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接吻狂魔
狭小的车厢充斥着酒精与中性香水交融混杂的气味,后座上的人不知所措的讲着胡话,酒后的微醺反映在脸上。当然,这些在代驾师傅眼中根本不算事儿,若遇到个耍酒疯的客人,除了遇到耍酒疯的,就比如现在,师傅扛尸的朋友正与后座上的女客人深情拥吻,俩人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司机师傅瞬间僵在座椅上,直愣愣的看着后视镜。但,车厢中不止是师傅整个人石化掉,还有与他在后视镜四目相对的我,因为后座上那个热情似火的女客人……长得跟我好像……
好吧,我承认这位正在“耍酒疯”的人我,或者说是沐浴着新时代朝阳长大的五好女青年。通过后视镜与司机“确认过眼神”后,我瞬间清醒,下意识猛的推开跟我纠缠在一起的陌生男子,嘴上复读机般连说抱歉。谁料,对方意犹未尽的呷呷嘴,眼犯桃花的瞅着我。
我看这俩一个目露凶光一个面犯春色,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两瓶白牛二都放不倒的人,怎么区区两听啤的就能做出吃人豆腐的事?我更想不明白的是,这点小酒怎么就会让我丧失意识?但!真正要我亲命的是面对今天的“举动”,我宁可跳车自尽也不愿在这俩人目光中千刀万剐,因为真的太丢人了。
然而,怎么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到底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刚刚那个“酒后秒变接吻狂魔”——其实!真的!不是我呢?!
粗略组织语言打算做个解释,被我吃豆腐的小哥哥脸上孵化出一团白气,聚拢在脸上挥之不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占卜师小盆友。”嘟了嘟嘴,阴阳怪调补充了句,“你如果乖乖按我说的做,我们之前的协议还可以继续生效,作为合作的诚意,我可以让他们把刚刚的事都忘了。”
瞅着那张团白气像抹布一样糊在人脸上,我全然明白刚刚是怎么一回事,要不是碍着司机师傅那关爱智障眼神,我肯定把我酝酿一下午的姨妈巾糊那东西上,辟邪!
对,你没猜错,我被整了,我堂堂占卜师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鬼整了……至于怎么招惹上的还得从前些天的一次占卜说起。
那晚我接待最后一个客人后,打算洗洗睡了。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不请自来的客人让我有些不爽,本想打发这个人回去,发现这人手中有“楠糖后竹”签名的明信片,骤然想起前几天竹子跟我说她认识的占卜师出现了点状况,想托人给看看,但怕传出去声誉不好,就给了她亲笔签名明信片,让她悄默声来找我看看,如今看来说的应该就是这位了。
虽说同行莫见面斥不雅,但好歹是闺蜜引荐,我也不好推辞,指了指前面的座位,“想算什么?”
“你不是占卜师么?算算看啊。”干净利落的开场白让我吃个闭门羹,这是客人想试试这个占卜师算的准不准惯用的伎俩,想不到被她用上了,让我觉得不由得好笑。
我打量一番这个十几岁面容姣好的小妹妹,淡定自若在她面前摆开一个极简的牌阵,“听竹子说,你也是占卜师,牌面很清楚了,你最近遇到什么影响你运势的事吧?”
低头看了下牌后,态度才有所缓和,“我……最近遇到了些不顺心的事情,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想找人看看。”
要真是简单的问题根本不用劳动我闺蜜,又翻了一张牌,“你真正想问的是感情。”时间不早了,我也没心情跟她话家常,更何况都是同行,不考虑拆台结梁子问题,我索性直说,“大家都是占卜师,你应该明白不说实话很影响占算结果。”
“我……没有啊,感情挺稳定的,我老公对我很好啊,怎么可能回事感情问题?你怎么跟那些占卜的说法一样?”
我相信任何一个行业都反感这种人,指着牌解释,“你老公?你都结婚了?好吧,我长话短说,狗在感情中指代的是灵魂伴侣或第三者。如果是灵魂伴侣,影响到你运势的应该是你们生辰八字吧,那你应该去雍和宫看看,可如果不是……。”才寻思她年纪小就了结婚的,那我这二十出头的人真的都成了老阿姨,可我瞅她眼神缥缈就已经明白些关窍,原来还有另一番意思,索性下了重口逼她一逼,“但凡是找到我们,需要我们帮助的,一定会有无法言说的事情。替客人保密是最基本的规矩,论行规,我比你懂!”刻意加重了最后半句话的语气,因为我不想耗费心力跟她打心理战。
“没有!我怎么可能是第三者,不可能的!绝对不是!”对方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从桌上跳起冲我大吼大叫。
小丫头片子本事没学到位,脾气倒不小,我看了看门的方向,下了逐客令,“你是竹子介绍来的,深夜叨扰还帮你查到问题所在已是仁至义尽。这是居民楼,我不求你尊重我,但你如果做不到安静,门在那边。”
“别别!姐姐!好姐姐,求求你了,你是竹子推荐的,我也只能相信你了。啊,不不!能帮我的只有你了!求求你帮帮我好么?!”见我下逐客令,瞬间服软,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两眼含泪看着我,眼神飘忽不定,眨巴着眼睛极力掩盖什么东西。
服了软就对了,二郎腿一翘,“那就把事情原委说出来。”
“我其实……额……你还是算吧,都算到这里了,不如就着算下去。你说你算出来的就好,不用管我,我开着录音,回去可以听回放。”
听到录音,我暗自发笑,这么多年居然还能碰上带录音笔来的,果然年纪小,“我的规矩是结果不说第二遍,你来这里之前应该知道比别人不同的地方。”不等她回答,翻开所有的牌,抬头看了看她,“在你的这段感情中,你做了让你感到压力很大的脏事,这件已经事祸及你最近的财运、事业、家庭,时间上来应该持续了很长时间,而且呢,还会持续更长的时间,甚至……”
一股劲风从我眼前扫过,桌面上的牌被打落在地,我还没琢磨过来怎么回事呢,对面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特么胡说八道什么呢?到底会不会算?我找你是让你解决问题,不是让你给我添堵的!”
忽略掉她问候我祖宗八辈的话语,要不是看在竹子推荐过来的份儿上,她早不知道被我轰出去多少回了。瞅着她那张充满胶原蛋白的脸,我太想一巴掌糊过去,耗着她头发让她把牌给我捡起来,但我有更好整丫的办法,强压内心的怒火,深呼吸调整气息过后心思愈发澄明,扩大自己对周边的感应,也就是第六感。直到我看到她身后那个蓝灰色的半月大的婴儿轮廓,这才松懈下来,轻蔑的一笑,夹枪带棒的给了句,“那你告诉我,你身后背着的那个婴儿是谁?看上去也就半个月大。”
听到婴儿的字眼,这个女人连连惨叫着反复拍打、抓挠婴儿所在的位置,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折腾一溜够后,凶神恶煞的瞪着我,“婴儿!什么婴儿?都说你会通灵占卜,可你通的什么灵,瞎吓唬人浪费我时间!”嘴上满嘴跑火车的不依不饶咒骂着,可实际上脸色吓得煞白,越说越慌乱只好仓促拿了包摔门而出。
盯着这一地的牌,我内心怒火难平,她到是拍拍屁股走了,气得我只得对着她刚刚在的位置京骂几句。此时,风铃又响了,不用猜就知道是那女的折了回来,随手丢了本书过去,“滚!你不是不信么?有种头七别找我!”见前面的人影纹丝不动杵在我面前,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抬头鼻孔看人,“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听不懂人话对么?”
“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蒋楠!”本以为来的是刚刚那个女的,没想到迎头抬头撞上了一坨……灰黑色冒着蓝烟的成年人轮廓……的东西……
第二章 去他的协议
自我会通灵占卜开始,我也算是与灵体打交道,所以我不怕它们,只是今天情况有些不对,以往我只能看到跟客人有关的灵体,如今在家中出现了个能喊上我名字的,还是我没占卜的情况下。相比它央求与我,我更怕的是它对我做什么。家里占卜牌不缺辟邪之物一个没有,但我很清楚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然今天以后发的一切肯定不会在我掌握之中,眼眶里跳动着泪珠做好了熬到天亮的打算,我采取“不听不看不想”原则硬生生逼着自己无视掉它的存在,俩眼紧盯左下角电子表——01:59:50。
耳边听着秒针跳动的声音,斗大的汗珠愣是往嘴角里流,眼皮都不敢眨紧盯时钟电子表上跳跃的时间,直到时间变成整点。太阳穴骤然一紧,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两颤,心竟莫名静了下来,自己却将刚设下的约束抛之脑后,莫名抬头扫了眼屋子,除了洒落一地的牌和熟悉的家具外,再无其他。
原本我还觉得奇怪,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深夜通灵占卜招了脏东西,还是我出现了幻觉?如果是真的,那为何彼此相安无事?可若不是,我干嘛要盯着一个电子表发十秒的呆,在那丢失的十秒钟又发生了什么?至于这个答案我现在我才明白,那日的一切并不是幻觉,而且这个灵体一直在我身边阴魂不散!
摆脱了它操控后,我恢复了正常,对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灵体,回想那天的发生的事情,占卜细节及时间节点我记得是清清楚楚,可唯独这个“协议”我愣是没有印象。灵体是活人离开世上而生成的东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但不会骗人,所以“协议”应该是存在的,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未来事情不做考虑,眼下解决面子问题。
不管了,豁出去了,古人都说鬼话连篇还不许活人撒个谎,低下头暗自答应了。我发誓,倘若那会我身边有牌傍身供我占算出未来的事情,我宁可被戴上“公交车”的名号,也绝不答应它,因为面子不能当饭吃!
对方得偿所愿后,倒也没怎么为难我,那团白雾在小帅哥脸上消失了。俩人就像换了短暂失忆症似的,把刚刚的事情翻了片,司机照例寒暄了几句后,一脚油门上路,而那个被我吃豆腐的小帅哥,若无旁人地点了根烟看着窗外,慢悠悠的抽着,脸上红润随着晚风吹拂渐渐消退。一切恢复寻常之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我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
北京的夜色总是那么令人沉醉,但我实在无心欣赏,直到送到家的那一刻,我心事重重地下了车,到家后四周窗帘严密地拉上,随手抽了一副牌为自己进行占算,牌面显示指向不明,几番占算都是类似的结果,我无力握拳垂了下桌子。
“别费力气了,你是算不出来什么的。”坐在我桌角上翘着二郎腿,很是潇洒的盯着张看不清的脸冲着我,“从你答应我的那刻起,你的命归我,不归天!”
牌面指示不明不代表算不出什么,但对于一个鬼魂我实在无需多言占卜的事情,更何况老人常说鬼怕恶人,当下我又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你到底是什么来路?自我学占卜开始,我就为自己算过,不管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我没有任何拖欠也没有任何愧对与谁,所以我跟你之前应该没有纠葛,你为什么找到我?还有那个协议到底是怎么回事?”
“协议你早就知道了,而且几分钟前还答应了,怎么?想反悔?我劝你在反悔之前,最好想清楚,骗鬼的后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桌上跳下,身上的灰黑色深了一层,看不见面目表情的那团白雾略微皱吧了一些。
威胁我的人见多了,鬼它还真是头一个,咬着后槽牙来了句,“大不了一死!”说到结束生命,心里还是有些对这花花世界有些不舍,与其在这里追忆世界还不如想想那个什么协议到底是啥,问题是我完全没有印象。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好吧给你点提示,一件非你不可的事情,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却是大有利处的事情,不过你可能会吃点苦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后,家里的电灯闪了几下。
“听不懂,有话直说吧,你不说我也能算出来。”
“你占卜的能力确实没的说,只是我好心提醒你,鬼魂有时候可以左右你的结果,如果我存心捣乱你能看到真正想看的东西么?”不以为然的抱着胳膊,补充道,“你也别奢求通灵占卜,你占卜来的那些阿猫阿狗早被我吞了,要不是那些东西挡道,我怎么能等你等了这么久?”
三言两语一番解释几乎堵了我所有道路,可它仍旧不说重点,袖口小拳紧攥,“所以……你到底说不说协议的事情?”
“真的不记得了?不如我们换个玩法,你不记得协议一事,那你只管按我吩咐办事不就得了?”往我这里纵了下身子,那团白雾差点唬我脸上。
这句话我听明白了,这货敢情是在我这用“协议”做幌子,借着我忘了协议是什么,打了个白条无限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被鬼戏弄两次的经历让我忍无可忍,“每行有每行的规矩,你这么诓骗世人,不怕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么?”
“哈哈哈,你刚刚不是在说鬼话连篇,活人撒个谎又咋了么?既然你根本就不想履行协议又何必框我?只是我有必要提醒你,答应我的事情不光要做到而且每个细节都不能落,不然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乖乖听话。”
它居然能够洞悉我的心中所想,这不由得让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开始说要打个白条现在又*裸威胁,日后还不得让它牵着鼻子走,想到代驾车上的一幕,真不知道以后惹怒它会不会有更恶心的事情发生,只好采取迂回战术,“你一会说有”协议”现在又说只管按你吩咐我办事,我怎么知道你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十有**你的那个协议应该也是假的吧。”
“激将法?没用的,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你肯定会后悔的。”自带嘲讽功能戏耍了一番后,翘着二郎腿飘在空中,那团白雾一样的东西直勾勾对着我。
“你这是吃定我了?”见对方死活不妥协,我悄默声的撇过一屋子各式占卜牌及工具,今日竟无用武之地,当下就慌了,这货果然会对我做什么,心里直盘算这厮跟狗皮膏药黏在我身上,我给竹子打个场外求助热线来得及么?平日里写那么多灵异小说总得有一两招对付鬼的啊。
“终于明白问题的根结,还不算太笨。”大手一挥轻而易举穿过桌面上的物体,来回玩弄了几次后,“你也别再想些摆脱我的事情了,事情办妥了,我不仅会离开你,而且多给你几十年阴寿。”洋洋自得的炫耀着。
阴寿说的是死人在阴间存活时间,这么说不就是咒我死么,盯着它在我桌上物体穿来穿去的动作,我嘲讽的笑笑,“阴寿是亡者在阴间游荡的日子,一般孤魂野鬼或者生前罪大恶极的人阴寿才长吧。”在它的手穿过行若球体杯子时,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明眸一抬,“我劝你最好还是现在忘了协议的事情,并且不再纠缠着我,否则你马上就会后悔!”
“你?就凭你一个小小占卜师?痴人说梦!”脸上那坨白雾瞬间扩大,声调都高亢了一些。
见它没有下一步动作,显然是没有洞察我心中所想,我暗自欣喜,背着手伸向后面的书架,“占卜分为两种,纸牌和最古老的水晶球,恰巧……这两种……我都会。”一把就抓住那个熟悉的盒子,当着它面打开,看着熟悉的老朋友,抬起右手抚在上面,“水晶球占卜讲求的是对周围灵力波动的感应与掌控,而我也通过水晶球领悟到通灵的诀窍。记得那会导师常说为避免磁场干扰一定要学会关闭自己的灵觉,这样那些图谋不轨的鬼察觉不到我的存在。”嘴角微扬,不顾对方的咒骂及反抗,集中精力屏蔽着自己对附近的感应。
它咒骂的声音逐渐变小见效不错,我心中狂喜,岂料,竟被对方找到了空子,猛地上前掐着我的脖子随后将我高高举在半空,随着脚猛然离地,它的力气出奇的大,掐的我脖子都快断了,缺氧引起的大脑充血感觉萦绕在头盖骨中。
第三章 谁先服软谁孙子
被它毫无先兆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下意识的抓住它冰到零点的手腕,远离地面的两只脚扑腾着想要挣脱它的束缚。许是激怒了它,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捏的我脖子似火焰灼烧般疼痛无比,我的反抗就愈发强烈,不由分说的伸着手对它乱抓一通,短短几分钟我就四肢逐渐发凉。
似乎是玩腻了,跟扔垃圾一样猛地将我丢出老远,腰肢硬生生撞到墙壁上,疼得我娇躯一震,连缓口气的气力都没有,而它却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瞅着我苟延残喘。骤然觉得自己胸闷气短,狰狞的瞪着大眼看着它,还得忍受四肢莫名传来的焦灼感,看着自己身躯逐渐变得苍白无光,我瞬间想到电视上常播的那些死尸的肤色。
就这么死了么?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世上,我还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死了?
求生的**愈发强烈,我精力猛地集中,右手死死地拽着它遏制住我脖子的手腕,左手竭尽全力的伸向盒子中的水晶球,也不知是求生的**起了作用还是它掐的我快断气灵觉瞬间关闭,眼前的灵体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没有了鬼的支撑我径直摔倒在地,蜷缩在瓷砖板上贪婪地吸收二氧化碳,刚缓过神又马不停蹄地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生怕它躲在那里等待时机要我小命,几经确认家里没有任何异常,看到时针直逼十一点,我这才松了口气,灵觉一时半会也不能开了,短时间内怕无法通灵占卜了,但愿以后的生意不要太惨淡。
嘴上碎碎念着,打算扶着桌子起来洗洗睡,腿脚刚站稳桌上腾空出现了个极具年代感的音乐盒。
事有反常必有诈,眼前得音乐盒简直就是个潘多拉魔盒,“家里啥时候多了老物件?”对着凭空出现的音乐盒楠楠自语一句后,我虚弱倒地失去知觉。
直到刺目的阳光将我晃醒,我下意识伸出手抵挡住那刺人的阳光,躺在地上揉着睡到落枕的脖子,处理掉眼角的残留物后,昨晚的事仍旧历历在目丝毫不顾及扰民不扰民惊呼了一声,“音乐盒!”
昨晚发生的事情处处都透露着蹊跷,我有几斤几两当然自己清楚,论占卜我肯定没问题,但这收鬼抓妖的事情跟我隔着十八个银河系,顶多就通灵占卜时候看情况会借助媒介的力量屏蔽掉自己灵觉,让那些脏东西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抗干扰还可以,怎么可能一息之间就能让灵体消失?难道真被我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音乐盒依旧在桌上,昨天事发突然我也不敢打开,生怕再出什么事情,我再把小命搭进去,如今这个音乐盒被阳光晒的滚烫,托着腮帮观察片刻后,将封存很久的水晶球盖上盒盖后放回了原处。
物归原样之后心里也踏实了一分,回头盯着那个音乐盒心里直嘀咕,昨儿个事发突然我根本来不及仔细查看一二,现在是阳光普照,又是在自己家地盘上,即便是再厉害的鬼也得忌惮阳光三分,晾他也不敢出来蹦跶。此时不查看更待何时?再次确认灵觉没有被我打开后,我站在阳光下仔细看着这个音乐盒。
从外观上有些像古代大小姐的首饰盒,经典中国红的主色调上有着团花精雕细纹,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80年代历史感,拨弄开小锁头后,里面的画风堪称清奇,在成片的粉色蕾丝包裹下成群结队的五颜六色亮片将中间西服革履的小人围了一圈,布局跟幼儿园汇报演出舞台有一拼,这么少女系爆棚的东西让我觉得尴尬又熟悉,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啥时候留了个这么个东西。
趁着现在也没有客人上门,轻而易举转了下开关,放在耳边静静的聆听那……好几年前的背景音乐。
不由得觉得自己行为有些好笑,盘腿坐在地上,想要好生欣赏一番,前缀作罢后,深沉而又洪厚的男低音在盒子中慢慢拉长,唱的还是山丹丹那个红艳艳。
本该高亢嘹亮的歌到了盒子中立刻低八度,怎么都觉得另类,没办法谁让那个年代喜欢穿着喇叭裤带着蛤蟆镜搞创作呢,应景调侃了句,“还是男低音呢?那个年代搞创作的很有创新精神啊?”
“什么男低音?是我。”音乐盒的歌声戛然若止,转变为熟悉而又阴冷的男声,低八度的语速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十字架上的撒旦,忙不迭的追问,“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难不成昨天的事情又给忘了?想不想记起昨天的事情?你把我放出来我帮你回忆回忆啊?”
这声音……居然是纠缠我很久的那个的鬼!想不到没被灵觉关闭感应不到我的存在而消失反而被这个不起眼的音乐盒困住,但它又是怎么进去的呢?难不成这个音乐盒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哎呀,我又不是专业抓鬼的想这么多干嘛,既然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那我怎么可能浪费掉?大手一挥拍着大脑门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念头。不过,老祖宗的教训是欠人的总是要还的,对着那个小人破口大骂,“是你?昨夜纠缠我那个鬼,昨天要杀了我,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哼!不愧是占卜师,比起那些庸庸碌碌的人心理素质高多了。有点意思,识相的话现在就把我放了否则有你受的!”
长这么大连人的威胁我都不怕,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鬼,当下呵呵了一声,“你都落入我手中了,还不老实?赶紧老实交代,抗拒从严,为什么死盯着我不放?那个协议究竟是什么?现在给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小心我分分钟找人把你拍回阴曹地府!”带着怒意猛戳音乐盒里面那个小小的黑色小人,瞥了眼艳阳高照的窗外计上心头。
“女人,你以为就凭这个小小音乐盒就能封得住我?”音乐声音停了,凸显它的声音更具穿透力和不可一世的狂妄。
“封得住封不住那是之后的事情,我可以占卜知晓未来,真的用不着你操心,你……现在在音乐盒中安心养老,没法出来蹦跶,应该影响不了我吧?”想起昨天吓得我那叫一个不轻的对话,今天被我硬生生怼了回去不由觉得好笑,慢搭斯里地踱步到窗口前,“记得昨天我不过反抗了那么一丢丢,你就想要我小命,如今我是不是也要以己之计还施彼身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暴尸当场的典故,如果你知道的话,应该能够明白曝魂当场的意思吧?”不等对方回应伸手拉开窗帘,将音乐盒往阳台一扔,双手抱臂跟看好戏似的眼瞅着音乐盒中的小人在阳光下罩着四处冒烟,周围的小亮片洋洋洒洒的反射着光亮,把小黑人照成了个追光的效果,浓烟滚滚的场面让我好想把厨房的抽油烟机搬出来,狠狠地抽了这一波乌烟瘴气。
“你会后悔的,有些事情你会为其买单!”
我还真欣赏它这种鸭子死了嘴还硬的良好心态,怂了耸肩,“谁先服软谁孙子!”
第四章 规矩
硬生生怼了男鬼过后,不顾它的咒骂把它晾在阳台,心里直盘算怎么把它料理了,在自己社交圈子扫荡了一圈,发现只有竹子这个写灵异小说了解鬼神之事,恰巧男鬼也是她推荐的那个客人招来的,也好跟她说道说道那个奇葩客人,于情于理这件事她必须帮我。现在是早上十点多,以竹子通宵码字的节奏,不睡到日上三竿肯定起不来。
自顾自冲了杯咖啡,翻看了日记本,通篇都是客户预订信息,密密麻麻的将时间排的满的不能再满,想抽身去找高人办事都难,因为我压根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找什么人,举足无措的情况下我翻箱倒柜找出一个专门算灵异事件的牌,可就算我拼尽毕生所学,结果都是男鬼背后隐藏个巨大秘密而且非常重要,如果我推论没错的话应该是这个秘密不仅让男鬼找到了我并且阴魂不散的纠缠着我,但这个秘密是什么,男鬼是王八吃秤砣打死都不说,它不说我也没法知道,它要真肯说,事情就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眼看快到第一位客人到访的时间,门外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我记下了第一位客人的名字,随后前去开门,“早啊,陈女士。”
“什么女士?我是男的,该不会酒还没醒吧?”消瘦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点了根烟若无其事的抽着。
男声?难不成男鬼出来了!抬手把眼前二手烟拨楞开,甩了个超凶的表情给这位不速之客,“你怎么跑出来的……额……怎么是你?”见到来者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不就是昨天被我吃豆腐的那个人吗?不是被男鬼抹去记忆了么,怎么又找上门来,不用说一定是那个男鬼在捣鬼。
“放心,我不是为昨晚的事来的,这年头谁都有喝大了的时候。我来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占卜师?”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怕我反悔或者死不承认,迫不及待打开微博指着一个人的头像,“昨天发现代驾软件上的头像跟这个人的头像是一致的,是你么?”
扫了一眼那个毛笔“萱”字头像,还真别说真是我,那会为了推广占卜业务,把自己所有社群号都是这个头像,没想到这货还能够找上门,“对……啊,有什么问题?找我占卜,收费可是很贵的。”
确认没找错地后,收回了手机,“你误会了,我来是想求你件事,那天来你这里占算的小姑娘还有印象么?十六七岁的样子,直性子。”比了比身高,冲着自己脸比划了一通。
听他这么一说,再加上这么一比划,我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满胶脸原蛋白的黄毛丫头,当着我面甩脸子的帐还没算,眼前这个大叔那么开放,难说会不会是忘年恋,更狗血的是这个人昨晚还被我吃了豆腐,世界还真是小。
管他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总之就算没有男鬼掺和也绝对来者不善,更何况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女的身后那个婴儿明显说明这事背后不简单,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使出吃奶得劲撞上门,眼睛都不眨大吼大叫,“不认识!慢走不送!”
“不对,不应该,我妹妹说的地址就是这里,而且头像跟你的昵称都是一致的。”
门即将撞上的一瞬间被强而有力的大手抵住,把手握得太紧抻了一下,“妹妹?你妹?”
“嗯……我能理解不请自来让你生气,但能不能别骂人?”
“没骂人,只是有些吃惊,没想到她居然是你的妹妹。”信息太劲爆我实在难以消化,只得岔开话题,结束这次尬聊,“你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占卜师吧?到底什么事?”
“外面不方便说,进屋吧。”左右扫了一眼,迈了下步子生生把我逼回了屋子,随后又娴熟的把门撞上,我想说大哥你也太不请自来了吧,“三年前我妹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从小就疼这个妹妹,担心她有危险所以想知道她的近况,但是这丫头有点手段,竟一点蛛丝马迹没给我留下,直到有个哥们说是她好像出事了,还找了个占卜师,本来觉得没什么,毕竟她正是贪玩的年纪,最近发现她精神恍惚,瘦的不成人样,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斑点。在我逼问之下,她哭诉求我去问问那个占卜师那次的占算结果,我一看是你所以就来了。”
想不到这个痞帅的人居然是个宠妹狂魔,“她不录音了么?让她自己听录音啊。”
“呦,真对不住,都怪我把这丫头惯坏了,跟她说找人谈话一定要录音留证据,万一哪天哪个不长眼的欺负她,我能有借口办了他。”察觉到自己说错话,掐了烟象征性的抽了几下嘴,“瞧我,说错话了。不过录音应该是有问题的吧,如果没问题,她就不会那么猴急来求我了。”
我半眯着眼睛听他喋喋不休说了一通,对于二手烟我也实在忍无可忍,把那根抽了一半的烟从手上夺过,往地上一扔,后脚跟狠狠地踩灭,“录音的事我没怪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来这里之前就应该知道我不仅会通灵占卜,还有条不可违抗的死令,占算结果不说二遍,所以就算录了音也没用,因为录音是听不到的。”
“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么?她问的那么着急,你能再说下那次的结果么?多少钱都行!”见我说的决绝,对方中肯的问道。
少跟我提钱,你妹上次的占卜费都还没给呢,“这是原则问题。”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连推带搡的往外轰,下着逐客令,“你的问题解决完了,我还有客人,慢走不送了!别打扰我做生意!”
“生意?那好,我来跟你谈笔生意,五十万的生意做不做?”
我扶额,这货死缠烂打技术真的好烂,“您吹牛都不打草稿的么?哪有占卜要价五十万的?”
“涉及灵异事件的占卜应该值这个钱吧,听说你占卜很厉害,是为数不多能通灵占卜的人,灵异事件应该难不倒你吧?”似笑非笑看着我,潇洒的从西服内兜掏出了个金灿灿的东西食指夹着在我面前晃了晃,“如果觉得是担心资金问题的话,我相信这张名片应该会打消你的所有疑虑吧。”
这人说的居然全中,说明来之前还做了点功课的,接过名片打眼瞅了一眼,想不到身份竟是国内知名房地产集团的副总靳少,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做生意的人花花肠子太多,得罪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让我担心的是跟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占算有关系,“不会是想借机套出那次的占算结果吧?我的原则是打死都不说的,因为是她自己没有珍惜,人总该为自己的愚昧埋单吧。”虽说买的不如卖的精,我也不是傻子,对于生意人稍微设防准没错。
“放心,只是一个灵异事件的占卜。家父看上了处老宅,但是当地人说那是凶宅,安全起见还是找人看下较好。做儿子的,总得为老子分忧解劳吧。”
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高富帅应该高高在上,没想到这么有孝心,我也不好推辞,只好答应了,毕竟有钱不能不赚,“好吧,什么时间?我今天排满了,要占算的话只能是改天。”
摆了摆手,眼含笑意道,“不急,明天我派人来接你就好,事情比较大可能要去的久一些。十万定金先给你,事成之后四十万会打到你的账上。”撂下一张支票整了整衣领,轻描淡写的吩咐完后,打开门扬长而去。
第五章 骑虎难下
初次相见只觉得是个留恋灯红酒绿的小混混,没想到是相当不简单的宠妹狂魔富二代,真不知道这货有多少秘密。也罢,名片就收下了,万一哪天能介绍个大客户,我这下半生也就吃穿不愁了。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张票子我也就笑纳了,惦记着啥时候换了现金放进自己小金库中才算踏实。
也不知道是有笔不菲收入冲散了霉运,还是太阳起了作用,今天的占算没有像男鬼说的那样邪乎其邪,丝毫疏漏都没有出现,临近银行关门,我还能够有时间预约下明天的十万提款,这天过的别提多顺了。
第二天,到了与靳少约定的时间,我画了个淡雅的妆穿了身设计感十足的衣服,心里琢磨穿成这样从有钱人车里走出来应该不跌份儿,刚到小区门口迎面来了个银灰色商务车,下了个西服革履墨镜男,确认要接的人是我后,煞有其事的道了个歉,说是为了保护什么商业机密的,听的我是一头雾水。不等我寻思过这话的深意,猛地往我头上扔了个头罩,不由分说扛着我往车里送。
这阵仗都快赶上港片了,路上我是敢怒不敢言,因为我不确定有多少个人,况且对于那些有钱人应该不能随便让人知道住那里吧,所以我只能乖巧的坐在一旁默默地瑟瑟发抖。再者说,作为一个悲催乙方得罪金主没活头是亘古不变的事实,我也只能心惊胆战的一路被拉到目的地。
听着门被打开的声音,估摸是到地方了,伸手把我头上的那个东西拿走,竟被一个什么人呵止住,心里嘀咕就你事多。跟断了线的傀儡一样,随着他们往哪里走,直到走到一个地面踩着像大理石地面的地方,头上头罩猛地被打开,然而面前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很好,人齐了。”靳少的声音在这个房间传来了次回音声后,打了个响指,我所在的这个空间亮了起来,这下我不仅看清了所在的建筑,更看清了周边密密麻麻站着形形*的人。道士、和尚,还有一些不修边幅的家伙,这帮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起码在占卜界见都没见过,这回我就有些纳闷了,靳少不是跟我说是个灵异事件占算么?难道我上当了?在没搞清状况之前,他地盘上,大呼小叫对自己很是不利,所以只能乖觉的在一旁等着,情况不妙趁机开溜,大不了十万不要了还给他。
靳少的目光越过我,趾高气扬的在二楼扶着楼梯俯瞰下面嘈杂的人群,“那我们开始吧,父亲。”谦虚的冲着后面甬道内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像是在等待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嗯,”甬道内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应该是靳少的父亲靳总,身着红黑色唐装款马甲,被人用轮椅推了出来,居高临下的打眼扫了眼我们这群人,杵着拐棍颤颤悠悠说,“你们都是各界的能人异士,靳某家中最近出了件怪事,需要劳烦诸位。我最心爱的小女儿靳嫣……出了件怪事!她……在自己的别墅中失踪了。”
原来那个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黄毛丫头叫靳嫣,刚打算回嘴让对方报警处理,身旁的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言语中得知小女儿是靳老老来得子,所以对这丫头尤其疼爱。
议论的热火朝天直到被个拐杖磕地声音打断,众人看向了上面,靳老才继续说,“但是,每当晚上阴气最重的时候,嫣嫣就会在大厅准时出现,蹲在下面区区俩小时便就消失不见,我派人找遍整个屋子都不见她踪影,因此,这件事只能麻烦各位了。”转过头去正眼也不看靳少点了点头,“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描述不清,这个录像大家看完了就明白了。”
得到靳老的示意,靳少给下面人一个脸色,面前的投影仪开了,录得是我所在的这个大厅,时间显示是昨天。影片开始还无事发生,直至时间跳转到午夜十二点这个大厅的正中间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女孩,背对着我们穿着个红色吊带裙,蹲坐在下面双手捧着一样东西用力的往嘴里噻啃着,啃的是大快朵颐,每口都能填满整个口腔,随着吃的速度加快,裸露的双臂莫名出现青一块紫一块的斑纹,干瘪的样子像是人上了年纪才会长的痦子,颜色形状都很不相同,密密麻麻的能逼死好几个密集恐惧症。
身边的大叔八成是个近视眼,眼睛眯成一条缝了还耿直的盯着投影,“她手上拿的是什么?”
“生肉。检查过厨房、冰箱一块肉都没有,而且……嫣嫣不会做饭,所以家里都是有保姆买了菜过来现场做,家里连根蔬菜都没有,更不可能有生肉。”靳少正眼都不看一下,自顾自做着讲解。
事情如果真这么简单就不会叫这么多人了,况且靳少一直都在故弄玄虚,不给点实质性的建议怕是会不满足。我强忍着恶心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个视频,当众否认了他的推断,“不对,这不是生肉,而是腐肉!上面那个白不呲咧的东西……应该是蛆!”说完后,顾不得欣赏自己的勇气,胃不争气的反了口酸水。
最前面的满头辫子小姐姐回头打量了我下,“眼力可以啊,小妞儿。她说的不错,这……确实是块腐肉,而且……胳膊上面的不是痦子是尸斑。阴气最重的时间也就是凌晨到两点之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视频内容应该是她一直在吃这块腐肉,直到两点结束。”
这话在我这里绝对是暴击了,时间上跟音乐盒那个男鬼尤其契合,也就是说现在靳嫣是个鬼了。但问题又来了,不应该是头七返阳么,难不成死了得有七天,但是我真切的记得她找我占卜的时间也就三四天前,事情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这不过是靳少打着阴宅占算的幌子骗我来调查他妹妹的情况,靳少,你这招够狠!
“不错。”就在我准备脚踏西瓜皮溜之大吉计谋时,二楼传来靳老浑厚的声音。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不由得觉得好笑,这屋一看就是擅长解决灵异事件的人,人数之多都快组成好几个国家队了,靳少干嘛拉上我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占卜师,况且灵异事件我未必解决得了,送人头么?难道我的小命只值五十万?
孤芳自嘲的时候,前排的辫子姐又发话了,“好吧,遗憾的告诉你,令爱是个死人了。”
“哎,我说你个白苗娃子少口出恶言,老道尚未开口,你就敢下定结论?早点回你小云南炼蛊吧,城里不适合你。”还没消化完辫子姐的话,我身边的老道口水横飞的发了个言,说话叫个夹枪带棒,不过苗族服饰我还是有印象,辫子姐穿的很是嘻哈,横看竖看都不像白苗人,难不成这些人都认识?
辫子姐肚量大,没跟他一般计较只是比了下中指,冷嗤一笑后,缓缓向我走来,嘴上有模有样分析着,“靳家,四九城出了名的有钱有势,靳家小女酷爱西洋神秘学也是公开的秘密。最近我的宝贝们探听到靳嫣出事前曾找了个占卜师看运势。”踱步到我面前,颇有玩味的上下打量着我,像是收获了至宝俩眼迷瞪,“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就是你这个小姐姐吧。哎,我看你很是眼生,不像是道上的,做个自我介绍呗。”
第六章 是不是闲的
辫子姐太过心直口快的话,让我瞬间成了所有人聚焦的焦点,像我这种公司年会敬酒都不说句话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语塞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我的状态被二楼的靳少看在眼里,假模假式轻咳一下,“早就听说白苗炼的蛊虫没有打探不到的消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抬高了嗓音,“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给小妹占卜运势的那位占卜师——蒋楠女士,不仅精通各路占卜技法,连最难的通灵占卜也融会贯通,今天请她过来是希望能够提供更多有用信息。蒋楠,今天各位高人都在,不妨把占卜结果跟大家分享一下?”
靳少你个腹黑男,说好的跟你妹的占卜结果没关系,今天又让我开诚布公的讲,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怎么建造诚信社会,“正如靳少所言,几天前我确实是为令妹占了下运势,而且我已将结果当场告之令妹。对于占算结果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不说二遍,今天也是如此,况且这件事对客人而言实属私事,未经别人允许我无可奉告!况且是当着这么多的外人。”霸气的回绝,顺道瞥了眼身边这些磁场与我严重失和的人。
那个邋里邋遢的老道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指着我鼻子叫嚷,“呸!区区一个占卜师在我们道门面前扫地都不配,还敢在靳少面前耀武扬威?中国人信奉什么西洋玩意?卖国奴!”
“我看着娃娃长得贼俊,赶紧找个人嫁了吧,别跟这里凑热闹了,要真没有什么小哥哥,涩和尚我也不介意啊。又不会抓鬼收妖,来干什么?送人头么?”尽那头的和尚抬手抹了抹脖子,也跟着起哄。
跟接力棒似的,最右边那个独眼龙家伙继续,“分什么羹,是个人都能学会的占卜就来这里跟我平起平坐,靳少你要是找这号人来平事,那老子不干了!”
这人开了个头所有人都跟着玩罢工,我特么呵呵了,我只是个占卜师,看我不爽,放我走啊,姐钱不要了也不趟这次浑水,众人言语太过激烈,我实在忍无可忍,怒吼回击了几句,自己声音竟被层层声浪压制住,气得我红着眼怒瞪二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靳少,他老子在这儿,到要看他这场他引起来的闹剧该如何收场。
看着搬起的石头砸肿了自己的脚,靳少的脸铁青了一番,刚抬起手要给旁边墨镜男打手势又止住了,含笑的看着下面,这一幕我看的是真真的,鼻子有些酸楚,靳少你个臭不要脸的腹黑男,又想搞什么。
“全都给我闭嘴!小姐姐,你真的是占卜师?可以给我占下感情么?”想不到是跟我面对面站着的白苗辫子姐替我解了围,霸气侧漏的回过头去,抬手目露凶光的指一圈人,右手手腕中那个看起来成色极佳的银铃晃都没晃。
原本嘈杂的环境被这妮子一横瞬间鸦雀无声,我倒吸一口凉气,隐约觉得这个妹子一定不简单,望着她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笑着点点头,“会、会啊,只是我不确定今天有没有带别的牌,因为靳少跟我说让我占算个灵异事件,所以……怕不对症。”
水灵灵大眼睛眨巴了一下,捂住嘴笑了起来,“哈哈,那没事,我想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小姐姐,当务之急有件事要跟你说明白,估计你是萌新,所以靳少没跟你说明白,这里可不是让你来占卜的,而是让你解决灵异事件的,来这里的人那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上到道家佛教,下到南洋鬼道,不管名门正派也好还是小家野路,只要能解决问题就是好的,不管多么卑贱的身份,在这里只要能处理完问题,这帮人别看现在牛到时候给你磕头叫姑姑都可以。”循序渐进的将来龙去脉介绍了个边,俏皮眨了下右眼,下意识拍了下我的肩膀以示鼓励。
听到这我也算明白了,在这波能对付鬼魂灵体的英雄联盟阵容中,我这个占卜师除了能占算怎么死之外,最主要任务就是送人头了,干笑几声后,满含怨念的看着上面,会所里戒备森严,我如果现在不开口,让他放我出去,自己根本溜不出去,现在正好在这个契机提上一嘴,或许能够有不错的转变,冲面前的辫子姐温柔一笑表示感谢,回过头对楼上那个人喊道,“靳少,你也看到了,这里这么多能人异士,也不差我一个,况且像我这种只能靠占凶吉为生的人,也实在帮不了你太多忙,留下来也是添乱,不如今天先放我回去,定金我必定如数退还。”
假模假式的抬了抬头,冥思空想,“定金?你说的是十万吧,那是你买命钱,不知道么?收了买命钱就必须把事情办妥了,临阵脱逃就视为你放弃了这笔买卖,那样你会成为道上的公敌,谁取你性命谁就有机会赢得那余下的四十万,这是道上的规矩,改不了的。”他头低的很低,轻蔑的声音从嘴边流出将昨天的说辞直接推翻,侧颜缩在阴暗处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低头浅笑轻声低吟,“况且,你昨天也联系了银行,预订把支票换成白花花钞票了吧?有本事处理了钱,就得有本事把事给我办了!”
事情闹到这里我也就明白了,这孙子摆明了是让我非掺和这件事不可,可对于我只会占卜的人来说,处理灵异案件完全不搭,唯一能做的就是除了送死还是送死,如今我是办会死不办更会死,气得我索性别过头去。
“录像看完了,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事情就在这里发生,那么你们就在这里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直到事情完结为止。伙食、换洗衣服、洗浴用品会有人送过来,卧房除了粉色门帘那间其他随便住。今天是诸位在这里的第一个夜晚,希望不要因为刚刚小插曲,搅扰了诸位的休息。”靳老似乎对今天情况司空见惯,眼皮子不抬慢慢悠悠的说了这么一段话,也算是把今天的事情说到了重点,最后小眼哀怨的看了下我,就被靳少推回了甬道。
见到稳若泰山的靳老走了,黑衣人有规律的退了出去,别墅大门沉重的关上后传来锁门的声音,那些特聘而来的人一哄而散各自寻找着自己的房间。
这一屋子人对今天的事情都是轻车熟路,早就该干嘛干嘛去了,而我还得冒着被记旷工扣工资的风险,被诓骗来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不毛之地,想到白花花的钞票就要离我远去,鼻尖冒着酸楚感搓搓着胳膊。
这时,白苗辫子姐却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袖。
第七章 白苗女阿萌
“小姐姐,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被那些人吓的?哎呀,没关系的,他们也就是嘴巴臭了点,说不定以后有什么事情要求你呢。实在不行,我今晚帮你教训了那帮牛鼻子老道们?”甜腻的声音温声细语的安慰着我。
初见她满头鞭子穿的很潮,明显是自小被家人娇生惯养着长大没有被社会荼毒过,怎么会理解我们凡人对钞票的需求度,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没啥,就是也不知道在这里多少天,担心时间上拖得太久,我又没告假,公司那边一旦以旷工为由,我扣工资事小失业事大。”
“嗯?小姐姐不是占卜师么?难道是上班族,占卜只是你拿来挣点外快的营生?”像是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睫毛一样,明亮的眼眸好奇地张望着我。
“额啊,对、对啊,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很low?”没办法我也是凡人一个也是需要吃饭的。
“哪有?能预知凶吉,感应未来,知道事情导向还有未来发展方向,有你在身边,可以少走多少弯路啊。啧啧,多少像他们那样术师和我这样的蛊女更是求之不得啊,他们那么对你说明不识货。”如获至宝一样瞅着我,俏皮一笑后,上来就挽着我的胳膊,晃了晃,“小姐姐,我看你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占卜能力能得到靳少表扬说明你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只是吧,解决鬼神之事还差点意思,况且在这样的局上面,兴许脏东西第一个盯上的就是你。”说话语速越来越快,突然右手指着我。
她说客能力一般般,但是我也能理解她想说什么,但听到她身份后,像我这种怕虫怕到怀疑人生的人,瞬间想到那些小说中以虫啊蛊啊什么为伴的蛊女,跟感应到危险信号似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战战兢兢支开她的胳膊,“蛊女姐姐啊,那个,我比较怕虫子,在一个就是,我到这里怕是除了占算怎么死之外,好像真的没有别的用处。”
“什么姐姐?我今年才十五,叫我阿萌就好。我虽然是白苗女,自小与毒蛊为伴自然是少不了,但你放心,它们都很乖很可爱,不会伤害我更不会伤害我朋友的。放心,我罩着你。”五指一滩,做了个自我介绍,也打消我的顾虑,帅气的锤了锤肩膀,拉着我的手前面通道跑去,“哎呀呀,别傻站着了,快去找找房间吧,屋子得赶紧抢,不然好房间都被人占了,我第一次住这么大的房子呢。”
什么?刚刚一句话震慑一屋子的小丫头居然十五,穿着前卫头满头酷炫小辫外加那个叛逆的烟熏妆,居然才十五!好吧我承认现在小孩早熟的事实了,不过说真的她人机灵跟小大人似的,满满元气少女,磁场相对其他人还是处的来的,有这么个活宝在身边,估计在别墅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在大别墅溜达了一圈,发现但凡好点的屋子都被人占了,唯独靳嫣旁边的屋子空着,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边自诩牛到上天的人干的好事,毕竟谁都知道,离凶宅越近谁先死,阿萌倒是很淡定,清冷笑了笑随后推开了门,待我进去后,迅速的撞上,靠着门后阴晦垂下头,散发着低气压,房里灯光大开,但她的表情很是渗人,“小姐姐,我知道你跟那些人不一样,不过你放心,我交朋友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有什么我想要的,因为不纯粹的感情得不到永久。我也不会图你什么,只是有句忠告你一定要,世界上比鬼神更可怕的事情,是人心!”眼角瞥了眼右面的墙,正是靳嫣的屋子。
我相信每个行业都有相同之处,占卜这么多年知道对方秘密多了,见识最多的还是人心的肮脏,而且靳嫣的占算结果我还是记忆犹新的,只是一点,我根本没算出靳嫣的死亡,但是阿萌通过尸斑、我通过时间确认了对方的死亡,也就是说,事情走向早已是我占算出来的结果,要么是对方没死,要么就是其中有隐情!
“小姐姐,在想什么?”见我愣神,阿萌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望着她天真的双眼,还有这个直来直去的态度,我总能放松戒备,“事情的走向已经超出占算结果的范围了,总觉得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蹊跷。”
“没蹊跷就不会找我们了。你该不会是害怕吧,道上的人都知道我的手段,敢伤我要保护的人怕是还没动手就被我送去阎王殿了。小姐姐,答应我不要想太多好么?快看看有没有带什么占卜的……东西,我要看感情,小姐姐帮我算下呗。”望眼欲穿的盯着我随身小包看。
看她一脸孩子气的样子,我噗嗤就笑了,“我的看看有没有带东西,如果没带,下次你去我那里,免费给你看。”拍拍她的肩膀,往床上一坐,翻了翻包,别说还真有这么一副牌,如获至宝般拿在手里晃了晃,“命不错啊,小妞,幸亏我随身带了个什么都能看的,提前说好结果可能会比较直给,你这小暴脾气可得兜这点啊。”万一出现不好结果,别把我喂给你的那些宝贝们。
屁颠屁颠凑在我的旁边,俩手拖着腮帮,呆萌的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
得到金主的首肯后,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翻开了牌,牌其实不难解,只是让我有些难以接受,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占算能力,摸了摸下巴,“你……感情是不是特别不明朗?传说中吸渣男体?”
“嗯……小姐姐,你直接说占算结果吧,我只想知道我的感情什么时候可以来。我可不想将来自己嫁不出去。”脸部一红羞涩的垂下了头。
结果确实不太乐观,不过这么小遇到渣男几率还是很大,忙解释着,“嫁是可以嫁的出去的,大不了将来相亲或者盲婚哑嫁呗,除非你想当个剩斗士,否则都是能嫁出去的。只是你总体感情是容易遇到渣男,而且有玩玩也有不适合的,未来的话也还得看看你的运势。”
“你都说了是总体感情,怎么可能是我年纪小啊。我们白苗人自幼不论男女都必须接受以活人炼蛊为生,世人说我们手段残忍,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所以,族人的感情都不好,据说阿爹当面嫌阿娘不如从前好看,抛妻弃女被阿妈当成了蛊的养料,我这里也是。”语气很是失落,蜷缩成一团抱着膝。
在不健全的家庭长大看来是个缺爱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心中有些心疼,“不会的,都会有好结果的,你看,你积极的帮着这些人解决问题不就是好事么,好事定会有好报的。我想未来应该是会根据你后期遇到的一些事情有密切的关联,兴许你这辈子能够找到一个高富帅心甘情愿做你男票呢。”
可怜巴巴地瞅了我一眼,身子一摊,指着一头辫子满含恩怨的说,“啊啊啊,好烦不想了,我要睡觉觉了,小姐姐关下灯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这个小丫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特别是听到她叙说家中不幸,心头泛滥出的酸楚让我打心眼里心疼她。起了身关好灯后,心里想着现在偷溜来不及了,关键是怎么用占卜快速解决这次的事情,不然这个月全勤奖铁定泡汤。
正当睡意渐浓,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阿萌从床上猛地坐起,我俩对视几秒,确认是外面的状况后冲出了门。
第八章 哎呦我的小心脏
推开门眼前的阵仗让我哭笑不得,原本干干净净的红木大门上连根毛都没有,这么短时间什么符咒啊红绳啊铃铛啊全都往上面招呼,这阵仗不是鬼屋也能变成鬼屋了吧,这次来的人看的都很正常,现在一看怕是港式恐怖片看多了吧,
“出来平事,难免会与恶鬼恶灵大战一场,那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所以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设立结界,避免鬼杀入老巢的意思。我们也有,进门前蛊蛊们都在门沿边候着。”见我看这些暗自发笑,阿萌及时扫了盲。
听阿萌这么一说,我抬了抬头,瞅见门框哪里有很不起眼毛了吧唧的东西,看上去像是发了霉,下意识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走,我们去楼下,尸体一定要先到先得,免得被人占了先机。”不等我反应过来,拉着我就往下走,我内心那叫一个崩溃。
尸体!尼玛鲜血淋漓的尸体,想到这里我小心脏就扑腾个不停。万幸的是,大厅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一个沧桑胡须的白胡子老头蹲坐在中央,破破烂烂的大黑衣耷拉在地上,嘴里续续念叨着什么,是声音谈吐都很清晰,但我始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阿萌见到这个人如临大敌般退了十好几步,面色痛苦的捂住耳朵,柔弱无骨的小手捏的耳朵都变形了。
事出作妖必有诈,不用想肯定是这个人做了什么才让阿萌这么反常,顾不得跟这个说着鸟语的人理论,回过头去照顾着阿萌,生怕她摔倒,“阿萌!你……没事吧?”
她跟失忆了一样,胳膊肘狠狠地戳了下我的肋骨,让我无法近她半步,而她自己却青筋暴起铁青着脸的跪在大厅中央仰天撕心裂肺的接近哭丧的哀嚎。
这么反常的情况仅在一分钟不到就发生了,虽说阿萌嘴上没把门的容易得罪人,但就算得罪人,小惩大诫一番就行了,何必照死了整,这个老者真是有些过分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大脑一片空白,失控的我大步流星就冲那个人走去,还没到跟前就在我就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鬼神不可逆。阁下当着活人吟诵死人经,是对这的所有人示威么?!如此大开杀戒,祸及无辜,就不怕遭受天谴么!”就在我指尖即将触碰到这位不速之客时,身后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形成微弱的磁场,触碰到皮肤上酥麻难耐,汗毛孔都快张开,随后整个人骤然清醒,只留下我跟阿萌面面相觑。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我还看阿萌小脸通红捂着耳朵很痛苦的样子,怎么现在相安无事站在我面前,面色很是惊慌外加迫切的不安?难道是我刚刚看错了,步入幻象中?那么阿萌这么担忧的神情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我们同时出现了幻像?!
天,我刚刚所经历的就已经很惊心动魄,若不是有人出手,只怕早已命丧黄泉,阿萌年纪那么小,社会经历有潜还一股冲劲儿,想必经历的比我更恐怖的事情,可见眼前这个穿的跟代言多乐士那条狗一样的人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当下我也来不及去细细琢磨,下意识拉着阿萌退后了好几步。尝试着回头看,想不到竟是二楼的人出了手,人数众多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但好歹来者都是客啊,有空请他们吃火锅,也算是谢恩了。只是目光……额……集体仇视眼前这个人!嗯,很好,确认我们是一波的,这才完全放松了下来。
“无辜?阴文是鬼魂沟通的桥梁,她们若无辜,怎么会有那种反应?”从地上艰难起身,脸上密密麻麻全是经文冲着我们,愤恨的分别指了指阿萌跟我,“一个杀人无数,一个见死不救!哪里无辜?”
曾调侃我的和尚手上将菩提串捏的是咯吱作响,“陈老道儿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些人是生是死,有无罪孽那是老天说了算的,你自封鬼门百年难得一遇奇才,但终究是凡夫俗子,十年前你犯下的蠢事忘了是么?这儿的人驱散过的、错杀的鬼怪、恶人不计其数,那都是替天行道,讲求天理伦常!趋之末流的门派在我们面前还想卖弄?”原来那个发言的是陈老道儿,悄悄回过头看着在楼梯口张望的人,似乎就只有看不起我的那个牛鼻子老道了,应该就是他。
眯眼抬头,佯装思索了片刻,“十年前的事……是说我血洗鬼差一事么?鬼门才是往返阴阳两界的不二人选,那些鬼差算什么东西,名门正派怎么样?当年还不是被我玩弄与鼓掌之间么?”侧了下身子,让出了一条道,也让面前的东西暴露无遗,不带一丝怜悯的瞅着它,嘲讽的笑了,“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张口闭口天理轮回的名门正派,看了这个,可还觉得鬼事是老天说了算的么?”
他本就身躯魁梧,有穿了个破破烂烂的黑色大衣,往哪里一杵将前面的东西挡的那叫一个严丝合缝,这一侧身不要紧,眼前的东西彻底暴露在我的眼底,居然是个人……的尸体!
该死的是,我拉着阿萌虽然退了好几步,可终究还是离这个什么鬼门的怪人最近,他一挪地,尸体离我也就三步之遥,我甚至都能闻到尸体散发出老年人皮肤溢出来独有的那股人油味,恶心外加对死尸的恐惧一时间涌入心头,吓得我是内心防线彻底崩塌。
胃里面是翻江倒海的疼,最后实在绷不住了,头一回,根本没注意身后有没有人,一股脑将中午吃的饭菜,一股脑全交代在那个和尚的袈裟上,察觉到失礼后,心怀愧疚的将各种抱歉的话说了一溜够,最后人家反而鄙夷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上衣尽数脱掉,包括他那串盘的很好的菩提。
略有不舍得在手上看了看,用干净衣服擦了擦残留上面的残羹冷炙后,盯着我的脸,莫名感叹了句,“暴殄天物啊!”不容置疑的盯着我,大手一伸,那串菩提就这么横在我的面前。
第九章 人皮虾饺
意思很明显,让我接过这份“厚礼”,上面还有些残存的气味,但我不接,估计在这座房子中,好朋友一定会先盯上我,接还是不接,可真是个问题,哎,不管了保命要紧,礼貌而不失优雅的笑了笑。
“这菩提,是我当年入佛门的时候师傅赠我的,也是佛门几位掌门共同加持过的唯一一串,那些东西不敢近你半步,说是日后如遇有缘人,便可转增,我见它与你颇有缘分,我佛慈悲,就赠与你吧!后生,你可要好生珍惜,你命不该绝别死在这儿,超度你也太没成就感!”不等我道谢,径直绕过我,大步流星的往尸体走去。
一旁阿萌站不住了假意撞了下我的肩,“小姐姐,涩和尚的东西样样精品,平常人不轻易拿到,我……才疏学浅没有学的怎么保护人不受妖邪入侵,你如果真的喜欢,我用阿娘确专门为我做的化清露处理一下,异味残留不会存在,到房间我再给你拿。”
用力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我最需要的,靳嫣的别墅虽大也是够豪华,但是连烟火气息都没有,我也就不奢求洗涤灵啊什么的这么接地气的东西了。
与阿萌交谈的着几分钟内,人群早已集中在尸体一旁,密密麻麻的围成一圈,集体围观同一具尸体,时间上似乎耽误了些,但阿萌竟然没有任何不悦,“小姐姐,不行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看看哈。”俏皮眨眨眼,甩了下辫子,欢呼雀跃的加入了人群中。
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涌入人群中,独留我一人在这里发呆,确实,我是占卜师,与鬼神之事无关,在这群人中是最格格不入最幼小的存在,但靳嫣的事毕竟因我而起,那次的占算结果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整件事情我自始至终我已经牵涉其中,根本没有理由脱身,眼前尸体就在眼前,手使劲的攥了攥,指甲掐进了手心,丝毫不嫌弃菩提上沾染的气味,猛地缠绕了几圈在手腕上,加入了人群,站在阿萌的旁边。
率先察觉到我加入人群的还是涩和尚,“呦,来了,你这次可不能再吐了,再脱我就只能脱裤子了。”
尴尬到我没有吱声,一旁的阿萌却趴在耳边低声说,“你只要能受得了尸体就好。”
没办法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壮着胆子,逼迫着自己低头看下去,尸体似乎没有我想象中七窍流血或者干尸那样狰狞,只是形状上显得很像充气娃娃,宽宽瘪瘪的,皮肤还有些充盈的反光,皮肤颜色却是莫名鲜红,整个人赤身**的躺在地上。
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鲜血淋漓,小心脏还是可以承受得了,面容虽然分辨不出是谁,所以恐怖悉数也就略微降低了些,看这群人也不像是想说话的,只得自己打破僵局,“额,正常尸体是这样的么?不应该死后跟死前是一样的么?那他这是?”
“肯定不这样啊,你自己你也说了,这么凶残的手法,还是头一回见。”老道说完默默了良久,捋了捋胡子,“只是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想要印证一下。”手中折扇一合,身子半蹲轻柔扫了下表皮。
“啵”清脆的声响过后,表皮出现了个肉眼看得见的细微小道,随后皮肤里面的红、白、褐杂糅在一起的物质满满往外溢出,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那种场景就像是吃汤圆的时候,不知道吃的什么馅的,试探性的咬上那么一口后,里面的馅料争先恐后往外溢那是一样的感觉,不过在这里反而是恶心。
这一次不光是我,所有人都鄙夷的捏住了鼻子,有几个小年轻的直接捂着嘴守着墙根狂吐不住,而阿萌却镇定自若的从小腰包中抽出一根银针,蘸着溢出来的东西试了试,银针并未变色,抬了脑袋,“没有毒!”拨弄了一下溢出来的东西,“这东西应该是血肉、骨头还有骨髓搅碎了包在肉皮当中,跟虾饺一样耶,不对,应该是人皮虾饺,啧啧有意思,世上还有这么阴毒的手段!”
有些话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这么一说反而让所有人内心阴影又大了一圈,连最镇定的老道,也捂住嘴巴,脸色很是难看,“老夫自认世上阴毒之族莫过于白苗,没想到居然还又能让白苗嫡女感慨的手段,看来这次的问题很是棘手啊!”
不棘手靳少为什么甩给我们,况且靳嫣的结果看似稀松平常,可如果往鬼神之事上面撤,可就不这么简单了,难道真的要破例把结果公之于众么?等等,嘴皮子一动把问题说了出来,“搅碎了包在皮中?道长才划了这么一下,就出了这么多,如果身上有别的伤口的话,显然不会是这个样子,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是生前没有外力接触的情况下,成了这样。”
现场气氛又多了一层冰冷,刚刚划伤尸体的老道脸上阴晦了一层,眼色深沉的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是浑身发毛,瑟瑟发抖的退了好几步,“抱歉,我说错话了。”
“刚刚看的视频应该是靳嫣在吃腐肉的对吧?怎么今天这里遇见的第一具尸体居然是这种形式?占卜师,你有什么见解?”并没有理会我的歉意,目光如炬盯着我,不带一丝寒意,直给。
“我?”还真是枪打出头鸟,要不是最近悬疑片看多了我才不会这么嘴欠,尴尬的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说了下去,“诚如大家今天所见,视频中的女孩靳嫣,手中捧着吃的是块腐肉,而且是长了蛆的腐肉,但是今天看到的这个……尸体,却是将人皮肤下所有东西搅碎了,表皮却完好无损的,这与视频中截然不同,所以,只能说明两点,一是靳嫣改变了吃东西的方法,想换个吃法,比如说搅碎了带着肉皮吃,就跟我们吃馅一样,当然也不排除第一次见到活人,不知道怎么处理没把握好力度这样了,还有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个尸体不是靳嫣出的手,下手的另有其人!”好吧我承认第一种推论把我自己给恶心到了,但我也是开了开脑洞把几种可能性说了出来,不是说十几年前还有什么人肉包子店的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别人还没开口说啥,阿萌开了口,“鬼最喜欢的不应该是灵魂么,怎么会吃人?这不符合属性啊,老道,你感觉到阴气了么?”扬扬头问了问划伤尸体的老道。
老道摇了摇头,抬头纹又深了一层,“相比这个人的死因,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不过你们谁知道这个人是谁?”
姜还是老的辣,看来这个老道还是有点道行,每次都能带来不一样的分析,对啊,这里的人虽然不互相寒暄,但好歹都认识,可围观尸体怎么也有十分钟了,这群人也没有说谁谁谁死的好冤啊,况且道士和尚都在,知道姓甚名谁随手超度都是分分钟的事,但是还没动手,难不成这个死了的人,不是这号人里的?又来一个新来的?可我怎么记得我进来后,捉妖大会才开始,靳老也说要在这里住上十天半月,所以说这个尸体肯定不会是这次平事的人。
老道的一句话让现场气氛诡异了起来,面对一个突如其来,不知姓名不知底细的尸体,还是以这么诡异的死法出现在众人面前,现场的人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就在所有人紧盯尸体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精神过度紧张还是灵觉莫名打开,脊梁骨突然冰冷一层有一层的寒意,耳后传来一种若有似无的呼吸声,那种感觉由远及近,很像通灵占卜的时候,我感觉雇主身后灵体一样,只是这次我隐约觉得,这次我成了被召唤的对象,深渊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等待这我的回应,而我一旦回应,只怕……
就在我深陷对外围的感知而无法自拔的时候,围观尸体的人群产生了变化,我低头一看,尸体身上的那道伤口起了变化,暴露在外的肉馅正有规律的往回流。
不对!是尸体,动了……
第十章 彻夜惊魂
论抓鬼收妖,现场个个都是经验老手,在我们谈话之间早已察觉尸体诡异之处,离我最近的阿萌及时伸手捂住我即将张开的大嘴,从嗓子眼即将冒出的尖叫声被无情遏制住,眼神与她对视的瞬间,右手食指比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拦腰将我护在身后,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串极为精致的银制镂空繁花铃,奇怪的是,动作幅度很大情况下,铃铛竟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和尚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串大佛珠,与其他佛珠不同的是每颗佛珠上面密集而又精准的刻着经文,看上去应该是梵文,老道颇有默契的抽出几张紫符,绕过众人踱步到尸体头部的位置,与在场众人眼神交汇了一下后,所有人如临大敌般将尸体围成一个圈,而我却在圈子后面,确切的说是阿萌的身后。
我眼不瞎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握了握绕在左手的菩提珠,眼瞅着地上的尸体跟海绵一样将流在外面的东西尽数吸收回去后,画了个道的皮肤瞬间愈合,整个尸体看上去跟刚发现没有任何分差,只是色泽变得很晶莹剔透,比虾饺外皮还要透亮的多,有些近乎于水痘的样子,不到几秒钟眼皮就抬了起来,整个眼睛都是灰白色空洞没有生气。眼睛如同死鱼眼一样睁开后不再眨眼,而身子却软踏踏的慢慢悠悠摇摇晃晃从地上搓搓的站起,整个人就像是橡皮人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可以作为支撑,只能坠在哪里,连脑袋也是搭在胸前,以一种人难以想象的姿势挂着,看上去有些呆。
“鬼不是人死后化层某种力量存在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这东西会不会是鬼附身?”场上最不淡定的就是我了,战战兢兢说了句后,挂在胸前的脑袋机械化的往我这里转了转,脖子都快拧断了,嘴巴一张,吐了一地黑水,恶心的我都快吐了。
老道手中的紫色符咒捏得都快碎了,听我这么说,眉头深锁,严厉呵止,“闭嘴!”声音很大,几乎是用喊的,说来也怪,这个长得跟尸体一样的东西,头部又顺时针转了一下,脖子拧成了麻花,灰白色的眼珠子盯着老道,一突一突的,老道反而丝毫不怕,食指夹着紫符,走了个标准的八卦步闪到这东西面前,出手将符咒贴在这东西的额头上,命令道,“就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围在这尸体一样的东西身边的高手同一时间出手,红绳上下翻飞将这东西缠成了个粽子状,接触到皮肤上呲呲冒着黑烟,却不见里面“肉馅”一样的东西流出,送我菩提的和尚不知怎么就把那串大佛珠震碎,腾空而起将散落空中的佛珠一颗颗砸入这个东西的身体内,随后嘴巴狂念咒语,另一位道士却摆弄着黄符封的封贴的贴。
几秒钟功夫,这个像尸体的东西身上连个好肉都没有,并不是说伤到一分一毫,而是被这些红绳啊、符啊围的是密不透风,那些出手慢的,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就比如守在我身边的阿萌,只是她现在脸色有些泛白,呼吸道也很均匀,应该不是气的,清澈的眸子上下打量尸体东西身上让人看不懂的东西,不知怎么突然捂了捂胸口,收回了左手的银质镂空繁花铃,往后搓了搓,确切的说是拉着我离开了战圈,在楼梯间远远眺望这些人。
我看着她脸色稍缓些,这才开口询问,“ 你……怎么了?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回房休息?这里交给那些道士和尚们就好。”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从前我们对付的都是些厉害角色,今天这个这么容易就止住,明显就有问题,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嘴上虽然做了回答,但眼睛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人群,丝毫不敢松懈。
顺着她眼神看去,人群却是有些骚动,那尸体虽然有身上那些东西所牵制着,但却不见消减一分,气氛更是凝重,“阿萌说的不错,这个果然是硬骨头。鬼门,你不是见鬼怪比自己亲妈都亲么,今天这个有何见解。”
“见解?眼前这个三魂七魄都没有,死者该有的阴气也没有,只有个驱壳而已,鬼都算不上,你们就把各自看家本领拿了出来,不觉得为之尚早么?”
什么?鬼都算不上的东西那是什么鬼!好吧,我承认不止是我,在场所有人的世界观都遭到了重置,一时间氛围跌破了冰点,但与第一次不同的是,所有人大步流星的往后退,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困成粽子的人形东西。
果然,这个被五花大绑的东西,似乎察觉到身上的东西对它起不到任何作用,身子犹如不倒翁似的晃了晃,不知不觉就将糊在身上的所有东西尽数融入自己身体中,形状又胖了一圈,摇摇晃晃冲着理它最近的人的那个穿的乞丐装的人走去,忸怩的身子就跟大小姐一样。
直楞楞的径直向一个人走去,跟小时候玩的抓人游戏一样,一个在追一个再躲,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跟上,对方也竟然丝毫没有反抗,只是嘴上嘟嘟囔囔说的不是什么人话,据我所知这个人刚刚没有出手,情况最为不妙的是周围所有人都没有出手的想法。
许是跟的久了对方没了耐心,大嘴一张滴答着口水,右边像手一样的东西软踏踏的往前方一甩,跟鞭子似的径直将乞丐装的腰部绕了三圈,随后猛的拉回自己胸部,嘴中反复滴答的液体滴落在那个人的肩膀上,旁人都只能冷眼旁观。
“老陈,顶住,继续念,别停!”涩和尚抬手稳了稳对方,俩眼紧盯那东西地面有了裂痕的大理石地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被挟持的老陈明白了和尚的用途,嘴上念经文的速度丝毫没有落下,反而越念越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大,近乎癫狂,直到地上大理石地板裂开,一只有一只行若枯骨的人骨伸了出来,纷纷抓住了那个东西,并且死命的往下拽。
眼瞧着收效甚微,老陈嘴上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脸颊涨红着,嘶吼声继续念,涩和尚很是激动看着,“不错,把这杂种拖回他地狱老家去!”
那东西半个身子陷入地面,老陈腰反倒越来越弯,眼看大功告成后,瞬间松懈了,从腰包中掏出了个匕首,空中一划,将拿东西勒着自己脖子的组织割了下来,瞬间肉酱横飞,趁着这个空档,猛地挣脱了出来。
“不可以!他可以自己愈合!留心身后!”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往往大脑是一片空白,更何况我们都是凡人,老陈就是这样,在手起刀落瞬间,肉酱虽然四处横飞,但是那东西很快便将从身体溢出来的东西尽数收了回去,就好像磁铁间相互吸引那样,老陈也无一幸免再次被它死死的勒住脖子,越来越往自己的身体逼近,我眼睁睁的看着老陈贴近了它的身躯,陷了进去到融了进去,就像是那些符咒,只是这次融入不再是符咒,而是……老陈。
也不知涩和尚哪里冒出来的火气,怒吼的在自己胸腔画了血符,龇牙咧嘴的向那个东西走去。
第十一章 与鬼同归
“他这是?”这又是自残画符,又是步步逼近,明显是与鬼同归啊,用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换一条冤魂泯灭,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交易,我虽然不是这行的人,但眼前的所见触动了我内心一抹柔软,抹掉眼角的一抹清泪,我歇斯底里的大喊,“别这么想不开!也许会有别的办法!”
肩膀被什么人按了一按,我转过身撞上阿萌那一脸处之淡然的镇定,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总会有人要牺牲的,毕竟有时候面对新情况我们一定要试,特别是当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跳动的眸子看向前方,示意着眼前就是特殊情况,眼底里竟没有一丝波澜。
用一个鲜活的生命制服一个怪物,听起来真的像小说常出现的血祭,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是有这么残无人道的手段,我本想再去制止,但周围的人神色漠然到让我陌生的可怕,也没有人想要去做些什么,只是眼睁睁的眼瞅着涩和尚画完胸腔前的血符步步向那个东西逼近。
即将到拿东西跟前时,他突然身子一跃扑了上去,死死地抱住,那东西被这跨世纪一抱明显吓得不轻,动作迟缓卡顿了很久,整个人就跟定住了似的,而与涩和尚“肌肤之亲”的位置冒出滋滋的黑烟,浓密程度不亚于稀里糊涂钻进音乐盒的那个,虽然不知道那个男鬼现在怎么样了,反正也无所谓,身边这么多大佬罩着,现场道士和尚一抓一大把,晾他也不敢来冒犯,更何况我还有涩和尚赠予我的菩提保护。
对啊,菩提……涩和尚这个人虽然嘴臭脾气大但人还是不错的,虽然嘴上不留情面,但却是这里唯一一个给过我防身东西的人,望着手上盘绕的那串菩提,念着我佛慈悲希望佛祖显灵,可以祝他渡过难关,最起码不要……被吸进去。
涩和尚死抱着那东西没有任何异样,竟高兴的大喊大叫,“哈哈哈,看来这阴物没什么可怕的!还不是被我以血祭的地藏王符制住了!只是,血……我的血,不对这阴物连我的血也敢吸?不,不好!!它在吸我!你们……小心!”高兴没多久,话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利用仅有的时间向我们传递最有用的消息。
我眼睁睁的看着涩和尚死抱着那东西,然而血虽然贴上,符咒虽然有作用,黑烟燃烧的快却比不过吸融涩和尚的速度,在他吸揉进去的瞬间,那被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球望向了我们,那一眼极尽无助与孤独,而我手中那串菩提似乎成了他在这世上唯一证明存在过的东西。
站在我对面的道长,面目哀怨,深邃的眼眸中有一些哀怨,嘴中不忘吟诵亡灵的经文,一时间气氛凝重而压抑,所有人停止了手头上的动作,只是眼睁睁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东西下一步动作。
那东西静静地站在那里,软踏踏的两条腿不知怎么就突然直立起来,静立几秒后僵直的活动了一下,似乎在适应自己新的身躯,前后不超半秒,随后毫无表情的向一个光头跑去,又是新的一轮追逐游戏,只是它这次也仅仅是跑了几步,软踏踏的胳膊猛地伸向下一个目标,将其拦腰卷到自己身侧,死死地抱住,准备进行再一次的吸融。
我实在不忍心再重温死亡来临时人的幼小与无助,撇过头不想再看,只想在一旁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宣判,就在这时,光头头顶上那只莫名出现的紫色蜥蜴闯进了我的视线,殷红色的眼睛吐着芯子,在光头上趴着模样有些滑稽。
等等,这个季节这个温度怎么会有蜥蜴?
我这刚在思考蜥蜴从何而来,紫色蜥蜴猛地将舌头戳进他头盖骨中,随后就钻了进去,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身上皮肤开始钻出毛毛虫,在毫无直觉情况下,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磨了,就连被那个被吸融进去鲜血淋漓的残肢也被毛毛虫生拉硬拽扯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撕咬的一滴血都不带剩下,整个过程两三秒钟都不到。
居然有人在那东西吸融人过程中就把人给杀了,这种从口中夺粮的事到底是谁干的,我余光扫了在场人一圈,最后落到摇银铃的阿萌身上,“阿萌你!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杀人啊!”我实在不敢想象,阿萌这么略有骄纵可爱的小萝莉,居然会杀人。
“看不出来么?这东西吸了一个人后,四肢就会有一处长好骨头,我不出手,难不成要由着它长好了骨头,把我们这些人都作为它的养料?反正都得死,还不如便宜了我的蛊虫们。”我的训斥没有得到正面回应,反而遭到莫名嘲讽,阿萌笃定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慌不忙的解释完,眼底眉梢全是可以触摸到的熟女冰冷,与她的年纪她的着装全然不符,对于现在眼前的阿萌,我第一次内心有种莫名的恐惧。
现场第一次出现杀人事件,凶手还算是场上唯一跟我亲近的阿萌,出乎意料的真相我不寒而栗,身子一个战栗晃了晃,没留神右脚竟然踩上了那东西滴答地上的黑黢黢的口水,噗呲噗呲的直拉黏似乎时刻在提醒我,蘸在我脚底的是什么。
看来我又有理由给自己买鞋了,抬头打量了一番,好吧所有人集中注意力死盯那个吃人就能张骨头的东西,估计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应付,全然没留意我这,这也给了我处理脚上那个粘稠东西的时机,抬着我的小短腿,左腿坚持不懈的单腿蹦到不远处的楼梯旁,双手扶着扶手小心翼翼蹲坐下去,坐稳后,不带丝毫犹豫的将右脚那只鞋脱了,嫌弃的扔了老远。
下意识的拍拍手,右手手腕莫名有些发烫,眼皮子一抬恶心的我都快吐了,拖鞋的时候手残了一下,手腕沾上那东西黏在我手上的口水了,敢情那东西口水虽然粘腻但却可以跟水一样有流动性,艾玛好恶心,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
啊啊啊啊,受不了,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衰事都被我撞上了,手腕处传来坠坠的感觉,我一瞅,瞬间哭爹喊娘啊。趴在我手腕上的居然是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冲着我比了个萌娃版凶凶哒表情后,樱桃小嘴迅速扩张、翻开,最后几乎将整个头颅给包裹住,比生化危机里异化丧尸还恶心,看得我是冷汗直流,半秒不到就完成了所有动作,俯冲下来,猛地冲我手腕咬了下去。
尼玛,3d效果都未必比我这个震撼,史上最恐怖的物种莫过于气人与无形的熊孩子,更何况眼前这特么根本不是人,这一口下去我还不得驾鹤西去了。
最让我崩溃的是我吓得根本就动不了,可我再不做点啥就真的是送命的节奏啊,“祖宗!大哥!大爷!您老嘴下留情啊!”怂到姥姥家得闭上眼睛一通求饶,不顾形象得吱哇乱叫几声。
预期的疼痛感尚未如约而至,我却吓出一身冷汗外加几滴老泪,手腕坠坠感消失不见,我豁出去老命睁开了眼睛,看到空旷的大厅中间飘着一坨……灰黑色冒着蓝烟的成年人轮廓……的东西……,脸部糊了层薄雾虽然看不清那张脸,双手抱臂驮着那个凶凶哒表情的鬼婴。
诶,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尼玛,这不就是三天两头跑我家浪荡的男鬼么?不在音乐盒里好好晒太阳,怎么来这里?以它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尿性,可别在这里公报私仇啊,公报私仇也不怕,这这么多道士和尚……额……原本人满为患的大厅怎么都剩下我一人俩鬼了!
我擦,再等等,眼前的一切严重超出我的想象!
我中招情有可原,怎么可能那些抓鬼专业人士也中招?!咦~不对啊,我还有涩和尚赠与我的开光菩提,看样子应该跟他有些年头,老物件肯定能够震慑那些孤魂野鬼,下意识摸了下盘在左腕上的菩提串,这一抹吓得我一身冷汗,我的左腕何时这么干净!
那个糊了薄雾一样的男鬼冲着我阴森森的笑了笑,“见到我……怎么这么吃惊啊?我们现在到底谁是谁孙子?”
第十二章 鬼门关前遛个弯
此时,我多么希望我所经历所看到的都是假的,但现实就特么这么活生生的存在,它是鬼,蹂躏我的小命与鼓掌之间那是分分钟的事,如今我先封它于音乐盒后扔阳台暴晒。且不说它怎么逃出来,光是这俩点,就够我喝一壶的了,可真是作了一手好死。
更要命的是现在大厅只有我与俩鬼同存,那些抓鬼大佬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简直就是往生太难求死更难节奏啊,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哦不,人在厉鬼前不得不求饶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小手一抱拳,咬牙承认了我最不想承认的事实,“鬼哥,我是……您孙子,您高抬贵手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们之间不就是一个协议么,多大点事儿。”小眼珠子可怜巴巴瞅着那层薄雾,豁出我这脸皮跪求别要我这条小命。
无奈对方还真不是个善茬,“哼,是么?可是现在我要的不再是你,而是你的命!”在大厅正中间阴森森的笑着看我,身形纹丝不动,也不上来掐我脖子,反而垂了头颇有性质逗弄怀中鬼婴。
看它逗弄怀中鬼婴的模样我心里直发毛,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盯得我心里发毛,身子有些发冷直至跌入冰潭那种寒冷刺骨的冷,与之相反头盖骨却异常发热发胀,那种感觉就好像全身血液瞬间集中在我的头部一样,整个脑袋跟灌了铅条一样,耳鸣到充耳不闻,眼睛酸疼到想骂街,周身每个神经细胞都在时刻等候死亡的呼唤。
我真的……就这么死了么?
我才二十三……男朋友都没有正儿八经谈过……
如果……我没有接受竹子的邀请为靳嫣占卜……或者将结果公之于众……会不会就不会这么……
我曾试图胡思乱想来唤醒自己求生欲,直到接受自己要死亡的事实,才绝望的闭上眼睛。
“杀她?我允许了么!”
不知怎么,仿佛是内心的最深处传来一个很是熟悉的男声,而我很明确的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就在离我十几米外耐心逗弄鬼婴,眼前得要杀我而另一个却不准我死,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艾玛我脑子不够使了。
奇怪的是,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传到我的耳边之后,我就跟催眠过程唤醒的瞬间,但也很像有人把你从睡梦中用水泼醒,充斥着血液的头盖骨和耳鸣耳聋的双耳,以及浑身上下跌入冰窖的寒冷全部荡然无存。
此时,我眼前的景象就像隔着一块毛玻璃,模糊到看不见一切,直到景象再次清晰起来,而我却又回到了人满为患的大厅,看着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眼前,也不知是刚邂逅死亡的劫后余生还是阿萌俩眼红肿怒目嗔痴死盯着我,手中的铃铛攥到手心发红,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顺着她眼睛看的方向看去,我直愣愣对上了那张灰白色的眸子和那张五官叠加在一起的软了吧唧的脸,不正是刚刚连续吸融了俩人生出骨头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东西么?我这真的是才一脚踏出阎王殿后脚进了十八层地狱,横竖都是个死啊。
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刚刚明明从那个毛玻璃的地方脱离出来,怎会是这里?时间容不得我多想,那股熟悉的血液集中在大脑,窒息到四肢发冷的感觉再次回归到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大脑缺氧的一瞬间,精虫骤然上脑,灵光乍现般我懂了,敢情刚刚我是陷入这东西给我制造的最让我绝望的死亡幻境中去了,原来我不过是体验到死亡的情景,也在体会着在我眼前死去的老陈和……涩和尚所经历的一切,或许面对的绝望的点不同,但若是在绝望中痛苦的死去,被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吸融成为一种养料,不失为一种残忍的死亡,毕竟死了就意味着你与这世界一点联系都没有,反而还得成为杀害同伴的帮凶,不管你愿不愿意。
也许我不该如此多愁善感,但我真的不喜欢这种优胜劣汰的感觉,同行死在自己面前,但却爱莫能助只得牺牲其他人找到阴物的弱点,最后将其一举歼灭的,但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或许正如涩和尚所说,我只是个占卜师,这种抓鬼收妖的事情,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我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毕竟就如他们的理念,还是需要牺牲的,或许我死了,他们可以为我报仇,也说不定,自我安慰一笑后,我使出吃奶得劲从那东西胸脯抢出一点点力气,冲着阿萌喊道,“别犹豫,动手,杀了我好为我报仇!”
相比别人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同情与难受,阿萌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手中的银铃都快被攥碎了,显然是听到我的话,红红的鼻子抽搐了一下,粉润的唇瓣抖动着依旧不忍心下手,最终,艰难地从眼睛流出滚烫的泪水,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我的请求,“不!我不!啊,我管你是什么东西,我跟你拼了!”右手奋力的摇着铃铛,盛气凌人冲着那个东西步步逼近。
“不可以,阿萌,别犯傻!”看她发了狠的样子,着实吓到我,虽然我刚还亲眼见到她干脆利落料理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在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吸融过程中,让对方一点好都占不到的情况下,如今,她趾高气昂的走向我,周身散发着一股嗜杀成性的感觉。
看到这,我不自觉地笑,也好,死在小啊萌……死在自己人手中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可实际上我想错了,阿萌不知道从哪里召唤出一群虫子,井然有序的将这个吸融我的东西啃食吞噬了一半,虽然不知道阿萌怎么操纵的那群蛊虫,在吞噬的时候,只吞噬了那东西的残肢,而我却毫发无损,整个人完好无损的被她释放出来的蛊虫营救了下来,虽然身子有些脱水的迹象,但好歹是保了这条小命。
我虽然就下来了,但是阿萌依旧操纵蛊虫持续啃食那个吸融别人做自己养分的东西,也为我争取了时间,连滚带爬的到人群中,很自然的站在阿萌的旁边,欣赏着我救命恩人的侧颜,内心一股暖流涌了上来。
确认我安然无恙后,阿萌将手中银铃停滞一秒后,将所有啃食半个身子的蛊虫召唤到前面的大理石瓷砖上,眼含泪水的看着它们肚子一突一突的,似乎是肚子中的那些东西正迫切的想要跟主人囤聚,阿萌冷眼旁观着放出去的蛊虫们,伸出右手咬破了中指,将指尖血精准的滴在汇聚蛊虫的大理石瓷砖上,滴了整整9滴。
少女滚烫的中指血在空气中旋转而后滴在蛊虫的身上,整整九滴一滴不少,每一滴血就好像一颗*一样,但凡沾染上了一星半点或者挨着的同伴沾染的,蛊虫身上就会燃起熊熊白火,整整九滴啊白色的火苗很快点燃了整个大理石瓷砖,那也意味着刚刚救了我的蛊虫正在接受火焰的煎熬,我眼睁睁的看着蛊虫们燃烧殆尽,而肚子里那些残存的东西也一起化为灰烬。
这对于刚刚才经历九死一生,在鬼门关溜达一圈的我,是个不小的打击,看了那么多年乡野故事,我自然知道蛊对一个苗女重要性,更何况还是炼蛊炼到青出于苗而胜于苗的白苗族,为了一个初次谋面的陌生人,就为了一次感情的占算,一个对灵异事件束手无策占卜师,就做出这样的牺牲,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阿萌,我真的值得你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么?”看着她不带一丝情感的眼底,我惹不住将内心疑问说了出来。
白色的火焰趁着阿萌多了一份轻熟韵味,“小姐姐,还记得我们刚刚在小屋子的谈话么?那是我……是我们白苗人最不堪回首的秘密,你本可以出了屋子们大肆宣扬出去,而你没有,你是个好人。”大大咧咧抹了把鼻涕,继续说,“我开始还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立下那个占算结果不说二遍的规矩,但是我现在好像明白了。小姐姐,现在这东西暂时被制住了,那么辛苦姐姐用带来的牌牌占算下,看看着东西是啥吧?”
“好。给我五分钟!”盛情难却情况下,我下意识摸了下随身携带的小包,菩提串隔了下牛皮小包,看到那串菩提,我又想到涩和尚,如果那会不是我的懦弱,如果我发挥了自己的长处,或许结果会有所不同。
纸牌在我手中洗了洗,充分的与我磁场有个互通,这时道长面色深沉的甩着拂尘走了过来,“不必了,以后也都不必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拒绝了呢?迎头准备说点我的想法,毕竟人多力量大,我带的牌还是可以精准占算出阿萌想知道的一切,可我瞅他铁青着脸,一种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是我与阿萌聊天的这段时间,那个吸融别人的东西又起了什么变故?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他的下文。
第十三章 我又没有止咳糖浆干嘛总追我
我跟个木桩杵在哪里,可怜巴巴等着老道的话语,而那老道却面色沉重的走了过来,手中的拂尘顺时针甩了好几圈,拂尘上的白色长毛已经交揉在一起打结成柳,乍一看真的很像古代审讯犯人用的鞭子,步履轻快走到我的面前,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我,盯着我发毛,以为有什么话要跟我交代或者怎么,谁曾想,对方拿着拂尘得手就是一样,那条篡在一起拂尘跟鞭子一样不留余地的抽到我脸上。
“啊!疼!你干嘛呢?”毫无先兆的二话不说这么一招呼,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用说,此刻我脸上肯定有个鲜明的一道印,俩手尝试轻柔受伤的脸,“老道,你没事吧?鬼附身了?”
老道这一反常举动,连阿萌也受到了惊吓,“啊!小姐姐,老道,你上了年纪脑子也锈住了么?还是老花眼自己人都分不清?小姐姐,你没事吧?”转过头安慰我,不忘怒目嗔视着始作俑者。
对方丝毫没有任何动摇,反而看我的眼神更冰冷决绝,“鬼附身?老夫自入道门那天,便起了誓言,终生求道不问红尘俗世,度化世人,怎能被那些游魂野鬼附身?到时你这个小娃娃,自你进屋开始老夫就怀疑你,学得点西洋占卜术但鬼事不通,怎会入得了靳少法眼?连不轻易结盟的嗜血蛊娘阿萌都能为你所用,誓死跟随,小丫头道行不浅啊!”
啥意思,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见鬼随时送人头的占卜师,怎么在他嘴里居然成了高手,这老道脑子瓦特了吧,“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咱说点人话行么?”
“听不懂是么?好,那我说的明白点。”明眸一抬,揪下手中拂尘中的白毛冲我而后一扬,扫的我耳后痒痒的,连带着后脖颈子阵阵发凉,“身后站着的那个阴魂解释解释吧,气息掩藏的这样好,与你的气息相融合,这里这么多的能人异士丝毫没有察觉,若不是刚刚你神思恍惚之际,竟能及时醒神,涩和尚的菩提虽是不可多得的好物,但不可能会有如此妙用,方才似乎是这个阴魂在帮你,姑娘藏的够深啊,茅山一门在这里连个阴兵都不能随意召唤,而你却可以瞒过众人将阴魂带来,不管手腕还是能力,老道都甘拜下风!”
阴魂?什么阴魂?难道刚刚后脖颈子发凉是因为有阴魂的存在,可我屏蔽了灵觉后孤魂野鬼都不可能发现我,难不成是跟狗皮膏药缠着我的男鬼,为了印证我的揣测,奋力的回过头去,“大爷的,你怎么在这?我又没有止咳糖浆,你干嘛老追我?!你是鬼啊,能不能有点尊严,别跟个狗皮膏药黏上了甩不掉行么?大不了我不再追问那什么协议,按条执行还不行么?”看到身后那个冒着蓝灰色烟雾的成人轮廓,脸上部位糊了层薄雾的东西,我不顾形象的炸了毛,这特么到底什么鬼啊,太阳都晒不死。
我本该坐在公司里踏踏实实伺候我的甲方爸爸,现在却被占卜雇主的占算结果拐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刚从一屋子的能人异士中寻求一丝丝保护与存在感,身后就冒出个见面就把我往死里搞的男鬼,真是和尚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俩眼含泪无辜的看着身边唯一一个信任我的阿萌,希望从她眼底看到最后的信任。
“协议?什么协议?姐姐,你好歹也是成年人了,难道不知道有句成语与虎谋皮么?跟鬼谈交易协议,除了茅山一派能用术法压制,谁都没有、也不敢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够让鬼乖觉听话,你这样贸然答应,会死于非命的啊!”阿萌丝毫没受老道的三言两语的影响,冲上来按着我的双肩,使劲的晃了晃,笃定的眼神盯得我脸颊泛起炽热,自言自语直念道,“不对不对,我不能让你这么死了,市面上的高手都在这了,让他们把这它超度了也好,打散了也罢,不能让它留在你身边,万一那天撕票了怎么办?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摇头晃脑说了一通,拉着我的胳膊就冲向人群。
男鬼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让老道察觉了端倪,一番宏论说的我是头顶直冒冷汗,我真没想到太阳那么大居然没把它晒化,反而死皮赖脸跟着我,我连他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原以为阿萌会信那个老道说的与我划清界限,没想到她居然丝毫不关心别人说什么,反而实打实的关心我,还真感觉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任由她拉着我穿梭在人群中。
见所获无果,闷闷不乐的看着所有人,那个银铃不知什时候握在了手中,我见状不妙,及时拉住了她,身后跟着的那个男鬼莫名跟了过来,飘在我俩中间,贱笑的看着我,“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最起码……在活着的时候。”嘴欠遭到阿萌的铃铛穿过头颅的报应,把铃铛当做红酒杯摇晃了几下,隔着脸上薄雾都能感觉到它的不适,逼得它抬了抬手,“放心,我今天不是来捣乱的,而是来帮忙的。”面向了那个被阿萌蛊虫削了一半的东西。
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刚刚那个一出现就用两条生命作为自己骨头的东西,还杵在那里纹丝未动,被蛊虫啃食了的半个身子在黑暗中提醒着众人刚刚噩梦一样的现实,又是先前一样的死寂、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下一次的进发,而且每次静止之后,似乎比之前更强了,虽然现在被蛊虫啃食一半,但尚未完全消失,也不见魂飞魄散。才吸融两个人,两条腿的骨头都已经长好,难说会不会出什么新的变动,人群开始有些躁动不安,毕竟谁都不敢把命交给一个鬼做赌注。
这时,老道开了口,“好阴狠的手段!你若与她有协议,断不会在牵制过程中透露半点弑主的意思,除非那个小丫头没有半点驱鬼驭魂的技巧,那个协议是你硬塞给她的!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不能相信你了。”
别看老道刚刚跟我针锋相对可还真说到点子上,这个协议确实是它硬按我身上的,情况很是不妙,我也一句话也插不上,只好陪着笑脸让阿萌把手放下,只手穿过鬼脑子的画面视觉冲击力太大。
“协议就是我与她缔结了阴,自她死前,可以纠缠她的阴物只有我一个,现在你们可以相信我了吧?那东西现在气息有些活跃,怕是一会又要掀起腥风血雨,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艾玛,幸亏不是以身相许,但我跟它素未谋面,怎么会锁定了我,“那你为什么找上我?”
“你们还要考虑多久?保命要紧还是在这里相互猜测自己选!”丝毫没有正面回答我问题的意思,爱答不理甩了一句。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就更看不明白了,这货上次因为协议打死都不说最后闹到想杀了我,如今却和盘托出,还说是帮我们,它到底想干什么。
老道抬头盯着那个吸融人的东西看了半晌,似乎默许了它的话,抽了张紫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到它眉心骨上,直到男鬼任由符咒融进身体,“你最好老实点,不要整些花花肠子,这是什么符咒你应该知道。”
得到老道许可,男鬼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放心,我还有事指着她呢,她死了,世上还真就没什么可用人选。”头往我这边一歪,轻描淡写说了句,“占吧。”
我呵呵一笑,你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么愉快的达成共识,有没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意见,服了扶额,“拜托,我只是个小小占卜师好么?充其量就是会点通灵而已,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投胎转世找黑白无常去,附身什么的,注意下性别行么?最狗血的是,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么多专业人士都没辙,我一个占卜师能解决?怎么可能!”
老道深邃的眸子愈发凌厉看得我直发毛,生怕他想不开用那个紫色符咒对付我,阿萌见我有些害怕,对男鬼是穿体而入,拍了拍我的肩膀顺势将随身带的占卜牌拿到手中,“小姐姐占卜下吧,看你那这么多的灵异事件占卜牌真的很好奇长什么样子呢,况且现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兴许你可以给我们指点迷津呢。我相信你!”
阿萌年纪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推脱,尴尬的接过牌,说实话,之前接过不少灵异事件,可眼前那个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物种,心里确实没底,没办法,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也只好赶着鸭子上架了。
咬了咬牙,调整好自己情绪与思绪后,感应周边的磁场,慢慢地将灵觉打开,娴熟洗牌、将牌阵在我面前展开,骤然削弱了灵觉感应,睁开了眼睛,牌阵在我面前展露无遗,但却看得我是瞠目结舌。
第十四章 死人炼蛊为什么
瞅着熟悉的牌在我面前一一摊开,我的心凉了几分,牌阵本身不难解,但是这次的牌阵竟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就连最终的指向牌指向不明,换句话说就是任何一张牌都可以作为最终的指向牌,这种情况在我占卜生涯中真的为所未闻见所未见,惶恐中我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否因为整日奔波有些倦怠,占卜时分了心神,摇了摇头顺手收了牌阵,定了定神打算重新占算。
等我再次把牌阵摆开之后,后脑上嗡了一下,整个人扎扎实实倒吸了口凉气,这次的牌阵与刚刚摆出来的牌阵如出一辙,整整五十四张牌,竟无一张与刚刚出现的位置有偏差,还是那么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这就是最终的占算结果。
本想通过指向牌的方法找出那个东西的弱点,没想到指向牌这么不明确,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我习惯性的咬了咬右手大拇指,长舒一口气,没办法都被人逼到这份儿上了,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眼睛盯着“云”牌直放光,为今之计只能用最普遍的“云”牌为中心牌开始解起。
中心牌与指向牌唯一区别就是,指向牌可以准确告之占卜师物件或人物指向,而整个事件几乎是由这个人或物有关系,推算起来比较简单粗暴,而中心牌则是给个朦胧的方向或指引,所以推算起来可能有些麻烦,需要根据上下左右不同方位牌面进行分析与确立最终的结果,但欣慰的是已经确立中心牌,那么解起来麻烦就麻烦点,总比没有头绪强,大概齐瞅了眼周边牌的方位,根据牌意和中心牌位置进行反复拆解,提取着信息。
摩挲片刻后,我根据当时拆解情况随时得出判断,“这副牌没有指向牌只能通过中心牌来分析,也就是说这次没有鬼魂作祟,而是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搞事情,不过这个好像是跟因果有关系,本该步入轮回得却被什么东西留在人世,想走却走不了,只能……。”边拆解着边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想走怎会走不了,如果真的有鬼魂想超度,这边的人都比我了解鬼魂世界的道道,怎么可能不会察觉,说到这里定了定,仔细观察着牌面,尽可能的去提取牌面传递给我的信息,“等等,不对不对,还是因果,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炼化自己所有物,难道说……活人炼虫为蛊,炼尸为兵,死人炼尸为什么?”占算结果就这么被我上下嘴皮子一波弄说了出来,我都有些怀疑自己,之前解决灵异事件只能说出是什么阴物作祟,如今我居然能够说出这么高深的话。
“虫蛊……阴兵皆是仅凭一口怨气所炼化,怨念越深力量越大,越需要炼化者高深道行加以控制,十之有十二必遭反噬,确实是因果,但也是恶有恶报。只是这死人炼尸,我还真是闻所未闻。”听了我的拆解,老道捋了捋胡须,头头是道的分析着,眼皮子一抬,温润的眸子看着我,虽然没有指责的意思,但我也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牌意已解我实在没有义务再让牌晾在地上,顺手收了牌,“占算结果我说了,用的也是标准普通话,结果说的很明白,但具体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也不知道,灵异事件你们比我了解也比我更清楚。”我又不是万能的,不知道啥意思就怀疑我,脑有泡吧。
我脾气太直,幸好老道脾气好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声不吭的走到那个东西身前定定的看着,而一直在我身边的啊萌小脸煞白,学者我叼着右手大拇指狂啃一阵后,努了努嘴吧,清澈的小眼看向我,“小姐姐,我好像……猜你的那个占算结果意思了,只是我怎么都想不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恶毒的人,能够练就这歹毒尸蛊,难道真的像阿娘说的,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可以成就大事?”越说越发伤感与失落,眼神瞥向老道正在观察的半个身子上面,“打小阿娘就告诉我尸蛊是世上最难练的蛊,需是遗腹子,自出生之日起不可见光,不可落地不可正常饮食,只得饮食生肉腐肉,直到身上可以散发出一股吸引蛊虫的气息,等下一个满月,将史上最阴毒的蛊虫喂之,将内脏骨骼啃食一空,只留下一层皮囊,以保尸骨不化,人皮不腐,只听命主人一个人的话,可以自由觅食也可以常年不进食。”囔囔自语的介绍着尸蛊的由来,像欣赏作品一样,上下打量着尸蛊。
“这不是歹毒是变态好么!尸蛊只听命主人一个人的话,那么它来了,它的主人会不会也跟来?或者它是出来自己觅食……等下,如果是自己觅食,每杀一个人就会四肢就会长骨头,那骨头早就会长出来了,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它为啥又不动了?”胸腔无名怒火只往上冒,指着那个人尸蛊愤恨的说着。
老道听了我的分析瞳孔急速扩张,手中拂尘疯狂抖擞着,在空中来回狠抽几下,破口大骂,“杂碎!它是在觅食一直都在觅食!根本就没有停歇,每次冲击过程中看似有所缓和,实则在自行调节,这个东西正在一点点汲取我们的精血,我们从未这么近距离观察根本不能察觉,实际上却在暗度陈仓,它的腿部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身子也是,虽然幅度很小,但却很微妙。”
别看老道仙风道骨的,但是发起脾气来真的是吓得我虎躯一震,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顺着老道目光瞅向定格在哪一动不动的尸蛊,原本坚硬的腿部略微有些弯曲曲折,而削了半个的身子却略显浮肿,幅度虽然小但是还是可以用肉眼看到,脑海映射出吸融两人之后长出来的骨头,难不成骨头作为养料在填补受损的身子!天哪,这到底是谁造出来的反人类的物种?
阿萌身为蛊娘,对蛊虫自然比我熟悉,早已察觉问题所在后,小手抓了下老道的腰带,往后一拉,单脚踩地从腰包抓出俩萤火虫模样的小飞虫,往空中一弹,张开翅膀扑棱的在空中转了两个圈,漏出火焰般的颜色与斑纹,所到之处无不散发着热量,“当心!阿娘说尸蛊吸食的东西会变成它的养料,随时填补受伤的地方,不管主人在与不在,修复好身子只是时间问题。既然是蛊,那就让我的蛊虫们来解决吧!”左手将铃铛插回腰间,从袖口抽出木质小笛子放在口中,动作一气呵成,几乎跟玄幻电视剧中的苗女形象如出一辙。
笛子声音很小,若不是阿萌的唇瓣微微抖动还真不知道再吹奏,飞在空中的虫子似乎被笛音所吸引,绕着阿萌手指亲热的飞舞盈动半晌后,毫不犹豫得向尸蛊的胸腔径直飞去,先后落在表皮上,烫坏个小洞后钻了进去,不知发生了什么,尸蛊的表皮像是岩石一样出现了红色滚烫的裂痕,随后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缩小、缩小再缩小,最后攒成了个小小的人皮,俩只小虫这时才从人皮的头顶钻了出来,轻熟的落在纸样的人皮上面。
“噗呲”一声,整张人皮燃起了熊熊大火,蓝灰色的火焰夹杂着灰褐色的浓烟在大厅中很是扎眼,幽若鬼火般格格不入,在这个毫无鬼气的屋子燃气的鬼火,总觉得有些诡谲惊悚。
完成任务的两只小火虫相继飞到笛子上跳跃的指尖,阿萌见状略微蹙眉,眼底眉梢尽是冰冷,唇瓣听了听,并没有将虫子收回腰包的打算,只盯着小火虫的肚子细细观察着,我怕出什么岔子,轻声唤了句她的名字也不理,只是红着眼一扬手,撒了一些亮晶晶的粉末过去,俩只小飞虫在空中化成一团小小火焰定格在深夜之中。
“还好这畜生只是出来觅食,主人不在,不然有人操作,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处理完小火虫后,踱步到地上人皮燃烧的火焰中,冷眼看着,“还以为尸蛊有多厉害,没想到我俩火蛊就歼灭了,可惜了了那么多的食尸蛊。不对劲!正常的蛊虫燃烧后不应该有烟雾的!”捂住口鼻,迅速抽离出烟雾的包围圈,轻咳几声后得出结论。
阿萌小碎步倒得还挺快,小心翼翼挽过我的手,无辜的眼神瞅着我,又望望残局,鬼门那个穿的跟多乐士衣服的怪人再也坐不住,撤掉俩黑黢黢的珠子往烟雾中间一送,嘴上念动着经文,没念几句,就听到珠子落地声音,怪人反而停止了活动,“烟雾在聚拢成型,没有实体,只是汇聚鬼气,无所谓我倒想看看这东西原型是什么。”
我眉头一皱,这货历来说些人听不懂的话,现在又是,阿萌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暂时是安全的,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脸上陪着笑脸,跟大家一起等着那团烟雾在本主燃烧殆尽后聚拢成型。
蓝灰色的火焰吞并了最后一口尸蛊表皮后,整个尸蛊消失在火光中,而燃烧后形成的烟雾一点点凝聚起来,化作小小的一团小小的人形,肥嘟嘟的小胳膊小腿儿,憨态可掬的小脸嘟着小嘴冲我们发笑,要真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着刚刚的一切,只怕所有人都会觉得它是个可怜的鬼婴。
烟雾形成的婴儿全然把空气当做羊水,舒服的打转,我也想到自己在孩童时期怕是也这么漂浮着妈妈的羊水中吧,“婴儿?不是说尸蛊要养一段日子么?这婴儿跟尸蛊有什么关系?看着也就几个月大。”
“尘世没有什么可以让你留恋的了,该去哪儿去哪儿吧。”道长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轮着拂尘想要打散那团婴儿模样的烟雾。
鬼雾样的孩童察觉到拂尘的来者不善,也不敢再做停留,只是念念不舍的飘了一会,憨态可掬的小脸冲我看了一眼,随后毫无防备的被拂尘无情的抽散。
折腾了这么久啊萌有些疲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往我身上一瘫,“小姐姐,放轻松,我听阿娘说一般厉害的炼蛊人都喜欢在蛊虫身上留下记号,那个婴儿十有**是他的记号吧。”
“不不不,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在给靳嫣通灵占卜的时候,也在身后看到一个婴儿,刚刚被尸蛊挟持的时候,幻境中也看到了婴儿,而且……这三个似乎都是一样的!相信我,我的直觉一向很准。”鼻尖扫过阿萌头发上的一抹发香,壮着胆子说出我的猜想,“尸蛊会不会跟靳嫣有关系?她会不会没有死?”
第十五章 回到起点
要说我这嘴啊,说话大脑都不带过得,自个嘴巴倒是痛快了,别人却面面相觑,就连最罩着我的阿萌也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察觉自己说错话了,我赶紧陪笑解释一通,“抱歉,我知道作为一个外行人屡次三番推翻你们的思路,搁谁身上谁都会不爽,虽然……占卜结果可能不会透露但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才把她结果说了一半,她就恼羞成怒,还把我的牌打翻在地,指着我鼻子骂骂咧咧的,一时气不过就动用了通灵占卜,看到她身后有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抱着她。”转头看向飘在一边的男鬼,指着它,“也就是那时候,我没控制好心神分了心,才让这个男鬼钻了空子!”
“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这才刚帮了你们,就着急卸磨杀驴了?况且我也不是钻了空子,是一直跟着你,跟你跟了好几个月。盗了你那么多好运自己竟然米有察觉,想入梦托句话,想不到你睡得跟猪似的,真是心眼实百毒不侵啊。”冲我恶狠狠翻了个白眼,没敢造次。
盗我好运?什么意思,难不成俩仨月前被主编整的跟狗似的都是它干得好事,害得我试用期没过延期一个月是它干的好事,撸掉手中菩提串就照它脸上糊去,“你大爷的,早不馋晚不缠,为什么偏偏在我要转正了纠缠不清,还我睡的跟猪似的,你不知道我们爬格子的文案狗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还得接受客户的蹂躏啊,早就想找个高手把你给打包送到阴曹地府了,今天正好,这么多高手都在,想怎么死直接说啊!”
“你已经与我缔结了契约,此生此世能纠缠你的只有我一个鬼魂,换言之,我死了你也别想活,怎么样,现在想体验茅山驭鬼术还是道家法阵自己选,我都乐意奉陪。”不耐烦地打掉我手中的菩提,挑逗似的挑起我的下颚,一板一眼威胁着。
才嘚瑟没多久,半透明的身子扎扎实实挨了一鞭子,“奉陪你个毛啊!小姐姐寿命长着呢,怎么会是你这个我一只手都能弄死的孤魂野鬼定夺的?切,边儿去!”阿萌抡起鞭手柄往它腰部,它就跟个果冻似的戳到了一边,阿盟就从它让出来得道大摇大摆走啦过来,挽着我的手,宣誓主权,“跟你说啊,都给我听好了,这个小姐姐我阿萌罩定了,谁要是敢跟她作对,后果自负!”鞭子在手中握得是搁置作响,扫视一圈后,趴在我肩头蹭了蹭,无辜的眼神娇羞般瞅着我。
小女生在我肩头撒娇的模样,让我心情舒畅了很多,当然我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妮子,别看对外人张牙舞爪对我却是蛮好的,伸手摸摸她满头小辫,抬眼看见那个穿的跟多乐士代言人的家伙走了过来,周身汗毛孔都叫嚣着拒绝,直到他走到我的面前,阴森森笑了,我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很少见过缔结阴的男鬼可以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不被察觉,除非是附身的本主比较强大,我对你倒是愈发感兴趣了,小姑娘,既然你这么怕这个男鬼,不如把你的灵魂卖给我,我帮你料理了这个男鬼后,再把灵魂还给你,可好?”黑黢黢得手一伸,阴晦笑着,就好像怪蜀黍卖给我**药一样。
不由分说的打掉他的手,“不能诱拐儿童,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啊!变态。”
“我变态?骂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我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了,不过是通过媒介占卜预知未来,就能连续招惹一个缔结阴的男鬼,和一个背着娃娃的女孩儿,啧啧,我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了,如果收了你做引,怕是这辈子都不愁四处找厉鬼了吧。”越说两眼越放光,像是发觉什么珍宝一样,舔了舔上嘴唇,伸手就冲我额头抓去。
“啊!”惊声尖叫中闭上眼睛,阿萌抬腿冲他手就是一脚,随后把我拉到身后,这会我才敢睁开眼睛,只见一把白色粉末撒在多乐士脸上。
“额!你干什么?一小丫头片子,身上萦绕着的阴气不比我的少,信不信我让它们,啊啊服了服了服……服了!”多乐士摸了下脸上粉末嘴上不依不饶,直到阿萌将铃铛在他面前晃了几晃后,身上的粉末化身成一只只灰色小虫,见着好肉就咬,疼的他就差跪地求饶了。
“好了,差不多行了,你也是别犯贱!”老道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出来做个和事佬,搭在阿萌肩上停止了这次闹剧,还威胁了好一通多乐士,反倒对男鬼不冷不热,额……应该是一直都没搭理,饶过男鬼,看向我,煞有其事的问我,“丫头,每个行业都有天职,我相信占卜师的职业在远古应该是辅佐我们这一类术师的,就算在现代也不例外,姑娘是明事理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那么,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婴儿的事情可大可小,你……确定看清了?”
看他说的前所未有的深沉,我一时间心里发虚,随后仔细的回想,那个婴儿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但如果三次可就未必是巧合了,越想越害怕,后脖颈子狂冒冷汗,不敢回应半个字眼,只能是面色深沉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有意思,自古鬼婴最为难的,如今有个已经呈形的,无需我多炼化一二,直接收为己便好。”多乐士闻听鬼婴字眼本就两眼放光,如今得到肯定更是想挖了金矿一样。
最远处一个接近谢顶得油腻男人身子有些痉挛,抽抽着胳膊说,“老道,之前依仗你罩着我,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如今这趟活,怕是不能保你恩情了。”
“你个茅山的怂什么?有生娃子在,别胡说,一个鬼婴就怂成这样?”
道长刚安慰了一个,最右边的中山男直言不讳怼了回去,“你懂什么?鬼婴的事情可大可小,但是极其复杂,堕胎怨灵,泰国小鬼,茅山豢养灵婴为自己办事,谁知道是那种情况,这趟活原以为是恶灵作祟,一道血咒送它归西也罢了,谁曾想跟鬼婴有关系,这趟活不接了,十万就当老子精神损失费了,要老子余下四十万也可以,能活着取老子项上人头就行!妈了个巴子,诸位,江湖再见了!”
中山装头也不回地走了,包括刚刚那个谢顶大叔,老道呲牙列嘴的抹了把油头,回头瞥我一眼,“这么重要的信息为啥不早说啊,吓几个怂孩子走了吧。”啐了口痰,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接连吆喝着,“怂娃娃们,你们走什么走啊?你以为你走的了吗?都说了,鬼婴事情不好办,正主始终没来,你觉得谁走的了?”
道长话音刚落,几个临阵脱逃小兵已经快走到大门口,其中一个走在最前面的中山男,头颅不知怎么就与脖子分了家,动脉喷涌而出的血渐了后面谢顶男一身,对方吓得瞬间呆若木鸡,战战栗栗的伸出手去试图抹去脸上那滚烫的鲜血,不料,手刚伸出一半,从天而降一个人头不偏不倚砸到他的手中,我在人群中看得是真真儿的,那个居然是中山男的项上人头!
事情发展太过突然,隔着老远我都能够感觉鼻腔口腔充斥着一股炽热的血腥味,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竟被生生遏制在嗓子眼,只能是用几近崩溃的嗓音拼劲力气沙哑的说着,“死……死人了。”额头蒙上一层白毛汗,后脖颈子早已把上衣浸湿,身子不由得有些发软,俩腿一歪倒在阿萌怀中。
“小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阿萌手疾接住了即将摔倒的我,回头看下鲜血淋漓的场面,“情况有些不对!不会这么简单的,老道!”明亮的眸子瞥了眼出事的地方,面露恐惧的望向老道,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老道早已察觉门口的情况,扔过去的几张朱砂纸过去无济于事般的散落在地,谢顶男跟入了定一样手捧着中山男的人头呆若木鸡站在哪里,又好像在等待死亡的来临,原本昏暗无光的门口变得活人触及不到深渊一样可怕。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大门那边谢顶男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没了刚刚的滑头,但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这里也不会设有电锯惊魂里面的精巧机关可以轻易取人项上人头,再者说能被靳少邀到这里对付一两个鬼应该手到擒来,能吓到这份儿上,只能是最坏的打算,下意识将手中菩提攥了攥,拴在自己右臂上,男鬼也趁机飘了过来,坐靠在楼梯扶手上,耷拉着脑袋往我头顶一靠。
原本氛围就压抑到了极点,这货有过来犯贱,还弄了个这么暧昧的姿势,头顶头的这一靠一股清凉灌入脑海,我干涩到充血的眼睛,像是得到眼药水的滋养,润舒了很多,眼睛也通透了,眨巴了几下后,竟看清了大门口站着的东西——一个小女孩穿着一条彩色小碎花睡衣,像提线木偶般跪坐在地上,被一个三月大的婴儿拎在腰间趴着,嘴巴一张一合,唱着:摇啊摇摇到外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