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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普祥真人     锦衣笑傲行txt下载     锦衣笑傲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三章一扫光

    蔡二姐看那人冲过来,用手一指“任厨子?你……你竟然是?”

    “老板娘,对不住。我任厨子就是圣教的任长老,当年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血刀人魔。不过二姐,我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你相信我啊。”

    蔡二姐没想到这个手艺出色,对自己还有些意思的厨师,居然是魔教长老。他身后这些帮厨、小工,想必与他一样,都是那要命的祖宗。自己居然敢利用他的感情,让他为自己所用。又没事对他们非打即骂,一想到此,她吓的双腿发软,伸手想去抓身旁的刘勘之。

    哪知刘公子乃是国朝良心,文坛新秀,最是见不得这魔教妖人,无耻魔头。见面之下,怒火冲天,气冲牛斗。一屁股坐在楼板上,高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来人保护我啊!国舅爷,刘某方才多有得罪,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赶快派缇骑来保护我的安全,将这魔教妖人拿下!”

    郑国宝见刘相公转进如此之快,暗挑大指称赞。秦鸣雷等四人当年连倭寇都见过,胆子比刘勘之还要大些。因此并未跌坐,相反还能彼此护持,退回雅间,反手把门关上,不住的向大明列祖列宗祈祷。希望咒杀奸佞,为国除贼。

    “明明是想坑人的,怎么居然把真的引出来了?”郑国宝心里暗自嘀咕,“没想到。魔教妖人,真就藏在飘香院内。”刚才去后院厨房那边搜检的,都是魏国公派来的兵痞,想是他们吃了苦头,有了不小的伤亡。

    任厨子本来想从后院杀出,可是没想到后门处人影重重,不知有多少伏兵。又只好回身向前,想着把带队的军官抓了,以他为人质,要挟官兵撤退。自己才好得生。

    哪知到了前厅。见这份阵仗,百多名身高体健,身穿重甲的西洋夷人列成方阵,手中兵器生寒。队型整齐。一看便知这都是打老了仗的精锐。自己这点人马冲上去。跟飞蛾投火差不多。

    任厨子道:“狗官!我们明明已经想要退出江湖了,你为何还是苦苦相逼,不肯放松。”

    “退出江湖?笑话。尔等隐身于这飘香院内。寻思做那杀官造反,颠覆朝廷的勾当,你当我们不知道?来人啊,将这干拒捕杀人的魔教妖人拿下,仔细审问审问,看他们还有多少同伙!”

    众洋兵应一声是,列好队伍,缓步向前。势如泰山压顶,让人无从招架。他们都是郑国宝的亲兵,手上都拿着军械,非是那些拿棍棒的可比。双手巨剑挥舞之下,那些提了单刀的魔教中人,无从抵挡,纷纷后退。

    “冲上去,抓人质。”任厨子一声断喝,腾身上楼,伸手去抓刘勘之。哪知他刚落到楼上,就听到阵阵“砰砰”枪响,顷刻间,他身上就多了几个血窟窿,人在楼上晃了几下,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这一排排枪的枪弹,差不多是贴着刘勘之的头皮飞过去。他自出生以来,几时经过这种阵仗?文人杀人都是用笔,几时亲临战阵?乃至他虐杀张家小姐,采取的也无非是冷暴力手段,决不加一指之力于其身。枪子乱飞,死尸倒地,鲜血横流的场景,他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眼看那任厨子想来抓他,他已经是吓的连动都动不了,等到任厨子成了马蜂窝,从楼上栽下去,鲜血直溅到他脸上。刘勘之的忍受力终于到了极限,怪叫一声,翻了个白眼,竟自昏厥过去。身下一片狼籍,臭气熏天。

    孙大用朝郑国宝嘿嘿一笑,“国舅,小的这枪法还成吧,说打不死刘大公子,就打不死刘大公子。”

    郑国宝倒是满不在乎,“真打死了也没事。抓魔教妖人是大事,其他都是小事。只要能将这伙魔教妖人一网打尽,刘公子就是中了流弹,也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怪不到别人头上。谁让他自己非往枪子上撞的,能怪的了谁?”

    其他那些魔教中人没有任厨子那么好的轻功,想从两翼楼梯上去,可是刚走没几步,早有轻功出色的锦衣翻到了楼上,兜头截住。也不与他们比功夫,先是用转簧枪一通打,接着又是袖箭、小弩。最后再以刀劈砍,后面又有洋兵追上,两下夹击,这些魔教中人虽然悍勇,但是人数有限,又都是江湖功夫,没多长时间便全军覆没。

    这时,整个飘香院内已经被砸的乱七八糟,各色古董珍玩,珍馐美味洒了一地。来喝花酒的人,都躲到了大厅各角落里,抱头蹲下,连站起来都不敢。蔡二姐此时从一间雅间里溜出来,看着这惨状,失声痛哭道:“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的这些古董啊,怎么全都砸了,这让我得花多少钱,才能重新开张啊?”

    郑国宝冷笑道:“蔡二姐,你急什么?开张?你这院子里都来了魔教妖人了,你还想开张?你就不用为这个着急了,本官保证,你这买卖是别想开张了。来人啊!把这勾结魔教的妖妇拿下!仔细她身上有功夫,可得加小心,胆敢拒捕,直接开枪。”

    蔡二姐昔日是秦淮河畔的花魁,确实功夫了得,往往能把男子杀的丢盔弃甲,颜面扫地。乃至得给她加小费,求她千万给自己留脸面,让自己多宿几个时辰,出去时装出一副不胜挞伐的模样,免得丢人。乃至蔡二姐曾发豪言: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以一敌十,也不是问题。

    不过这些功夫,现在可用不出来。被那洋兵的大手一抓,她便惨叫起来“杀人拉!杀人拉!你们手头轻些,我可受不住啊。”

    郑国宝又吩咐一声:“怕是还有魔教妖人,藏身在这飘香院内没出来,给我挨屋去搜!不管有客没客,一律拿了,锁到大厅里来。”

    徐邦辅派来的兵,在后厨吃了亏,死伤十几个人,这回便加了小心。踢开门后,不管男女,也不管身上穿没穿衣服,先赏几记棍子,然后捆了便走。有那敢骂的,也不管身份,先多打几棍再说。

    只听阵阵尖叫,处处求饶,响彻整个飘香院。蔡二姐苦着脸道:“这回,怕真是别想再开张了。这么一闹腾,谁还敢来这里喝花酒啊。”

    等看到那些男女被带到大厅,分东西两头锁好。郑国宝一眼扫过去,暗笑:好多熟人啊。

    南京这地方作为陪都,有的是拿俸不干活,养老混日子的闲官。这些人有职无权,俸禄不少,自然就都报效在这些巾帼女杰身上。飘香院档次高,饭菜好,姑娘也漂亮,背后的大老板又是刘一儒,因此南京的官们,多爱来此快活。

    哪知今天来了个不信邪的郑国舅,直接来个犁亭扫穴,把这些人全都拿了。粗看下去,至少有偶十几位南京六部的堂官,还有几位是南京都察院的御史风宪。此时狎妓风流,是人间佳话,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是御史风宪,乃是专门骂人的官,被人抓了痛脚,于日后工作终究大为不利。

    郑国宝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居然遇到这么多熟人,回头可得把总宪请来,让他来认认人。全都押回去,等他们自己的长官来行辕领人。”

    “国舅,缇帅。且慢,下官有话说。”眼看锦衣卫就要过来把人带到行辕,一名身上只着了单衣的中年人,低声叫道。郑国宝端详了端详,只觉得眼熟,仔细看了半天,才道:“我当是何人?这不是老太守么?这可麻烦了,你说你该让谁领走?算了,还是通知你应天府丞,让佐二来领你这正印官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一个不留

    原来这中年人,乃是应天府丞高乃文,也是两榜出身的正途文官。平日里,也是专门与雷声远为敌,乃至上过几次本章,请求朝廷罢免各地矿税监,免得他们荼毒地方,戕害百姓。郑国宝到南京,他基于礼节,不得不去迎接,可是之后就再无往来,也说明两下不是一路人。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把他逮到了。

    高乃文面红过耳,小声道“国舅,咱们借一步说话。”

    等到高乃文换好了外衣,穿戴整齐,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确定出不了破绽。这才对郑国宝作揖道:“多谢国舅高抬贵手,行的春风收夏雨,大恩大德,下官自当报答。”

    他是应天正堂,票院被逮到,本来就已经很丢人了。若是混到通判来保他,按照他手下那位应天二尹的为人,非闹到官场上谁都知道不可。更要命的是,他是个怕老婆的,一旦这事被他老婆知道,家法比国法要厉害的多,高太守非大难临头不可。

    郑国宝也知道,今后雷声远的工作,少不了这位应天府尹的配合,何况用这事也放不倒他,结仇就没意思了。一番讨价还价,利益交割后,便也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乃至高太守的行为,也被说成是“积极主动配合锦衣卫捉拿魔教的工作,不惜以身犯险,卧底侦察。刀斧加身不能移其志,酒色财气不能夺其心。终于大破魔教分坛,格毙长老多名。将潜伏在南京,意图不轨的妖魔鬼怪一网打尽,为保障南京百姓生活、促进南京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外面那些官员,见高乃文咸鱼翻身,连衣服都穿上了。纷纷向高太守求救,希望他看在朝廷的份上,拉兄弟一把。高乃文为难道:“列公,这事不好办啊。你们既然撞到国舅枪口上,怎么不得表示表示?”

    “表示表示没关系。我们愿意交罚款。只求别把我们带回行辕。别让我们的长官领人就好。”

    “是啊,我是风宪官。要是被长官领回去,今年的京察,我就肯定要贬谪了。高老太守帮帮忙吧。我保证今年不参你。”

    “是啊。明早还要去衙门应卯。别让我误了这事,别的都好商量。”

    高乃文又把郑国宝拉到一边,先是科普了一下这些官员的出身。归属。谁是刘系的,谁是金系的,谁是邱系遗臣等等。接着又说了这些人,谁堪造就,谁家里有钱,谁又最不是东西,绝对不能放过。至于这不是东西的原因,自然就是与他高老太守平日多有不睦,或是觊觎他这应天府尹的位子,这回正好借刀杀人,借国舅的手灭了再说。

    他又看出来郑国宝与刘系的人不对付,因此凡是仇人,一律都被他贴了刘系的标签,又故做推心置腹的模样“国舅,刘司空户大人多,于江南极有势力,门徒弟子遍布各大小衙门,得罪不得。他的人,还是放了吧。”

    “放,当然得放了。那个刘老大人的面子,怎么能不卖呢?放心,等到刘孟真亲自上门要人时,我肯定放人。来人啊!”郑国宝一声高喊,叫来几个无敌大队的队员,“你们几个,把刘大公子给我送到刘府去。别在这散味了,实在是太臭。不过你们送的时候呢,可要仔细些,刘大公子是有头有脸的人。他这副模样,可不能被那巡街的兵丁,打更的更夫看见,明白了么?”

    这干人是抄老了摊位的,个个脑筋活络,一点就透。谁还听不懂自己长官话里的意思么,应了声是,抬人便走。郑国宝暗想:等过了今晚,看你刘公子今后还有什么面皮,出来见人。

    秦鸣雷等几人,方才义正词严,当面骂贼。没想到转眼间,这飘香院内就真出了魔教的妖人,这回算是彻底说不清楚了。郑国宝看着秦鸣雷,面带冷笑“秦老司马,你不是说你对这飘香院上上下下的人,都了解的很么?想必与这魔教的妖人,也是熟悉的很了,不知道你们平日里都聊些什么,能否说来听听?”

    秦鸣雷气的面孔发白,却又无力申辩。毕竟自己刚说的话,就被人抓痛脚,便是想赖帐也不可能。只得怒道:“郑国舅,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还想把老夫攀扯到这谋反大案中去么?还是就凭这三言两语,就想入老夫的罪?”

    以他的科分辈分,官场资历,根本不可能用莫须有的罪名,把他制裁掉。锦衣卫的各种先进劝善经验,也不能用在他老人家身上。因此他也不怕锦衣卫敢用什么屈打成招的手段,自己已经是这个体系内的成员,郑国宝对自己再怎么不满,也只能用盘内招,不能用盘外手段。

    郑国宝笑道:“老司马说的什么话?您年高力衰,脑筋糊涂,也是正常事。我哪能就因为这点事,就入您的罪?不过么,魔教毕竟是大事,我身上有担着这么重的差事,不走走过场也说不过去不是?来人啊,请几位老大人,一起到行辕内盘桓盘桓。不过你们可要恭敬着点,不得无理。”

    秦鸣雷等人连同那些堂官,一发被塞进马车拉回行辕,只剩了那些喝花酒的富商及文人才子。江南多才子,才子配佳人。所以要找才子,总要去佳人多的地方才行。要么是千金小姐的闺房,要么就是这秦楼楚馆,只有这里才能找到真正的才子。

    这些人都是大明朝的未来之星,是国朝的希望所在,未来说不定就会诞生几个阁臣、尚书。往日里,自然不会把区区锦衣官校,朝廷鹰犬放在眼里。可是今天先是当面杀人,血流满地,这些才子们的胆气先被血腥给压下去八成。再有,就是这事里牵扯到了魔教,纵然不能因为一点嫌疑就真把自己说成魔教妖人,但是万一借题发挥,影响科举,那便万万划不来。连秦鸣雷、邹元标这些牛人,都被带走,自己再出来硬抗,就太不明智了。因此也不敢再摆文人的架子,乖乖听锦衣卫安排。

    那些富翁们更不必说,连文人都怂了,他们就没有不怂的道理。锦衣卫怎么说便怎么听,这些人大多是南京城的头面人物,少数几个,也是外来的多金客商。飘香院这等规模的行院,普通人哪里进的起?

    一番搜检下,光是浮财就有几千两银子,郑国宝吩咐道:“那几个阵亡的,厚给抚恤,受伤的,汤药费翻倍。另外,凡是今天阵亡的,回头就报一个剿灭魔教,光荣殉职,请朝廷给予优抚。跟咱混的人,不能让他们吃亏。这飘香院,封门!”

    一声令下,行院里的姑娘,也不管是卖的还是正在接受培训预备卖的,全都要拉回行辕,仔细勘察。其他各家行院见飘香院被一通打砸,然后封门,还都有幸灾乐祸之感。平日里飘香院最为出挑,今日挨了收拾,趁了许多人的心意。哪知郑国宝把手一摆,吩咐道:“那飘香院既然藏着魔教妖人,其他的院子也未必安全,给我逐个搜过去!”

    这几百健儿就这么朝着下一家行院扑去,有了前者的教训,这回他们行动上,更加谨慎。听说在飘香院真出了魔教,徐邦瑞也不敢等闲视之。毕竟南京是他的地盘,若是真有魔教大股势力盘踞于此,他自也逃脱不了干系。郑国宝万一受了什么损伤,郑娘娘也不会放过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扫尽浮华

    他本来就严令各卫武官,这几日管住自己,不要去喝花酒,免得出了问题,我也保不住你们。听了这信,急忙命人去请南京兵部尚书,发兵助剿。本地锦衣千户雷声远,也带了卫中百十名校尉帮着拿人,队伍更加壮大。

    那些护院们,此时若是跟官军放对,就得背上个魔教妖人的罪名,成为钦犯。大家出来混是求财,不是玩命的。挣这点月饷,只为养家糊口,谁会真为此去当钦犯?因此后面的查抄异常顺利,那些护院里固然有不少武林高手,甚至是成名的人物。可是见了官兵,就如同老鼠见猫,不敢争斗,乖乖束手就擒。

    那些锦衣与军汉,也不问这行院的靠山为谁,进去便是一阵乱打。接着把男女分队,拉出来带走。纪院的门上贴个封条,就算彻底关门。一口气,连抄了几十家,其他的行院意识到情形不妙,看这意思,不是针对某一家动手,而是要对整体下手了。

    有的鸨母甚是凶悍,便纠集了打手、护院,拿了兵器想要出去硬打。结果有去探风色的龟公回来,“奶奶,打不得啊。徐公爷发了兵了,还有大炮!看这意思,是要玩命啊。咱可不能去送死。”

    一听这消息,那些被银两及白玩三天纠集起来的护院们,干脆发一声喊,自行散了。乖乖,有兵,还有炮!我们虽然是武林高手,江湖名侠,可是也干不过大炮啊。这种送死的事。我们才不干。

    事实上,这龟公根本就没把消息探明白。徐公爷仓促之间,哪能调动的起大兵?不过是把自己的家丁并振武营兵,发来五百,拉了两门佛郎机撑场面,两门炮一共才六个子铳,炮口也小,威力不算甚大。

    只是官兵、火器,这两个名词糅合在一处,总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这些武林高手们。虽然好勇斗狠。也不是没和官府的人斗殴过,不过要让他们硬抗经制官兵,再去对抗火器,就是强人所难了。

    那位鸨母见此情景。只得恨恨道:“打又打不过。惹又惹不起。咱家的靠山。还被拿了进去,这可如何是好?对了,徐公爷发兵?他在这里也不是没有身股。快去看看,那几家他门下的院子,是如何应对的?”

    那位龟公跑的甚快,不多时就回来报道:“那几家院子,今天根本就没开门。”

    徐邦辅关照的几家清楼,今天不营业,想是事先得了消息。没想到她们居然不讲义气,不肯关照同行,害的自己这些合法商人,受了巨大损失。她越想越恨“你们赶紧的,把客人都赶出去,咱这也要关门了。老娘要去找钦差说说清楚,不能让咱一家倒霉。”

    夫子庙这一带,秦楼楚馆遍布,一家家查抄,实在是麻烦。只好大队人马分头行动,四处查抄。向问天等人留的证据,也被翻了出来。不过不是在飘香院,而是在次一档的翠红楼。问起缘故,向问天不好意思道“那飘香院实在是要价太高,我便自作主张,找了个小一点的门面,总之没误了正事不是?”

    郑国宝瞪他一眼,不等说话。却见一个妇人朝他这冲来,身边只带着几名仆役、茶壶,手里也没拿家伙。看样子不像是来拼命的,等人至眼前,那妇人开口道:“钦差大老爷,您可不能只封我们这些本分人的铺面啊。那秦淮河上的花船,还有乌衣巷那边的野鸡,您难道不管?她们可是一文钱的花捐都不肯交啊。还有,十六楼的官妓,虽然是教坊司的产业,可那里面的亏空,那个大窟窿,难道就不闻不问么?”

    与敌人得利相比,大多更是怕友军得利。眼看封门已是必然,这个时候,老鸨想的就是如何不让其他同行白占便宜。干脆大家一拍两散,要关一起关。把她所知道的内情,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不错,很好。像你这种积极检举,勇于揭发的行为,官府一定会表彰的。你把名字留下,回头开张时,优先考虑你。”

    大明朝的脂粉钱,在此时,主要就是指从两京教坊司收上来的花捐。每年的固定数额是四十万两,如果让这些清楼都不营业,万历自己的内库,首先就要受打击。郑国宝也从没想过,把南京的行院全都强行关张,因此这些地方营业是早晚的问题。

    不过早晚的问题,要命之处,也就在这个早晚上。早几天开门,晚几天开门,这里面便要差许多银子收入,至于谁早谁晚,全靠国舅一张嘴。甚至可以说经过这一番查抄之后,整个南京风月圈子的势力格局,就得重新洗牌。

    而且国舅来者不善,先削了刘勘之的面子,把刘一儒老爷子做靠山的飘香院砸的乱七八糟,又让刘勘之绕着南京一通转,快天亮才送到家去。按那些锦衣卫的说法,是外地人不认识道,南京的道路太绕,实在走不明白。可是整个南京,如今都知道刘勘之被魔教吓的拉了裤子,夜游金陵的壮举。这位刘才子短时间内,是别想出门了。

    那些被拿的富商,自从进了钦差行辕,也知道不妙。买想到自己,怎么就搀和到这种灭门抄家的大案里去了?锦衣卫问的也简单,姓什么,叫什么,跟魔教几时搭上的关系,在教里担任什么职务,又为魔教赞助了多少经费?

    没有?没有怎么你们不去别家,偏去飘香院?再说任魔头是厨师,你们天天吃他做的东西,还敢说没关系?一般的清楼,都是从酒楼叫酒席,加上十几倍的跑路费,收费公道的很。只有飘香院是自己养厨子,自己整治席面。你们若不是与魔教有勾结,任厨子怎么不在饭菜里下毒,把你们全都毒死?

    这通审讯下来,把大家折腾的晕头转向,还是其中一位员外洒脱“我的船十天后就要起锚,去西洋贩货。这趟干系重大,我必须亲自押运,只要别误了我的船期,你们说多少罚款,我认罚就是。还有,我再捐一笔军饷给南京锦衣千户所,免得他们没事就来抄,害的我连口花酒都喝不消停。”

    这个位面的大明,与郑国宝前世所知的大明有较大出入,其中一点,就是月港开海并未停止,那里依旧是大明一等热闹繁华的场所。只是月港并非良港,港小水浅,大船不利。沿海商人,私自出海贸易的事,根本已经从半公开变成了彻底公开。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船队往来于沿海各重镇名城,装卸货物,贩卖特产。

    这位富商,也是一位大海商,手上有十几艘三桅大海船,家私丰厚。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在乎的,只是时间。郑国宝对这等豪爽之人,也十分欣赏,亲自接见,立了字据,交赎金放人。

    有他开了头,另外那些富商总算看到了希望,纷纷喊道:“不就是罚款么?不就是认捐军饷么,只要放人,怎么都好办。我们可不能在这鬼地方住一宿。”

    这些人一来有钱,二来惜命。在这待下去,谁知道待会被卷到什么大案要案里?郑国宝对这些贩货行商,倒是十分痛快的放人。对于那些开着铺面,有买卖的商人,却卡起了脖子。“放人?怕是不成啊。这个事案情重大,牵扯众多,说不定就是一件祸国殃民,颠覆朝廷的大案要案,这个可不能轻放,不仔细查一查,是不能算完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刘一儒

    这些富商听了这话,就知道这竹杠敲的山响,怕是不拿出点真格的不行了。可是这钱一拿,就不是三瓜两枣,又实在肉痛,舍不得往外拿。他们各自都是有靠山的,就想着,等靠山来了,有什么话再说吧,因此咬住牙不交。

    第二天,天一亮,便有南京六部中的几位尚书并左副都御史,亲自找上门来领人。郑国宝昨天放了一部分官员,但也有几个没放,尤其是清流言官,全都扣住不放。只说魔教妖人诡计多端,说不定就是冒充官长,想要混赖过关。我是外来的,哪里认的出谁是真御史,谁是假中丞?还是要由各自的长官来认一认人,才不至于出了纰漏。

    这一手,等于是在所有言官脸上打了一巴掌。那位左副都御史的脸都快气青了,具结文书之后,一抖袍袖,说了声“郑国舅,我们后会有期!”带上自己的属官就走,语气里饱含怒意,分明是存了秋后算帐的念头。

    等到中午时分,先是有刘一儒家的管家前来,拿了老太爷的禀贴,请求释放几个商人。那几位商贾的产业都已经投献到刘一儒名下,从名义上看,都是刘家的产业,他们不过是代为管理的掌柜而已。听说自己家掌柜被拿,刘老司空前来保人,也是合情合理。

    哪知郑国宝见了禀贴,却把面皮一沉。“回去告诉刘一儒,这回的事不是小事,乃是勾结魔教。意图谋反的大罪。从飘香院里,抄出妖书、盟单若干,皆是犯禁之物。让刘老自己放明白一点,要想放人,自己来一趟,或者等我锦衣卫把案情审问明白再说。”

    等到把这老苍头赶走,另外三家公子齐挑拇指“郑哥果然豪爽!这才像是咱京师四大少的做派,刘一儒老头的面子,难道落不得么?这回收拾了他,也叫南京的人。知道知道咱是何许人也。”

    这回郑国宝扫荡南京秦淮河畔的大小妓家。抓了无数姑娘。那些人被锁在一处,彷徨无计,不知命运如何。尤其这是魔教造反的大案,搞不好连人头都危险。那三位大少此时一去送温暖。就如同唐僧走进了盘丝洞。被几个女妖精紧紧缠住。

    那些花魁、行首。平日里还要讲个拿腔做调,好多要几个钱。现在可是讲究不起,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只要保住命,怎么都成。甚至几个名纪为了抢一个公子,差点撕打起来。伺候的更是格外用心,让这三大少如在梦中,心神皆醉。对郑国宝扫荡秦淮河这事,自是交口称赞,恨不得多扫几家,那才过瘾。也因此全力支持,表示四大公子共进同退,这才对得起义气二字。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有门上人报,刘一儒前来求见。郑国宝本以为这老头得跟自己僵持几天,才会亲自登门,这速度,似乎略快了点啊。也不怠慢,吩咐人前往迎接。

    刘一儒是嘉靖三十八年的进士,也是国朝文官中的前辈名宿,海内耆宿。年过古稀,身体单薄,走路一步三摇。来到屋内,分宾主坐定。刘一儒一双浑浊的老眼,在四大公子面上一一扫过,最后把目光落在郑国宝身上。

    这风烛残年的老人,按说是没什么危害性可言,可是被他双目一瞅,郑国宝只觉得身上说不出的别扭。只听刘一儒道:“郑缇帅。这次查封南京烟花之地的主意,多半是你出的吧。京师四大公子之中,也只有你,才有这份胆色,也只有你,才敢冒此大不韪,敢与南京城内文武为敌。”

    “老司空,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也知道,那些窑子后面,站的是你们这六部堂官,大小九卿,还有世袭勋贵,宣力武臣。我也不想跟大家为难啊,但是我没办法。谁让我身上,担负着访查魔教,缉捕妖邪的差使,谁让那飘香院内,真就有了妖邪?这且不说,单说我查抄的那些行院里,发现的妖书不少吧?您难道能说,这是我抓错了?”

    刘一儒哼了一声。“老夫好歹也是三朝老臣,你们锦衣卫的手段,少在我面前卖弄。慢说是你,便是当年那刘守有,见了老夫也要退避三舍。你休想在老夫面前,抖什么威风。”

    “刘翁,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们秉公办事,怎么在您眼里,就成了抖威风?要是如此,咱们就没什么话可说了,我只能吩咐人送客。”

    李荣仗着自己的姨母是老太后,自己是李家的独苗,除了郑国宝,他也不曾怕过人。当下冷笑道:“刘一儒,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儿子昨天在飘香院,替你扬的好大名声,要不要爷们替你去四处宣讲宣讲,让人家也知道知道,你刘家好家风?不老实的认罪,还敢来找我们打架,真当我们四大少是好欺负的?”

    刘一儒气的一阵咳嗽,半晌才将呼吸喘匀,也不与李荣废话,只看着郑国宝道:“郑缇帅,你让老夫来,老夫就来了。咱们做人,彼此都留些情面,日后才好相见。你要面子,老夫做给你,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放?那飘香院,几时才能开张?”

    郑国宝不紧不慢道:“老爷子,您这心够急的啊。怎么,飘香院这地方,您还挺上心?看不出来,老爷子体格还不错啊,看来还能为朝廷再效力几年。至于这人么,我们还得仔细盘问盘问,看看态度再说。就冲您这个态度,这人一时半会是放不了,您回家听信吧,什么时候放人,会派人通知您。”

    刘一儒又是一阵咳嗽,脸上肌肉微微颤抖,“你,你到底想要怎样?有话就说在明处,老夫没有时间与你兜圈子。今日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到底怎样才肯放人,怎样才肯让飘香院开张,不如说在明处。”

    “其实我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一件事,那就是交税。”郑国宝也不隐瞒,干脆亮明了意图。“飘香院日进斗金,半文见不到它的,这事绝对不成。还有您名下的那些铺面,连门摊银都不肯缴,至于其他的常例,就更不必说了。今日老大人要是想要个底,那我也不妨把底交给您。我不要命,只要税。只要他们肯把朝廷的正税交了,该纳的常例纳了,开张放人,一句话的事。要是不肯呢,那就慢慢等着处理吧。”

    刘一儒听罢,倒是不动声色,只拿起茶碗来,慢慢品茶,“缇帅,原来还是朝着商税下手啊。老夫在衙门里,便也想过,从各省设矿税监开始,缇帅的眼睛,就放在商税上。没想到,在南京,还是不肯放过商贾。老夫也活了这偌大年纪,经的多,见的广,还要提醒你几句。当年张江陵,比你如何?他可是都不敢动商税的念头,只在农税上做文章。郑缇帅,你莫非就不怕将来没有下场?”

    “老不死的,你说谁呢?”李荣听了这话,一拍桌子,便要发作。郑国宝挥手把他叫住,面带笑容道:“想不到啊,我本以为老爷子恨不得活吃了我呢。没想到,还肯放下身段,拿我当个后生晚辈指教几句,佩服,佩服。”

    “也谈不到什么指教,只是老夫不想跟你成为仇人罢了。你也看的出来,老夫这个身体,已经撑不了几天了。我儿勘之,虽然有功名,但是在仕途上,尚不得意。将来他是斗不过你的。所以老夫只希望你明白,我刘系的人,不会成为你的朋友,但也不会和你做冤家。你此次下江南,要是对着我刘系下手,老夫情愿辞官归林,换一个家宅平安。只是没想到,缇帅原来是对着商税动刀,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这商税一征,常例一收,你要得罪多少人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天高三尺

    郑国宝看看刘一儒那单薄的身躯,脸上的皱纹与老人斑,也知他说的是实话。若非他自己恋栈不去,按他这体格,就应该上一道病休的折子,告老还乡了。想必是刘系内部,还有许多问题没能彻底解决,他现在想要卸担子也卸不下来,只好继续扛旗。

    他对于这刘家父子没什么好印象,可是老虎不吃伏食。既然刘一儒已经摆明立场,刘系严守中立,他也就没有立场去穷追猛打。“刘老爷子说话畅亮,我爱听。至于得罪人的事,我也实话实说,我不在乎。内帑空虚,国用不足,于我而言,远比什么得罪人要紧。张江陵不敢碰商税,不代表我不敢碰。我又不是文臣,不在乎什么乡党情义,也不在乎什么同年之情。我只为天家效力,为朝廷分忧。能为朝廷搞到钱,得罪人,我不在乎。老爷子,您是江南官场上一面大旗,我不拿您下刀,我该拿谁下刀?您不带头交税,别人有样学样,我这税还怎么收?”

    刘一儒见对方铁了心,也知劝下去枉费唇舌。按他的为人,是很想和郑国宝周旋一番,分个上下高低的。可是如今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结这么个仇人了。自己的儿子撑不住场面,刘系的人马需要逐渐安置,以便将来能最大程度保住自己的利益。这种安置,又可能和其他几系的人发生冲突。现在可不是和权贵开战的时候,左右交税不是自己一家交。大家都要交的,也不是单纯从自己身上下手。

    可是那些商户既然投献在自己名下,现在自己要交商税,这事还是不大好张嘴啊。郑国宝看出他为难,倒也十分体贴。“刘翁要是觉得不好下场,不如干脆来个撒手闭眼,不闻不问。日久天长,那些商户自己交了税金,就与您老人家没什么关系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等到刘一儒回到家中。将会面之事说明。早已经换好了衣服,香汤沐浴,将昨夜的痕迹一扫而光的刘勘之大喜道:“那狗贼竟然如此说法?这是天要亡贼,使其自取死路!昔日张江陵做不成的事。他居然还敢去碰。这回正要看他如何粉身碎骨。”

    刘一儒道:“你也不要太过得意。时也势也,张江陵做不成,未必他便做不成。单说这矿税监。如今不已经是蔓延各省,糜烂国朝?当年张江陵,也想不到,能有这一手段。如今我们的第一要务是安顿好自家人马,那些税款终归是小问题,且由商家与他自己去周旋吧,老夫不管了。不过这一番试探,也算弄明白了他的来意,这贼子果然是来江南刮地皮的,也没什么别的意图,这整饬盐法,也多半是要盐商孝敬。你回头跟扬州那边说一声,让他们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慌了手脚。”

    刘一儒亲往钦差行辕,无功而返的消息,在南京官场上迅速传开。刘系在江南官场上不是最大的一个系统,但也不是最小的一个系统。这些商人的事,又不算什么大事,刘系大佬亲至,也没能保出几个投献于门下的商贾。这事一来给南京官场增加了谈资,二来,也让这些人意识到,郑国宝对于商税和常例的事,看来是要动真格的。

    这些人对于收商税这事,自然是充满了抵触情绪。或者说,这些人对于收税这事,不拘农商,都充满了抵触情绪。以至于在另一个位面的明朝崇祯时期,靠着南方人在朝堂上人多势众的优势,将三饷提编加到北方头上,对南方要求减税。乃至浙江一年上解茶税仅纹银十二两,又不顾实际情况,将各种税收加到了北方头上,最终导致民变四起,流民打进了京师。

    不过现在,他们不是为了收税和郑国宝起正面冲突的时候。刘系大佬刘一儒老迈年高,怕是行将就木,这个时候刘系的安置问题,空缺位置的角逐问题,以及一系列的交易与谈判,才是当下的重点。与之相比,区区的商税、常例,都是小问题,暂时可以不去考虑。

    更有扬州盐商派在南京的眼线快速回报,国舅这次来,确实是带了个存钱的匣子和捞钱的耙子,不过也仅仅是要刮地皮,应该不至于有太大的动作。

    在这种背景下,那些商人发现,自己的靠山,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来救援自己,相反倒是不闻不问的态度,任凭锦衣卫把自己这些人关在行辕里不放。这些锦衣倒也不动粗,只是例行询问,问完了之后,就把人一关。每日三餐,不离窝头、咸菜。

    那些富商,多是一饭之费,可达千金的豪奢人物,这种粗砺饮食如何下的了口?想要吃好的,倒也简单。锦衣卫待客周到,保证让各位员外宾至如归。各种菜色,全都能提供,前提是要付钱。

    比如三十两一个的肘子、五十两一条的鱼,这都不叫事。反正各位员外家里金山银海,还在乎这点小钱么?若是嫌闷的慌,也方便的很。各行院里抓来的姑娘,就关在不远处,只要肯付钱,就能把人领来,让你们温存一晚。

    这些富商人关在行辕里,钱如流水般花出去不说,还耽误了自己的买卖。连过几天,他们就渐渐明白,这回自己的靠山,怕是有点靠不住。内中有几个乖觉的,找了看押自己的锦衣,小声托付“几位麻烦再跟钦差那说个话,小的愿意将这几年欠的常例银子双倍奉上。”

    第一个交了常例银子,并答应补交五年商税,以后绝不偷税漏税的商人被放了出去。钦差还免费赠送从洗澡到酒席的服务,算是做好售后。其他人看出了苗头,也都纷纷同意交税补税,更保证,以后不等锦衣大爷上门,自己就把常例拿到千户所去。

    雷声远看着这些富商家里送来的金银,两眼都有些发直。这南京的富商,谁惹的起啊?往常自己上门,都没有好脸色可看,国舅一来,这些孙子就服了。还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他一边命人抬银子,一边小心提醒道:“国舅,现在咱这还关着那些穷酸呢,怎么个处置法?这些人在地面上,还有些才名,总关着,怕也不合适吧?”

    郑国宝闻言,一拍脑门“诶?还有这帮孙子呢?坏了坏了,这些天光惦记钱的事了,把这帮玩意忘一干净。干脆已经这样了,回头仔细审审,多关几天再说。”

    郑国宝没成为皇亲国戚以前,也曾是文人中的一员。深知这些人的能量不小,没事摆摆破靴阵,骂骂官府,甚至敢揪打县太爷的长随。只要他们凑够了数量,就能闹你个天翻地覆,晕头转向。

    好在这回的事太大,魔教这种高压线,谁碰谁死。这时候如果谁提出摆破靴阵,就等于是主动给锦衣卫去凑材料,因此这些才子被关在行辕里,只有其家人到处托人情疏通,而没有人敢提出来闹事。

    至于那秦淮河两边的清楼,自从那晚查抄之后,也都晓得厉害,连续多日不敢开门营业。尤其又有锦衣缇骑,往来巡逻,说是要访查那日魔教余孽,也吓的寻芳客,不敢来此找乐子。

    任厨子这人,后来还是任盈盈给郑国宝做了介绍。他本是魔教里一个堂主,武功也还硬扎,只是没有靠山,在教内属于四邻不靠,无人赏识提拔,位置始终不尴不尬。(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杭州行(一)

    后来他为了表示自己思想进步,主动向教主靠拢,将名字改为任君行。又把自己的籍贯,改到了任我行的老家。对于他这种行为,任我行虽然不是十分赞成,却也没理由反对,任君行靠着这名字,也直接提到了预备长老的位置上。

    可是不等他转成正式长老,东方不败兵变,任我行下落不明。任君行自然而然,就成了任我行的铁杆嫡系。东方教主对于任我行的嫡系,向来都是重用的。比如甘肃、宁夏、辽东乃至吐鲁番王的治下,都是这些前教主遗臣的理想去处。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能磨练人的意志,越能锻炼人的精神不是?

    任君行琢磨着,自己八成也要被这么重用一下,据说教里最近想要在蒙古草原开展业务,重建当年赵全伟业。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说不定就要由自己来完成。于是连夜卷了一笔款子,带着亲信嫡系逃出总舵,下落不明。

    当时正是新教主上位,清除旧人,分配岗位的时候,也顾不上一个任君行,没想到他却逃到南京,当起了厨师。这人的资历当真不含糊,又是任氏遗臣,将之击毙,也算是一件大功劳,同时也要算一件大案子。

    这么大的案子,这么重要的魔教妖人,居然长期潜伏在飘香院,这说明什么?说明飘香院或者说整个南京的风月之地,都有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不仔细查一查,谁敢说让它们重新开张?将来再出了魔教妖人。这个责任谁负?慢说飘香院,就是教坊司下属十六楼,都被封了门,她们还有什么话说?

    那些鸨母们和姑娘们虽然陆续得到了释放,可是不许开门营业,也是坐吃山空。即使勉强开门,锦衣卫时不时来突击一下,谁还敢来?至于说到外地去讨生活,这就更不成了。释放时,锦衣卫有话。不许私自离京。否则以畏罪潜逃论,等于是把魔教妖人的身份坐实了。

    最后还是蔡二姐出面,来找了瑞恩斯坦老爷想办法。这瑞恩斯坦老爷心慕天朝文化,学习天朝文人士子好榜样。在关押期间。与这些院子里的姑娘。结了好深的交情。也要给几分面子。

    对于蔡二姐来通关节,他也不拿搪,积极出谋划策。“这事你找我是没有用的。一切都取决于国舅,所以你们要做的是,找到最正确的途径,而不是在无用的地方浪费时间。哦不,我不是说我,事实上我对你们非常重要。没有我的帮助,你们别想见到国舅。你看我都说这么多了,你还不快脱?”

    蔡二姐得了瑞恩斯坦老爷指点,又有这洋亲兵代为转圜,见了国舅之后,不但表示飘香院愿意补齐欠税,以后积极纳税,主动纳税。还请国舅入两成股份,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郑国宝点头道:“蔡二姐看来是个明白人,总算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这两成股份我就不要了,身上带的钱少,入股不方便。你们去找找徐公爷,他老人家财雄势大,或许能想办法。”

    蔡二姐等人也发现,徐邦辅名下的那几家清楼,是最早开张营业的。自己手下的红姑娘,也有不少跳槽到了那边。更有有心人发现,那几家清楼,锦衣卫查抄时也是手下留情,高举轻落,再联想当初被拿的都是文官,武将半个也无。也就明白了这里的关节,纷纷把自己的买卖投到徐老公爷门下,换一个平安。

    投桃报李,徐邦辅也要保证,这些行院按月交常例,花捐也是一分不少。若是不出意外,南京今年的金花银,就能多上解十万。四大公子这一次也是一战成名,整个南方官场都知道,四个混不论从京师南下,到了南京来刮地皮。

    这些行院里当红的花魁,也不敢再拿架子,几位公子什么时候要人,一个条子,就得乖乖来陪。郑国宝又道:“哥几个,南京这一回,咱算是把牌子闯出去了,从此就没人敢小看咱们。下一步,你们陪我去杭州,咱接着闯名堂去。”

    “杭州?雅集?”徐希这段时间,与魏国公家的几位堂兄弟来往,对于杭州梅庄雅集的事,也略知一二,一听杭州,就想到是这个去处。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郑哥,你疯了?咱哥几个什么成色,你心里还没数么?哪次去那文人才子扎堆的地方,不是咱出丑?再说了,江南多文人才俊,比起北方来,可要强的多。咱到了那,怕是更要丢人现眼。”

    郑国宝笑道:“你们几个啊。你们也不想想,单纯一个雅集,有什么意思?那里可有古董交易,字画买卖。咱们在南京已经有这么大的名气了,去杭州要干什么,他们想不明白?等咱到了那,看上哪件古董,给他个三瓜两枣,就能拿下来。咱随便写几个字,谁敢不出高价买?一来一往,这就先是个钱。再说了,梅庄好地方啊,风景好,地段好,你们说要在那盖上房子。”

    “盖房子?”张之极听了这话,两眼一亮。“郑哥,你以前跟我们说过,什么房地产开发?就是这个?你是说,咱到那把地盘过来,盖成房子,往外卖?”

    “还是张兄记性好,就是这个意思。咱们到那看看,要是真是地段好,就把地拿过来,把梅庄一拆,全盖成房。拣几套好的,咱自己住,剩下的往外一卖,那地方寸土寸金,还怕卖不上价么?”

    李荣一听也来了兴致。“若是不做诗,只去谈买卖,买古董,这个我便要参一手。这次我到南方,怎么也得带点东西回去孝敬我老子,还得孝敬老太后。正好买些象样的古董回去,还不用我破费,这样最好不过。”

    任盈盈听说郑国宝要带着另外三位公子,去杭州梅庄参加雅集。急忙来找郑国宝道:“你要去参加雅集,为什么不带我去?要去梅庄救人,没我们的人怎么能行?”

    “我知道啊,没你们的人,是不成的。不过啊,你要是一去,四老怕是一眼就能认出你来。到时候还救个什么人?我们这次去,只是开胃的点心,还不到正菜的时候。等到了正式救人时,你和向左使,都要去的。这次我们几个,是去丢人的。你跟着干什么?”

    “丢人?”任盈盈更是迷惑,在她心目中郑国宝出马向来号称无往不利,怎么可能丢人?

    “是啊。雅集啊。诗会啊。我们去那不是丢人,还能干啥?我说买古董你就信啊。我要不这么说,那几个孙子,能跟我走么?你就在馆驿好好待着,不要露面,让人摸不清虚实。京师那边,我故布疑阵,做了安排,便是张鲸,如今也吃不准你是在京师,还是随我南下,何况其他人?你啊就老实待好,帮我布好八卦阵吧。还有啊,别再为难张芙蓉了。你说让她陪睡,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何必如此呢?你堂堂神教圣姑,欺负人也想个更好的办法啊。”

    任盈盈哼了一声。“她明明就是说好了当下人的,陪客人睡一睡,又有什么了不起?欺负人还要有那么多讲究,当真麻烦的很。这次去杭州,你又要带着她一起,是不是过几天,她就要跟我平起平坐了?”

    郑国宝怕她翻脸,急忙道:“这是没有的事。咱那个基金会的事,你难道忘了?现在不让她露面,将来怎么募捐啊?她是你的丫鬟,这点没变化的。你放心,我就是带着她去露露面而已。再说了,我带她,总比带粉头好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杭州行(二)

    这边安排好了家宅,那边京师四大公子同船而行,起程赶往杭州。南京城既为金粉之地,十里秦淮,风光无限。徐希等人长年长于京师,于南方风情不甚了解。既然到江南旅游,自当要玩的尽兴,因此各找几个头牌姑娘相陪,讲讲掌故,说说风情,也是一番乐趣。

    郑国宝只带了张芙蓉陪伴在身边,见这冰山美人那份冷若寒霜的神态,几个花魁娘子,暗自讥笑:装的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其实骨子里,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好歹我们还是名纪,你只是个丫鬟,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听说一行四人是去杭州梅庄的,这些姑娘们,却个个掉下了脸来。“你们几位,非富即贵,却也要赶着去捧杜娘子的场。去也就去吧,何苦拉着我们陪绑?跟你们走上这一回,我们的身价就要掉下去几成,不行不行,给多少钱也不能去。赶快备船,送我们回去。”

    等一细问才知道,梅庄这次搞的雅集,提前几个月就开始造势宣传,弄的尤其隆重。不但杭州本地的名流要来,苏州、松江、扬州的名流才子,也都要来赶场。概因这次雅集的主角,乃是如今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运使贾端甫的公子,贾正卿。

    扬州是天下第一富庶之地,就在于那里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以及巡盐御史的驻节之所。明时有谚“两淮盐,天下咸。”大明盐政里最重要的就是淮盐,而盐商要要支淮盐。就得和两淮都转运使以及巡盐御史打好关节,否则即使你有引,也休想支盐。一道道审核,报批,签字,格式,足以把任何明白人折腾的五迷三道,不知所云。

    这位贾端甫为官据说十分清廉,每日两餐,豆腐青菜。不食荤腥。比起当初那位海笔架。饮食上还要简单几分。为人不苟言笑,也没什么爱好。不拘是吃饭听戏,还是喝花酒、推牌九,全都没有兴趣。自送绰号铁门闩。任你是什么样的人。也休想走通他的关节。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养花。家中养花几百盆,却无任何名贵花种,都是大街上顶不值钱的普通品种。开着门也没人去偷。在扬州这种地方,偷点什么,也比偷那个花赚的多。

    这么一个人物,自然是十分难以接近的。偏生如今的巡盐御史傅华堂,乃是贾端甫同科好友,两人又是儿女亲家,彼此还是换帖的兄弟。为人脾气十分相同,只不过傅翁喜好书画金石,秦砖汉瓦,时常与贾翁饮茶垂钓,畅谈朝政,简直是两位神仙般的人物,非阿堵俗物所能侵扰。

    面对这样两个堡垒,盐商们自然伤透了脑筋。好在扬州盐商,是此时天下第一等肯动脑筋的人物,个个才胜孙吴,智越诸葛。懂得迂回前进,避实击虚的上乘兵法。既然两个老翁那里走不通,就走他们的儿子女儿的道路。

    贾公子还在读书进学,如今头上也有个举人功名。据说为人聪明,问一知十,所欠缺的,就是一点名气。于是盐商出面,找了梅庄四老,特意办这么一场雅集。能请多少名人,就请多少名人,千万别怕花钱,我们盐商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有这么便利的条件,请人自然也不费什么劲,据说这次出面的,都是江南一等一的名士大儒,还有就是名妓。

    贾翁为人最是守礼,据说生平从来没去过清楼。什么写局票,叫条子,打茶围全都不明白不清楚,也不许家里人去那等地方,免得败坏了门风。贾公子从小受父亲的教诲,也深知道理,自然不肯到那等地方,败坏家族门风。实在是他结交的朋友太坏,硬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了里面。

    这位花魁杜娘子,乃是从山西来的,自小练的坐缸的本事,又别有手段。在江南闯下好大名声,行院里有话:坐中若有杜十娘,斗筲之量饮千觞。院中若识杜老媺,千家粉面都如鬼。

    有这样的手段,还怕迷不住贾公子这样的雏?现如今两人打的火热,任是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这雅集上,贾公子是男主角,杜媺杜十娘肯定就是女主角。

    清楼争风,与江湖争凶十分类似,是输不起的。本来杜氏一个过江龙,将这些秦淮土著花魁打的没了火种,已经是大为窝火的事情。如果这回几个花魁在梅庄再被她盖过去,那今后在杜十娘面前,还抬的起头来么?怕是今后连身价缠头,都要降低几成,这如何能忍?

    这些花魁们也顾不上几位公子是如何遮奢的人物,只闹着下船。徐希等人忙不迭的赔笑说好话,哄小娘。张之极来喊郑国宝帮忙,郑国宝摇头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芙蓉,咱们回里舱待着,不与这几个宝货起哄。”

    就在此时,在他们座船之旁的一艘船上,也有十几人在那凭栏眺望。见这船上花团锦蔟,自然忍不住多看两眼。其中一人,忽然叫道:“那船上的,莫非是张芙蓉张女侠么?在下是慕容鹉啊,就是不出恶言慕容鹉,张女侠还记得我吧?”

    这人的声音中气十足,众人听的十分清楚。孙大用道:“国舅,听声音,对面这也是位练家子。咱们还要多加小心,提防是魔教的余孽。”

    张芙蓉朝喊话方向扫了一眼“说话的人,确实是慕容世家的五少爷慕容鹉,他……他应该不是魔教的人吧。”见郑国宝看她,她急忙辩解道:“我不是替他开脱,我是觉得,他应该做不出这事来。想当初,他单身直闯五毒教,迎娶五当时的五毒教教主蓝青鸾,单丁会十杰,大战五毒十长老,也在江湖上留了好大名声。”

    郑国宝恍然道:“原来是他啊。我光记得单丁会十杰了,没记住这人叫什么。他我可知道,当初被五毒教长老这通打,闹了半天就是他啊。这人我得见见,看看什么人,这么威风,敢喊一个打十个。我说你们也先别闹了,慕容公子在这,你们就不想见见,这位名动江南的大情种么?”

    要说名动江南,其实都有点冤枉慕容鹉,正式来说,应该叫名动江湖。毕竟敢为了心上人,单骑赴云南,高喊一个打十个,被揍的鼻青脸肿,还不肯改嘴的人,绝对够的上情种了。

    可是那些姐儿,一听到慕容鹉这个名字,非但没有半点想要认识的意思,反倒都嚷嚷着:“慕容鹉?这个人牙齿都是带毒的,我们可不要见,还是让我们躲避躲避。到了码头赶紧让我们下船,我们可不要去梅庄,跟着丢人。”

    等到慕容鹉一行人上船后,郑国宝仔细端详,见此人年纪三十上下,生的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一顶四方平定巾,一身儒衫,倒是个读书人打扮,腰间一口长剑,式样不似今时之物。也难怪,慕容世家自慕容龙城传承至今,也得算是千年名门。作为世家子弟,钟鸣鼎食的人家,随便从家里拿点什么出来都可能是古董,配剑用古物,也是理所当然。

    他这身衣服用料甚是普通,不过倒是十分干净。这多半是名门世家,不尚奢华,已然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不再像爆发户一般张扬,这也是有的。再看慕容鹉同行之人,也都做文生打扮,不过大多带了件兵器。这些人的衣料固然讲究,有不少人的兵器上缠了金丝,或是镶了宝石,其中一人,居然还带着一口流光剑。不过慕容世家名声在外,众人看这些同行者,不免多了几分鄙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杭州行(三)

    慕容世家,家中有上好水田几千亩,商铺几十间。更有自宋至今,若干代流传的古董珍玩,随便拿出一件,都能顶普通人家半年吃喝。当代慕容世家五大公子,慕容鹤、慕容鹏、慕容鸿、慕容鹄、慕容鹉皆是人中龙凤。在江南武林之中,提起慕容世家,一门五翼,谁人不挑大拇指?

    凭慕容世界家的家私、武功、财势,是你们这些无名小卒能比?就你们这种穿戴,跟慕容五少一比,说明什么?说明俗。 说明低级,你看看人家名门世家的底蕴,你们比的了么?

    慕容鹉上船后,两眼直勾勾看着张芙蓉,“芙蓉仙子,你可把我想起来了。我是你侠少护卫队江南分部的总队正,这个你没忘吧。你这回可要给我主持公道啊。最近知己小报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连篇累牍,发文诬陷。说你是皇亲国戚家的逃妾,在江湖上招摇撞骗,欺骗无辜侠少侠女。募集来的善款,去向也不清楚。还说我们江南江北支部,亏空会费,这简直岂有此理?这回咱一定要到知己小报,去说说清楚才行。诶?你是哪位?”

    此时慕容鹉才看见郑国宝与张芙蓉神态亲昵的依偎在一处,郑国宝的手,还环在张芙蓉的腰上。不由把脸一沉。“这位兄台,还请你放尊重一些。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和芙蓉仙子是什么关系。我只请你明白一点,现在是非常时期。现在对芙蓉仙子非常重要。一个不谨慎,芙蓉仙子的前途就毁了。你们的感情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但是如果你真对芙蓉仙子好,就得把手放开。只有你放了手,仙子才能自由翱翔啊。”

    看他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张芙蓉倒是有点不忍心。不过她练就的这门功夫,让她的表情始终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女,不带半点人间烟火气息。“慕容先生,您误会了。知己小报上说的。其实都是真的。芙蓉确实是国舅家的奴婢。如今已经是国舅的人了,这些事,我怕是帮不上先生。”

    郑国宝的手搂的更紧了一些。“单丁会十杰的慕容五少啊,幸会。幸会。在下不才。郑国宝。现以二品都指挥使衔实授锦衣卫指挥使掌北镇抚司事。人送绰号净街锣的便是。”

    徐希、张之极等三人,也依次报了姓名。那些侠少这才知道,邀请自己上船的。居然是四位世袭罔替的大明勋贵武臣。在一般文官眼里,世袭勋贵与宗室藩王一样,无非是米虫而已,没什么可怕的。不过这些江湖侠少,一不是清流文官,二不是某些脑袋被门拍过的穿越者,自然不会对世袭勋贵不敬,连忙上前见礼,自我介绍。

    这些人里既有娥眉、一字慧剑的子弟,也有点苍、昆仑、崆峒的少侠,师门都颇有些来头。不过这些来头在几位勋贵面前,半点作用没有。毕竟再牛的江湖门派,也只是个江湖门派,再弱的勋贵,也是勋贵。这些少侠倒是一个个拼命的套着近乎,希望能得贵人青目,抬举个护院身份。只有一个名叫楚天的年轻人,爱搭不理,只见过之后,便不再说话。

    慕容鹉那边听了郑国宝与张芙蓉的话,已是恨不得含血喷天。“什么?知己小报上说的是真的?你们……你们两个……这不可能!这怎么能是真的?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不是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那位名叫楚天的年轻人听到这,急忙过来一拉慕容鹉。“五公子,请慎言。你这不发恶言慕容鹦的毛病,难道又犯了?别忘了大公子的嘱咐,和咱们的正事。”

    慕容鹉还想说什么,但被这楚公子一拉,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郑国宝见这楚公子楚天生的倒也英俊,年纪二十出头,身上带的一口文士剑,一看就知是装饰用,而非实战格斗所用。看举止言谈,也不似江湖中人。

    攀谈之下才知,这楚天来头不小。他父亲在南京做着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也被尊一声天官,因此楚天也可以叫做少天官。这一行人里,其实他才是首领。只是他为人内敛,不尚张扬,因此慕容鹉倒是冲在了最前面。

    他头上还有个举人的功名,因此看不起这些世袭勋贵,倒也是常情。只是如今南京局势复杂,楚系的人丁单薄,与刘系又不大对付,还要担心刘系垂死一击,拉自己下水陪葬。因此正是收敛自守之时,不能到处结怨,楚天对这几个世家公子固然不喜欢,但也不好得罪。

    等问起这些人的去向才知,他们也是要奔梅庄的。徐希对这些江湖人,很是看不起,冷笑道:“梅庄雅集,那是读书人的地方。这位楚孝廉去,还有一说。你们这些江湖豪杰,去那做什么?是保镖,还是护院?难道那些去雅集的人,身边没有家仆保护?”

    其中一个昆仑派的弟子脸一红,“徐小公爷说的是。我们这些粗人,大字不识几个,按说是不该去凑这热闹。可谁让人家拿了钱出来,咱不去就不合适了。”

    慕容鹉此时也缓过神来,“我们这些江湖人,抡刀舞剑是上手,字还真未必认识几个。不过几位公爷,家中祖辈都是冲锋陷阵,浴血沙场的猛将,一刀一枪,为子孙后代,搏了个大好出身,显赫前程。子孙后代,只管躺在功劳簿上睡觉,就有吃有喝。祖宗的枪马功夫,未必剩下一成,这字认的么,怕也未必比我们这些江湖粗人,多上多少吧?”

    楚天以手加额,急忙又去劝解。一旁的那些江湖少侠们也不住的替慕容鹉陪不是,又说了这一行人的去梅庄,原来也是去凑数的。

    盐商们办这雅集,图的就是替贾公子扬名,要的自然是排场。作为此时国朝第一等富贵阶层,他们就是不差钱。因此按照原计划,这次雅集,不但要把江南文人中的头面人物全都请来,文人才子,也要多多益善,最好是凑足千人之数,这才壮观。

    可是江南固然是出才子的地方,要凑齐千人之数,也并不容易。而且这种集会,说白了是踩人上位,要用无数无名的倒霉蛋,铸就一个有名的贾公子,有几个人愿意这样干?损失的这种名声,给多少钱,能换回来?

    尤其之前南京扫荡清楼活动中,光是文人才子就抓了近二百人。这些人虽然已经被释放了,但被要求几个月内,不得离开南京,衙门要随传随到,违反此令,便以魔教妖人论。

    这些才子胆子大,混不论,平日里骂官府,骂首辅,乃至骂天子也敢。可是他们作为读书人,同样清楚官府的底线在哪。无关痛痒的骂几句不叫事,可和魔教沾边那就是作死。这时候谁敢公开违反禁令,官府真拿人当了魔教办,到哪也说不出理去。因此这些人临时意外,都不能赴会,一下子在人力上就出了大缺口。盐商们又不愿意人少,干脆大把撒钱,四处雇人充数撑场面。

    慕容鹉与这十几个侠少,本来聚在一处,是想到扬州找点发财的机会,结果半路上就遇到这事,索性全都改扮成文人,来充场面。至于楚天,则纯粹是朋友面子,推脱不开,只好拉去凑数。不过少天官自己心里有个盘算,到了那之后一言不发,找个安静地方一待,临走时再拿一份程仪走人,决不卖脸去给贾大少踩。(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慕容世家

    郑国宝原以为那些侠少是参合庄慕容氏的门客,如今一听,原来慕容鹉和他们一样,都是要去闯码头的,不由唏嘘道:“慕容鹤号称江南武人中的翘楚,如今看来,未免太过不讲手足情义。慕容世家偌大家私,却让手足同胞,去扬州讨生活,这也太过情薄了。”

    张芙蓉一拉郑国宝的袖子,将他拉进船舱内。“老爷,这话您以后还是少说。您这段时间忙着使坏,对于慕容世家的情报看的不多。这慕容鹤不是手足情薄,而是他真没钱。”

    “真没钱?不能吧?慕容世家好歹有几千亩水田,无数的家传古董,随便拿点什么出来,卖了就能吃饭。怎么还会混到真没钱的地步?他们是世家,世家啊。”

    张芙蓉摇头道:“老爷啊,自古以来,哪有不倒的世家?慕容世家自宋至今,传承这么多代,那几千亩水田,无数的古董,早就化做过眼云烟,无从提起了。”

    慕容鹉作为张芙蓉铁杆粉丝,张芙蓉后援会江南支部总队正,自己家的情况,也曾和这位女神讲过,张芙蓉记的也比较清楚。因此对郑国宝娓娓道来。郑国宝长期混在北方,对于江南武林世家的情形了解有限,还真没有张芙蓉对情况了解的清楚透彻。

    慕容世家当年确实风光过,也确实有过几千亩水田,钟鸣鼎食,富贵不输王侯。也曾与王、谢这等名门联姻,俨然一派门阀气象。可惜先是宋末元兴之时。慕容世家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打起大燕旗号,又自淮北购买大批骏马,花费巨资打造具装铁骑,想要角逐天下,打一爿基业。

    结果固然汉人不喜欢鲜卑人,蒙古人对他们好感度同样欠奉。慕容世家起事之初就遭到了各方势力的联合剿杀,彻底成了孤家寡人。花费了大价钱打造起来的铁骑兵,很快就被各路兵马淹没。乃至最后献出许多田地,花费无数资金打点。才保住慕容世家没被蒙古人连根拔起。

    后值元末之时。群雄并起,逐鹿中原。慕容世家再一次认为自己的时代来了。不过这次,他们好歹学聪明了一点,晓得自己家不具备赤膊上阵的能力。改为扶保名主。以图他日列土分茅。成为一方诸侯。

    时有兴化豪杰张九四,后改名士诚者,出身海沙帮。富甲一方。为人慷慨仗义挥金似土,专好结交天下豪侠,称为今之孟尝。以十八条盐扁担起义,刀劈铁林关,走马取高邮,东南王气,尽归其身。江南各大门派,均有弟子投身军中,冲锋陷阵,折冲御侮。

    慕容世家认定天下他日必为张士诚所有,便倾家以助。乃至高邮外城失守,内城不陷,终战胜脱脱倾国之兵,慕容世家于其中出力甚巨。然,后来洪武爷与张士诚争夺天下时,慕容世家依旧为张逆效劳,甚至派出高手行刺洪武天子,杀其心腹侍卫数名,内有常遇春族侄在内。

    这等大仇结下,事情便无善了。国朝扫荡群雄,应天建都之后。苏州重赋,甲于天下,皆因当日张士诚之故。而慕容世家若不是献了几个爱女入宫,就等着被灭门屠族。饶是如此,慕容世家的田产也全被归为无主的官田,几千亩良田彻底消失殆尽,慕容世家之人,也都划为贱籍。

    及至建文登基,黄子澄、方孝儒与慕容世家有旧,代为转圜,终于将慕容世家的籍贯改为民籍,又赐予了部分田产。投桃报李,慕容世家的人为建文削藩东奔西走,乃至派人刺杀燕王,与姚广孝门下十八棍僧激战数场,互有伤亡。慕容世家家主并家中十几名高手,战死北平,姚广孝自己也带了重伤。

    慕容世家其他人又去济南,助铁铉守城,诸般妙计,并精巧器具之下,燕军黔驴技穷终不能奈济南分毫。后来面对燕军大炮,又是慕容世家之人,提议挂神牌。城头上挂起朱元璋的神主牌,让燕军空有大炮,不敢发射,只得含恨绕路。

    等到燕王进京之后,慕容世家只得倾出其金,请军中诸将代为说项。又走通了定国公徐氏的门路,总算用家中还施水阁全部秘籍,以及继任家主并本支男丁全部自尽为代价,换来了永乐大帝不再追究。

    等到汉王朱高炽起兵时,慕容世家又觉得汉王久在军中,深得人望。汉王本人神勇过人,当年总是冲阵立功,他起兵,绝不是太平天子朱瞻基所能应付的了。局面与永乐靖难类似,自己这回肯定要押在这个马上天子身上,因此便再一次举起旗帜,响应汉王千岁。

    结果这一次,饶是宣宗仁厚,不喜杀戮。慕容世家也几乎彻底消失,总算是又出了几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将这家族保住,苟延残喘。

    等到正德朝时,天子无道,朝政日非。时有宁王举兵反叛,欲效燕王靖难旧事。慕容世家再一次充当宁王先锋,以家中佃户庄客,并黑燕旗下三十二派,整军出征。只是这一回,连像样的战绩都没打出来,先是伍文定守城有方,慕容家攻坚不利,接着就被王守仁打个落花流水,整个参合庄都被一把火烧成白地。

    因此到了慕容五翼这一代,整个慕容世家,早已经是名存实亡,不复旧日光芒。慕容鹤人中龙凤,武功高,胆子大,谋略也好,在淮北亡命贩盐,在盐帮里打出好大名声,总算渐渐振兴了一些家业。结果自己的五弟慕容鹉去云南赌石,石头没赌到,却把当时的五仙教教主蓝青鸾给睡了。

    这位慕容五公子本来就是家里的问题人物,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实际也是个画辟火图的本事。说话又尖酸刻薄,三句话不离,就要损人挖苦人,夹枪带棒,与人为难。自己又偏以不出恶言为标榜,若不是看在他几个兄长有本事,懂交情的份上,怕早被人捶死了。这回又惹下这样的大祸,也实在是慕容世家家门不幸。

    慕容鹉又是个情种,做不出提上裤子不认人的事来,非要负起责任,迎娶蓝教主过门。单丁会十杰,被打个半死不说,最要命的是彩礼。慕容世家的一点积蓄全都赔上不说,还欠下了高额的印子,才算把彩礼凑出来。

    现如今,慕容鹉夫妻拼命工作,就是为了早点把印子还清。蓝青鸾带团当导游,领着人在苏州看风景,顺带进玉石店,说是靠自己一口地道的云南话,准能为大家换来便宜的玉石。靠这方法不知坑了多少游客,害了多少各省老乡。

    而慕容鹉作为男人,更是得承担起责任,因此不管是什么生意,只要有钱赚,他就敢接。乃至做张芙蓉后援会江南支部总队正,也不是真追星追到脑残,而是因为这总队正,有大笔会费经手,各种善款,也可以参与打理。自来经手三分肥,这笔分润十分可观,如是而已。更希望能成为张芙蓉的总管,从此张芙蓉接什么演出,演出什么节目,收多少出场费,都由他去谈。从中抽水,就可享受不尽。因此对于张芙蓉的形象和名声,慕容五公子比别人更在意一些。

    连这种钱都要赚,给才子站台这种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郑国宝听完,才知这其中还有这段隐情。以前只知道似乎慕容鹉夫妻生活不是太好过,还只当是慕容鹤占着家财不肯给,现在才知,原来是实在没钱。那口古剑,也是买的假古董,为的是装出世家范,好多要点劳务而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梅庄四老

    “慕容公子,慕容五翼雄霸江南。在下倒是一心想要结交,不知慕容公子是否有意,与我锦衣官校合作,从此既可报效朝廷,也能靠一身武功,赚个前程,总比给盐商纨绔站台面要强的多吧。”

    此时船舱之内,除去慕容鹉,也只有郑国宝与张芙蓉二人。楚天等人,都被徐希他们拦在外头。慕容鹉神态之间十分从容,倒是没有被贵人赏识,喜不自胜的激动模样。

    “国舅,不知你能给我多少钱?”

    “这就要看,五公子能为我做成什么事,想要多少钱了。”

    “事先声明,我是个有家的男人。要是抄家灭门,杀头玩命的事,我可不干。还有我娘子虽然精通歧黄,但是太危险,容易受伤的事,我也不做,不想她难过担心。你若是想让我杀人,可能也要失望,认识我的人太多,我杀了人,不好脱身善后,因此人头换赏金的活不接。不过我可以帮你骂人,谁不知道我是不发恶言,慕容鹉?”

    “您就别提您那不发恶言了,这事说实话,说凶险,一不留神,可能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可要说不凶险,也无非是坐地生财,子孙后代享用不尽。即使不能尽复慕容世家旧观,成为江南武林第一名门,重建参合庄,也未必不能。”

    本以为这样的重利许出去,慕容鹉应该是二话不说,纳头便拜的局面。不料慕容鹉却一摇头,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慕容鹉只好说一句对不住,国舅要做的大事,小人无心参与。这事我没听过,没见过,什么都不知道,自不会坏了国舅的大计,告辞了。”

    “慕容公子留步。”叫住了人,郑国宝这才问他,怎么这么优厚的条件说出来,他反倒要走?按说如今蓝青鸾卖玉石辛苦的不得了。还要带个孩子。更是焦头烂额,慕容鹉连给盐商站台,冒充才子让人踩都可以,国舅的活。没道理不接啊。

    慕容鹉苦笑道:“国舅方才说的话。当年张士诚的兄弟张士德对我慕容世家的家主说过。方正学对我家说过,汉王的谋臣、宁王的幕僚,谁不是对我们这么说?没有风险。一本万利。结果呢?我慕容世家的几千亩良田,百十间店面,还有那历代收藏的古董、字画、珍玩,都赔了个干净。洪武年时,我慕容世家是贱籍,女子除了进宫的那几个,其他是要去教坊司卖笑接客的。这便是一本万利,这便是没有风险。我家实在是赌运不好,尤其不善押宝,自宋末至今,每一宝都押空。慕容鹉已经害的家里出了大笔银子,不能再让几位兄长陪着我去抄家灭门,这一宝,我们实在不敢押,也输不起。还请国舅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郑国宝道:“你都没问我要你们做什么,何必就这么大反映?我又不想谋朝篡位,不想里通外藩。所想的,无非是在江南搞点钱使,为朝廷筹措些开支用度而已。慕容公子也不必担心,你不如听听我要做什么,再走不迟。”

    慕容鹉道:“我何尝不知,您是想在江南搞钱。可是江南搞钱,搞来搞去,难免搞到盐商头上。扬州盐商,富甲天下。动他们的脑筋,与谋朝篡位比,也未必就容易多少,您是国舅,宫里有郑娘娘护着,纵然得罪了盐商,也未必就死。可我们是江湖人,这小身板禁不起风吹雨打,盐商们财大气粗,吐口唾沫,就能把我们淹死。这一局,我们真玩不起。当年我大哥,单剑闯两淮,不也是给盐商护院?最后靠着孙员外赏识,才弄了笔银子,重建家业。慕容鹉不发恶言,但对盐商则是不敢发言,还请国舅另请高明。”

    郑国宝哈哈一笑“慕容五少快人快语,不发恶言,我喜欢的很。这事你想多了,我又没让你披坚执锐,去和盐商正面冲突。只是他日此地善后处理,还需慕容五公子多多帮衬。到时候,保举你个锦衣的身份,不成问题。你便帮我查查私盐,逮逮盐贩子,最多是和海沙派这样的门派起冲突,还有什么可怕的?你可以想一想,锦衣身份,可不是那么好得的。再说,芙蓉过段时间,还要成立个基金会,江南方面也需要有人运筹,你既是江南支部的总队正,操持这事,也是天公地道。”

    慕容鹉端详了半天郑国宝,叹气道:“怪不得,陕西士绅被国舅爷坑了个倾家荡产,投缳跳河不知凡几。我如今若是再拒绝你,咱们便是仇人了,到时候你的手段,便会用在我慕容世家头上。我除了点头,还能有什么选择?只希望国舅能别把我几位兄长拉下水就好,慕容鹉这条命,也只好结交了你。”

    杭州梅庄之内,四位庄主并两位总管,正自忙着雅集招待之事。这种事固然是可以发财,不过也容易得罪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为他们带来各种庇护,同样也要他们费心打点。若是有一个应付不到,那些鸿儒一发怒,也不是他们小小的梅庄,所能抵挡的。

    各路大员的出场费,文人才子的润笔,花魁行首们前来捧场的费用。乃至所饮之酒,所需要的饮食,哪项也不能马虎。

    四庄主丹青生道:“怎么这次那么多人,想要四蒸四酿吐鲁番葡萄酒?这酒现在存量有限,朝廷又加了关税,可是不好弄啊。”

    大庄主黄钟公道:“就因为不好弄,想喝的人才这么多。喝那个酒喝的就是个排场,喝的就是个与众不同,至于味道,谁会关心?到时候用咱自己的酒往里兑着喝,也露不了馅。这次的雅集非同小可,杭州太守,本省方伯都要来。叶志远叶方伯有两幅画要拍卖,四弟,你到时候就记得把价喊高一点就行,台下有叶方伯安排好的人叫价,你只管落锤。这一笔的手续费,就足够咱们山庄花几个月了。”

    他又转头望向丁坚,施令威二位管家“你们两人,把下人给我管束好,不可让他们简慢了客人,失了礼数。这次千人大会,来的都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最少头上也有秀才功名。还有许多女眷同行,若是失了检点,休怪老夫家法无情。还有那些佃户们,最喜欢趁着有外人来的时候前来闹事。你们吩咐咱们的护院仔细着些,看到佃户就与我打散了。不可让他们坏了贵人们的兴致。”

    黑白子,秃笔翁,也吩咐了几句。黑白子道:“最近听说那郑国舅到了南京,他该不会是为了那主来的吧?我可听说,任盈盈成了他的内宠,若是他们联成一线,要救老魔头出去。这可要多加提防,不能让他们遂了心愿。不如,咱们还是先下手为强,除了那老儿,不要再等总坛的命令了。”

    黄钟公摇头道:“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他这次下江南,身边随行的是当初的那位冷面罗刹张芙蓉,。圣姑的脾气,你们还不清楚?若是她在,怎么可能忍的住,不露面?再者郑国舅到南京后,抄没秦淮各清楼游娼,加捐征税。看这做派,也就是个刮地皮的。来咱梅庄,也是冲着钱,不必在意。以我梅庄今日之实力,纵然他恃强硬抢,我们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到时候,有足够的时间,解决那老儿,不必急在一时。毕竟总坛没有下命令,我们擅自行事,东方兄弟面上,须不好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旧恨

    当日日月六友结拜之时,东方不败只是个小兄弟,如今时过境迁,东方不败已经身为教主,在他身边的也只剩下老五童百熊,自己四位兄长在江南做狱卒。从总坛方面的解释,自然是这种重任,非亲信不可为之,交给别人不放心。只是四兄弟心里有数,这分明是教主不想再低头喊大哥,不想再想起当年那做小弟,处处低头的岁月。

    黑白子是棋道高手,揣摩人心上,自也非同小可。“大哥,你我兄弟,多年交情。很多话也就不必隐讳,这杀令,总坛怕是下不来啊。那老儿的遗臣还有不少,甚至于总坛之内,除了向问天外,谁是他的人,连东方教主,也未必能完全掌握。东方教主不愿意背上这个黑锅,其他人不想被老儿的旧部惦记上,这事就那么一直拖了下来。我只怕迟则生变,大家都不愿意背黑锅,这黑锅万一哪一天成了大事,到时候又有谁能承担的了。”

    “二哥,你过虑了。”四人之中,丹青生城府略浅,开口道:“那老儿当日若是过真深得人望,怎么会被东方兄弟取而代之?如今虽然任盈盈傍上了国舅,也无非是混个好出身而已。指望国舅为她救人?我看是做梦。那老儿的地位尴尬,身上担着那么重的干系,谁愿意惹祸上身?再说,东方兄弟不拿咱几个当兄长看,咱们何必为他背这个锅?”

    “住口。”黄钟公一声呵斥,止住丹青生的话头。“如今东方兄弟已经做了教主。咱们虽然没在他面前,但也要称一声教主,不可失了礼数。至于什么不当兄长看的话,更是不该提起。那三尸脑神丹,难道不是每年给咱们送了几箱?那老儿的处置,咱们一切全凭总坛做主,自己不可私自决断。”

    他将各种安排布置下去,看看时辰,拿起古琴。“是时候,去那老儿面前。演奏一曲了。这么多年下来。他也该明白,到底我和曲洋,谁才是圣教第一乐手,谁才是琴中至尊。”

    另外三人相视之后。暗暗摇头。自己这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对这一点宿怨。始终还是放不下。乃至不肯杀任我行,除了不想背锅拉仇恨,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按照郑国宝的财势。一般人,他早就直接把人约出来,以金银收买,天大的官司,地大的银子,便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只要钱拿的够多,也未尝不能保释。何况是日月神教的私设牢房,买一个任我行?

    问题就在于,黄钟公与任我行之间,有很深的过节,导致郑国宝的银弹攻势和官帽攻势,都不能发挥作用。这过节,也与日月六杰结拜无关,而是纯粹的个人恩怨。

    当年日月神教曾有一个到波斯寻根的计划,说是要迎回圣火令,再燃圣火。当然这都是扯淡。昆仑山现在在吐鲁番王的控制范围内,谁敢去那重燃圣火,用不了几天,就有吐鲁番官兵来教做人。这事的真实原因,是听说波斯光明脚那边好象混的还不错,任我行想派人去认亲,上一份投诚表章,修补下自元末以来就分裂的关系。最好,再从总教要一笔经费回来,那便是完美结局了。

    先不提他这想法靠谱与否,各名门正派,每年都有各地考察,乃至交换生的名额。少林还曾派人到身毒国去寻根,号称重走玄奘路,着实从信徒手里化来一大笔银子,后来这银子用到哪去,以及这路走没走通,就无人提及了。

    日月神教这个活动,虽然很大可能是送脸出国,到了波斯就被赶回来。不过这名目,确实可以筹集到一笔资金,更重要的,就是波斯姬啊。张江陵可是海狗鞭、海狗肾的吃着,也要报效波斯姬,乃至最后把性命都交付在波斯美人的肚皮上。波斯姬的魅力可想而知。

    这去波斯一趟,哪怕不去总教,不见什么圣女宝树王,只要与几个波斯姬切磋下中外肉搏战技巧,人造人技术,也是不虚此行了。因此,这唯一的出国名额,角逐的十分激烈。

    任我行是教主,他自然不可能亲自前去。乃至左右光明使,各自都有要务在身,也不可能亲身前往。因此这名额当时就着落在长老身上,而长老中,呼声最高的一个是曲洋,另一个便是黄钟公。

    二人论年资,讲条件,各有所长,难分上下,轻易决不出胜负高低。要比武功,又怕伤了一教中人的和气,更要紧的是,两人背后,又都有人支持。曲洋一手发丘的本事炉火纯青,为任我行解决了许多仇人的列祖列宗不说,还没事就孝敬几件古董,深得教主器重。

    黄钟公与东方不败患难之交,六友结拜,在黑木崖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因此两人谁都有支持者,即使是任我行,也无法一锤定音。论资排辈,讲功劳,比苦劳,乃至两人脱了衣服比伤疤,也分不出个上下高低。最后还是向问天建议,干脆大家比才艺吧。

    曲洋是教中有名的琴音圣手,还担任着任盈盈的音乐老师。黄钟公等四人更是有名的“琴仙、棋圣、书狂、画痴”。抚琴之能,自问不做第二人想。因此这个提议一出,立刻得到双方的支持,约定时间,公开较量,评委则是教主任我行。

    结果演奏之后,黄钟公的琴艺被任我行各种批评,几乎被认定一无是处,浪得虚名。出国考察的名额飞了不要紧,最要命的,就是对于黄钟公自尊心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在任我行看来,抚琴终归是小道,是杂事,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日月神教中人,终究还是以教务为主,虽然出国考察的名额没了,但是自己也给黄钟公进行了职务上的补偿,还加了两个虚衔,也可以算做皆大欢喜。再说这机会又不是只搞一次,将来说不定还可以再搞,你这次去不了,下次去,不也一样么。

    但是他显然没料到,对黄钟公而言,不拘武功还是教中职务,都是小事,这音乐才是大事。自己音乐上的造诣遭到了不公正的指责,自己的能力不被认可,这就是深仇大恨,乃至于出国考察的机会,这都不要紧。但是自己的琴艺不如曲洋,这个结论,不能接受。

    因此在东方不败兵变时,他出力甚巨,冲锋在前,甚至不惜与任我行正面交手。这些年任我行被囚梅庄,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到牢房外,给任我行抚琴。这几乎成了雷打不动的定例,争的就是这一口气,你凭什么说我弹琴的本事,不如曲洋?

    牢房之外,琴音袅袅,黄钟公道:“任我行,怎么样?十年过去了,你也该服了吧。你难道还想继续嘴硬下去,说老夫的琴艺,不及曲洋那个发死人财的小人么?”

    牢房之内,一个雄浑苍劲的声音传出。“哈哈,黄钟公。你这匹夫这么些年过去,还是半点长进也没有。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让人听了就心烦。我看你也不必练什么武功,将来临敌对阵之时,只要弹起瑶琴,敌人便被你恶心的,心烦意乱,不战自退,比你一刀一剑,取胜克敌,可省力气多了。除非对手是聋子,否则谁也敌不过你的琴音,厉害啊厉害。梅庄四个狱官,手段平庸,本领低下,也只有你这魔音摧敌,才勉强可以拿出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雅集

    黄钟公这些年与他对骂,早就习惯了。因此也不着恼,冷笑道:“随你嘴硬,可惜事实就是事实。曲洋那贼子,便是再练上一百年,也难敌我手段之万一。等到我找到那广陵散,国朝第一乐师,便非我莫属。到时候老夫要在梅庄办个演奏会,请来江南的文坛泰斗,才子缙绅,让他们听一听老夫的琴音。有他们传名,整个大明朝,都得知道,我黄钟公才是琴艺天下第一,至于曲洋,他敢公开露面么?你老儿自以为天下无敌,结果又能怎么样?当日你挖苦我时,可曾想过,今日沦为阶下之囚,生死也在我掌握之中?”

    那牢房之内,任我行哈哈大笑道:“黄钟公。真难为你,居然还拿自己当了个自由之身,这些年老夫在牢房之内,你们在牢房之外,你我又有什么区别?梅庄四友名声再大,可敢离开梅庄半步?杀我?你也配!这事,得有总坛拍板,你们四个狱卒,可没有这个权力。”

    “老儿,你只管继续卖狂。反正你是武林中有名的狂徒,指望你认清形势,也不容易。你那链子的长度,是我精心算过的,连遍游牢房都做不到,任我行,任我行,你这回倒行个给我看看?那些柜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可惜,你只能看,连摸都摸不到。我不但要你做犯人,还要你替我守着这个秘密,有这秘密护身,整个江南官场。也没人敢动我分毫。至于你,任我行。我要等到我的琴艺大成,天下扬名之后,再让你慢慢死在我的面前。”

    十数日之后,郑国宝的船队,来到杭州下船,大队人马自码头直接进城。杭州知府王子昆算起来,也是申系的人马。早就得了自己座主的命令,对于郑国宝的接待上,也格外用心。等听说恩相的女婿。是带着几个朋友要去赴梅庄雅集时。这位王太守的脸色便有些尴尬了。

    “郑缇帅,这梅庄雅集,乃是本地的一些文人,饮酒赋诗。做文章。以文会友的集会。已经办了近十年。从没出过什么差错。与会者,都是文人才子,饱学宿儒。绝不会有魔教妖人混迹其中。您是个武将,与这些文人,志趣不合,参加这个集会,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下官为您安排几艘花船,您带着朋友畅游西湖,再找几个船娘做耍,不是好过与那些文人应酬?”

    郑国宝心想:什么没有魔教妖人,要让你知道雅集的发起人就是魔教妖人,你非吓死不可。不过这话不能说,要知道官场上与梅庄四友相交之人,不在少数。尤其那四人号称梅妻鹤子,一等一的风雅,江南官场中人,竟以与四友结交为荣。他们又在南京礼部注册,每年上缴南京礼部一笔管理费,算是朝廷里正规标名的产业。你要说他们是魔教的,那些官员难道都是暗通魔教?到时候整个江南官场都别想消停,这个事情便不好收拾了。

    因此他岔开话题,“这叫什么话?我乃奉旨钦差,访拿魔教妖邪,像这梅庄雅集这么大的事,焉知不会有魔教妖人混进去捣乱?你要知道,上千才子啊。这里面随便死几个,都是大问题。万一魔教在里面藏着刺客,带着火药,或是下毒,或是干脆用黑血神针,这个责任谁负?再者,南京的飘香院,也号称是不会出问题,结果呢?这个包票,谁来打给我?”

    见郑国宝扔出了大帽子砸人,王子昆也没什么话可说。毕竟这么大的责任,谁也担负不起。上千才子聚集的地方,真出点什么事,他这杭州正堂肯定是要摘印的。只好一方面没口子夸奖郑缇帅果然功忠体国,勤于王事,另一方面,派自己的心腹长随,到梅庄送信。京师四大公子下山,到你梅庄八成要打秋风,拣些上好的古董准备着,到时候先送东西后说话,看他们能不能高抬贵手。

    梅庄那边听到消息,黑白子道:“果然找上门来了?大哥,依我之见,还是早点把老儿处理了吧。万一这狗官真是为这老儿来的,再让他把人救走,咱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二弟放心。若是狗官一人来,或许是为了那老儿。四大公子齐至,又怎么可能去救任老儿?四公子里,可有慈圣皇太后的外甥在。他与任老魔头的关系,遮掩还遮掩不过来,怎么可能让李家的人知道?再说了,任盈盈若是来了,也可以说是要救任老儿,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这次随钦差来的,只有冷面仙子张芙蓉一人而已。若真是救任老儿,任盈盈自己可能不来么?她人可能都没离开京师,你们怕什么?咱们手上有护身符在,我看那国舅也未必敢来硬的。不过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三弟,四弟,你们各自去挑几幅不错的字画出来,等到四公子到了,咱们就把东西送上去。举拳不打笑脸人,他们没道理跟咱们为难作对。至于安全上的事,交给那些扬州来的护院,料也无妨。”

    这次梅庄的雅集,最后的人数即使没有千人,但**百是足够了。庄子内外,人山人海,这也得亏来的都是文人才子,若是普通的百姓,早就要惊动衙役,上门拿人了。这些文生公子们,又有不少带了粉头相好同行,处处是莺莺燕燕,柳绿花红。

    郑国宝等人带着护卫锦衣一进入会场,立时就吸引了许多目光。在这种场合下,一大群挎绣春刀的锦衣校尉进来,实在是大杀风景,不少文人公子都皱起了眉头。等看到与郑国宝同行的张芙蓉,却又连眼珠都错不开。

    宛如天女下凡,不食半点人间烟火,飘然出尘,如同画中仙子。与这样的女子一比,自己身旁的名妓行首,就显的有些俗气,不够档次。内中有些向以风流自赏的书生,已经开始唏嘘道:“可惜,可怜。一个仙女般的佳丽,就这么断送在一个勋贵武夫手上,实在是暴殄天物,老天无目啊。”

    黄钟公等四人,对郑国宝倒是十分客气,及忙迎过来见礼,让施管家施令威领着各位入坐。这雅集十分随意,等级也不森严,多是席地而坐,或是带个蒲团,做在蒲团上。谈诗文,品美酒,谁高兴了就当众赋诗一首,以求品评。

    若是有书法大家,或是丹青高手,则当场挥毫泼墨,再请三庄主、四庄主评点。秃笔翁、丹青生,皆是个中行家里手,所提出的意见不但中肯,而且切中要害,因此公信力极强。又有带了家传古物,来此请几位庄主掌眼拍卖的,因此十分热闹。

    为了给贾大公子抬人气,盐商也是下了大本钱,这次雅集请了几位江南名士来镇场子。南乐三魏的魏允孚,末五子之中的李维桢、屠隆、赵用贤,乃至江南文坛领袖吴国伦,也被请来撑场面。

    吴国伦乃是后七子中,硕果仅存的人物,乃此时江南文坛首领,得他的一句赞许,比金榜提名还要有用,是实打实的一语之褒,胜于华衮。官府方面,浙江布政使叶志远、浙江巡按御史石可灼,也都来参会。

    叶志远见了郑国宝等几人,冷哼两声,简单打了个招呼,便不叙谈,反倒招呼黑白子来与他对弈。这位叶方伯是官场上有名的棋痴,本身棋力有限,心眼也不大,若是谁在棋盘上赢他,他便要在公事上寻些过错。(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拍卖

    幕僚们知他脾气,与他下棋时,难免缩手缩脚,不得施展。日久天长,他反又觉得这样的棋下的没什么意思,显不出自己高明的手段。黑白子则比他的幕僚高明,与他下棋子不拘三局两胜,还是五局三胜,都要侥幸赢他一局,然后再让他。

    叶方伯还当黑白子是高人脾气,不肯让人。自己赢了黑白子,实在是棋力果然了得,竟将之引为生平第一知己。他又是清流正途,与郑国宝这种勋贵不大咬弦,之前南京扫荡清楼,叶方伯的一位相好,也在拘押期间,和一位洋兵有了好大交情,给叶方伯送了顶西洋绿帽。这事后来传到叶方伯耳朵里,更让他视为生平第一大辱,因此对郑国宝恨之入骨。见面不骂山门已经不错了,哪还会有什么寒暄。

    这边厢黄钟公命人取来好酒与郑国宝等人饮用,李荣直奔主题,开门见山。“听说你们这梅庄雅集,有拍卖的勾当。我们从京师来江南,就是为了采办些古玩,孝敬慈圣皇太后。这个什么时候开始啊?”

    黄钟公笑道:“很快,很快。叶方伯与我二弟对弈两盘之后,便要开始拍卖之事。”

    叶方伯不愧为江南官场中的国手,两盘围棋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他对黑白子道:“一胜一负。二庄主,咱们是平手,等到拍卖之后,咱们定要一局见输赢。”

    黑白子也面色严肃“叶方伯果然是棋中圣手,棋力之强。在下生平未见。不过不是在下夸口,容我思忖一阵,下一局,定能战胜方伯。”

    参加雅集的千人,来参加拍卖的连一百人都不到。内中还有几张生面孔,看举止言谈,也不像是读书人。等到拍卖之时,施令威凑过来小声道:“几位,庄主有话,有几幅上好的字画。给几位留着。到时候您只要意思意思就可以。保证没人跟您争价。至于这前四幅字画,还请几位不要出手。”

    郑国宝点点头,见那前四幅字画甚是平常,虽然他们不是金石大家。但好歹家中富贵泼天。见识过人。怎么看也看的出来。这几幅字画,不值什么钱。李荣撇撇嘴,“这种东西。也能拿出来骗人么?拿到京师当铺里,怕是连十两银子都当不出来。”

    徐希道:“也不好这么说,要看这字画是谁的。几位庄主既然叫咱们不要出手,咱们就且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出钱买下这几幅字。”

    这第一幅字刚拿出来,便见那几个生面孔中,一人高喊道“两千两!”

    李荣一愣,“娘的,难道是老子走了眼?这破玩意还是什么名人真迹不成?怎么值两千两?”

    他这正纳闷,又有一个生面孔叫到两千五百两,最后这幅字直加到四千两才成交。过程中,始终是这几个生面孔互相抬价,没有旁人参与。

    另三幅字画也是如此,这几个人互相叫价,最后四幅字画加起来,足有两万之数。除去梅庄扣的一成手续费,成交价也是一万八千两。李荣道:“我的个天。这帮孙子是有钱没处使么?怎么拿钱买这些破烂?还是我这双眼睛真是出气用的,连值钱不值钱,都分不清了?”

    郑国宝用手中折扇一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这眼睛啊,看值钱不值钱是好使,看别的就不成了。你往那边看,没看叶志远都笑成什么样了?这几副字分明就是叶公自己的东西,买字那几个,怕也是叶方伯安排出来的人。”

    “他自己出钱,买自己收藏的字画,还要付给梅庄一成水头,他疯了不成?”

    “他没疯,是你傻了。他一个方伯,几年下来,攒下十几万两家私,也要怕御史言官不肯放他过门。毕竟有的是想出名想疯了的御史清流,憋着拿人刷声望,他叶方伯固然腰把子硬,也要防着阴沟翻船。这梅庄雅集,如此多的文人在场。参加拍卖的百十来号人,谁不是他的干证?那位石巡按也在坐,他看着这一万八银子,是人家叶方伯拍卖字画所得,将来谁来上本弹劾,他便是一个人证。这一出一进,他的钱就彻底干净了。”

    李荣这才恍然,挑大指道:“郑哥,要不我们哥们爱和你在一起混呢,真涨能耐。这帮人玩的把戏,我们实在是想不到。”

    其实这不是什么想不到,而是不用想。勋贵们发财致富的方法,与文官大有不同,而且勋贵们向来是不大在乎被弹劾财产问题的,因此就不用琢磨这些门道。李家与郑家类似,起家都是小门小户,更不懂这里的弯弯绕。若不是申婉盈当初的指点,郑国宝也很难对这套流程彻底掌握。

    徐希一旁听的清楚,忽然道:“郑哥,咱商量点事吧。这房子不盖了成不成?盖房子卖房子,确实一本万利,不过这梅庄要是咱们哥们弄过来,难道咱四大公子的名声,还不如小小的梅庄四友?到时候咱也弄个这拍卖,光是抽水,我看就不少拿钱啊。再在附近开几个清楼,弄几个赌场,盖两个酒楼,客栈,我看比盖房子发财。”

    郑国宝含笑点头,心道:到时候有你们入上一股,我这生意便做的更稳当了。等到这四幅字画拍完,后面拍卖的字画里,倒当真有几幅不错的真迹,可是到了丹青生、秃笔翁嘴里,一律成了伪作,仿品。又有模有样的,指出其中哪几处地方不真,属于明显的破绽,这起拍价定的也就极低。

    张之极道:“这又是玩哪出?我都看的出来是真的,那两位号称鉴赏大家,会看不出来?”

    “若不是先把这物件贬的一钱不值,起拍价怎好定的这么低啊?之极兄弟,这是让咱买的。赶快叫价吧。”

    果然,这四公子一叫价,下面便没人抬价竞争,这几幅真迹入手的甚是顺利。黑白子等几人,也暗自擦了把汗。向来四公子既然是到江南刮地皮的,自己这些孝敬送上去,他们也该高抬贵手,不与自己为难。毕竟梅庄结交江南文人才子,士林清贵,也非是寻常之辈,彻底闹翻了,对谁都没好处。

    等用过午饭,这次雅集的正主,两淮都转运使贾端甫的公子贾正卿,携美妓杜十娘,并三五好友赶到。那位贾正卿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生的相貌倒还不恶,也是个唇红齿白的清秀公子,一身儒衫,显的文质彬彬。

    那位杜十娘,十三岁破瓜,出道三年,今年十六岁。二八妙龄,眉目如画,粉面桃腮,腰如杨柳,摇曳生姿。端的可称的上一个尤物,也不怪这位铁门闩的公子,也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连家里的爱妻都扔下不理,一心陪在这杜老媺身边,举止亲昵,不避嫌疑。

    李荣等几位公子,见了杜媺模样,也都不舍得挪开眼光。尤其之前张芙蓉能看不能碰,现在更是把个姿色不输张芙蓉,又能真个揽入怀中的杜十娘,看做了活宝贝。李荣干脆道:“郑哥,丑话说前面。这个可不许再跟哥几个抢,否则咱就绝交吧。”

    郑国宝笑道:“你放心。我有芙蓉了,谁耐烦跟你们抢这个。不过,这位贾公子是今天的主角,你们确定抢的过?”

    李荣等三人不屑道:“那有什么抢不过的。文才,咱不如他。可是咱有钱啊。到时候拿钱往下砸,难道还砸不倒一个出来卖的花魁行首?在南京发的财只当没发,便是杜十娘是个金人,我们也买的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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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芙蓉见郑国宝不肯多看杜十娘,只把心思放到自己这,心里竟是倍感甜蜜。轻声道:“夫君,你这几位朋友,怕是要栽跟头。贾公子身边那人我认识,乃是扬州活财神孙秀之子,名叫孙富,人送绰号小财神。乃是扬州八大纲商之首,家中有花不尽的银钱,当年曾经说过,我只要肯陪他喝一杯酒,就给一百两银子。饭桌上吃一口菜,便是二百两。扬州许多妇人,一提起孙富,都唤他做夫君。”她说到此,又怕郑国宝误会,补充道:“可是奴家真的没去,最后是我身边的人去那应酬的。我也没那么喊过。”

    郑国宝点点头,“我明白。你不必解释了。孙富、杜十娘,有意思,有意思。只是不知道李甲在不在场啊。”

    张芙蓉问道:“李甲?那是谁?我行走江湖,也没听说过有这个才子啊。”

    “不知道就算了,无关紧要,不必在意。”

    这时各位才子们,纷纷过去,与贾正卿打着招呼,攀着交情,仿佛这位年不满二十的少年郎,是个今世孟尝般的人物。那位贾正卿从小在家中管束极严,为人有些木讷,见了这场合,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多亏身旁杜十娘,应酬着各位才子、名士,言语举止十分得体,明明是一个人应付着一群人,却让每一个人都觉得,杜十娘是专门在陪自己说话,对其他人只是敷衍。心里甚是得意。

    徐希等人自然不会和贾正卿去叙交情,不过有杜十娘在旁,露一面是必须的。一听这几人身份,贾正卿的白脸有些发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们是……勋贵。我……我是……书生。家严有训,文武殊途……”他只有提到父亲时,才异常流畅,只是这话说的,让几个勋贵直翻白眼。

    此时那位少天官楚天忍不住道:“贾翁之意,是让世兄你安心应举。他日金榜题名。显耀门庭。倒不是说,读书人就不能与勋贵说话,日后大家同朝为官,难道还不能交谈几句?”

    李荣则直接在杜十娘面前卖好。“杜大家天姿国色。在下在京师时就听说了。今日一见。当真是见面更胜闻名,便是京师教坊司的几位当红大家,也万不及你的万一。不知杜大家可有兴致。往京师一游?小可不才,愿为东道。”

    杜十娘面色一红,似乎被这话题闹的很是害羞。贾正卿听了不是路,想过来阻拦,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急的面红耳赤,话却结结巴巴,连不成句。还是一旁孙富,将折扇一张,先施了个礼。“李小侯爷,您的用心虽好,奈何用错了地方。杜大家的身契,在自家妈妈手里,她要去哪,可得自家妈妈做主,杜大家是说了不算的。您要真有诚意,还是回头与班中妈妈说一句,再做道理。不过这几个月,杜大家已经被贾大少包了,您是没指望了。”

    “不……不……不错。”贾正卿废了半天的劲,总算是把话说了出来“我不但要包十娘,还要给她赎身,纳她做妾。不管多少身价钱,我都认了。她是我的人,你们谁也别想动歪脑筋。”

    杜十娘怕他再说下去得罪人,急忙笑道:“正卿,你对我的心意,奴怎么会不清楚。不过这事,还得将来慢慢商议,何必在人前提起,还是你信不过我?”

    见美人那副似乎受了无限委屈,眼泪在杏眼里打转的模样,贾公子不顾身边都是些饱学宿儒,忙不迭的去讨好,赔情。让这些请来站台的人,暗自摇头:贾翁号称铁门闩,也是我辈清流中的好人物,怎么子孙如此不肖,被个粉头耍的团团转?

    李荣等人也知道,似杜十娘这种正当红的花魁,任你拿出多少银钱,也难以把人赎出去从良。暗笑贾正卿确实是个没见识的书呆子,若是没有盐商在后面当金主,早晚被这女子哄的把老本赔进去。

    等到寒暄之后,这雅集算是正式进入正戏,贾公子倒是当场做了两篇赋文,又做了几首诗。他说话结巴,做诗做赋可不结巴,当真是千言文章,倚马可就。李荣赞道:“还别说,这小子虽然面了点,可是这肚里,当真有货。你看他做那文章,那么多字,说出来我全都记不住,也听不懂。看来这书是没白念。”

    他带的那个粉头,见他讨好杜十娘,心里已经有些不满,趁机打趣道:“我的李侯爷啊,您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要是您真想要在杜十娘面前露脸,不如给奴几个赏钱,奴家给你做一篇文章,你只要背诵熟了,一样可以在人前露脸,杜娘子说不定还拿你当个才子看呢。”

    郑国宝解围道:“你少说两句。不过她说的,也不是全错。这场雅集,原本就是为了捧贾正卿,今日来的,既有江南名士,文坛首领,又有地方上的才子。只要能替他把名声扬出去,于他未来科举仕途,都大有好处。乃至将来扛一个江南才子的名号,走到哪也能让人高看几分。只是买这些文人的嘴,可不便宜。当年这事,我不是没干过,也就是扬州盐商,富甲天下,才搞的起这么大的排场。”

    这时,那请来的几位前辈大儒,也一一做了点评,自然是把贾公子的文章诗歌说的天上少有,地下难寻,经过这一遭,一个江南才子的名号是跑不掉了。孙富等几个盐商子弟暗出一口气,心想,这回总算是大功告成,铁门闩变成了破门槛,任我们几个拿捏了。

    这主事人中,李维桢、屠隆、赵用贤三人,与魏允中极有交情。而魏允中、刘廷兰、顾宪成则是当年一起骂张居正的好伙伴。赵用贤当年因为弹劾张居正,挨过廷杖,遭过贬谪,还得过许国赠送的犀角杯一只。

    如今他在南京礼部任堂官,兼着国子监的差使。虽然没在上次扫荡清楼行动中落网,可是他名下的两家清楼已经转到了魏国公门下。而原本他家管家、族侄开的几个铺面,也都得乖乖交税。

    这几个人对郑国宝等四公子,自是恨之入骨。文人没有杀人的胆气,只好当众落他们的面子。见这几人与各自带的粉头就在外圈朝这里观看,赵用贤清清嗓子。“那边,可是郑缇帅?听闻你当年,也曾是大兴县的秀才,头上有功名的。今日乃是文人雅集,尔等锦衣鹰犬,不当来此。既然来了,何不也当众做诗一首,让老夫看看,你当年的学问,还剩下几成?”

    他这话里,便带着倚老卖老,考教后辈的语气。更是摆出一副文人清流的架子,混没把锦衣卫和勋贵身份看在眼里。徐希等人听了这话,全都气的怒火上涌,要不是如今文官势大,非吆喝家奴上前,捶这老货一顿不可。

    张芙蓉知道,自己这个男人的才学实在是不值一提。轻声道:“妾身可代夫君周旋一阵,夫君可速问计于众花魁。”

    这个时候的花魁行首,大多文才过人,比起一般的才子书生,还要强出许多。尤其有急才,这种场合下,她们即兴做诗,水准未必就输给普通的书生。拿出来凑数的话,至少混赖过关没有问题。郑国宝好在是北方的秀才,成色本来就很可疑,再说又不是名士,只要拿首诗出来,问题不大。

    郑国宝哈哈笑道:“多谢芙蓉好意,不过不必了。”他大步来到赵用贤几人面前,一拱手道:“几位老夫子,你们难道从大老远的地方,跑来杭州做个公正。这钱也不算白拿。要说做诗么,本官前些时,曾做一游雷峰塔,今日拿来,正好顶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庄重禅与吴子玉

    听他公开把拿钱这事说出来,几个主事人脸上都不好看。很多事能做不能说,读书人收钱的事,也能叫收钱么?吴国伦咳嗽一声,“缇帅,与其东拉西扯,不如直接以诗文而决高下为好。听闻郑君昔日,也是大兴才子,大宛两县皆知阁下大名,想必诗文定是非同凡响。”

    郑国宝当初确实名动大兴、宛平两县,不过那可不是什么文才,而是都知道这是个膏药似的无赖,粘上一层皮。偏又有功名护身,官府十分怕他。吴国伦拿这个事出来说,实际还是暗含讥讽。

    郑国宝也不在意,朗声道:“诗云:远看宝塔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有朝一日掉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他这首剽窃自大诗人庄重禅的佳做一次,果然不同凡响。但见周围一众才子、名士、花魁、名媛,你看我,我看你,张口结舌,相顾无言。

    过了片刻,才有李荣等几个纨绔鼓掌喝彩道:“好!郑哥就是郑哥,张口就把这些酸丁给镇了。一个个什么东西么。说的半天,我全听不懂,只有这诗,我一听就听明白了。那雷峰塔,是我们几个一起去的,可不就是上头细来下头粗么。这个诗好,这个诗好。”

    吴国伦等人此时也总算是把横在胸口的那口气喘的匀了,指着郑国宝道:“这便是你做的诗?这便是大兴秀才做的诗?谁点的你的秀才功名?这人当真该杀!你这这是侮辱斯文,你这是不敬圣贤。像你这等蠢物。此间不欢迎你,还请你速速离去为好。”

    那一众文人才子,也异口同声,高声喊着“无知纨绔,有辱斯文。这里不欢迎你们,快走快走。”

    孙富等几个盐商方面的人,却有点慌乱。他们没想到横生枝节,演了这么一出。盐商们对于郑国宝南下,还是有一些在意的。毕竟他的钦差头衔里,加了整饬盐法这几个字。这就与他们有直接的利益纠缠。好在对方既然是皇亲。平日里又是那么个名声,应该只是来刮地皮而已。盐商们拿出几万银子买平安,这倒不叫事。

    乃至于扬州瘦马,他们也准备了好几个。到时候只要送上去。金钱美人。不怕买不动一个皇亲国戚。可问题是,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国舅的面子。这又该用多少钱,才能把这个关系修补好?又该走动谁的人情,才能来修补这个关系?他们已经在心里暗骂几个老货,你们怎么就不能学会什么叫顺情说好话?这个贾正卿扬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夸奖郑国宝几句,也无损大局,到时候把他糊弄走,皆大欢喜不好么?现在这样,可又该怎么收场。

    黄钟公等几人,见出了这样的事,也知不妙。此时人群里有人知道郑国宝和申婉盈关系的,更是讥讽道:“说起来,郑国舅还是申阁老的女婿。昆山李鸿好歹还能算个文人才子,怎么这个姑爷,却如此不学无术,不是连申长州的脸都丢光了么?”

    “仁兄,你哪里知道。这人最是无耻不过,为了攀附申时行,肯去娶他的寡妇女儿。那申寡妇的为人,咱们还不知道?未出嫁时便都有不检,成了寡妇以后,更是招蜂引蝶,勾三搭四。当初在这梅庄雅集上,便卖弄风情,勾引士人书生。行为污秽不堪,羞于启齿。还是我等见不得这贱人败坏此间风俗,才联手将之驱逐出去。这贼子拣了顶绿帽子戴,还自以为得计。当真可笑。”

    黄钟公见势不好,心知再让这些人说下去,万一郑国宝翻了脸,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急忙运起内力,高喊一声:“列位且听我一言!”他当年是日月六杰之首,气功上的修为着实了得,这一声喊,把众人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

    “国舅爷午饭之时,用多了几杯酒。这葡萄酒,乃是来自西域,四蒸四酿之法而得。后劲绵长,等闲人消受不起。国舅想必是酒力上头,来来来,快扶国舅与几位少千岁到客房休息。”

    郑国宝却不着恼,哈哈一笑道:“多谢老庄主打这个圆场。不过么,这个用不着,我又不靠名声吃饭,不靠卖字为生,任他们评说能损我何?哥几个,既然这里的文人君子们,看咱不顺眼,按说咱就该好好恶心恶心他们。可是自来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看在几位庄主份上,别让他们为难,我们走着。”

    郑国宝一行人将要离去时,只听郑国宝扯开嗓子高声吟道:“满座衣冠皆锦袍,为何不与民分劳?玉杯饮尽千家血,红烛烧残万姓膏。天泪落时人泪落,歌声高处哭声高。逢人都道民生苦,苦害生灵是尔曹。”

    这首诗虽然也算不上什么佳做,但是无论如何,也比上头细来下头粗强的多。尤其又是针砭时弊,直指本心,若是方才就把这首拿出来,糊弄个过关还是没问题的,总之不至于成为笑柄。

    此人有才学,却不肯显露,故意做那首宝塔诗是什么意思?分明是他拿这些文人才子们开涮,或者说,从他这首诗的内容看,郑国宝就没看起这些文人才子们。眼见他去的远了,赵用贤怒道:“狂妄之徒!狂妄之徒!不过大兴一无赖,幸进为官,阿谀媚上。靠他妹子的关系,做了锦衣堂官,不思为民请命,反而一意苦害生灵。国朝各地设立矿税监,盘剥百姓;在陕西又坑害了许多士绅,在南京倒行逆施,所犯罪过,罄竹难书。早晚有一天,要为国除奸,扫除妖邪。”

    众才子纷纷附和,夸奖赵祭酒不愧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自己定当追随赵老大人,鸣鼓击贼。吴国伦却沉默不语,没做声张。他之前只当郑国宝一纨绔子弟,没当回事。就算他真因为讥讽翻了脸,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呢?可是听他做这首诗,分明乃是个胸中大有丘壑之人,得罪这样的人,却不是好事。

    那些盐商更是欲哭无泪。这诗文辞修饰不多,他们也都能听的懂。所谓苦害生灵是尔曹,再一想郑国宝日常行为,难道,又要给他们加税?孙富急忙命人招呼来,早派到梅庄的护院,嘱咐道:“你们都给我精神点,那要命的物件,可不能出了意外,要是有了什么闪失,你们就谁也别想活!”

    任盈盈早在郑国宝动身前往杭州时,就已经从南京悄悄出发。在自己亲兵队护卫下,乘了提督操江水师的军舰,直接到了苏州。苏州是申时行的老家,苏州知府白伯欢,自也是申时行的嫡系。同时由于苏州是国朝赋税大户,时有苏松半天下之说。为了催讨课税,应天巡抚也驻节于此。

    任盈营到了苏州之后,直接就带着人马住进了苏州知府准备好的一处别院,白伯欢也知,这女人来历不凡,是钦差郑国宝的内宠。而郑国宝是自家恩相的爱婿,巴结好了这女人,就是保住了官帽,因此应承起来格外用心。

    等到郑国宝回来,两下会合。任盈盈见郑、张二人亲昵形态,心里大为不喜,不过碍着救爹这个大事,便只当没看见。郑国宝说了梅庄见闻之后,任盈盈道:“你这次去丢了个人,于救我爹的事,到底有什么相干。还是你故意打着这个旗号,就为了与张芙蓉那贱人好偷着去厮混?”

    郑国宝连忙喊冤道:“天地良心,这回出去,我就没碰她,或者说是她不让我碰。这事天地良心啊。我若不栽这个跟头,又有什么借口,去拆了梅庄的房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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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白衣如雪,来去如风,快意恩仇,除强扶弱。以上这些,和主人公,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现代小市民,魂穿大明。附身到大名鼎鼎郑贵妃的堂兄身上。不等他发挥穿越优势就发现,自己所处的位面,与历史位面,居然存在着较大出入。燧发枪,望远镜,自己能想到的,现在怎么都有啊?你们就不许给我留点么? 好在自己有一个有本事的妹子,这个条件,谁也夺不去。且看锦衣缇帅,如何玩锦衣笑傲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衣笑傲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衣笑傲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