子。而对面是两个青衣老人,年纪都在五十开外。左面一人面色蜡黄,右面一人面皮发白,生的十分威风尤其两只眼睛格外有神。
任盈盈贴着郑国宝的耳边小声道:“那个蜡黄脸的,叫做贾布,人送绰号,黄面尊者赛典韦,乃是教里十长老之一;右面那个叫做上官云,人送绰号雕侠。两人都是有真功夫的,你小心点。”
只听贾布道:“王兄,今日咱们见面,我们也是担了天大的干系,要是这事走漏了消息,兄弟我的脑袋,怕也是不大安稳。这里面的沉重,我不说你也清楚的很。咱们这交易,我怕是也做不长了,这回我们带的货,也就格外多些,不知道你们的货款有没有问题。”
“贾长老,咱们是老交情了,还有什么信不过的?我们闻香教有多大的财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多问这句?你还怕我们付不出钱来么?这回我们教里又来了个大肥羊,光他带的现钱,就足够结帐了,贾兄还是让我先看看货吧。”
贾布一点头,朝上官云使个眼色,上官云朝桌子下面伸手,将一个箱子放到了桌上。离的距离略远,看不清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只见王好古看了看,又从里面伸手,不知抓了些什么,舔尝一口,略一回味道:“不错。这个味道够正的,是好东西。值这个价。”
“王兄,那钱呢?”贾布却是动手极快,将箱子一把扣住,盯着王好古。王好古道:“你们这回临时加量,我手上没带这么多现金。那大肥羊也得进了石佛口,见了教主,才肯给钱。你们啊,我看还是随我到石佛口提款,咱们这么久的交情,还不能先拿货?”
“少废话。什么交情不交情的。我们哥们只认钱,不认人。你我两家之间,要是没钱,还有个狗屁的交情。”贾布倒是出手如电。将那箱子又扔回了脚下。“我们的规矩就这一条。见钱付款。概不赊欠,这规矩坏不得。我告诉你,这回教主下了严令。要收拾你们闻香教,咱们两家,要大火并了,我们把新军都带来了。”
王好古听了这话,一点也不惊慌,反问道:“哦?新军?来了多少人马?带队的主官是谁?”
见贾布不答,王好古朝那乡绅使个眼色,乡绅急忙走到前去,掏了两个金元宝出来。这金元宝的制式形状,与官方定制大不相同,成色也有点怪异,多半是私自开采的黄金。
贾布将两个元宝拿到手中掂量掂量,将一个递给了上官云。“老规矩,二一添做五。”然后对王好古道:“这次来的新军是一营,我们圣教的一营,一千五百人,实编,全是战兵。家伙上,一千三百杆长枪,二百门火器,内中还有泰西火器四十枝。这是我们圣教的精华,是杨总管这些年的心血所在,是我圣教的宝贝。带队的军官,自然就是我们两人。”
那王好古神色更是放松,“原来如此。是二位老哥带队啊,那就更好办了。你们这新军,我看八成没给开拔银吧?我估计连菜金,现在都不足了。要不你们二位,也不必急着出货了。”
按说他的武功比起贾布、上官云二人相差悬殊,即使加上他的两个随从,也不是对方三招之敌。贾布手上还有一千五百新军,又是长枪,又是火器,听上去也是难以抵挡的精锐。可是从态度上,却偏生是王好古占据上风,贾布二人处于下风。
“唉!圣教这几年越来越不像话,连出征这种事,都不肯给付开拔银和菜金,这新军的人又向我们讨饷,嚷嚷着不给饷就回家种地去。王朋友,你们这次,必须把银子备足,否则,我们可就真打了。”
“放心。二位老哥,咱们是什么交情?这买卖又不是第一回做,我们的信誉,你们还信不过么?这些长枪,火枪,我们一来做不出,二来买不到,离开你们,我们也没地方弄去,钱上还能差事么?对了,你们有甲没有,要是有,我们也一并买了。这滦州卫的人太过胆小,卖的甲胄太少了,根本不够穿的,兵器上也舍不得买,到现在我们佛郎机都只有一门,就指望你们的火器了。”
上官云道:“只要你们肯付三个月的军饷,这些东西就都卖给你们了。若是再多出一个月军饷,就连弹药也一并卖给你们。不过丑话说前头,若是你们不能给足了钱,这回我们就真打。还有,这次的败仗打的太大,回去之后,我们要打点杨莲亭身边的人,这笔花消也得你们出。”
“放心,放心,钱的事,好商量。这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过几天就是我堂弟十四岁生日,你这些东西,就当给我堂弟当礼物了。你们也来我石佛口,吃碗喜面。到时候,我在安排几个仙姑陪陪你们。听说黑木崖那,搞什么男女分营,夫妻见面都难的很,你们这日子过的比和尚还和尚,也是不容易啊。”
贾布哼了一声,“你们也别太大意。万一总教下次换人来负责,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一年就练一次兵,一次练三天,你们这制度不行啊。虽然我帮你们练兵,可是这么短的日子,你们能练出什么来?”
“贾兄,瞧你这话说的。这练兵的粮食,可是得我们来出。要是练的日子多了,那得吃多少粮食,花多少钱?又得有多少仙姑下去陪睡?所以练三天,意思意思就完了。你们来真的,我们也不怕,反正你们圣教不发饷,谁带队,当兵的也是认钱不认人。不管是奉圣军,还是什么新军,没饷,全都一样。”
上官云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朝廷那面,你们也要加小心。这锦衣缇帅郑国宝十分厉害,前者在扬州办了盐商,听说任我行也被他放了。现在圣教风声紧的很,这次打了败仗,我估计杨莲亭也就不想再跟你们打了。现在是防火防盗防任老魔,咱们以后交易也不方便了,这些药,你们省点用。”
“哈哈,不方便?不方便,也无非是多花点钱的事。杨莲亭当初还想搞仓库点验呢,不也没搞起来么。不必担心,咱的交易还长着呢。至于朝廷,更不用怕,我们闻香教的靠山,那可是正宫娘娘,王皇后。我们是皇亲国戚,滦州的大小文武,谁不上赶着来讨我们的欢喜?郑国舅的妹子,只是小老婆,王皇后才是大老婆。从来都是小老婆怕大老婆,哪有反过来的道理?放心吧,就算郑国宝真来了,我叔一瞪眼,他连个屁也不敢放。”
“好一个威风的石自然啊,王皇后的家眷,几时这么牛气起来了?”郑国宝朝几人打了个眼色,一声断喝,就来到门口,又喊道:“四面封好,把快枪准备好,又敢跑的,一律拿枪打死。”
贾布、上官云江湖经验丰富,听到外面有动静,就知不好,便要跳窗而走。可是越是老江湖,考虑的就越多。听郑国宝吩咐备下快枪,生怕人一出去就成了靶子,不敢乱动。
王好古等三人却比他们慌张多了,各自抽了腰间的匕首、短斧就向往门外冲,却见门开处,郑国宝当先,任盈盈居后,任我行,向问天,随后而入。向问天瞪着王好古等三人道:“想动手?就你们三个这样的,向爷我一个人包打,要不要试试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反水
向问天身高过人,体格魁梧,手中又拿了那柄折钢软剑,高手范十足。王好古知道自己这两下子实在拿不出手,哪敢与这种怎么看怎么也像高手的人放对。只得后退两步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啊?你不是说了么?我是你们拉来的大肥羊,是送上门来的羊牯啊。也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小老婆的兄弟,郑国宝。”郑国宝边说边来到桌旁,拉了把椅子坐下。见贾布等二人眼珠乱转,似乎是想找路逃脱。冷笑一声“跑啊,怎么不跑了?外面有几十杆燧发快枪,你们谁自认为跑的过枪子儿,不妨可以试试。另外说一句,曲非烟,也在外头。”
听说日月魔女都在外面埋伏,贾布二人再也没有了逃跑的勇气。垂头丧气道:“日月魔女武功盖世,除了东方教主,怕是没人是她对手。我等二人,也就不去自取其辱了。”
任我行道:“贾布、上官云!你二人如今居然都能混成圣教长老,可见东方狗贼不会用人。你们也知老夫手段,最好老实待着,否则老夫手下无情。”
王好古眼看情形不利,强撑道:“你……你们休要乱来。这客栈内,有我圣教几百名教众,一声令下,就能把你们打成肉泥。纵然你们有枪,也打不赢这许多人。”
“那又怎么样呢?你的教众多,也不怕死。我的人少,未必有便宜。可是。在你的教众把你救出来之前,你肯定会被我们打死。要不要咱们就干脆一拍两散,你喊你的教众,然后我把你打成筛子。听说你那叔父师尊法力无边,说不定能生死人,肉白骨,能把你再救回来,也不一定。”边说,郑国宝边抽出短枪,瞄着那一行三人。
王好古身后的乡绅与那农夫。似是有些跃跃欲试。想要跟对方一死相拼。不料王好古却把兵器一丢,跪倒在地道:“国舅爷饶命啊。小的不该鬼迷心窍,言语上对郑娘娘和国舅无礼。大人不记小人怪,您老人家手下留情。饶我一回吧。好歹。咱也是亲戚不是么?”
王好古一认怂。那两个手下也硬气不起来,只好丢了兵器,也跟着跪下。郑国宝一使眼色。向问天蹿过去,几记老拳过去,将三人捆了起来。任盈盈恨王好古看自己的眼神,故意卖弄风情,几步路走的如同风摆杨柳,将那完美的曲线,尽情展现出来,只看的王好古血脉贲张。哪知任盈盈猛的起脚,正中他的下身,直疼的王好古一声惨叫,像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贾布、上官云,二位又想如何?听说二位武艺了得,要不要打上一架再说?”郑国宝盯着二人,神色越发镇定。贾布心内盘算,自己两人做这生意十分隐秘,连贴身的亲兵都没告诉,于这客栈中,实是孤立无援。真要动起手来,单是一个日月魔女曲非烟,就能把自己收拾了。按照圣教的宣传,是东方教主给曲非烟开顶传功,将她培养成先天级的人物,更是重创正道第一高手剑圣风清扬。这样的狠角色,自己两人,怎么可能敌的住?
可是若是束手投诚,任我行的为人,他们也清楚的很。自己是东方不败嫡系中的嫡系,纵然归顺,任我行能否手下留情?贾布一拱手“任老英雄,您既是我圣教中人,总不至于帮着外人来对自己人下手吧。闻香教这事,与圣教没什么干系。您要是想对圣教下手,我们定是两不相助。若是您想要恢复教主之位,也请到黑木崖,与东方教主赌斗手段,我们严守中立。今日之事,还望老英雄看在我们一脉所出份上,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路。”
任我行未置可否,贾布转身待走,却觉得腰部一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股巨痛已经遍布周身,瞬间就抽空了这位黄面尊者周身的气力,一下子软倒在地。上官云将捅进贾布后腰的匕首抽了出来,后退几步,跪倒在地道:“小人上官云,给教主请安。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上官云以往受了奸人愚弄,不明好歹,误保了奸人。自从听说教主脱困,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教主身边,听您老人家教诲。还望教主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愿意戴罪立功,愿意将功折罪啊。”
上官云在江湖上也得算是成名的人物,此时却是磕头如捣蒜一般,半点也看不出成名人物的硬气。郑国宝问道:“那一营新军,你能掌握多少?”
“回国舅的话,只要有军饷,一营人,我都能拉过来。您是不知道,这黑木崖编练新军,全不给饷,一律分地。可那分的地,都是别人的地,那封了跟没封一样,谁肯给他卖命啊?这些儿郎们都穷怕了,只要老教主肯拿出军饷,他们肯定都听老教主的。”
向问天补充道:“这话是真的。东方不败与杨莲亭说要搞什么奖励机制,刺激教众的积极性和进攻性,就把军饷都折成地了。每个新军都发一份地契,叫什么土地证?还让大家把土地证缝到衣服上,说是有了这个,那地就是自己的,谁也拿不去。这不是扯淡么?谁肯信啊。咱又不是没见过地契,有地契跟收不走地,有什么关系?再说,那发的地契,都是别的省的。那不是糊弄人的玩意么?那东西与废纸没区别,谁还能真去官府,拿那个地契去收地?说什么等将来成了大事,就能按着契约收地,这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谁肯信啊。”
上官云在教中时,论身份是十长老,低于向问天这个光明左使。可是论实权,远在向问天之上,不太拿他当回事。可如今任我行重出江湖,向问天他日必受重用,自己此时不来烧他的冷灶更待何时?忙顺着竿爬“是啊。这些新军人人一肚子火,打仗又不给开拔银,不给菜食金。谁肯给他卖命?大家出了总坛就闹饷,打石佛口打一次败一次,也是因为这个关系。”
郑国宝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也是先委屈上官长老一会,把您先捆上。等我把闻香教的事处理了,再与上官长老相谈不迟。”
上官云一身武功倒是高明,可是既然已经要投诚,哪还敢反抗?乖乖被上了绑绳,扔到角落里。郑国宝这时朝任盈盈打个眼色,让她前去叫人。向问天则将那箱子提了起来,放到桌上,见里面正是一箱子三尸脑神丹。
“哦?闻香教也弄起三尸脑神丹的生意了?这倒有趣的很。王好古,你也该说说了,你们买这个是要干什么?”
王好古道:“国舅爷,这……这些只是教中有些人要吃,又拿不到。因此我们替他们代买,代销而已。这卖药的事,也是我们的不对,我们认罚,认罚。”
“王好古,本官初见你时,还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你却是个天字一号的蠢材,真让本官失望。你为闻香教死扛着,有什么好处?这些日月神教的人,对石自然的来历还能不清楚?你就算还咬着姓王,也没用处。至于宫里么,我妹子和皇后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事落我手里,我能不审它个底朝天?你再扛着,无非连累自己皮肉受苦,别的没什么好处。我们锦衣卫的手段,你应该是知道的,等到了诏狱里,你琢磨着,你那叔叔还肯救你么?”
见王好古不做声,郑国宝又道:“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滦州,就是要对付石自然。朝廷发了数万儿郎,你们闻香教纵然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不过我要拿的是石自然,不是要对付闻香教,你若是肯归顺,我就捧你做新闻香教教主。你若是执迷不悟,贾布便是你的榜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叛徒
“几万官兵?”王好古一听要来官兵抄剿,心里便有些发毛。
“没错,不但是官兵,还是边军。现在不是打仗的时候,蓟辽的边军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来石佛口这弄点钱使。那些人,都是打老了仗的老军伍,打你们这样的庄稼把式,一个顶三个用。就算你闻香教全员在此,你觉得,能打的过这几万边军么?”
自家事自家知。为了节省口粮开支,年年操演时,也不过聚个两三千丁壮操练,即使加上石佛口自身的人马,也凑不出五千战兵。用五千来个庄稼人组成的战兵,去打几万大明边军,只要脑子没病,都知道打不赢。
“你们以为一个皇亲身份,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这假皇亲的身份唬唬地方官还行,可唬不了我,也唬不了那些边军。他们向来是拿脑袋记功请赏的,你是不是也想拿自己去给他们凑个份子?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姓石,不姓王。”
见王好古没话,郑国宝又缓和了一下语气。“王好古,你其实脑子挺好使的,怎么这事就想不明白?闻香教再大,也是石自然的产业,与你有什么关系?他有儿子,有门徒,你这侄儿再亲,最后也无非当个护法,封个长老如是而已。再往上爬,就彻底别想了。这万贯教产,与你有几分相干?那些仙姑圣女,分到你头上,到底能剩几个?就算有绩效奖,也比不得教主左拥右抱。夜夜新郎来的痛快吧。”
王好古若是在教内果真炙手可热,也不会轮到来做接引仙师。他固然是王森的亲族,可是王森的亲族实在太多,王好古贪财好涩,在家中属于不成气的人物。因此教中大事,轮不到他做主,未来教主的宝座也定然与他无缘。能混个护法、长老来做,已经算是重用,说不定最后也就做个镇省仙师。
听郑国宝话里有话,他忙问道:“国舅?您什么意思?小人。小人有点听不懂。”
“意思?这还能有什么意思?自然是咱们合作的意思。你们闻香教这些年开坛讲道。愚弄乡民,手上积蓄怕是不少吧。等到开了石佛口,破了闻香教,得的钱粮。我要一半。这一半。记住是不上帐的。而你。我保证你会成为教主,将来整个闻香教都是你的。”
“这教主之位,乃是闻香教内务。若是由官府强行指派一个教主。教众和仙师们,未必肯服。”王好古听了国舅的条件,心里大为欢喜。闻香教最大的产业是田产,现钱并不算多。给国舅一半,换个教主来当,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可是这教主之位的接替,官兵能说上话?
“你糊涂啊,王好古。你这闻香教,教主被拿,教主的儿子,亲传弟子,全都被拿了,连子侄辈也被捉拿一空,就剩你王好古一人。到时候,你不接任教主大位,谁来接任?这事还有什么麻烦?还是你以为,进了我锦衣诏狱的人,还有本事出来,与你争夺教产不成?”
王好古沉默片刻,忽然道:“那郑国舅要小人做些什么?”
“其实也不要你做什么,你都混到出来接团了,能有多大道行?我用的着你做什么么?你只需要把我们带进石佛口,再带着我们见一见王森就好。其他的事,都不用你操心,皆有我们自己来办。那些闻香教的教徒,也有官兵来对付,你这是白拣便宜的好事,何乐不为?”
“那好。国舅,只要你能捧我当上闻香教教主,我就把教中的钱粮,分你六成。以后每年为你上供一份孝敬,保证不缺少分毫。”
郑国宝又朝任我行使个眼色,“王好古,你这人呢是个聪明人,我是信的过的。不过,该走的手续也是得走。你们闻香教源出日月神教,黑血神针是什么,你该知道吧?”
日月神教在江湖人的口中传说,奇功秘药层出不穷,仿佛是个无穷无尽的宝库。若事实果真如此,也就轮不到少林武当执掌江湖牛耳,雄霸武林。不过有了这个传说,倒是能激励侠少们的战斗意志,以往与魔教的斗殴中,那些侠少只要一想着杀了魔头就能缴获他们身上的秘籍、春工,士气大增,以一敌十。
事实上魔教手上能称的上宝物的,除了任我行的吸星神功,天魔解体法之外,就是三尸脑神丹和黑血神针。传说这黑血神针细如牛毛,防不胜防,偏又毒性强悍无比,中者片刻即死,什么样的高手也抵挡不住。乃是魔教暗杀正教豪杰最得力的法宝,不知多少大英雄,大侠客,饮恨于毒针之下。这话与魔教宝库的传说一样,全都靠不住。
按任我行的说法,要是这针真这么好用,那历代教主肯定都是被黑血神针杀掉的,而不是死在正派之手。那些被同门火并掉的大英雄,被同道砍死的大侠客,最后推到黑血神针头上,也算是成就了这暗器的名号。黑血神针的毒性是强,但还没强到中之即死的地步,日月神教的教主手里,也都掌握有解药。
不过这毒药最大的特点,就是痛苦。其所用的毒发作起来,能让人痛苦难言,生不如死,比起三尸脑神丹发作,也未必就差到哪去。是魔教里刑堂拿来清理门户,或是拷问犯人时,最爱用的一种刑具。
这针制作不易,数量有限的很,否则日月神教打群架时,一人丢出一蓬神针,别人还怎么打?大多数日月神教教众带的所谓黑血神针,只是普通的牛毛针染上点墨汁拿来吓人,有黑血神针的不过教主及几个亲信,数量也极有限。否则财务上的压力,就足够让神教破产。
任我行身上这神针,还是鲍大楚上供的。毒性虽然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减了几成,但还是疼的王好古满地打滚,哭爹喊娘。等到用了解药下去,任我行道:“这解药能顶三天。三天后,发作起来,比这次还疼,到时候若是没有解药,谁也救不了你。你若是敢反水……”
“不敢,不敢。老爷子放心,吓死小人,也不敢反水。”王好古被这毒药一折腾,算是彻底绝了反水之念。郑国宝道:“方才上官长老归顺,还有个投名状,王好古,你投降,便没个仪式么?”
王好古听了这话,四顾观看,目光便落在那乡绅和那农夫身上。二人嘴里塞了麻核桃,叫都叫不出来。只是不住的摇头,王好古将牙一咬。“卫道除魔,诛除妖孽。你们两人被妖孽附体,万万留你们不得!”他抄起一旁扔的短斧,猛扑过去,只见手起斧落,血肉纷飞。王好古怕他们不死,一人身上都砍了十几斧,方才罢休。将手在衣服上胡乱一蹭,“几位,你们看这投名状?”
“行。做的不错。这里面的死尸,就由你来善后,明日就等着你立功了。”
上官云新附,任我行还有许多话要问,便自与他到自己的居处相谈,其他几个人也回了自己的卧室。郑国宝干脆就住进了任盈盈的房里,任盈盈笑道:“你上我这来干什么?你房里,可还有个小美人等着呢,别让佳人孤枕难眠。”
“那个小美人是好,可是我的大美人更好。”郑国宝一个虎扑过去,搂着圣姑就是一通乱亲。任盈盈一边推着他,一边道:“真没想到,贾布,上官云,他们可都是杨莲亭的心腹,是东方不败上位之后,才提拔起来的十长老,是圣教里的核心人物。怎么,连他们也反了?”
“这有什么奇怪?听鲍大楚他们一说,日月神教屡战屡败,我就觉得这事里肯定有内奸,内奸还不是一般人物,否则,以王森这种新成立的教门,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的过日月神教。”(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进发
江湖传说虽然各种没谱,但是有一点倒是说的不错。黑木崖,确实像是某个位面一些勇者斗一切的小说中描写的魔王基地那样,步步凶险,处处杀机。堂主、长老、护法,各种头衔看的人眼花缭乱,内中不乏武艺高强,身手了得之人。虽然他们没证,但是放到江湖上,哪个都能打翻一群拿着剑术八级,拳脚六级的侠少。
魔教名声不好,一般人是不大喜欢加入的。可是江湖上永远不缺乏失意者,不管是竞争掌门失败,还是报考官府无门,又或者是心爱的师妹嫁给了年少多金的小师弟,自己的师娘居然被师兄扑倒,却不肯分润给自己。总之,各种各样的理由,都足以让一个侠少破门出教,投入魔教的怀抱。
再有,从门派毕业之后,去哪就业?那些证书不好考,盐商护院的工作竞争很激烈,对从业者要求很高。这些侠少们四处碰壁之后,难免意志消沉,到酒肆里去买几壶劣酒,来个一醉解千仇。其中一部分侠少会在醉过之后,大笑一场,大哭一阵,回家务农。另一部分人则会遇到一位仁厚的长者,或是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气息的美女,又或者是个喝酒如喝水,花钱如流水的抠脚大汉。拍着他的肩头道:“小兄弟,咱们一见投缘,今天这顿,我请!”
再然后,两人就会越谈越投机,仿佛是失散多年的亲人,若是遇到的是个美女。说不定还能来上一发。再后来,他们会在个特殊时机说出自己魔教身份,这时那侠少早已经泥足深陷,进退无门,多半就会一拍胸膛“所谓魔教,无非是被名门正派排挤,硬要栽赃给你们的,我不在乎。”用这种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谎言,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借口。
还有一些是已经扬名立万的人物,会在某个午后。接到自己当年苦恋多年而未得的师姐师妹的来信。声称过的不幸福,想和自己见一面。见面的地方多半是个离小客栈不远的无名酒家,当这位大豪穿戴整齐,沐浴更衣。又吃了几粒雄风不倒丸或是丈夫再造散。怀里带着蒙汗药。兴冲冲来到酒店,见到那旧日梦中女神后。女神开口就问:你知道黑木崖么?
总之,魔教骗人入教的手法有几十种。比起闻香教的拉羊法,要先进的多。黑木崖也有自己的训练体系,因此教内从来不缺乏高手。可是有高手是一回事,高手能听用,则是另一回事。
郑国宝道:“这不发军饷,改发田地,不知是哪个混球想出来的法子,倒是帮了朝廷的大忙。要不是有这样的奇葩在,岳父想光复基业,也没这么容易。如今神教之内,人心离散,几营新军全都派不出去,还怕个什么?闻香教几万教众,若是被黑木崖吞并了,日月神教的实力几可平添一倍,这回啊,可是都归了咱了。”
“哼。少拿好话哄人。”任盈盈明明已经被调弄的娇喘吁吁,却还是捉住他那做怪的手,不肯就范。“你说,闻香教经过你折腾之后,还剩多少?到我爹手上时,怕是连个空壳子都剩不下了吧。”
“盈盈。哪有那么邪乎啊,闻香教他日并入圣门体系,怎么也能保留个几百教众,再保留些田地、钱粮。这算是老岳父安身养老的地方,我能不走脑子么。保证不至于一干二净,你相信我吧。”
任盈盈道:“你这坏人,就是偏多鬼心思,我爹也是倒霉,找了你做女婿,你这专门坑岳父的坏蛋,想想就有气,真恨不得打死你。我听人说,伴君如伴虎,你就不留一份后手,以备将来么?”
“盈盈。我要是留了后手,那就真没有将来了。我与天家君臣相得,主要是靠我妹子得宠,其次也是我们君臣互相信任,没有芥蒂。我又不是辽东李家将门,要玩养狼自保。实话告诉你,天家这个人,当初被张江陵压制的狠了,心里最恨的,就是有人要夺他的权柄,这是大忌。我若是想要玩什么留后手的把戏,他心里肯定要别扭。所以这闻香教也好,圣门也好,我都是打造好了就交出去,自己不接手。为的就是免得君臣失和,这可比什么留后手有用的多。只要咱把这个尺寸掌握好了,我保证咱的儿子,一辈子荣华富贵。”
“就你的花样多。”任盈盈晓得自己的想法,最终还是落空了。没好气的捶了男人一拳,“今天我这不留你,回去陪你的小丫头吧。等咱回了京师,就把你们的事操办了。”
“我……我其实还是想等等曲长老的。”
“等什么啊?曲阳也是我爹的下属,我爹就能做主。你这个人啊,就是麻烦。一个丫头,养在内宅里,难道还让她嫁出去?跟四川那个姓秦的一样,肯定是要都收到房里,否则便是我看的那话本里,第一等的傻子。”
最近任盈盈很是看了几本京师宝文堂出的新话本,不知是出于谁的手笔,都是男主人公先与一群女子有缘,却最后只讨一个娘子。其他女子或是因病早夭,或是遁入空门,还有的被男主人公配了自己的朋友,也不问女子是否愿意,就都嫁了过去。任盈盈对这情节,恨之入骨,就撺掇着郑国宝过去收房。
等郑国宝回到自己房门外,却听屋里有唧唧喳喳的说话声。他小心翼翼凑过去,只听里面有人说道:“非烟妹子,万一姐夫一会回来怎么办?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良玉姐姐不许走。我姐夫被任大小姐带走了,今天晚上肯定睡到她那,怎么会回来?我一个人睡……我害怕。”
“那你怎么不找哱大小姐啊,她不是挺喜欢你的么?”
“才不。在西安时,天天她就抱着我睡,又亲又摸的,讨厌死了。还是良玉姐姐睡觉老实,不讨厌。”
“那我不走就是了。不过非烟,你和姐夫……,这样行不行啊。会不会有人戳脊梁骨?”
“谁管他们呢?我又不是你,要在乎什么名声。日月魔女知道么?知道什么叫魔女,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越是惊世骇俗越符合我魔女的身份,哼哼,我就要姐夫当我的夫君,谁也别想拦着我。良玉姐姐,你也一起来吧。”
“你……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我不嫁人。”只是最后的四个字,说的好没底气。
“你别想瞒我,你也想给姐夫当新娘子,骗不了我的。你不说实话,我就要挠你的痒了。”
二女又是一阵打闹,郑国宝感觉现在进去,倒是有一定可能来个一龙双凤,但是这时机……。他有心去找任大小姐,只是方才从那出来,现在再回去?哱云那女兵痞向来公道,不是自己的日子,就关门睡觉。他刚走到蓝凤凰门前,房门一开,蓝凤凰探头出来,招手道:“快进来,别让任大小姐看见,我总算可以多占一晚上了。”
次日清晨,大队启程,从滦州府城赶奔石佛口。这王好古倒是个好演员,脸上神色如常,全看不出半点做了朝廷卧底的模样。上官云与向问天回了军营去接收这一营新兵,其他人则照常随着这人马前往石佛口。队伍里少了几个人,也没引起这些朝圣者的在意,彼此之间依旧亲热的说笑,好似一家人一般,只是不知,这些看似普通百姓的朝圣者里,还潜藏着多少闻香教安排好的托。(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金主
石佛口本身面积并不大,周长只有四里。但建筑规模却特别讲究。四围设置前亭、后店、东谷、西楼(徐家楼),负责接待四方“信徒。“教都”石佛口本身,则是结构严谨,气派十足。四围城墙牢固,城门雄伟,与一座官方城池并无区别。
任盈盈看了暗自皱眉道:“怎么这里还有城墙?我们的人多是骑兵,攻坚不利。若是到了这城下,打不进去,可就不方便了。”
“放心吧。这城修的再好,也要有人能守才行。你看那些教丁,一个个松垮垮的没精神,一看就是群懒兵,没什么本事,不必在意。”
秦良玉也悄悄道:“咱们的人会有人留在城门附近,到时候抢城门就是。”
四方来朝见王森的信徒众多,滦州本地的客栈、酒楼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大赚一笔。各地的商贩,也把这朝见王森当成了个发财的机会,按着赶集的路数,带了货物来贩卖,官府抽分,也是笔进项。又加上有王皇后这层关系,因此滦州官府,对于闻香教在地方上传道收徒,乃至每年举办这朝见活动,并不加管理。
石佛口这边,也对朝见之事见怪不怪,连带来借机发财的小贩,也都大方的放进来,到时候由王家出面收一笔商税,也算笔收入。王森头戴毗卢帽,身披袈裟,一副得道高僧模样,端坐在客厅之中。双目微合,回味着昨晚上那姑娘一身细皮白肉。当真是个尤物,真是舍不得还给她爹啊。说来,她还是个秀才家的闺女,正经的小家碧玉,若不是托了这圣教的福,自己哪有机会开了她的包?
石自然原本也只是蓟县的一个皮工,能说会道,口若悬河,但是生计上,始终不死不活。连婆娘都讨不上。结果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日月神教的杨总管,非要派人找他去神教受训练,在黑木崖接受深造。
他初时也吓了个半死,只当自己哪里得罪了魔教。居然要被拉到总坛去杀。后来才知。原来不是杀。而是传道,并且是由杨总管亲自传。左右也无出身,他也就安心在黑木崖混起了日子。
那杨莲亭对他十分重视。非说他是有大气运加持,日后能推翻大明江山的人物。教授上格外用心,将日月教中各种伪造神迹,化符炼丹的秘方一一介绍。又将怎么组织教派,如何选拔干部,如何建立机构的方法,与他详细讲解。
石自然十分聪慧,学了个精通,杨莲亭又做主,将一个入教的女侠,给了他做婆娘。那女侠也是有身功夫的,又比石自然小着十几岁。当把那女侠压在身下的时候,石自然几乎觉得这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可是如今呢?他抱上了王皇后这根大腿,手下信徒数万人,求着他为新娘子驱邪,明明被他睡了,还要当做是天大的恩德。手下一个随便封的道路将军都有一妻六妾,至于他本人么?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女人了。那位原配女侠,倒是没受冷落,自己的三个儿子,都是她生的。石自然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有良心的男人,即使发达了,有的是女人了,也不会冷落原配。
他家中不提有名分的妾,便是那些圣女仙姑,以及表示一辈子不嫁人,在王家当使女的女人,也不记得有多少。对于她们,石自然只是当作货物一样,看哪个顺眼,就按住了快活快活,不顺眼的就打死。对外只说是她邪魔附身,往北边陈山头孤女坟一埋,就齐全了。
王家的祖坟因为攀了王皇后的关系,只好改石为王,可是这又怎么样?石自然又不是个想不开的人,只要够气派,姓什么不吃饭?他家的祖坟占地百亩,气势恢弘,气派不输皇陵,能做到这一步,石家祖先也该含笑九泉了。
按杨莲亭的说法,石自然必须收一个叫徐鸿儒的徒弟,才能永保富贵。对这话,石自然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自己又不是傻子,凭什么信这种鬼话?闻香教是我的产业,只能给我的儿孙继承,徒弟么,最多算打杂的。徐鸿儒自己又不认识,凭什么收他?再说他越有本事,越不能收,否则日后自己的儿子往哪摆?他对杨莲亭的不再恭敬,也是从杨莲亭再三让他收徐鸿儒,又要他在河北准备造反开始的。
我石自然穷了几十年,现在好不容易发财了,自然是要多弄些钱,而不是去学你们这些疯子去造反。他招募亡命,每年会操练兵,防的其实是日月神教。那些人不是善男信女,自己把他们河北的盘子一扫而光,他们不可能不报复。这几回,倒是都靠着天下第一神功,撒金神功,将魔教妖人打的溃不成军,但是挑费也大。日后等把教丁练成,自己就一个子也不给,有种来打,就见个真章。
大厅内上首坐的是王森的大儿子王好忠,二儿子王好义,下首则是三子王好贤与大徒弟周印。这些日子,也是他们最高兴的时候。北直隶的信徒,都赶着把自己的闺女送来,请教主驱邪。王森分身无术,只好由几个儿子及徒弟代劳,若是有合意的,再让她们跟家里说,不愿意嫁人,要留下伺候神仙,自可长期享受。
王森问道:“下面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朝见,不是小事情,你们也不要被小娘弄的花了眼,耽误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爹,你放心吧。咱这又不是第一回办了,保证出不了问题。”
“是啊爹,这都是做熟了的。这回啊,还是您得替我们多挑几个眉眼好的女子,让咱好好高兴高兴。朝见的事,不用想,啥事都出不了。”
王森道:“今年不必以往。为父准备在接见信徒时,对他们说一下,咱石佛口虽然有神主庙内的那尊石佛像,可是还是不够。我准备再造一尊金佛。”
“金佛?”王好忠为人脑子反应略慢,连忙阻拦“爹,这可使不得。一尊金佛,那得花多少钱啊?还不得把咱的家底都花进去?”
王森暗自摇了摇头,自己的家业,指望这个大儿子是没什么希望。“蠢材。谁说要咱自己花钱了?这当然是要找那些肥羊来募,让他们掏钱修佛,消减罪恶,谁敢不交钱,就让他们报应临头。说是金佛,实际便是用铜铸一个,再由为父动手开光而已。”
王好贤暗自嘲笑大哥没见识,连这敛财的法子都听不懂,看来唯一那点机灵劲,都用在女人身上了。接过话来“爹,您这个主意好。等咱的金佛修好之后,肯定能大扬咱神教的名声,到时候各地信教的人就更多了。光是北直隶的女人,有什么玩头?等咱的闻香教传遍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到时候各地的女人都上门来求咱驱邪,那才过瘾呢。爹,这修佛像的事,孩儿负责吧。”
石自然点了点头“也好。这事便由好贤总揽,其他人全要协助好贤。再有,我教今后劝人时,要记得宣讲内丹修行之术,说是练成了金丹境界,就可消灾避难,得脱末日之劫。”
王好忠道:“爹,你糊涂了?是不是最近那话本看的,有点魔障?金丹,元婴啥的,都是老道们骗人的,您怎么也信?”
“说你是蠢材,一点都没错。”王森哼了一声,“这内丹之说,现在最红,你管他是和尚老道,有人听就好。朝廷里对于这应劫避难的教门查的也严,咱虽然有皇后靠山,怕也不够保险,若是套上这练功的壳,就不用聚众,朝廷也就不追究了。再说,这女人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不让碰的,你又不是没遇到过。可是一说练内功,练内丹,她们先就失了警惕。到时候你就说帮她们结丹,不是随你怎么上手?”
王好忠这才恍然“爹爹英明,英明啊。昨天那女人刚烈着呢,我折腾了小半宿又用了药,才把她收拾服了。要是有了这结丹法,可是方便多了。”
“知道就好,你们跟爹学着点吧。我闻香圣教今后定能发扬光大,传遍国朝两京十三省,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弄几个无知的贵妇来玩呢。”一想到这一层,王森不由心满意足,哈哈大笑。就在此时,外面有人来报“教主,接引仙师,王好古有要事求见,据说是请来了一位大施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收徒
石自然这人的一大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他当初在日月神教时,对于杨莲亭不管如何看法,表面上始终恭敬,像孝顺亲爹一样孝敬着这位神教大总管。那些在他看来,不着边际的想法,他也全当金科玉律挂在嘴边,就连那所谓一夫一妻不纳妾,不养外室,不玩丫鬟,他也都大力吹捧,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当然他如今发迹了,杨总管那些谬论他早就扔到了一边,不予理睬。
说他想造反,那肯定是冤枉。他又没疯,造的什么反?难道做皇帝,比他这教主就逍遥几分么?练兵也好,备粮也罢,他只想做个割据一方的大土豪,守着石佛口,做他的土皇帝。要实现这个目标,钱永远是不够花的。各地的财主,都是他盘里的菜,能吃一个是一个。那些财主家里,也多有美貌的婢妾,比起一般的乡下丫头,也更合胃口。
王好古这个侄儿他不喜欢,入了教,做了仙师,还是改不了那二流子的本性。当着外人的面,就敢对女教众动手动脚,好几次差点坏了事。不过再不喜欢的侄儿,也是侄儿。若是办教务办的不要亲族,这教里还能指望谁捧自己。这接引仙师的活,能从客栈拿回扣,等走的时候,只要朝见者买些石佛的土特产,还能从商人那拿一份提成,是个肥缺,因此四路接引仙师,委的都是自家人。没想到,这二流子还能拉来大肥羊?倒是自己小瞧了他了。
“王好古?他学道日短,怕是接待不了大香客。赶紧把人请进来,本教主与他谈一谈。”
“石佛口,当真气派,王森小儿,定不能留。”进了石佛口,郑国宝心里更是坚定了这念头。这座不大的小城池,只有一条东西大街,街两头修筑两大牌楼,分别刻写有“青山主人”、“弥勒转世”。作为教主的住宅,则显示出特殊气派。前后占地过百亩。听说内院有客厅、书房、绣楼、花园,侧院有卫厅、武场、膳房、鱼塘。
听王好古说,石佛口城外则建筑有庞大庙宇群:城东北山脚下为雹神庙,庙内供奉两米高红色石雕弥勒佛像。石佛口这个地名也由此而得。每年端午节。这里便有持续一个月的盛大庙会。庙内教众接受进香施主施舍的香油就有好几鼎缸。西关为老爷庙、娘娘庙、土地祠、三官庙;南关为菩提寺、八仙观、城隍庙。其中雹神庙和菩提寺最为壮观。占地面积都有百十亩方圆。据说这些庙宇全都是雕梁画栋。黄琉璃瓦盖顶,富贵的很。
就看这庞大的宅院,和王家的祖坟。王森就可以抓起来问罪了,一个逾制,无论如何他是跑不掉。
自从出了滦州,任我行就带着鲍大楚等几个长老悄悄离队,去会见日月神教的那些香主、堂主、外委长老。由于闻香教把日月神教在北直隶的堂口全都吞并过来,那些旧日的魔教负责人,如今也都在闻香教内,任了仙师、香主、护法等职。
这些人对闻香教教义自是嗤之以鼻,对于王森,也没有半点景仰。在他们眼里,王森依旧是那个蓟门皮匠,没什么了不起的。无非杨莲亭瞎了眼,非捧他出来,结果作茧自缚。之所以肯跟着王森混,也是因为闻香教不拖欠粮饷,又可以把过去在地方上任职时,亏空的公帑抹平。
王森也知,这干人对自己并不敬意,又熟悉自己的底细。他位置升的越高,门下的信徒越多,对于这些日月神教的旧人,就越是厌恶。可是王系的武力又不够强大,至少还没强大到,足以将日月旧部赶尽杀绝的地步。而且每次与日月神教的讨逆军做交易,也离不开这些日月旧部在中间牵线搭桥。他练教丁,买器械,也有一半是为着震慑住这些魔教旧人,告诉他们明白一点,不要挑战他教主的权威。
这些人在闻香教内,地位十分尴尬,往往是有名无实,有职无权。自己的旧日部署,都被打乱重编,分散到地方,手上能掌握的人手有限。人、财大权,都落到了王系中人的手中,日子过的也不大舒心。
任我行手中有钱,背后有靠山,又有鲍大楚等人出面,把这些旧部争取到手里,不是什么难事。可以说,现在抓捕王森,也不是做不到。王好古也撺掇道:“国舅,这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我看,咱还是下手吧。您带了那么多官兵,还怕个啥?这大院里的卫队不多,直接动手,保证他们跑不了。”
他可知道,闻香教作为新生势力,论起根基远不及日月神教,可是要论歹毒残忍比起老东家来,却是不相上下。自己被国舅逼的反水,这事要是败露了,即使是族亲,也逃离不了活埋的下场。他现在倒是最希望王森及其子侄全部死光的一个。
郑国宝道:“这事,不必急在一时,我们都进了石佛口,王森就别想活了。你把我们带进去之后,就把你的人都发动起来,等到时候配合我的行动行事就好。其他的,不必多问。”
王森原本以为,能被王好古骗住的所谓肥羊,也无非是矬子里的大个,强不到哪去。可是等见了郑国宝身旁的几个姬妾,王森那对眯缝的双眼,瞬间睁的溜圆。
“这小子艳福不浅,怎么这么多美人,都归他了?”王森饶是这些年见了无数的女人,却也没有半个,能与眼前的这几个貌美如花,风姿绰约的女子相提并论。怕是那传说中的扬州瘦马,大同婆姨,也不过如此了?
他心里暗自盘算,闻香教的分配形式,必须要改了。原本是谁拉来的羊提成三成这个可以有,谁拉来的仙姑归谁这个肯定要改。这些美女,都是我的,一个也不能给王好古。
一想到这么多美人,晚上剥成白羊任自己快活的场景,整个人都轻了几分。他生的肥头大耳,穿上这袈裟,倒是有点宝相庄严的派头,可是此时色迷心窍,脸上的笑容都带着几分轻浮,未免减分不少。
等到分宾主落座,听说郑国宝是替母还愿,带来了一万两白银,作为香油钱。王森的心跳的就更快了。他们这几年坑蒙拐骗的事做的虽多,这么大的金主,还是第一次遇到。随手就能拿出一万两,这得是多大的手笔啊?
“在下姓申,在京师做点食盐生意。仰仗朝中几位老大人照拂,买卖还过的去。当初若不是蒙贵教仙师赠丹,家母怕是就要危险了。这一万两银子,比起我母亲的命,便算不了什么,还望教主不要嫌少。”
王森听到他姓申,又说朝内几位老大人照拂,心思转动,姓申,在朝?莫非,这个公子哥,是申时行的子侄后辈?若果真如此,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了。自己这王皇后的族亲,本就是冒认的,王家小门小户,对于上门认亲的人,来者不拒,加上自己送了一份厚礼,王家就把自己认做了实在近亲。
靠着这关系,在滦州倒是还能管用,可他日要是在整个大明传教布道,这身份未免还是不够硬扎。要是有了申时行的子侄入教,就靠这块活招牌,大明两京十三省,还有自己不能去的地方?
想到此,王森抖起精神,亲自讲解“那仙丹,其实是小事,只要入了我闻香教,疾病灾厄,都可化解。若是成了仙师,便有百灵护体,邪魔不侵,人间诸般病痛,都不会找上身了。我看公子,你是有宿慧的,可惜灵智被蒙,不能得悟大道,终日只与酒涩财气为伍,白白浪费了你的灵根。若是你肯入我圣教,由我为你摩顶开光,他日必可飞升仙班,与天地同寿。”(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开坛
郑国宝表现的,像极了一个富贵人家出去跑买卖的当家人。有钱,懂场面上的事,同时,还非常不好糊弄。饶是王森费了半天力气,这位公子也只是点头称是,流露出的兴趣并不大,尤其对入教捐献家产十分抵触,还问了妻妾做仙姑的事。
“申公子,你误会了。我们闻香教是合法的教门,不是那些邪门外道。实不相瞒,我王家,可是皇后的亲族,是皇亲哩。”王森心里暗骂王好古是个只会吃不会干的夯货,这么几天,都没能把教义先传过去,在对方心里形成印象,反倒让对方对圣教产生抵触情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不定他对人家的几个姬妾毛手毛脚,引的这大肥羊心里厌恶了。还是看看本教主的手段吧。
“说起来,就是单靠皇后的照拂,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一样衣食无忧,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为什么出来成立闻香教,为的可不是我自己,我是为的救咱大明朝廷。我告诉你,如今是三劫末日,你看看,这几年大明没少闹灾吧。我这里有个表格,你看一下。这上面,是咱大明朝这几年闹的灾荒,还有死亡人数。触目惊心啊,发人深思啊。这说明什么?我告诉你,说明天下要出大问题了。你们不知道,如今便是泰西那边,也是年年灾荒,年年死人。这就是所谓的三劫末日,人力无可挽回。到时候天上刮钢风,打铁雷。下黑雨,黑雨沾身即死。土地上寸草不生,禾苗全都要死光。大地分成两半,地下喷出百丈岩浆,世间之人要死去九成。”
“别怕别怕。这个也不是没救,只要公子肯入我闻香教门,这些灾厄就都能解。我告诉你,钱是什么?钱是罪孽,是灾厄。不信你看看,那些员外、富商家里最爱出败家子。吃喝票赌。输光祖宗家业的,多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你见过几个庄户人家的穷孩子,去清楼睡花魁的?对吧。所以要你捐出家产。是在减你的罪业。你说你天天守着那么多家产。怎么可能安的下心来修行?至于妻妾,那是污蔑。我们闻香教,能干出夺人妻妾的事?那不成了土匪了?官府也不能饶啊。你要知道。天上的仙女,长有思凡下界,去配凡人的。不久前,玉帝托梦降旨,说有三千天上的宫娥集体思凡下界,配了凡人。这些凡人之家,就要降下灾难,死光满门。那仙女自己,也要遭受雷劫,死无全尸。唯一挽救的办法,就是让仙女们入我闻香教,跟着我修习仙术,等到罪业满了,就能合家团圆了。若是你的妻妾不是仙女临凡,我们闻香教是不会强迫她离开自己夫家的,若是仙女临凡,让她入教修行,也是为了她好和你的家宅好啊。妻妾离开你几天,总好过死全家吧。再说,她修行的时候,也能回家伺候你,与平时差别不大。”
“再者,这人世上,还有许多女子是合该与你有缘,却未曾走到一处的。只要你肯入我圣教,我以圆光法为你检查一番,犯是合该与你有缘的,就安排你们了却前缘,同修大道。这可是一等一的好事,等闲可是享受不到的。”
“申公子,你就别犹豫了。你可知,我这几年由于潜心修道,已经不大收徒了。若是你入我圣教,就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你可知,我这一脉的徒弟,一共也没有几个。我的关门弟子,一省的总管护法,那是跑不掉的。”
王好贤此时故意装出一副焦急模样道:“教主,使不得啊。您每收一个弟子,就要为他灌顶传功,自己大耗灵力,非五年不得恢复。再说,一省的总管护法,那是何等重要的位置,不经过三劫九难,十年历练,不能授予。每年的津贴就是三万银子,一省教民的新娘子成亲,都要由省镇护法驱邪,这么重要的位置,哪能随便给人。您老人家,不能再收徒弟了。”
王森心里暗喜,还是自己这个儿子精明。却把脸一沉“住口!老夫方才已经用慧眼看过了,这位申公子,乃是天赋绝伦,万中无一的修行天才。只是这些年被世间俗物影响了修行,否则此时成就,怕是已经不在我之下。这样的天才不收,那还有天理么?这样的好人,难道看着他遭那五雷轰顶之苦,看着他家破人亡,满门尽丧?”
郑国宝神情似乎有些动摇,又看了看任盈盈,问道:“教主,我果真是这般人才?”
“这叫什么话?老夫这天眼通的绝技,从来就没错过。当年王皇后降世之时,老夫就看到她头上有五色祥云,身上有七彩玄光护体,更是呈现出凤形。断定他日必是统带六宫的大贵人,这不就应验了?我这是神通,看不错的。公子你的根基深不可测,只可惜这些年你赚了太多的银子,积累了太多的罪孽。这些罪孽耽误了你的修行啊。若是你不能及时抽身,怕是反要受这灵根拖累,引来万雷加身,死的苦不堪言。”
郑国宝犹豫片刻,手紧紧抓着任盈盈的手,“教主,您能不能给看看,我这几个爱妾,是不是天上那些思凡宫娥?”
王森心想,你这几个爱妾,还有那两个小美人,自然都要是天上宫娥下界。尤其是那个大胸脯长腿的,又生了一头金发,这样的女人,看了就想骑,哪能不是天上的宫娥?可是口中却道:“这事却不能用天眼通看。你要知道,这天上的宫娥,随便乱看,是要受天谴的。只能用圆光术检验,只是这法术神通颇为费时,等老夫今日为信徒讲道之后,再检查不迟。你放心,你是老夫的亲传弟子,将来还要有许多仙姬跟着你修行减罪,你的姬妾,应该没什么问题。”
郑国宝道:“既然是教主今日**,不知在下是否有缘,能带着几个姬妾一起去听上一听?”
王森点头道:“你我命里有缘,这听经之事,自可一起前往。到时候,你就在我的下手位便是。这可是亲信侍从弟子,才有机会享受的福缘啊。这个位置听一次道,可上涨几十年的灵力,于你内丹早成,也大有好处。这机会你可千万要珍惜,不可荒废。”
开坛**,乃是闻香教发扬光大,添丁进口外加大发财源的大事。尤其今年还有金佛募捐任务,王森也得要准备一下。郑国宝一行,就先行前往法坛,看着那些教徒忙着布置,还有许多信徒已经聚集到了法坛之下,自觉排成队列,秩序倒是出奇的好。
任盈盈小声道:“待会说不得还要跪这王森一跪。我们都习惯了,你这皇亲国戚,也跪的下去?”
“这话说的,我这膝盖也不是不会打弯,有什么跪不得的。这出戏演就演全套,我就要看着岳父在这教徒面前,把王森掀下神坛。区区一跪,算不了什么。只要能赢,什么手段,我是不大在乎的,至于面子,我就更不在乎了,我要的是实惠。”
过了足有顿饭之功,只听云板响亮,众人纷纷下跪,迎接教主。阵阵笙管笛萧声悠扬,阵阵异香扑鼻。见有百十名身着轻纱的妙龄女子,手持净瓶、花篮,扬起漫天花瓣,或以甘霖喷洒前行。她们身上的纱衣轻薄,周身隐约可见,可这些妙龄女子全不以为意,全神贯注,仪态端方,如同散花天女。
又有百十名年少童子,面貌俊秀,弹奏乐器,护着一部四人抬的肩舆,抬肩舆的四条大汉上身不着衣物,露着那古铜色的肌肤,和健硕的肌肉。肩舆之上,王森面带微笑,手结法印,倒真如个活佛降世。
那些信徒不住磕头,山呼“教主功德无量,保佑万民,闻香圣教,救苦救难,弥勒转生,世间大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神通
方才在王家时,看这王森,充其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无赖。能说会道不假,不过对上郑国宝这当初好歹是靠着糊弄人混饭吃的人,也没什么用处。可现在见他端坐讲道时,郑国宝也不得不承认,这厮能创立闻香教这么偌大个教门,也着实有些手段。
但见他双手结印,口若悬河,先讲的三劫末日,钢风铁雨,后又讲闻香教义,消灾除难。又说到自家当年是如何救过一个九尾灵狐,仙狐感恩,赠尾而去。有这狐尾在手,百求百灵,无所不能。这时郑国宝也注意到,在这法坛上,确实供着一条粗大的红狐尾巴。暗自想道:他这边既信弥勒,又有八仙,还有九尾灵狐,难道还会有什么大蛇或是沙之尾兽?
这一通讲解,足讲了一个多时辰,郑国宝由于是未来重点培养对象,因此与其他几个核心人物一样有椅子坐,任盈盈等人有武功根基,站在他身后,也没什么要紧。那些教民跪在地上听讲,个个面带虔诚,全无半点倦怠之意,但倒是郑国宝听的昏昏欲睡,就差没打呵欠出来。
王森讲了个把时辰,依旧口沫横飞,精神不减,反倒是越发抖擞起来。偷眼观看,见郑国宝那副模样,心里暗自焦急:这京师来的名臣子弟,就是不同凡响。我这次算是使足了本事,一般的乡民,早就顶礼膜拜,拿自己当神仙供了。可这申公子,看模样分明是没什么兴趣。他要是不入教,那万贯家私,和这些娇滴滴能捏出水来的小娘子,怎么归自己啊?
有心硬做,一来对方靠山硬扎,后患无穷;二来走长途又带着万两白银的,身边带的保镖就没有等闲之辈,绝不容易对付。实在不行,就只好支会那几个与自己交好的山寨,半路动手劫人。之后再把他们卖了。平息申家怒火了。
讲经之后,他又说起金佛之事。“这石佛口,之所以是灵修的宝地,靠的便是雹神庙内的石佛。那佛像能积蓄灵力。只要大家诚心祈祷。灵力积蓄。来此修炼内丹者,就能早日结丹成功。再配合上,我教中秘制的结丹果。更是事半功倍。可是这石佛,就是不如金佛啊。这个大家都能明白吧,金的怎么着也比石头的好。等到三劫末日到来之时,咱们这石佛口要是有一尊丈二金佛在,任是何等的劫数,都能靠佛像神威抵挡下来。以我的财力,也完全可以把金佛修起来。再不成,一封信写到京里,皇后娘娘那边,也能给我垫办出来,是也不是?”
“教主说的对。”这时,上手与郑国宝对面方向,站起一人。这人二十左右的年纪,与郑国宝年纪相仿,生的相貌十分周正,衣料也十分考究。他是快开始**时才来到坐下的,也没人替郑国宝引见,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只是那些王家子侄,包括王森的几个儿子在内,对他都十分恭敬,看来身价非凡。王好古又被安排到下面干活,也不方便问,见他站起来,郑国宝不由格外用心。
只见这人来到王森身旁,对下面众信徒道:“各位父老,在下王亭,当今皇后娘娘,便是我的姐姐。我是皇后娘娘的亲兄弟,身为四品锦衣佥事,乃是朝廷的命官。今日到这里,就是要看一看闻香教,办的怎么样。”
郑国宝与王亭一样都是国舅,可是国舅和国舅不代表就能和睦相处。宫内二凤争鸣,斗的你死我活,王皇后的位子不稳,更是长年得不到天子宠幸,宫外,两位国舅也是王不见王,两下里从没碰过面。两人混迹的圈子,也无半点交集,各自都有各自的社交网络。王亭素与文官相善,他这勋贵身份被文官看不起,他也不在意,还是主动走文人的门路,还专门结交京师的才子,国子监的监生。平日里吟诗做赋,据说也有点才名。
郑国宝则是专与大明朝的武功勋贵往来,一干纨绔子弟飞鹰走马,斗鸡赌狗,骰子是朋友,纪女是至交,与这位王国舅,哪能走的到一起。若不是今日这个场合,也是没机会结识的。
王亭虽然也是锦衣四品堂官,可是他没有什么掌卫事或是署某某事的后缀,也就是个虚衔,拿钱不干事而已。若是在京师锦衣卫所里,郑国宝还可能要拿官衔压一压他,抖一抖上官的威风。不过在石佛口这种小地方,老百姓可没能力分辨他这官是值钱还是不值钱,只听到是锦衣卫,还是皇亲,个个面带惶恐,只当是自己信教惹了祸事。
王亭道:“王教主论起来,那还是我的长辈。我今日前来,也是想要入教的,待会还要烦劳王教主为我灌顶,从此大家就都是教友了。这金佛的事,也不用大家出钱,我王家一力承担。”
王森急忙说道:“国舅,不可啊。要修这金佛,凭我王某一人之力,足以修的起来。哪怕是四方募化,大明朝的大施主,也会排着队来交钱修佛像。只是这样一来,这天大的功德,就都让这些富户们积了去。要知,修这金佛的功德,胜过苦修十年,金佛成日,出资捐献者,都能享受功德回馈,迅速结丹,说不定还能白日飞升呢。这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这些教友,这些年虔诚信教,苦心修行,却不能积下这么一桩最大的功德,你们说,你们甘心不甘心?”
那些百姓听说修金佛还有这许多好事,纷纷说道:“教主发发慈悲,就把这功德留给我们来积,莫要便宜了外人啊。”
“是啊,我们从家乡来到石佛口听您讲道,这一路上也是辛苦的很。还望教主您老人家看在我们这份辛苦上,把功德留给我们,不能便宜外人啊。”
王森笑的越发慈祥,“你们放心。对于你们这样虔诚的教徒,神佛最是喜欢。你们积的一分功德就能抵的上别人积的三分功德。金佛修成之后,你们其中,说不定有些人立刻就能成仙得道,还有的人,妻女的天劫就满了,就能回家与你们父女团聚,夫妻团圆,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只是要知道,这金佛通体要用金铸,要修成丈二金身,这花费可不是小数目。大头是我拿,你们拿个小头就行,不过这小头,也不是小钱啊。我这个人,你们是知道的,从来不逼人拿钱,捐与不捐,全靠自愿,决不强求。捐多捐少,不设下限和上限。天上神佛都在看着呢,谁对他的心诚,谁对他有二心,神仙全都知道,瞒不了人。”
下面一人带头喊道:“教主放心。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们也要把这金佛修成。钱财身外物,消灾避劫,结丹飞升,才是正理。”
也有人道:“我虽然穷的分文皆无,连路费都是借的。可是我有一身的好力气,教主,修金佛也得要人吧。我情愿不要工钱,白贴干粮,将这金佛修起来,不知道算不算功德啊?”
“算,自然算啊。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量力而行,不要勉强自己。神仙的眼睛是亮的,他要的不是钱,是一份诚意。只要诚意到了,就有了功德,钱多钱少,都没关系。谁身上没带钱的也没事,把要捐的数目写上,就有你家乡的仙师,上门前去收奉献。”
他这闻香教服务周到,每年讲经时,都有几个好帐房给他记帐算帐,从来出不了差错。这募捐完毕之后,就是一年一次显示神通之时。只见王森站起身来,双手合什,闭目默念片刻。猛一睁眼“各位,如今我已将弥勒佛尊请到自己身上,有大灵力加持,任是何等疑难杂症,保证手到病除。只是灵力维持不易,只能维持半柱香的时光,谁有重病的赶快上来,咱们闻香教向来一视同仁,绝无差别对待。也好让咱们的国舅爷,看看闻香教的神通。”(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神罚
一般都是国舅,也都在锦衣卫任职,王亭之父王袆头上还有个永年伯的头衔,比起郑承宪这个空头指挥使,似乎要硬扎一些。王皇后又是名义上的六宫之首,郑皇贵妃,似乎也该对王皇后惧怕三分才是。可惜从实际情况看,则要整个反转过来。
王喜姐是皇后不假,可是一年里也未必能见几次皇帝,在皇宫里做的是个有名无实的活寡妇。郑娘娘专宠六宫,独得君宠。不但帮着皇帝批改奏章,同时也身带凤绶,执掌六宫,是内宫中真正意义上的实权人物。
若是有人敢对她这地位说一个不字,不用皇帝动手,慈宁宫的李太后,第一个就放他不过。当年隆庆爷在世时,陈皇后活的好好的,李太后也就是当时的李皇贵妃,便身带凤绶,掌握六宫。今日之郑娘娘与昔日之李娘娘一般无二,谁要说她这样是违制,那置老太后于何处?你这眼里还有没有老太后,有没有先帝?还是先要到一个合适你反省的岗位,去锻炼几年再说吧。
一个黑如煤炭的皇后,一个炙手可热的娘娘,连宫里的太监、宫娥都晓得怎样站队,更何况其他人。王亭父子除了每年的俸禄,和一些挂靠在名下的土地、店铺之外,日子过的,也不怎么舒心。后来郑国宝的无敌大队也不讲情面,收税收到了王家的铺面上,乡下也有人去圈了王家的地。
永年伯气不过,把官司打到了宫里。结果皇帝的回应只是个“知道了”便再无下文。王喜姐一肚子气,也不敢真去找万历天子说个清楚。再说没听说话本的先生说么,想当年那位姜皇后,便是仗着自己是六宫之主,打到妲己门上,结果怎么样?死的不能再死。
永年伯自忖,自己没有东伯侯那么大的本事,也没什么能力给闺女报仇,干脆只好暗气暗憋,认倒霉算了。反正自己家本来也是小门小户。当初能活。现在没理由活不下去。王亭结交文人才子,在京师刷声望,论名声远比郑国宝要好。可维持这名声,也是要花钱的。前些时。他接了封书信。说是他写的诗被江南的百花诗社看中。决定评选他为大明百年五十大杰出诗人。
这诗社的刊物据说在圈子内极有权威性,能上榜的无一不是当世才子。只要王亭汇出五百两银子的工本费,就能登上榜单。若是多汇五百两。就能保证成为前五名。到时候有机会免费到南京旅游,与江南才子切磋诗文,与秦淮花魁秉烛夜谈,还有可能结识江南的大家闺秀。
按那百花诗社的说法,江南的大家闺秀,貌美如花,作风开放,又爱慕才子。若是刊物前五名的才子,必能得小姐青睐,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段江南佳话。王亭这人是好名的,当时便想要寄钱。可他家的钱,都在老爹手里掌握着。尤其最近两年,王皇后地位越发危险,宫里没几个人愿意搭理她,王皇后得自己拿出钱去笼络党羽。便是那位东厂张公公,胃口也是大的很,他主动靠拢王皇后,可王皇后每年也得给他一大笔钱,否则张公公说不定就倒戈回去。
从皇后那弄不到钱,时不时还得从家里往宫里送钱,王伯爷怎么可能同意拿一千两银子出来,给儿子买榜?
没要来钱,差点挨了几棍子的王少爷,就把脑筋动到了王森这个自己上门来认的族亲上。听说他在石佛口混的不错,闻香教日进斗金,那自己作为皇亲国戚,到他门上去打打秋风也不算不对吧。
等到了地方,他见了这许多衣着单薄的散花天女,就阵阵心猿意马。要知,作为一个合格的才子,勾引良家妇女,几乎是必备技能。只可惜京师里的妇人有眼无珠,宁可把郑国宝这种纨绔引进闺房,却没几个人愿意让自己成为入幕之宾。若是这些圣女仙姑,有一两个看上自己,闹出红拂巨眼识李靖的佳话,该有多好?
当王森说出要修金佛时,王亭主动拍胸脯承担,也是为了让那些圣女知道,你家国舅是有钱的。想这些小娘子,只是些乡下丫头,与京师的姑娘不同,不会要求自己先付钱,说不定请个六百文的便宜吃喝就能拿下了。再说,自己拍胸脯应下这事,又不是真让自己掏金子,无非是给王森帮个忙,好骗那些无知愚民掏钱。只要能把督修金佛的好事拿下来,自己少说也要占他几十斤金子的便宜。
此时听王森要显示神通,他又配合道:“是啊,本官在京师就听说了王教主好大神通,今日正好看开眼界。若是王仙师果有神通,我回京保举你一本,说不定封王教主一个护国仙师,到时候为朝廷出力报效,那才是大功德呢。”
郑国宝没想到自己这一网,居然无意中把王皇后的亲兄弟给网了进来,嘴角牵动,露出一丝冷笑。孙子,你家平日里谨小慎微,我动不了你,这回你自己撞到枪口上,就别想再轻松过关了。
这治病神通,本是每年听经时的重要环节。有不少信徒也是身上有病,本地的仙师或发功,或赐丹,可是也只能管一时,过不多久就要复发,甚至比以前还要厉害。也有的地方,仙师会摆神坛请神上身,举办大型驱魔仪式,只是收效也十分有限。都等着一年一次,听教主**之后,请教主动手,驱除邪魔,治疗疾病。不过大多数人来了几年,也没赶上治疗。好在这些人最是善于自我安慰,又能隐忍,只想着今年等不到等明年,明年等不到等后年,早晚有等到的时候。
这病人上台最讲秩序,只见从各出涌出几十条手持刀枪的大汉,封住道路,维持秩序,不让大家乱挤。
“别乱别乱。一乱一吵,佛爷生气,可是就要走了。那便谁也看不得病,大家都老实待好,一个个来。”
这些信徒也是来的多了,懂得规矩,自觉排好队列。只见排头位置,乃是个农夫打扮的老者,一顶破草帽背在身后,边走边道:“这胳膊啊,来朝圣的路上摔的掉了环,还请教主给俺看看。您说俺是来朝圣的,应该有佛爷庇护才是,怎么就能摔了?一摔,怎么还就掉环了?找了几个正骨的郎中,还都办不了了,这是怎么话说的?”
这老农许是常年在田里干活,练就的一副大嗓门。这份吵吵,整个法坛以及前几排的教民,全都听了个清楚。王森心中奇怪,这老人不是自己这边预先安排好的亲信,他是怎么挤过来的?那些负责保证正常运转的弟子门徒,是干什么吃的?这块的工作一向是王好古负责,难道这厮已经蠢到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了?
若是在往日,他可以找很多理由,把这个不太容易把握的病患推掉,换上自己安排好的内应。可是今天既有国舅,又有大金主在做,若是自己显的底气不足,这下面的戏,也就不必唱了。
这脱臼之症,自问还是能治。日月神教教授的常见疾病治疗里,属这正骨术自己练的最好,应该还能应付。脸上带着那佛陀般慈悲的笑容,朝着那老农道:“这位老哥,看岁数你比我还大些,来来来,我给你医治。你来朝拜佛祖,这是好的。想是你身上灾劫未尽,要受些大波折,看在你朝佛的份上,老天只让你胳膊脱臼,这也算是格外的恩厚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搅局
那老农许是新入教的,不大懂规矩。并不以得到教主亲手疗伤为荣,反倒十分不痛快。边走边道:“恩厚?俺可不觉得恩厚。俺本来自己家里有十亩地,却都因为俺的那不孝儿子,非要入教,结果就都成了教产。俺辛苦了一辈子,咋就成了个佃户?年年还要给教里交租子,比起朝廷的赋税,也没见少了多少。俺的儿媳妇,孙女,又成了教里的仙姑。俺那孙女明明是个大闺女,怎么成了仙姑没多少日子,就大了肚子?这是怎么回子事,今天,也得跟教主说道说道。”
王森眉头暗皱,心道:这是哪冒出来的老货,难道是成心来塌我的台?眼下整个北直隶的教门里,自己的闻香教一家独大,又称东大乘教,在江湖上,自己还有个大乘明王的绰号。按照江湖上的说法,自己早已是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乃是河朔武林第一高手。
这些传言有真有假,有一些还是王森花了钱,让人故意散布出去的,为的就是扬名,好让那些不知所谓的侠少,侠女,没事少来自己这作死。而且自己武功即使不高,人马可是实在的。哪一路山头,敢来派人到自己的教坛捣乱,不怕被自己杀了全家满门?
当初有几个教门也学着闻香教的手段,派人到闻香教来拉羊,结果男的杀女的间,人头都堆到了对方教主的家门外。靠这一手,就镇住了北直隶大小地下教门。一干妖魔鬼怪不敢出来送死,闻香教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来捣乱的了。再看这老人年纪也有七十多岁,看穿着打扮,也是个普通农夫的样子,走路一瘸一点,也不像是江湖中人模样。
王森暗自咬牙,脸上依旧是那份慈悲模样。“老人家,这钱财啊,乃是我们身上的罪孽。钱财积的多。便是罪孽积的多。将来是要还债的。你把田地捐出来,奉献给神佛,就可避过三劫末日,这说来。其实是帮你消灾解厄呢。你那孙女。儿媳妇。多半便是天宫中思凡的宫娥,偷跑下界的。让她们做仙姑,也是为了减她们的罪。否则天帝震怒。不单她们要死,还要连累你的家门。你那孙女的事么,我想也是消灾,完劫。”
那老人腿脚不灵活,走的可不慢。此时已经来到法台上,他嗓门越喊越高,底气十足。“完劫,消灾?俺村里那仙师,本来就是个二流子,偷着看俺孙女好几回了,还拿些不三不四的话来撩她。被俺孙女一通臭骂给骂跑了,可我孙女一入教,就被他拉去消灾,硬是给糟践了。这算哪门子消灾,哪门子完劫?俺那孙女性子烈,想不开就跳了井。这算是完劫,这算消灾?俺家原来日子还过的去,现在得借债交租子,借债花路费,这叫对俺们好?这个道理,俺可听不大明白。要说钱是罪孽,教主您老人家的钱财,可比我们谁的钱财都多。不信就去看看,你家的祖坟,你家的宅子,比起县太爷的家宅都要好些,这叫没钱?怎么教主,您老人家,就不怕这钢风铁雷,黑雨?哪个闺女是天上的宫娥,你们说了就算了?要按这这法子,那俺村的几个光棍若是说谁家的姑娘是他命里的婆娘,那闺女就归他了?再说俺怎么就不明白呢,凭什么跟你们睡觉,就能消除灾厄?这是哪国的法术神通?”
王森有心发作,将这老货捉下去打死。可是那位申家公子就在这看着,自己一动蛮横,他必有警觉,只怕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他强做笑脸道:“老人家,您身子不好,还是少说两句话吧。咱们先看病,看病要紧。”心里则打好了盘算,不论如何,你这老货绝对留不得。等你出了石佛口,就让人把你乱刀分尸,也让人知道,口出恶言,不敬教主,是个什么下场。
那老人嗓门大,声音高,教徒里许多人都听见了。他们平日里倒也觉得这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若是有人对他们说这道理,说不定他们还会举起拳头,拿起镰刀。不过这老人,可不是那些街上的行人,而是自己的教友啊。他若是被邪魔上身,那不是说,自己信这闻香教,也防不住恶魔附体?若不是被恶魔上身,那就是说的是实情,讲的是道理,这遭遇听着耳熟,好象是大多数人都遇到过,又觉得被他这一骂,似乎往日里理所当然的事,也有些动摇了。
王森强笑两声,边为老者把胳膊端上去,边说道:“老人家,咱们现在是看病环节,还是不要浪费大家时间的好。你说的这个情况啊,我会派人调查的。若果真是我教中仙师为非作歹,那我定然要还你个公道,绝不会饶了他。”
他边说把一用力,就把这脱臼的胳膊接上。那老人却不买帐:“什么,查?派人?这话叫什么话?你是闻香教教主,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按你刚才说的,三劫应世,信了闻香教才能得生。世间诸天神佛,除了三世佛外,其余均为伪佛。三世佛无所不能,法力无边。而你,就是三世佛在人间的唯一化身,所有信徒必须敬你为神,以你为父。那你这神通,咋还能不知道,你手下的仙师干没干坏事呢?再不成,你把你那狐狸尾巴摇上几摇,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说到此,朝着台下的百姓喊道:“我说乡亲们。你们可得长点心眼,要是连咱这无所不能的教主,都有了不知道的事了,这教还怎么信?将来,修这金佛,要咱家家倾家荡产,可是到时候若是佛爷的身高不是丈二而是丈一,或是九尺,教主他老人家,来个不知道,咱这钱找谁要去。”
王森把脸一沉道:“这位教友,不要胡言乱语。如今是治病的时候,你的病治完了,就该下去了。我看你要多念诵几次经文,免得被邪魔侵袭,占据身体,成了人间的祸害。”
“教主,你说的这是啥话来?俺这经文背的滚瓜烂熟,你说是什么经,俺都会背。金锁洪阳策,无生老母救世经,哪个俺不会?再说,俺这病可没好,你看这膀子不还掉着呢么?”
王森方才明明确定已经替这老货把膀子接上了,可是此时却发现,那胳膊还跟上台时一样,无力的垂着,还是脱臼。
他揉了揉眼睛,二次装模做样的念了通经文,大喝一声“佛祖庇佑,赐我神通。”将这老人的胳膊二次接上,他这回可是仔细检查过了,绝没有任何问题。这才说道:“老人家,我看你确实有问题。你向佛之心不诚,才引来上天惩罚,如今我以大佛力加持……”
他话刚说到这,却见那老人的胳膊还是软耷耷的垂着,毫无气力。那老人更是骂道:“乡亲们,你们可看见了。俺这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王教主就不给俺治病啊。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脱臼,就要那么戏耍人。俺家里十亩好地,一个水灵灵的孙女,就这么完了。可到了出事的时候,连个病都不给治啊。”
王森这回算是知道遇到了硬点子,这老人多半路数不正。只好堆笑道:“老朋友。你这胳膊么,看来是比较麻烦,我看不如这样。你且随我的人,到我家中休息。等我给别人看好了病,专门为你开坛做法,拼着多费些手脚,定让你恢复如初,你看如何?”
那老人却似乎是不懂江湖规矩的,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先把这一关放过去,再谈赔偿的事。反倒骂的更凶“去你家里?凭啥?俺这是来看病的,凭啥去你家里?你这是借了弥勒佛的佛力,如果连现在都治不好,那你单独开坛,能治的好?难道你这些把戏都是骗人的,实际还不如你平时的开坛法力强?那你让我们花这么多路费,到石佛口来做啥?”
王好贤见事不好,将牙一咬,向前一步道:“教主。我看这老儿得的不是病,而是被恶魔侵蚀了周身,因此佛力制他不住。为了不让他害人,只得将他捆起来,再以火刑驱魔,否则怕是大家都要受害。”
王森点点头,这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却见这方才还步履蹒跚,胳膊脱臼的老人,一刹时变的如同敏捷的猎豹,眨眼之间就到了王森面前。王好贤还没说话,就被那老人一脚踢的下了法台。王森武功平平,这种打架的场合更是多年没经历了,刚要抵抗,已经被老者抓住,一口短刀抵脖子上。“王教主,你现在,可还要抓俺这邪魔么?”(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八揭穿
这几下变故兔起鹘落,法坛上王家子弟都没反应过来,王森已经落入这老人的手中。与此同时台下教徒之中也起了骚乱,有人拿了边军中的穿云炮施放,一道黑烟直冲云霄。
那些教众见教主被拿,初时也是一阵大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有的丁壮想要扑上去抢救教主,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抓住。“后生,看你能的,你还想要救教主?咱教主是什么手段,什么神通,能被这破刀制住?这分明是哪一路不开眼的蟊贼,想来架票,这回活该倒霉了。你是后入教的吧,没见过当年教主演示神通时的手段。我当年可看过,咱教主有金身护体,刀枪不入,拿了火铳打,身上的衣服连个破洞都没有。教主当时说了,他这叫弥勒金身,乃是一门了不起的神通,便是天劫也顶的住,民间凡铁,根本就伤不了他。你看好戏吧,待会教主就该运起神力,降妖伏魔了。”
这些人的眼神中,充满了虔诚与期待,就等着看教主如何施展法术,又是施展哪一门的法术,自己也好开开眼。往来一次石佛口,花费不小,能看一看教主的神功,也算值了。有人高喊道:“恭请教主,施展神通,降妖除魔,扫荡妖邪。”他这一喊,起了带头作用,不少信徒跟着高喊起来。
石佛口内,自有王家的亲信卫队,这些人本来对教众和颜悦色,只是维持秩序。可是见了这情形之后。脸上神情一变,先是匆匆奔去,不多时就取了刀枪兵器,扛着火铳鸟枪又冲了回来。这些卫队人丁数百,个个身强力壮,取了兵器之后,脸上神情也十分凶悍,将法台附近的教众驱赶开,包围法坛。
有那些走的慢的,少不得便是一拳一脚。连踢带打。这前排的有一些却是年纪大的教徒。腿脚不灵便,走也走不快。再者教主亲示神通,降妖伏魔的好戏,平日里去哪看去?根本就舍不得离开。见那教丁推搡。那位带了女儿来请教主驱邪的老者道:“你们这是做啥?我可是第一批入教的老人。家里的田产也全都奉献出来做了教产。连教主他老人家都称赞过我有慧根,是能得道的。我要在这,看教主他老人家演示神通。施展法术,你们推我干啥?”
见这老人干脆坐在地上不动弹,那卫队也不说话,只将手中的钢刀一抡,老者的人头便被砍了下来,污血喷溅,死尸倒地。
王森不知挟持自己的老人是何方神圣,下面这些虔诚的教民里,还有多少是这老人的同伴。见教丁杀人,不但不阻拦,反倒喊道:“给我杀,给我砍!这些人里,说不定就有这人的同伙,杀了全杀了!阻挡列阵的,一个不留。”
他这几句喊的声音很大,他又是讲经说法练就的好嗓子,那些教民们全都听了个清楚。彼此面面相觑,心中未免大生疑惑:教主这是怎么了?他不是该施展神通,降此妖邪么?怎么反倒让人杀起教徒来了?
那些教丁听了王森的命令,更不怠慢,刀枪起处,死尸乱滚,不多时前排的几十个教徒就被杀了个干净,鲜血流了一地。这些死者多是年年来此朝圣的,与这些教民彼此熟识,见他们无辜被杀,那些教民的心里也不由有了一丝动摇。
王森这时暗想:若是这老货真是哪一路的大王倒还好说,大不了破费些金钱便是。就怕是日月神教派出来的杀手,要命不要钱的,可就没法对付了。挤出一丝笑脸道:“老朋友,您是哪一路的高人,还请留个名姓,说不定,咱还有交情呢。王某在此开山立柜,赚些小钱,若是哪点做的不到,得罪了哪位朋友,还请明示,王某必然要登门赔罪。您看看,这样一闹,咱们彼此不就伤了和气了么?今天国舅爷也在,你难道还要当着国舅的面杀人么?”
那老人一声冷笑,高喝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任我行是也。石自然,你可认得我?”
石自然入教时,任我行已经被关押在梅庄西湖,对他自是不认识。可是这名字,王森并不陌生。毕竟当年任我行纵横江湖,两手沾满血腥,被江湖中人称为人屠,这样的狠人,王森怎么能不知道?尤其是最近任我行西湖脱困,后又在盐、漕两帮都当上了副帮主,声威大镇,江南武林正派不但不与他为难,反倒与他多有往来。来闻香教的江湖人,就有人把这当成新闻来说,王森也记在心里。没想到自己闷头发财,怎么招来了这个煞星?
这老儿当年在江湖上就是出名的心狠手辣,手段歹毒。一想到自己落到这人手里,王森两条腿都有些发颤,只怕下一刻,对方就一刀割了自己的喉咙。“原来……原来是任老先生,晚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老先生莫怪莫怪。”
下面那些教徒不是江湖中人,谁知道任我行是什么东西?见他挟持了自己的教主,自家教主却又对他一味讨好,大为疑惑。有人高声喊道:“教主,咱们还有许多仪式要办,您何必与这老不死的多费时间。赶快施展神通,将他降伏了,咱们还好做正事啊。”
“老东西,快点放了教主,再给我们教主磕头认错。否则教主一念可杀人,你这把老骨头,顷刻变成齑粉。别以为你那破刀有用,我们教主练就不坏金身,刀枪不入,火器不伤,你这把凡铁,能济什么事?”
任我行听了这些叫嚣不怒反笑,朝王森道:“石自然,你好大的本事啊。没想到你居然练就了不坏金身,这功夫,老夫活了这么大年纪,可也没见过,干脆今天先砍你几百刀,见识见识,什么叫不坏金身。”
王森吓的魂不附体,急忙道:“砍不得,砍不得。老爷子,那些都是骗人的。”他后面的字咬音极轻,下面的教徒听不见。任我行却高声道:“老夫我年龄大了,耳朵不大好使,你大点声,否则我听不到,只好一刀砍下去了。”
石自然见他如此举动,心知这多半是要来毁自己招牌的。转念一想,今日自己丑态毕露,于威风也大有影响。只好把这些朝圣者全都杀了,免得把自己出丑的事泄露出去,对于死人,也就没什么好怕了。只好提高嗓门道:“老爷子别砍,我那不坏金身,是假的,骗人的。这些人都是蠢货看不出来,才上小人的当。您老人家是高人前辈,可别跟我一般见识。什么火器不伤,那是火器里压根就没装铅子,只听响,不伤人,自然打不坏。至于刀枪不入,也是江湖上卖膏药的人惯用的把戏而已。”
“假的?骗人的?不能吧。我听说你石佛口立教时,可是天降神迹,又听说你能生死人,肉白骨,法力高的很。被老夫砍上几刀,一定不会有事。来来,咱们先找不要紧的地方砍几刀,你再施展神通法术,把伤治好就是。再要不,我这有黑血神针,中者即死。扎你几针,你再施展神通把毒解了,老夫就也入你门下。”
“砍不得!老爷子,老前辈,真砍不得啊。什么神迹,什么医术,都是假的。全都是做好的局,只为骗这些肥羊入教。还有那医术,年年都是我安排好了人,在下面装成病人,再由我胡乱弄几下,病人就说自己好了。这都是安排好的,不是真医术。若是有那不是我安排的人,我就说他病的不重,让他不要占用大家时间,把他打发下去。那些仙丹等项,与那走江湖的卖的大力丸,没什么区别,吃了不好不坏。有些好药,也是我们在药房买的成丹,专门为了扬名,或是为了好做局才用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一抓
那些教民见教主亲自承认以往那些神通都是假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王森偷眼看去,见自己小儿子王好贤跑下法台,知他定是去调动人马,封门杀人,心头稍定,也就没了顾忌,问什么便肯说什么。
“我叫石自然,不叫王森。乡亲们,任老英雄说的对,我真不叫王森。我也不是皇后娘娘的亲族,是蓟门的皮匠。我改名王森,只是为了好攀亲戚,靠这皇亲的关系,官府才不敢办我,容忍我四乡八镇的传教。我的田地又能免税,赋役摊派也不会派到我头上。我”
“您说吃了我的仙丹,可以畅游仙境的事?那也是用的阿芙蓉。这是我在圣教学来的秘方,以阿芙蓉制丹,吃了之后,就让人昏昏沉沉,如坠云里雾里,飘飘欲仙,还能嗜丹成瘾,靠这仙丹,也能发财。”
“三尸脑神丹?这个我们也是买的。教里的大施主,大财主,都要让他们吃三尸脑神丹,若是他们不肯交出家产,就不给他们解药,以此挟制,直到让他把全家的家产都交出来,才能罢休。”
“不入教者?不入教者自然是杀了。我闻香教建立之初,多不肯信。我就让我的儿子徒弟拿着斧子,把几个不肯入教的人家满门杀了,再说这是神佛降下的惩罚,让百姓不敢不入教。其他教门与我争夺教众,我也就派人去将那些教门的人杀了,再去夺了那教门的积蓄。入我的家财。”
“那狐狸尾巴?那就是我从猎户手里随便买的,拿来骗人的。您看那皮毛光鲜,也是因为我年年买新的。我立教之时,没人肯信,只好编个九尾灵狐躲避天劫,赠尾报恩的鬼话,才好让人信我有术,否则谁肯入门。”
“修庙。是啊,这石佛口的庙,都是让这些信徒掏钱才修的起来。这么多的庙宇馆舍。花费巨大。不让他们出钱,谁出啊。这修庙的钱,我们又从中克扣几成,修庙的工人。则用这些教民。连人工开支都省了。”
“田地。是啊。那些财富皆是罪孽的话,自然是鬼扯。我辛苦传教,为的不就是发财么?因此我让教徒捐钱捐地。都是归到自己名下,成了我王家的积蓄。这些人自己蠢,也不好怪我。看看我家的房子,我家的田地,那钱财怎么可能是罪孽。”
“仙姑……。仙姑这事,您老人家还不明白么?谁家的闺女娘子长的漂亮,我们就说她是天上仙子思凡下界,要跟我们双休才能化解灾难。那些小娘子有的害怕,也就从了。若是死活不从的,我们就用强,用药。实在刚烈的,完事后想法自尽,我们就对她的家里说,是她自己罪孽已满,上了天庭。还有那新娘子成亲,由仙师驱邪,也是我们想出来的法子,把那落洪说成不洁之物,沾之便会家宅衰败,必须由仙师代替新郎,才能化解。这都是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还望老爷子高抬贵手啊。”
拿钢刀刺的越来越深,王森说的越来越快,只好把教中秘辛全都招了,只求任我行的刀不要真把头割下来。那些教民却是越听心越凉,自己这些年供养的,居然是个江湖骗子。自己的妻女,就被这样的骗子银玩,田地被他们夺去,乃至只因为他们说是邪魔,自己就要子弑父,夫杀妻。类似这样的惨剧,不知出了多少,却都是受了这骗子的愚弄?
再看地上那些死尸,都是些垂暮之年的老者,也都被他们这样随意杀戮,这闻香教所谓的慈悲,看来也是场笑话了。这些人,分明就是土匪,强盗。不过现在明白,又有什么用?他们能杀那些老人,就不能杀自己么?这些丁壮,却是看着台上那些散花天女,拼命的想要寻找自己的妻子、亲人是否在里面,又捏紧了拳头,准备拼命。
王森**时,吹奏乐器的童子与部分仙女都在台下伺候着,随时候命。此时听王森把真相一一分说,那些女子早就哭的成了泪人,还有的一头就撞向了法台旁边的石羊。
王亭本来是想要到王森这发一笔财的,没想到事情出了这样的变化,这财八成是发不成了。任我行的名号他是知道的,同时他也知道,这老魔头如今是郑国宝的便宜岳父,朝廷对他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不把他当钦犯通缉。可是朝廷不通缉,不代表这老魔头变成了不吃肉的老山羊,万一他凶性大发,把自己顺手宰了,岂不冤枉?
更要命的是,郑国宝到底在不在石佛口?内宫之中剑拔弩张,自己姐姐的位置,被那郑娘娘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石佛口闻香教,原本以为只是立教门骗点钱,没想到,牵扯到这么多人命案里,更要命的是,王森还承认了,他来自日月神教。如果郑国宝揪住这点不放,硬说成闻香教勾结日月神教,而自己家勾结闻香教,那么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简直不敢想象。
石自然不姓王这个事实,反倒无关紧要。他真姓什么,谁在乎。在乎的是他是王家自己亲口认下的亲戚,王皇后的亲弟弟,还来为闻香教坐镇撑腰。要说两家没点关系,谁肯信?闻香教每年,也确实给王家一份孝敬银子,如今这笔额外的进项,很可能就是要了自己家命的催命符。
他起身刚要走,却见对面那位带了几个美貌妾婢的公子站起身来,用手点指道:“王兄,你往哪里去啊?郑国宝在此多时了,咱们都是皇亲国戚,见面不聊几句,起身就走,这像话么?你们啊,还不把王国舅,给我请过来?”
任盈盈,哱云两人一左一右,冲向王亭。王亭身边本也有四个护卫,上前一步就要接战。却听郑国宝一声断喝“谁敢跟本官的妾室动手,一枪毙了!”
曲非烟也跳将出来,昂着头道:“我就是日月魔女曲非烟,剑圣风清扬也败在我的手上。你们四个,比风清扬如何?”
王亭带的四个护卫,年纪都不算大,都是有着剑术八级专业证书的侠少。个个都有着一份了不起的履历,比如什么剑屠三虎,掌劈双魔,曾经荣获大明侠少排行榜,副榜前五十名提名资格,在本门派内,曾担任荣誉大弟子、执行副掌门等等。靠着这份履历,每月的月俸,都要多给二两。
王亭要面子,不肯带那些粗鄙的军汉出身的家丁,那些侠少更是说过,我们都是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高手,那些军汉,根本不是对手。有我们保护,便是千军万马,也可应付。
可今日不是千军万马,只是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这四位剑术专八的高手,却连交战的勇气都没有,尤其听说那个粉嫩可爱小丫头是什么日月魔女曲非烟之后,就仿佛见了鬼一样,将宝剑一丢,怪叫一声倒在地上。口中道:“好厉害的日月魔女,居然练成了先天无形破体剑气,借着说话的机会,就伤了我们。”
“魔教妖女,果然卑鄙无耻,有本事光明正大,用剑气暗算,算什么好汉。”
“国舅,对不住啊。我们虽然是剑术八级,奈何这妖女是大天位的高手,又暗算在先,我们怕是保不住你了。”
任盈盈与哱云不管那些,在这几个滚地葫芦的身上踩了过去,直接就抓住了王亭的两条胳膊,向后一扭,将王亭疼的面色发白,不住鬼叫。“我是国舅,我是锦衣堂官,你们这两个贱人胆敢伤我,我姐姐就把你们卖到坊司。”
女兵痞哱云却是个荤素不忌的,听他骂的难听,将手伸到王公子的腰下,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比我男人的差远了”。手上只一用力,一声惨叫之中,这位王公子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灭教
女兵痞这手鹰爪功夫,郑国宝看了之后下意识的一掩腿,心道:这女人当真够狠,今后还是要多讨她点欢喜。她上次似乎说过要涨月钱的?还是赶紧答应了吧,还有她上次看中的那首饰,也是赶紧办妥为好。
这位王国舅被捏倒,几个护卫也都被捆住。王森这时也知,这位公子哥绝对不是申时行家的人,问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苦与我为难?你到底是谁?”
“好说了。在下二品都指挥使衔实授锦衣卫指挥使郑麒郑国宝,大兴父老抬爱,送了个绰号净街锣的便是,再往下问,当今郑娘娘,就是我的妹子。我与那位晕过去的王亭一样,都是国舅,不过呢,我身上多担着一个访查魔教的差使,王森,你如今已成阶下之囚,还想要收我为徒么?”
王森也明白,自己落在任我行手中,凶险是凶险,若是价钱合适,也可获得一线生机。若是落到国舅手中,就单为了一个王皇后的关系,他就不会放过自己。他将牙一咬“郑国舅,原来这一切是你做的好事。你搞的我王森家败人亡,难道你自己就会有好下场么?这石佛口,是我惨淡经营数年的根基所在,手上也有几百儿郎,若是大家一拍两散,你这点人手,就一定有便宜么?”
他这边人马数百,手中刀枪鲜明,还有火器压阵,论人数远胜郑国宝手下的人马。若是交起手来,以多打少。怎么看也是郑国宝要吃亏的局面。王森又道:“国舅,咱们无冤无仇,我在石佛口开山门收弟子,不曾碍着你什么,你与我为难,是什么道理?今日这事,若是你肯退一步,我也就肯退一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可以在我闻香教那一份干股。每年有你的孝敬。若是你非要与我为难。大家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郑国宝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半点不见惊怒之色。“王教主,好大气派啊。被任老爷子拿住,还敢这么硬气的。天下也没有几个。罢了罢了。到底是一教之主。倒是有点虎死不倒威的气派,郑某也要对你写个服字。不过王教主,光是硬气是没用的。你这几百教众,难道真能留的住我?你该不会以为,本国舅就带这么点人,就来抓你吧?刚才那穿云炮,你没看见?”
王森也知,穿云炮响,必是郑国宝召集部众的信号,此时若是号召教丁群起而攻,把郑国宝拿下,倒是有点把握。可是,自己可还在掌握之中,若是教丁一攻,对方先把自己杀了,那即使砍死国舅,又有什么用?
那些教丁也不敢自作主张发动攻击,一时双方就彼此僵住。王森道:“国舅,你把我放了,王某的家财,你要多少,就拿多少。你若是非跟我为难,我便命令教众杀将上来,到时候咱们大家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看把你能的,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有什么资格与本国舅同归于尽?你手下这些泥腿子,还想跟我较量?你方才若是下的了决断,一声令下,群起而攻,我还敬佩你是个人物。如今么,你已经没机会了,认栽吧。”
只听阵阵铁靴踏地,铠甲铿锵之声,一队周身铁甲包裹的士兵顺着大街,一路小跑,来到这法坛方向,守卫的教丁哪见过这样全身包铁的精锐?顿时纷纷后退,任被他们撞了进来。而那些铁甲兵为首者身高过人,面目凶恶,却是个夷人。等来到法坛之前,这队兵马立好阵势,那洋人上前施礼道“瑞恩斯坦奉命来到。伟大的爵士,总是第一个赶到战场。”
奉了王森之命前去封门的王好贤,也在这队伍裹胁之中,他此时扯开脖子喊道:“爹,大事不好了。咱的石佛口,有官兵的内应,城门,已经失守了。”
郑国宝的家丁与部分苍头军,扮演做商贩,朝圣的信徒混入石佛口内,见了那信炮,立即发动,袭击守门的教丁。这城头上虽然架着火器,有教丁往来巡逻,可是谁也没真想到能有战事。日月神教的人,早被自己买通了,其他人,谁敢来撩闻香教的虎须,不怕被夜间上门,砍了全家么?
周边的几路土匪,也都是闻香教的朋友,大家平日里往来频繁,是一起喝酒吃肉玩女人的兄弟,哪能对自己动刀?因此这些人的巡逻多是走样子,不肯用心。又知道今天是开坛**之日,王家人都在法坛支应,不会来城门处查岗,格外的放松。几个人聚在一起或是掷骰子,或是打马吊。等到家丁杀进城楼时,这些人居然还打的正热闹,兵器都扔在一边,全都乖乖做了俘虏。
家丁们抢了城门,瑞恩斯坦的这支洋兵进城格外顺畅。王好贤前来传令,正好送上门来,做了撞网之鱼,被洋兵捆起来,押到法坛之前。这支洋兵人马不过百人,可是胜在队型严整,装备精良,人人铁甲护身,便是滦州卫的正军,也没有这么好的铁甲。
闻香教的教丁里,也有些混过团练的,那教习则是军卫里的逃户,本事算不上好,眼睛可不揉沙子。一眼就看的出,这样的队伍,是打老了仗的老军伍,非是自己这些虚张声势的杂军可比。个个只是大呼小叫,没人敢往上冲,队型也有些散乱。
瑞恩斯坦咧开大嘴笑道:“伟大的瑞恩斯坦伯爵在此,你们胆敢和我交战么?士兵们,我们转战诸国,身经百战,今天就教教他们,该如何打仗。”
那些洋兵将燧发枪全都端在手中,列好排枪队,前排的洋兵,则举着双手大剑,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发动冲锋。这些洋人身高体健,论体型完全压制了闻香教的教丁,再加上兵器整齐,盔甲鲜亮,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把这支教丁打的溃不成军。
郑国宝笑道:“王森,你眼睛没瞎的话,就看的出来,你的人跟我的人,到底谁比较能打一些?你觉得,我还需要你放我一条活路么?”
王森以往所见的,都是地方卫所的军户,和普通的营兵,又加上杨莲亭的教化,认定明军羸弱,不堪一击,以百不能敌十。自认为凭这支精锐教丁,若是真到了需要撕杀的时候,必能打的官军落花流水。可眼看这支铁罐头洋人,他也全无信心。按说他闻香教内,还有另一支精锐,就是那些被他吞并过来的魔教中人。这些人的三尸脑神丹,需要他来供应,按说忠诚度应该没问题。可是闹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见那些日月教的人,前来接应?
强咬牙关,王森硬撑道:“我……我还有这许多教徒,你这人马只有百多人,哪敌的过我这数千教众。”
“教众,你还有脸提教众?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号召起多少教众?你看看下面那些人,还有多少人肯信你?老爷子,松开他,量他也跑不了。”
任我行依言把手放开,“他跑只管跑,老夫这黑血神针,也好发个利市。”
王森也知道,自己在任我行这种前辈凶人面前,根本不可能逃的掉。而法坛上的几个王家子侄,被女兵痞的杏眼一扫,都觉得跨下生寒,哪个也不敢过来。王森只好对着那些教众喊道:“各位教友,方才的话,你们也看见了,是他们逼我说的啊。你们不要信,这些人是邪魔,是妖孽。杀了他们,你们的劫就满了,你们的灾就消了。就能拿回你们的田地,迎回你们的妻女,还犹豫什么?快点卫道除魔,才是正理!……这些是官兵,最无人性,你们不杀他,他也会拿你们的人头,当作战功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断香
往日他这弥勒化身,世间真佛一声令下,不拘要钱要物,那些百姓必然积极响应,便是要他们的妻女,这些人也会毫不犹豫的献出。可是今天饶是他喊了三五次,那些百姓,却依旧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见有个年轻人一步跨出,指着王森骂道:“狗娘养的!你还我的妹妹,你还我的娘子!她们……她们如今都在哪?”
他这一声喊,算是开了头,不停的有百姓喊道:“狗东西,你还我家的田,还我的银子!”
王森急忙又道:“我方才说的话,是刀压脖子上,没有办法啊。你们的娘子,家人,田地,产业,都好办。只要灭了眼前的邪魔,那些都还给你们。你们还能躲过末日灾劫,将来可以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这是最大的功德,比修金佛,建寺庙,还要大许多倍,你们还犹豫什么?”
“教主,您不是有丈二金身么?怎么还怕钢刀?钢刀压脖,对我们有用,对您有什么用?难道您当初显示的神通,真是假的?”却是个上了年纪的教众,在人群里朝着台上发问。
王森被这话问的没法接口,半天才道:“那……那老人是大魔头,大妖邪。他手中的钢刀,非是凡铁,乃是魔兵。便是修炼有丈二金身,也抵挡不住。”
“魔兵?那如今那老头把兵器挪开了,怎么不见教主施展神通,降伏妖孽?你不是能请来天兵天将。能招来九天神雷?一念之间,就能杀人于无形?那您老人家还等什么?只要您施展神通,杀了这老儿,我们就听你的,去捶死这些官兵。”
这些百姓倒也实际,直接要求王森与任我行斗法。任我行冷笑道:“你们也太高看了这个神棍!他不过是蓟门一无赖,编了些不着边际的鬼话,糊弄百姓而已。还说什么他母亲梦感成孕,完璧生子。这种事无从验证,自然随他信口胡言。你们也当真是太好骗了些。若说天兵天将。他王森招不来,只有郑国舅,郑缇帅,才能招来天兵天将。扫荡这些妖邪。”
这时。远方也有旗花火箭升起。郑国宝知道是约好的人马到了,对百姓喊道:“乡亲们。你们这些人,内中大多是本性善良的。无非是受了奸人愚弄,入了邪门,可能做下些错事。朝廷宽宏,既往不咎。往日之事,一概不问。只是那些枉死的无辜,你们要记在心里,若是有那妖人托言鬼神,自封神灵,认定除己之外,皆为妖孽,还要你们奉献产业妻女,杀戮无辜者,只管一顿拳头捶死了他。这天下的真神,乃是京师之内,紫禁城中的天家。万岁乃是天子,他才是真正的神仙,有求必应。你们想要吃要喝,想要过好日子,一就是要忠于天子,二就是要安心本分,农人务农,商人经商,不可偷漏赋税,不可投机取巧。只要作到这些,自然日子就越来越好。你们想想,自从入了闻香教,你们的日子,是过好了,还是变坏了?身体不好的,去找郎中调治,喝那符水,是拿自己的命在赌。至于其他神通,这王森会的,我也会,他不会的,我还会。你们看,这天兵天将不就到了么。”
只见远处烟尘起处,先是数百苍头铁骑列阵而来。这些人一水都是河曲骏马,装具齐全,从外面成包围态势。再后面几十匹快马,来到这广场之上。为首一人,滚鞍下马,磕头施礼道:“末将吴惟忠,奉缇帅军令,前来剿灭魔教,来迟一步,国舅恕罪。”
郑国宝笑道:“吴将军何必客气,你来的已经够快了。我与令侄吴天德,乃是旧识,咱们之间没这么多礼数,起来说话吧。叔侄双参将,一门两指挥,你吴家也算是一家将门了。今后好好打仗,多多立功,我保你吴家子侄后辈,世代簪缨。”
他又对百姓道:“你们可知,这是何人?他便是如今的蓟门参将,挂指挥使衔。在边关统帅数千虎贲,与蒙古鞑子,一刀一枪,保着大明江山稳固,保着你们生活安定的大功臣。想当年,倭寇在东南肆虐,吴将军少年从军,跟随戚爷爷,将倭寇杀的落花流水,斩首无数。如今又在边关,把蒙古北虏打的不敢正视我大明,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不是天将,他带的兵,是不是天兵?”
吴惟忠也算是一员老将,在边关作战多年,立下赫赫战功。只可惜因是浙兵旧部被清算打压,几次革职。后又与郑国宝扯上关系,也成为了朝廷清流的攻击目标,兵科给事中孙善继弹劾他“吴惟忠起自纳级,滥竽参将,旋蹶旋起,武弁中第一神钻。”
现在他是在郑娘娘党人的保举下,又起复原官继任蓟门参将,但是这蓟辽防线,被李成梁家看做是自己的基本盘,对于这支南兵势力并不十分友好。吴惟忠的日子,过的十分艰难。好在李家要忌惮郑家的势力,李成梁也没有造反之心,见他抱上了郑家的大腿,从广义说,两家算一个靠山,逼迫的不那么紧。
这次剿灭闻香教,郑国宝起用南兵,算是给他一个刷战功的机会,吴惟忠心里自是感激。听了郑国宝的夸奖,更觉如同喝了一碗烈酒,身上说不出的舒畅。二次跪倒“末将不才,当年跟随戚爷爷保境卫国,今日依旧是保境卫国。所立微末功劳,皆是天子洪福庇佑,大帅调度得法,末将不敢贪功。天兵天将的称呼,更是不敢担。当年戚爷爷教过我们,当兵的,就是要替天家看大门,谁的手伸进来就砍手,谁的头进来就砍头。今日末将带了三千儿郎前来,国舅您吩咐吧,让我们砍谁,我们就砍谁。”
郑国宝调兵之时,也曾做过权衡。按说蓟辽这地方,调北兵,属于大家都好的事情。因为四平大银矿的事,李家和郑家关系好的蜜里调油,若不是怕内外勾结的嫌疑,李成梁恨不得把郑国宝招了女婿。可是按北兵的风格,这些教民一个活人也别想剩下。相反,倒是纪律性,服从度都十分优秀的南兵,更适合这项任务。
郑国宝道:“吴将军,这些百姓都是受了王森愚弄的。只要他们肯揭露王森的罪状,保证与王森一刀两断,朝廷就既往不咎。若是有人要为王森张目者,定斩不饶!”
即使是当前闻香教全部人马都在,也不是三千打老了仗的浙兵对手。何况王森的谎言一被戳穿,他维系的形象就支离破碎,信徒们恨不得将他生吃活剥,谁还肯为他卖命。
原本他们见官兵来了,只当是要用他们人头换赏金,可是听国舅发话,肯给一条活路,自是没人会为了王森殉葬。因此纷纷表示要与王森反目,丁壮们跟是冲过来,猛扑那些教丁。
王家的卫队倒是有些战力,可是在浙兵,苍头军以及洋兵的共同压力下,谁还敢抵抗?只好乖乖做了俘虏。这时王森也发现,那些日月神教的旧部,也混在教徒队伍里,来捉自己的卫队及子侄,大喊道:“你们这里也有魔教妖人,凭什么捉我?浙兵老爷,那些百姓里,有魔教!”
郑国宝哈哈大笑“王森,你这人看来真是不够聪明啊。那些人哪是什么魔教?那是圣门,是一心护我大明的江湖豪杰。谁是魔教,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你连这个都没闹明白,也就不怪,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今日我要你王家满门死绝,也免得将来祸害我大明朝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密使
抓捕王森宗族的行动,在教民的帮助下,进展也异常顺利。这个地方本就是教民的实际人数远多于王家的宗族人数,一旦教民反戈,王氏宗族的灭亡,也就顺理成章。
教民们长年往来石佛口,对于这弹丸之地早已经了然于胸,为官兵们带着路,直扑各个总坛要害之处。王好古此时也从王宅方向出来,边跑边道:“国舅,我给您找到要紧的东西了。王森这老不死的,勾结蒙古土蛮汗,答应为土蛮刺探我边军情报,还要破坏粮草输送,罪证确凿,看他这回怎么逃脱?”
郑国宝看了一眼孙大用,“那东西是你放的?行啊,手脚够快的。”
孙大用却摇头道:“我想放来着,这不没来得及么。那东西,我估计着,是真的。”
锦衣卫为了办案稳妥,不出乱子,向来随身都带着证据。可是这回,他们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证据放上去,王好古就抢了他们的生意。从王宅里,直接抓了两个蒙古密使出来。这两个密使,乃是土蛮汗派来的特使,也带了一大笔金银过来资助佛事。他们身家丰厚,王森也不能对财神不敬,因此格外的优待。
今日王森前来**,那两位特使,便到后宅去与王森的姬妾共悟无上大道,却与同往内宅打秋风的王好古撞上,结果光着身子就被捉了过来。郑国宝一声吩咐“与我绑。”
王好古带着他的亲信哈哈笑道:“绑什么?这不都绑着呢么?”
此时一群浙兵已经扑上来,带队的百总抬手一拳。将王好古打翻在地。“他们绑着,你不还没绑了么?国舅吩咐,那必然是绑你。”
王好古见对他上绑,高喊道:“冤枉!国舅你答应我的,要捧我做闻香教教主,你可不能说了不算啊。”
郑国宝笑道:“我怎么说了不算了?闻香教的教主,我肯定是捧你来做。不过闻香教,这说话就要没了,只好请你,到下面去做教主了。到时候我让人烧上几百纸兵纸马给你。算是送你一支精兵。保证你能打赢你叔父,坐上这教主宝座就是。”
王森才知,自己的基业这么容易被倾覆,原来是自己家族之中出了内鬼。破口骂道:“你这个蠢驴!你咋就这么糊涂呢。我要是当教主。你好歹能当个镇省仙师。如今你自己要谋反。勾结外人,却连命都保不住了。从来借外兵来扶自己上位的,能有几个好下场?你个糊涂虫啊。这回全家都被你害了。”
女兵痞从后面踢了他一脚,“你自己脑袋都绿绿,哪还有这么大的闲心。这回好了,你居然连蒙古人都勾结上了,看你这回怎么个死法!”
她家虽然是蒙古人归附大明,可是从她这辈根本就没有任何蒙古人的自觉。更别说她这套虏出身与土蛮汗的部落更是世仇,因此在她眼里王森勾结土蛮,简直就是十恶不赦,死有余辜,出手也格外狠辣。有了前面那一抓之威,王森对这女兵痞畏之如虎,连一句话都不敢回,只好乖乖闭嘴。
这时那位王亭王国舅已经苏醒过来,只在那里发出痛苦的哼哼。听了王森与蒙古人的关系,心知,作为一个不怎么招皇帝待见的外戚,惹上勾结蒙古的罪名,差不多就可以去死了。忙道:“郑兄,郑兄,借一步说话。”
“我没见过你?这个事,怕是不方便吧?”王亭的脑力或者说歹毒程度,比起郑国宝实在是弱了一筹,此时此刻,还想要说几句好话,再用一笔银子,来买一个平安,甚至希望让郑国宝表示,就没在石佛口见过他。
此处是特意挑选出来的僻静之所,左右没有外人,只有那几个郑家女眷伺候。王亭也不再讲那勋贵的面子,哀求道:“郑兄,看在咱们都是外戚的份上,就拉兄弟一把吧。只要这事上你肯帮忙,我定有一份重礼酬谢。我王家名下的买卖还有几处,我情愿都转到你老兄的名下,还有田产。我家也有几个在朝居官的朋友,咱们两下若是联手,日子就能好过一些。郑娘娘在宫中虽然炙手可热,可自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焉知日后,宫中不出新的绝色?只要你今天放过我,我姐姐定要报答,将来有了新人,咱们两家联手对付,彼此同盟,定能维持住当前这个局势,不让外人占了便宜。”
郑国宝也不像在外面那么多顾忌,冷笑一声,猛的一脚,将王亭踢了个跟头。“放你一马?王亭,实话告诉你,我想打你已经很久了。你姐姐本就在天家眼前不讨喜,又要嫉妒我妹子受宠,你当你姐姐在老太后面前说过我妹子什么话,我不知道?告诉你,我知道王森姓石,不姓王,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说他姓王,他就得姓王。你们家也认了他姓王,现在再想反悔,还来得及么?这回这事,我钉不死王喜姐那个贱人,但是钉死你,我想还够用。你信不信,这事闹大之后,第一个想要你死的,就是王喜姐。还放你?易地而处,你王家会放过我净街锣?我又凭什么放你一马?”
王亭被他踢这一脚,又骂了一通,知道这回躲不过。也发起横来。“郑国宝,你也不要太过得意,咱们一般都是国舅,你惹的祸也不比我小。我与王家有纠缠,你与魔教一样有往来。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我是皇亲国戚,你休想靠诬陷手段害我。等将来平反昭雪,我姐姐不会放过你。”
“你是皇亲国戚,可惜是不招待见的皇亲国戚,这就是咱俩的区别所在。你这官司,太大了,牵扯到了通虏,这官司还能旷日持久?真要旷日持久,三推六问,这官司打的大了,王喜姐不怕把她也牵进去。丢卒保车,这个道理,我懂,王喜姐也懂,王国舅你也该懂啊。认了吧,谁让你来的不是时候呢?我本欲射一鹿,谁想又来一虎,过瘾过瘾。”他说的兴起,一把拉过一旁伺候的女兵痞哱云,狠狠亲了一口。
王亭那“你不得好死”的哀号,在郑国宝身后回响着。哱云道:“夫君,要不要我回去,割了他的舌头?到时候只要他能写就可以了,舌头也没什么用。”
“不用了。割了他的舌头,又有什么意思?咱就让他会说话,又能怎么样?他这官司,是铁案,到时候他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把他弄成哑巴这种事,有王喜姐替咱做,就省了咱的事了。咱去看看,那两个蒙古人怎么样了。”
那两名土蛮汗派来的使者的审问,倒是一上来就遇到了障碍,那两人说的话,锦衣卫这边听不大明白。锦衣卫这边的问题,那两个人也表示听不懂。就算后面又找了几个苍头军出身的锦衣过来,也是审不清楚。
任盈盈听了这事扑哧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他们说与不说,有什么分别?夫君只管让你的人写一份口供,让这两个人签字画押就是。他们有没有嘴,听不听的到,都没用。反正他们听不懂汉话,也不会说汉话,那就刺聋他们的耳朵,割了舌头,这多便当?”
郑国宝点头道:“还是盈盈的见识高明。来人啊,还不按任姨娘说的办?”
蓝凤凰却道:“急个啥子?我这里的毒物,要吃血食的。平日里只是牛啊,羊啊,未免委屈了这些宝贝。今天正好两个活人,正好让我的宝贝开开荤。”
那两个蒙古使者见这美人大方的从身上放出毒蛇、蜘蛛、蝎子等几样毒物,要往他们身上驱赶。再大的胆子,此时也顶不住,扯开脖子喊道:“大明的官爷饶命,我们会说汉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