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2 凑银
ps:鞠躬求粉红票!(*^__^*)谢谢sngmylii投出的2枚粉红票!谢谢素手v纤纤、紫妍?赵一霖投出的粉红票!谢谢蘩羽645098投出的评价票!
她的骄傲,她的聪敏,她的垂眸微笑,任时光飞逝,都如魔咒般留在他的脑海,即便尘封,一股风来,吹拂尘土,又能变得清晰。
原来,他们也可以这样的忘情、疯狂。
只要他们彼此相依成眠,就算不睡也能拥有最美的梦。
缠绵如烟花绽放,最美之时便是完结一刻。
感知身后的人动了动,覆过身,在她颈项之间,落下轻吻,随后是他温柔的手覆落在她胸前,力度适宜的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一下又一下,时紧时松,时展时握,她只觉自己就是他手里的珠,任他握着还是展开手指,她都逃不掉,亦无法可逃。
白燕站在屋外,低声禀道:“王爷,老敬妃令人传话来,午膳摆好了,请您与王妃到静堂用膳。”
宇文琰将嘴附在她的耳边:“小妖精,我们不吃了!”用膳哪有吃她来得痛快,那种感觉可以忘记一切,只她与他,太让他着迷。
素妍痴痴笑应:“那可不成,你不用膳,娘指不定得多心疼。快些起来,先泡过澡,换身衣服再过去。”她伸手扯过自己的亵衣,被他霸道夺去:“别穿。我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还有很多的兴致……”
“好了。”她起身在他脸轻啄,“别让父王和娘等得久了。”
他不怕骂。她还得要脸面呢。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青嬷嬷在外面给丫头们一个个派了活,她自个则坐在内院门前。
唉,这是不想让丫头们瞧了笑话。
好在青嬷嬷是过来人,想的是“小别夫妻胜新婚”,体谅着他们,特意支走了丫头,她自个在外守着。
宇文琰觉得,她自是好的。床笫之时别有一番风情。高傲的女人,似乎比温顺的女人更多一份趣味。战胜了人,也赢得了心。
他回应一吻,这一点便不可以制抑,索性激烈地覆在她的唇瓣,深深地吮着,似要把所有的爱恋都施诸于她,她就这样与他痴缠着。
白燕见帐纱轻晃,又不敢进去。
素妍取了衣衫,道:“王爷更完衣就去!”着好中单衣。这才拽了宇文琰下床,手往浴桶里一探。“还热着呢,快些洗一下,浑身都是股汗味呢,冲一下也好。”她伸手将将他送至浴桶里,他慵懒地仰头坐着,“我不想用膳,我只想和你在一处,不能让我们在自个屋里吃么?”
“早前不说,这会子与我说有什么用?我可没脸面把这话传过去,且洗了换身衣服。”她折身出了屏风,穿了外套,坐在菱花镜前重新挽了头发,待她好了,宇文琰还赖在浴桶里,她面色一沉,宇文琰忙道:“你别生气,我马上起来。”
“多大的人了,泡了这许久还不动。”
三两下帮他更好衣,又用手弹了皱褶的地方,素妍道:“白燕近来怎的,让她用熨个衣服,好些地方都皱着,回头得说她几句才成。”
宇文琰坐了数日的船,本很怠倦,却自有一股热情,“莫不是想男人了?”
素妍连呸了两声,“这话是你做王爷的人说的么?要是被她听见,还不臊得没地儿藏。”
宇文琰笑道:“白燕比白芷大些吧?”
正说白燕,怎么又扯到白芷那儿。
素妍用手扯了扯皱地方,道:“不能再耽搁了,长辈们还等着呢。”
白芷与窦勇领着丫头、小厮正搬着东西,大大小小好些个箱子。
白燕笑嬉嬉地道:“白芷出去一趟,越发精神了呢。瞧瞧这春光满面的。”用眼瞅了瞅窦勇,白芷和紫鸢都嫁了有品阶的侍卫,在她们瞧来,窦勇许与白芷也能成一对。
窦勇一副与我无干的样子。
白芷狠瞪了一眼,“再胡说八道,回头撕了你的嘴。”
白芷向素妍欠身行礼,一脸欢喜。
素妍道:“吩咐白茱她们几个搬,你舟车劳顿好好将养几日。等缓过来再值夜,这几日先让白茱继续替上。”
白芷应声。
白燕与小安子跟在他们身后。
宇文琰依旧牵着素妍的手,“白芷许要做赵副将奶奶了。”
素妍“呃”了一声,一脸错愕。
白燕则扭头看着小安子,一副你不够意思,害得她还以为白芷和窦勇怕是一对。早前白芷与窦勇去卫州给老王爷送钱,后来又一起随王爷去了徐州。
宇文琰道:“谁能想到呢,这次平叛的有位副将,姓赵名克,有二十五六了,家里只两位侍妾,还没正妻。他一看到白芷,就跟猫儿见着老鼠一般。”
“白芷怕他成这样?”
小安子在身后忍俊不住,失声笑起来。宇文琰一瞪眼,他立时止住笑意。
王爷这比喻当真新鲜,居然拿赵克比成猫儿,小安子觉着,要是颠倒过来倒使得,赵克可不怕着白芷吗?早前总被白芷骂,他还奇怪着,白芷骂了些日子就不骂他了,还给他洗衣、被衣服,惹得杨文才跟着起哄,拿了他的破衣服让白芷给补。
白芷也不推辞,帮杨云泰几个也一并补了。
杨文才拿到补好的衣服,穿到赵克跟前:“瞧,白芷姑娘给补的,这针线活儿不错,可比你身上的补得好多了。”故意惹得赵克挑眉头,然后笑着跑开。
赵克私下找白芷“以后别跟姓杨的补衣服”。
白芷冷声道:“你管我,我爱跟谁补就给谁补。”
气得赵克扭头就走,心里想再不理她。可没到一日又跑去寻白芷。
宇文琰在一边瞧着赵克与白芷。心下觉得有趣。“我不是说白芷怕他。是说他见着白芷就一副非得不可的样子,倒像我昔日待你一般。”
一个丫头,一个是副将军,素妍总觉得有些不大配,早前她一直想着让白芷与白菲、紫鸢一样,也配了王府侍卫。
童英虽是侍卫,却是从六品的品阶;韦雄亦是正七品侍卫;一旦有品就不算屈没了她们。
这位赵克,既是副将军就是从五品的武将官身。
素妍道:“紫鹊在几个里面算是较大的。我记得她好像比白菲要小一岁。”
白燕接过话,道:“王妃,是小十个月。”
白菲都嫁人做娘了,紫鹊的婚事还没下落呢。
素妍知道紫鹊话多,又与各房的管事都有往来,心眼也比白菲、白芷要多些,这也是她宁可升白茱替白芷的名做贴身大丫头,也没让她近身边的缘故。“白燕,回头你问问紫鹊可有瞧入眼的?”
白燕应声。
紫鹊的模样也不错,可就是不知为什么。外院的侍卫竟没一个喜欢她的,就连田荷都有人喜欢。夸她可爱机灵,唯独紫鹊,侍卫们愿意与她说话,却没有一个与她相好的。
白燕轻声道:“紫鹊许是想做管事娘子吧。”
素妍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大了,总要许人的,要是你们遇上合意的,可以私下告诉青嬷嬷或我,我便如对白菲和紫鸢那般,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出嫁。”
说话间,近了静堂。
花厅膳桌上,凌薇张罗了一大桌丰盛的佳肴,老王爷端坐上座,凌薇在侧。
宇文琰抱拳唤声“父王”,笑呵呵道:“大码头的事筹备得如何了?”
老王爷道:“工部选址,图纸已绘好,又请钦天监选了期,八月十八就要动工,赶早修起来,这样德州、江南自运河过来的船只往后再转皇城也能更快些。”
她亦听姚妃怀孕的事,心头很不乐,这本是她儿子、儿媳、孙儿的东西,总不能白白便宜了姚妃,姚妃才帮着凑了几个钱,这卫河大码头就该都给了宇文琰夫妇。凌薇笑道:“卫州河渠能顺利完工,阿琰和妍儿可没少出力,凑不出银子,妍儿手里的田庄、铺子也卖了不少呢。”她生怕那银子没了下落,又道:“也不知卖了四县官田得的一千万两银子建大码头够是不够了?”
老王爷自然知晓凌薇的心意,自打传出姚妃有孕,凌薇整天的念叨着说素妍为了卫州河渠的事贱卖了多少良田庄子,又卖了多少店铺,言下之意皆是在为宇文琰夫妇叫穷。
素妍说得轻浅,“若是不够,父王令人捎句话来,我再设法凑些。”
老王爷知素妍是真心的,就凭素妍卖画、卖田地庄子他就很欣赏,无论怎样,一听说他在卫州差了银子,人家就能及时凑上。道:“我手头有一千两万银票,你这儿搁五百万两,要是不够了,你再送来。”
凌薇脸色一转,全是笑容,“这倒使得!妍儿在银钱上最是心细。”
素妍道:“父王留着使,一旦动工花银子的地方就多了。”
老王爷有自己的心思,他是担心卫河大码头建得太大,有泊船的港口,还有得在一里之外再建座街市,那里得有客栈、酒楼,还得有供商人们使用的库房,为防万一,码头更得建拦洪河堤,这一系列下来,他请了懂行的匠人粗算了一下,估计得花一千万两银子,光是拦洪堤所用的石料、两筑起来就得花费不少。
他将银子交给素妍,也是担心万一银子不够,能再让素妍筹措。毕竟,卫州是他们父子的,将来也要留给耀东。
凌薇则想着,要是银子使不完,可不能落到姚妃手里去。(未完待续。。)
ps: 推荐本人的另一新书,正在火热更新中,书号:3147487,浣水月的《富贵美人》,简介: 学霸校花云罗穿越了, 她再成孤女,狠虐渣男驸马爹、踩虐大公主后娘,惊艳天下觅良缘,走出锦绣繁华路!
933 叶氏暴毙
现在,想着素妍和宇文琰花了不少银子,姚妃手里的田庄、店铺不减反增,卫州可是老王爷,宇文琰是老王爷的儿子,凭什么要把卫州产业给姚妃。
老王爷道:“还和以前一样,我这儿先拿一半,若有需要你再遣人送来。大管家与账房金先生我也使惯了,还让他们随我去卫州,也好帮衬我一把。”
素妍并无其他意见,“童英、韦雄还跟着去么?”
“童英、韦雄行事沉稳,卫州修渠时没少出力,还让他们一起去。”
用了宇文琰的人,要是银钱不够,他也好开口。
父子间更不能生了嫌隙,老王爷乐意用宇文琰的人,一有什么,他们就会第一时间禀给宇文琰。他是父亲,只求把大码头建好,造福卫州百姓,也给自己的儿孙尽份力。
老王爷令人取了一个盒子来,上面挂着锁,他启开盒子,里面是两只卷起纸筒,上面系着红丝绦,他拿了一只纸筒,“妍儿,你且点点,这是五百万两银票。”素妍勾唇一笑,正要拒绝,老王爷又道:“点一下,虽是一家人,这么一大笔钱,应该点仔细。”
素妍接过,随手递给了白燕。
白燕几个丫头,因又额外打理店铺,亦能分辩银票,只需一眼就能瞧出是哪家银号、钱庄的。
凌薇直直地看着白燕点银票的手,五百万两银啊,瞧这样子,是一统的十万两一张。这不得有五十张了。这么多银子。她可是从未碰过的。
乔嬷嬷盛了饭,双手奉递到主子们手里。
老王爷道:“用膳!”握了碗筷。
白燕轻声道:“王妃,不多不少正是五百万两银票。”
素妍伸手接过,用钱袋装了,收入袖中,广袖之中另设有暗袋,可搁银票等东西。
老王爷吃了几口,道:“徐州一役。你打得很漂亮,能将计就计,诱敌深处,还将叛贼一网打尽……”
宇文琰呵呵傻笑起来。
老王爷面色阴沉,“叶氏暴毙而亡,虽不是你亲娘……可到底是她将你带大。若是近日得空,你去卫州拜祭一下。”到底是与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即便叶氏屡屡犯错,老王爷也从未想过休弃。
“母妃……”宇文琰迟疑着,转而又道:“叶姨娘没了?”
老王爷眼里是平淡的。瞧不出爱,亦没了恨。
叶氏死了。所有的恩怨情仇也随着她没了。
老王爷捧着饭碗,看似平静的吃着,往事历历,他怎能当着叶氏从未出现过,她还为他生育了两个女儿。
紫霞、青霞也随丈夫发配边陲,想到此老王爷心里有沉重,叶氏不在了,他却不能更好的看护两个女儿。如今这风口上,他连向皇上求情都不能。且等等吧,等过些日子宇文琮叛贼案淡了,他再与太后、皇上求个恩典,将两个女儿一家接回皇城。
不求让她们大富大贵,但求她们余生能够平静安稳。
凌薇细声道:“卫州傅承仪着人来报信说叶奉侍八月初七暴毙而亡,发现时已咽气。人已风光厚葬,说她活着时曾说想葬回叶家祖坟,傅承仪遵了她的遗言办事。”
哪有出嫁的女儿再葬回娘家的道理,叶家如今失势,傅承仪坚持,叶家也不敢反驳。傅承仪一口咬定,那是叶氏的遗言,可凌薇觉得这不合礼数,只怕是傅承仪心中怀恨,居然想用这个方子来刁难、拿乔叶家。
叶大老爷发配白塔口,与章氏双双在途中病亡。叶家大房里,叶大爷一家与庶出兄弟、妹妹们得已活着抵达白塔口。
白塔口,传说数百年前有位高僧在那儿圆寂,他的弟子在那儿建了白塔,每年到他圆寂日,就有附近信众前往祭拜。久而久之,那里便有了这个名字。白塔口夏天闷热,冬天又异常寒冷,四季潮湿,寻常人很难呆得久的。
白塔口有朝廷最大的铁石矿场,采了石头,炼出铁块,再通过官道运回皇城、燕州等地。
叶家大房就是要去这样的地方,服苦役采矿运石,男子采矿,女子就做些浆洗、做饭,或是其他的手上活。
叶二老爷当年见姚妃对付叶家,吓得连夜带了妻儿逃离卫州,至今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叶三老爷生了个叶三爷那等畜牲儿子,早前虽然张狂,连番打击,神情落漠,只想平安度日,哪敢招惹傅承仪,只得任由傅承仪令人将叶氏埋在叶氏祖坟。
卫州叶家,如今就剩叶三老爷与叶四老爷两房人了,叶四老爷原是庶子,行事本就谨慎,而今连过往二十多年前张狂成性的叶三老爷也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招来横祸。
宇文琰神色有些黯淡,“怎么就死了呢?我和娘其实早不怪她,她只是霸道一些……”
叶氏可不止是霸道,还心狠手辣,居然纵容叶海月对付耀东,也亏得叶海月能想得出来,居然在襁褓上藏绣花针,现下想来,素妍都无法对叶氏产生好感,即便叶氏已经归西,她还是没有好感。
“后日就是中秋佳节,父王不如过了中秋再回卫州。”
老王爷已经拿定主意,摆手道:“八月十八得开工,不能耽搁,钦天监的袁天师说,那是百年难遇的吉日,明儿就得动身,回到卫州还需要准备呢。虽说派了专人看着,我不亲自过问,心里不踏实。”
宇文琰看着凌薇,示意她劝一下。
就算再赶日子,也不急着这两日,好歹得把中秋节过了。
凌薇正待开口,老王爷道:“不要劝了,我和珠承仪都得回卫州。明儿一早就走,姚妃刚有身孕,让她留在皇城将养。有佐观主帮她调养,本王倒也放心。”
一家人吃罢了午膳,聚在偏厅里闲聊了一阵。
凌薇领了素妍去后花园散心,说是散心则是与素妍说体己话,“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性子太直。我打听清楚了,姚妃手头有不少卫州的田庄铺子,得好几百家,你卖了田庄铺子,她可是一点没少,反在皇城新置了田庄、铺子。老王爷那儿的钱用没了,你可不许再拿出来,让姚妃也凑些银子。她也太精了,就算着我们这边,自己一个子儿都不出。”
凌薇也有自己的私心,大致拿过去就成。姚妃一个子儿不出,却让她儿子、儿媳卖了田庄铺子凑银子,他日建成大码头,只怕姚妃也会在码头上分一杯羹,想到这些,她心头越发不高兴,哪能让她儿子、儿媳吃这么大亏的。
素妍觉得凌薇很真实,像天下所有的母亲,总是偏着自己的孩子,怕孩子吃亏了,怕孩子被人欺负了,也怕孩子受了委屈。
凌薇轻啐道:“你别只笑,让老王爷逼逼姚妃,你瞧她能不能凑出银子来。人家手头的东西可比我们都多呢。她是想给她自个儿的孩子留着,最好让她生个女儿,到时候你和阿琰的次子就能袭候爵……”
姚妃手头的田庄、铺子主不少,凌薇也听卫州王府过来的下人们说了,凭甚就只让素妍凑银子的。虽说卫州是宇文琰的封地,可也不带这样欺着她儿子、儿媳的。
“娘!”素妍低呼一声,她面露不悦,怎么个个都打着这主意,“阿琰袭了王爵,总得让姚妃的孩子得个候爵,我们总不能把事事都占全了。”
凌薇挑着眉头,“我说你这孩子怎不明白为娘的苦心。我可是拿你当亲女儿一般看待,要是他日你们再生个儿子,待他大了,他若问你们:哥哥袭了王爵,凭甚我什么都没有,到时候你可怎么回答他?”
素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孩子几个,总不能个个都有王爵、候爵。孩子若有本事,自个挣一个来,岂不比袭来的风光!”
凌薇秀眉微颤,想要训斥,看着素妍纯真的笑,却训不出口,“我懒得与你说,回头告诉亲家母去。难怪亲家母说,你……”想说素妍眼中无荣华富贵,无甚私心,这回她算是领教了,“待老王爷与珠承仪离开后,我得去庙里请尊观音回来。”
她原就信菩萨,而今更信了,她得求菩萨保佑姚妃生女儿。
凌薇忙忙碌碌,突地侧耳聆听:“耀东莫不是醒了,我好像听见哭声了。”
素妍又笑,她可什么都没听见。
凌薇道:“阿琰回来了,你的身子也调养得差不多,回头请佐观主给你诊诊脉,早些给耀东添个弟弟妹妹,就当是与耀东作伴。”
素妍敛住笑意,好像生孩子是很容易的事一样。
凌薇又道:“我得回去了,耀东该要醒了,瞧不见我又得大哭呢。”
明明是素妍的儿子,倒跟凌薇生的似的。素妍回想初见凌薇的情形,住在清心别苑里的凌薇那样的安静,而今在王府里像只飞旋的陀螺,不停歇,拼命地运转着,打理好府中的琐事,又围着耀东转。
素妍回到琴瑟堂,静坐了片刻,取了画继续描绘,正凝心绘着,只见白茱近了书房,声音虽低,却满是急切:“青嬷嬷,青嬷嬷……”
青嬷嬷正在偏厅里拾掇,出来道:“怎么了?”
白茱道:“白燕姐姐和紫鹊姐姐在大厨房外面打起来了。”
青嬷嬷“呃”一声,颇不敢相信,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与白茱出了琴瑟堂。
大厨房外面,白燕与紫鹊扭作了一团。(未完待续。。)
934 侍婢斗(月末求粉红)
ps:(*^__^*)鞠躬求粉红票!本月最后一天了,读友大人请把粉红票投给该文哦,谢谢!
紫鹊嘴里骂骂咧咧,“你个小蹄子,就会在背后乱咬舌根,说我坏话,平常瞧你是个知事的,尽干些背后捅刀子的事,枉我拿你当好姐妹。”
“谁咬你舌根了?我没有!”白燕被紫鹊抓散了发髻,脸上又有挠痕,满是委屈地道,“你就会冤枉人,我没有!”
白燕不停地哭,她正要去大厨房取点心,还没进去就被紫鹊拦住了,骂了句“贱蹄子”,两人就动手了。
紫鹊双手叉腰,骂得越发难听,“死蹄子!多嘴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干的事,谁不知道你瞧上窦侍卫了,想学了白菲、紫鸢嫁侍卫大人,哼!我呸!也不拿水照照自个儿,窦侍卫能瞧得上你么?”
白燕指着紫鹊,正要还嘴,青嬷嬷厉喝一声:“你们俩倒长本事了,打架都打到大厨房去!”
白茱忙道:“都散了吧!都散了!”
青嬷嬷伸手先拧了紫鹊一把,又掐白燕一下,“琴瑟堂的颜面都被你们两个泼辣货给丢尽了。有什么事,关起门说,竟闹到外头去。被人说琴瑟堂的陪嫁丫头不和,你们脸上有光?”要真是如此,青嬷嬷是琴瑟堂的管事嬷嬷,她会觉得自己没有调教好丫头,厉声道:“给我滚回琴瑟堂!”
青嬷嬷发火了,很是生气,下手够狠!
紫鹊先是微愣。很快就哭叫起来。“嬷嬷不问缘由。倒反怪我。白燕卑鄙可恶,在王妃面前说我坏话,我虽是丫头,也是清白姑娘,哪能容她胡说八道。嬷嬷也是有女儿的,要是她在王妃面前说田荷的坏话,嬷嬷还能答应?”
原来小安子说漏了嘴,见着紫鹊就打趣:“管事娘子这是要去哪儿?”紫鹊当即就火了。追问小安子这话从哪儿来的,小安子逼得急了,就说今儿王妃向白燕问起紫鹊的事,白燕说了句“许是要做管事娘子”。
紫鹊一听怒火乱窜,认定白燕在背后说她坏话,要找白燕评理,在大厨房里两人一碰上就大打出手,扭作一团。
白燕的头发乱了,脸上有伤。
紫鹊趾高气扬,咄咄逼人。一进琴瑟堂就叽叽喳喳地进了青嬷嬷屋里。
白燕只是不停地哭,“我亦没说错……前些日子田嫂子不是给你说媒么。说的是城南布庄上的年轻管事。”
紫鹊冷笑一声,“哼,真是可笑!这么大的事,我怎不知道。我们做丫头的,年纪大了,就等着主子指婚许人,能与外头百姓家姑娘一样,要人说媒?哼!白燕,这种谎话莫要编得太可笑。我不知道的事,你倒先知道了。”
素妍在小书房里,被厢房里的哭闹声、争辩声吵得不得安宁,问:“白茱,怎么回事?”举目望去,院子里站着白茱、白芷、白莺、田荷四人,个个望着青嬷嬷的房间,田荷与白莺低声说着话儿。
白茱应了一声,站在青嬷嬷门口,听着里面的吵嚷声,心下纠结。在王府、皇城都无亲人。同时认了孙嬷嬷当干娘,也算是姐妹了。若是帮着理,她该向着白燕;若是帮亲,自是站在紫鹊那边。她能做的,便只是装聋作哑不置一言。
白芷问:“到底怎么回事?”
白燕行事也算沉稳的,白燕和白莺在江家时就得过田嬷嬷的调教,与她们大家也有感情,白芷可不信白燕会胡说八道,既然说了那么一句,定有缘由的。
都是做丫头的,亦都在琴瑟堂里服侍跑腿,皆是随素妍从江家带来的,她们要是掐架,指不定旁人如何看笑话呢
田荷道:“早前,我是听紫鹊说过,田嫂子要与她说媒,想让我帮忙在我娘面前说情。可隔了一夜,她又叫我别说。我还讷闷呢。”
白莺低声道:“这事儿我也听说过。后来不了了之,也再没提这话。”
白燕不过是随口在王妃面前提了那么一句,竟引来这么大的风波。
白芷与白茱使了个眼神,催促她快些回了素妍的话。
主子回话,哪有丫头半晌都不回禀的。
白茱小心地道:“青嬷嬷,王妃问出了什么事?”
青嬷嬷恨恨地瞪了眼紫鹊,“就算白燕说错了话,自有我这个管事训她。你怎能在大厨房动手打人,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看看白燕的脸,都被挠成什么样?一点规矩都没了!自个去赏罚室领罚!”
紫鹊之前的气焰消了不少,耷拉着脑袋,依是一脸不服。
白燕则是一脸委屈,继续抹泪儿。
青嬷嬷又道:“至于白燕,你也算是王妃身边服侍几年的丫头,王妃的规矩,我的行事,你自是明白的。顶盆水到花厅上跪着!”
紫鹊立即抬头,“嬷嬷!”她要去赏罚室领罚,许是吃棍子,许是被关在杂物室里呆两日,可白燕顶盆水就结了。
青嬷嬷神色严厉,只一眼,立时吓退了紫鹊。
然,孙嬷嬷娇笑一声,“青嬷嬷当真公平得很,说坏话的轻罚,被诬蔑的倒罚得重。”
紫鹊唤了声“干娘”,奔出屋子,抱住孙嬷嬷大哭,直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得替我做主,白燕背后伤人,反倒有理了,呜呜……”
孙嬷嬷这个时候出来替紫鹊出头,青嬷嬷顿时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这在以往,就算丫头们之间有些矛盾,也不敢大打大吵。
孙嬷嬷抱着紫鹊,低声安慰了两句,“青嬷嬷,这就是你不对了。她们都是丫头,既然做错了事。就该一起受罚。怎能厚此薄彼。若是轻罚。让她们俩一起顶盆跪花厅。若重罚,一起去赏罚室领罪。”
素妍听着越来越吵,再不能绘画,出了小书房门,问:“到偏厅细说!”
她抬步进了偏厅,白茱斟了热茶,素妍问青嬷嬷道:“青嬷嬷来说!”
青嬷嬷细细地把事给说了一遍,末了。又问紫鹊、白燕:“可是这么一回事?”
白燕点头。
紫鹊又把自己的理儿说了,“没有这样的事,原是田嫂子打趣奴婢的话。”
素妍扫过丫头,又厉容看着青、孙二嬷嬷,“既是打趣话,你自把小安子说的当成玩笑便是。你这番闹腾,不知道的还以为确有其事,又或是以为琴瑟堂的丫头个个都不懂规矩,乱了分寸。”紫鹊以前虽然嘴不饶人,可从来没有出手打人。目光停留在白燕脸上,白燕低着头。只是低声抽泣。
紫鹊的强势、固执,的确很少有人受得了。
白燕这楚楚怜人的模样,她故意说那话给自己听,也并非没有用意。
素妍搁下茶盏,“今儿这么一闹,你们俩都不能再留琴瑟堂。紫鹊的年纪不小,到了许人的时候。”她转而看着孙嬷嬷,“紫鹊是你干女儿,你是她干娘,她的婚事你做得主。”
孙嬷嬷笑着连应了两声“是”。
白燕已重重跪下,满脸是泪,“王妃,奴婢不要离开王妃。王妃是奴婢的主心骨,自离开江家,奴婢就发誓这辈子都留在王妃身边服侍……”
“好了。”素妍吐出两字,打断白燕的话,在她看来只是小事一桩,可两个丫头就能闹得沸沸腾腾,“我娘家老太太就曾说过,家和万事兴,琴瑟堂也是一样,主仆和睦,才能过得安心从容。我屋里最容不得招惹是非之人。白燕、紫鹊都回屋好好想想,明儿一早再来回我。既然要将你们打发许人,若是有相中的男子,不妨寻了青嬷嬷、孙嬷嬷说。”她放下茶盏,虽神色平和,可说出的话自有份量,“不许再闹,否则绝不轻饶!”
偏厅里,青嬷嬷瞪着孙嬷嬷,她总觉得这事与孙嬷嬷有些关联,但这只是她的猜测。
紫鹊一脸委屈地抱着孙嬷嬷哭。
白燕还跪在地上,眼泪“叭嗒”地滴落着。
白芷一脸迷茫,她出去一趟回来,白燕和紫鹊就能大打出手,真和市井泼妇一般,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白茱依旧不说话,目光流转在两位嬷嬷身上。
嬷嬷、丫头们各有心事地散去。
夜,秋高月明,一轮明月穿透云纱,撒下醉人的霜华。
琴瑟堂内室,一室旖\旎风光,轻纱起浪,薄衾翻腾。
宇文琰大汗淋漓,压在素妍的身上,喘着粗气,却满目柔情地看着素妍,低声道:“听说紫鹊与白燕今儿打起来了?”
素妍伸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在他背后画着圈儿,只挠得他身心摇荡。答道:“紫鹊虽然嘴不饶人,却从未出手打过人。这次定是受人挑唆!”稍顿片刻,拉了薄衾替他盖上,语调依旧轻缓,“白燕不是个多话的人,她突然说紫鹊看上年轻管事的事,也不是没有用意。”
在她看来,紫鹊、白燕都不是好相与的,又各有私心。
宇文琰细瞧着素妍,“要是不省心,赶出去配人。”
素妍虽然把她们叫到偏厅问了几句,心里跟明镜镜似的。“到底是服侍过我们的,就算配人,也寻个好的。”
宇文琰若有所思,歪身躺在一侧,大手落在她的胸前,不停的揉捏着,“莫不过孙嬷嬷从中捣鬼!紫鹊不是她认的干女儿么?”
这么久了,都没发生过琴瑟堂内院丫头打架的事,今儿还闹得这么大,传扬出去成什么了,何况二人皆是素妍的陪嫁丫头。
“不止是紫鹊,还有白茱呢。”
“一山不容二虎,琴瑟堂里不能有两个管事,你打发一个去旁处。”(未完待续。。)
935 配人
ps:鞠躬求粉红票!(*^__^*)谢谢:满开心心2、zcxzy、isabeila、沐尔麻麻、sngmyl投出的2枚粉红票!谢谢q青青河边草q投出的粉红票!
孙嬷嬷初来时还算安分,她随宇文琰去徐州、洛阳,服侍上倒也尽心,可孙嬷嬷一瞧就不是个安分的,仗着自己是从宫里来的,当着宇文琰与素妍的面还算安分,背地里去了旁处,都是一副傲气模样。
宇文琰就瞧孙嬷嬷在洛阳龙虎山庄与杨秉忠的服侍嬷嬷说话,那一个得意,最爱炫耀自己在皇宫里的日子,仿佛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素妍微阖着双眸,“让孙嬷嬷去哪儿呢?”她不能打发青嬷嬷走,青嬷嬷对她最是亲厚,事事尽心尽力,行事还算公允。升大丫头时,没升田荷却先升了白茱。
宇文琰低声笑道:“畅然阁那边住着凌家小姐,娘一早就想寻宫里的嬷嬷教她们规矩,过几日她们姐妹回来,正好让孙嬷嬷过去教她们规矩。”他顿了片刻,很喜欢在她没了主意上帮她解忧,“修齐、修文偶尔会来府里,再不会长住。娘原担心三郡主与她们姐妹处不好,也想留她们在府里住着。若让孙嬷嬷过去,正好给了娘一个藉口,亦能留她们姐妹在府里学规矩,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素妍愣愣地看着宇文琰,笑道:“这个法子好,我怎么没想到呢。”
被她一夸。宇文琰有些飘飘然起来。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大男人。“你的心思都在字画上,哪里想过这些,就是田庄、铺子上的事,也有青嬷嬷帮你打理着。”
素妍捏着他的脸颊,“琰郎越来越像个男人,知晓替我分忧!”
宇文琰有些懊恼,当他是耀东,竟捏他脸。“放开!”
“不放!”素妍继续抚着他的脸颊,“还是耀东的皮肤好,比你好了不知多少倍……”
“你再招惹,拿你灭火!”他身子一倾,铺天盖地的吻覆落而下。
耳房小榻上的小安子,又开始在那儿扳指头,听着内室牙床上传来的异响,总是睡得迷迷糊糊。
次晨,宇文琰起了大早,前往练功房习武。到了时辰。夫妻二人赶往二门处给老王爷与珠承仪母女送行。
老王爷来时备了好几车的土仪,如今离开。老敬妃也备了不少皇城的好东西,吃的、用的、穿的一应俱全。
姚妃而刚怀身孕,面色蜡黄,亦站在门前相送。
老王爷叮嘱了几句,抱着红霞上了马车。
珠承仪欠身道:“敬妃姐姐保重!姚妃姐姐保重!”
姚妃轻声道:“红霞还小,你要随老王爷去堤上,可别带了红霞去。”
“将红霞托付给姚妃姐姐我自是放心的,可姚妃姐姐不在卫州……我亦只能自个辛苦些,把她也一并带上。修渠时,百姓们也有不少妇人带着孩子去干活赚钱养家的。我还是带上安心些,这几月由我亲自带着,我也不忍将她留在府里。”
珠承仪眼里只有孩子和老王爷,陪着老王爷一起修渠,倒修出一些感情来,又欠身行了个礼,方上了马车,与姚妃交换了一个眼色,垂下车帘。
凌薇道:“珠承仪倒是个能吃苦的,老王爷没少在我面前提她,这回连红霞也要随她去建大码头了。”
姚妃淡淡一笑。说到底,珠承仪是不相信卫州王府那几个女人,连带着也不信傅承仪,嘴上没说,只怕心里也一样信不过她姚妃。
回头又想,她亦一样,信不过凌薇,信不得傅承仪、珠承仪,更信不过府里那几枝整日打扮花儿般的昭训、杏奉侍。
直至老王爷消失在视线之内,他们还不肯离去。
宇文琰轻声道:“妍儿,我们回吧。”
凌薇瞧了眼年轻夫妇的背影,年轻真好,可以手拉着手亲热地离开,有时候瞧着,凌薇都有些眼热。
素妍拿着本书在偏厅里翻看,孙嬷嬷进了偏厅,笑着问安行礼。
“昨儿的事,紫鹊可想好了?”
孙嬷嬷看着一边的白茱,白茱道:“奴婢告退!”孙嬷嬷低声道,“老奴私下问过紫鹊,她说与窦侍卫两心相仪,老奴正想厚着脸皮与王妃求个恩赏呢。”
素妍微眯着眼,紫鹊没应田嫂子说的那位年轻管事,却是看上窦勇了。
童英、韦雄、窦勇他们三个都是孤儿,是在御卫营里长大的,学得了武功就被派到了左肩王府,一起做了宇文琰的贴身侍卫,因在西北立有军功,才被封了官阶,宇文琰在金吾卫当差时,也时常带着他们。只是老王爷督建卫州河渠,这个例才有所改动。童英、韦雄襄助老王爷,窦勇是一直留在宇文琰身边的。
孙嬷嬷这盘算好,认了干女儿,再嫁个孤儿侍卫,这下半生就算有靠了。
窦勇是有品阶的,可不比许了管事要体面得多。
有些侍卫娶官家小姐也是有的。
素妍道:“回头我会问窦勇。”她对着外面道,“白茱,把窦侍卫传来。”
白茱应声。
不多会儿,窦勇到了。
素妍思忖片刻,委婉地道:“窦侍卫今年有二十二了吧?”
窦勇微愣,抱拳道:“回王妃话,属下二十五,与韦雄同岁。”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入了御卫营,学武功、接受训练,大多只记得自己的姓,他们的名也是后来进进御卫营后由统领、副统领取的。还有一些人不晓姓氏,就只能取两字名,又有的为了讨好统领、副统领。随了他们的姓氏。
素妍道:“可有合意的女子。若是有了。与本妃说一声。”
窦勇傻傻地笑了。他与童英、韦雄一起来的左肩王府,那两个都已成亲亦是要当爹的人,来日北巷建成,也能从那儿得座小院,安家立业,过上寻常百姓的安稳日子。派往各亲王府、郡王府、公主府的侍卫那么多,也少有童英、韦雄这样娶妻生子,日子和美的。
白菲因服侍素妍的时间最久。得的嫁妆也最丰富,素妍待她也最宽厚、大方。乡下又有二十亩良田,赁给了佃户,每年收三成五的租子。这样一来,一年的食用都有了。紫鸢服侍时间短,只得十亩良田,光是收入上就少了大半。无论是白菲还是紫鸢,皆是由她们打理良田,都不是给,好歹这是额外得来的。在乡下也算是一份家业。
窦勇心下也打算着娶个王妃身边的心腹丫头为妻,早前就盯上白芷了。偏中途杀出个赵克来,瞧那样子,白芷也是动心的,也就打消了念头。
素妍轻声问:“你觉得紫鹊如何?”
“紫鹊姑娘?”他微微一愣,“紫鹊姑娘像妹妹一样,与我们外院的侍卫都不错。”
一句话,他拿紫鹊当妹妹。
素妍不得不惊诧,窦勇这人并不比童英差,反应很是敏捷,她才问一句,就说出了关键的话。她又问:“白燕如何?”
今儿一早,白燕就候在青嬷嬷屋外,待青嬷嬷起床就入屋说话。
青嬷嬷这会儿进了偏厅,见孙嬷嬷也在,在一边站立。
紫鸢虽是琴瑟堂的大丫头,却连王妃的贴身大丫头都没做过,白燕则不同,虽不及白菲服侍得久,却比紫鸢又强些。
窦勇昨儿就听说了,紫鹊和白燕在大厨房打架,不,准确地说,是紫鹊打了白燕,至今想到白燕被打后的狼狈,还有那楚楚动人的眼泪,就让他觉得心疼。
白芷是求娶不上,要是能娶白燕也不错,至少白燕比紫鸢好些。这么一权衡,窦勇低头笑道:“白燕姑娘心灵手巧,善女红,还会读书识字,听说她打理的铺子生意也不错……是极好的。”
青嬷嬷一听这话就是有戏。要是田荷再大些,她倒乐意把田荷许给窦勇。“窦侍卫中意白燕?”
窦勇愕然。
青嬷嬷又笑道:“你的年纪也不小,童侍卫、韦侍卫都先后成亲,王妃身边的丫头,都有些本事。我就不与你兜圈子,你可愿意娶白燕?”
窦勇的脸“刷”的红了,如同被红颜料给染红一般,直红到脖颈处,一脸羞涩,虽是二十多岁的人,没想青嬷嬷这直接得让他无以招架。
青嬷嬷道:“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只说愿不愿意?”
窦勇依旧在挣扎,他想与童英、韦雄有些不同,却又觉得他们那样的日子不错。有妻子疼着,身上衣服破了有人补;值夜晚了,也有人送来滚烫的吃食;就算天凉了,有人送来寒衣。他是孤儿,他渴望有一个家。“我……愿意!”白燕也不错,虽是大丫头,却是一个好姑娘。像他们这样的孤儿侍卫,能被人瞧上就不错了!
沙场之上,有多少将士活了三十多岁,连女人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
值了!
青嬷嬷笑道:“既然乐意,这事就好办。”她欠了欠身,“王妃,老奴问过白燕了,她说一早就喜欢上窦侍卫。”
素妍点了一下头“既然他们彼此喜欢对方,这事儿青嬷嬷着办。选了日子,在喜雨斋那边收拾一间屋子当作新房。”
青嬷嬷道:“白燕、紫鹊嫁人,这院里一下又走了两个。”
素妍轻声道:“你在各处瞧瞧,挑两个小丫头来,年纪在十一二岁,人要可靠,亦要机警。”她吐了口气,“剩下的丫头,可不能再这么许出去。”
孙嬷嬷脸色有些难看。
素妍道:“各自去忙吧!”(未完待续。。)
ps: 求粉红票了(*^__^*)读友大人,今天是本月最后一天了,如果你的手里还有粉红票,请把粉红票投给该文吧,谢谢了!祝各位读友快乐!
936 大婢
(ps:(*^__^*)读友大人,本月最后一章,求粉红票!如果手头还有粉红的,请投给该文!行万福礼感谢!
众人应声退去。
孙嬷嬷总觉得素妍的神色里带着责备,没有没有说一句重话,比说了她还难受。这个紫鹊,居然骗她说与窦勇两情相悦,害得她在王妃面前自打了耳光。
窦勇只说拿紫鹊当妹妹般看待,我心里喜欢的是白燕。
孙嬷嬷已经出去,又听素妍喊了声“孙嬷嬷”,急急回身:“王妃,老奴在。”
素妍面色平和,“紫鹊的婚事你来做主。你替她另寻门亲事,或侍卫、护院,或府里的管事,只要对方乐意就成。挑好了,再来回我!既然说了要将她与白燕一起嫁出去,便不能耽搁,回头请人选期操办婚事。”
没到中午,整个王府的丫头们都知道,琴瑟堂的大丫头白燕许给窦侍卫了。
紫鹊有些闷闷的,凭什么她就不能嫁窦侍卫,却偏偏便宜了白燕。
她总觉得,从一开始做陪嫁丫头以来,白燕就在有意无意地与她争,与她抢。
素妍早前就觉得白燕不是无意间说出“紫鹊许要做管事娘子了”,原来白燕一早就知道紫鹊和她一样,都相中了窦勇。
丫头们大了,难免各有心思。
紫鹊有自己的心思,白燕也是如此。
白莺去大厨房里取午膳,一进大厨房就听丫头们在那儿议论。
“白燕许给窦侍卫了!”
“琴瑟堂的大丫头就是命好,一个个都嫁了拿朝廷俸禄的侍卫。”
“别说是嫁侍卫了。我听人说白芷姑娘随王爷去徐州。被一个将军瞧上了呢。正等着将军上门提亲。”
“是做妾么?”
“我可不要做妾,宁可嫁小厮也不要做妾。”
“听小安子说,那将军家里有两房侍妾,就是没有正妻。是家里的独子,上头有位老娘,家里还算富足。白芷可和我们不同,她立有战功的,又是先帝赐封的女官……”
白莺垂首。佯装与己无关,可心里还是有隐隐的酸楚。若不是辉世子受了伤,她就是素妍身边的心腹大丫头,今儿被窦侍卫瞧上的,说不准就是自己。
紫鹊和白燕也要嫁了,她就要升为大丫头,可白莺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反而怅然若失,想到昨儿紫鹊、白燕闹腾的那出,大家都在王妃身边服侍。不是该相互帮扶的么,怎么就打起来了。
她越来越不懂姐妹们的想法。想前几年,十一二岁的年纪,彼此真心相待,而今却各有心思。她喜欢和白芷说话,或是去喜雨斋探望身怀重孕的白菲,白菲就要生了,每日早晚会在后花园里散散步。王妃是个心慈仁和的,派了丫头照顾白菲。
跟着这样的主子,就算一时委屈,她也觉得值了。
原是她没有照顾好辉世子,才上歹人有了可趁之机。就算杖责、贱卖都使得的,但青嬷嬷和王妃只降她为二等丫头。
有丫头认出了白莺,喊了声“白莺姐姐”,笑问道:“听说白燕许了窦侍卫,白芷姑娘被一位将军瞧上了,要做将军夫人?”
白莺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呢。院里的事儿,上有王妃,又有青嬷嬷打理着,我不大清楚。”这些事还是少说的妙,免得又招惹了谁,生出是非来。王妃曾经说过,喜欢她行事沉稳,任劳任怨的性子。
白莺早前虽犯了疏忽的错,但自那事,事事更为谨慎小心,言行更是沉稳。白莺取了膳食,寻了纱罩盖上,捧着托盘离开大厨房。
刚出院门,就听一个丫头道:“就她的嘴最严,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另一个丫头道:“琴瑟堂内院,有几个丫头要配人,又要选小丫头了。只没咱们的份儿,王妃说了,要十一二岁的机灵丫头。”
她们的年纪,最小的也有十五岁,大的十**岁。
王妃选小的去,是想先调教着,过两年大丫头大了,又许出去,身边才有使唤的人。
丫头唏嘘轻叹一阵,羡慕着琴瑟堂大丫头们的归宿,体面、光鲜,出阁时还能另得主子赏赐的嫁妆。怎么想都是羡慕,而这些别处办差的丫头却没这样幸运。到了配人的年纪,由管事禀了大管家、二管家,再由大管家报给老敬妃,多是一早就给她们挑了配人的对象,与管事好了,配个体面的年轻管事;若是惹恼的管事,在主子跟前说几句坏话,能将她们贱卖。她们没在主子跟前服侍,她们的命全凭了管事做主。
白莺捧着膳食回到琴瑟堂,小心地进了花厅。
紫鹊心里堵着气,板脸冷斥:“院里的规矩你倒忘了,看门的二等丫头是能进花厅的么?当我们大丫头都死了,想要攀高枝儿呢?”
白莺垂首不语,轻声道:“紫鹊,这次是我逾矩犯过,下次会牢记在心,不会再进花厅。”
紫鹊还想借机多斥骂几句,却见白莺态度谦卑,竟让她无法再骂。
白燕看了眼案上的托盘,揭了纱罩,将饭菜搁放到案上,大托盘上放着六菜一汤与一钵米饭,白莺一个人从大厨房捧回来,一回内院就被紫鹊给借机骂了一顿。白燕也做过二等丫头,每次都是拉上另一个丫头去大厨房取食,分作两个中号托盘里装着拿回来。曾经一度,在白燕眼里,白莺是个机敏的,可如今瞧来竟有些傻憨可怜。
白燕在江家时与白莺呆的时间最长,就是她们的名字也是素妍给取的,亦是同一时期进的江家得月阁。
素妍许了白芷让她将养两日,得后日才当差。今儿辰时,白芷邀了几个不当值的绣房、大库房丫头去逛庙会,明儿就是中秋节了,听说天龙寺很热闹。素妍人在小书房,中间虽隔着内室与偏厅,可紫鹊训斥白莺的话她还是听见了。
白莺做贴身大丫头时,也是尽心尽力,人也老实、沉稳。
这些个丫头,哪有人是什么性子、脾性,素妍心里都清楚,只不说出来,在一旁静静地瞧着。
白燕站在书房外,“王妃,该用午膳了!”
宇文琰今儿送走老王爷后,他也出门了,说要寻几个好友骑马玩耍。
他说的好友,不是平王就是北安郡王,亦或是徐成熙、程小勇、江传达这几人。
素妍搁下手里的笔,穿过内室、偏厅到了花厅,看了眼桌上的菜,“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撤下去,一会儿你们吃。”最后就剩下三样清淡的素菜。
白燕轻声道:“王妃,这……你得多吃些。”
紫鹊冲白燕翻了个白眼,“王妃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就是,哪需你多话!”
素妍吃不下,就是青嬷嬷来了也是不吃的。
但白燕觉得自己是贴身大丫头,自当劝素妍多吃些。
早前不觉,可昨儿闹上那么一场,素妍只觉紫鹊、白燕都不如以前那样单纯,她身边的丫头是什么时候变的?还是一直原是这样,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就如宇文琰说的,她的心思都是书法丹青上,何时留意过这些琐事。
素妍扫了眼紫鹊,眸光里含着冷意。“拿碗给我盛碗汤,再先打碗米饭,其他的放到小厨房,回头你们热来吃。”
白燕应声照着素妍的吩咐做了。
青嬷嬷一进院子,就见白燕往小厨房里送菜。
白莺与田荷两个坐在内院门口做女红,小声地说着话儿。
青嬷嬷扫了眼菜式,匆匆进了花厅,“王妃怎么能吃得这样清淡呢。秋补,秋补,这入了秋,正是调养身子的时候。”
素妍道:“今儿没有胃口,就想吃些清淡的。”她喝着汤,“白燕和紫鹊要成亲嫁人,也不好再让她们服侍。还让白莺做内室大丫头,白茱和田荷为内院大丫头。白燕和紫鹊先收拾一下,明儿一早搬到喜雨斋待嫁。嬷嬷与大管家的说一声,在喜雨斋给她们拨两间屋子出来,白菲和紫鸢都住在那儿,她们几个也能彼此照应。”
紫鹊一听,这是要赶她们离开琴瑟堂。白燕与窦侍卫的事算是说好了,可她的婚事还没着落,那样大闹一场,她没有得到半点好处,竟成全了白燕。“王妃”一声惊呼,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奴婢不要离开!奴婢这一辈子就服侍王妃了!求王妃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不要走,奴婢不要……”她声泪俱下,摇晃着脑袋,一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样子。
今儿一上午,孙嬷嬷私下寻了外院的侍卫,想打听有没有人愿意娶紫鹊的,条件稍好、有官身、品阶的侍卫看不上紫鹊,条件稍差的护院倒是乐意,孙嬷嬷却瞧不入眼。
许给侍卫是不成了。孙嬷嬷又打听起王府名下各庄子、店铺上的年轻管事。
早前田嫂子提前的那位年轻,竟瞧上了大管家的侄女儿,两相比对,人家自是愿意娶大管家的侄女,再则已经订亲了,吉日都定了,就在八月二十二成亲。
素妍对白燕道:“从现在起,不用你服侍了。”
青嬷嬷出了花厅,告诉白莺这个喜讯。
白莺一听,手头的针狠狠地扎在指头上,顿时就冒了血珠,一阵钻心的疼痛,惊道:“嬷嬷,奴婢……真能再做大丫头?”
青嬷嬷笑道:“这是王妃仁厚,白燕明儿一早搬至喜雨斋待嫁,这好事才落到你身上。”(未完待续。。)
937 自赎(上月粉红+3K)
ps:o(n_n)o谢谢昨天投粉红票的:随风飞逝的云、亦荷、寒僵血、紫晶果子、xhsfm0620、我爱猪patpat、janeyueqing、刹那壹生、coloryan1976、炎一乱,感谢了!(*^__^*)谢谢猎头人、随风飞逝的云的评价票!
田荷嘟着嘴,还是她娘呢,帮着外人也不帮她,小嘴巴蠕动了一下。青嬷嬷一个犀厉的目光,她立时垂首,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儿。
素妍看着声声央求的紫鹊,“你可想过回汝州?”
紫鹊怔忡,脑子一片混沌。
白莺父母双亡,被狠心的族人卖给了人牙子,几轻辗转又进了文忠候府。
白燕则更艰难,她虽有家人,可她叔父是个不中用的又惧内得紧,巴不得将白燕多卖几个钱。不可能替白燕赎身,当时卖入文忠候府时,写的又是死契。
“紫鹊,你与白燕、白莺她们不同,她们俩原是孤女。”素妍看了眼紫鹊,“你在我身边这么久,素日的打赏与每月的月例亦攒了不少。你家远在汝州,家中亦有亲人,凑出五两银子为你赎身不算太难?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做下人、丫头?”
紫鹊眨着眼睛,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原来她不嫁侍卫,还可以回家与亲人团聚。当年进入江家时,她哥哥就说过,将来有了钱就来赎她。
可如今,过去多少年了,她从小姑娘长成了水灵的大姑娘。她哥哥却再没有来皇城。倒是她。手头一有了银子。就想方设法的捎回去。这几年,前前后后捎回去的银子只怕也有一百多两。
素妍的想法,总是她做丫头的不能猜到。
不是要赶她走,而是给了她一直想走,却不能选择的路。
江家买她的时候,念她是豫地来的难民之女,特意出了个好价,给了五两银子。而今离开,还只要五两银子。紫鹊惊道:“王妃,你说真的?奴婢可以赎身,只要五两银子?”
青嬷嬷一进来,听到的就是紫鹊这句话。
素妍肯定地点头。
青嬷嬷道:“王妃,这可使不得!昔日买她,原就出了好价钱,十岁左右的女娃能服侍人么?她家里人只求她给她口饱饭,让她有条活路。养她这么多年,白米饭吃着、好缎子穿着。这又得花多少银子?各家都有规矩,便是江家也是如此。买进来时五两。家里人赎回去最少也得十五两银子,这还是主子恩赏才有的。”
紫鹊咬着唇,愤愤地瞪着青嬷嬷:这婆子最讨厌!怎又管起王妃的事来。讨厌死了!心里暗暗骂了好几回。
素妍云淡风轻地,“紫鹊,就当本妃给你的恩赏,只要五两银子,就还你卖身契,你就能回家与家人团聚,可好?”
紫鹊一听,到底是王妃,青嬷嬷反对成那般,可还是给她恩赏。“扑通”一下,重重俯身,磕在地上:“奴婢谢王妃恩赏!王妃就是大活菩萨,奴婢谢过王妃!”
侍卫有什么好的?也就是服侍人的下人,她才不要做丫头,也不要再做下人,她要回头与家人过日子,再寻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嫁了。她会识字,还会女红、厨艺,这可是汝州乡下多少女儿家不会的。她们村里鲁秀才的女儿就因会识字,知书达理,就嫁了大户人家的庶出少爷为妻。
对,虽是庶出少爷,人家好歹也是主子!
素妍微微一笑,“你起来,去凑银子吧!提前与你家里写封信,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们。”
紫鹊连连应“是”,又磕了个响应,起身出了花厅,迎面碰到白莺,得意地扬了扬头:“王妃恩赏,允我赎身!”她是自由身了,可不比这些丫头要体面。
白莺先是微愣,提着裙子跪了下来,万千感动都不足以言表,只化成三个响头,“奴婢一定用心服侍王妃!”按理像她这样犯有过错的丫头,是不会再升为大丫头,更别想回素妍身边服侍,但素妍原谅了她,这份原谅对白莺来说难能可贵,这就是信任,是重用。想想看,要不是特别信得过的,谁会把犯过的丫头搁在自己身边。
青嬷嬷不高兴,觉得素妍此举坏了规矩。
素妍笑看着青嬷嬷,“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喜欢上磕头了。快起来,我又不是高高在上的菩萨,要你们磕头做什么!”
青嬷嬷厉声道:“往后用心服侍。”
白莺低低应“是”,一脸恭敬,微垂着头。
青嬷嬷轻叹一声,“万事都有个规矩,王妃怎么只要五两银子就让她赎身?”这也太少了,买的时候五两,赎身还只五两,哪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这些年给她吃的饭,为她添的衣都不花钱的么?
白莺静默侍立在侧,视线落在素妍身上,一会儿递拭嘴的帕子,一会儿又递汤碗,反弄得素妍有些不耐烦:“你且搁着,我自己来。”她喝了大半碗汤,“我吃好了,都收了吧。”
白莺伸手收拾碗碟等物。
素妍道:“嬷嬷,你就不奇怪,外院的侍卫们为什么一个个都不愿娶紫鹊?”
青嬷嬷还真没想过这问题,“要说相貌,她比白燕还标致一些,怎的就不成呢。”
“紫鹊的性子太刁钻,嘴不饶人,她就是个不省心的。留她在身边,只怕早晚要惹出事来,她原是有家人的,何不放她回去与家人团聚。”素妍用帕子优雅地拭着嘴。
白莺将收拾好的碗送到了小厨房,调头又回来拭膳案。
素妍与青嬷嬷已进了偏厅,“白燕和紫鹊打架的事……”
青嬷嬷忙道:“这事老奴查清楚了,有下人瞧见孙嬷嬷挑唆紫鹊。一早紫鹊原是打算和白燕问个明白的。经孙嬷嬷一挑唆。就变成打架了。”
素妍轻声道,“白燕也不是个省事的。只怕一早就相中了窦侍卫,也知道紫鹊对窦侍卫有意,这才故意说‘紫鹊许是要做管事娘子’的话来。她们两个,倒拿本妃当傻子耍,既是这样,本妃也懒得操那许多心,索性一并打发出琴瑟堂。”
青嬷嬷紧握着拳头。一脸愤怒,“王妃就这么算了?这两个丫头就该好好教训教训!”
“不过就是两个丫头,我何苦与她们计较,打发出去就是。她们各人是什么样的,嬷嬷心里有杆秤,我心里也有数。”
白莺拿着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听着偏厅的话,即便王妃知道白燕、紫鹊背里做的事,依旧没有为难。反而给了她们一条路走。王妃的确是宽厚的,只是白燕、紫鹊这回也做得太过分了。竟当王妃是傻的,王妃是什么人,她有玲珑心窃,岂是旁人能算计的。
想到这儿,白莺又猜:只怕白燕往后的日子也不会有多好过。
青嬷嬷道:“两个都有错,原该重罚的。白燕许了窦侍卫,紫鹊又能赎身回家与家人团聚,这等恩赏,算是少有的。”
素妍微微一笑,“窦侍卫有城府。紫鹊回到汝州乡下,未必有她想的那么好。是我的恩赏还是在罚她们,现下定论为时尚早。嬷嬷以为我是宽厚的?我却是在罚她们用一生作赌?敢在本妃面前玩花样,拿我当泥捏的呢?”
是恩赏么?
她不这么认为!
窦勇在权衡娶紫鹊还是白燕时,素妍就瞧出来了,窦勇的人品远不及童英、韦雄,他更势利。这原也不是坏处,只是要是婚后发现白燕没有带来他预期想要的东西,定不会善待白燕。
白燕远不如白菲善良、沉稳和单纯,更不如白菲那样肯用心。
青嬷嬷早前想过要把田荷许给窦侍卫,此刻听素妍一说,“窦侍卫他……”
“童英是从六品侍卫,韦雄是正七品侍卫,窦侍卫是从七品侍卫,他们三个原是同时来的王府,怎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嬷嬷当细想这其间的道理。老王爷、王爷都是聪敏的,这些个侍卫各人是什么样的人,可比你、我都要清楚。”
青嬷嬷捧了点心过来,素妍摇头“饱着呢,吃不下。”
素妍又道:“童英、韦雄二人上过战场,又帮老王爷修渠建码头,等几桩事下来,他们俩武能打仗,文亦是大半个监工行家。就凭这点,就比窦侍卫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早前,我让他们随白菲、紫鸢去卫州打理田庄、铺子,他们两个倒也管理得不错,这也算是本事。”
青嬷嬷如梦初醒,她一个活了几十岁的人,竟不如素妍看事通透,“听王妃一说,窦侍卫人虽不错,与他们相比可就差了。童、韦两位侍卫亦学得一身本事。”
素妍莞尔一笑,起身移着莲步,站在窗前瞧外面:白燕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紫鹊已跑得没影。“看起来,童英、韦雄未能去徐州平叛,失了一个建立军功的机会。可太平天下,需要的更是有其他本事的人,能真正为百姓谋福之人。窦勇早前,亦有去卫州修渠的机会,可他在王爷面前耍聪明,说只想与王爷在一起,却不知失了多好的机会!”
白莺听着对话,心头一阵激荡,王妃句句道来一针见血。王妃看似埋心书法丹青,却对众人之事了然于心。白莺隐隐觉得,王妃似在有意培养童英、韦雄,就凭王妃与皇后、太后的情分,要是让童、韦做个更大的官,定不在话下。
她可不能在王妃面前耍心眼,哪里有王妃的见识,她连王妃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了。(未完待续。。)
ps: 八月了,浣浣求粉红票!求推荐票!本月会结文的哦,感谢一路走来支持该文的读友君。
938 搜身
ps:鞠躬求粉红票!(*^__^*)谢谢昨晚投粉红票的读友君:火影冰心、kein、冷傲2316、秋水无痕yyaa,再次感谢!
白燕、紫鹊都以为自己上了天,却不晓得在那之前,王妃已经预料到太多的不好。
白莺出了花厅,开始继续忙自个的事。
田荷一脸愁云,手里拿着女红,正密密地缝着,像在发泄,“啊呀”一声,针尖扎在了她的指头上,她含着指头,与白莺的目光碰个正着。
白莺笑了一下,没有因提升为大丫头而觉得欢喜若狂,反而一如从前,“田荷。”
田荷愤声道:“不要理我,我今儿心情不好。”
白莺赔着笑脸,“田荷,如今白燕、紫鹊都要离开琴瑟堂,这院里只我们四个。”白芷、白茱,再是白莺和田荷,按照定例这里还要进两个二等丫头,用来看守内院、打扫院落,做些跑腿传话的差使。“你要做内院大丫头了。”
田荷听到这话儿,手下一凝,又“啊呀”一声,快速含住手指头,又喜又怒地看着白莺,“你可不要诳骗我?”
白莺道:“哪能呢。”见田荷的心情好转,白莺又道:“也不知道嬷嬷会挑两个什么样的二等丫头来。”
二人小声地议论了一阵。
紫鹊出去了一趟,从钱庄里取了自己攒下的贴己银子,不多不少刚五两。
孙嬷嬷得知紫鹊要赎身,心下有些不乐意。她认干女儿就是想后半生有个依靠。不想紫鹊要离开了。好在白茱还在。白茱无父无母。自是不会赎身离开的。
紫鹊又在外寻了做生意的汝州同乡,与人约好了过几日随他们一同回汝州老家,写了家书告诉家人说自己将回返家里的消息。
翌日一早,白燕包着自己的包袱搬出琴瑟堂。
紫鹊候在花厅里,等着交了赎身银子就离开。
素妍一早就去了静堂,并没有北自张罗紫鹊赎身的事,而是交给了青嬷嬷来做。
青嬷嬷板着一张脸,冷声道:“照着规矩。各家丫头长大,家里要赎身时至少亦得十五两银子,我们王妃心善,允你以进来的身价自赎。”
白茱、白莺、白芷等几个心下好奇亦到青嬷嬷屋里来凑趣。
紫鹊满是欢喜,她的包袱等东西一早就收拾好了。
青嬷嬷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紫鹊应答一声。
青嬷嬷点头道:“把东西拿出来,一会儿赎了身,让田荷送你出大门。”
紫鹊欢天喜地地回屋取了自己的包袱,抱一个、背一个,鼓鼓囊囊的,青嬷嬷一瞧越发不高兴了。心下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
孙嬷嬷隐隐觉得这事只怕有些不妥当,这在哪家都没有买时五两银子。离开时还五两银子的,十来岁的小女娃,吃了六七年的猪肉、白米饭长成了水灵灵的妙龄少女,人家供你吃、供你穿,总得多收些吃穿花用钱。
青嬷嬷坐在贵妃椅上,不说一句。
过了不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大管家的和田嫂子、乔嬷嬷的声音。
几位管事彼此见了礼,说了几句话,
青嬷嬷道:“紫鹊要自赎返乡,为免旁人说道,请你们做个见证。”又对田嫂子道:“你对这些事最熟,有什么建议先说说吧。”
田嫂子低应一声,“在皇城各家,要是丫头赎身离开,临离开时是得好好检查一下。早前在江家,亦发生了几起丫头窍取主子屋里贵重东西的事儿。为了日后好见面,都是由各处管事把关的。”
紫鹊一听,在离开前还要接受检查,心头一紧,“我是有些好看衣服,还有些……”
不等她说话,田嫂子道:“衣服是王府给你置备的。你到了外头,总不能再穿王府丫头才能穿的衣衫,万一到了外面招摇撞骗做了坏事,岂不要污了王府的名头。”她扫看几个管事,笑道:“各位都是经过这些事的,孙嬷嬷也该知道,便是宫里头的宫女年满二十五放还归家,早前宫中穿用的衣衫等物也不允带离出宫。”
孙嬷嬷连声应“是”,宫里有这规矩,王府也有这规矩倒也不奇怪。
青嬷嬷起身笑道:“有劳田嫂子辛苦一趟,把这些东西都检查检查。紫鹊,你随了白茱、田荷回屋里,让她们俩帮你检查一下。”她扭头对田荷道,“眼睛放亮些,但凡是王府的,能与王府牵扯上的,任是穿的、用的、戴的、使的,一律不得带出王府去。”
紫鹊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包袱,那里面是有些好东西,可都是她攒了好几年的体己,除了银子,便是包袱里的了。
田嫂子与乔嬷嬷、孙嬷嬷强势夺过,进了紫鹊早前住过的屋子,打开两个大包袱,将里面的衣衫等物都给打开来,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里全都是衣衫,四季穿的鲜丽绫罗,头上带的银钗、绒花,竟是齐全得很。
田荷冷声道:“紫鹊,走吧!”
进了丫头住的屋子,田荷逼着紫鹊脱了外袍、中衫,只着肚兜、亵裤,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竟在紫鹊的中衫上发现一个缝上去的贴身小袋,用手捏了一把,竟是内有乾坤。
紫鹊见田荷神色已变,大叫一声“不要”。
终是晚了!
田荷扯开小袋,从里面飞出两张银票来,田荷正瞧着银票,只听“叮当”一声,田荷低头凝望,却是盘好的金丝。
白茱弯腰拾起,瞧着有些眼熟,“这好像是攒丝发钗上的东西。”
紫鹊一阵惊慌,“不!不是……”
田荷冷冷一笑“怎说你要自赎呢?敢情是做了贼,偷了王妃的东西。紫鹊。你好大的胆子。王妃待你恩重如山。你便是这样回报的?”
“不……”紫鹊心下凌乱,她怎么也没猜到,要自赎离开,还要接受检查,这一查就发现她以前为了嫁祸叶氏偷的首饰,可又不敢出手,只好在夜里悄悄儿地将首饰给拆了,这赤金攒丝便是那上面拆下来的东西。她瞧着也好。想着将来得了珍珠什么的,也攒成花儿来戴,又漂亮又高贵。
不曾想,藏在中衣小袋里竟也被田荷给寻了出来。
田荷这会儿大呼高叫,狠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紫鹊是个贼。
青嬷嬷屋里,田嫂子和孙嬷嬷等人已经到了,拿着首饰,又有两套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衣衫。紫鹊离开,往后就是寻常百姓,再不能穿左肩王府丫头的衣衫。
田荷拿了东西。直冲出屋子,很快就进了青嬷嬷的屋里。拿着银票与金丝给众人瞧。
青嬷嬷拿在手里辩了一阵儿,“这是攒丝发钗上的?”
赤金丝攒花发钗,可不是她们能有的,这一瞧就是素妍的东西。
孙嬷嬷觉得很没颜面,无论如何紫鹊都是她的干女儿,“这个贱蹄子!”音落人已经出了屋,正巧碰到惊慌失措的紫鹊出来,伸手拽住她:“贱蹄子!臭丫头!王妃待你恩重如山,你竟敢拿王妃的东西,我瞧你真不知好。啊——”
孙嬷嬷扬手就打了两记耳光,紫鹊直疼得眼冒金光,孙嬷嬷还要再打,白芷道:“你再打她,回头我便禀给王妃。”
白芷并没听说素妍屋里丢了什么东西。
紫鹊流着泪,哭诉道:“我没偷东西,那是我自个儿在首饰铺子里花钱买的,觉着那金攒丝漂亮,想自己串了珠钗戴……”
人都要走了,可嬷嬷们因为各怀心思,他们是奴,得不到自由,却不让丫头们得个自由身。
就在昨儿孙嬷嬷还护着紫鹊,拿紫鹊当女儿一般。如今知紫鹊要离开,立马就与青嬷嬷等人站在一处了。白芷见紫鹊哭得无助,又道:“这种做珠钗的金攒丝我在金记首饰铺、祥瑞首饰铺都是见到过的,这种丝儿做得精细,一两银子就能买这么多。”
孙嬷嬷见白芷说得有根源,心下犯怵。
紫鹊收住哭声,捧着脸颊道:“这真是我自己在首饰铺里买的,原想串一支来戴,没想怎么也没有首饰铺的做得好看。”
孙嬷嬷心下疑惑,冷声道:“你说的最好是真的。”扭头进了青嬷嬷屋里。
紫鹊感激地看着白芷,平日里白芷的话不多,可这回竟向着她,怎不让她感动。
青嬷嬷手里拿着银票、金攒丝,白芷又照之前的话说了一遍,仿佛是在证明紫鹊的这些金攒丝确实是从首饰铺子里买来的。
青嬷嬷将金攒丝还给了紫鹊,手里还有二十两银票,“瞧瞧,真没瞧出来呢,我记得正月里你才给你老家哥哥从官驿送了钱回去,如今又攒了二十两。”
紫鹊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笑了一下道:“谁都知道王妃是个宽厚大方的,对她身边的下人自来就有不少的打赏。早前我们又有铺子打理,各有一笔铺子的收入,这钱便是那时候有的。”
青嬷嬷冷哼一声,指着一边最寻常的两套衣裳,皆是冬天穿的,“这两套你可以拿走,旁的不成。其他的都是王府给你置备的。还有那几样首饰,原也是王妃给大丫头们统一置的,你也不能带走。至于那几朵绒花,还有那根寻常的银钗……”她看着紫鹊头上戴上,“把你的银耳环、银镯子,还有头上的花儿都取下来,这也是王府备的,不能带到民间去。”
紫鹊哪敢说不,生怕行差踏错就惹来大祸,虽然漂亮的衣服不能带走,多少有些遗憾,可她能顺利地带走二十两银票,她已经知足了。紫鹊一一照办。(未完待续。。)
939 徙封
(ps:鞠躬求粉红票!(*^__^*)谢谢书友120519152455851、谢谢10綩Ы兒ξ投出的粉红票!月初求粉红了,亲爱的读友大人如果你手里有粉红,请投给该文哦!谢谢。)
青嬷嬷从怀里掏了卖身契,“王妃去静堂前留了话儿,念你在她身边服侍过,给你个恩赏,只要你五两银子的赎身钱。你九岁入的江家,吃的、用的、穿的哪样不是主子赏的,真正会服侍的没几年,今儿算是王妃给你的恩赏,交了赎身钱走人!”她停了一下,“到了外头,不该说的别说,你可懂得?”
紫鹊连连应“是”,小心地拿了自己备下的一袋银子,捧在手里,递给青嬷嬷。
青嬷嬷让田嫂子清点了一番,“不多不少正好五两银子。”
青嬷嬷点头,将卖身契递给田嫂子,几人看过,又才给了紫鹊。
紫鹊用包袱布裹了两套冬衣,原想多带些东西出去,可如今瞧来,也只能带走两套寻常冬衣,她最喜爱的几身衣衫都不能带走了,好歹是保住了她的贴己银子。这在她的老家乡下,二十两银子已经可以让她风光出嫁了,想到她在素妍身边服侍以来,没少得赏钱,前前后后也给她哥哥捎了不少回去。
青嬷嬷道:“好了!都办妥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既然你寻了同乡返乡,我们王府就不过问了。”
白芷抢先道:“嬷嬷,我送紫鹊出去。”
青嬷嬷应了,对大管家的女人道:“给各门的小厮说。紫鹊不再是王府的丫头了。从今往后再不许她入王府半步。”
大管家的女人应下。
紫鹊背着包袱。患得患失,原先对回家充满了憧憬,今儿要不是白芷帮她说话,还指不定被几个嬷嬷为难成什么样子。
近了二门,白芷放缓脚步,扭头道:“那几根金攒丝……”
“是我从首饰铺里买来的,花了一两银子呢。”
白芷冷笑一声,“我给你颜面。你倒在我面前装起来了。别以为我没瞧出来,那金攒丝是怎么回事,那可是早前王妃屋里丢的攒丝珠钗上的东西。那支钗子如果我没猜错得值不少钱呢……”
紫鹊垂首,再不敢白芷,“你既知道……为什么还帮我?”
白芷扬了扬头,“王妃是如何聪明的人,什么事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往后,你好自为之吧!我替你瞒下,只是不想让人知道,王妃身边的丫头里竟有做贼的。免得污了我们这些丫头的名声。”她不是帮紫鹊,是在帮自己。
虽说是丫头。可她也要名声的。
白芷想到紫鹊顺手牵羊地偷了素妍的首饰,心头就觉得不悦,早前还有些不舍,瞧着一处的姐妹嫁人的嫁人,离开的离开,这会子反倒觉得紫鹊离开了也是件好事。
紫鹊笑了,“你是个命好的,听说要嫁给一个将军了。”
白芷继续往前面走着,“外面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
“不,我哥哥说过会好好待我的,就算我不自赎,他也会来皇城替我赎身。我如今回去了,一定能寻个极好的婆家。虽没你的将军好,可寻个大户人家的庶子、小户人家的少爷还是能成的。”
白芷依旧笑着,她笑紫鹊想得太美好。
人,是会变的。
她知道每过三两月,紫鹊的家里人就写信来,诉苦说穷,想让紫鹊寄钱回去。紫鹊对于他们家来说就是一棵摇钱树,倒是听紫鹊说过,他哥哥在村里办了十几亩良田,在她老家的在村子里也算是体面的庄户人家。
紫鹊自偏门而出,她转过身来:“白芷,我走了!你也保重!”
白芷望着她的背影,“你是自由了,可我呢?”不,跟着素妍,她是心甘情愿的,这都好几日了,赵家还没来说媒。
赵克不是说,会早早令官媒上门的么。
琴瑟堂内,一下子走了两个丫头,突然间冷清了一些。
青嬷嬷忙着挑选新的丫头进来,年纪在十一二岁间,这一回是从家生子里挑,这虽是不大的事,可皇城庄子上的庄头、店铺上的管事一早就得了消息,但凡有适龄女儿的,寻了门道来打听。
紫鹊半年时间就攒了二十两银子,这像一枚炸弹,顿时就在王府各处传开了。
“半年就有二十两?”
“可不就是,听说乔嬷嬷瞧得真真的呢。”
“谁不知道王妃最是大方,只要身边的下人办好差就会有打赏。过年节时,对身边的丫头也打赏了不少呢。”
这样一来,众人更想进琴瑟堂。
宁可去琴瑟堂当二等丫头,也比在各房当大丫头的强。
八月十五中秋节,新皇下旨,宴请徐州平叛的有功将士,允各人携带一名女眷随行。
天色刚至黄昏,素妍与宇文琰就入宫了。
先拜见了太后,又与杨云屏闲聊说了一阵体己话。
中秋宫宴上,新皇赏赐了众将领:宇文琰擢升为金吾卫指挥使,赏宫绸供缎若干。杨秉忠平叛有功,赏良田千顷,黄金百两;陆康、程大勇各赏黄金百两;韩国梁之子韩纪封千牛卫左郎将,袭威武候爵位……
八月十六日早朝后,新皇再下圣旨:杨云简迁任千牛卫指挥使一职;中顺王宇文珉捉拿叛党有功,赐封亲王爵,封号陈王,赐豫地陈州十县为封地,为“宇文琮判党案”主审官,又令顾力行、刑部尚书白大虔为副审官,会同大理寺共同审理此案。赏德太妃出宫与宇文珉一家团聚;平王宇文琯徙封云王。
陈王,陈州之王。
云王,云州之王。
就在众人猜测。新皇会不会徙改宇文琰的封号时却没了后文。
消息传出。最欢喜的是江家大房。
宇文珉晋封为陈王。如今是亲王,其嫡子也成了亲王世子,而年幼的绮姐儿就是未来的陈王世子妃。
陈王宇文珉连连得到重用,一时间在皇城的风头极盛。
平国大长公主阿九得闻消息,特意遣人去陈王府送了份重礼,众所皆知她亲娘早逝,阿九是被德太妃带大的,二人有着母女情分。
秋天来临。天牢中一干钦犯、重犯斩首日期已定,还往以往惯例一样,定在九月九之后。九月初九乃是重阳节,北齐在这之前不杀犯人,所谓的秋后问斩,通常是指九月初九后,而佑正三年的秋后问斩日定在九月十一至九月十二两日。
刑部广发通告,将新皇旨意传达天朝各地。
定了问斩日,一干获罪皇族的案子就得抓紧审理,陈王、白大人、顾力行几人忙得焦头烂额。每日从早上就要审到夜里三、四更时分。
中秋节后,素妍回了趟娘家。
凌薇听说素妍要回娘家。领着耀东到江家走亲戚,一到如意堂花厅,见众人寒喧得差不多,与虞氏身边的田嬷嬷使了个眼色。
虞氏知是有事,笑道:“你们姑嫂几个说着话,我陪老敬妃去后花园走走。”
秋高气爽,落叶纷飞,文忠候府后花园的几棵柳树的树叶儿枯黄,一阵风过,像是一群枯叶蝶翩翩起舞。
凌薇面露忧色,“妍儿这孩子心地善良,亲家母许是听说了,我们府里的姚妃有身子了。几日前,姚妃胎像不稳,妍儿还帮她艾灸保胎。”乍一听似在赞赏,但虞氏却知凌薇似乎并不赞同这么做。
虞氏依是挂着笑,“亲家母有话不妨直说。”
凌薇轻舒一口气,“老太太许也知道,照矩我们左肩王府原是一个亲王爵、又一个世袭候爵。亲家母,要是这姚妃生下儿子,可不就亏了阿琰夫妇的次子么。江家的子女都有子孙福,耀东是要袭王爵的,好歹把候爵留给他们俩的次子……”
凌薇对素妍给姚妃保胎的事儿很不高兴。对凌薇来说,要是姚妃落了胎自然最好,反正又不是她们害人,她们却可以袖手旁观。
虞氏微眯着眼睛,心下暗自掂量。
田嬷嬷亦有些心动,谁不是偏着自家人的,凌薇也是向着素妍和宇文琰的,否则不会与虞氏说这些。
凌薇并不佯装,道:“瞧瞧这几日,妍儿竟拿替姚妃保胎当成了大事。这种事她能出面么,要真是保住了还好,若是一个不慎没保住岂不得怨她。”
虞氏点了点头,与凌薇进了凉亭,“亲家母放心,我会说着她些。”给了一个安心的笑,“以琰王爷和妍儿的本事,他日若真再育下一子,也定能给孩子挣个爵位来,亲家母这是多虑的。”
害人的事就别做了,既然素妍已经出手帮了姚妃一把,要是再不帮忙帮姚妃保胎,姚妃再难做母亲。姚妃与卫州王府几位姬妾身中奇毒,终身难孕的事儿虞氏也是听人说过。
凌薇眸光闪动,“亲家母的意思是说,到时候他们俩还能得个更好的?”
田嬷嬷按捺不住,微微一笑,“老敬妃,恕老奴多句嘴。宫里的太后、皇后,谁不得偏着我们家郡主的。就连昔日先帝也是给了我家郡主沐食邑和封号的,也赐了世袭罔替,可后来还是我家郡主给请辞了!”
凌薇隐约听人提过这事,此刻轻叹一声,“妍儿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那可是世袭的爵位,怎的就辞了。”
虞氏笑容依旧:“家人平安,可不比这些都重要。就算孩子没有,若是把孩子教育成才,让他们自个去挣,可不比父祖留给他们的更体面?”
这话素妍也说过。
敢情素妍这性子是随了她母亲。
虞氏说得很是轻浅,倒显得凌薇眼皮子薄。
凌薇尴尬地笑了。
如意堂花厅里,沈氏、何氏和杜迎秋、张双双、曹玉娥、阿九等人正在说着话儿。
阿九因着德太妃出宫与陈王(宇文珉)一家团聚,近来的心情大好,亦有说有笑的坐陪着。(未完待续。。)
940 娃娃亲
ps:(*^__^*)鞠躬求粉红票!求全订!求推荐票!
何氏见素妍心情不错,已经盘算好久,上回素妍回府她就想求,虞氏却唤了江书鹏去告诫“看着你媳妇,少让她给妍儿添麻烦。你父亲常教你们兄弟,树大招风,可她倒好,偏一个劲儿的招惹是非。可不许让她私下找妍儿提云王妃所生之子与月姐儿的婚事。”江书鹏一回三房,就把何氏狠声训斥了一顿。
何氏就算再狂妄,也不敢和江书鹏对着来。
江书鹏素日见着温润如玉,一旦发起怒来,亦能把人吓个半死。
何氏此刻笑颜如花,带着两分巴结讨好,递过一碟素妍爱吃的糕点来,“如今后花园的木芙蓉开得正好,昨儿听说你要回来,是我与婆母一道下厨做的芙蓉糕。婆母说,这是你最爱吃的,多吃两块。”
若不是她的笑,杜迎秋和沈氏也不会觉得怪异,可何氏笑得太谄媚了,让人见了浑身都莫名的不舒服。
素妍只觉一阵鸡皮疙瘩直冒。何氏的声音变了样儿,就连动作也与之前的温婉得体没了关联,仿佛眨眼之间就换了一个人。“三嫂……你有事?”
阿九翻了个白眼,目光移到张双双身上。
张双双看着曹玉娥,妯娌俩面露戏谑之色。
“哈哈……”何氏笑了两声,不知是她不好意思提,偏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沈氏瞧她那样儿就浑身不自在。
杜迎秋埋头吃着茶,她的肚子也大了。有近八个月的身孕。产期在九月底、十月初。
素妍道:“三嫂不方便说。就别说了。”她伸手接了小碟,取了一块芙蓉糕,“白莺,给太太、奶奶们都尝尝。”
这一世她很珍惜亲情,亲情在她心里似乎胜过了一切。哪怕只是一叠芙蓉糕,也定要与亲人分享。
素妍不搭理她了,何氏反倒急了,还等着素妍追问呢。这样就不怕虞氏训斥,可以说是素妍追问急了才说的。何氏又笑了一声,“小姑子,我可就说了。”
沈氏用帕子捂嘴,轻咳一声,她一猜就知道是什么事。何氏最大的兴趣就是婚事,儿女的、她娘家侄儿侄女的,整天就想着帮她的孩子、她娘家侄儿侄女们觅门好亲事。
何氏看了眼沈氏,装着没瞧见,继续道:“上次你回来。我就想求你替我家月姐儿说合与云王妃之子的亲事。”
张双双忌恨着早前何氏在背里抵毁绮姐儿的事,绮姐儿才多大的孩子。居然说绮姐儿克夫。还是素妍出面作保,才定了与陈王府世子的亲事。就连何氏嫡长女江湘眉与荣国公府世孙程少勇的婚事,也是素妍保媒,这才事半功倍。
素妍先是一阵愕然,上回她已经拒了。
张双双轻声道:“三婶还真是,小姑姑不是说了,她和云王妃不熟么。”
“云王府嫡长子的亲事,只怕云王妃也做不得主,这得贤太妃和云王说了算。云王与琰王爷是交好的,小姑子又能在贤太妃跟前能说上话……”
何氏的话没说完,张双双拍着手似恍然大悟般地道:“忘了说呢,闻妃有喜了。”
闻雅云的长子夭折后,云王宇文琯从云州归来,特意陪着闻雅云数月,就是想再给她一个孩子。
阿九咋舌道:“多久了?”她与闻雅云接触过几回,与闻雅云、石小文的关系都还不错,“中秋节时,我听说北安郡王府的石妃亦有喜了呢。北安郡王正欢喜着,希望这回能得个儿子。”
傅宜敏嫁给十王爷即现在的北安郡王宇文现后,头胎得了个女儿,正盼着石妃能生个儿子。
曹玉娥面露喜色,“还真是喜事呢,既然传出消息来,怕是不止三个月了吧?”看着一侧的张双双。
她们几个你一言、我一句,故意打岔,是真真烦了何氏那性子,三句不离本行,虞氏也是烦着的,见素妍不愿追问,想着素妍定然也猜出来了,用这种方式来给素妍解围。
张双双道:“闻妃怕有近四个月身孕,石妃刚过三个月,可不是大喜事么。”
阿九神色凝重,“听人说,闻妃早前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贤太妃着人彻查,之后云王就从云州回皇城了,虽说是领金吾卫副指挥使的差,只怕云王妃是真的失宠了。”
宇文琯徙封云王,照着北齐规矩被封为尊贵的亲王。
杜迎秋自来言语极为谨慎,此刻轻声道:“安家早前获罪剥夺爵位,降为罪臣,时间也不短了,云王妃却一直平安无事,倒也算她的本事。”
阿九轻叹一声,“五婶怎知她没事了?”她勾唇一笑,“虽是生了嫡子,那孩子也不小了,要是真得宠,只怕一满百日云王就上报礼部呈请皇上,请旨封为世子……”
各家正妻育有长子,都会早早地定下世子身份。不说旁的,就说素妍生的嫡长子耀东,百日宴那日就成了左肩王府世子。不仅是左肩王府,便是其他亲王府多是这样,早的满月就封为世子,像耀东这样百日宴那日封世子也不少。
曹玉娥歪身坐着,“之前云王府的大公子没得蹊跷,瑶芳道长是妇幼圣手,她下的方子治好多少孩子。大公子已发出痘来,眼瞧着就好了,竟被孩子溜到院里吹了风,这才没的。这事可不古怪么?”
张双双是刻意要替素妍解围,面露深思。
阿九着实烦了再三缠着素妍要去说合的何氏。
曹玉娥听听二人的话,也在一边敲着边鼓。
话都说这份上了,要是何氏还不明白轻重,那她当真是个不知事的。
闻雅云夭折的儿子去得突然。那孩子没了。可云王妃的儿子至今也没被封为世子。闻雅云的名讳入了皇家宗祠族谱。云王妃虽是正室。皇祠族谱里却没有载入名讳。
何氏的脸五彩斑斓,时而错愕,时而纠结,时而畏惧……全都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变幻起来。
就在张双双见唬住何氏而暗松一口气时,何氏的又一句话,惊得她入嘴的茶水喷了出来。
“要是闻妃和石妃各生一个儿子,正好把月姐儿、君姐儿许过去!”
曹玉娥捂嘴笑了: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事。
阿九更是哭笑不得。“三婶没去做官媒,当真可惜了。”
何氏不认为是讥讽,反倒认了真,“阿九也觉得是良配?”
杜迎秋想笑,却生怕惹恼了何氏,强行忍住。
沈氏扭头问杜迎秋:“中秋节前,听说韩媒婆来给你家小八说亲了?说的是哪家的小姐?”
杜迎秋微笑道:“这可是大事儿,我又做不了主,已经禀了婆母,又写信告诉了五老爷。正等着他的回音呢。”
何氏立时来了精神,望着杜迎秋道:“是哪家的小姐?”
杜迎秋又笑了一下。
沈氏安慰似地道:“两个孩子的年纪倒也相当。若是八字匹配,还真是良缘。”
何氏的话直接被人忽视了,急得她有些有脸红,到底是哪家的小姐,瞧杜迎秋的样子,只怕门第不俗。
素妍又吃了块芙蓉糕,将自己认识的小姑娘都想了个遍。不待她追问,张双双轻声道:“听说这回是镇国公府遣人来说合的,说的是镇国大长公主的嫡次女。上回在左肩王府,文雅郡主落了水,被小八给救了。镇国大长公主知晓后,一直想着这事。这不,节前就遣了韩媒婆来问。”
何氏一听,原想与镇国大长公主府结亲的是自己,可转眼就变成了五房的小八了,那孩子与小七同龄,只比小七小两三月,如今眼瞧就要订亲了。不,她不能羡慕!“小八才多大了,男儿订亲早了可不好。我家小七就得等他满了十五六再订亲不迟,到时候我就细细地挑,定要百里挑一的选个好的。我可不能误了小七的终生……”
她心里急,要是镇国大长公主来跟小七提亲,她亦是乐意。有杨云简那样的岳丈,有镇国大长公主那样的岳母,只怕小八的将来会得杨家人提携。
沈氏道:“镇国公府是千里挑一的好,杨家的门风严谨,家里的女儿个个都教养得好。我听说,文馨郡主年岁不大,如今都跟着大长公主学主持中馈、打理府邸了呢。”
江传堂与杨文馨订亲,颇有些高娶。而今,镇国大长公主倒似看中江家了,愿意把自家的两个女儿都许给江家。这其间最大的原因,就是江家的门第也算不低,两个孩子虽无爵可袭,但这两个孩子亦都是能干得体的。更重要的是,把闺女许给他们,自家女儿的日子过得安心,再则江家有亲情味,更看中了江家的门风,尤其是江舜诚写的《江氏祖训》皇城世家名门,都收藏了一本,作为自家教养子孙后代的范本。
几个女人扯到孩子们的婚事,曹玉娥一脸好奇地道:“听说北安郡王的嫡长女有意许给镇国大长公主的长子?”
杨文韬亦不过二岁多的孩子,北安郡王的嫡长女有一岁多的模样。
杨云简的舅舅是傅宜敏的父亲,也算是亲上加亲,再则杨文韬虽小,将来是要袭镇国公爵位的,而杨文略是要袭杨云简留下的‘神武候’爵位。
何氏坐在一边,此刻一脸懊悔,“我怎这么笨,杨家不就有两个极好的孩子么?杨家两位公子将来可都是有爵位的呢?怎就把他们俩给了忘了呢。”
阿九忍俊不住笑了起来了。
何氏一愣,“你笑甚?”(未完待续。。)
941 打听(上月粉红+3K)
沈氏微蹙着眉头。何氏着急儿女婚事,总要提及,只是男孩倒罢,这女孩子大了总要脸面的。偏何氏也不忌讳,总爱在他们面前提到。幸而虞氏不在,若是虞氏在,只怕又要训斥一顿。
坐在一处闲聊了许久,说着家长里短的话,素妍与凌薇在江家用过暮食方乘车回府。
凌薇原对素妍给姚妃保胎的事不高兴,得了虞氏与田嬷嬷的宽慰,想着素妍与太后、皇后都是交好的,将来要是再多个孙子,定是有爵位的,也就不与她计较,由着素妍去给姚妃艾灸保胎。
许是早前姚妃中毒太深,一直都是滑脉之兆,佐怒天亦留下话,要是过了五月这胎像便算真的安稳了。
艾灸完毕,素妍离去。
姚嬷嬷取了个绣锦靠背给她支着。
姚妃一脸慵懒,这是第三次怀上了,再保不住只怕她就再不能生了,这几日都是卧床静养,生怕有个不测。
姚嬷嬷笑道:“这王妃还真是热心,竟按时期过来艾灸保胎。”
姚妃冷冷一笑,“你当她是好心么?她是在寻找保胎的法子,可别忘了,她中的是与我一样的毒。我的胎儿保住了,将来她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世上哪有什么好心,任何人行事都是目的和原由的,姚妃认定素妍不是为了给她保胎,而是素妍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早前,素妍也落胎了一个。
琴瑟堂内,乔嬷嬷来寻青嬷嬷拉话常。
乔嬷嬷一脸沉思。“王妃又去给姚妃保胎了?”
青嬷嬷亦知凌薇的意思。她和乔嬷嬷都是素妍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在江家就是认识的,话也投缘。轻声道:“我怎么拦也拦不住。”
乔嬷嬷审视四下,神秘兮兮地道:“听说王妃会看人面相,能辩别生男生女,莫不是姚妃此胎怀的是女娃儿。”
青嬷嬷一怔,“我倒是听王妃说过,说是怀孕三月后,诊脉时能辩男女。只是这姚妃……”怀的时日并不长,还不到三月,也辩不出男女,定是如乔嬷嬷所言,幸许素妍知道姚妃怀的是女娃儿,这才去保胎的。
乔嬷嬷呵呵一笑,“镇国大长公主连生两女,杨家都急得要纳妾了,要不是王妃说了吉话,说大长公主命里有三子。你瞧瞧,这一下连生了两个儿子。可不是口出吉言的人么。”她歪着头,吃着青嬷嬷沏的茶水,“我看呀,姚妃怀的指定是个女娃儿。”
青嬷嬷一脸茫色,她亦与素妍说过凌薇的想法,想让素妍莫管姚妃的事,可素妍还是去给姚妃保胎。
正说话,田荷站在屋外大声禀道:“娘,二门上的婆子递来一张拜帖,是要求见王妃的。”
青嬷嬷应答一声打开房门,正要接过,只见素妍与白莺迈入内院门,母女二人迎了过去。
素妍接过田荷手里的拜帖,启开一看,脸上含着笑:“是郑小姐送来的。”
她神色微凝,郑晗一去大半年,去年到了年关才回皇城,今年倒回来得早。拜帖上清楚地写着,八月二十二日郑晗将登门拜访。
“二十二……”
青嬷嬷低头道:“明儿就是二十二。”
素妍看着手里的拜帖,笔迹还有些潮湿,按理入了秋,天气干燥应该很易晾干,“她莫不是有什么急切事,只怕是刚写好就令人送来的。”
其实,郑晗已经到了左肩王府的偏门,想要进来,想着亲王府规矩大,这才在马车里写好拜帖,令丫头自偏门呈递,强捺住万千的不忍,调头离了左肩王府附近。
是什么事让郑晗放下手头的生意赶回皇城?
素妍拿着拜帖,回到小书房,继续练起字来,她不由得忆起,郑晗心仪宇文辕,而此刻宇文辕父兄妻儿都一并关押在诏狱中,生死未卜,近来刑部会同大理寺,又有陈王宇文珉亲自会审此案。
秋后问斩……
至今还有一些人未能定罪,而牵连到“宇文琮谋反案”的皇族众人还关押其间。坊间早有传言,说九月十一将有许多钦犯、重犯于菜市口问斩。
想到菜市口,她阖眸时就能瞧见前世亲眼目睹父兄被斩杀时的绝望,还有她想大声呐喊却呼之不出的压抑。
白莺捧了羹汤进来,近了珠帘,而双手不得空,看了眼一侧的白芷。
白芷一脸发呆状,心不在蔫,竟似未瞧见白莺一般。
白莺咬了咬唇,“白芷,帮我揭一下帘子。”
“莲子!”白芷惊呼,回过神时,却见白莺一脸怪异的看着她,“白芷,你哪儿不舒服么?”
白芷苦笑着摇头,府里的下人都在瞧她笑话呢。今儿出去,见着相识的丫头,打趣道“哟,将军夫人,怎的没见人来娶你呀?”字字都是讥讽,她恨死多嘴的小安子了,如今整个王府谁不知道她攀上副将赵克的事儿,个个都拿这事取笑她。
那日在运河码头上,赵克不是说了要来迎娶她的,如今偏生没了下落。
素妍道:“你们都进来!”
白芷应声,紧随白莺身后进了小书房。
素妍搁下手里的笔,“白芷,这两日你不是第一回了,怎的总是失魂落魄模样?”
白莺搁下托盘,将小菜摆好,又盛了碗羹汤递给素妍,“王妃,白芷挂着赵家的事。这些日子,府里丫头的议论得很难听,便是我听了都生气。”
白芷低垂着头,她一个丫头,就算是丫头也不好腆着脸去问赵克:你自己说要遣官媒来提亲,为甚不提了?
想到这里,白芷的心好不纠结。
她是丫头,连个说话主事的人都没有。
父母早逝,族人阴狠,霸占了家里的田屋不说,还把她给贱买了,那样的族人不要也罢。
素妍吐了口气,“你了解赵将军么?”
白芷一张脸憋得通红,“原是他自个说的,一回皇城就遣官媒来说……”可这都多少日子了,硬是没见到一个人。早知如此,她就不和赵克好了,也免了这诸多的闲言碎语,而今整个王府的下人都说她想攀龙附凤。
她没有!
只是赵克在徐州时,对她真的很好,就似曾经的王爷待王妃那般好。她亦是血肉之躯,血肉之心,怎会不感动。她一个丫头,求的不就是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么。
素妍对白莺道:“把青嬷嬷唤进来。”
白莺欠身退去。
青嬷嬷进了书房,白芷还低垂着头一脸心事。
素妍令白莺给青嬷嬷盛了羹汤,示意她坐在对面吃些,“嬷嬷,以你之见,赵家为何现在都未使人来提亲?”
青嬷嬷一脸茫然,想了片刻,“赵将军好歹是从五品的副将军,便是寻个官家小姐也使得。”既然是这样,人家为什么要娶个丫头为妻。
白芷的脸色越发红了,一脸娇羞。
素妍对白莺道:“田壮实行事机警,明儿遣他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何缘故?”抬头看着白芷,“如若他是因为你的侍女身份而不娶你,难不成你还想做他的侍妾?”
白芷忙道:“不!奴婢才不要做妾。哪怕是寻个山野莽夫也不要给人做妾。”
素妍的眼里掠过一丝赞赏,微微点头,“看你这副样子,今晚就不让你值夜了,还让白莺值夜。”
“王妃,我……”昨晚才是白莺,按理今儿该是她了。
白莺忙道:“今晚我来服侍王妃,这几日你都瘦了呢。”
白芷对赵克一直抱有希望,那是因为曾经的柳飞飞也是贫苦百姓这的女儿,后来得遇素妍,才嫁了江书麟。柳飞飞与江书麟的故事,其实她也可以怀揣希望,也能嫁入有身份的男子为妻,而不是做妾。
她宁可嫁个贫苦百姓家,也不愿嫁人为妾。
青嬷嬷望着白芷离开的方向,轻叹一声,“身份有别,就算她是先帝御赐的八品女官,可到底还是侍女、是丫头,赵家是什么门第,就算赵家在皇城无甚根基,若是有门更合适的又怎会娶她……”
素妍只觉这话里有话,“嬷嬷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青嬷嬷面露难色,“老奴知道王妃最是厚待身边服侍的下人,前儿就使了壮实去打听。昨儿黄昏才有了确切的消息……”她又长叹一声,不无可惜。
白莺给青嬷嬷添了羹汤,小心地侍立在侧。
因着青嬷嬷是素妍的乳娘,她在王府颇有些地位,尤其是琴瑟堂上下亦都敬重着。
青嬷嬷又吃了两口,方道:“赵克将军在徐州时,大约是七月底,赵家太太就给他一门亲,两家换了庚帖,问名、讷吉又合了八字,原是般配的,大约是八月初二就订下了亲事。听说那女子是雷右相堂弟家的女儿,这雷大人虽是礼部七品笔帖式,官不大,但因与雷右相是亲戚,又是同宗,只怕前途无量。壮实买通了赵府的两个小厮,从他们那儿知道,赵克将军倒是念着白芷的,可赵太太不允,还寻死觅活地放出话来,要是赵克将军敢与雷小姐退亲,她就上吊死了,去见赵老爷……”
赵太太如此逼迫赵克,而赵家就赵克一个独子,哪有再提的道理。任赵克再喜欢白芷,也不敢违背赵太太之令,万一真有个好歹,他后悔莫及。
青嬷嬷摇头连叹:“不成了!只怕不成了!听田壮实说,赵克将军这么一闹,赵太太遣了媒婆去雷家商议婚事,婚期定在十月初六。”
942(未完待续。。)
942 情义女
(ps求粉红票了(*^__^*)读友大人,如果你有粉红票请投给该文吧!谢谢。)
白莺心下一惊,白芷还一心等着赵家上门求亲,没想这事竟就此作罢了。如若白芷知晓实情还不知如何难过呢。万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赵克与雷小姐订亲在前,而白芷又是一介丫头身份。
素妍扭头看着白莺,“白菲行事沉稳,你去探她的时候,把这事儿说给白菲,让白菲劝劝白芷。”
白莺应答一声“是”,心下隐隐替白芷难过着,这事儿已经传得王府人人皆知,只怕往后还得不少人拿这事取笑白芷。
白芷是个怎样骄傲的女子,哪里会受得这等取笑。
她们又是在一处几年的,白莺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让白芷心里好受些。
夜,静寂无声。
素妍又绘了一幅花鸟图,这几日宇文琰在宫里当值,得到日曜日才会回家。孤枕难眠,却又给了她太多宁静的时候,她绘画,她习字。
她总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希望郑晗能和她前世一样,与宇文辕结为夫妻,无论过程有多艰辛,到底能喜结良缘。
希望白芷能有一个良好的归宿,能觅得幸福。
她是何其有幸,得遇宇文琰,得遇一份真心。世间,还有那么多的女子难与喜欢的人共结莲理,她应该知足了,更应学会珍惜。
珍惜眼下,便是珍惜将来。亦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翌日。素妍陪凌薇在静苑用罢早膳。陪耀东玩耍了一阵。
耀东越发顽皮了,被丫头、婆子们扶着,能站上片刻,凌薇令人在他腰上系了条彩绸,拽着彩绸教他走路。
每日略走一会儿,不得超过半个时辰。
“不能走久了,这才多大的孩子,走久了对骨头不好。”凌薇如此说。
凌修洁、凌修婉姐妹俩每日过来帮凌薇打理一些府里的琐事。或是绣房,或是大厨房的事务,经常陪耀东玩耍一阵,耀东一见到她们时,就乐得手舞足蹈。
素妍还想多坐一阵儿,白芷来报:“王妃,郑小姐快到二门了。”
素妍“哎哟”一声,笑道:“我可得去瞧瞧。”
凌修洁一脸惊色,“王妃,是那个名动北齐的女商贾郑小姐?”
素妍道:“除了她还有谁呢?”
凌修洁听凌修贤提过几回。言谈之中对这位郑小姐很是敬重,“我能见见她么?”
凌薇启口道:“你见她作甚?她来见你表嫂议事。”一句话就拒了凌修洁。凌修洁亦不敢坚持,生怕惹得凌薇不高兴,老老实实地在呆在一边继续陪耀东玩耍。
琴瑟堂内,郑晗立在花厅中央,看着墙上挂着的字画牌匾,这是素妍的笔迹,但那块“琴瑟在御”四字写得刚劲有力,一侧有枚印鉴,篆体如灵蛇般地印着“附庸山人”四个大字。
丫头们奉上了茶点。
郑晗瞧着守内院门的是两个十一二岁的机警丫头,面目清秀,一双乌黑的眸子闪着光亮,一瞧就是灵敏的。“几月没来,早前的几个大丫头呢?”
白茱沏茶,田荷摆果点。
田荷笑道:“白菲姐姐、紫鸢姐姐去岁九月就嫁人了。紫鹊自赎回乡。白燕姐姐也要嫁人了,如今住在喜雨斋陪着白菲姐姐她们。”
白菲原比素妍要大好几岁,紫鸢的年纪也不小。白燕、紫鹊似与素妍同龄的,素妍的孩子都快一岁了,她们也到了嫁人的时候。
素妍到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一袭玫红锦缎的郑晗,还有她身侧的一个大筐子,一股海腥味扑鼻而来。她先是一愣,不待她说话,郑晗迎了过来:“昨儿刚从福州回来,一抵皇城就来见你了。这一箱子都是上等的海货,你也尝尝,这可是旁处都买不到的。”
那是一只很大的竹筐子,空气里都是一股浓浓的海腥味。
素妍看了一眼,闻着有些恶心,但这东西却是极好的,“谢谢你还挂念着我!挺多的!”顿了一下,吩咐白茱道:“你各样分出两成来,与江家送去。再挑上两成装好,让窦勇带给王爷,是送给太后和皇后娘娘的。镇国公府、凌府、云王府、北安郡王亦都送些去……莫要搁久了,要是坏了就不好吃。”
郑晗笑道:“就这么一些,哪经得你这么送。还好我带了不少回来。”与身后的丫头道,“再令人送一箱子过来。”
素妍忙道:“可别再送了!我瞧着新鲜,怕吃不了搁坏了。”她敛住笑意,“看这海货怪新鲜的。”
郑晗呷了口茶,“从福州到皇城运河大码头,只用了七天。”
“七天?”素妍似听到最有趣的事儿,这不是得半个多月的么,“你也太赶了……”
“人命关天,能不赶吗?”这是反问,也静默地诉说着郑晗放下手头的生意从福州归来的用意,她低下头,“我在福州是从一个商人口里知道,淮阳王府出事了……”
素妍半垂着头,态度坦诚,“你想问什么?”她抬了抬手,花厅里只余下白芷与郑晗的贴身心腹丫头。
郑晗道:“那商人也说不清,我只有问你。淮阳王府到底犯了多大的罪?”
素妍搁下茶盏,“淮阳王私通叛贼宇文琮,为其提供钱粮,而宇文辕更是暗中襄助宇文琮,做其门客、幕僚……”
郑晗面容平静,仿佛一早就预料到似的,“阿辕的才学、智谋远胜其兄,可最后袭郡王爵的却是他大哥。他一直都说,想凭自己的本事挣一个王爵,我没想到,他竟会……”
她曾想宇文辕说的凭本事挣王爵。而是另有一番用意。竟是做了叛党。
怎会是私通叛贼。怎会是做了叛党……
历朝历代,对于这样的重罪,朝廷的皇帝都不会轻饶,都是亡家弃命的结局。
素妍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大清楚。朝廷既订罪,便有确凿的证据。”
郑晗握住素妍的手,眼神急迫,“素妍。我求你!你设法救救宇文辕一命。你救救他,我不想他死!你亦救救他的妻子方氏,我听人说,朝廷抓她的时候,方氏刚坐满月子,怀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那是宇文辕与另一个女人的孩子,可郑晗却想一起救。
面对素妍一脸愕然,郑晗凄苦一笑,看着杯里的茶水,慢慢地摇晃着。仿佛那不是茶,而是她穿越前坐在饮吧里。摇动的柠檬水,那如血的红葡萄酒……
“素妍,宇文辕是我来在这世上第一次爱过的男人。就算后来他娶了旁人,就算后来他又有了其他的姬妾,可我曾经真心爱过他……”
真爱过就足够了!
爱过,放下过,逃离过……
郑晗很庆幸那样真挚地爱过一个人,即便是分离的收梢,可依旧无法淡去她对宇文辕真挚的感情。
“阿晗,你救宇文辕我能理解,可你怎么连方氏母子也要救,我……”
“他们才是一家人啊!”郑晗笑着,笑却比任何一种哭更让素妍心动,“我在淮阳见过方氏一次,那时候我得到宇文辕娶妻的消息,连夜赶到了淮阳,想要与他问过明白,方氏来见我,那是一个美丽而温柔的女子,她甚至愿意降为妾侍,尊我为妻……”
郑晗忘了不那晚。
她坐在淮阳最出名的酒楼里,面对着一桌丰盛的菜肴,那是她最爱的菜式,还有宇文辕最喜欢的菜肴。时近正午,她亦没等来宇文辕,等来的却是一个玲珑娇俏的年轻妇人,穿着一袭额黄色绣粉牡丹花的袍子,只携了一名贴身丫头。
她轻轻地说,“你是郑小姐?我是方氏!”那声音似怕惊跑了酒楼外树上歇着的小鸟,听到耳里,却有道不出的舒畅怡人,虽然个子不高,却身材匀称,眉眼如画,郑晗见过不少的美人,各式各样的都有,却从未见过那样一双纯净的眼睛,还有那样一张带着诚意的脸庞。
郑晗迟疑地问“你……”
她提着裙摆,重重一跪,“郑小姐,我是淮安候的妻妾方氏。我与他成亲三月,他时时念着的还是郑小姐!方氏斗胆,恳请郑小姐委屈下嫁给淮安候!妾甘降为贵妾,永远奉郑小姐为嫡妻……”
郑晗似被人泼了盆冰水,她要为自己讨个说法,并不想见宇文辕的什么妻妾。“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是淮安候?”
“郑小姐送的信,被我婆母拿到了,当时妾就在旁边,婆母是绝意不会让淮安候知晓此事的。可是妾想着郑小姐许会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就来了……我知道你和淮安候是真心对待彼此,妾无心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只求降为贵妾,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这里是古代啊!
方氏是大家闺秀,从小读的是《女德》、《女诫》这样的书籍,她所会的,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能放下嫡妻身份便是她最大的退让,她甘愿降为贵妾。
郑晗不是那种夺人夫君的人,她只想讨个说法,没想要别的,她扶起了方氏。
两人彼此对座,方氏没吃多少,郑晗亦是心事重重。
临分别时,郑晗对方氏道:“你永远是淮安候的嫡妻!”
郑晗此刻悲怆的、平静地与素妍讲叙着往事。
素妍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法懂得郑晗,“你是放弃了宇文辕,那你现在又想要救他?”
“是!我要救他!”她轻轻的沉吟着,重复着,“我救他,只是因为我与他相爱之时,他曾问过我,有朝一日,他若落难,我将如何?”她抬起头来,目光陷入沉思中,“我回他,必尽最大努力救他一命!”(未完待续。。)
943 另觅意中人
素妍忆起了自己与曹玉臻的那段,“相爱时的誓言,分开后就成戏言。你不必当真。”曹玉臻说了不知多少甜言蜜语,可最后一旦翻脸,还是那样的干净俐落,无情无义。
郑晗轻声道:“我救他,只是因为爱过,亦是因为曾经承诺过。”她微微含笑,“素妍,我知道你有法子,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救他?救淮阳王府一人得多少银子,宇文辕我得救,方氏我想救,他们的儿子我也要救?他是至孝之人,淮阳王夫妇亦得救!”
素妍咬咬唇,“你要救五条人命?”
“是!”郑晗回答得肯定,她定定地看着素妍,“你昔日请辞沐食邑,先帝赐你免死金牌,一枚金牌可救五命。我知道你不是贪恋钱财和富贵的人,素妍,你开个价,我用银子买你的免死金牌,可好?”
素妍似听了一个最大的玩笑话,而郑晗却是神色严肃,全无半分戏言,“你要买我的免死金牌?”她是不会卖的,那是她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她出阁之时,带走了一枚,江家还留有一枚。
郑晗认真地道:“二千万两银子?还是三千万两银?亦或是我所有的身家三千五百万两?”
她……竟有三千五百万两的身家。
素妍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郑晗。
“倾尽家财又何妨,我相信只要凭着我的双手,用不了几年,我又可以再赚几千万。亦或万万两银子。”
郑晗有着所有女子没有自信。她说这话时。神采飞扬,仿佛一切都可抛,只要做到了对宇文辕的承诺,她便无怨无悔。
“阿晗,你可想过宇文辕,要是你这样救了他,让他情何以堪?”
“我救他,又不是为了要和他结为夫妻。”她垂下头来。暗自笑了:“我……就要嫁人了。”
呃——素妍回不过神来。
郑晗的丫头轻声道:“是易泊公子,淮安候娶妻之后有一段时间,我家小姐很是伤心,那时候在杭州结识了易泊公子,他诙谐多情,这才让我家小姐走出了悲伤。这些日子,小姐去哪儿,他亦去哪儿,在福州海上遭遇海盗,要不是易泊公子武功高强。我家小姐就葬身大海了……”
素妍微微一笑,本是严肃的话题。此刻却另味道:“救命之恩,以身以报?”
郑晗粲色笑了。
那是另一段爱情故事,郑晗能离开结发夫君,能单立女户,能如男子那般行走天下做生意,绝非寻常女子,而今她总算觅得了一段良缘,却与素妍所晓的前世不同,郑晗的良缘不再是宇文辕,而是另一个男子。
“你要出这么大一笔钱去救宇文辕,可与他商量过?”
贴身丫头道:“易公子赞我家小姐有情有义,并未阻拦。还说要是小姐什么都没有了,可以随他回白陀山庄。”
“白陀山庄?”素妍微微眯眸,这个地方她在西北听人说过,“可是龙门镇的白陀山庄,相传白陀山庄的少主武功高强,才华横溢?”
郑晗依是笑着,“我今年五月才知他是白陀山庄的少主。”
“哦……”素妍意味未明,白陀山庄可是两不管的地带,北齐管不得,西歧也管不得,今世的郑晗未与宇文辕修成正果,却与另一个男子即将携手。
素妍问道:“婚期订在何时?”
“九月初六。”
要是能救宇文辕出来,宇文辕就能亲眼看到郑晗嫁与旁人。
要是救不出来,郑晗便会彻底淡忘宇文辕。她是这样的洒脱,即便经历过风雨,还得活着自我,明白什么是她想要的,是她想要追求的。
素妍喜欢郑晗,不仅是郑晗身上难得有的自信、自我和自立,更重要的是,郑晗的松放自如。即便她曾用心地爱过,一旦放下,又会去追求幸福。
原来,幸福是可以追求的。
而她呢,这些年总是沉陷在前一世的噩梦里。
她不如郑晗。
素妍咬了咬唇:“我的免死金牌不能卖,但我可以入宫设法为你求情。三千五百万两银子就为了救五个人……”这可谓是有史以来最高的天价。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
“只是阿晗,这样做当真值得么?”
“我只想此生无愧于心。”郑晗简短地一句话,起身行礼,“一切就有劳素妍了,我在郑府等候你的回话。只要能救他们一家,我愿散尽所有家财。”
这样的一个女子,愿意倾尽所有去救一个曾经爱过,现下已经放手的男人。
红尘之中自有情义在,亦有大爱在。
宇文辕今生得遇郑晗何其有幸!
送走郑晗,素妍小坐片刻,令白莺寻出入宫令牌,又着人准备车辇。
郑晗一定很着急,昨晚回皇城,立马递了拜帖,今儿一早就来拜见,定是心急如焚,她若真是郑晗的朋友,就得早早入宫。
八月末的御花园,金桂飘香,秋菊婀娜,虽无阳春的百花盛开,却自有一种秋华风姿。
素妍着一袭葱黄色宫袍,袍上绣着海棠花,行止之间如千万朵海棠盛开。
康宁宫,芸芳笑禀道:“安西郡主新得了几样海货,特意送海货入宫孝敬太后与皇后。这不,送了一些到康宁宫来。”
太后立时来了精神,“还是前几日中秋节上见过她,有些日子没见了。回头传她过来叙话。”
得了好东西就送来,就凭她的这份心就让人觉得温暖。
凤仪宫的杨云屏也得了一些,听说素妍入宫,也欢喜起来。遣了雪雁去宫外候着。
素妍见罢了礼。杨云屏赐了座儿。彼此寒喧了几句。
杨云屏斥退左右,只留了心腹宫女,“今儿怎么有空了?本宫可不信,你是专为本宫和太后送新鲜海货来的。”
素妍吃吃笑了起来,“二姐可听说过郑晗此人?”
杨云屏翘着漂亮的兰花指,几年下来,她越发有了皇后的威仪,“郑晗不是你朋友么?”
素妍低头。神色凝重,“她还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这等大度、风范,只怕要羞煞天下的男儿。她今儿来找我了,求我帮忙周圜救出淮阳王夫妇并宇文辕一家三口。”
杨云屏面含嗔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办案的几员重臣,旁的臣子都不许议论此事。”
言下之意要素妍回避。
素妍微微蹙眉,转而一舒,“郑晗愿舍弃所有家财救出这五人。”
一侧的朱雀心头一紧。轻声道:“皇后娘娘,此女奴婢听说过。说是天下出名的富贾之一,只怕家财不下一千万两银子。”
素妍更正道:“家财三千万两银子!”
杨云屏凤颜转惊,连眼睛都大了两分,“舍千万两银子就为了救五个人?”
素妍点头。
杨云屏不知可否,扭头看着雪雁,又瞧瞧朱雀,最后目光停落在奉茶递水的翠鹂身上,翠鹂欠身道:“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议政殿传话。”
一介商贾女,居然有这等魄力,舍弃所有就为了救五个人,且是与她无干之人。
素妍又简要地讲了郑晗与宇文辕之间的故事,说了郑晗与易泊公子之间的婚事。
杨云屏摇了摇头:“真是奇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女子,难怪她能与妹妹齐名。”
一个财女,一个才女,前者拥有财富,后者得拥才华。
郑晗是一个重情守诺的女子,就如素妍所说,她的所为能令天下男儿汗颜,就连翠鹂也为之感动,主动代为传话。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打乱了姐妹二人的谈话。
杨云屏与郑晗移至大殿中央,跪迎皇帝。
新皇迈着八字步,长身而立,俯视着脚下的皇后与素妍,“皇后平身!安西免礼!”
“谢皇上!”
素妍起身,杨云屏令人摆了棋盘,她知素妍不愿与皇帝单独相处,只留了心腹宫女服侍,自己坐在皇帝身侧看他们下棋。
下了几子,皇帝不紧不慢地道:“女商贾要倾尽家财救五个人?”
“是!”素妍又重复了五个要救的人。
“倾尽家财……”还要看他能不能看得上,“一介商贾能有多少银子。”
“纹银三千万两!”
郑晗说的可是三千五百万两,以素妍的判断,应该还有些零头没说,但郑晗是她的朋友,郑晗花了那么多心血才有了今日的家财,她怎能让郑晗一下子舍弃所有,就算郑晗能赚,好歹还得留下一些。
新皇怔了又怔,在他的记忆里,郑晗好像做生意才没几年,而且素妍也曾说过郑晗是当世奇女子,“三千万两?”
“是!”素妍肯定地回答,“只要皇上放过宇文辕一家五口人,郑晗愿向朝廷奉上三千万两银子。”
要是将他们杀了,就得不到这三千万两。
郑晗要的只是保住五个人的命。
三千万两银子买五条人命,一条亦得六百万两银,何况淮阳王妃徐氏、淮安候方氏和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亦不成什么气候。只是淮阳王和宇文辕让皇帝有些不甘心,可这二人要是失去王爵、候爵,贬为庶人,也不足为患。
皇帝冷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目光相遇,素妍神色未改。
杨云屏佯装出一门心思在棋盘上,却留心着他们的对话。
素妍道:“此等大罪,但凭皇上发落。安西入宫,就是跑腿的,要是皇上应了,国库能入三千万两白银,要是杀了……”她话题一转,“此事于皇上、于朝廷无碍,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
新皇微眯着双眼,三千万两银子,有三个无干轻重,唯有宇文辕父子有些棘手,一旦贬为庶人,就是寻常百姓,令他们再无反抗朝廷之力,这就是剪除双翼的好法子。“此事且容朕好好想想!”(未完待续。。)
944 防人
素妍含笑,一心专注在棋艺上,然而她整个人却怔住了,自认她的棋艺不俗,可眼下却已是困局。
宇文轩……
她心下唤着这个名,第一次觉得他的棋路咄咄逼人,进退得宜,她下一步看三步,他却是走一步已看到了后十步,一目兼顾满盘棋局,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一个睿智的皇帝。
新皇带着玩味,等着素妍落子,亦是在等她如何破局。
朱雀低声禀道:“禀皇后娘娘,太后正在康宁宫等安西郡主过去用午膳!”
不能再留素妍下棋了。
素妍裣衽行礼,“皇上、皇后娘娘,臣妇告退!”
新皇盯着棋盘,正琢磨着她如何破局,一子落定,可不就破了,一下子胜负难料,他微眯着眼睛,“皇后随朕陪太后用午膳!”
杨云屏笑道:“安西带了新鲜海货入宫,臣妾特意让御膳房做了皇上爱吃的海参、新鲜鲍鱼羹。”
新皇看似在与杨云屏说话,却是在审视着素妍,“皇后辛苦了!”如今再见,恍若隔世,似比三月时又圆润了不少,面泛微红。
太后见新皇、皇后过来,心情大好,皇后又令人将御膳房备的膳食一并移到康宁宫,几人有说有笑。
用罢午膳,素妍陪太后说了一阵话,新皇颇有些无聊,起身道:“安西之前说的事,朕应允了,会叮嘱陈王、顾力行着办。”
素妍半跪于地,“谢皇上隆恩!”
新皇因着国库无甚银子而忧心,宇文琮起兵造反。牵连出不少世家皇族。国库收没不少金银珠宝。自他登基以来,接二连三的案子倒让国库充盈起来,再有过纹银三千两银,这可不比抄没韩、曹两大世家得来的银子都多,也难怪他会心动。
太后见新皇走远,方问素妍:“是甚事你竟求到皇上那儿了?”
素妍答:“有人出了三千万两白银要买五个人的命,求到我那儿,我只好入宫请皇上示下。”又将此事简要的说了一番。
太后一听。五个人里只宇文辕、淮阳王是重犯,私通叛贼、判党案原就不是轻罪,杀了亦就杀了,但这么高的天价还是第一次听说。
素妍又坐陪了一阵,见太后乏了,方与杨云屏告退出来。
寻芳斋的玉嫔,又有储秀宫的江宝应先后得到消息,听说素妍入宫拜见皇后、太后。
玉嫔自以为自己终有一日会晋封为妃位,不曾想刚升为嫔位那半月皇帝来过三四回,之后再不去她那儿。虽依去毓华宫却不再是找她,而是寻雅嫔。
行到御花园。玉嫔携着宫女候在一侧,见杨云屏与素妍缓慢而行,似在说话,留不是,去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提裙跪下,“嫔妾恭迎皇后娘娘!”
杨云屏肃色道:“起来吧!”
玉嫔又道:“左肩王妃近来可好。”
她是宫嫔,是君。素妍却比她尊贵,却是臣子之妻,属臣。素妍欠身道:“玉嫔娘娘万福!”
“王妃万福!”玉嫔还了礼。
杨云屏道:“你自忙去,本宫要与安西说说话。”
无论是太后、皇帝或是皇后,在人前都称素妍为“安西”,尤其是皇帝从都称为“安西”,似乎不愿承认素妍是宇文琰的妻子。
玉嫔原想再求求素妍,让素妍替自己在皇后或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晋陵大郡主与太后极好的。她隐约听人说,晋陵大郡主认了德太妃为义母,私下唤太后“皇嫂”,而今晋陵与德太妃婆媳走得极近,两家颇是交好。只不知为何,上回晋陵大郡主拜访太后,留居宫中学习规矩,她们母子亦见了一面,却是不欢而散。玉嫔不过是劝晋陵大郡主设法替兄长税长庚讨回候爵,只一句话,晋陵就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愿见她。
也是那时候,玉嫔就再没见过皇上了。
几个月了,她就再没有侍过寝。
即便是玉嫔又如何,没有皇帝的宠幸,在这宫里连太监也要欺凌三分。
不远处,江传珠闪闪躲躲,见玉嫔无事,也学着玉嫔的样跪在路边行礼,“婢妾拜见皇后娘娘!”
杨云屏冷冷地应了一声,挑了挑眉头,对于有人打乱她和素妍的谈话,颇有些不高兴。“你家耀东快满一岁了,可得办场热闹的抓周礼。”
素妍笑答:“自是要办的,到时候请几家交好来凑凑趣热闹一番。”
江传珠贴在地面上,没想杨云屏未恕她平身,一行人走近她的身边,她等了几个月,才有了这么一次机会,上回晚了一步,这回正好。她不能放过大好的机会。她提高嗓门:“皇后娘娘!婢妾是左肩王妃的族侄女,还请皇后娘娘提携婢妾!”
这么久了,江传珠在宫里一点长进都没有。
杨云屏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素妍面色平静:“她入了宫,便是宫里的人,皇后不必瞧我的颜面。”
这女子定是惹素妍厌烦,否则以素妍的性子万不会说出这番话。
杨云屏秀眉一挑,“江宝应在宫中喧哗,失德失仪。今儿瞧在左肩王妃的面子上,杖责之刑就免了。来人!将她禁足三月,着教引嬷嬷仔细教她规矩!”
有宫人应声,押了江传珠往储秀宫去。
江传珠还想再求,相随的宫女忙道:“宝应莫要再说,平白让自己吃了苦头。”
素妍如果想帮忙,早前在御花园遇见的那次就帮了。而今到了这时候,税海虹都做了玉嫔,而江传珠还是一名小小的宝应。
君心难测,而后宫争斗极是惨烈。
华妃、端妃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华妃仗着自己育有三皇子,早前的温顺就少了大半。端妃的性子最直,看不得华妃趾高气扬的模样,而今也大着肚子,端妃亦一样不喜欢谨妃,总认为是谨妃害了她生的长安公主,想到长安在世时,新皇时不时因想着公主都过去坐坐,而今公主没了,新皇亦去得少了。
杨云屏与素妍进了凉亭,姐妹二人说了一阵体己话。杨云屏与旁人不能说,亦不敢说的,都一并倒与素妍。
“玉郎如今才多大,还不到两岁,太后就让他背五言诗,还让嬷嬷们每两日教会一首,前儿背不出来,太后拿了笏片说打就打,把个好好的孩子吓得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早前谨妃镇日教大皇子背诗词,我最是看不得,如今为了怕玉郎挨打,竟也让他背着……”
都是做母亲的,杨云屏提到这事,满心的难受,似跟剜她心一般。
素妍道:“太后对大皇子也是如此?”
“这倒不曾。他说大皇子那儿有谨妃整日盯着、教着,不用他操心。我因要打理六宫,疏忽了玉郎的教养,太后便说要亲自教养玉郎。我与皇上提了两回,皇上只说许是太后太闷了,只由得太后去。”
宫里人都知道太后偏疼二皇子,一则因为二皇子是嫡出,再则二皇子与太后是同日寿诞。二皇子虽与乳母还住在凤仪宫,可每过一日太后就要检查课业,背不出来就要打手板,上回一双小手都被打得红肿了,瞧得杨云屏直落泪,又不敢说太后不是,只在皇帝面前说孩子太小。杨云屏亦在太后面前说过二皇子太小的话,太后就拿二皇子与大皇子比,说大皇子如今能背多少诗词,又能写多少字,竟说得杨云屏哑口无言,反被太后训斥“慈母多败儿,哀家帮你教养着,你倒舍不得了。往后就别管此事,自有哀家教着。哀家能教出皇上这样的文武全才来,也定能教好二皇子。”
杨云屏要是拒绝,就是说太后没把皇上教好,她又不能逾矩行事,每回二皇子被打了手板,她抱着二皇子温声宽慰一阵。待二皇子睡熟,这才抹了药膏,拿了鸡蛋给他去瘀。
素妍轻声道:“太后扮白脸,你且在二皇子那儿扮红脸。就如我,婆母要亲自照料耀东,我亦不乐意,后来想想,儿子还是我生的,只要儿子好好儿的,我与她计较什么。说到底,我婆母也极疼爱耀东,多个人疼他也不是什么坏事。”
太后亦疼着二皇子,可对于太后打二皇子手板,杨云屏手里很不舒服,她有二十多岁才生了这个儿子,如今还不到两岁就要背诗,便是大人也有忘了时候,这孩子一吓忘性就更大。
杨云屏说一阵,素妍开解一阵,一聊又是大半个时辰。
素妍看看天色,“今儿难得进宫,要去阿琰所呆的金吾卫里瞧瞧。”
杨云屏与素妍投缘,二人又有说不完的话,“得了空,多来宫里瞧瞧我。我亦只能与你说说体己话,良嫔虽是个忠厚的,如今的话竟越发少了,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教养二公主。”她顿了一下,“八月初,有两位嫔妃病亡。三妹,我这心里……”
素妍原还笑着,见她一脸痛色,知杨云屏定有大事。
杨云屏镇定如初,“我想以身子不适为由,寻个人打理六宫。禧嫔的胎儿都好几月了,竟暴毙身亡……”这是太医的说辞,可杨云屏从未相信禧嫔是暴毙而亡,只怕其间另有别情。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若不打理六宫,被华妃接掌,华妃哪肯平庸,万一到时候要算计于你,你可怎么办?必要的时候,你与端妃联手又何尝不可。”(未完待续。。)
945 狗窝
(ps:浣浣求粉红票!亲爱的读友大人,一张推荐票、打赏一枚平安符、或是全订、或几字评帖,皆是对你浣浣的支持哦!祝各位读友阅文快乐!)
张锦绢能帮杨云屏打理后宫事务,却不能替杨云屏排忧。张锦绢的资质还是平庸了一些,忠厚有余,圆滑不足,但是她却懂得了如何自守。
杨云屏咬咬双唇,“不瞒三妹,前些日子玉郎险些丢了命,到现在我都没查出下毒的人是谁?端妃性子直,应不是做这事的人。谨妃育有大皇子,若除了玉郎,他的儿子就最该立为储君,若论身份,华妃的儿子比谨妃更为尊贵……”
素妍听出她话里之意:毒害二皇子的,不是华妃就是谨妃。
杨云屏突地握住素妍的手,“我想求三妹一件事。”
“二姐请讲!”
“入宫以来,我处处小心谨慎,生怕玉郎有个不测,生他之时便是九死一生,我万不会让玉郎再有闪失。我想求三妹送玉郎去鬼谷学艺,待他年满十三四岁再下山,那时他大了,亦懂晓如何保护自己。”
新皇调任杨云简为千牛卫指挥使,不再是金吾卫,万一宫中有事,杨云简虽能入宫,却不能如早前在金吾卫当差时那般方便。
杨云屏想到自己的儿子某日突然就被人算计丢了性命,又惊又怕。
素妍问:“二皇子中毒的事,皇上知晓么?”
杨云屏凄苦一笑,“近来皇上独宠重华宫……”
素妍低呼一声。
雪雁见四周无人。侍立在侧都是自家人。低声道:“听说华妃娘家的庶妹入宫。容貌俏丽,颇得君心。只不过,众人还没撞破这层纸。”
雪雁小心地看着杨云屏,见杨云屏眼里并无怒意,壮大胆子道:“早前雷家的嫡次小姐入宫,皇上往重华宫的次数就多了,十多日前也不知何故雷小姐出宫,又有另一位容貌绝色的入宫相伴华妃……”
素妍也不瞒着。“雷家嫡次女瞧中了陈王府的三郡马,早前二人没能完婚生怕生出变故,这才送到宫里陪华妃,好让华妃管束着。”
这是素妍知晓的原因。
雪雁轻声道:“听说皇上亦是相中雷家嫡次小姐的,可一直有华妃护着,这才没能如愿。可华妃哪敢开罪了皇上,嫡次小姐出宫第三日,雷家庶长小姐就入宫陪华妃。”
华妃不愿意把自家同母妹子给了皇帝,却对庶妹纵之、任之。
曾经的宇文轩,因偏宠姐妹花嫔妃。害得杨云屏丢了性命。而今世的姐妹花嫔妃早已香消玉殒,一个早早死在吴王府。另一个后来又回到了静王世子的身边,一早也死在天牢之中。那对姐妹花死了,却有华妃与她的庶妹纠缠。
素妍问:“二姐以为,皇上昏庸否?”
杨云屏摇头,前朝后宫谁不说皇帝是先帝一手培养的,行事雷厉风行,就从今年接二连三的事上就能瞧出来。
“皇上虽然年轻,却极有主见。皇上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杨云屏面露感伤,“可这种日日小心防备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昔日但凡她有素妍的一半胆量,抗拒这段婚姻,也许现下她会过着平凡、安稳的生活。
杨家并不需靠她挣爵位,父兄一早在战场就建有奇功,封候晋爵。
“二皇子太小,二姐再等些日子。”
“不,我怕!要是玉郎有个闪失,我定也不想活了。素妍,我与娘家嫂嫂说过此事,她竟说我糊涂,她说要是去了宫外,又如何担保旁人不会行刺算计二皇子。”
宇文恒是嫡出皇子,这在其他嫔妃看来太过耀眼,亦挡了他们儿子的前程。
后宫育有儿子的,只谨妃和华妃两个,华妃有了三皇子才生出这等算计,往后宫里的皇子、公主多了,只怕算计会更多。
素妍道:“二姐何不挑两名武艺高强,心思细腻的女侍卫保护二皇子?在二皇子未满六岁前,应该让他呆在宫里,至少得让他明白,生于皇家就得步步谨慎,更得有担当。二姐只想到送他走,可曾想过,他离开时太小,也许长大了,与她没有几分母子感情,那时,你又当如何?”
杨云屏哑然,久久方道:“只要玉郎好,我做什么都行。”
在皇家还有真挚的母爱,着实令人感动。
素妍隐隐间觉得,而今的杨云屏变得越发沉稳,虽然心思重重,却不得不说她步步谨慎。“我让阿琰授他一些武功。”
若是授艺,新皇的武功就在宇文琰之上,可新皇国事繁忙,许是没有时间教授二皇子武功。
“眼下亦只能如此了!”
素妍放低嗓门:“鬼谷宫门规森严,无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还是小姐,都不允带下人上山学艺。二姐得让他学会穿衣吃饭,学会独立方可。”
杨云屏得了这话,沉重地点头,神色里掠过不过与疲乏,“本宫就再做几年劳心的皇后。”
“呸!呸!”素妍连啐,这话着实太不吉利,在她看来更不愿听,前世的杨云屏就是个短命鬼。
杨云屏似有了主意:“若玉郎离宫,我便于凤仪宫养病,过些清静日子。后宫女人爱怎么斗便如何斗去,我再不过问。”她灿烂地笑了,“快去瞧你夫君!”
素妍应声行礼。
皇宫,玄武门东侧院子正是金吾卫大营。
韩纪如今担任金吾卫左郎将一职,见到素妍,笑着行礼:“左肩王妃可是来瞧左肩王的?正巧一刻钟去宫里巡视了,要近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
素妍道:“我到他屋里瞧瞧。”
“属下不打扰左肩王妃,请!”
素妍领着白芷进了屋子。一推开门。屋子倒挺大。有琴瑟堂内室与偏厅合起来一般大小,中间隔有一垛或方或圆或菱形格子的木墙,格子摆着书籍,又有琴棋,或有兵器等,透过格子能瞧见里面的一张大榻,只挂了一顶蓝纱帐子,能清晰地瞧见桌上凌乱的锦衾、枕头等物。
“瞧瞧。自个当值的屋子倒真像个狗窝!”
白芷笑了起来。
素妍道:“你帮着收拾外屋,我去里面收拾。”
白芷应声,捧了铜盆去外打水。
“白芷,记住了,他的东西原来怎么放,还怎么放,扫拂尘土,擦拭一番即可。”
宇文琰的东西,向来素妍动可以,便是大丫头碰了他也不乐意。
素妍正要将被子叠起来。却闻到一汗臭味,“这被子怕得一年也没洗了。他倒是个会做面子工夫的,瞧瞧这牙床,当真比狗窝不如,一股子汗臭味,也不晓得他如何睡着的……”她絮絮叨叨,掀开锦衾,准备把被面拆下来,皱眉呼吸,鼻翼间全都是汗味。
白芷探头望了一眼,“王妃,白茱来了。”
白茱背着个包袱,嘻嘻一笑,白芷打水的时候,遣了相熟的侍卫从宫门外带了白茱进来。
白芷道:“还好一早就打算过来,否则还没得换。”
“白茱,把被面缝上。”
白茱进了内室,帮着素妍拆了被面、绸单等物,重新缝了干净的被面、铺了新绸单,
缝好被皮,素妍又将内室里整理了一遍,再出外室将格子木墙上的东西重新摆放了一遍,尽量放得好看些,经三个人这一番清扫,屋子里似变幻了一个样子,素妍连案上放着一盆菊花都小心地修剪了一番,越发显得婀娜清丽。
白茱出了屋子,寻了几个瞧着顺眼的女侍卫闲话家常,问的都是些“你们每晚都值夜?我还以为侍卫都是男的呢,没想还有几个女子。”“你们值夜时就是在宫里四下转么?”
素妍整理架上的东西,白芷帮不上忙,寻了个抹布在内室的地上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宇文琰巡视归来,一进金吾卫大院,就见自己的房间敞着门窗,正要喝斥,却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拿着抹布在架上忙碌着,所有的怒意立时化成了喜色,站在门口讷讷地瞧了几眼,悄无声息地走到素妍身后,动作快捷一把将素妍自身后搂住。
“啊——”素妍惊呼出口。
宇文琰道:“我好想你?你想我了没?”
“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想吓死人么?”她由他抱着,手继续飞舞着,“瞧你倒还穿戴得体,瞧瞧你把自个儿的屋子弄成什么样了?小安子还真是,床上都臭成那般,也不晓得与你换上干净的。”
说到小安子,素妍猛地回过神来,“小安子去哪儿了,我来这么长工夫,也没瞧见他人。”
宇文琰皱了皱眉头,“小安子不在?”
白芷抬头道:“王爷,我和王妃来了大半个时辰,还真没瞧见小安子。”
“这个死奴才,近来越发懈怠了,指定又与宫里小太监赌赙了。别让本王抓住,否则定有他的苦头吃。”宇文琰对着外在大喝一声“窦勇,把小安子给本王揪回来!”他扭头看着桌上的茶壶,用手一提竟是空的,怒火越发乱窜,“上回去徐州带了孙嬷嬷和白芷,什么活儿都被她们俩抢着干了。”
素妍往宇文琰闻嗅着,“如今秋凉了,怎的身上这么重的汗味。”
宇文琰微蹙眉头,她是嫌他身上有汗臭味,“昨晚才洗了澡呢。”
他们夫妻说话,白芷和白茱佯装没听见,只擦着地板。
素妍道:“床上全是一股子怪味儿,这才几日时间就臭成这般……”她摇摆着手,“怕是从床上染的。”
一说床,宇文琰的脸色有些难看。
素妍微眯着眼,“怎了?”
“我去豫地平叛,这屋里原住着云王。隔壁那间早前是杨云简住的,因我住惯了这间,不想再换。”(未完待续。。)
946 臭味
素妍一脸嫌恶的表情,“你这身上,怕是连旁人的臭味都惹上了。”
他的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气味?宇文琰一想这事,就恶心得想吐,难怪素妍一脸嫌恶。
宇文琰低头闻嗅着,早前不觉,此刻这么一嗅,想多臭就有多臭,“宇文琯那家秋最是邋遢,让小安子收拾了大半日才有了点样子。”
她早前看到的凌乱,还是原先小安子收拾过的,如若没收拾过,那得乱成什么样了?
素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宇文琰大声道:“白芷、白茱回府取了新的东西来,床纱、锦衾、绸单,一统全换成自家王府的。连小安子小榻上的那套也换过。”
他的身上才不要有其他人的臭味,想到云王素日穿得光鲜干净,把他的当值住的屋子弄成了一股子怪味,早前就觉得很臭,此刻被素妍一说,宇文琰越发觉得难以忍受。
小安子被窦勇从皇宫角落处抓了过来,正与三五个太监蹲在角落里赌色子,一进院门就听宇文琰在说他,心下害怕快奔几步,赔着笑脸正要唤,却见素妍正领着丫头们在收拾屋子。“王爷、王妃……”他哈着腰,“王爷回金吾卫,奴才每日都有收拾。”
白茱冷笑一声,“小安子,这屋里一股汗臭味便罢,我们来时连被子都没叠,你是服侍王爷的,王爷最爱干净。都几日了,你就不知道回府取了干净的换上。”
也难怪素妍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一面忙碌。一面絮叨。她们是素妍身边服侍的。素妍平日的话就不多,哪像今日这般说过。
小安子哪敢多说,生怕惹恼宇文琰,又平白挨踹、遭打,低垂着头,寻了个块抹布,学着白芷、白茱的样,扒在地上拭地面。直将铺有木板的地上擦得又净又亮。
素妍道:“白茱、小安子,把床上的东西都抱到马车上去,多长个心眼,拿回去多少,再领多少过来,禀了老敬妃领了干净和新的来。另外再从家里取套熏炉来,虽是清扫过,这屋子不好好熏熏还得有股子怪味。”她一脸心疼的看着宇文琰,嗔怪道:“怎不令小安子或窦勇回来说一声,好歹换上新的使。”
宇文琰尴尬一笑。被妻子撞见自己狗窝一样在衙门的屋子,颇有些不好意思。都怪这小安子,难道就不知道收拾一下,还有云王那家伙,弄脏了他的屋子,而今又换到杨云简的屋子,还是堂堂王爷了,真跟乞丐爷一样的邋遢。
小安子唤了几个刚回来的侍卫帮忙,把几床锦衾、枕头等物都抱回马车上。
窦勇倒也机警,提了壶新烧开的茶水来,“王爷这儿要是没上好的茶叶,属下屋里有些,立马送来。”
侍卫们各人都有几两茶叶,或是他们自个买的,或是内务府赏的。
宇文琰没答,早先这屋里原是齐全的,早被云王那家伙给用完了。这家伙一听说杨云简做了千牛卫指挥使,立马就说要搬到杨云简屋里。杨云简走的时候,将自己住过的屋子重新整理了一遍,又整齐又干净。
杨云简和宇文琰一样,都是在军中呆过几年的人,处理过军务,又会整理自己的屋子。云王则不同,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虽随身服侍的有名小太监,可那小太监也不大会这些,这些整理家务的事儿,通常都是大丫头干的,直把自己的屋子弄得跟狗窝一样。
窦勇知宇文琰屋里没茶叶,正要说去取,却见白芷提了茶壶,伸手摘了案上的秋菊花瓣,根根纤指如同葱白般的诱人,用热水一烫一洗,这才重新泡了两盏。
不用茶叶,而用案上的秋菊。
白芷盈盈一笑,“采菊东篱下,秋来食菊花。”
素妍用赞赏的目光瞅了一下,“被你改了诗词。”
宇文琰笑道:“白芷近来又读了几本书。”
白芷垂首,“奴婢也没读多少,不过是把唐诗三百首背熟络了,又读了《诗经》。”
素妍宠溺地看着白芷,“白菲嫁了童英,我这跟前就白芷是最贴心的。不舍得她嫁人,想多留她几年。”
面对王府上下的流言诽语,素妍对外说的是“舍不得白芷嫁人,拒了赵家提亲。”这事儿,府中上下亦都知道了,只有少数几个深晓内情的还不知道。白莺被贬为二等丫头,再擢升贴身丫头,嘴越发的紧了,青嬷嬷原是素妍的人,亦是瞧着白芷长大的,自然更不会说赵家的事。整个王府都以为是素妍舍不得白芷嫁人,这才留下来的。
白芷却从白菲那儿知道,赵克一早就与雷小姐订亲了,是不会再娶她的,虽难过了几日,如今精神倒也大好,只一心服侍着素妍。
素妍道:“窗帘、窗幔亦都旧了,也不是王爷喜欢的颜色,白芷留心丈量,瞧这几扇窗户得多大的窗帘,回头让府里的绣娘们做了新的挂上。还有这屋里也该摆几件像样的家具,衣厨、案几都得有的,虽是宫里当差可以去内务府领,但咱们府里也不差这几个,就不必就麻烦内务府的人了。”
宇文琰心里乐滋滋的,“置办东西做甚?杨云简一调任做千牛卫指挥使,六六给她置备的好东西就不少,现下全都被云王使上了。”
“也花不了几个钱,我要你在这儿住得舒舒服服的。哪怕是用了几日,那也值当。”
宇文琰笑了一下,心头有些感动,有妻如此,他还有何求,事事都替他想得好好儿的。
他握住素妍的柔荑,轻柔地的把玩着,仿佛那不是她的左手,根本就是一件精美的玉器。
“千一,我希望你表里如一。屋子里有怪味。就算你到外面。只怕身上也沾有怪味。味道大了,易生疠气,伤了身子。”素妍捧了茶盏,浅尝了一口。
宇文琰看着案上无果点,就连茶叶也没了,素妍第一次来这儿,就让她看到这里的凌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韩纪站在门外。低声道:“指挥使,属下送了些吃食来,还请指挥使笑讷。”
白芷出去时,却见韩纪领着小厮站在外面,捧着个托盘,里面盛着三叠精致的果点,韩纪见是个打扮得体的清秀女官不由得多瞧了两眼,白芷接了托盘,冷声道“谢了”转身进了屋子,将果点摆放在案上。
素妍吐了口气。“平日里你若饿了,这屋里也没个添肚的吃食?”
宇文琰忙道:“有的。今晨内务府那边就送了不少果点来。我瞧昨晚值夜的侍卫们辛苦,他们白日补歇,赶不上正点用食,就分给他们了。”
宫里给金吾卫每日都送几样糕点,只有品阶的侍卫才有,是按品阶、身份来分的。
宇文琰坐了一阵,又该去四下巡逻了。
素妍候来了白茱与小安子,换了床上的纱帐、铺了绸单,就连小安子使的亦都换上了新的。
白芷道:“你在这里服侍王爷,这里欠缺什么,你就该早早禀了王妃知道。”
小安子想着自己懈怠偷懒,生怕挨罚,态度谦恭,小心翼翼。
有了熏炉,又换了屋里的几件摆件,越发像是指挥使的屋子。
素妍瞧着还成,指着外室通往内室的珠帘,“回头那珠帘也得换面新的。白芷,你统络一下还差多少东西?”
白芷道:“四面窗帘、一道屏风,又一套衣厨,小安子也得备一个衣厨,内室还差一个像样的书案,那桌案也太旧了些,亦该换新的,外室还差几只绣杌。”
素妍又问小安子,“白芷说的可有漏掉的?”
小安子道:“茶叶使完了,这几日王爷喝的都是白开水。”
怕是被云王用完了。
小安子又道:“王爷体恤属下,每日内务府派送来的糕点都分了值夜的侍卫。他屋里亦就没了。”
素妍点了一下头,“每日你多少留下两碟搁在内室里,王爷若是饿了,也有个填肚的吃食。”
小安子应声。
素妍叮嘱了几句,领了白芷、白茱出宫回家。
夕阳如锦,撒照皇城,给皇城着了一件最瑰丽的色彩。
秋天的风拂过,吹落几片宫外的树叶,在空中打着旋舞,最后恋恋不舍地飘落地上,一阵风来,树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却再也飞舞不起来。
素妍刚回府,白莺迎了过来,道:“老敬妃遣乔嬷嬷过来传话,说王妃回来先去静堂。”
凌薇见素妍遣小安子和白茱回去取锦衾,虽是早前的被子臭得再不能用,连帐子、花瓶儿都送了一些回来,心下好奇,她是母亲,自己的儿子在金吾卫营内住得如何,竟是一概不知。
素妍坐在静堂,简要地说了宇文琰住的屋子。
凌薇听罢,“那屋里当真又脏又乱?”
白茱欠身道:“奴婢一进屋,被里面的怪味斥得直打喷嚏,开了门窗,一股怪味就散出去了。”
凌薇轻叹一声,“云王怎的把阿琰的屋子弄成那副模样。”
素妍含着笑,“回头见了闻妃,好好打趣她一番。”闻雅云指定不知道云王住的屋子是何模样,要是知道了,也得带下人清扫收掇。
素妍抱了耀东一阵,逗着他玩,耀东咦咦呀呀地乱说一阵,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倒是晓得用手指,要什么就用手指,身边的婆子、丫头总有一个能猜对的。
回到琴瑟堂,素妍特意给郑晗写了封信,又遣了白芷送去。
信中的大致内容是说,朝廷同意郑晗三千万两银子救出宇文辕一家五口的性命,让郑晗抓紧凑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