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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引九雏全文阅读

作者:97度     凤引九雏txt下载     凤引九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真相?

    宁九儿望着客栈下方,抿着嘴细想昨夜发生之事,心中有些后怕。她仿佛能看到那个家伙的所作所为,不过也没想到它竟有收集白骨的癖好。既如此,那又为何不将客栈门前的白骨拿走?

    偏偏留下一堆白骨,又意欲何为?

    亦或是,她压根想多了。那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怎么可能跟着自己一路?况且威州人多又杂,它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她。宁九儿安慰着自己,心里不断说着不可能。

    知府在客栈内转悠了一大圈,也问了几个人,发觉无果后才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

    宋浩前脚刚走,仇慈后脚就赶来了。

    两人恰好擦肩而过,不过也正好如了对方之愿。

    仇慈冲着楼上的宁九儿招手道:“你这儿郎,见了老奴也不说打声招呼。”

    “方才眼拙,未曾瞧见公公,失礼。”宁九儿脸上堆着笑意,打着圆腔。

    心道这老太监怎么这般阴魂不散,莫不是非要简亦繁入宫为妃才肯罢休?!若简亦繁是个女子,宁九儿倒可以赞成。可惜简亦繁不是,他就是一个大老爷们啊!到时见了皇帝,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仇慈捂嘴轻笑着,冲着宁九儿招手示意。

    宁九儿嘿嘿一笑,将简亦繁推回房里唯恐仇慈看上了他,才笑呵呵的下了楼。她坐在仇慈的对面,为他满上一杯热茶轻笑道:“公公来此所谓何事?”

    “昨日那位姑娘对老奴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老奴都得来看望不是。小儿郎,你腰间的玉佩能否让老奴看上一眼。”仇慈昨日就发觉两人腰间的玉佩有些眼熟,今日才会赶来客栈之内确定一二。

    宁九儿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有利可图的人,总是好言语。

    她从仇慈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渴望。但这枚玉佩是娘亲让她转交给简亦繁,怎么也不能轻易借与旁人观看。何况眼前的人,是如此的危险。万一不肯归回,那可如何是好?

    简亦繁在楼上望着下方,客栈内几乎无人,两人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从未注意到九儿腰间挂有玉佩,在他的印象中,九儿一直将配饰视为累赘。若不是楼下的太监说起,他怕是永远不会注意到。

    仇慈瞧着宁九儿躲避,也不强人所难道:“若是珍惜之物,老奴也不夺人所好。”

    他嘴上虽说不要,脚步却飞快,乘其不备将宁九儿腰间的玉佩夺在手里。身法之快,让宁九儿也望尘莫及。不过才一晃神的功夫,他竟能取走玉佩。

    初出茅庐的宁九儿,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山外有山。她脸上的惊愕之色还未褪去,就已看到仇慈在手中把玩那枚玉佩。宁九儿上前一步,仇慈后退一步。她的速度算不上快,仇慈的躲避也算不上慢。

    两人像是在玩一场游戏,一躲一退。三两个回合,宁九儿便知眼前人在让着自己。不然方才,便可取了她性命。怨不得昨日的胡子大叔屡屡不得手,想来这太监也不是传闻中那般的伪劣。

    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一个想要杀他灭口的人。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宁九儿钦佩的。最起码,能看得出他的肚量不是小如针尖。

    简亦繁从楼上跳下,挡在宁九儿身前道:“既公公喜欢,那便送与公公。”

    “不可!”宁九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

    她可不想嫁给这么个不男不女的老太监!

    仇慈呵呵一笑,将玉佩有拱手送还与宁九儿道:“老奴说了,不强人所难。”

    “多谢公公成全。”宁九儿将玉佩小心放在怀中,以后再也不敢放在显眼的位置。下次若被小偷顺手溜走,那就得不偿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还是收起来为好。

    仇慈说完,意味深长的望着简亦繁。眸中带着些许的笑意,让人看不明。

    宁九儿陪着笑脸,边推边送的将仇慈送到了客栈门口道:“公公慢走,不送。”

    她一转身就看到简亦繁,心中多有闷气。一边上着楼,一边将每一阶台阶踩得都格外的用力道:“招蜂引蝶。”

    身后的简亦繁听得是莫名其妙,他何时招蜂引蝶了?也不懂得宁九儿为何生如此大的气?那块玉佩比起她的命来说,又算的了什么。没等他问个清楚,就听到宁九儿啪的关门声。

    简亦繁站在门口,敲着门房听着门内的动静。也不知她的气从何处而来,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倚着门,叹了口气道:“宁叔叔走了,只剩你我。九儿,我想我们能一起回家。”

    回答他的,依旧是无声的空气。宁叔叔他们已经早一步,若是在此地多留一刻就多耽误一些时日。九儿怎么不懂,光凭着自己和她如何能赶得上。他们连马匹都没有,更别提怀里的银子。

    宁九儿重新推开门望着还站在门前的简亦繁颇为无奈,她将手中的茶杯塞在简亦繁的手里,微怒道:“我也真是拿你没辙,别忘了那老太监想将你收于麾下。让你躲好,你倒好,偏生与我作对。”

    “我未想到如此之远。”简亦繁进了房门,将手里的茶放在桌上道。

    他当时只看到那老太监实在过于厉害,轻易间就能将九儿玩弄于鼓掌之中。生怕她意气用事,丢了命。一时之间,也没了分寸。若晚了一步,他不敢想象。

    宁九儿坐于榻上,翻开包袱里的东西。老爹也真是,什么也不给她留。京都在何地?她怎么知晓?天南地北,何处才是。宁九儿眯着眼,望着窗户。

    不知这吸血怪物,是跟着他们还是随着爹一路?

    宁九儿背起包袱,想着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一回事起身道:“我们即可启程,以免夜长梦多。”

    “好。”简亦繁也正有此意,希望能赶得上镖局的车队。

    两人一道出了客栈,还没走几步路就被忽然冲出的官兵包围。

    宁九儿眉头蹙着,捏着拳头随时准备冲出重围。方才的老阉贼竟是在此处候着她,敌不过阉贼她还敌不过这些小喽啰,阉贼也太小瞧了她。

    简亦繁握着宁九儿紧握着的拳头,对着宁九儿轻笑以示安慰。他松开手,对着官兵质问道:“青天白日,我们既无杀人又无放火,你们凭什么要抓我们?”

    “我们大人说了,今日谁要是离开客栈半步,就让我们抓谁回衙门。多有得罪,带走。”领头的捕快拿着剑抱拳道。

    这知府也算是个神人,判案的逻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宁九儿被简亦繁眼神安抚着,她跟着官兵进了衙门内。

    初春的天,还带着冷意。风刮在脸上,还带着疼。宁九儿穿的不算薄,却还是能感到寒意。简亦繁倒没丝毫的不适,他倒想看看这个知府如何判案。

    两人被逼跪在公堂之下,宁九儿望着公堂之上的人。那人身穿着官府,一脸的严肃。双眸中带着些许的浑浊,手握着惊堂木,望着高台之下。脸上带着些许的皱纹,想是年岁已高。

    宋浩拍着惊堂木,使得堂内顿时清净了不少质问道:“你二人要去何处?”

    “禀大人,我等不过是在客栈借宿一晚,到了时辰自然离开。大人若不信,客栈的小二哥和掌柜都可以作证。”宁九儿抱拳道,她一清二白就不信这知府还能不分青红皂白给他们定罪不成。

    宋浩眉头微蹙着,一挥手将店小二和掌柜的都请来。

    简亦繁直着腰板,抬头望着高台之人冷笑道:“大人莫不是经常这般断案?可怜威州百姓,竟遇如此糊涂的官。”

    “大胆,岂敢质疑朝廷命宫!”宋浩怒拍惊堂木道。

    台下的简亦繁没半点的胆怯,早上的情形他看的是一清二楚。随意关押,不讲事实和证据。

    掌柜和店小二已被请上了公堂之内,两人齐跪于地。

    宋浩抬起头,望着老掌柜和小二哥道:“这两位,你们可认识?”

    “禀大人,认识,认识。他们皆是我们客栈的客人。昨日来此留夜,今日就走。”店小二将事实说明道。

    老掌柜在一旁点着头,表示认同。

    宋浩低头沉思着,既然不是客栈内的人所做,又会是谁为之?还有那四家被杀手法相似的凶手?宋浩一时捋不清思绪,完全不知从何下手。他拍着惊堂木道:“既已无罪,本大人也不为难。该何去何地就何去何地,随你二人。”

    “多谢大人。”宁九儿扶起简亦繁道,两人站在县衙门口在人群后观望着。都想看看,这知府想要如何处置此事。

    宋浩心烦意乱,坐在公堂之上道:“此事莫非鬼神所为,一点痕迹也不留。只剩一顿白骨,让本官如何判决?”

    “大人莫慌,既出现在客栈门口,定是人为所致。说不定凶手是和客栈掌柜有仇,想借此来陷害他。”师爷帮忙分析着,师爷的手中还拿着纸张,翻看着道:“客栈小二说清晨才见到白骨,那就证明凶手定是在天亮之前将白骨放在客栈门前。我特意问过打更的人,也问过可能经过的小贩。其中找出最为可疑的人选,是醉仙居跑堂的小白。”

    “师爷若无证据,本官岂不是乱抓人。”宋浩已错抓了几人,不想再盲目的乱抓。若无真凭实据,他不会再派人。

    宁九儿背着包袱,听着知府大人的话,不由觉得好笑。一个知府的脑子,还不如个师爷。

    老掌柜一听,有了印象道:“你是说醉仙居的小白?他离开客栈中之后,好久都没听过他了。”

    “白大哥?还以为他早已离开了威州。”店小二许久都未听过他的名字。

    自从前年离开客栈之后,再也没见过他的影子。

    宋浩听着似乎有戏,他往深了的问道:“那跑堂的伙计为何不在客栈的呆着?”

    “先前年发现白伟偷拿客栈钱财,人赃俱获之后,我便将他赶出客栈。”老掌柜跪在地上,似乎在说很悠远的事情。

    师爷早有准备,对着一旁的捕快示意着。很快,隐藏在人群中的人被捕快拉了出来。

第62章当真想要?

    两个衙役从人群中压着一男子来到县衙内,两人站在男子的身后齐齐望着宋浩。

    店小二望着身侧的男子热情道:“白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

    “哼。”白伟别过脸,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

    “你有何话要说?”宋浩拍着惊堂木问道,目光直逼着白伟道。似是觉得白伟就是真凶,堆积的案子都可以解决了。却没想到白伟一脸坚决,一口否认道:“他们与我无冤无仇,我又为何想杀他们。即便我再恨掌柜的,也不关别人的事。嫁祸,情理之中。杀人,绝不可能。还请大人明辨。”

    案子到了这里也无法进行下去,宋浩让人将白伟关进大牢听候发落退堂后审。

    宁九儿看到这里觉得此事即便再进展,也无太大的可能。首先那吸血怪物不可能会让他们抓个正着,其次谁也不知道现在那怪物藏身于何处?即便这些人找到了真凶之后,却无法处置。

    如此,岂不更让人笑话。

    宁九儿摸了摸怀里的银子,这点家伙事哪够到京都啊。想起之前怀念梦的看家本事,拖着简亦繁到了赌坊。怎么着也得捞些银子,给两人弄些盘缠什么的。

    简亦繁也是第一次来到赌坊,站在宁九儿的身后跟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着。赌坊外的天已至晌午,太阳却不曾升起。阴森森的天,笼罩着威州。

    京都的天,却好的不像话。晴空万里,白云四散。虽然太阳的光不大强烈,却仍旧带着些许的暖意。

    太傅府内的仲序,坐在书房里翻着书页。他之前为清欢整理的,不知道她用上了吗?他重新再查找一番,看是否能会有新的发现。

    仲序提笔认真书写着,但愿能帮到她一二。

    他怀中的玉簪早被人抢了去,睹物思人什么的,他也无物可思。书桌前的他双眸透着认真,仔细的摘抄书写。纸上的文字一页页的被写满,文弱的他字迹却不文弱。

    儒生气质颇浓的他,像极了一朵羸弱的花。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肤色像女人般白皙,秀气的脸让人有些心疼。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敲响,房内的仲序停下了笔,将整理好的书页都塞在怀里。正准备去开门,就听着门外的声音传来。

    “序儿,是为父。”太傅那颇为微弱的音色传来,可能年迈让人听着总归是觉得有些薄弱。

    仲序将一切收拾就绪之后,将书房的门打开。门外的风刮着他的脸,伴随着有些温暖的太阳光。太傅走进书房,望着书桌上空荡荡。书架上的书,也未曾移过位置。他转过身望着仲序开解道:“听闻序儿近日常呆于书房之内,序儿书不可死读。”

    “爹说的是。”仲序躬身道。他将门关好后,站在书桌旁研着磨。

    太傅站于书桌前,提笔挥毫。仲序细看着那字,爹的书法造诣极高。他还未曾赶的上,看来得勤加练习。

    “序儿早已到了该成亲的年岁,这么一直拖着也不算事。莫要再等景家之女了,她早已流落黄泉。”太傅将笔放下,用黑玉的镇纸将宣纸压着道。他抬起头望着仲序生怕他儿此生不再娶,那仲家岂不是要绝孙,他死后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仲序默不作声,清欢她还在世一日,他就等清欢一日。心早送于她人,岂能再轻易拿回。况且他现在还未曾找到清欢,再过些时日,再过些时日,他一定可以见到清欢。

    他也曾怀疑那淫贼恐是在诓他,可那淫贼又是从何得知清欢的名字。随口就能将清欢的近况说的如此清楚?无论是不是,他都希望是。

    太傅见仲序不再言语,也息了声。自家的儿子,能不了解吗。深情固然是好事,但也不可过了度。他直起身来,走到仲序的面前惆怅道:“也罢,为夫也不强逼于你,你自己好生思量。”

    “是。”仲序送走了太傅,将书房的门重新关起。他站在门后长叹了口气,有些事不由人的。更何况十几年来,他早已习惯了。

    仲序走到桌前,低着头望着桌上的缘起缘灭四字,顿感心酸不已。他心知父亲想要点醒他,但他执拗的不愿醒来。淫贼先前带来的信,他已拼凑的差不多。时日虽长,但他还记得她的字迹。

    书信上的字迹,全然无幼时字形。可能是随着年岁的增加,字迹也跟着变化吧。

    仲序细看着那书信,多少次都看不够。这封信似乎不是写给他了,倒像是写给旁的人。语气像是清欢的口吻,纸张也有些老旧。也不知那淫贼从何处寻来的,她莫非真有清欢的消息。

    爹说的是,不能太过睹物思人。

    仲序从书房走出,太阳正红的透亮,照在他身上暖洋洋。他出了太傅府,在大街上转悠。小贩们,不增不减。叫卖声还不是不断在耳边响起,他没有可买之物只是随处瞎晃。

    “想是公子备好了银两,只往本尊怀里送。”顾子婴女扮男装,站在仲序的身前。方才他一个不稳定,倒在顾子婴怀里。

    仲序闻声便知她的身份,连脸都用不着去瞧。他向后退了两步,行礼道:“小生无意冒犯,多有得罪,还请姑……公子莫放心上。”

    “公子偏撞到本尊心上,这可如何是好?罢了,本尊也不为难,陪本尊去个地方。如何?”顾子婴眉眼微弯,甚爱打趣他。男装的她也英气十足,没了往日的魅惑倒有了几分俊俏。

    仲序哪有推脱的份,眼前的人他压根得罪不起只有点头跟随。顾子婴与他几乎并着肩,身高也所差无几,只是她偏瘦了些。身后随行的两人,头一次见尊主如此待人。而且此人,还是男子。

    莫非尊主真看上了他不成?

    两人不敢多问,紧跟在顾子婴的身后。

    顾子婴低着头,在仲序的耳畔轻声呢喃道:“公子真的不考虑本尊?”

    “街上人众多,还请公子自重。”她声音带着蛊惑,弄的仲序多有不适。他仿佛能感受到她的鼻息,以及吐出的气息。此女不只淫,还放荡不羁。

    顾子婴瞧着他脸颊泛着的红晕,搂过他的肩膀笑道:“谁若敢言语半分,杀了就是。公子放心便好,只管回答。”

    “……”仲序也无话可说,只得不断往前走着。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到之后,哪敢多看,赶忙离开。随行的人听到自家尊主的话,心中多有敬重。她若想动手,连指尖都不必动,自有人帮她解决。

    顾子婴的气场也极为强悍,惹得一路畅通无阻。倒也让仲序轻松了些许,幸好也碰上熟人。不然还得解释,以免被人误会了去。顾府就近在眼前,顾子婴松开仲序的肩膀朝着府内走去。

    仲序的双肩这才被解放,方才的两人挨的太近。幸好旁人没看得出顾子婴的女装,倒算不上不失礼。这淫贼的钱财倒是不少,这府邸如此之大,装饰的如此之美,定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吧。

    顾子婴眉头微挑着,此地算的上京都繁华之地,与太傅府也相隔甚近。若是她想去,随时可去。

    虽说是简陋了些,但她平日又不常住。勉勉强强的,能看的过去吧。顾子婴忽然站在原地,使得身后的仲序撞在她的后背。

    仲序低着头,下意识的摸着额头。

    顾子婴转过身,望着仲序笑道:“公子可喜欢此地?”

    “喜欢。”仲序避开她的视线,随处望着。

    走廊虽长,木桩上雕刻的花纹却是极美的。几座小院,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依着假山的,还有那青色的人工湖。院内还设有柳树和花园,怎会惹人不喜。

    顾子婴眸中带着些许的宠溺,唇角勾着笑意道:“那本尊送于你。”

    “小生岂能受用的起,姑娘若是能将那玉簪还于小生,小生就已感激不尽。”仲序抬头望着顾子婴头上别着的簪子道。

    他本是要送与清欢,却被这淫贼夺了去。此簪跟了他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一直想都没机会送出去。如此贴身之物,怎能随意送人。

    顾子婴从头上拔出玉簪,墨色的发丝洒落在肩。此时的阳光恰好落在她的头上,整个人就像是发光的仙子一般。

    一时让仲序看呆了,自古美人心如蛇蝎,他万不可被其迷惑。经过的仆人哪敢正视于顾子婴,皆是低头躬身匆匆而过。唯有仲序有此机会,可一睹她的美好。

    顾子婴用簪子挑起仲序的下巴,眉眼带着笑意意味深长道:“当真想要?”

    身后跟着的两人,不由觉得臊的慌。他们在此,是不是耽误尊主**了?

    仲序别过脸,暗骂一声淫贼。嘴上,却不作任何的回答。景清欢所有的消息都在此贼的身上,仲序对顾子婴是敢怒不敢言。他忍着脾气,任顾子婴戏耍。

    顾子婴不由大笑道:“哈哈,公子若是今后也是如此听话就好。本尊保准让你见到你的清欢姑娘。”

    “顾姑娘别太过分了。”仲序后退三步面色不佳道。他越是生气,顾子婴就越是来劲。似乎在顾子婴的眼里,仲序早是她的池中之物。就像那吃掉猎物之前的猛兽,总习惯于戏耍一番。。

    仲序知晓他不是顾子婴的对手,且自己还得仰仗她找寻清欢的下落。只能一忍再忍,不想错过最后的消息。

    顾子婴上前走了两步,手中还握着簪子。除了她,此簪还配拥有别的主人?她还就不信了,就谁能有如此本事。

    仲序被她逼地连连后退,早知今日就不出门了。遇到这么个不好惹的阎王,真是运气不好。

    “你,你……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光天化日之下,轻薄良家妇男。”仲序靠着木柱神色慌乱道。他望着周遭,哪里还有人。早都为这淫贼腾出地方,好让此贼继续不知羞耻。

第63章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顾子婴手轻抚过仲序的脸颊,由下巴而上。指尖蹭过他脸颊的轮廓,眸中带着笑意。却只是从仲序头上拔掉玉簪,将自己手里的簪子别再他的发丝中挑眉道:“公子以为本尊如何?啧,公子若是真想,本尊也不会介意。不如,我们——”

    “顾姑娘别无耻的过了分。”仲序一把推开她,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他气急的模样却是把顾子婴逗笑,顾子婴脸色的笑意比天上的太阳都要温暖几倍。

    未曾瞧见的仲序,只觉难为情。不想要理会与顾子婴,转身,离开。顾子婴的笑声,一直绕在仲序的耳畔。让仲序又气又恼,第一次见一女子如此不识大体,不懂礼仪之人。更别提羞愧二字,实在有失为人。

    待到仲序离开之后,顾子婴的脸色也变的清冷起来。她随意挽了发髻,将手里的玉簪别入发丝中。

    从天而降的右仪使,躬身站在顾子婴的身前。她低着头禀告道:“京都龙蛇混杂,属下建议尊主重回灵山。”

    “江湖之事处理的如何,那烫手的山芋可扔出去?”顾子婴伸出手掌,望着泛白的指尖道。

    右仪使自知顾子婴所言何事,天山丸之事她早已处理稳妥。不过暗香楼和执剑山庄的交战却是她不曾想到的,她继而躬身道:“早已稳妥。”

    “灵山之事多上些心,这段时日辛苦右仪使。等一切就绪,本尊自会好好犒劳。”顾子婴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自己的指尖,语气也颇为平淡。

    灵山派内没有诸多斗争,一切都在顾子婴的掌控之中。江湖之上灵山的威望只增不减,这一切都亏了左右仪使的功劳。顾子婴摆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她仰着头望着天上挂着的太阳。

    此刻,竟有些绚丽。她想起仲序时,嘴角不由的勾着笑意。自古情字,多磨人。恨不得,爱不起。千万人之中,谁有逃得过。夕阳的余晖在天边挥舞,宛若绸缎一般妙不可言。

    威州县的宁九儿赢够了盘缠立刻停了手,她此刻坐在别家酒楼里吃香喝辣,手边却未曾出现她最爱的酒壶。大概是身侧的简亦繁不允许,她才收敛了几分。

    酒楼的生意比起客栈的倒是好上几分,最起码人是多了不少。

    宁九儿抿着嘴轻声道:“简亦繁,你能猜的出今日在公堂之上的凶手是何人?”

    “洗耳恭听。”简亦繁端起茶杯,想听她的下文。

    昨日的案子本就结的不明不白,疑点重重。再加上遇害的人不断增加,更为此案蒙上了几分诡异。别说是知府了,就连简亦繁也想不通这凶手到底是谁?既是明杀,又是暗杀。

    “依我看啊,压根就不是人。你想啊,人哪能一夜之间变成白骨。就算是长埋于地变成白骨,最少也得一年多吧。”宁九儿声音极其的低,但她却不敢告诉简亦繁实情。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再者,是不是那个怪物她还没有验证。万一不是,她说出的话,岂不是白让简亦繁担心。当然,宁九儿也不希望自己有机会去验证。更不愿意相信,那个怪物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盯着她。

    光是想想就够毛骨悚然,让她下意识的抖着肩。

    简亦繁低头细细听着,九儿总是爱胡言乱语,说的话也常是半真半假。但对他,却很少胡言。想必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

    “公子方才的话,可当真?”一浅蓝色华服的男子坐于两人对面,他微仰着头轻启着极为性感的双唇道。

    两人闻声将目光齐齐放在来人身上,只见那人坐在他们对面。姿色偏上,双眸透露出眸中精光,让宁九儿下意识的回避。微微上扬的眼角,透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子。姣好的轮廓,迷人却也危险。

    此事宁九儿哪敢招摇!

    宁九儿的声音极轻却还是被人听了去,她心中暗道不妙,脸上却漾着笑意道:“假的,假的,怎么是真。我就是骗三岁孩童,他也不定会信我。”

    “我信公子。”洛歌给自己倒了杯茶,额着首笑着回道。

    他是跟着仇慈来此,本想向那老不死的太监炫耀一番。没成想,却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不过据他所知,此事一定与玉面神教脱不了干系。不过威州与滕州相距甚远,他们也没必要将胳膊伸的这么长吧。

    莫不是他错过了什么?

    简亦繁不由的警惕,此人能听得到说明有些功夫。虽然不知高低,但防范着总归没差。

    宁九儿赖皮模子做惯,竟然有人在她的面前耍起了无奈。自给自足,还赖着不走。她用脚轻踹着简亦繁,却不小心踹到了洛歌。

    惹得洛歌莫名其妙,他望着宁九儿挑眉了然道:“公子莫非有龙阳之好?无妨,本少主不笑话你。”

    “你胡诌什么,何处来给我何处去。若是没钱吃饭,小爷赏你个碗,去门前蹲着去。指不定那位好心人,赏你几个铜板。”宁九儿冷言相对着。敢在她面前耍赖,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怪鸟都有。之前她瞧不上怀念梦,没成想这家伙比怀念梦还要差劲。

    洛歌将茶杯放下,也不生气。被人拆穿心事,指不定心里多有尴尬。他理解,体谅。他宽容大度,又怎会斤斤计较。

    简亦繁半刻不见眼前人动弹,似是认定了此地一般。他与九儿无钱无权的,怎会着人纠缠。

    洛歌望着宁九儿眯着眼,呵呵笑道:“开个玩笑罢了,你这家伙不至于生气吧。”

    “不至于。”宁九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道。她何时生气了,不过是想要将他切成肉末而已。

    洛歌一乐,拍着宁九儿的手道:“方才你的话未说明,那个凶手如何?可有线索?”

    “你想知道?”宁九儿揉着手背道。这家伙下手这么狠,手背都被拍红了。

    简亦繁眼都直了,他都未曾敢牵九儿的手,倒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顿时心中多有酸意,举起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

    洛歌伸手喊了小二哥,多添了几道菜和酒。

    宁九儿一看到酒,来了精神笑道:“小爷我身上可没多少银两,你点的你付。”

    “瞧你这小家子的模样,你要是能将此事说清,今后的饭我全包了。”洛歌将宁九儿眼里的神情看在眼里,他难得放下身段只为听一段故事。

    今日他也去衙门观望了,知府判案判的稀里糊涂。再过几日,怕成了无头案。可不知真相,心里又痒的过分。

    宁九儿撇了眼简亦繁,笑着给自己倒上一杯酒道:“好说,好说。”

    “没想到你小子也是性情中人,和本少一样无酒不欢。”洛歌像是遇到同道之人,心情甚为高兴,不由多喝了几杯。

    简亦繁滴酒未碰,在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将手里茶杯换了宁九儿杯中的酒,听着两人醉酒之人的话。

    洛歌搂着宁九儿的肩膀,低声在她的耳侧道:“凶手是谁?”

    “一个怪物,我见过。极其恐怖,还是不看为好。”宁九儿也有了些醉意,将他的脸推开嫌疑道。

    简亦繁将宁九儿拉开,望着四周的人早已走的差不多。夜色已至,天地之间早已黑成一片。仅剩的白月光也少的可怜,落在街道上只蒙上一层薄薄的白纱。

    酒楼内的洛歌拉着宁九儿的手,醉眼熏熏道:“九儿,你的皮肤真嫩,像个姑娘家一样。”

    “松开。”简亦繁将洛歌的手推开道。他蹙着眉望着宁九儿半醉,且被人轻薄于此,心中一时涌出了些许的怒意。他一把背起宁九儿离开了酒楼,街道上的灯笼为简亦繁照着前方的路。

    宁九儿半醉半醒的搂着简亦繁的脖颈,蹭着简亦繁的后背故作神秘低声道:“简亦繁,我要跟你说个大秘密。”

    “恩。”简亦繁望着前方的路,一步步往前道。

    九儿还有别的事,是他不知晓的?简亦繁倒想听听,到底是何事?可惜宁九儿没了下文,搂着他的脖颈沉沉的睡去。似乎方才只是醉话,现在又继续大睡。

    天上的月光,似是在笑两人之间的关系。醉醺醺的洛歌紧跟他们后面,摇摇晃晃的连路都走直。

    简亦繁就近找了家客栈,付了钱后上了楼。洛歌紧跟其后,简亦繁刚开了门他就先冲进房门。岂料洛歌先一步的躺在床榻上,睡了昏天黑地。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亦繁平生也未曾遇见几个。

    简亦繁将宁九儿小心放下,扶着她趴在桌上。叹了口气,只好重新开了两间房又将宁九儿背着离开了,一番折腾将简亦繁弄的筋疲力尽。他躺在床上,闭眼睡了过去。梦中的他,敏感听到有人不断的在敲打着窗户。

    朦朦胧胧的简亦繁,还以为是窗外的风也没当一回事。他半眯着眼,望着房内空无一人便继续睡了过去。

    今日的夜,比昨日要短暂很多。似乎是疲惫的缘故吧,才让简亦繁觉得没怎么着,这一夜就这么恍惚过去了。初生的太阳慢慢升起,将光线折射到客栈之内。

    洛歌从榻上做起,模模糊糊的睁开眼。这是何地?昨晚到底是做了什么?脑子怎么疼成这般?

    他的脑子飞速闪过宁九儿的名字,他是谁?!洛歌推开房门,望着和他一样头疼的宁九儿。两人对视着彼此,一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洛歌?!”

    “宁九儿?!”

    两人同时唤着对方的名字,似是在互相试探,又似是在确认。

    宁九儿忽然想起昨日灌他酒的家伙,厚颜无耻加无赖之极的人。怎么现在还阴魂不散,真是奇了怪了。

    洛歌揉着太阳穴,似是想到什么道:“九儿,昨夜多谢。”

    “惭愧,惭愧。对了,你可曾见到简亦繁?”宁九儿眉头微蹙着,宿醉让她头痛难忍。

    一觉醒来,忽然不见简亦繁的身影。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洛歌脑子还在想简亦繁是谁,完全不顾不上回答。简亦繁在房内洗漱完,刚开门就看到宁九儿和简亦繁面面相觑着。洛歌看到简亦繁的真身,才有了些许印象。

    他对着简亦繁打着招呼,眉眼微弯道:“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第64章分明是想让小爷包养了你

    “简亦繁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和爹一样不要我了。”宁九儿言语中带着委屈,她撇着嘴道。

    赶来的简亦繁忽视了宁九儿双眸中的委屈,只见宁九儿头发乱糟糟,衣衫也不整。却是快步上前,挡在宁九儿的身前。却正好与洛歌对视,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彼此平视着彼此。

    简亦繁背对着宁九儿,将宁九儿的头塞进房内嘱咐道:“九儿将衣衫穿好,过会我会让小二将热水送去。”

    “我呢?”洛歌指着自己道,示意着简亦繁。

    却瞧简亦繁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心中有些愤愤不平。他与宁九儿明明都是男儿身,简亦繁为何不能一视同仁。想想他的相貌也算不上丑,怎如此让简大美人不待见。

    洛歌关了房门,坐在梳妆台面前望着自己。左瞧右看,本少主还是一如既往的魅力焕发、光彩照人。简姑娘一定是刚睡醒,还未将双眼睁开。恩,一定是。洛歌安慰着自己,不想让他的自尊心受到打击。

    他起身将窗户打开,望着窗台上的血印不由的一愣。脑子里飞快的想到宁九儿昨夜说的故事,难道事实真当如此?心中越发肯定此怪物应当属于玉面神教,不过具体是何物只有见了才能知晓。

    洛歌舔了舔发干的唇,出了房门敲着宁九儿门道:“九儿?九儿,我有重大发现。快,快来看看。”

    “来了。”宁九儿换了件衣衫,从房内走出。

    她刚开门,就被洛歌拉到房内。宁九儿有些莫名其妙,她站在窗前顺着洛歌的眼神望去。那抹血迹她再熟悉不过,难道那怪物一定知道他们发现了它。它才跟踪至此?现在不会是在某处观望着他们?

    宁九儿吓得站刻将窗户紧闭,生怕下一刻会有什么从窗户外蹦出来。

    洛歌看着她的脸色,越发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昨夜宁九儿当笑话来说,而现在真是的血迹就在他的面前。谁又能给他一个解释?幸好昨夜醉酒睡的沉,不然很有可能就如那堆白骨一样。

    宁九儿拍着胸口不敢相信道:“我天,吓死小爷了。”

    “你说昨夜那怪物会不会又杀人了?”洛歌神情有些严肃道,他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他看这怪物背后,一定有个什么主子。不然它怎会见人就杀,还一路跟踪至此。

    难道是他错过了什么?

    昨夜宁九儿说她见过那怪物,那就证明两人一定交过手。不知那怪物实力如何?是否好应对?

    洛歌坐回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好奇道:“你不是见过它吗?那怪物究竟是何模样?是否难以应对?”

    “我是无意间见到它正在吸食人血,且那具尸体很快化作白骨。当时也只是匆匆一眼,连神形都未曾看的清楚,又怎会与它交手。”宁九儿当时也是无意间的一撇,没想到竟然带来了如此多的麻烦。

    她的武功虽不是三脚猫,但也强不到何处去,送死什么的还是有些不敢。

    不知那怪物武功究竟如何?比她而言孰强孰弱?她惜命的紧,不大敢打没把握的仗。不过这家伙也实在过分的紧,杀起人来越发的顺手。如此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洛歌一听也在情理之中,他抿嘴沉思着。既宁九儿从未见过,有怎知他是怪物而不是人呢?

    不过能将尸体快速化成白骨,他倒是闻所未闻。天机阁以情报网闻名,作为少阁主,他怎会不知晓一二。想必藏于背后之人,一定是玉面巫教的门徒。

    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点背,一出门就遇到对手。

    这玉面巫教以巫蛊著称,定是拿了别的什么来练蛊。洛歌连叹三声气,现在他和宁九儿已经被那家伙盯上了。只要他们不死,那家伙一定不过放过。

    宁九儿以为他吓傻了,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怎么?可是想起了什么?放心吧,小爷护着你,死不了。”

    “你我惹上*烦了,那个家伙估计今晚还要来。”洛歌不由推测道。既然能连跟宁九儿两夜,那么他们自然也逃不过。

    如果说两人窗前都有标记,那么简亦繁是不是也……

    洛歌抬头与宁九儿对视着,两人想到一个地方。并着肩出了门,来到简亦繁的房间。推开窗户,果然看到一模一样的血迹。

    苍天啊,宁九儿颇为后怕。简亦繁的安危自是比她来的重要,万一简亦繁死在此地,老爹一定会把她剁成碎泥。她生平也没做多少的坏事,怎么一出门就碰上这等事?

    不过她能不能活着离开,还是个未知数。爹娘她都还未曾见到,若是冤死在此岂不是太过凄凉。

    洛歌将窗门重新关好,果然不出他所料。只不过玉面巫教门徒众多,他不知道跟踪他们的究竟是哪一个。昨夜睡的太沉,也未曾注意听。

    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把握机会,将那怪物看个清楚。想到此,洛歌不由的提议道:“今夜你我都别睡,躲在一旁将那怪物看个究竟。你说,可好?”

    “我也正有此意。”宁九儿赞同道,她早都心痒痒的不行。无法形容的心情,又怕又激动。两次机会都被她白白浪费,一次梦魇干扰,一次醉酒。

    她心中对那个家伙实在好奇的紧,若是真的能一探究竟就好了。

    “两位怎会来我房间?”简亦繁刚向楼下的小二吩咐完毕,上楼却不见两人踪影。

    宁九儿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将窗站即关好,生怕简亦繁知道那怪物之事。

    洛歌一愣神,忘了如何解释。光看宁九儿的举动,就猜想他一定不想让简姑娘知道。自己哪能戳破,只能呵呵傻笑着。

    宁九儿揉着脑袋,坐在桌前故作矫情道:“哎呦,头疼。”

    “谁让你昨日喝那些酒,今早头不疼才怪。姜汤给你放在房内了,去喝些。”宁九儿一喊疼,简亦繁便开始担心。又想起昨夜宁九儿不管不顾,喝了那些酒心中又有些生气。

    洛歌倒是没见过如此贴心的姑娘,心道谁能福气娶她回家。

    宁九儿揉着脑袋出了简亦繁的房内,打道回房。热水、饭菜、姜汤,都一应俱全。她洗漱好后,嘴唇刚碰到碗边就看到洛歌闯进了房内。

    她将碗重新放下,忍不住翻着白眼道:“怎么?”

    “简姑娘定是看上了你,为你准备好酒好菜,姜汤热水。我倒好,除了热水别的没有。你说她不是看上你,是看上了谁?”洛歌坐在宁九儿身旁,将她的姜汤端起一口气喝了半碗道。

    自来熟的洛歌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宁九儿一脚踹在洛歌的腰间,气急道:“少给小爷不要脸,从昨夜就开始混吃混喝,不准备停手了是吧。还说什么今后的伙食全包,你分明是想让小爷包养了你。”

    “哈哈,九儿别恼。我这不是顺手嘛,你瞧,我这不是给你剩了半碗。回头我让小二多给你熬几碗还不成?”宁九儿若不说,洛歌还未曾注意到。他何时开启了蹭吃蹭喝生涯?

    宁九儿坐在凳子上也不与他计较,端着那半碗姜汤一饮而尽。宛若喝酒一般,让洛歌看的想笑。这家伙,合他胃口。

    两人在一张桌上开始聊起方才的话题,恐惧伴随兴奋。

    宁九儿盛了两碗汤,一碗给了洛歌,一碗给了自己。她想着此事定不能让简亦繁知道,事先得和这小子通个气。免得这小子那句话暴露了,将简亦繁也拉下水就不妙了。

    她眉头微蹙道:“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简姑娘哪儿?”

    “放心好了,她一个姑娘知道再多也无用。”洛歌也是这般想法,但总觉得宁九儿和简亦繁之间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莫非两人是个相好,看着也不太像啊。简姑娘贤惠温柔,知礼大方。若是为*,定是个不二的选择。

    宁九儿若是知晓洛歌心中所想,绝对会将这小子打趴下。简直是跟她的想法,如出一辙。但无奈简亦繁确是个男子,而她确是个女子。

    心灵剔透这种东西,是她八辈子都修不出来的道行。

    宁九儿看着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忽而想到了什么认真道:“那日我听到响声,隔天就出了人命。你说那个家伙,会不会又杀人了?”

    “若是出了人命,定会闹到衙门。这样如何,我们去衙门走一遭。到时是否出了人命,一看便知,如何?”洛歌心中也打着鼓,有些好奇。

    若真出了人命,那这家伙可算非除不可。将它留在这世上,岂不苦了那些无辜人之命。谁知它还要杀多少个人,才肯罢休。

    说走就走,宁九儿起身推开门道:“我去喊简亦繁,你现在酒楼门口等着我。”

    “得,你去吧。”洛歌伸着懒腰站起身来,姜汤喝的他心暖洋洋的。

    若是能捉住那怪物,也算是了却了知府头疼的案子。他如约的下了楼在酒楼门前等候着,来往的人群在他眼前晃悠。那日虽然去了灵山,但却没见到灵山尊主的容貌。也不知那倾国倾城之姿是否掺假,他对小道消息多有不信。

    那个仇慈的资料他也翻了不少,起初还以为是个有故事的公公。没成想,原来是个奸佞之人。执剑山庄不是向来斩不平,斩奸佞吗?他怎未听有人要杀仇慈灭口?

    洛歌等了半响,也未曾见宁九儿下来。他等了有些许不耐烦,刚想大发雷霆就看到两人朝自己走来。

    宁九儿握着简亦繁的手腕,拍着洛歌的肩有些歉意道:“多担待。”

    “无妨,我们走吧。”洛歌也不计较,朝着衙门的方向走着。

    简亦繁与宁九儿并着肩望着来往行人,他本是准备今日启程却被宁九儿好说歹说。非说想看衙门中的凶手是谁,看完就走。无论如何,也要顺了九儿的心不是。

    再者,已耽搁两日之久,宁叔指不定到了何处。他们若想再跟上,恐怕要非些时日了。即如此,还不如让九儿开心来的好。

第65章一个人的花开花落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映衬的途经的三人有些渺小。喧闹声,也未曾停歇过。宁九儿握着简亦繁的手腕,瞧着简亦繁的脸色有些阴沉,宽慰道:“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凶手是谁,九儿不都告知与我了么。”简亦繁的话噎的宁九儿一时回答不上来。她是一早都告知了,但简亦繁怎就深信不疑,不怕她说的话中掺假?

    洛歌搭在宁九儿的肩上,眸中透着羡慕道:“简姑娘可是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你若不娶进门,当心被别人抢了先。”

    他边说,边给简亦繁投了个暧昧的眼神。似是比宁九儿更中意简亦繁,时不时暗送秋波。若是他早一步遇上,定然先下手为强,哪还有宁九儿什么事。

    宁九儿顿时小脸一红,想到什么翻了眼洛歌道:“八成啊是你看上了我家亦繁,警告你,他名花有主了!”

    “你的,你的,我不抢。”洛歌戳着宁九儿的左肩道,夺人所好不是他的风格。

    再者,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也懂。

    简亦繁心情五味杂陈,难以说清。他不过是男扮女装而已,又不是真的黄花大姑娘。倒是洛歌,让他捉摸不透。他是何人,除了名号一无所知。一夜之间,和他们成为朋友。

    若是缘分,简亦繁认了。若是别的,他心中多有警惕。江湖上多是非,多凶险。他和宁九儿初出茅庐,涉世未深。多有不懂,若是被人算计了还蒙在鼓里。如若再不多个心思,又怎能全身而退。

    宁九儿瞧着简亦繁的脸色还未缓了过来,也不敢继续打趣。乖乖闭了嘴,站在衙门口。

    此时的威州属多事之秋,案件层出不穷。前几日的案子还未有着落,新出的案子到了不少。凡事有异必有妖,师爷深信于此。他亲自点过白骨,第一个案子的死亡人数和那堆白骨的正好相配。

    但这次击鼓鸣冤的人,却和上次不同。虽然作案手法相似,但白骨却未曾出现。难不成,真正的凶手还躲在幕后,此刻的会不会在人群中观看。师爷的眼神,扫向人群。发现有两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昨日的两人吗?

    难不成也在好奇凶手是谁?

    还是他们就是凶手?

    师爷一时没了主意,他坐在一旁苦思冥想着。再找不到凶手,他都快走火入魔了。

    宁九儿听到了她该听的,心里越发相信那家伙一定是跟着自己来此。

    莫非只要看了它的样貌,就一定会被灭口?她舔着上下嘴唇,侧过头望着高她半个头的简亦繁。她说什么也不会让简亦繁掺合进来,他们两个必须活一个。况且她答应了简亦繁,会保护好简亦繁的。

    洛歌拍了拍宁九儿肩,知宁九儿所忧虑的事情。不就是舍不得心爱的姑娘吗?呵呵,只是偷看又不是让宁九儿去上刑场。至于这么生离死别,感慨万千吗?若他所猜不错的话,现在已有十几人死于它手。

    如此为祸世间之物,必须铲除。

    洛歌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有些信心,就是不知道宁九儿的功夫如何?

    人群中有人议论开来,可能是被恐惧所致。谁知下一个死亡的人是谁?谁都有可能。饶是这番的惶恐,吓坏了威州的百姓们。惹得大家人人自危,不安至极。

    “莫不是得罪了神明,老天爷怪罪我们威州?”

    “肯定是。”

    “威州忽然出现此事,定是有妖魔作祟。”

    “恩,我也觉得。”

    “安静,安静。”知府在高台上瞧着惊堂木,他实在无可奈何。

    但一切终归是要给个交代的,可问题是他根本给不出个交代。真相也调查过,毫无线索可言。即便是有了,也是残缺不堪。到底是谁,如此狠心。竟连杀十几口人性命,毫无目的的杀人确是容易让人恐惧。

    他理解百姓所忧,但却无奈。

    宁九儿握着简亦繁的手腕,示意离开。洛歌跟着两人,从人群中散开。如今造成的百姓的恐慌,不解决不行。

    简亦繁颇有些好奇道:“九儿当真知道那怪物是何模样?”

    “我自当不知,昨夜醉酒胡话而已。”宁九儿打着哈哈道。

    可简亦繁清楚的记得,她说之前分明没有喝酒。又怎算的上胡话?

    洛歌也帮衬道:“想想也不可能,世间哪有鬼神一说。”

    两人一言我一语,弄的简亦繁心生不满。他们分明是故意隐瞒他,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晓的吗?

    九儿为何会偏与一个外人,而不将实情告知自己。简亦繁想到此,心中多有难耐,莫名的感到有些酸楚。他也不再追问,既然九儿没有打算告诉自己的话,多说无益。

    “我们回客栈吧,外面也不安全。”洛歌提议道。

    宁九儿也赞同,现在适合养精蓄锐。养了好精神才能制服那怪物,虽然她只是想一睹它的容颜而已。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想为威州的百姓做点什么。

    简亦繁生着闷气,进了客栈后直接回了房内。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也随他们而去。

    反正是赶不上宁叔他们,耽误就耽误吧。不知房间有些闷,还是简亦繁的胸口闷。他打开窗户望着楼下,无意间看到窗户上的血迹。心中已然明了,他们隐瞒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大概。九儿他可以理解,但洛歌为何也如此?

    本就对外人多有防范的简亦繁,对于洛歌心中多有疑虑。他将窗户重新关好,收拾着行李。过会吃了饭后,他们就该离开。

    简亦繁收拾的差不多,出了房门。他站在宁九儿门前,敲门道:“九儿,收拾好了我们就启程。”

    “别啊,昨日你们请我,今晚我请你们。明日再走也不迟啊!简姑娘,你说可好?”洛歌一听要走,站马不干。连忙从房里出来,帮着宁九儿拖着时间。

    他们若是走了,他去何地找那怪物。若是那怪物跟着他们走,岂不是又祸害别个县?

    简亦繁没了言语,却又敲了几下门。

    宁九儿也知躲不过去,从房内出来一脸的讨好道:“就一晚,明早就走。”

    “也好,九儿多注意休息。明儿一早我们就启程。”简亦繁不想再多说,转身回了房内。

    宁九儿冲着洛歌摆手示意他离开,她则跟在简亦繁的身后进了房门。简亦繁生气了?瞧这小脸拉的,不会真以为她见色忘友吧。再说了洛歌哪能比的上简亦繁,她真不至于。

    简亦繁听着推门声,头抬也不抬道:“跟我来作何?”

    “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吗?怎么了?今日累着了?”宁九儿明知故问道。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让简亦繁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简亦繁坐在桌旁倒了两杯热茶,看都不看她一眼冷着脸道:“你倒是关心我,还以为你的心早就随那人不知飘到何处去了。”

    “还说没不高兴,你若是不喜欢,我离他远点就是。这有何难?”宁九儿捧着茶杯轻咳两声,可能昨日着了凉。身子竟有些不适,还好有简亦繁送她的姜汤。无奈,只有半碗。

    简亦繁听到咳嗽声心再也硬不起来,从床上拿起外衫披于宁九儿身多有责备之意道:“昨日喝酒尽了兴,如今染了风寒便知深浅。”

    “头疼,难受的紧。”宁九儿吸着鼻子,紧了紧外衫故作可怜。顺杆往上爬,她最是上手。没有简亦繁想象的那般严重,可能关心则乱吧。

    想必每个人心里最柔软的一片,总住着一个人。小心呵护,全心以待。风大些怕他难受,风小些怕他不适。小心翼翼的怕他讨厌,千方百计的讨他欢喜。

    怕他记得,又怕他忘记。

    这点,仲序应该最有体会吧。

    他心心念念的人,如天地间的尘埃一般。从未出现过,却一直都在。他不断寻找,不断搜寻证据。不过只为见她一面,却不曾想,连这点愿望都不能实现。

    太阳的光已是最低,却还是暖着京都的人们。太傅府内的仲序收到一封莫名的信件,他将纸张展开望着那潇洒的字眼,狂妄不知耻的口气也猜的出是谁。

    今儿个才知,此贼全名顾子婴。

    他将信封塞进怀里手撑着脑袋,顾子婴只字未提清欢的消息,杂七杂八却是一大堆。何时,他才能见到清欢啊?

    仲序望着窗外的树梢,它又一次长出了嫩叶。他不知道自己还要看多少次落叶归根,才能见得到景清欢。兴许,兴许清欢早就随着那场大火离开了。他还在报什么希望,明明该面对现实才是。

    他的嘴角泛着笑意,却苦的发涩。

    可能仲序也不知道自己还会等多久,命运还容许他等多久。现在的他,只想怀揣着微薄的希望期盼着。他不愿出门,不想去见些有的没的。却忽而想起景府的宅子了,关了门窗,换了件衣衫匆匆出了门。

    周遭的人,依如昨日。吹来的风,也柔和许多。

    他顺着记忆往前走着,一路上的人似乎都变成他们幼时的模样。仲序依稀能看得到身侧的景清欢,他脸色泛着柔和的笑意。如春风一般,温润如玉。他的脚步缓缓停下,曾经的废墟早已成了别家府宅。果真物是人非,事事休。

    事实也在提醒他,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背着过往走路,很累的。

    仲序坐在一旁的小馆内,幸得这里还未曾变过。曾经的清欢,也来这家小倌过。他就坐在那里,望着景府的方向。无比的渴望,那个人能从府内走出来。

    那些耗费的岁月,他也不在意。京都局势错综复杂,他却一直全身而退。一个人的花开花落,未免显得多有孤单。夜色将至,小馆也要关门大吉。仲序才起身离开,他在夜色下回了府邸。却没成想一个人,跟着他回了太傅府内。

    仲序刚要关放房门,就被人制止了。他望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完全不认识的陌路人。她,是谁?此刻他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问题,莫非是新来的女婢?他只觉得眼前之人眼生的很,从前也未曾见过。

第66章引幽雉

    “连我也认不出了吗?”女子装扮极其简便,面容寻常连俊俏都算不上。她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哭过一般。张开的一句话,弄得仲序莫名其妙。

    她是谁?

    他仲序又为何要认得?

    女子自觉进了房内,她望着了望院子里,确认无人经过后才将门紧关。她随手将脸上的假皮撕下,衣衫随着动作而飘动着,转过身来只见她面容变得清丽秀雅,容色极美。大约莫二十三四的岁年纪,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

    她的颊边微现梨涡,对着仲序赫然笑道:“我是清欢啊,序哥哥忘了吗?”

    “清,清欢。”仲序大喜过望,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站在原地,嘴里喃喃的念着景清欢的名字,眼神游离。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景清欢本人。先是后退几步,又上前几步。想要拥抱景清欢,却又恐男女有别。

    伸到半空的手,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仲序忽而又变得紧张起来,不知这样的自己是否能入的了清欢的眼。若是讨的清欢不喜,又该如何?手也不知道该如何放,抿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颤颤巍巍的心,莫名的惶恐而又莫名的兴奋不已。该是许久,还是该问好?

    试想过万千次,他们见面的情景。也试想过万千次,他们的对话。之前准备大段的言词,却一个字也想不出。脑海里一片空白,心中却是无比的欢喜。他的清欢,终是寻他而来。

    仲序从怀里将那封残破不堪的信书掏出,递给景清欢愧疚道:“那日顾子婴将此信交与我手,说是你写给我的书信,却被我误撕。清欢,你会怪我吧?”

    “无碍,此次前来。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别无所求。序哥哥,清欢想抱抱你。”景清欢上前一步,搂着仲序的腰。她的速度之快,竟让仲序一时无法应遐。仲序的手停在半空,一时还未曾反应。

    这一切就恍如一场梦,仲序已分不出真假。

    仲序有好多的话想要对景清欢说,好多问题想要问问景清欢。但此刻,他的嘴里却一字也吐不出。顾子婴诚不欺他,清欢真的还活着。还好,清欢还活着。不管清欢想要什么,要走怎样的路。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景清欢闻着仲序身上的味道,嘴角勾着笑意。她相信,无论她想要什么,眼前的人都会帮她拿到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松开手,直起身子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道:“序哥哥,等过段时日,我会来寻你。”

    “清欢,你要去何处?可否,让我送你一程。”仲序的后半句话还未说出,景清欢早已离开。

    他的肩上还留有景清欢的余温,却已是不见景清欢的踪影。仲序连连苦笑,他在计较什么呢?清欢回来就很好了,能见到清欢已是上天的恩赐了。他还想那些有的没的作何?他的清欢回来了,不是吗?

    还有什么,比这更要的吗。

    可他还未曾细看过她的容颜,怎么就离开了呢?

    半开的房门外,是漆黑的夜。似是透着万千的惆怅,却也只是让月牙儿形单影只的挂在天上。

    远在威州的夜,却是空洞而又深邃,总感觉有些东西会蹦出来。弯弯的月牙儿挂在天边,露出惨白的光照着地上的路。

    酒楼内的两人正盘算着如何抓住那怪物,宁九儿和洛歌早早的躲在床底下。两人的双眼直直的盯着窗外,遮住他们的床单被露出两个窟窿,他们透过那两个洞往外偷看着。

    宁九儿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她都不敢咽口水生怕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那怪物。

    这都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难道这怪物今儿个不来?!

    洛歌趴在地上,抱着枕头细听着窗外的动静。心中多有兴奋,但也伴随着恐惧。他眯着眼从洞里往外看着,趁着月光将窗户外的任何黑影都看的一清二楚。等的久了,宁九儿忍不住犯困。她靠在洛歌的枕头,昏昏欲睡着。

    “啪~啪~啪~”

    极低的敲窗声音传来,听得洛歌的来了精神。他轻推着宁九儿,一点声音也不敢出。从床下望着窗户,白月光下映着的黑夜,似鸟似人。就如宁九儿所言,宛若一只怪物。

    宁九儿也听到窗外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想破窗而入的想法,听得两人一身的冷汗。从起初的啪啪啪,变成了现在的咚咚咚。宁九儿从床单上的洞往外望去,那家伙仍是她初见时的模样。

    只不过在它的影子透过窗户照在房内,被放大无数,有些瘆人而已。它微微张着羽翼,别过头将眼睛贴在窗户上。

    宁九儿吓得又缩了回去,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声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何偏生黏上自己。人也杀了,血也吸了,怎么着也该何处来回何处去了吧!

    洛歌却看得极其仔细,将那家伙的外形已深深刻在脑海之内。

    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那家伙便没了动静。

    宁九儿望着那家伙越蹦着离开后,轻喘了口气。没过片刻,她又听到轻微的敲窗声。心不由的揪在一起,那家伙跑进简亦繁窗户口。不行,她说什么也不能让简亦繁受伤。宁九儿额头冒着冷汗,吓得她睡意全无。

    她咽着口水,准备从床底出来,却被洛歌挡的死死的。

    洛歌朝着窗外又指了指,额着首示意着她往外看。

    宁九儿也停了动作,透过洞外看着。那家伙居然原封不动的,又重新在站在窗户口。幸好刚才,她没有情绪过激而出来。若不是亲眼看见,她根本不会相信这世间竟有这等怪物的存在。它不只是残忍,还有些狡诈。

    洛歌想着这家伙也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躺在地上不愿理会那家伙瞎捣乱闭眼睡着。

    宁九儿也清楚它的路数,躺在地上打着哈欠闭了眼。

    “啊!”

    女人的尖叫声划破夜空,传到两人的耳中。洛歌从洞里看着窗外,那家伙早已不见了踪影。

    宁九儿直接从床下走出,她眉头微蹙难不成又有人遇害?她一把推开窗户,望着那怪物正在吸食女人的脖颈。顺手从头上拔出玉簪,朝着那怪物刺去。

    洛歌拿起床上的两把剑,一把递给宁九儿,一把握在手心。他从窗户上跳下,拔剑朝着那怪物挥去。宁九儿也紧跟其后,方才那怪物已中了宁九儿暗器。

    此刻的宁九儿才发现那怪物竟和人一般大小,尖耳鼠嘴。满嘴獠牙还沾着血迹,一双绿色的大眼盯着两人。发出呜呜的声音,扑扇着黑色的翅膀。宁九儿拔剑相对,没成想这怪物一蹦几米之高躲过一击。

    洛歌从怀里掏出几枚银针,凑着那怪物落下之时,朝着它的胸口飞去。

    怪物朝天哀嚎一声,声线凄惨不堪。

    宁九儿趁势攻击,一剑击中它的胸口。那个怪物翅膀顺势反击,将宁九儿拍的老远。忽而从楼上的简亦繁跳下,落在怪物身前,将它的胸口将玉簪拔出。连着内力,朝着怪物连踹着。宁九儿单膝跪地,将嘴边的血擦个干净。飞速上前,护在简亦繁身前。

    她对着那怪物迎面挥剑,黑色的血迹划破长空。落在地上,还泛着白烟。许是击中要害,才迫使那怪物缓缓倒地。

    洛歌越发的好奇,此物为何物?

    竟如此厉害!

    他从方才的进攻来看,此物杀伤力为中上游。长相颇为恐怖,半夜见到还不吓个半死。洛歌判断大概是玉面神教之人的宠物,他们门派惯用巫蛊之术。此物不定是新弄出的怪物,回头去阁里好生查看一番。

    刀光剑影的声音,将周遭的人都惊醒。闻声出来的人,举着灯笼。一时之间,将酒楼前围的了一圈。

    宁九儿站在简亦繁的身前,眉间微蹙望着躺在地上的怪物。它的血竟为黑色,洛歌拿起路人的灯笼扔在怪物身上,一团火开始烧起。宁九儿一把将简亦繁往后推出了几米远,她双眸紧盯着光亮之下细小的虫子。

    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众人也纷纷效仿,火焰将地上的怪物烧的直冒黑烟。简亦繁最少站人群有五米之远,他颇有不解。直到看到人群中的有人开始疯狂撕扯着自己后,才幡然醒悟。

    洛歌从几人身前经过,封了他们的穴道向后三步道:“诸位还是散了去,明日官府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一看,也没有好看不定还有生命危险。唯恐殃及自己,于是乎都匆匆的散开。此刻已是留下了九儿和简亦繁,其余的则是被点穴之人。

    洛歌从怀里掏出药瓶,将几颗药丸倒在手心。一个一个喂着他们,直到发现他们脖颈上的黑色纹路消失才解了穴道。站在原地的宁九儿望着洛歌的速度,以及洛歌怀里的药丸心生好奇。

    看来,这小子接近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说不定早就先自己一步知道那怪物,故意接近自己不过是为了除掉它。

    洛歌侧过身,对着隐在暗处的巷子口言道:“难道还用本少主亲自请姑娘出来?”

    “少阁主好眼力,杀了我玉面神教圣物不怕与我教结仇吗?”隐在巷子里女子一步一声,铃铛脆耳。

    她似是一身黑衣,脚腕上应带着铃铛。摇晃的声音,仿佛成了她的伴奏。漆黑的夜中,根本就瞧不见她的样貌如何。唯有袅袅余音传来,催的人直犯困。

    宁九儿用着内力抵挡着,她握着简亦繁的手腕往后退着。一步,一步,退到酒楼内。隔着门,听着门外的动静。

    洛歌将剑塞进剑鞘,向后退了一步道:“呵呵,你们教里的一切消息,都在我天机阁手上。若是不识好歹,别怪本少主不客气。”

    “少阁主莫不是在威胁小女子?”站在阴影处的女子,不再往前。光照不到她的脸上,无法辨别她究竟是谁。

    宁九儿耳朵贴着门,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天机阁?玉面神教?没曾想她还未入江湖,已经开始在江湖之内了。

第67章流氓众多,小心防范。

    躲在客栈内未吭一声的简亦繁与宁九儿,听着外面洛歌与那女子的谈话。

    洛歌将剑背于身后,眸中皆是讽刺之意道:“幽稚死了也好,免得为祸人间。即便本少主不动手,执剑山庄的人也会动手。只不过,这次他们的行动有些慢。”

    “少阁主保重,山高路远,小心为上。”女子说完便再没了声响。也许早已料定他们必然会途经玉面神教的范围内,才会好心提醒。

    听到此处,宁九儿也知没有下文了。她打着哈欠上了楼,困极了道:“既然事已解决,我们还是早点休息为好。明日,还得早早赶路。”

    “也好,你早点歇息吧。”简亦繁跟在宁九儿的身后,护送宁九儿到房门口。目送着宁九儿进了房门,才转过身回了自己房内。

    酒楼下的洛歌伸着懒腰,脚尖点地飞到宁九儿的房内。他揉着肩膀,站在宁九儿榻前笑道:“今儿个,我们就挤上一晚如何?”

    “给小爷滚开!你要不是不想死的太快,就滚回自己房里。”宁九儿一脚将洛歌踹开道。心道,利用完小爷还想占小爷便宜。她将窗户关好,推搡着洛歌出了房门。

    谁也挡不住她想睡觉的念头,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今日的不眠夜,总算是过去了。月牙儿似乎也看累了,闭眼退了下去。晚风吹动着树梢上的叶子,将天边的太阳吹来。微弱的太阳光从窗户上折射到客栈内,躺在床上的宁九儿睡的正香。她抱着枕头,正和墨迹小人谈人生说理想。

    可能梦魇也能感受的到她心不在此,也懒得耽误功夫。

    肚子的饿意催促着她从梦中醒来,宁九儿躺在床上实在不愿醒来。敲门声却不断萦绕在耳畔,惹的她烦闷不已。宁九儿穿好衣衫,将客栈的门打开。她望着门外的洛歌,瞬时就想给洛歌一脚。

    “九儿,我们要去何处?”洛歌一脸的好奇道,他从简亦繁何处得知今早赶路。但眼下都已是晌午了,某人却还在睡觉。虽然昨晚熬得很晚,但现下也不早了。

    宁九儿听着洛歌的话音,好笑道:“我们?小哥怎么着。你还想和我们一起走?”

    “对啊,简姑娘已同意了。说是只要我将你喊醒,我们就能一起赶路。”洛歌一副理所应当的神色。

    宁九儿就差连环翻白眼攻击了,这家伙蹭吃蹭喝还上了瘾。打算跟他们,混个长期饭票!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以*人。

    她关了门,好气道:“好了我自会出来。”

    重回房内的宁九儿伸着懒腰,穿好外衫,洗漱好之后站在窗前。她打开窗户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发现昨晚的怪物早就不见踪迹。

    宁九儿不禁好奇着,到底是昨夜那女子弄走了,还是被捕快将它抬到衙门了。那断案无能的知府,现下是否已明了真相?会不会恍然发现,两个案子其实为一个案子。只不过第一个案子加上了某人的私怨,陷害而已。

    她仰着头望着此刻的天,今日的天气还算不差,站在窗前也能感受到那暖洋洋的光。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袭来,宁九儿关了窗户背起包袱。她长了口气,开了门望着等待的两人道:“两位起的真早。”

    “算不得早,再过一会天就要黑了。今日再不走,就得推延到明日。”简亦繁眉头微弯,挂着带着温润的笑意。泛黑的双眸如同窗外的阳光暖和的不像话,眸中却映着宁九儿的无奈。

    洛歌被简亦繁的话逗乐,哈哈笑道。却被宁九儿射来的寒光封了嘴,他轻咳两声缓解气氛。

    简亦繁从宁九儿肩上接过包袱,下着楼道:“争取在天黑之前,找到客栈。否则,只能露宿街头。”

    “恩。”宁九儿紧跟其*着简亦繁的手腕,生怕将简亦繁弄丢一般。

    洛歌与宁九儿并着肩,出了客栈。反正他也闲来无事,跟着他们瞎转悠。大名鼎鼎的灵山他都去过了,也没有什么可玩的。不如跟着他们去冒险,指不定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天上的太阳高挂在天,刺眼的光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变的柔和许多。那浅薄的风,带着些许的寒意。随意的吹刮着,让人有些不大舒服。

    宁九儿下示意的回头,总觉得有东西一直跟着他们。但那怪物已经死了,其他的也跟他们无冤无仇不至于跟踪。

    洛歌被宁九儿的小心翼翼逗乐,搭在宁九儿的肩上挑眉道:“九儿,你是不是被那幽稚吓坏了。”

    “一边去,小爷这叫小心好吗。”宁九儿将肩上的爪子拿开道。可能她真的多心了吧,之前跟踪自家老爹之人早已被那怪物吃的只剩骨头。现下,那怪物也死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简亦繁觉得这样赶路太慢,最后还是买了辆马车。三人坐在马车外闲聊着,独累了马儿。马车的速度也算不得快,马车后留着两道浅浅的车辙印。

    “你们要到何处去?”洛歌还不曾知道他们的目的地,颇有些好奇道。不过何处都好,反正他也无事可做。等何时他玩够了,再与他们分道扬镳。

    简亦繁驾着马车,望着前方回道:“京都。”

    “爹他们不定已经到了,这都耽误了多少时日。简亦繁你说我们到了京都后却不见他们,算不算也白跑一趟?”宁九儿这才想到他们在威州停留太久,不由的担忧道。

    忽然想到致命的问题。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在这样下去肯定来不及。但昨日,简亦繁就催着她赶路却被她一推再推。现在不由的恨自己,哎,若是白跑一趟该多冤啊。不过心中也确实有些好奇,京都究竟是何许摸样?

    简亦繁握着的鞭子的手,一顿。九儿现在才想到,会不会太晚。昨日已经提醒过了,无妨,一切随缘吧。既然已经错过了,那就错过吧。

    京都吗?洛歌也去几次,听闻阁里的人说京都鱼龙混杂,繁华之极。可天下如此之大,他若是总呆在阁里,哪算话。京都好,就去京都。

    洛歌眼角微微上扬,眸中透着饶有兴趣的笑意道:“去京都作何?莫非是想要投靠亲戚?”

    “对。”简亦繁不愿透露太多道。

    宁九儿不由觉得有些困,她坐回了马车内打着哈欠道:“我再眯会,到了地方唤我就是。”

    “车内有薄被,盖着睡,小心着了凉。水壶里有水,渴了就喝点。”马车外的简亦繁不由的嘱咐着。

    简亦繁的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纯粹的漆黑,像黑夜中那漫无边际的深渊一般。眼望着前方那条曲折微弯的小路,周遭的杂草,比起刚出凤阳县的时多了许多。

    洛歌盘着腿,摇着头感叹道:“简姑娘如此待宁九儿,我都要吃醋了。”

    “还未问公子天机阁是何门派?”简亦繁忆起昨日的话,适时的转移着话题道。顺便也想问问洛歌的底细,免得到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洛歌靠在马车,一脸的骄傲道:“天机阁是全天下最大的情报网,江湖上任何的小道消息,天下的风吹草动都能掌握。”

    “怨不得公子懂得多,原来如此。”简亦繁眉眼微弯道。他的笑意,在阳光下泛着光。将洛歌魂勾了去,让他一恍惚愣了神。待到洛歌重新反应过来,脸上还带着痴痴的笑意。

    宁九儿若知有男人如此觊觎她的简亦繁,而且还近在眼前,保准会一脚将那家伙踹了下去。此刻的她闭眼,养神。耳边是两人谈话的内容,天机阁、玉面神教这些门派都是她闻所未闻的。若是爹在,他一定全都知晓。

    哎,她不免再一次的感叹,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轰~”

    天空中响起轰的一声,不知谁大白天放着烟火。洛歌望着天上的烟花,摇头笑道:“也不知是那个门派的信号弹,青天白日的就点燃,遇到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发射的地方,就在我们的前方。”简亦繁望着天空着微弱的烟花,判断着方向道。

    指不定他们还能遇上,但此刻还是期望遇不上为好。赶路为上,别的就算了。洛歌却刚好相反,他巴不得遇上了。他跟着他们就是为了游玩,顺便摆脱老爹的控制。现在可好了,有热闹可看。

    宁九儿裹着被子从马车里出来,咽着口水好奇道:“什么炸了?”

    “信号弹,一会你就可以看到缘由了。”洛指了指前方道,忽然几匹马从他们的马车旁飞快经过。

    一阵风刮来,惹得脸刮得生疼。从他们的服侍来看,洛歌猜的不差的话,应是暗香楼之人。方才略微数了下,一共三个人。暗香楼不是号称十二圣手吗?怎么援助的才三个人,其他的人呢?

    “这几人莫不是奔着投胎,速度如此之快。”宁九儿眉头微蹙,紧了紧薄被道。

    洛歌靠在宁九儿身上,呵呵笑道:“简姑娘速度慢些,到了前面路口停下。我们先找间客栈,将马车看好。然后去看看,他们是否赶去投胎。”

    闻言后简亦繁的速度慢了些,他将马车缓缓停在一家客栈门口。宁九儿将薄被塞回马车里,推开洛歌跳下马车。

    洛歌随意找了家客栈,付了小二钱后望着小二将马车牵到后院。

    宁九儿和简亦繁在原地等着,洛歌对着两个做了个搞定的手势。顺便对着简亦繁放着电,惹得宁九儿反感不已。她握着简亦繁的的手腕往前走着的,略有不爽道:“流氓众多,小心防范。”

    “宁九儿你不仗义,许你喜欢简姑娘,不许我喜欢。”洛歌搭着宁九儿的肩膀不满道,就不能公平竞争吗?

    简亦繁听了洛歌的话,一阵的恶寒。什么叫不许洛歌喜欢。宁九儿一把推开洛歌,眉头微蹙着望着简亦繁。无声的说,瞧你招的狼。

    洛歌夹在两人之中,嘿嘿笑道:“不许眉目传情,我们要公平竞争。”

    “好,好,好。”宁九儿有些无奈道,她实在懒得与这厮公平竞争。不过洛歌来送死,她也乐得收魂。

第68章让我如何?

    三人随着人群往前,刀剑声噼里啪啦的隔着老远就传入耳中。前方的人群,也围了不少。洛歌松开宁九儿的肩膀,好奇的望着人群之中。好似是客栈中发生了什么争执,心中大概也能猜测出两方隶属哪个门派。

    洛歌眉头微挑跟在宁九儿的身后望着客栈之内,隐约的听到两派之人的言谈,最多的是刀剑碰撞之声。

    宁九儿听着刀剑之声也来了兴趣,紧握着简亦繁的手腕和洛歌一起挤进了人群最前。眼前的场面有些混乱,让简亦繁分不清他们的敌对是谁。

    他们速度极其之快,刀光剑影的。只能看得出几道光影,别无其他。宁九儿挡在简亦繁身前,眯着眼望着前方。客栈内的人乱作一团,身法极快的唰唰闪过。只能瞧见几抹青衣,飞来飞去。

    洛歌站在宁九儿的身后,为两人解释道:“青衣握剑一派为执剑山庄,另一侧的则是暗香楼。”

    “六个打三个,是不是以多欺少。”宁九儿望着酒楼内的几人低声言道。

    暗香楼的几人听到宁九儿的话,侧过脸对着她面露寒光。冷冷的目光似几把暗箭一般射了过来,惹得宁九儿心生不爽。好家伙,这年头连句公道话都不能说了。

    洛歌自然也看到,拍着宁九儿的肩膀宽慰道:“九儿不必放在心上。执剑山庄援助之人,马上便来,不至于以多欺少。”

    执剑山庄?宁九儿顺着那抹青衣望去,这执剑山庄的人,剑法诡异,速度其快。若非她有些功力,否则也看不出他们两派的武功孰高孰低。而一旁的外围的百姓们,本就图个新鲜。也看不清他们使得剑法,只是看到刀光剑影。像是看杂技表演一般,好奇而已。

    简亦繁也是头次见这种场面,也没想要出面制止。以他现在的功夫,还不够那些人捏的。

    洛歌眉头微蹙,一根暗器朝着他们飞来。他侧身一躲,手握着银针反刺回去。如此小人心境,惹得宁九儿有些许的不满。她握着简亦繁的手腕往人群后退着,低身捡起几块石子。朝着暗香楼的几人飞去,扰乱了几人的视线。

    洛歌心中一乐,他倒没有出手只是将投暗器之人的容貌记下。

    宁九儿望着那身穿浅绿色的女子,一个后空翻抓着桌上的筷子朝着青衣男子刺去。速度极其之快,让人看不清筷子的形状,只是一道影子。

    青衣男子执剑挥去,将筷子一分为二。他青衫飘起,侧身躲过又一个暗器,眉宇之间透着不满。本想从暗香楼里讨回天山丸,救大小姐一命。没成想这些家伙,不只歹毒还阴狠至极。招招致命,防不胜防。

    绿衣女子收了手,冷笑道:“若想要天山丸,先将我们暗香楼的镇楼之物还来。否则,你们大小姐就等死吧。我们撤。”

    “师兄,接下来我们该如何?”青衣女子眉头微蹙,问着身前的男子道。

    男子收了剑道:“追。”

    洛歌还未曾看的尽兴,这场比武就已然结束了。他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可惜啊,来晚了,也就只能看了个尾巴。”

    “他们为何打的不可开交?”宁九儿望着洛歌走到她的身侧有些不解道。

    虽然他们的功夫都不低,但也没必要,动刀动剑一决高下吧。看方才的情况,应是有内幕可言。莫不是世仇,情杀?

    洛歌搭在她的肩上,拖着宁九儿往前走着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去慢慢说。简姑娘,你说对吧?”

    “恩?”简亦繁的双目紧锁着那只搭在宁九儿肩上的手,也未注意听洛歌的话。

    宁九儿拿开洛歌的手,握着简亦繁的手腕道:“肚子好饿,我们去吃点东西。”

    “也好,赶了这么久的路,是该好好歇息。明儿一早,还得继续赶路。”简亦繁想起今早宁九儿没吃多少东西,同意道。

    一旁被晾着的洛歌,夹在两人之间。他将宁九儿和简亦繁分开,摸着肚子道:“我也饿了,好不好!不能这么快就卸磨杀驴啊,昨夜我们不是配合的很好吗。”

    “谁在说话,我怎看不见那人?”宁九儿点着脚尖,四处张望着。

    简亦繁也跟着来了句:“我也没看到。”

    洛歌用手臂夹着宁九儿的头,往前走着道:“本少主不敢动简姑娘,还收拾不了你。”

    “我错了还不行,你这家伙能轻点吗?脖子都快被你拧断了。”宁九儿脖子疼的她连忙求饶道。

    洛歌刚松手,就被宁九儿一脚踹了个踉跄。他还想着反击,却见宁九儿躲在简亦繁的身后。他手环胸,冷笑连连道:“有本事,你过来。”

    “你当我傻啊。”宁九儿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洛歌。

    简亦繁被两人逗乐,望着前方的客栈制止道:“好了,别闹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好生休息一番。”

    “简姑娘言之有理,这次本少主就放过你了。”洛歌嘿嘿一笑,站在简亦繁的身侧道。

    他讨好般的眼神,逗得宁九儿忍笑忍的肚子疼。若是有朝一日,洛歌知晓简亦繁是个男子,不定什么表情。不过,光是想想,就够乐一壶。

    三人进了客栈内,简亦繁负责找地,洛歌负责付钱,宁九儿负责点菜。他们分工明确,小二上菜的速度也不慢。不过一会功夫,点的菜都上齐了。

    宁九儿摸着肚子,闻着饭菜的香味,享受的不得了。她端起碗给简亦繁夹了几筷子菜,又看到某人可怜巴巴的眼神紧跟着附送了几筷子。

    简亦繁给三人都盛了碗汤,望着宁九儿吃饭的速度提醒道:“一桌子的菜,还不够你吃?速度那么快作何,大不了再加上几道。”

    “肚子饿。”宁九儿将嘴里的饭咽下去道。

    她一天都没好好吃过饭,肚子早就饿瘪。加上旅途劳顿,惹得她更是又累又饿。

    简亦繁也不再吱声,将桌上的汤推到宁九儿的手边。

    洛歌肚子也不好受,吃了两口肚子暖和一下。抬头瞧了眼宁九儿的碗里,好家伙已经吃完了!怨不得简姑娘说他,这速度也太快了。他对着一旁的小二示意,再弄碗米饭。

    自己则端着碗热汤,对着简亦繁表达谢意道:“简姑娘可有心上之人?”

    宁九儿停了嘴,抬起头望着正在喝汤的简亦繁。这一点,她也好奇不已。心中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呢喃,怀念梦,怀念梦。

    简亦繁慢条斯礼的将勺子放下,拿起筷子为洛歌夹了几筷子的菜道:“吃饭。”

    “简姑娘别告诉我,你看上了宁九儿这混小子。”洛歌细细观察着简亦繁的神色道。

    宁九儿一愣,饭卡在嗓子眼里。咳嗽了几声,端起汤灌着自己。简亦繁望着宁九儿的碗里的汤,早已一滴不剩。也不理会洛歌低着头,专心吃饭。

    洛歌瞧着气氛不太对头,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宁九儿端着碗,假意吃饭露出两个眼睛偷看着。被洛歌一副蒙圈的神色,逗乐了。这小子连追姑娘都不会追。也是,这货连眼色都不知为何物,怎么可能追得到。

    简亦繁一抬头就对上两双各怀鬼胎的眼睛,放下筷子撂下一句吃饱了起身便离开了。

    待到简亦繁上完最后一个楼梯之后,宁九儿忍不住笑道:“哈哈哈,瞧你把简亦繁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如此神情,我也是未曾见过几次。真是厉害,厉害。”

    “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简姑娘?若是不喜欢,让我如何?”洛歌也不介意宁九儿的嘲笑,反倒极其认真的问着她。

    宁九儿摆手,一脸坦然道:“尽管拿去,咱们兄弟一场,不必客气。”

    “好兄弟,小二来两壶酒。”洛歌听完之后,站马喜上眉梢。只要宁九儿不喜欢,简亦繁单相思也无用功。他就不信了,还有挖不走的墙角。

    宁九儿忆起先前答应简亦繁之事,连忙相拒道:“明早赶路,还是不饮为好。”

    小二一听宁九儿的话,也不知该不该上酒。眼神望向洛歌,看他摆手将酒有重新拿走。

    宁九儿抬起头,望着门外的天色感叹道:“这还没怎么着,天都黒了。”

    “谁说不是。”洛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此刻客栈外漆黑无比。这一日,仿佛还未曾细品就已然丢失。客栈门前的几盏灯笼照着地上的路,为路人打着回家的光。

    “小哥,你说这暗香楼和执剑山庄有何冤仇?”宁九儿忽然想到先前两个门派争斗的场面,好奇道。之前洛歌不是说来话长吗?现在洛歌就给他时间,听洛歌好好说道一番。

    洛歌也闲得无聊,为宁九儿讲解着。江湖传闻,起初好似是灵山送了暗香楼一颗天山丸,说是能起死回生。在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具体功效谁也不清楚。也不知怎么的,执剑山庄听到消息,想一睹天山丸的真容。暗香楼以为他要抢夺,然后双方就开始打了起来。

    最后执剑山庄的大小姐身受重伤,似乎半身已进了鬼门关。洛歌具体听到的也就这么多,他也不隐瞒一股脑的全部告诉宁九儿。可能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武林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宁九儿脑内闪过灵山派?

    这个门派好似简亦繁也曾提过,当时还说是世间没有的门派,难道又重出江湖了?

    宁九儿手撑着脑袋,打着哈欠犯困道:“灵山派?江湖上当真有此门派?”

    “当真,我还去过一回。那地方美不胜收,人人武功高强。就是暗香楼加上执剑山庄也奈何不了。”洛歌对灵山派的评价很高,是因为他派去的人武功也不低。况且自己还亲眼见过,一个在灵山算不上高手的人轻易就能将他们打发了。

    这种丢脸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说出。

    宁九儿握着手中的茶杯,好奇道:“如此厉害?”

    “我岂会骗你。先前一直听闻灵山尊主长得如何倾国,特地带人去过。可惜,那日尊主不在。”洛歌一脸的认真,让人不得不信。

第69章刀剑无眼

    从某种方面来说,洛歌和宁九儿也有相似之处,比如在不要脸方面。毫不客气的说,两人真的可以算得上是臭味相投。糊弄人的手段,堪称一绝。

    宁九儿懒得拆穿,起身揉着肩膀道:“不听你胡诌,小爷我啊上楼休息去了。”

    “谁胡诌了,本少主可是认真的。”洛歌跟上宁九儿步伐解释着,方才所言确实是他所见所闻。即便是掺假,也只是掺的那么一丢丢的假。绝大部分内容,还是比较可靠。

    走到房门后的宁九儿回过头,瞥了洛歌一眼好笑道:“等我去了京都,将东西还给我爹,你带我去见识一番,也好证明一下。”

    “证明就证明,明儿见。还有,不许跟我抢简姑娘。”洛歌在关门之前的忍不住嘱咐着宁九儿道。

    宁九儿回应洛歌的只有那啪的关门声,这年头跟她抢人的倒真不少。先是怀念梦这小妮子,没想到洛歌着厮也看上了简亦繁。简亦繁啊简亦繁,你瞧瞧你,真是是个祸害。简直是男女通吃,比采花大盗更甚。

    不过洛歌喜欢上简亦繁,让宁九儿倒觉得有些好玩。明年等简亦繁到了弱冠之年,非要让简亦繁穿男装站在洛歌的面前转上两圈。

    哈哈哈,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宁九儿躺在床榻上,想起那一幕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尤其是一想起洛歌深情款款的凝视着简亦繁,却被简亦繁的发出男声吓到。她不禁哈哈大笑着,在床上来回打滚。

    洛歌啊洛歌,你的眼光还真是常人所不能及。

    客栈外的夜黑的发亮,高挂着月光发着微弱的光。安静的夜下,笼罩着一丝的空洞。总感觉那漆黑无比的半空中,像是一头凶猛而沉睡着的野兽。

    京都的夜,一如既往的不太平。即便是夜景美不胜收,却总让人琢磨不透。陵王府内的主子,坐在床榻上听着丝竹之声,喝着小酒。生活可谓是有滋有味,原本不受宠的夏至忽然在皇帝面前变得重要起来。

    “大哥不是该在陵园守陵吗?为何陵王府依旧灯火通明?呵呵,莫不是大哥背着父皇……”夏箜忽然的闯进,吓得榻上的人连忙站起。

    夏至手足无措慌慌张张的样子,逗乐了夏箜。

    不过是废物一个,也敢和本太子一较高下。只要本太子愿意,大可直接杀了。

    夏至将嘴里的酒水咽下,似是还未曾回过神来道:“三弟,不,太子怎么忽然来我府上?有何事,找我有何事要说?”

    “听闻大哥守陵辛苦,特来看望。没成想,却看到大哥一副享受的模样。小弟若是将此事禀明父皇,大哥你说父皇预备如何处置于你?”夏箜坐在一旁的榻上,给自己斟了杯酒慢条斯礼道。

    夏箜的言语极其缓慢,仿佛在说今日穿了那件衣衫一般的随意。每个字落在夏至的心上就如一把尖刀,直直戳下去。

    让夏至脸色顿时白了又白,头上泛着一层薄汗。

    夏箜揉着太阳穴,抬头望着站在一侧的夏至眼里带着戏虐的笑意道:“大哥莫不是要小弟款待不成?此地可是陵王府。”

    “太子来我府,有事明说就是。”夏至望着他,直言道。不知老三到底想要如何?现在太子是他的了,指不定将来皇位也是他的。老三还有什么不满的?!

    夏箜从榻上站起,将酒杯放在桌上道:“大哥竟这般的冷血,一刻也不愿多留小弟。既如此,那小弟也不好再打扰。明日早朝,最好让我见到大哥的身影。否则,刀剑无眼。”

    夏至冷笑着望着他离开,将桌上的酒杯摔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说他冷血,真是好笑。他即便是再冷血,也没有派人暗杀自己的亲生哥哥吧!

    呵呵,他冷血。

    整个京都,哦,不,整个天下还有比他夏箜更冷血残忍的人吗?

    夏至坐回原地,幸好他还有几个谋士。不然,早就死在这京都之内。娘亲,你既生我,为何又要弃我?他失魂落魄的靠在桌上,摇着头感叹着自己的命运。悲悲惨惨,惨惨悲悲。

    老二倒是捡了个好,想安稳便安稳,想争夺即可争夺。夏至重重的闭上眼,上天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任何可以抗争的东西,却一直都在压迫着他。

    帘后的乐师早已退下,空荡的房内就夏至一人。可能夏至也早已习惯,习惯这种担惊受怕,被人压制的日子。再想反抗的心,也被这岁月破平了棱角。

    “禀王爷,恭王求见。”门外的小厮躬身请示道。

    房内的女婢将地上的碎片清理掉,匆匆离开了房内。

    夏至理了理衣衫,整理一番后道:“快快请他进来。”

    看来他回京都的消息,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然知晓。那皇宫内的父皇,岂不是也早已知晓。哎,他可算是坏了张先生的好事。明日,定要好生赔罪。现在能站在他身侧的人,已然不多,他万万不可再丢失。

    “大哥,守皇陵的日子不好过吧。小弟从母后得来了几样补品,特意送来。”夏堇推开门,望着正思索着的夏至笑道。

    他光是想想,便知皇陵的日子有多苦。前些日子母后还问过夏至的消息,他对这个大哥的去处竟一无所知,还被母后怪罪不少。眼下听闻夏至回来,他连忙送去慰问。但愿这些东西,对夏至有些帮助吧。

    夏至一时有些惶恐,他这个二弟平生清冷的紧。一有危险就爱藏于二弟身侧,久而久之竟成了习惯。如今,二弟又送来补品,让夏至的眼圈不由红了几分。

    夏堇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放入夏至的手里,轻笑道:“大哥受苦了,父皇和母后都挂念不已。听闻方才三弟来过,他可有为难与大哥?”

    “还是二弟心中有我这个大哥,哎,别的我也不愿多说。”夏至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被压抑的太久,已经忘记了怎么反抗。

    夏堇也深知夏至心中多有怨气,坐在席上为夏至斟上一杯酒道:“大哥不必难过,该是你的躲了躲不掉,不该是你的抢也抢不来。凡事,看开些。”

    “二弟这话说的好生轻巧,这些年来我如履薄冰,步步小心谨慎。无人可靠,无人可依。”夏至喝了些酒,又被夏箜这么一闹受了些许的刺激道。

    世间多有不平,即使锦衣玉食又如何?若是无命享受,也是白搭。

    夏堇望着这满桌的好酒好菜,给自己斟上一杯酒。他手握着酒杯,望着里面的酒水安慰道:“人自世间走一遭,难免要有学些东西。苦难与享乐是等同的,亦强亦弱,亦弱亦强。该轮到你享权贵之时,谁又能拦得住。”

    “二弟就会安慰我,这辈子啊我别无所求。只求下辈子,万万别再投身帝王家。”夏至摇着头,又喝下一杯酒。他的脑子里醉熏熏的,一股脑将心里的全都说了出来。他恨自己,也恨命运。

    夏堇起身走到帘内轻拨着琴弦,低头浅笑道:“大哥莫不是忘了十多年前的景家。盛极必衰的道理,还不懂吗?”

    “若是他们一家还在,这朝局岂会是如此的混乱不堪。二弟说的也对,盛极必衰,衰极必起。”夏至给自己倒了杯酒,灌着自己道。他望着桌上的玉佩,一看就是父皇赏赐之物,夏堇竟也舍得给他。

    想来,夏堇真是对皇位无一点觊觎之心。幸得夏堇有皇后和丞相做靠山,才让夏堇如此安稳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他则就不同了,只能忍耐,再忍耐。

    烛光下,那张轮廓姣好的面容竟然带着一丝扭曲。可能是被局势所逼迫,搓使。

    夏至自嘲的笑着,酒壶里的酒早已喝个干净。

    夏堇转过身,望着已经醉倒在席上的夏至。他拿起榻上的薄被,盖与夏至之身后转身离去。月光随着夏堇的轿子,送夏堇到了府内,怜爱的划过他的脸庞。地平线上初生的阳光,将风月都吞噬了。留了暖意,给了大地。

    睡了一夜的宁九儿早早的洗漱完毕,她可没忘今早要赶路。她摸着肚子背着包袱下了楼,准备吃点东西去找简亦繁。没曾想简亦繁却比她更早一步,正坐在楼下和洛歌吃在早饭。

    天哪,什么情况?!

    宁九儿将包袱放在桌上,望了望两人同桌而食。她瞥了眼洛歌得意的神色,无视他的幼稚举动。

    “吃完,我们就走。”简亦繁为宁九儿取了双筷子,放在宁九儿身前道。

    宁九儿坐下,端起碗望着两人笑道:“你们倒是起得早。”

    “本来我们准备喊你起床,但简姑娘说是让你多休息一会。瞧我们两待你多好,做人要学会知恩图报。”洛歌他微仰着头,轻启着极为性感的双唇颇为得意。

    小人得志的模样,让宁九儿有些不爽。我们,这词用的还真是恰到好处。

    简亦繁为宁九儿盛了碗粥,推到宁九儿的眼前笑道:“九儿喝点粥,暖暖胃。”

    “哦。”宁九儿倒是乖乖听话,她坐在简亦繁的身侧开吃着。脑袋晕乎乎的,懒得理会两人情感发展的地步。哎,京都也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爹也不知到了何处?会不会已到了京都之内?

    宁九儿低头扒饭着,想着昨晚和梦魇的招式比武。为何她已上了三层,武功还这么单薄。

    难不成还有第四层?

    想到此,宁九儿忍不住想骂写此秘籍的人。能不能好好写本书,非得让她一层一层的找。既如此不愿将秘籍公之于众,就干脆别动笔啊。动了,还这般藏着掖着的。

    “简姑娘可有想去的地方?”洛歌玩弄着手里的筷子道,有意无意的问道。两人的感情还未曾开始进展,洛歌的脑内已经开始盘算着他们的以后了。

    宁九儿都懒得理会,放下勺子背起包袱道:“简亦繁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凤阳县。”

    “当真?”洛歌闻言后,目光望向简亦繁。直到简亦繁他点头,他才相信。

第70章让!让!让!

    简亦繁也无包袱可背起身跟在宁九儿身后,宁九儿下意识的握着简亦繁手腕,拉着简亦繁往前走着。洛歌难免有了些醋意,轻咳两声警告着。

    宁九儿侧过身,白了他一眼道:“出门前,我爹说了,让我好生照看简姑娘。”

    “哦,我又没有说什么。对吧,简姑娘。”洛歌往后退一步,与简亦繁并着肩道。

    他双眸透露出眸中精光,微微上扬的眼角,透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子。宁九儿却觉他的眉眼泛着色心,一副要将简亦繁生吞活剥了的模样。让她有些不适的,加快脚步。

    小二哥将马车从后院牵出,对着洛歌的恭敬道:“公子,您的马车。”

    洛歌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的全心都扑在简亦繁的身上。

    宁九儿跳上马车,进了车里给了两人足够的相处空间。收到洛歌的目光后,直接她坐进了马车里。她不由的撇着嘴角,翻着白眼。

    让!让!让!

    这种被一个男人抢走了喜欢的人的心情,谁能懂?

    宁九儿觉得有些憋屈,掀开车帘望着车外的天气。今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路边的杂草依旧丛生,她侧过头望着马车后面。下意识想到那个怪物,还好这次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跟上来。

    也是,点低低到一种程度是该反弹的。

    宁九儿放下帘子,听着车外两人闲聊声。她没曾想洛歌还真将简亦繁当一回事,对着简亦繁是各种讨好,问东问西。真不愧是从天机阁出来的,收集情报的功夫一点也不差。

    马车吱吱呀呀的响着,像是催眠曲一般。摇摇晃晃的,直催着宁九儿入睡。

    宁九儿靠着马车,盖着薄被闭眼休息着。却不曾想,一个急刹车弄的她直撞了头。她掀开车帘刚想发火,却望着站在马车前的十几个大汉。他们,这算不算是碰上抢劫的山匪?

    洛歌跳下马车,握着手里的剑道:“在下还有要事要办,请诸位为在下让路。”

    一阵的嘲笑声传来,可能都在笑洛歌的不自量力。对一个山匪将道理,实在荒唐的要命。

    宁九儿正准备拨剑相向,却被一旁的简亦繁制止了。她望着领头出来的大汉,一身的虎皮缠身。满脸胡茬,头发脏乱不堪。身形肥硕,肩扛着一把大刀。标准的土匪模样,不是来抢财就是来抢人。

    “哈哈哈,你这小儿好大口气。让爷爷们给你让路,想的还挺美的哈。”领头的虎皮大汉对着身侧的说笑着,震得树上的鸟儿飞了几只。

    如此鲁莽之人,几人一路上也看不到几个。宁九儿颇为好笑,也不知简亦繁是个什么心思。

    洛歌将握着剑的手,挡在前方随时准备拔剑大开杀戒冷声道:“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要钱没有,要命的话有本事自己来拿。”

    “爷爷才不会要你的小命,这样吧。把那位姑娘交出来,爷爷就放你们走如何?”领头大叔对着简亦繁的方向额着首道。

    大汉的下文还没出来,宁九儿的剑先一步拨出。跳下马车,朝着几人连连进攻着。敢打简亦繁的注意,呵,真是好大的胆子。她心中暗道,这世间觊觎简亦繁的人,竟如此之多。

    洛歌见宁九儿拔剑,他也站即跟着拔剑帮着宁九儿挡着攻击。

    坐在马车上的简亦繁,望着几人对打着。这幅女子的皮相,带来的麻烦他是切身体会到了。若是此刻他和宁九儿的角色互换,恐怕他就没有这般的好脾气坐着这场闹局了。

    一个土匪凑着机会,向简亦繁出手。没成想,却被他溜轻易走。这美人倒也有趣,竟开始和他玩起了游戏。你追我赶的游戏,他想来最喜欢了。

    宁九儿不想在如此耗下去,用内力灌注在剑上。飞出包围,朝着几人劈去。速度之快力道之狠,使得攻击她的土匪都倒在了脚底。

    她朝着马车方向望去,看到简亦繁被人围攻。心中不免一急,脚尖点地飞入半空,落在简亦繁的身前。宁九儿眉头微蹙,望着眼前的土匪厉声道:“找死。”

    语毕后她眯着眼拿剑劈向几人,也不给他们出招的机会,速战速决。

    洛歌这边倒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既不让那些土匪得了好处,又不让他们败的太惨。如此戏耍,三回五回将土匪们折腾的够呛。

    宁九儿这边的情况基本上已解决完毕,她望着洛歌无奈道:“我们还要赶路,差不多就收手,给他们个痛快。”

    “好。”洛歌剑尖划破几人的咽喉,瞬时方才在他周遭的几人如花一般倒在洛歌的周围。

    宁九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捂着自己的口鼻道:“小心迷香。”

    简亦繁站马紧捂口鼻,但显然为时已晚。

    三人均是倒在了地上,藏于暗处的土匪们这才走了出来。

    “这些家伙倒是有两下子,可惜了虎子就这么死了。算了,为大当家弄到美人,也不失亏本。”走在最前的男子用脚踹着宁九儿道。

    “三当家的,剩下两人如何处置。”其中一个土匪,提溜起洛歌问道。

    三当家鹤鸣一脸的嫌弃道:“一块绑到山上去,这美人长得可真是水灵,大哥一定会喜欢。”

    “哈哈哈。”站在一旁的土匪,跟着大笑起哄着。

    此刻的太阳照的正亮,温热的光似乎在警示些什么。微弱的风,带着些许的谴责吹着树梢上的枝叶。落在土匪们的头上,嘲弄着他们。

    几十个土匪,带着三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山内。陡峭的山壁,天然的石洞。这一切都为了这伙土匪塑造了一个天然的避所,巧夺天工的让人惊叹。

    土匪将简亦繁送到大当家的土炕之上,将房门紧锁好后离开。

    宁九儿和洛歌则是被绑起,扔在柴房里自生自灭。本以为今日可以多赶一些路,早日到达京都。可惜啊,上天偏生捉弄,惹得他们又耽误了些许时日。

    柴房外的守门的土匪,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房内倒是无人看守,安静的不像话。

    宁九儿缓缓睁开眼,一脚踹向洛歌低声道:“别装了,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他们的老窝。你要是再不醒,小爷我可就要走了。”

    “叛徒。”洛歌睁开眼,瞪着宁九儿低声道。

    他的忽然出声,差点吓到宁九儿。还好两个看门的吐槽走了很远,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这种东西,竟然还用最残次的。洛歌简直都不想吐槽,他常年行走江湖这点防范早都不在话下。对宁九儿来说,就更不当一回事。这些玩意从前都是她招呼别人,现在倒好原模原样的还了回来。

    天道好轮换,兜兜转转又是一圈。看来这人啊,左右逃不过命中注定。

    宁九儿稍稍用劲,将手上的绳子崩断。她顺便将脚上的也跟着解开,耳朵细细听着门外的声音。

    心中挂念着简亦繁,也不知道他现下如何?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大当家对简亦繁做什么,等那家伙发现简亦繁男子的身份,估计会拍死自己的兄弟吧!

    给他送个男人,还是化了女妆的。想想,也觉得好笑不已。

    洛歌看着宁九儿麻利的动作,给了她一个赞扬的眼神。他脚步放轻,耳朵贴着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宁九儿起身,站在门的另一侧对着洛歌做着手势。

    柴房的房门缓缓被打开,两人一人放倒一个,也算是有些默契。洛歌将土匪打晕拖进柴房之后,将门重新闭上。宁九儿先他一步,进了柴房。

    宁九儿一进柴房后就开始扒着土匪的衣衫,洛歌一转身看着她穿的不伦不类的憋笑到出内伤。宁九儿本就瘦小,土匪的衣衫有些肥大,穿在她身上像个裙衫一般。

    换完衣衫的洛歌也差不到何处去,两人各有特色。

    宁九儿转过身,易成和到地土匪一模一样的容颜。顺便也帮着洛歌易了容,将两个土匪换上他们的衣衫绑在一起。

    洛歌望着宁九儿的脸,又望了望土匪的脸。心道,这家伙还有两下子。这易容术是从何处学的,效果这般逼真。

    宁九儿拖着洛歌就往外走,她实在不愿看到他望来望去的双眼。她又不是真的土匪,只是易容的冒牌货而已至于分不清吗。

    洛歌望着这山寨,土匪的老窝他也没来过。本来也就是好奇,随处走走。

    宁九儿担心简亦繁被撕票,急忙的瞎寻找着。两人几乎将整个山寨都转了个遍,却还是没找到简亦繁的身影。她想起那土匪说的话,好似是要将简亦繁送于谁来着?大当家?土匪头子!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不知哪来的细弱之声响起,吓得宁九儿和洛歌站在原地不给动弹。

    一个偏瘦的男子,走到两人面前。他长得眉清目秀,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路过的土匪冲着来人喊了道:“二当家。”

    宁九儿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这家伙能当二当家?!

    靠美色上位的吧!光是这幅尊荣就看着弱不禁风,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她完全可以单手解决了他,不过眼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洛歌瞥了眼,也觉得此人弱鸡的可以。虽然一身的貂皮,却更显他的瘦弱不堪。更何况他皮肤雪白,五官也多有女气。加上那红唇似是上了色,娇艳欲滴的过分。

    康文甩着衣袖,眉头微挑道:“这才几日未见,你们竟瘦了如此之多。彪子、陈土,大哥去了何地你们可知?”

    “今日我们新劫来了个姑娘,现在——呵呵,大当家的说不定正在享用美人。”宁九儿嘴角轻勾,将一副猥琐模样表现的是出神入化。

    洛歌却在想他们顶替的身份,到底是谁陈土,谁是彪子?!

    “彪子你若是再无耻些,当心无人嫁与你。”康文轻笑道。

    宁九儿跟着他笑着,看着他转身离去。朝着别个方向去,宁九儿和洛歌紧跟其后。

    简亦繁啊简亦繁,说什么你也要等着我来救你。

第71章你是不是嫉妒我?

    绕开山石后,走了一段路的康文,站在一间房门前。康文左看右看,瞧着来往无人。低着头望着那紧锁的房门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根铁丝将锁鼓捣开了。一把推开门后,进了房内。

    宁九儿躲在一旁眉头紧锁着,这家伙不会是想要给他们大当家带顶帽子吧?!

    洛歌用手臂碰了碰宁九儿,低声道:“他怎么将简姑娘抱出来?!发什么呆,还不快跟上。”

    “哦,哦。”宁九儿这才收了神,跟着洛歌的脚步上前。

    没想到这二当家看着瘦弱不堪,力气倒是不小。不过简亦繁应该也没中*才是,怎么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宁洛两人跟着二当家来到后山之中,紧随着康文走进山洞内。他们的脚步跟着慢了下来,此地竟空无一人。若是他们在此下手,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两人相视一眼,确认了彼此的想法。

    洛歌正准备动手,却被二当家一阵哭声吓呆了。他这还没动手,那边怎么开始哭爹喊娘了?宁九儿也感觉莫名其妙,这厮脑子不够数吧?她探着头,顺着声音望去。

    康文将简亦繁平放在石头上,盖着厚实的被子轻唤着简亦繁道:“妹妹,妹妹。”

    洛歌狐疑的望着宁九儿,这简姑娘怎么多了哥哥?!

    康文将貂皮褪去,盖在简亦繁的身上。洛歌的眉头轻挑,忍不住就要上去却被宁九儿紧搂着洛歌,顺势捂着洛歌的嘴巴。

    宁九儿眉头微蹙着,这家伙不会是要……

    口味如此之重,竟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洛歌只想撕了眼前这个小子,还敢继续脱衣衫。宁九儿望着那貂皮下的戏服,不由的一愣。原来是个戏子,怪不得瘦弱清秀成这般。接下来的一幕,令两人都大开眼界。

    这家伙,竟——唱了起来!

    宁九儿拦着洛歌,制止住洛歌想拍死康文的举动。如此奇怪的人,她真是见所未见。

    康文指尖翘起,指着一方,带着哭腔唱着戏词。曲调虽说不上难听,但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一曲终了,宁九儿忍不住拍手叫好。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望着康文对简亦繁温柔相待的样子,还真以为那家伙是简亦繁的亲哥哥。

    宁九儿撇着嘴暗道,妹妹?!人家简亦繁可是标准的男儿身,哥哥弟弟还差不多。

    她望着康文坐在简亦繁的身侧,轻抚着简亦繁的侧脸饱含深情道:“妹妹受苦了,哥哥定会找机会放你离开。”

    他说完又开始唱起,字正腔圆的让宁九儿的耳朵也过了把戏瘾。

    洛歌对咿咿呀呀的戏词,完全没兴趣。他只想早早的带着简亦繁离开这个鬼地方,一想到现在他的简姑娘还被变态吃着豆腐,心中就不大好受。

    这家伙莫非有恋妹情结?

    宁九儿实在憋不住了,从山石后走了出来冷声道:“二当家如此做法,就不怕大当家怪罪吗?”

    “你,你们怎知此地?!”康文一恍惚,站刻挡在简亦繁的身前道。他生怕两人对他身后的简亦繁图谋不轨,护犊子的姿态让宁九儿哭笑不得。

    洛歌眉头微蹙,忍不住确认道:“这姑娘当真是二当家的妹子?”

    “不是!”康文转过身望了眼简亦繁,重新望向两人道。

    他的话,让两人都愣了神。好家伙,自己跟自己演了一出戏。让两人在暗处看的是,既好笑又莫名其妙。平白酝酿了那些情绪,居然是假的!

    宁九儿一脸的怀疑道:“二当家莫要说笑了,方才你对那姑娘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既不是,我便将这位姑娘还给大当家。”

    “你们敢?!”康文将貂皮穿与身上,眼射寒光道。他怎么说都是山里的二当家,没点威望哪能行。

    洛歌却一点也畏惧,上前一步一脚将康文踹到在地怒道:“不是,不是你叫什么妹妹!不是,不是你对简姑娘又唱,又摸的!”

    “冷静,冷静。”宁九儿将康文扶起道。他们还得出山寨,不能得罪太多人。

    康文揉着肚子,指尖刚开始翘就被宁九儿直接打昏。我靠,还唱!她松开康文,望着躺在石头上的简亦繁。

    洛歌先宁九儿一步,握着简亦繁的手深情款款着:“简姑娘,醒醒。”

    宁九儿颇为无语,却还是帮着简亦繁解开穴道。这洛歌真是献殷勤,献的有些过分。简直比起康文来,有过之无不及。

    “我们这是在哪儿?”简亦繁眉头微蹙,睁开眼望了望四周道。

    当时他只记得宁九儿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就被人抬走。耳边就是各种戏词,曲调。简亦繁望着洛歌身后的宁九儿,心放了下来。还好,九儿也无碍。他也没细听洛歌的话,吧啦吧啦的催人睡。

    宁九儿躬着身将康文的衣衫扒开,扔在石头上道:“你换了他的衣衫,我们就出寨子。洛歌,我们去洞外等着简姑娘。”

    她说完就拖着洛歌出了山洞,洞外杂草丛生将山洞口完全遮住。若不是跟着康文一路到此,他们定发现不了此地。

    洛歌手环着胸,望着宁九儿额着首道:“你是不是嫉妒我?”

    “呵,开什么玩笑。小爷说让你就让你,岂会言而无信。”宁九儿瞧着他那点小心思,简直都不想拆穿。

    等过了年,非得让简亦繁气气洛歌不成。还嫉妒,她即便是再喜欢简亦繁,也不会嫉妒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好吗?

    洛歌望着头顶的阳光,放了心道:“那就好,本少主怕简亦繁太快移情别恋,你太过伤心。如此一听,本少主的心也就放下了。”

    “差不多收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地。”宁九儿懒得和他耍贫嘴道。

    洛歌望着那爱唱戏的二当家从山洞里出来,想也不想就朝着他踹去。却被宁九儿拦的死死,听着宁九儿解释:“你竟对你的简姑娘下手,还想不想得到她的心了?”

    “简,姑娘?”洛歌在简亦繁身旁转了个圈,完全看不出来。没有一处不像二当家的,他们两人的人易容术竟都如此厉害。也不知师从何处?

    宁九儿站在简亦繁的身后道:“我们原路返回,到时随机应变吧。”

    “恩。”简亦繁说完便往先走去,洛歌紧跟其后。

    三人浩浩荡荡进了山寨中,来往的人时不时想着简亦繁问好着。他们在山寨里饶了一圈,最终也没能出来。

    洛歌停了脚步,望着前方道:“这寨子有古怪。”

    “何以见得?”宁九儿只觉得这地形复杂多变,也没别的发现。

    简亦繁望了望四周,又望了望灰色的天空默不作声。

    洛歌上前走两步,又退了回来正色道:“寨里处处带着阵法,想必建寨之人懂得奇门阵法。我们若想出去,无人指引恐是不行。”

    “夜色将至,若是耽误时日太久被发现了就难办了。”宁九儿担忧道。

    他们对这里多有生疏,三言两语还能应付过去。若是再往深了些,暴露了身份可如何是好?

    简亦繁指了指远处的马道:“我们不如让马夫带我们离开,依我们现在装作的身份,还怕他们不从吗?”

    “姑且试上一试。”洛歌也无法子,他虽懂的多但会的少。再多的情报,也用不到多少。

    简亦繁对此地的外貌,深觉有些印象。曾经看过的书中似有些记载,大概是千年前的灵山派在此地设的阵法。

    宁九儿洛歌走到马匹旁,却发现空无一物。原本的马匹,消失不见!宁九儿警惕的望着四周,依旧是一片荒原。连最初的山寨,也不见了踪影。洛歌暗道不妙,他们此刻已在阵法之中。

    简亦繁寻着记忆,指了指前方的北方道:“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

    宁九儿听不大懂跟着简亦繁往外走着,他说朝北就朝北,说往南就往南。洛歌只得跟着两人,死马当活马医。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终于出了那个鬼地方。

    简亦繁听着马儿低声呜鸣声道:“我们的马车,还在。”

    “简姑娘好本事!”洛歌一脸的崇拜,竟然懂得那些稀奇古怪的阵法。他不由觉得自己喜欢的人,简直好的不得了。

    宁九儿抬头望着天色,现在已是半夜。再赶一夜的路,找个客栈好生休息一番吧。她将马匹从树林中赶了出来,示意两人上车。

    简亦繁将脸上的假皮揭掉,将貂皮塞进宁九儿的手里道:“晚上风大,细着凉。”

    “无碍,我身上这层已够了。”宁九儿将貂皮又塞了回去道。

    洛歌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完全当他不存在好吗。这么一个大活人,居然视若无睹。

    宁九儿收到洛歌的眼神,进了马车内给两人留有空间。将马车里的薄被盖在身上,撇着嘴暗骂洛歌见色忘友。早知道就不答应洛歌了,都不能和简亦繁好生说句话。简亦繁还没说什么,洛歌就自顾自的将她视为情敌。宁九儿有些烦闷,靠着马车渐渐进入梦乡。

    吱吱呀呀的马车在夜空的伴奏下,迎来了天亮。

    洛歌和简亦繁轮换换着赶着马车,只有宁九儿睡的正香。

    天蒙蒙亮起,马车也缓缓到了集镇。来来往往的人,给了三人安全感。

    简亦繁将马车停了下来,轻声唤着两人道:“醒醒,到了。”

    “到了?”洛歌被风吹醒,望着四周。他睡眼朦胧,耳边是简亦繁的声音。这里也不知是何处?听着简亦繁喊着宁九儿的名字,洛歌对他示意自己来。

    洛歌掀开帘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宁九儿的耳边大喊道:“抓贼啊!抓贼啊!”

    宁九儿的耳朵忽然遭受到高声攻击,吓得一激灵。定睛一看,是洛歌这厮,瞬时一脚将他踹下马车。

    她揉了揉耳朵,怒骂道:“大清早的瞎吼什么,坏我好梦。”

    “嘶~你这小子就不能下脚轻点。哎哟,简姑娘我起不来,扶我。”洛歌简直不放过任何机会吃简亦繁的豆腐,他无助的望着简亦繁委屈道。

第72章天涯各路,一别两宽。

    被吵醒的宁九儿掀开帘子,望着厚脸皮的洛歌,颇为汗颜。这家伙装腔作势的本事倒不弱,还懂得借题发挥。

    简亦繁躬身扶起洛歌,望着四周道:“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等缓过神来再说。”

    “简姑娘的话在理,走吧。”洛歌直起身子,牵着马车朝着客栈走去。

    宁九儿跳下马车,站在简亦繁的身*着他的手腕。这一觉醒来,天还是泛着灰。她还算好,总起码睡了一觉。而简亦繁,却是驾着马车走了一夜的路。宁九儿不免有些心疼,她的目光落在简亦繁微宽的肩上。

    他们好像,早已习惯了彼此的所有。脾气,秉性,包括哪些无理取闹的小毛病。

    等到三人找到客栈时,天已透亮无比。不过太阳还赖在地平线上,不愿意升起。

    洛歌付了钱,简亦繁将马车交于小二后跟着宁九儿上了楼。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三人身疲力竭只想好好睡一觉。客栈外的日太阳缓缓的升起,温柔的光开始变得刺眼起来。他们前脚离开的山寨,后脚三当家的鹤鸣就发现抢来的美人不见了踪影。

    鹤鸣坐在房内派人将柴房内里的两个人抓来,却发现二人早已溜走。

    山寨地形复杂,若是无人指引他们走不了多远。鹤鸣将手里的茶杯摔在桌上,怒道:“连个人都看不好,还让人扒了衣衫,真是丢脸。你们,还不快去给老子找人去。”

    陈土和彪子对视一眼,里面离开了房内。这两小子竟敢假扮他们,混在山寨中。逮住了,非得好好教训一番。

    鹤鸣知道那两小子不是好对付的角,混在寨子里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越是深想,越是苦恼。他额头爆着青筋,表示着他的愤怒。

    而被宁九儿打昏了的康文,从石洞里有了醒意。他望着身上单薄的里衣,紧了紧衣衫。陈土和彪子呢?还有哪位姑娘呢?怎么都不见了踪影?康文拿着地上简亦繁的女装,穿在身上。他实在是冷的紧,只好随意穿了件。他扶着石头站起身来,出了石洞。

    山洞外的人,四处散乱的来回走动着。

    康文刚出来,就碰到了陈土和彪子,他眉头微蹙道:“昨夜你二人如何将我打昏?”

    “二,二当家的?!”彪子一下子慌了神,好似还未认出来。约莫半刻,才结结巴巴的回答着。不过,二当家的怎么一身女装?

    莫不是被那小子偷走了衣衫?

    陈土呵呵一笑,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昨日的不是我们,是假扮我们的两个臭小子。二当家的,您这身衣衫是?!”

    “昨日被你二人打昏,扒了我衣衫,只能随便找件先穿着。”康文眉头微蹙,似有些不齿道。

    两人相视一眼,哪敢细问。寒暄了几句,匆匆离开。

    康文回了自己房间,换回了衣衫。苦坐与榻上,思索着昨日的是是非非。怨不得昨日他瞧着彪子瘦了那么些,还真是失策。那两个家伙喊那位姑娘的为简,简家吗?

    江湖上没听过这号人物,除去十年前名震江湖的简思远之外,没有出名的了。而当年的简家,早就在一场大火中消失匿迹,也在消失江湖已久。莫不是简思远隐姓埋名后,所生的女儿?

    康文嘴角勾着笑意,觉得这江湖啊,越来越乱。不过乱了的好,水太浑了他们才好得利。

    “咚,咚,咚——”

    一阵急忙的敲门声传来,康文从榻上起身开了门。他望着一身狼狈的鹤鸣,好奇道:“发生了何事?”

    “二哥,大哥他,死了。”鹤鸣一脸的悲痛,声音还带着些许的颤抖。一定是那两个小子干的,居然敢动大哥,逮住了非得活剥了他们不成。鹤鸣咬着后牙槽,发着狠意。

    康文面上倒是平稳很多,他似乎不大相信,脸色还泛着浅笑道:“三弟莫要说笑了,昨日我见大哥还好好的。不可能,不可能。”

    “二哥若是不信,随我一同去大哥房里看去。”鹤鸣深知这件事,会让康文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但事实如此,他不想隐瞒。

    康文嗯了一声,出了房门朝着老大的房间走去。房内被光线照的通亮,倒在地上的人在血泊之中。那人胸口*了一把匕首,脸色还带着惊愕的神情。想必是没想到,杀他的人竟是他熟悉之人。

    可惜人死了,也无人告知真正的凶手是谁了。

    鹤鸣别过脸,不愿看地上人的死相哽咽道:“二哥,你看。”

    “谁的胆子如此之大!竟然,敢要大哥的命。”康文眉目一瞪,目漏凶光道。他站在原地,捏着拳头。似乎还未接受这个事实,心中动荡不堪。康文转过身,闭眼哀声道:“还不将大哥入土安葬,还准备让大哥死后都无家可归吗?”

    “我会命人去为大哥办丧,二哥你就放心交由我吧。”鹤鸣对着一旁的人使着眼色,示意那人将老大的尸体抬起。

    康文离开房间,不愿再看到大哥的死状。当年几人先后被逼上了山,共同商讨后自站为匪。辛辛苦苦将山寨变强,还没来得及安享就先一步走了。

    鹤鸣忽然想到江湖上流传的神药,站刻将几人停了手道:“先将大当家的放在后山泉旁。”

    说完之后鹤鸣又急忙的出了门,直追康文。他觉得此事,还是有必要和二哥商量一番。毕竟江湖上为这药争的你死我活的人不在少数,光是暗香楼和执剑山庄的人就够他们吃一壶了。

    康文坐在房内书桌前,提笔挥毫。听着有人闯门而入,侧过身望着来人道:“三弟找我还有何事?”

    “二哥可知暗香楼内的天山丸,听闻此物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鹤鸣将房门关好,转过身一脸认真道。

    提着笔的康文一顿,将笔缓缓放下道:“三弟说的可是灵山相送的天山丸?”

    “嗯,现在天下只有一颗。我们虽及不上执剑山庄,但若是将天山丸拿到手也不是不可。”鹤鸣站在书桌旁,似终寻希望道。

    眼下明面上争夺天山丸的只有暗香楼一家,但暗地里几家谁也不清楚。暗香楼的十二圣手忙着应付执剑山庄,定然对他们有所放松。若是此时下手,说不定还有机会。

    但关键的问题是,谁也不知道天山丸被暗香楼楼主藏于何处?

    鹤鸣知道二哥肯定有办法,山寨里最聪明的人就属他了。康文不是不知道鹤鸣的意思,但眼下太多双眼睛盯着暗香楼。且不说他们不知道天山丸被藏于何处,光是贸然行动就有可能损失惨重。

    但大哥也等不了多少时日,康文闭目思量着。

    总有一个法子,能一举两得。给他些时间,让他想想。思索片刻,康文终是开了口道:“我们先不动手,等到暗香楼自己将药丸送出再说。”

    “二哥明说,我一粗人听不大懂。”鹤鸣眉头微蹙着,他们怎么可能自己送出。

    再说即便暗香楼傻乎乎的送了出来,执剑山庄的人也会来抢夺。到时,又该如何?

    康文翘着他的兰花指,轻笑道:“等到暗香楼意识到自己被太多人惦记了,自然会送出。我们嘛,就先坐山观虎斗。适当的时候,加把火。最后,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还是二哥聪明,但眼下藏于暗处的人实在太多了。二哥放心交给我。我去给他们加点火,逼他们送出来。”鹤鸣这才懂得康文的意思,他怕大哥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动手,为大哥做点什么。

    鹤鸣明白之后,也不再多说离开了房间。留下康文一人坐在房内,他在思索着到底是谁动的手?他和老三肯定不可能,唯一的嫌疑就是冒充寨内的两人。

    除此之外,谁还有嫌疑呢?

    大哥死了,对他又有怎样的好处?!

    他们寨子算不上大,但也不小又机关重重。能进来的人屈指可数,出去的人更是微乎其微。谁能随意进出寨子,且还能近了大哥的身?

    康文提笔写下几个人的名字,觉得都不大可能。又提笔涂去,在宣纸上画了问号。

    窗外的天气好的不像话,万里无云阳光暖的不像话。如若京都的天,也似这般美好就好了。可对于某人而言,天气与否都不再重要了。

    太傅府的仲序,连续几天收到景清欢送来的信。心中的那份欣喜,早已出了心扉。也是,等了都快二十年的人,终于是等到了。他怎么能不欢喜,怎么能不雀跃。

    仲序完全不理会顾子婴对他的邀请,仿佛此刻的顾子婴对他说已是可弃之人。说来也是,他从未对顾子婴有过任何的想法。即便顾子婴长得倾城,那又与他何关呢?他要的,只是清欢,只有清欢。

    所有的接触,都只是为了知道景清欢的消息。而现在,清欢的消息仲序已经明了了。他与顾子婴之间也该恩断义绝。

    从此,天涯各路,一别两宽。

    仲序坐在凉亭内喝着热茶,目光悠远。自清欢上次一别之后,他再无见过。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他之前送去的书信,可有看到?

    景清欢从房梁上飞下,闪到仲序身前道:“序哥哥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清欢?你来了。”仲序望着景清欢,眉眼弯起,整个人都变得柔和的像话。他连忙为景清欢倒了杯热茶,起身放入景清欢手中。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说些什么。

    仲序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是被人点了穴般。一往情深的望着眼前之人,好似没了边界。他忽然觉的有些失礼,别过脸尴尬道:“你,可饿了?”

    “呵呵,序哥哥可真是会说笑。我这么大个人了,怎会饿着。”景清欢噗嗤一声捂嘴笑道,她衣衫随着动作而飘动着,玉手捂住口鼻轻声笑着。

    面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双目微微弯起,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就连不着调的风,也败在她的石榴裙下。恋爱中的人,怎能与凡人共比拟。

第73章重逢的碎玉

    仲序的手足无措,满腔的关心只能化作那悄无声息的风温柔的包裹着景清欢。想必景清欢早已被仲序的呆愣的模样逗乐,仲序的语无伦次更是入了景清欢的心。

    景清欢手里捧着热茶,还与他手轻笑道:“话说序哥哥,可否婚配?”

    “不,曾。”仲序脸颊带着微红,这句话却不敢还问与她。他从怀里摸着玉簪,想送于景清欢。小心翼翼的将玉簪掏出,低着头望着眼前的人。仲序将玉簪别在景清欢的发髻间,眸中带着些许的眷恋道:“十几年前未送到的礼,今日终是送去了。”

    “嗯?”景清欢因仲序的动作而羞红了脸,她半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两人极其小心翼翼,像是重逢了的碎玉。小心谨慎,唯恐碰到对方的棱角。

    仲序将茶杯放在石桌之上,从怀里那了些银两放于她手,嘱咐道:“一切小心为上,有需要只管来找我。”

    “还好序哥哥不嫌我,否则我再回京都,都无处可去。哎,十年可变之物实在太多。”景清欢一脸的愁容,她闭着眼叹息着命运。她的一举一动,将仲序的心都捏的死死。

    让仲序不知该如何安慰,站在原地的有些木纳。只是那眼神中的忧虑,都打了无数个结。如那狂风暴雨一般的情绪,却被仲序压到心底。仲序唯一能做的,就是予景清欢所需。哪怕是被景清欢利用,也都心甘情愿。

    仲序轻握着景清欢的手心,极其认真道:“清欢还有我。”

    他仿佛不是在说一句承诺,而是他毕生都会做的事。十多年他都这么等了过来了,有何况是后半生。说起来似乎有些窝囊,为了一个女人耗费了自己的前途光阴,他竟做的这般心安理得。

    可情若能自控,他又何苦心酸至此。

    景清欢侧过脸望着他,轻声唤道:“序哥哥。”

    “打扰两位,这是我们尊主送于公子的礼物。说是公子万不可一推再推,她的脾气公子应是知晓的。”白衣侍者将一块木盒子放在石桌上之上,将顾子婴的话待到。

    白衣侍者倒是会挑时辰,两人正到深情之处,将这份好情绪全都搅混了。若是旁人,早就大发雷霆,恶语相向了。但白衣侍者却为给两人机会,转身离开。

    景清欢挑眉望向仲序,无声的询问着仲序。好脾气的仲序连看也没看木盒,仿佛刚才白衣侍者从未来过一般。

    仲序恍然想起还有顾子婴这么一个人,不过眼下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要寻的人,早已寻到了。他与顾子婴之间,两清了。

    景清欢嘴角一勾,轻笑道:“既序哥哥被人挂念,我也不好打扰。他日有机会,再见吧。”

    “清欢,不是——”仲序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亭内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有些恼怒和幽怨的望着那木盒子,雕刻极其细致完美。却没由来的承担一切的怒火,不过好在仲序属温柔之辈。没将那盒子摔个稀巴烂,也算是它逃过一劫了。

    仲序将盒子抱起,进了房内。怕又是什么不雅之图,让他人看了误会。他连忙将门窗也紧闭着,顺时把木盒放在书桌之上。待到一切准备完后,他才缓缓将盒子打开,望着盒子内放着一把铜质的钥匙。钥匙下面压着几张纸,他将纸张翻开居然是地契。

    想起顾子婴先前说过要送自己的宅子,没想到顾子婴竟当真了。见到此物的仲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也不再恼恨,反而是被顾子婴气乐了。天地间怎生出这么个奇怪之人,与常人的思维相差甚大。

    依照顾子婴的处事风格,没多嘲讽他几句,倒是令仲序有些意外。顾子婴这只大灰狼忽然夹着尾巴,莫非是要重头做人?

    竟连只言片语也未曾留与他,仲序本着无功不受禄的原则将木盒藏于柜内,等他日有了机会送还于她。清欢,她,会不会误会什么?

    不可能,清欢都不知顾子婴姓甚名谁,更不知她的性别是男是女。怎会误会,生气。仲序提起笔,忍不住写了先前顾子婴给她看过的一首诗。

    仙人心幽怜弄琴,顾乐轻拨十九弦。子曰诗云空尽欢,婴婴鸟语引秋风。

    仲序的笔落在欢字之上,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清欢为何不告知我,她近日的近况?莫不是怕拖累与我?这丫头,何时这般的有主意了?”

    他一个人自说自话,对着宣纸挥毫着。许是如今的心境不大相同,才不觉悲伤。不知何时,窗外的天泛起了黑。仲序起身点上了烛火,继而坐在书桌前。他不舍景清欢没日没夜的奔波,却又恨自己无用,如何也帮不了清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后,仲序连忙起身开了门。他望着门外的人,嘴角泛着暖暖的笑意。

    那双会言语的双眸,诉说着无数的情意。他缓缓开口道:“清欢。”

    “序哥哥莫是不欢迎我,将我堵在门外。”景清欢带着委屈的语气道。

    她一开口,便惹得仲序万般的心疼。没由来的宠溺,像是掉了闸的堤坝,久久不能停歇。仲序侧过身请景清欢进来,景清欢自顾自的走到书桌前,望着宣纸上的字迹。景清欢转过身,却不见仲序的身影。他,去了何处?

    方才也未曾听到半点声响,景清欢连忙跑出房间望着漆黑的夜空。

    此人功力远在她之上,光是这速度就是她所不及的。景清欢飞到房梁之上,也未曾找到有关仲序的半点蛛丝马迹。苦苦追寻了片刻,还是无果而终。

    就连她最后随着夜,消失在房梁之上了。而景清欢苦苦追寻的仲序,此刻正在不远处的仲府内。

    正房内的仲序咬着牙,忍不住怒道:“姑娘这般无礼,不怕遭人记恨吗?”

    “怕?哈哈哈,本尊这辈子还未曾怕过什么。说到无礼,前日子为何不按约定来此?呵呵,本尊还以为公子在撒娇,好让本尊亲自去请。”顾子婴眉头微挑,靠在榻上轻笑着。

    她越来越喜欢仲序无可奈何的模样,仿佛她再紧逼些就要爆发。

    顾子婴将腿搭在一旁的桌上,手撑着脑袋轻挑般的桃花眼半眯着,勾起唇角望着望着仲序的模样。眸中映着炸毛的仲序,眸底却泛着柔和的笑。

    如此美人,怎不令人心动。可偏有人不识抬举,忽视了她的美好。

    仲序转过身,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他平复心绪直言道:“小生已寻到清欢,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劳烦姑娘。”

    “公子这是要与本尊恩断义绝吗?”顾子婴手轻轻一挥,仲序便已倒在她的怀里。

    她眉眼又似糅入了千年之妖的邪魅之气,落在在凡尘之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双眸只轻轻一扫,仲序的心就似被剜了去般。仲序起初的勇气,此刻早已丢了七七八八。只有些许的自尊,强撑着。强悍的气场,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仲序别过脸,不愿看她道:“是又如何,你我本就因清欢结识,也该因清欢而散。”

    “若是本尊不呢?”顾子婴眉头微挑,将仲序的脸掰正道。她的手用了几分的力道,捏的仲序的下巴都快掉了。可见她是真的有些动怒,仲序眉头微蹙,疼的他连话也说不出口。

    不过顾子婴倒也没给仲序机会说出,她松了手忽而释然道:“你的心寄放在本尊这里寄放太久,现在本尊想要还给你。”

    “顾子婴,你究竟如何才会放过我。”仲序闭着眼,努力想要无视顾子婴道。偏又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顾子婴的手心,每一步都被顾子婴克的死死。

    上天为何要派这样的人,来折磨他。好不容易,他才等来了清欢。

    “你走吧,以后别再往本尊怀里撞。若是下次再投怀送抱,本尊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顾子婴翻了个身,松开仲序道。

    她闭眼假寐着,仿佛仲序这只老鼠她已玩的腻歪了。看仲序痛苦的模样,又舍不得吃掉,只好放仲序离开自己。

    如释重负的仲序起身朝着顾子婴躬身道:“多谢姑娘成全。”

    仲序的脚步声极轻,轻到顾子婴能听到仲序一步一步离开的声音。宛若有人将她的心,一点点的掰成碎渣。落在地上后,便成了离开的脚步声。

    顾子婴面上却无丝毫的难过之情,似乎也不在乎。房内的丝竹声想起,琴声轻缓而悠扬。一丝一毫的抚慰着顾子婴的心,如针一般将那颗有些破碎的心缝起。顾子婴盖着薄被,没有动静,似乎睡着了。

    她的睡颜极其柔美,似乎不受方才事情的影响。也许她本就不属于这世间,却又偏偏落于世间。可怜无人识她的风华,只懂她的威严厉害。那抹红衣冤魂飘在她的身侧,歪着头歪着顾子婴的睡颜。她竟伸开手,缓缓的抱着顾子婴。

    许是多出的怜悯之心罢了,又许是感叹九天之上的仙子,怎会落入凡间尝尽百苦。本不是凡尘之物,偏生落入凡尘。

    宛若窗外的雨滴一般,本不该来人间走一遭。却偏偏被逼到此,这世间谁又能逃得过上天注定。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飘起细雨,愤恨的砸在地上却起不了多大的凡响。时不时的一道闪电,为它们保驾护航着。雨却越下越大,霹雳哗啦的。

    奈何它的声音太过嘈杂,扰乱了的人都耳朵。往家赶的仲序,淋湿了一身。这雨似是跟他又多大的仇恨一般,竟死命朝他身上招呼。京都的雨越往远处越小,到了徐州附近便没了痕迹。

    睡了一天一夜的宁九儿终于缓过神来,她揉着眼望着灰蒙蒙的天。一夜好梦,身心舒畅。睡的饱饱一觉,将丢失精神都补了回。

    她靠在床榻上,却再也睡不着。思索着这短短几日的经历,大起大落甚至连个觉都没睡好。浅淡的白月光从窗户上照射过来,为房间点缀着些许的光亮。她摸着肚子,有了些饿意。

    宁九儿缩回被子里,暗想这天要到何时才能明了。也不知简亦繁他们醒来没有?会不会也像她一般饿醒?

第74章但凡是个雌的,他都有兴趣。

    饿意一**扑来,使得宁九儿有些应接不暇。她捂着肚子,决定还是去弄些吃的。宁九儿起身点起了烛火,在行囊里翻着,还好还有一丢丢的干粮。她坐在桌前的她刚咬了一口,牙差点没硌的掉了下来。连忙喝了口茶水,未曾想也是冰冷无比。

    忽而有些心疼自己,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满足。

    眼下天还未亮,客栈的伙计还未醒来。她倒是想要去弄些吃的,没地方可寻啊。

    宁九儿换了衣衫,推开窗户摸着肚子望着街道上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她心想着不如去外面溜达一圈,看哪家的小店门开的早,蹭些吃的来。她从房内一跃而下,脚步放轻,唯恐打扰旁人。小心的望着周遭,在街上转悠。

    漆黑的天除了一弯的月牙外,安静的可怕。浅薄的风,送来了些许的寒意。

    宁九儿走了一段的路,发现这一路来家家都关了门。好在终是看到一家灯红通明,她挑眉一挑。上前走了一步,这才看清了这家店的原貌。

    门匾上写着萃红院三个大字,她脑内下意识的想到伊人阁。她的目光落在门外的女子,骚风弄姿。胭脂味极其浓厚,香气四飘。

    宁九儿这才发现,原来此地竟是勾栏之地。但她肚子实在饿得紧,寻思着要不进去先饱腹再说。忽而又一人拍着她的肩膀,吓得她后背僵了几分,宁九儿转身望着那人。

    “居然被着我偷荤,宁九儿你真是太不仗义了。”洛歌一路跟踪至此,一脸嫌弃的望着宁九儿。

    宁九儿咽了口水,她可真是跳下黄河也下不清。她站在原地,连忙摆脱干系道:“怎么会,小爷这不是还没进去吗。只是,随处溜达溜达。”

    “用不着解释,既然来了,就走吧。正好我肚子饿的不行,今晚本少主请客。”洛歌搭在宁九儿的肩膀上,拖着宁九儿就往萃红院里走。

    刚一进来,就被楼里香艳之气所包围。水粉味,真是不绝于鼻尖。

    宁九儿随便找了位置坐下,对着一旁的小倌道:“先给我上些小菜。”

    “好嘞。”小倌说完,就去吩咐了。

    洛歌的身旁很快多了两个女子,却被洛歌赶离了桌内。宁九儿摸着肚子,也未有闲心挑剔。只要能给桌菜,她就谢天谢地了。不过这也都过了会,菜什么时候能上来?

    小爷都饿到爆了!

    宁九儿望着来来往往走过的男女,懒的吐槽些什么。终是盼星星盼月亮,盼到饭菜来了。终于盼到小倌将饭菜上全,她对洛歌示意道:“这钱你付,小爷我可身无分文。”

    “好,好,好。看在简姑娘的面上,你就是要了整个萃红院我也会给你。”洛歌拿起筷子轻笑道。

    他的豪情,惹得经过的姑娘连忙巴结。

    宁九儿专心吃饭,她没心情注意这地方的男男女女,只要肚子能舒服了些是一些。

    洛歌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和宁九儿闲聊道:“九儿,你说简姑娘怎懂那些奇奇怪怪的阵法?”

    “书看的多了,自然就懂。像你我这种胸无点墨之人,如何会懂。”宁九儿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她对简亦繁的信任和依赖早已根深蒂固。想拔起,都无处可寻。

    洛歌手握着茶杯,觉得宁九儿回答的太过敷衍道:“那你对简姑娘了解多少?”

    “从小光腚长大的,你说多少。”宁九儿看洛歌的小眼神,忍不住打击道。

    果不其然洛歌的小脸瞬时冷了下来,如此看来两人算得上青梅竹马。

    他没多少希望了!

    宁九儿那双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一般。她瞧着洛歌被打击的够呛,连忙安慰道:“玩笑话,玩笑话。你怎能怀疑你简姑娘,他不过是个瞎猫碰上死耗子。”

    “言之有理。但我们说好了,你不许跟我抢!”洛歌不放心的再三确认和嘱咐道。他的双眸里透着认真,似乎真是爱慕于简亦繁。

    宁九儿心中忍不住的乐,面上也再三保证道:“我宁九儿绝对不会掺合你和简姑娘的事,心放肚子里去。”

    “好兄弟,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洛歌举起茶杯,一饮而尽道。

    宁九儿对着洛歌身旁的姑娘挑眉道:“你一会回去,身上沾染的胭脂味最好去了。免得被简亦繁发现我们来此地,到时指不定如何唠叨一番。”

    洛歌用眼神示意她离开,一副我懂得的模样。两人吃饱喝足,顺便为简亦繁打包了些饭菜出了萃红院。却不料,未走几步,便是见到了熟人。吓得两人站马躲在小巷子里,偷偷观察。

    宁九儿望着那穿着貂皮大衣的康文,心道,着家伙怎么如此阴魂不散。她目送着康文进了萃红院,才缓缓从巷子里走出,望着康文的背影颇为不解。

    洛歌跟着也出了巷子,往身后的萃红院看了两眼道:“你说这家伙身娇体弱,还来这种地方,不怕身体被掏空了?”

    “可能是在山上实在是寂寞难耐,出来解决一下吧。”宁九儿顺着他的话腔,打趣道。不会深思,心中也觉多少有些好笑。

    想来康文并未曾见过几人的容貌,他们也用不着如此小心翼翼。眼下还是速回客栈,到了天亮早早离去。

    洛歌伸着懒腰,提着打包好的饭菜道:“天也快亮了,回去差不多就该赶路了。”

    “也是。”宁九儿怕此刻的简亦繁已从梦中醒来,找不到两人心生忧虑。她不由加快脚步,从自己的窗户而进了客栈。看到空荡荡的房内,轻舒了口气。

    天灰蒙蒙的亮着,还不见太阳升起,微弱的白光还是月光。地平线上涌现出的暗红色光线,一点点的将太阳拖了上来。

    宁九儿关好窗户,重新躺在床上。小眯一会,待到天亮再赶路。

    隔壁房内的简亦繁有了醒意,他从床榻上起身,换了件衣衫点亮了烛火。微弱的烛光为他白皙的脸,增添了几分柔和。他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起了白。

    不知九儿可曾醒来,楼下的小贩们也开始摆着东西。起早贪黑的,让人心生怜爱。

    简亦繁出了房门,下了楼望着刚起的小二道:“可还有热水?”

    “客官进屋稍等,过会便送去。”小二揉着眼睛,带着困意应付着简亦繁。

    宁九儿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直接从床上坐起。不一会便听到敲门声,她打开房门看着店小二送来的热水,侧过身为小二哥腾路。正巧看见了刚上来的简亦繁,宁九儿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被洛歌抢先一步。

    看来这家伙对简亦繁是真的上心了,她需不需要阻止一下。免得悲剧发生之后,洛歌太过伤心。

    洛歌从简亦繁手里接过水壶笑道:“简姑娘醒的真早,天来未亮全。”

    “一会吃完饭,再赶路。”简亦繁被洛歌衣衫上沾染的胭脂味熏到,微蹙着眉进了房门。

    宁九儿对着洛歌耸着肩,待小二离开之后关了门,在房里洗漱完毕就收拾着包袱。外的天已大亮,将房间内照的光亮。宁九儿推开门下了楼,楼下的人鲜少倒也清净。

    她望着简亦繁在楼下喝着粥,坐在简亦繁对面道:“天气转温,你说我们能赶在夏季完之前到京都吗?”

    “九儿是怕白跑一趟,寻不着宁叔叔又得折回?”简亦繁起初也怕,但这几日的发生的事,一再耽误。他早已看得开,无论如何宁叔叔的目的达到了。现在的他们已慢慢适应了这个天下的趋势,只有挨了打才能长记性。

    宁九儿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道:“不管爹是否还等我们,至少我们可以去看京都的繁华,到时再辗转回来便好。”

    “九儿你们再聊什么,加我一个。”洛歌从楼上下来,望着聊得正开的两人道。

    简亦繁低着头,继续喝粥。

    小二哥连忙为宁九儿和洛歌上了两碗热粥道:“粥免费。”

    “谢了。”宁九儿对着小二哥一个抱拳道。宁九儿尝着热粥,味道还不错。这家老板也宅心仁厚,能如此优惠。

    洛歌拿起勺子,搅着热粥好奇道:“简姑娘昨夜睡的可安稳?”

    “洛公子美人在怀,定是比我要安稳许多。”简亦繁放下勺子抬头望着洛歌,脸上带着浅薄的笑容。纯黑的眸子如同一潭汪洋,让洛歌的脸色多有尴尬。

    宁九儿摸着肚子,打着圆场道:“吃饱喝足,我去牵马车到门口。你们收拾完出来就可,一会见。”

    她说完起身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简亦繁的发觉昨夜两人干的勾当,连忙溜之大吉。

    简亦繁也起身上了楼,留下一脸蒙圈的洛歌。这简姑娘果然心灵剔透,洛歌真是越来越喜欢了。连忙也跟着上了楼,他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不过昨夜打包的饭菜,今日也不能再用了扔在桌上。

    宁九儿从后院牵着马车出来,到了客栈门前等着两人。她坐在马车上,时不时望着客栈内。

    清晨的太阳,带着些许的凉意。好在宁九儿穿的不薄,勉强应付。她望着简亦繁和洛歌走来,瞬时坐进了马车内。

    洛歌扶着简亦繁坐上马车内,他在前面驾着车往城门口方向而去。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可能都在忙着赶集。

    车里的简亦繁侧过头,将一旁的薄被盖在宁九儿身上道:“昨夜与他一同去风流快活了?”

    “呵呵,没有,怎么会。”宁九儿矢口否认着。这事要是被老爹知道,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她打死也不认,将罪名一道推在洛歌的身上。宁九儿将身子的薄被提了提道:“简亦繁,那小子对你有意思。”

    “但凡是个雌的,他都有兴趣。”简亦繁理了理发丝道。

    车外的洛歌刚想夸宁九儿仗义,却被简亦繁的下句话打入死牢。他也不是所有雌的都感兴趣好吗,只是对她而已。

    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徐州,天忽然开始飘起了雨。

    细小如针尖,也不多大。远在威州的天气,却好的不像话。

第75章不愿懂的人,始终不会懂。

    威州知府宋浩,终是破了案,将所有的罪恶都推向那个怪物身上。说来也怪,破案之后再也无人伤亡。百姓们也深信不疑,将那怪物火烧。

    知府家倒是一片的欢笑声不断,不过不是来自于宋浩,而是宋浩找来的这些莺莺燕燕。她们围着仇慈,阿谀奉承巴结讨好,搞得一旁坐着的尤许多有不适。

    尤许脸上有些苍白道:“仇公公准备何时离开?”

    “阿许可是想念宫里的日子?”仇慈心中还在计算着时日,现在回京时机不对。

    他倒是一点也不急,等到夏箜将一切都摆平,再回去也不迟。越早回去,对他百无一害而无一利。再者,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尤许端着茶杯,望着杯中的茶,苦笑道:“不曾,但也不想呆在此地。”

    “阿许身子刚好一切,由不得来回奔波。再过些日子,再离开。”仇慈对着身旁的莺莺燕燕摆手示意,她们也明事理的离开了此地。

    仇慈起身走出厅内望着此刻日头正旺的天,日月岂可同日而照,一山岂容二虎。现在送往宫中的人,也该差不多了。不过此时却不是回宫的最好时机,他得等。

    他转过身望着坐在原地的尤许轻笑道:“阿许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如此逍遥自在,安逸享乐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吗?”

    “人总归是贪婪的,有其一,就想要其二。得了其二,就想要其三。如此往复循环,至死方休。”尤许放下茶杯,顺着仇慈的目光望去道。

    这些年来,他将人性看的一清二楚。无论是权势,金银,地位。

    他该喜欢吗?

    是人就该喜欢的,他又岂能例外。可比起那些而言,他更喜欢的则是仇慈身上的那一点点的温暖。人总归是贪心的,他更是贪得无厌。

    仇慈走到尤许的身侧,坐下来望着尤许眸子泛着趣味道:“如此说来阿许已经不满足于我给的条件,准备另谋高枝了。”

    “自当不会,我既选了你。刀山火海亦会跟随,即便有朝一日你负了我,我也不会弃你而去。”尤许嘴角勾着笑意望着仇慈,那饱含深意的双眸带着些许的情意。仇慈也许看不大懂,但尤许也从未奢求他懂。

    有些事,用不着明说。

    不愿懂的人,始终不会懂。

    仇慈拍着尤许的肩,有些欣慰道:“有阿许这句话,我这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仇慈,有朝一日,你可我弃我而去。若遇上比我更有价值的人存在,是否也会将我替之。”尤许垂着眸望着茶杯的茶叶,缓缓散开。

    他是不敢吧,不敢直视与仇慈。不敢看仇慈眼中的坚定,不敢看仇慈眼中的算计。其实不管仇慈如何抉择,他都无怨可出。现在的他,比起往日而言不是要幸运的多吗?

    人本身就贪婪无比,若是再加上**的诱惑,变成何许模样都不稀奇。他的话,对仇慈而言也是有可取之处。但人有时候就是这般的奇怪,自己肮脏不堪,却又偏生喜欢干净。

    仇慈眉间泛着忧虑,苦笑道:“可能吧。”

    “呵呵,公公对我倒是坦白的很。”尤许眼眸中的笑意未减,细看下去竟多了几分的凄凉。

    仇慈也不再多说,起身离开了大厅。

    尤许望着茶杯里的自己,竟有些惨淡。一往情深也好,背叛也好。能让留仇慈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从前的浮木,现在的荆条。无论多么刺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尤许起身也跟着离开了大厅,重回了房间。他坐在书桌前良久,双眸中泛着清冷。也许此刻他也该为自己制造一点价值,无论是朝野上的权势还是武林上的纷争。

    尤许忽忆起仇慈偏爱的古琴,从柜子里拿出,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子轻轻抚过琴弦。他向来是没有选择的,但这一次他想为了自己努力一次。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在乎。

    人总该有一次的奋不顾身,为了在乎的人。

    尤许抱着琴在桌上,指尖拨弄着琴弦。悦耳的琴声中,带着些寒意。无意撩拨着听着的心弦,紧扣着那抹哀愁。变化莫测的,是人心。而尤许,竟看中了他人的心。

    最能全身而退的人,却变得无处可逃。

    尤许嘴角泛着笑,此曲不知仇慈是否喜欢?也不知仇慈爱的是这天下,还是这通天的权势。曲声悠扬而又低沉,动人心弦却又随风而去。也不知这弹琴者心怀何事,竟让人听得几分沮丧。压抑太久的心,又加了几块巨石。

    窗外的天已近黄昏,柔和的光线却温暖不了他。心不知为何事所动,而一再沉迷不可自拔。蛊惑他的,也不知是仇慈,还是他的情不自禁。

    “咚,咚,咚——”

    敲门声来袭,而弹琴者却充耳不闻。一心只顾拨弄琴弦,诉说心意。也不顾来人是谁,来此作何。他无心去管,也不想去理会。

    仇慈将门关起,站在尤许身前望着尤许道:“我们即刻离开。”

    尤许没有回答他的话,拨弄的琴弦却是收了尾。他爱怜的将古琴放在木盒之中,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此刻的仇慈是那么近在眼前,却偏偏相隔数丈之远。

    仇慈见他迟疑再三,一把将尤许抱起道:“时间急,不许耍性子。”

    “你。”尤许抱着木盒,搂着仇慈的脖颈。太多的话哽在心头,却吞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仇慈也不给他继续说出口的机会,将他好生放在马车里急忙忙的驾着马车离开了威州。他在江湖上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免不了被人追杀。但此刻紧追他不放的人,却是他不能反抗与敌对之人。

    也许就连他也未曾想到,那些人能如此之快的将他从人山人海中找出。

    仇慈眸中透露着紧张,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表情。可能,真遇上了棘手之事。马车吱吱呀呀的望向走着,仇慈在外驾着马车。出了城门之后,车速飞快。

    尤许不得已的抓着马车,也不知是谁能让仇慈如此惶恐。他只感觉到马车越来越慢,到最后停了下来。实在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何事,想要掀开车帘望去却被刀剑声逼回。

    他还未看清楚,只听着仇慈冷声道:“别出马车。”

    尤许也不再动弹,乖乖坐在马车里。他静听着马车外的刀剑声,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仇慈的安危。之前所有的小情绪,忽然都变得不再重要。此刻的尤许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不能帮仇慈一二。只能被仇慈护在身后,像个无用之人。

    良久之后,外面的刀光剑影也停了,仇慈才重回了马车。

    尤许掀开车帘坐在车外望着他手臂上的血迹斑斑,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心疼极了,从马车内拿出包袱四处翻着,寻找着药瓶。

    手慌脚乱的他,无助的像个孩子。

    仇慈靠在尤许的肩上,苦笑一声道:“阿许莫哭,来,替我驾车。”

    尤许没了声音,坐在马车最前一言不发。

    仇慈望着地上的影子,噗嗤一声笑道:“还以为不会再见到那里的人,没想到。”

    他的话音带着好笑,似乎在说多大的笑话一般。语调里充满了笑意,也不知身上的伤到底如何。

    尤许甚是担心,生怕仇慈有个好歹。他驾着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却还是能听到呼啸在耳畔的风。略有担心的尤许,侧过脸望着仇慈。

    却没想仇慈忽而又从马车上飞下,留尤许一人驾着马车之上。尤许迅速停了马车,他转过身望去。那看不清的树林间,似乎有几抹人影。 但他却能认得出那一抹深蓝色是仇慈,他的速度很快但几人也不差。

    相交下来,竟也不分伯仲。

    尤许跳下马车,往近走了些。依稀能听到几人的言谈,虽然夹杂着刀剑相撞之声。

    “若是就此收手,我定会禀明师姐,让她网开一面。”

    尤许没听到仇慈的话,也许是他不想回答吧。听他们的话音,应是和仇慈认识。既同门师兄,却又为何对仇慈大打出手?尤许颇为不解,情不自禁往前又走了几步,却被几人的掌风撞的好远。

    仇慈不断的忍让,迁就。他也深知,对方也给自己留有余地。谁还没想要撕破那层皮,但眼下让他收手,仇慈又实在做不到。

    他不由下了狠手,不再一味的忍让而是速战速决。他以一敌三,将几人打昏再地。

    仇慈刚走两步就看到躲在一旁的尤许,眉头微蹙温怒道:“谁让你从马车中走下,你不知这样有多危险。刀剑无情,若伤及你性命该当如何?”

    尤许站在原地,没了声音。心中再多的不满,担心,都被仇慈的话化成了一滩水。

    仇慈见他不言一声,也不闭了嘴。拉着尤许的手就往马车里走着,天不巧刚好下起了雨。大概是从京都那边飘过来,还夹杂着一丝幽怨的气息。一点一滴的打落在地上,似是再不满些什么。

    尤许低着头,跟着仇慈的脚步。雨水落在身上,浸湿了衣摆。

    仿佛天涯海角,都愿跟随仇慈而去。

    仇慈搂着尤许的腰,离开了地面。那匹马不知独自去了何方,撇下两人逍遥自在去了。被雨水吹刷的地面有些湿滑,尤许侧过脸望着仇慈。

    若岁月可以静止,那就停在此刻吧。

    他不要金银,不要权势,不要安逸,只想就这和仇慈呆下去。哪怕是再多的风风雨雨,他也无所谓。大概只有此刻,他才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人,心是在自己身上的。仇慈是迷雾,而他只是个人。一碰到仇慈,他就迷了路。每个日日夜夜都在为找不到路而烦躁,又怕有人跟他来抢。

    仇慈终是看到那匹马,脚尖落地。他将尤许放在地上,正准备往前走两步,却没想尤许一个摔跤抓着仇慈滚下了山。情急之下的仇慈从怀中拿起匕首,从山石上开始划。

    最后终是将两人固定在山半腰之中,从天而降的雨滴打在两人之身。似是再为这场灾难,推波助澜。

    仇慈紧握着尤许的掌心,语气带着些许的警告道:“不许松手,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好。”

    可能仇慈都未曾发现,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多温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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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引九雏介绍:
她出生于武林世家,从小立志为一代女侠。 从小耳濡目染江湖上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 为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一准备就是十八年。 奈何命运偏偏将她的设定为:坑蒙拐骗专业户。 随之而来的人生格言也从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改成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溜的流氓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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