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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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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行刺

    在寒光bi近的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吓傻了的纳兰湄儿被蓝儿用力推倒在地上,使得瓜尔佳氏扑了个空,紧紧握在手里的匕首刺在与之一起翻倒的椅子上,这一下她用尽的全身的力气,匕首刺入足足三寸,若是刺在人身上,可是而知。

    在瓜尔佳氏努力往外拔匕首的时候,跌坐在地上的纳兰湄儿终于反应过来,尖声叫道:“救命!快救命!”

    “有人要刺杀主子,快保护主子!”在这样叫了一句后,蓝儿随手拿起一边的花cha,用力往瓜尔佳氏掷去。

    瓜尔佳氏见状连忙避开,然刺在椅的匕首却怎么也拔不出来,而殿外那些太监正在奔进来,若让他们抓到自己,想杀纳兰湄儿就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她放弃了匕首,快步来到纳兰湄儿身前,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厉喝道:“jian人,你害得若儿惨死,今日,我一定要杀你为若儿报仇!”

    “放……放……”纳兰湄儿被掐得喘不过气来,用力扳着瓜尔佳氏的手,但那双手就像铁钳一样,任凭她怎么扳都扳不开。

    看到纳兰湄儿翻起了白眼,蓝儿连忙过来扳瓜尔佳氏的手,嘴里道:“快放开我家主子!”

    瓜尔佳氏没有理会她,只是不断收紧双手,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但在此之前,一定要杀了纳兰湄儿,为若儿报仇!

    蓝儿扳得手指都疼了也没能扳开掐在纳兰湄儿脖子上的手,急的不得了,见那几个太监奔进来后就愣在一旁,连忙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救福晋。”

    被她这么一喝,那几个太监方才如梦初醒,连忙扳开瓜尔佳氏的手,这么多人一起合力,终是将瓜尔佳氏的手从纳兰湄儿的脖子上给扳了下来,而这时纳兰湄儿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蓝儿连忙扶住纳兰湄儿道:“福晋?福晋,您怎么样了?”

    过了很长时间,纳兰湄儿才缓过气来,捂着被掐疼的脖子不住咳嗽,同时心后怕不已,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那种感觉好可怕!

    见纳兰湄儿没死,瓜尔佳氏疯狂地尖叫起来,“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jian人,杀了她!”那几个太监赶紧再加一把力按住她,以免她再去杀纳兰湄儿。

    纳兰湄儿喘了半天气后,体内终于有了一丝力气,扶着蓝儿的手站起来惊恐地盯着瓜尔佳氏,颤声道:“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瓜尔佳氏仰头大笑了起来,仿佛纳兰湄儿说的是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良久,她骤然止了笑声道:“你害死了若儿,如今还来问我为什么要杀你,纳兰湄儿,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蠢!”

    听到瓜尔佳氏当着面说自己蠢,纳兰湄儿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方咬着牙道:“钮祜禄氏施邪术害我,皇上赐她死罪是理所当然的事,如何说是我害得她,倒是你,瓜尔佳氏氏,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行刺我,是所有人都看到,你休想脱罪!”

    “她害你?纳兰湄儿,真亏你还有脸说,若儿根本没有害你,是你这个jian人嫁祸于她,要她的性命!”瓜尔佳氏的声音充满了愤恨,为何,为何没能杀死纳兰湄儿,为何她可以这样福大命大,而凌若却不可以?她恨,她好恨!

    见她一直在骂自己,纳兰湄儿气得浑身发抖,唤过蓝儿道:“给我狠狠掌这张不干净的嘴巴!”

    蓝儿犹豫着不敢上前,怎么说瓜尔佳氏也是正儿八经的主位娘娘,就是皇后也不好随意掌她的嘴,更不要说自家主子还是一个没有名份的福晋。

    见蓝儿没有动手,纳兰湄儿喝道:“我叫你掌嘴没听到吗?给我打!”

    “是。”见纳兰湄儿一再催促,蓝儿不敢再迟疑,上前用力掴着瓜尔佳氏巴掌,虽然脸上很痛,但瓜尔佳氏还是不住地骂着,把纳兰湄儿气得不轻,许久,她唤住蓝儿道:“你现在立刻去养心殿,将这里的事告与皇上知晓,让皇上定夺瓜尔佳氏之罪。”

    待蓝儿离去后,她盯着瓜尔佳氏冷笑道:“你尽管嘴硬吧,等皇上一来,你就再没机会说话了。”瓜尔佳氏对她百般辱骂,令她起了杀心,再说瓜尔佳氏一心想为钮祜禄氏报仇,留着她,自己就是睡也睡不安枕。

    瓜尔佳氏知道她心的打算,将所有怨恨皆化为阴狠的言语,“纳兰湄儿,我瓜尔佳去悦在此立誓,就算今日我死了,也一定回来索你的命!”

    她话音落下时,门正好被刮得正烈的风雪吹开了,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冷风自外头吹了进来,索绕在纳兰湄儿身周,令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哪怕后面宫人关好了门,她也总觉得身边一直有冷风在吹。

    看到纳兰湄儿眼所露出来的惧意,瓜尔佳氏冷笑道:“怕了吗?我告诉你,以后的每一夜我都会缠着你,直到你死为止!”

    纳兰湄儿终于忍受不了心底不断扩大的恐怖,失控的尖声叫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你死了,我一定会让皇上请高僧做法,将你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看到她这个样子,瓜尔佳氏仰头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嘶声道:“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一看,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恶人却可以长命百岁?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寂静无声,唯有泪水从眼角滑落掉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

    在一阵漫长的等待过后,门再一次被打开,不过这回不是被风吹开的,而是有人走进来,风雪,一角明黄色无比显眼。

    “皇上!”胤禛刚一显出身影,纳兰湄儿便迎上去哀哀的哭道:“妾身差一点就见不到皇上了。”

    面对她靠过来的身子,胤禛目光一闪,扶住她双肩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听蓝儿说谨嫔行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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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抓人

    纳兰湄儿抹着眼角的泪,委屈万分地道:“妾身其实也不清楚,之前谨嫔来见妾身,还说要送一株野山参给妾身补身,妾身未曾多想,便欣然接受,哪知谨嫔根本就是借着送野山参的名义行刺妾身,亏得蓝儿机灵,否则妾身此刻已经命丧黄泉了。之后,谨嫔不仅没有丝毫悔意,还百般辱骂妾身,说要为钮祜禄氏报仇,皇上,您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胤禛瞥了哭得伤心不已的纳兰湄儿一眼,淡然道:“放心,若真是谨嫔的错,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纳兰湄儿点头退到一边,胤禛则走至谨嫔面前道:“云悦,湄儿所说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要杀她?”

    “不错,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看着胤禛冷肃的脸庞,瓜尔佳氏心中充满了恨意,若非他不辩是非,若儿怎么会死,每每想到若儿带着无尽的恨意死去,她就心痛的不得了,亦恨及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见瓜尔佳氏承认,纳兰湄儿上前道:“皇上,您都听到了,她真的想要妾身的命呢,您赶紧将她治罪。”

    胤禛点点头道:“不错,朕是要将有些人治罪!”在话音停顿片刻后,他扬声道:“来人!”

    待数名身强力壮的太监进来后,胤禛出人意料地指了纳兰湄儿道:“把她给朕抓起来。”

    见那几个太监奉了命要来抓自己,纳兰湄儿一下慌了起来,连忙道:“皇上,您是不是指错了人,该抓的应是谨嫔才对。”

    胤禛薄唇微勾,勾勒出一抹令纳兰湄儿心惊肉跳的笑意,“朕没有指错,朕要抓的人就是你――纳兰湄儿!”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莫说纳兰湄儿不明白,就是瓜尔佳氏亦一头雾水,胤禛不是一直对纳兰湄儿宠爱有加吗,怎么突然又将她抓了起来?

    纳兰湄儿惊慌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抓妾身?”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难道还要朕一件件的给你说出来吗?”胤禛冷冷回了一句后,朝抓着瓜尔佳氏的人喝道:“还不赶紧松开?”

    那两个太监赶紧松开后,至于瓜尔佳氏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胤禛,不明白他一下子之间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胤禛温和地抚着她被蓝儿掴得肿涨的脸道:“让你受委屈了。”

    “臣妾不碍事,倒是皇上……”不等瓜尔佳氏说下去,胤禛已是道:“朕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不必着急,慢慢看下去就知道了。”

    那厢,纳兰湄儿眼皮直跳,强捺了心中的惧意,委屈地道:“皇上,妾身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再说……”

    “再说什么,是你没有诬陷熹妃下毒,还是没有诬陷熹妃用邪术加害于你?”胤禛轻描淡写的话落在纳兰湄儿耳中犹如惊雷炸响一般,令她难以置信,双耳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刚刚胤禛在说什么,说她诬陷钮祜禄氏?还称早已被废的钮祜禄氏为熹妃?他……他是不是疯魔了?

    这般想着,她慌忙抬起头来,不住摇头道:“臣妾没有诬陷钮祜禄氏,一切都是她所为,是她嫉妒妾身从而想要加害妾身,就像谨嫔一样,她们个个都想要妾身的性命。再说,这一切皇上不早就查清楚了吗?为何现在……现在又说是妾身诬陷她?”

    胤禛咧嘴,露出森冷的白牙,“纳兰湄儿,你以为朕真的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吗?你错了,朕不过是假意相信,然后引出与你同谋之人罢了!”

    胤禛的话一下子抽干了纳兰湄儿浑身的力气,令她软倒在地,胤禛说什么?他说是假意相信自己?这怎么可能,明明钮祜禄氏都被赐死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厢,瓜尔佳氏亦是大惊,旋即激动地抓着胤禛的袖子道:“你说什么,你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胤禛颔首道:“不错,朕从未怀疑过若儿,从一开始便知道是他们诬陷若儿,只是朕知道凭纳兰氏一人,断然不可能想出这样精密的计策来,在她背后肯定还有人,所以朕决定将计就计,将所有人都引出来,一网打尽,而今,终于是到了收网之时。”

    瓜尔佳氏脸上因为他的话出现一抹喜色,但旋即又化为了深重的悲意,“既是这样,你为何要下旨赐死若儿,为什么?”

    “云悦,你不要激动,听朕说。”胤禛握着她的手,待她情绪平复一些后方道:“朕是刚死了熹妃,但酒中乃是假死之药,若儿服用之后虽看起来像死了一样,但过一段时间便会恢复,什么事都没有。”

    瓜尔佳氏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紧紧反握着胤禛的手紧张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若儿真的只是服了假死之药,并没有真的死?”

    看到她对凌若毫不掩饰的紧张与在意,胤禛颇有些感动地道:“自然是真的,朕怎么会真要若儿的性命,待这些事处理了之后,朕就与你一起去承乾宫。”

    瓜尔佳氏不住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嘴里喃喃地道:太好了!太好了!”

    这个时候,在胤禛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苏培盛脸上一片惨白,没有丝毫血色,他用力抓紧自己的手,但颤抖仍在不断加剧,直至蔓延了全身。

    该死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皇上在酒里下的居然是假死之药,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想要钮祜禄氏死。可……可半途中瑞嫔又在酒里下了钩吻,使得假毒酒变成了真毒酒,钮祜禄氏不是假死,而是……真死!

    一想到这里,苏培盛双脚直发软,若非身后靠着柱子,早已跌在地上。

    皇上早晚会知道钮祜禄氏是真的死了,到时候一定会龙颜大怒的,而他……也必将难逃一死!

    该怎么办?他现在该怎么办?他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且不提苏培盛在那里思索活命之策,纳兰湄儿失魂落魄地听着胤禛与瓜尔佳氏的对话,当听到钮祜禄氏是假死时,满脸皆是震惊之色,喃喃道:“钮祜禄氏没死?她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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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欺骗

    胤禛听到她的话,冷笑着回过身道:“你自是盼着熹妃死,只可惜,最后要死的人是你与你的那些同谋。”

    纳兰湄儿抬头看着胤禛,不知为何,本该熟悉的容颜在这一刻变得陌生无比,她甚至认不出眼前这个冷厉的男子是谁。

    胤禛明明对自己用情至深,纵别离二十多年亦不曾改变,为此甚至不惜背上骂名,强行让阿其那休妻,并将自己接到宫中,择日便要封妃,怎会像现在这样,张口闭口就要自己死。

    这人……这人根本不是胤禛,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胤禛。

    不行,她不要死,她还没有封妃,还没有享尽天家富贵荣华,怎可以就这样死了,她要活着!

    想到这里,纳兰湄儿连忙道:“我没有……我没有害人,一切都是真的,是……”

    “够了!”胤禛冷冷打断她的话道:“纳兰湄儿,你的谎话还想编到何时?是否非要朕将所有证据都摆在你面前,才肯承认你所做的一切?”

    “皇上,您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没有害人!”纳兰湄儿死咬着这句话不肯松口,盼胤禛会念在与她的情份上,相信她所说的话。

    可惜,纳兰湄儿忘了一件事,胤禛既然设下这么一个圈套,引她入局,又怎会再相信她说的话,莫说是话了,只怕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对于她的嘴硬,胤禛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目光一转,道:“苏培盛!四喜!”

    一听胤禛召唤,苏培盛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走过去,低着头与四喜一起道:“奴才在。”

    苏培盛的异样引起了胤禛的注意,皱眉道:“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苏培盛紧张地思索着话语,赔笑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哪是慌张,是震惊呢,奴才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在不动声色间布下一个如此大局,还让熹妃娘娘假死,奴才这一时之间,还以为是在梦中呢。”说罢,他双膝跪下,谄笑着磕头赞道:“皇上实在英明神武,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瞥了他一眼道:“好了,传朕旨意,将舒穆禄氏跟何正给朕带来,记着,这里的事先不要与他们说起。”

    “嗻!”苏培盛死死忍着心中的骇意,故做平静地退出了正殿,与四喜一人一边去传舒穆禄氏与何正。

    一路上,苏培盛忐忑不安,不住地思索着保命的对策,但思来想去都没有万全之策,唯一一条路,就是……

    待到景仁宫的时候,舒穆禄氏正坐在屋中悠闲地赏着窗外的漫天雪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苏培盛压下心中的紧张,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瑞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待得起身后,他赔笑道:“娘娘怎么这么有雅兴,开着窗子赏雪,也不怕冻了身子。”

    “难得雪色茫茫,素雅幽静,就算是为此冻了身子也是值得。”这般回了一句,舒穆禄氏坐直了身子悠然道:“对了,公公今日来,所为何事?可是想告诉本宫钮祜禄氏已经伏法的消息?若是这样的话,那公公可是来晚了,本宫已经知晓了。”

    苏培盛虚虚一笑,道:“如此看来,倒是奴才来报得晚了,还请娘娘恕罪。”

    “不碍事,倒是公公你此刻过来,皇上不会发现吗?”听得舒穆禄氏这么问,苏培盛上前一步道:“回娘娘的话,奴才此刻正是奉了皇上之命,请娘娘前去翊坤宫,皇上说有要事相商。”

    舒穆禄氏柳眉一蹙,奇怪地道:“要事?是什么要事?”

    苏培盛目光一转,故作不知地道:“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不过看皇上的心情似乎颇为不错,想必不会是什么坏事。”

    他虽帮着舒穆禄氏做了不少事,但开始时是出于利益,后来是被迫,对舒穆禄氏并无多少忠心,现在事关自己死活,自然不会再那么好心的提醒舒穆禄氏。

    如柳低头想了一会儿,猜测道:“翊坤宫是纳兰福晋的住处,皇上请主子前去,会不会是商量册封纳兰福晋为妃的事?”

    舒穆禄氏赞同道:“你说的倒是颇有可能,想不到皇上如今心急,钮祜禄氏才刚死,便迫不及待的要册封纳兰湄儿,这下子,她可是要得意了。”

    如柳抿一抿嘴,不屑地道:“且先让她得意一时,日后自有她好受的。”

    舒穆禄氏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道:“好了,如柳,扶本宫起来吧,赶紧去翊坤宫,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听着舒穆禄氏主仆完全不着调的猜测,苏培盛什么也没说,只是随舒穆禄氏一道前往翊坤宫,在到宫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欠一欠身道:“奴才突然想起,皇上还交待了一件事没办,就不陪娘娘进去了。”

    舒穆禄氏不疑有它,颔首道:“既是如此,公公自去办你的事,本宫自己进去就是了。”

    看着舒穆禄氏进去,苏培盛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这个时候,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立刻收拾东西离开皇宫,大清天下这么大,相信总有他容身活命的地方。

    至于舒穆禄氏的死活,他管不了也不想管,若不是舒穆禄氏一早设局将他拉上贼船,他哪用这么狼狈的逃跑。

    舒穆禄氏刚一进殿便感觉不对,因为除了胤禛与纳兰湄儿之外,瓜尔佳氏竟然也在,这还不算,她脚步还没站稳,四喜便带着何太医进来了,看何太医一脸莫名的样子,显然并不知道来此的用意。

    奇怪,若像如柳猜测的那样,是商量册纳兰氏为妃的事情,何必要她们两人在此,而且纳兰氏还跌坐在地上,脸色也差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半点喜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带着诸多的疑问,她定一定神,上前行礼,在她之后,何太医亦行礼,两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

    胤禛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瑞嫔,你知罪吗?”

    他的话语令舒穆禄氏心头一跳,连忙道:“恕臣妾愚昧,不知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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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死路

    胤禛讽刺的笑道:“你若算愚昧,那朕这后宫之中,就没有一个聪明人,瑞嫔,你真是有本事,将朕的后宫搅得天翻地覆,将朕耍得团团转,实在是本事。”说到后面,他竟是拍起手来。

    舒穆禄氏听着不对,赶紧跪下道:“臣妾确实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么说,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

    胤禛冷哼一声,不理再会她,而是对何正道:“朕问你,纳兰氏上次究竟有没有中砒霜之毒?”

    何太医未料他会问起这个,大惊失色,待要低头掩饰,耳边已经响起胤禛的冷喝道:“不许低头,看着朕!”

    何太医迫于无奈,只能战战兢兢地迎向胤禛的目光,刚一接触到那双森冷无情的眼睛,便如雷火灼身一般,怔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方才结结巴巴地道:“回……回皇上的话,纳兰福晋……确实……确实……”

    正当何太医想要说出“确实身中剧毒”这几个字时,胤禛忽地道:“何正,朕若是你,就会想清楚再说。”

    这几个字令何太医心惊难安,飞快地瞥了舒穆禄氏一眼,后者朝他微微摇头,他咬牙飞快地道:“回皇上的话,纳兰福晋确实中了毒!”

    “很好!”胤禛森然一笑,吩咐四喜道:“立刻让御药房按着何太医当时开给纳兰氏解毒的方子煎一服药,然后再拿三钱砒霜来。”

    没有人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也没有人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默默等在一边,看着四喜领着御药房的人将胤禛吩咐的东西拿上来。

    在命四喜将这些东西摆在何正面前后,胤禛道:“何正,你将这三钱砒霜吃了,然后再吃你自己开的解毒药,朕倒想看看你这药是否真能解砒霜之毒。”

    何正万万没想到这些东西是给自己用的,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同时道:“皇上……您这是……”

    “朕知道砒霜是剧毒之物,一经服用之后,便会七窍流血,毒发身亡,可纳兰氏体内的砒霜之毒,却被你的药给解了,可见你的药甚有奇效,朕很想亲眼见识一下此奇药,就烦请何太医亲自示范一下了。”

    何太医听得一头冷汗,想了半天方道:“回皇上的话,当初纳兰福晋服用的砒霜成份不纯,所以微臣才能将她的性命救回,可御药房的砒霜成份极纯,微臣……微臣的药,只怕解不了这个毒。”

    “是吗?”胤禛冷然一笑道:“朕查过熹妃身边的宫人,在纳兰氏中毒的前几日均没有出宫的记录,所以砒霜应该不是从宫外所得,那么除了御药房之外,敢问何太医,宫中还有哪个地方能拿到砒霜?”

    胤禛这句话将何正问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辩解才好,但胤禛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道:“好了,何太医就别在磨蹭了,赶紧将砒霜吃了,再服用袪毒的药,让朕看看何太医是否与徐太医一般,可解天下至毒之物。”

    何太医捧起那放在油纸包上的砒霜,手不住颤抖,几次想要送进嘴里,都没能狠下心,他很清楚,凭自己当时随意所开的方子,根本不可能解砒霜的毒,自己一旦吃下去,必死无疑。

    见何正迟迟未服砒霜,胤禛目光扫过站在殿中的几个小太监道:“你们几个帮何太医一把,让他赶紧把砒霜吃了。”

    “嗻!”那几个小太监答应一声,往何正走去,看到他们靠近,何正吓得魂飞魄散,扔掉手里的砒霜连连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微臣愿说实话!”

    胤禛早已料到会这样,冷笑一声,拂袖在椅中坐下后道:“那就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若有一句虚言,朕立刻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到了这个时候,一心想要保住自己小命的何正哪里还敢说假话,不理会舒穆禄氏急切的眼色,一股脑儿地道:“启禀皇上,是瑞嫔与纳兰福晋吩咐微臣谎称纳兰福晋中了剧毒,好让皇上相信,熹妃娘娘在给纳兰福晋服用的茶中下了砒霜。其实纳兰福晋当时什么事情都没有,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见何正将自己给供了出来,舒穆禄氏连忙道:“你……你含血喷人,本宫何时让你这么做过。”

    “瑞嫔不必着急,事情才刚开始,后面还有许多呢,若现在就急了,待会儿,可该怎么办呢?”胤禛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虐与玩味。

    舒穆禄氏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委屈地道:“皇上,何太医如此污蔑臣妾,臣妾如今能忍耐得住。”

    至于跌坐在地上的纳兰湄儿,浑身发抖,眼中充满了恐惧,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胤禛不理会她们,继续盯着何太医道:“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回皇上的话,微臣只知道这些。”舒穆禄氏之所以可以差得动他,皆因刘氏之故,但何太医并没有将刘氏供出来,一来是因为胤禛没有将刘氏唤来,令他感觉到胤禛并未对刘氏起疑;二来,若胤禛要治他的罪,刘氏便是唯一能救他的人,若是拖下了水,那就没人能救得了他。

    胤禛点点头,将目光转向纳兰湄儿道:“既然中毒是装的,那中邪自然也是装的,还特意跑到承乾宫,好让朕第一个疑心熹妃。”虽然凌若已经被他废了位份,但胤禛还是习惯性地称其为熹妃。

    “妾身……妾身……”纳兰湄儿求救似的看着舒穆禄氏,后者却是对她的目光避之不及,唯恐扯上半点关系,但舒穆禄氏不知道,从她踏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避不了了。

    “无话可说了是吗?”胤禛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湄儿,这条死路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朕!”

    纳兰湄儿一听到这个杀字,便整个人都慌了,不顾一切地道:“不要,皇上不要杀妾身,妾身只是一时糊涂,并非存心,求皇上念在与妾身自小相识的情份上,不要杀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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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百般抵赖

    胤禛并未因她的话露出任何不忍之色,“你若真念着情份,就不会一门心思挑拨朕杀熹妃,熹妃刚失了弘历已经够痛苦了,你却还一直想要她的命,更不要说你为了达到入宫的目的,在朕的茶里下媚药,诱使朕与你发生关系!”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包括纳兰湄儿在内,不明所以地道:“媚药?什么媚药?”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蒜。”胤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冷酷地道:“当日,你来求朕饶过阿其那死罪,在接过苏培盛端来的茶时,借着背对着朕的机会,故意在茶中下了媚药,若非媚药,朕怎会糊涂的与你有关系,让你借此大做文章,不止bi朕恕了阿其那的死罪,还住到宫中来,希望朕册你为妃。呵,纳兰湄儿,你可真够恬不知耻的,你是阿其那的嫡福晋,他还没死的时候,你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甩开他,做朕的妃子!其实这件事朕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要熹妃的死,你想要她的命,那朕就要你的命!”

    “不是,妾身没有,妾身没有在茶中下媚药,妾身什么都没有做过。”在纳兰湄儿慌乱否认的时候,舒穆禄氏神色不安地绞着双手,该死的,怎么让胤禛发现媚药了,这样一来,胤禛会不会发现自己对他下药的事,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岂非……岂非……

    那厢,纳兰湄儿还在苦苦哀求,不断说自己对茶中下媚药的事一无所知,见胤禛始终不信,害怕到了极点的纳兰湄儿道:“妾身承认中毒还有中邪一事都是假的,是妾身想要陷害熹妃娘娘,但妾身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在茶中下过媚药,求皇上相信妾身。”

    她的话令胤禛起了疑心,谋害凌若的事都承认了,没理由不认下药的事,难道这药当真不是纳兰氏下的?若不是她,那便只有剩下一人――苏培盛。

    这般想着,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发现不见苏培盛人影,拧眉对舒穆禄氏道:“朕让苏培盛去传你,他人呢?”

    舒穆禄氏连忙答道:“回皇上的话,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苏公公说皇上另外还交待了他事情去办,所以让臣妾自己进来。”

    胤禛很清楚,除了传唤舒穆禄氏之外,他再没有让苏培盛去办过其他事,他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

    想到这里,胤禛连忙道:“四喜,传朕命令,立刻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去,若发现苏培盛,立刻抓来见朕!”

    “奴才遵旨!”四喜意识到事态紧急,答应一声后匆匆带人离去,分别往宫门传旨。

    在其走后,胤禛厌恶地瞥了纳兰湄儿一眼,松开手起身转向忐忑不安的舒穆禄氏道:“瑞嫔,你没话与朕说吗?”

    舒穆禄氏心中剧跳,勉强笑道:“臣妾……臣妾……”

    胤禛轩一轩眉道:“怎么了,不知道怎么说?无妨,朕倒是有许多话想与你说。”

    舒穆禄氏的城府非纳兰湄儿能及,虽心中已是不安到了极点,表面仍是镇定地道:“皇上请说,臣妾洗耳恭听。”

    胤禛微一点头道:“朕与纳兰氏自小相识,对她很是了解,凭她的心思,断然想不出先下毒后中邪这样栽赃嫁祸的计策,所以朕一直很怀疑,究竟是谁在她背后主使这一切。思来想去,朕觉得瑞嫔你最有可能。”

    “皇上说笑了,臣妾怎么会这么做这样的事,您若是这样想,可真是冤枉死臣妾了。”听着她否认的话,胤禛淡淡一笑道:“可刚才何正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是你与纳兰氏一起指使他假称中毒的。”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熹妃娘娘一直待臣妾甚好,臣妾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害她?”她话音刚落,瓜尔佳氏便冷声接过话道:“是吗?为何本宫记得你的孩子是被熹妃不小心撞掉的,为着这事,你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感激熹妃?真是鬼话连篇。”

    舒穆禄氏一脸委屈地对胤禛道:“不错,熹妃确实害得臣妾失去了孩子,但她并不是有意的,臣妾并非那种不分是非的人,又怎会记恨熹妃娘娘呢!”

    瓜尔佳氏还待要说,胤禛已经抬手道:“这件事暂且不提,朕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本已经冰冷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更是降到了冰点,“朕记得每次召你侍寝的时候,你总会劝朕先喝杯茶,若朕没猜错的话,茶里应该同样下了媚药,而且长期如此,令朕对你有异于常人的qy之念,是不是?”

    胤禛的话再一次令众人大惊,谁都料想不到,除了纳兰湄儿之外,竟然还有人对胤禛用媚药,且听这意思还不是一次两次。

    媚药之类cui情之物,因为会影响身体,所以宫中向来不许使用,一经查实,必严惩不怠,想不到今日一下子便抖露出两件来,实在让人惊讶万分。

    舒穆禄氏此刻已经难以保持平静之色,跪在地上微微发颤,她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可是胤禛怎么会察觉的,明明每次她都将宜欢散的份量控制的很好。她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不行,她绝对不能承认这件事,一旦认了,这罪名便坐实了,再无法洗脱。

    想到这里,她连忙跪下道:“皇上误会臣妾了,就是借臣妾一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在皇上茶中下药!”之前,苏培盛的通风报信令她有所警觉,已将所有宜欢散都让如柳收了起来,就算胤禛此刻派人去搜宫,想必也搜不到什么。只要胤禛找不到宜欢散,她下药的罪名就不能落实。

    “不承认是吗?”胤禛冷声问了一句,正要说其他的,四喜打开宫门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被左右手臂都被人抓着强拖进来的苏培盛,在其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

    四喜上前道:“启禀皇上,奴才奉命赶到神武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苏培盛拿着从敬事房骗取的腰牌准备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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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真相浮现

    胤禛扫了浑身发抖的苏培盛一眼道:“把他身上的包袱解开。”

    “嗻。”四喜答应一声,走到苏培盛身前,将他紧紧护着的包袱夺了下来,解开后发现里面除了一些金银之外,还有两副字画,其中一幅正是当日四喜看到过的《山路松声图》。

    当胤禛看到这幅画时,神色骤然一紧,旋即又打开另一幅字,同样是他赐舒穆禄氏的,胤禛当即将这两幅字画扔到舒穆禄氏面前道:“朕记得这幅画朕赏赐给了你,为何会在苏培盛手上?”

    舒穆禄氏吱唔半晌,涩涩道:“是……是臣妾送给苏公公的。”

    “这幅画是唐寅真迹,他的画就算宫中也没收藏多少,价值千金,这幅字也番茄品,你居然送给一个奴才?瑞嫔可是比朕大方多了。”听着胤禛讽刺的话,舒穆禄氏不敢接话,只低头跪着,直到此刻,她都还不知道胤禛赐凌若假死药的事。

    胤禛冷哼一声,走到苏培盛跟前道:“瑞嫔送你这样名贵的字画,都让你做了些什么?还有,为什么要突然出宫,都给朕从实招来。”

    苏培盛瘫软在地上,苍白的双唇不住颤抖却没发不出声音来。从被带进来那刻开始,苏培盛便绝望到了极点,他知道自己最后一丝生机也没了,一旦所有事被查出,以皇上的xing子,定会要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说是吗?”胤禛冷冷睨了他一眼,对四喜道:“把他带下去,先把一双腿打断了,若是还不招,就再把双手打断了。”

    四喜与苏培盛自打入宫后就一起跟了李德全,如今见他有难,心有不忍,跪下道:“皇上,苏培盛他……”

    不等他把话说完,胤禛已经冷喝道:“若敢求情,就与苏培盛一样,先打断双腿再打断双手。”

    见胤禛把话说到这份上,四喜知道自己就算求情,也帮不了苏培盛,只得无奈地收回了在嘴边的话,领命将苏培盛带了下去,不一会儿,外头便传来苏培盛的哀嚎声,凄厉无比,一声接一声,压在舒穆禄氏与纳兰湄儿的心头,令她们两人喘不过气来,心中更是充满了恐惧,尤其是舒穆禄氏,胤禛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万一苏培盛挨不过全盘招供,不知道胤禛会怎么待自己,会不会要自己的命?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四喜便带人将双腿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苏培盛拖了进来,没等四喜说话,苏培盛便颤抖着没有血色嘴唇道:“皇上恕罪,奴才……奴才愿意说实话。“见胤禛不说话,他知道是在等自己继续说下去,连忙忍着痛道:”启禀皇上,那些字画金银……都是瑞嫔赏给奴才的,好让……好让奴才为她办事!”

    舒穆禄氏连忙斥道:“胡说!本宫何时让你办过事,你休要血口喷人!”

    “朕让你说话了吗?”

    胤禛冰冷的声音令舒穆禄氏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随后苏培盛将舒穆禄氏如何收买自己,如何让自己帮着她在胤禛面前说好话的事都说了出来,之后更是道:“其实纳兰福晋第二次来求皇上的时候,是瑞嫔身边的如柳陪着她一起前来的,奴才去沏茶的时候,如柳亦跟着一道去了,而且……而且她还趁着奴才不注意偷偷在茶里下了媚药。”

    除了舒穆禄氏与她身边的如柳之外,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死死盯着苏培盛,胤禛飞快地扫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纳兰湄儿,阴声道:“你说茶里的媚药是如柳下的?”

    “是。”苏培盛没有去理会舒穆禄氏如要噬人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将舒穆禄氏得罪死了,但这种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再说,若非舒穆禄氏为人阴险,暗施诡计,他怎会被拖下水,不能脱身。

    苏培盛忍着双腿传来的阵阵痛意,道:“奴才当时并不知道这些,是皇上将奴才关到慎刑司后,瑞嫔派如柳来看自己,奴才这才晓得原来如柳用媚药来设计皇上与纳兰福晋,奴才当时很后悔,若非奴才粗心,又怎会给她可趁之机,但大错已经铸成,再后悔也无用。皇上将奴才从慎刑司放出来后,奴才感念皇上恩德,数次想要将这件事如实相告,可最后皆因害怕未曾出口。”说到这里,他拖着不能动弹的双腿爬到胤禛脚前,攥着他的袍角垂泪道:“皇上,奴才知错了,求您看在奴才只是一时糊涂,被瑞嫔欺骗的份上,饶了奴才一条性命吧。奴才发誓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不再动任何贪心。”

    不论怎么说,苏培盛都没有提及钩吻,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这件事说出去,自己必死无疑。所以,纵然明知早晚会被发现,仍抱着拖一刻是一刻的心思,隐瞒不说。

    胤禛垂目盯着苏培盛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纳兰湄儿扶着冰冷的墙壁站起身来,死死盯着满面惊慌的舒穆禄氏道:“你……你在我与皇上的茶里下媚药?这么说来,我会与皇上发生关系,都是拜你所赐?”

    舒穆禄氏没有说话,她倒是想否认,可事到如今,哪里还有她否认的余地,看这情形,就算她说干了口水,胤禛都不会再相信分毫。

    舒穆禄氏的态度让纳兰湄儿确认了心中的疑问,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奔过来一把揪住舒穆禄氏的头发,嘶声道:“你这个jian人,你骗我!你骗我!说什么同情我,说什么在皇上面前替阿其那求情,这一切皆是你的谎言,你根本就是想骗我入宫,好让我听任你摆布,你好恶毒!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到了这么一刻,纳兰湄儿终于明白了舒穆禄氏的险恶,从始至终她都不是真心要帮自己,而是一步步诱使自己钻入她的圈套中,不论第一次见面,还是自己与胤禛发生关系后,她劝自己入宫,都是精心设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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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死到临头

    “她设计你,不是因为与你有仇,而是因为你可以为她所用。”回答纳兰湄儿的人,不是舒穆禄氏而是瓜尔佳氏,她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自第一眼看到你开始,她便已经想好了要利用你来对付凌若,铲除这个她最恨却无法对付的人。”

    纳兰湄儿喃喃听着瓜尔佳氏的话,随后她更用力地抓着舒穆禄氏的头发,神色颠狂地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你恨钮祜禄氏是你的事,为何要拖我下水,将我害得这么惨,还骗我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钮祜禄氏,我……我……要杀了你!”

    舒穆禄氏被她抓的头皮生疼,甚至能够感觉到头发被一根根地从头皮拔起,痛不堪言,趁着纳兰湄儿大嚷大叫的时候,她拼着被拔下一大把头发,用力将纳兰湄儿推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喝骂道:“要怪就怪你自己蠢,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活该被利用!”

    纳兰湄儿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不过总算她还有点头脑,没有再与舒穆禄氏对骂下去,而是跪在胤禛面前痛哭流涕地道:“皇上,您都听到了,一切都是舒穆禄氏这个jian人所为,妾身是被她害的,妾身冤枉啊!这个女人如此恶毒,您千万不要放过她!”

    “放心,朕绝对不会放过她。”纳兰湄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胤禛再次道:“但朕同样也不会放过你。”

    纳兰湄儿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发凉,好半晌才颤声道:“可臣妾是冤枉的啊……”

    胤禛漠然道:“媚药的事或许是朕冤枉了你,但害熹妃的事却是一丝冤枉也没有,所以,湄儿,朕实在寻不到恕你的理由。”

    “妾身也是人利用,并非存心要害熹妃娘娘。四哥,求您看在往昔的情份上,放妾身一条活命,妾身愿意回原先的宅子去,永世不再踏入紫禁城一步,更不会与人提在宫里的事,求皇上开恩!”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

    胤禛弯腰,在纳兰湄儿无限期许的目光中,一字一句道:“不管你是不是存心,都已经害了,所以朕绝对不可能恕你!”说罢,他踢开抖如糠筛的纳兰湄儿走到头发蓬乱的舒穆禄氏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拍着,足足拍了十来下方才停下,随后道:“佳慧,你真是让朕意外得很,朕原以为你只是顺势利用湄儿,没想到连她入宫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实在能耐得很。你刚才说湄儿那么蠢,活该被利用,那么朕呢,朕在你眼里,是不是也一样蠢?”

    舒穆禄氏连连摇头,慌声道:“臣妾没有,皇上英明神武,怎会与蠢字扯上关系。”

    胤禛微微一笑,声音竟是出奇的温和,“是吗?可湄儿的事,朕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更不要说由着你在朕茶中下了这么久的药都没发现。所以,英明神武这四个字,在你面前,朕实在有些担当不起。”

    胤禛的声音虽温和,但却像一根藏在棉花里的针一样,在不知不觉中狠狠扎进肉中,舒穆禄氏颤声道:“臣妾自知罪该万死,但臣妾也是因为太过倾慕皇上,不愿失去皇上,所以才出此下策,求皇上……”

    “求朕恕罪吗?”胤禛的声音竟然比刚才还要温和几分,甚至蹲下身轻柔地抚着舒穆禄氏的脸,“朕真是后悔,若当初没有一时心软,封你为答应,让你留在宫中,就不会有今日这么多事。可惜,这世间从没有后悔药,所以朕只能设法去纠正自己犯下的错误。”在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已经变得森冷阴寒,比外面正刮着的风雪还要冷,不等舒穆禄氏说话,他收回手起身冷声道:“瑞嫔舒穆禄氏私用禁药,陷害熹妃,即刻褫夺其嫔位,收回金册,废为庶人,与纳兰湄儿、何正、苏培盛一道囚禁翊坤宫,听候处置!”之所以没有立刻处置他们,不是因为心有不忍,而是胤禛尚没想到,该用什么死罪来处置这群结党营私,胆大包天的人。

    “皇上饶命啊!”苏培盛第一个哭求起来,胤禛刚才的手段已经让他肝胆俱裂,不晓得后面等着自己的还会是什么刑法。

    在他之后,纳兰湄儿绝望地道:“四哥,你……你难道真的一点旧情也不念吗?”

    “旧情?”胤禛勾起薄唇,带着讽刺的笑容道:“朕与你的情谊,早被你一手毁尽了,如今朕与你之间,只剩下你害熹妃的那笔帐。放心,朕一定会好好与你算的,绝不会少算一分。”

    说罢,他再也不看惊恐欲死的纳兰湄儿,拂袖转身离去,四喜连忙跑去开门,在冷风灌进来的那一刻,舒穆禄氏忽地道:“臣妾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皇上猜到一切是臣妾等人的设计,为何还要赐死钮祜禄氏?”

    胤禛冷笑道:“你错了,朕从未赐死过熹妃,朕赐给她的那壶酒里根本没有毒药,只有假死之药,到了明日,她就会安然无恙的醒来。”

    舒穆禄氏眼皮狠狠一跳,旋即大声笑了起来,令胤禛万分不解,死到临头,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唯有苏培盛明白她到底在笑什么,在心底不住乞求,希望舒穆禄氏千万不要将实话说出来。

    “你笑什么?”胤禛在忍了半晌后,终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

    舒穆禄氏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迎着胤禛的目光道:“好一壶假死酒,竟将所有人都骗了,不过皇上似乎忘了,送酒过去的那个人是谁。”

    她的话令胤禛心中浮起不祥之感,连忙快步走到她面前,紧紧捏着她的下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那壶酒你是不是动过手脚?”

    从胤禛刚才的态度中,舒穆禄氏知道自己这次难逃死劫,所以此刻她对胤禛充满了怨恨,“皇上应该问问何太医,钩吻是什么毒?”

    “钩吻?”胤禛重复了一遍,转头盯着何正,厉声道:“快说,这是什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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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活活踩死

    何太医战战兢兢地道:“回皇上的话,钩吻是断肠草的一种,一旦服用,中毒者会在十二个时辰后死去!”

    何太医的答话令胤禛心中的不祥之感更加强烈,捏着舒穆禄氏下颌的手再次加重了几分力,厉声道:“断肠草?”

    舒穆禄氏忍着下巴的剧痛,带着深切地恨意道:“不错,断肠草,在苏培盛送酒去承乾宫的路上,我截住他,在酒里下了钩吻之毒。所以,那壶酒不是假死酒,而是真真切切,如假包换的毒酒!”

    “你说什么,毒酒?!”胤禛神色大变,捏着舒穆禄氏下巴的手不自觉松了开来,摇头喃喃道:“不!不可能,不可能是毒酒,若儿不会死的,不会,等到明日她一定会醒来!”

    舒穆禄氏捂着下巴紫红的指印,冷声道:“中了钩吻之毒的人,一定会死,根本不会再醒。我原本只是想让她死得痛苦一点,没想到,却阴差阳错让我亲手杀了她,哈哈,真是老天有眼!”

    她话音未落,胤禛已经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红着双眼低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胤禛手掐得很紧,让舒穆禄氏呼吸困难,脸色涨红,但仍是努力发出声音,“她害得……我失去的孩子,失去了阿玛,不要她的性命,我……如何对得起他们!”

    胤禛咬牙切齿地道:“jian人,你阿玛贪赃枉法,本就该死,与凌若何关,你的孩子,朕也补偿你了,你还有何不甘!”

    舒穆禄氏死命扳开胤禛的手,让自己得到一点喘息的空间,同时恨声道:“是!不论什么事,你都处处护着钮祜禄氏,视她如宝,而我不过是说她几句不是,便被你喝骂,还说我比不起钮祜禄氏。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维护她?!”

    “你不配提她!”随着这句话,恨到极处的胤禛手臂一用力,将舒穆禄氏从地上提起来狠狠掷向一旁的朱红圆柱,只听“呯”的一声重响,然后就看到舒穆禄氏的身子像一块破布一样,从柱子上滑落,嘴里吐出一口血来,模样看起来凄惨无比。

    但这样,无不能让濒临于发狂连缘的胤禛解恨,上前一脚踩在舒穆禄氏的肚子上,森然道:“舒穆禄佳慧,朕今日不杀你誓不为人!”

    舒穆禄氏张嘴再次吐出一口血来,随后她竟然笑了起来,满嘴是血地道:“你可以杀我,但你杀了我一定会后悔!”

    “朕不杀你才该后悔,jian人!”正当胤禛想要用力的时候,舒穆禄氏道:“你忘了我一直下在你茶中的媚药吗,那个东西叫宜欢散,它不止可以令人动情沉溺于**之中,还有另一项奇效,就是让男人牢牢记住服药后第一个与他结合的女子,难以忘记,而且以后必得要与其交好,方能泄去体内的邪火,你之所以会如此沉溺于我的身体,便是这个原因。上次你召我侍寝时,我在你茶里下了双份的量,药效会比以前更利害,相信这几日的强行克制已经令你难以忍受,只是凭着超卓的自制力才可以一直撑到现在,但明天呢?后天呢?你可以一直克制下去吗?胤禛,你可以控制住体内的yu火吗?”

    那拉氏刚踏进翊坤宫便听到这么一番话,她是听说胤禛来了翊坤宫,还将舒穆禄氏等人也给召了过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过来看看,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些。

    在片刻的震惊过后,脸上染上了难捺的怒意,走进去顾不得向胤禛行礼,厉声道:“舒穆禄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皇上使用禁药,赶紧将解药交出来,否则本宫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事关胤禛安危,那拉氏顾不得以她的身份是否该说这些,只想让舒穆禄氏赶紧将出解药,解了胤禛体内的邪之药。

    舒穆禄氏嘴角一直在流血,但她却笑道:“皇上体内的宜欢散只有一个解药,那就是我!若想让皇上被欲念活活折磨死的话,你就杀了我。”

    “你!”那拉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勉强挤出两个字来,“jian人!”

    “jian人?呵,不错,我是jian人,那皇后娘娘你呢,你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比我更jian的jian人罢了!”舒穆禄氏话音刚落,倏然感觉到踩在腹上的那只脚比之前重了几分,踩得她内脏都感觉移了位,令她不得不止住冷笑声,痛苦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胤禛。

    胤禛俯下身,盯着她那张痛苦的脸庞,一字一句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bi朕不杀你吗?你错了,就算朕真的会被yu火折磨至死,朕也要先杀了你这个jian人,看你流尽肮脏的血!”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脚下再次用力,竟然想要将舒穆禄氏生生踩死,眼见舒穆禄氏双目暴睁,痛苦不堪,那拉氏连忙道:“皇上且慢,舒穆禄氏固然该死,但皇上体内的宜欢散唯她能解,要不先将她囚禁起来,然后再做处置。”

    “不必了!”胤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那拉氏的提议,“朕说过,就算朕真会死,也要先杀了她,否则誓不为人。再何况,这样肮脏的人,朕断然不会再碰!”

    “可是……”那拉氏还待再劝,胤禛已经冷酷地道:“朕意已决,皇后莫要再说了!”

    那拉氏无奈地咽下了嘴边的话,只是低头看着嘴里不断冒出一股股鲜血的舒穆禄氏。此刻她的小腹已经被胤禛踩进去了一半,嘴巴大张着,似想要说话,但喉咙里只有“咕咕”的声音,眼里透着无尽的惊恐,想必她绝对没想到,胤禛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要她的命,有胆小的已经别过头不敢再看。

    随着胤禛的不断用力,舒穆禄氏的小腹已经被踩成一个在平常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凹度,盆骨透过皮肉传出咯吱的声音。

    至于舒穆禄氏,嘴一直大张着,带着沫子的血水一直从嘴里流出来,在地上形成一滩血泊,而她的双目,此刻暴睁得像是随时会从眼眶中弹出来一样,令人感到恐怖无比。

    “噗!”随着这个声音,胤禛的脚终于踩到了底,连盆骨也被踩断了,舒穆禄氏身上的裙子早已沾满了被踩出来的污秽与血水。

    盆骨被踩断后,舒穆禄氏并没有立刻死去,仍在那里不住地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渐渐挺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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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真死假死

    胤禛缓缓收回刚刚要了一条人命的脚,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把她拖出去鞭尸,鞭足三日后挫骨扬灰,朕要这个世上彻底没有舒穆禄佳慧这个人!”

    在四喜战战兢兢答应的声音,胤禛已经急急越过他往外走去,于漫天风雪之中直奔承乾宫,与他一起离去的还有瓜尔佳氏。

    那拉氏虽然不太明白当中的事情,但在犹豫了一下后,亦扶着小宁子的手跟了上去,至于其他人,四喜依着胤禛之前的吩咐,囚禁在翊坤宫,等候发落,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亦往承乾宫奔去。

    当胤禛一路疾奔来到承乾宫时,看到的是直直躺在床上,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的凌若,以及跪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宫人。

    “不会的,若儿不会死的,她一定不会死!”胤禛喃喃地说着,这些话与其是在说给别人听,倒不如说是在说给他自己听,借此控制着心底不断扩大的恐惧。

    杨海第一个看到胤禛,往日里对这位紫禁之主毕恭毕敬的他,这次却是满脸恨意地道:“你已经赐死了我家主子,还来做什么?”

    胤禛没有理会他,只是直勾勾看着躺在床上的凌若,迈着沉重到几乎抬不起的脚步走去,短短几步路,他却像走了一辈子那么漫长,好不容易走到床边,却是整个人都在发抖。

    许久,手指轻轻抚过凌若安抚如睡的容颜,然指下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有的,只是死水般的冰凉。

    究竟,是真死还是假死……

    胤禛忍着心中的恐惧,唤过四喜道:“立刻去请徐太医入宫,一定要快!”

    四喜知道事关紧急,哪里敢怠慢,匆匆答应一声便再次奔了出去。

    在他走后,胤禛在床边坐下,一遍遍抚着凌若没有生气的脸颊喃语道:“若儿,不用怕,朕在这里,徐太医很快就来了,他医术那么高,就算你真中了钩吻之毒,他也一定可以将你救回来的,你不会有事的。”

    那拉氏走过来,含泪安慰道:“皇上放心,熹妃为人善良,上天一定会保佑她平安醒来的。”趁着刚才过来的功夫,她匆匆问了四喜几句,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胤禛正自点头时,瓜尔佳氏道:“希望徐太医真可以救若儿,否则皇上你这一辈子都会后悔莫及。”

    胤禛深吸一口气,神色痛苦地道:“朕知道,朕现在已经后悔了,如果朕能早一些发现苏培盛与舒穆禄氏这个jian人勾结,不让他送假死酒,jian人就没机会在酒中下药,一切皆是朕的错,是朕害得若儿受苦,是朕的错。”

    “你不止是害得若儿受苦,还害了另一个人。”瓜尔佳氏的话令胤禛回过头来,满脸内疚地道:“朕知道对不起你与若儿……”

    “你错了,我说了另一个人并不是止我自己,而是若儿腹中的孩子!”她的话令胤禛再次大惊,箭步来到瓜尔佳氏面前,紧紧抓着她的肩膀道:“你说什么?你说若儿有了朕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朕不知道?”

    “是若儿对你失望,所以一直不肯将这件事告诉你,我劝过她,可是她执意如此,后来我强闯养心殿去为若儿求情的时候,因为太过急切,竟然将这件事给忘了。”说到这里,瓜尔佳氏后悔万分,好一会儿方才继续道:“直至刚才来见若儿最后一面方才想起,我本想再去见你,但若儿当时已经万念俱灰,只想带着孩子一起离开人间,所以趁着我不注意,先一步将毒酒喝了,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她为何……瓜尔佳氏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胤禛心上,痛彻心扉。怎么会这样,不止酒中多了钩吻之毒,若儿还有了身孕,可这一切自己都不曾知情,还一直自以为是的以来事情皆在掌控之中。

    如果这一次若儿与孩子无安无事便罢,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在一阵长久的沉寂后,四喜终于带着容远到了,容远在路上已经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是以进来后,连礼也未行便直奔床榻,一把抓起凌若的手仔细诊脉。

    他开的药虽然可以令人呈现一种假死之态,没有呼吸与脉像,但毕竟是假死,不可能真的与死人一样。每隔一段时间,脉像都会重新跳动一段时间,呼吸也会出现,不过时间极短,稍不注意就会忽略了。

    每次呼吸与脉像出现的时间会在一柱香之内,但这一次,容远的手指一直把着凌若的脉,却一直没有感觉到任何跳动。

    该死的,难道若儿真遭了钩吻的毒,命丧黄泉了吗?

    不会的,钩吻虽是剧毒,但从毒发到死亡应该有十二个时辰,如今不过两三个时辰,凌若怎么可能死了,应该是假死才对。

    想到这里,容远拿出银针,刺在凌若周身十余处大穴之中,这是强行解除假死状态的办法,可是等了许久,凌若仍是没有任何反应,腕间亦是一片沉寂,没有丝毫跳动。

    这个情况也意味着,凌若不是假死,而是真的……

    可为什么钩吻的毒会发作的那么快,难道是因为与假死要混合,所以起了反应?若真是这样的话,只怕就算是他也回天无力了。

    “徐太医,熹妃怎么样了?”胤禛紧张地盯着容远,此刻,容远已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容远没有回答胤禛,只是一眨不眨地搭着凌若的脉,希望可以等到奇迹,但时间越久,奇迹发生的可能xing就越小。

    瓜尔佳氏亦忍不住催促道:“徐太医,到底怎么样了,你……你医术那么高,可一定要救救若儿,她不可以有事的。”说到这里,她竟是跪了下来,“我求求你,不要让若儿死,救救她!只要她可以活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娘娘你不要这样。”容远连忙扶起她,无比凝重地道:“草民会尽全力救熹妃娘娘!”

    随着这句话,他命人取来文房四宝,然后写了一张方子让水秀拿下去煎煮。交待完这些后,他再次取出银针,刺在凌若头上的各处穴道中。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若连这也不行,就真的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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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折寿十年

    当水秀端着药进来的时候,胤禛接过亲手喂给凌若,可是不论他喂的怎么小心,汤药都会从嘴角流出来,因为凌若此刻根本不会有任何吞咽的动作。

    “若儿,听话,把药喝下去!”胤禛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将汤药喂到凌若嘴里,可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白白浪费而已。

    看到这个样子,容远黯然落泪,他已经尽力了,可结果却是不如人意,若儿,他始终是救不回若儿的性命!

    胤禛抬头正要问容远该怎么办,倏然看到他落泪,神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厉声道:“你哭什么,熹妃还活着,她还没死,你赶紧想办法救她,否则朕就要你的性命!”

    容远强忍悲痛道:“草民已经施针试图救回娘娘,但药石无效,娘娘她……”

    胤禛打断他的话道:“不会!若儿不会死,是你自己医术太差!四喜,立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朕带来这里,他们一定有办法可以救熹妃!”

    “嗻!”四喜无奈地离去,当众太医来到承乾宫为凌若把过脉后,一个个皆神色惊异慌的跪在地上,任凭胤禛怎么责骂都不敢出声。

    “朕叫你们救活熹妃没听到吗?为什么都跪在那里不开药?”见一众太医依然跪着不出声,胤禛怒道:“一个个都不说话是吗?既然如此,那你们一辈子都不用说话了,来人,把他们拖下去乱棍打死!”

    众太医一听这话,连忙磕头求饶,许太医战战兢兢地道:“皇上,不是微臣们不想救熹妃娘娘,而是娘娘脉息全无,药石无灵,微臣们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救啊。依微臣所见,娘娘她已经……已经……”

    胤禛盯着他们,阴声道:“已经什么?”

    “娘娘已经薨了!”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容远,旋即跪下道:“还请皇上节哀。”

    虽然众人心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但真从容远口听到时,仍然是大悲不止,瓜尔佳氏更是捂嘴痛哭起来,如果当时她能够及时阻止若儿喝下毒酒,又或许她把毒酒倒了,若儿现在就不会死,还会好好的活着,亦会明白胤禛的真正心意。

    可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若儿死了,连徐太医都救不了!

    胤禛怔怔地看着容远,许久,他用力挥手,大吼道:“不会的,若儿不会死的,她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朕,她怎么会死!”

    那拉氏抹着眼泪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心难过,可徐太医都这么说了,想必是不会错了,还请您节哀!”

    胤禛狠狠瞪了那拉氏一眼,道:“朕说过,若儿没死,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耳聋了!徐容远,朕命你救她,朕命你把她给救醒!”

    容远忍着心的痛苦哀声道:“请皇上恕罪,草民只是一个大夫,只能救未死之人,而熹妃娘娘已经生机断绝,草民无能为力!”

    胤禛神色冷酷地道:“朕不要听这些,朕只要你救熹妃!”

    “皇上就算杀了草民,草民也无能为力,皇上节哀!”容远话音刚落,胤禛便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满面狰狞地道:“你真以为朕不会杀你吗?救不了熹妃,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容远什么也没说,倒是那拉氏连忙劝阻道:“皇上息怒,徐太医他们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天意难违,还望皇上不要怪罪于他们。”

    “什么天意不天意,朕只知道这些庸医无能,身为医者却救不了人,这样的庸医一个个都该死!”此时的胤禛犹如一头发疯的野兽,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言。

    一直低头哭泣的瓜尔佳氏听到他这句话,猛然站起身来,带着难消的怒意斥道:“如果徐太医他们该死,那皇上你更该死!”

    那拉氏勃然大怒,喝道:“大胆谨嫔,竟敢如此跟皇上说话,还不立刻给本宫退下!”

    瓜尔佳氏没有理会她,只是死死盯着胤禛道:“若不是你自以为是,使什么将计就计的计策,又不事先告诉若儿一声,怎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若不是你宠幸舒穆禄氏,之后又起复了她,她怎有机会兴风作浪,害死若儿与她腹的孩子?!这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你胤禛,你才是害死若儿的真正凶手!”

    “放肆!”听着她颠狂的话语,那拉氏越发恼怒,厉喝道:“谨嫔,本宫知道你因为熹妃的死,伤心难过,但你也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怎可对皇上大呼小叫,还指责皇上是凶手,实在是尊卑不分。”说罢,她对小宁子道:“立刻将谨嫔带回咸福宫关起来,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她踏出一步!”

    小宁子刚踏出两步,耳边便传来胤禛的冷喝声,“退下!”

    在小宁子依言退下后,胤禛走到满面泪痕的瓜尔佳氏面前,凝视良久,眼忽地落下泪来,哽咽道:“你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朕的错,是朕害死了若儿与孩子,是朕对不起他们母子,朕该死!”

    他的话令瓜尔佳氏再次痛哭起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再说这件事虽是因胤禛而起,但他的本意并非如此,是天意弄人!

    虽然瓜尔佳氏没有再指责,但胤禛却仍是不断重复着自己该死的话,那拉氏虽然忧心不已,却不敢在这时候冒然上前相劝。

    胤禛踉跄着走到床榻边,俯身将凌若抱在怀,悔恨地落泪道:“若儿,是朕不好,若朕不做这些事,早早与你把话说清楚,你就不会死了,朕对不起你!”说到这里,他抱起凌若冰冷的身体走到外面,于漫天风雪跪地哀声道:“苍天在上,朕爱新觉罗?胤禛,情愿折寿十年,换取钮祜禄凌若的重生,求上苍开恩应允!”

    风呼呼的刮着,鹅毛大的雪不断从天上飘下,但也仅此而已,再没有其他,而胤禛情愿折寿来换取的奇迹也没有发生,怀的身体依然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动静。

    跟着一道出来的那拉氏看到胤禛情愿折自己的阳寿来为钮祜禄氏续命,心恼恨至极,想那钮祜禄氏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胤禛如此倾心以待。亏得钮祜禄氏这次是真的死了,否则她真要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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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追封为后

    以那拉氏的城府,虽然心恨极,面上却分毫未露,仍是维持着刚才的难过之色,蹲下身咽声劝道:“熹妃若在天有灵,看到皇上如此深重意重,就算真有什么怨恨,也都烟消云散了,断然不会再怪皇上。臣妾求皇上快起来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万一龙体有个损伤,您让臣妾们如何是好,让大清千千万万的子民如何是好?”

    胤禛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凌若痛哭不止,四十多年来,从未有一刻像今日这么后悔过,自作聪明,真是自作聪明;如今这一切,皆是上天给他的报应。

    大雪依旧在不断地下着,人间的喜怒哀乐并不能影响上苍,一切仍如原来一般,日落而黑,日升而亮。

    可是对于间接害死了凌若与她腹孩子的胤禛而言,从这一日起,他的人生将再没有光明可言,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黑暗。

    胤禛在承乾宫一直守到第二日,希望假药效的时效过后,凌若可以醒来,可惜终归只是奢望,没有任何奇迹,若非要说有,那就是虽过了一日,凌若的身子却未曾出现任何僵硬之态,始终柔软如生前,可也仅止于此了,没有任何死而复生的迹像。

    在那拉氏的一再劝说下,悲痛不已的胤禛终于接受了凌若已死的现实,命内务府准备葬礼,当钱莫多询问胤禛该以何礼下葬原本已经被废为庶人的钮祜禄氏时,胤禛抚过凌若冰冷的脸颊,逐字逐句道:“以皇后礼下葬!”

    此言一出,莫说钱莫多,就是那拉氏也被吓了一跳,妃嫔死后或许会被追封,甚至以超过本身位份的规格下葬,但顶多也就是皇贵妃,从未有一位妃嫔以皇后礼下葬。这已不是合不合规矩的事情了,而是匪夷所思,但更让那拉氏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钱莫多听了胤禛的话亦是吓了一大跳,皇后还在,就以皇后礼追封一个妃嫔,这说出去,实在有些不妥。想到这里,他大着胆子道:“皇上,熹妃娘娘只是正三品嫔妃,以后皇后礼下葬是否有些……”

    “有些不妥是吗?”胤禛冷然接过钱莫多的话,旋即道:“既然如此,朕就追封熹妃为皇后,这样一切便名正言顺了。”

    追封为皇后?钱莫多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一直以来除了生前立为后的,只有生下子嗣,并且其子登基为帝,才可以追封为皇后,钮祜禄氏生前都已经废为庶人了,又没有子嗣,如何能追封为后,更不要说皇后还好端端的,在他这如何使得。

    那厢,那拉氏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胤禛是不是疯了,居然要追封钮祜禄氏那个jian人为后,她凭什么?凭什么?而且这旨意一下,她必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说她这个皇后有名无实,明明还活着,皇帝却又另行追封皇后。

    心强烈的嫉妒令那拉氏几乎要发疯,但她还是要忍,因为不忍的话,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钱莫多愣了半天后,回过神来道:“熹妃娘娘她……她怎么能追封皇后呢?”

    “朕说不可就不可,还是说必须要得到你钱总管的同意才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胤禛的语气已是极为不善,吓得钱莫多垂下头去,不敢再多言。

    见钱莫多不说话,胤禛目光一转,落在那拉氏脸上,“皇后是否也觉得朕这样做不妥?”

    那拉氏连忙控制了脸上的表情,赔笑道:“臣妾知道皇上重视熹妃妹妹,如今熹妃妹妹惨遭不幸,皇上哀思之下追封她为后,也是人之常情,臣妾怎会觉得不妥呢。”

    “皇后这样想就好。”扔下这么一句话,胤禛冷声道:“钱莫多,还不按着朕的吩咐下去做事!”

    “奴才遵命!”钱莫多虽然心里还是觉得很不妥,但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他说话的余地,答应一声,依言退去。

    在其退下后不久,那拉氏斟酌着道:“皇上要追封熹妃,臣妾也颇为赞同,但熹妃毕竟只是一个正三品嫔妃,冒然追封,臣妾只怕朝大臣会有怨言,到时候上奏弹劾此事,只怕会很麻烦。”

    胤禛想也不想便道:“他们愿意弹劾就弹劾,朕意已决,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再说,弘历本就是朕属意的储群人选,只是不幸遭难,未能继承朕的帝位,如今朕追封他额娘有何不妥?”

    “臣妾自是能理解皇上一片重情重意之心,但朝臣百官去不晓得,只怕会对皇上多有误解,甚至迁怒于熹妃妹妹身上,若真是这样,那岂非得不偿失。所以依臣妾之见,倒不如追封熹妃妹妹为皇贵妃,不过那丧礼,还是依皇后的依制来办,如此便可两全齐美了。”那拉氏咬着牙说出这番话对她来说已是最大让步的话,虽然心里还是很不痛快,但这样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颜面,不至于沦为他人的笑柄。

    “不必如此麻烦,就依着朕刚才的话,追封为后,朕到时候会正式下旨,并为熹妃择选谥号。”胤禛的拒绝令那拉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之后更道:“你先退下,朕想一个人陪陪熹妃。”

    那拉氏无奈地欠身道:“是,臣妾遵旨。”

    在那拉氏退下后,胤禛抚着凌若的脸颊,哽咽道:“若儿,朕知道就算追封你为皇后也补偿不了朕对你的亏欠,可这……是朕仅有能给你的东西了。朕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你。若来生你我还能相遇,我必用尽所有补偿你与孩子。若儿,朕的若儿……”他俯身轻轻伏在凌若身边,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眷恋不舍。从今往后,再没有一个叫钮祜禄凌若的女子无怨无悔的陪在他身边,他只能孤零零一人的走下去,直至死去的那一刻。

    “朕向上天祈求折寿十年,换你的重生,好让朕补偿你,可惜上天不肯给朕这个机会,他要朕一辈子都活在后悔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泪水不断从眼角滚落,滴在凌若的衣领上,领口的梅花被泪水染湿,在显得越发嫣红之余,也透着一股凄凉之意。

    可惜,再多的后悔,再多的泪水都无用了,一切都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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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孝圣宪皇后

    当胤禛从承乾宫出来的时候,整个紫禁城已经被一片白色所覆盖,不止是雪,还有白色的灵幡孝服。钱莫多动作极快,这会儿功夫,宫人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孝服,顶上的红缨也皆用白纸盖了,不露出一点红色。不止是宫人,所有宫妃也都责令所有颜色艳丽的衣裳与首饰皆不得穿戴,只能着素衣带银、骨、白玉之类的发饰。这个命令,使得刘氏等人满心抱怨,在她们看来,钮祜禄氏死就死了,还追封什么皇后,穿什么孝服,简直是不知所谓。

    可是想归想,又有哪一个敢去胤禛面前说,除非不想要小命了。而被做此要求的,不仅仅是宫妃,还包括那拉氏这个皇后在内,那拉氏心的憋屈可想而知。

    在走了一阵后,胤禛忽地停下脚步,侧头道:“纳兰氏等人还被囚禁在翊坤宫吗?”

    四喜连忙小心地答道:“是,一直都囚禁着,没有皇上的命令,哪个也不敢放他们出来。”说到这里,他小心地瞅了胤禛一眼,道:“未知皇上要如何处置他们?”

    胤禛遥望着漫天的风雪,许久方开口道:“依你说呢?”

    四喜吓了一跳,连连推辞道:“皇上说笑了,这种事哪里轮得到奴才说话,一切皆凭皇上圣断。”

    “你比苏培盛聪明,不像他那样没有自知之明,而且贪得无厌!”听着胤禛的话,四喜犹豫了一下儿,忽地在积雪跪下,“皇上,苏培盛这次是犯了大错,但皇上已经打断了他的双腿,又不许太医救治,已经惩罚过了,还请皇上看在苏培盛以前侍候皇上还算尽心的份上,留他一条活命。”

    “不可能!”胤禛一丝犹豫也没有便拒绝了他的话,“钩吻之毒虽是出自舒穆禄氏之手,但若无苏培盛的允许,她怎么可能下毒,所以苏培盛与舒穆禄氏一样该死!”不等四喜再哀求,他已经道:“朕知道你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所以之前朕就算你明知犯了错,也佯装不知,不予追究。但苏培盛,虽与你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却不是同路人。”

    扔下这句话,胤禛再次往前走去,不过他去的地方却不是养心殿,而是翊坤宫,他要在那里了断一切。

    被囚禁不过短短一日,但对纳兰湄儿来说,却比一年还要漫长,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被人禁锢过,而且随时会能性命之忧,她每一时每一刻都处在担惊受怕之,唯恐突然会有一道圣旨下来,要将自己一辈子圈禁,甚至是要自己的性命,她不想变成囚犯,更不想变成一个死人,尤其是不想像昨日的舒穆禄氏那样,被胤禛活活踩死,她想像以前一样活活。

    在被囚禁之后,翊坤宫所有宫人都被调走了,没有人侍候她更衣洗滞,炭盆的炭火熄灭后,也没有人再加炭,让原本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暖烘烘的翊坤宫,变得像冰窖一样,冻得人瑟瑟发抖,至于饭菜也是随便两个馒头,简直就像给畜生吃的。她本不想吃,但腹不断传来的饥饿感,却逼着她将馒头吃了个精光。

    宫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纳兰湄儿,她连忙抬头看去,在比昨日还要大的风雪,她看到了胤禛。

    一看到胤禛,她便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伏在胤禛脚下哀哀痛哭,“四哥,湄儿之所以会犯下如此大错,都是被舒穆禄氏这个jian人陷害迷惑,湄儿也身受其害,湄儿知错了,求你放湄儿一条生路,求求你!”

    “放你一条生路?”胤禛冷笑着蹲下身,看着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一字一句道:“朕放你一条生路,那谁又放熹妃一条生路?湄儿,你告诉四哥,谁来放熹妃一条生路?”

    纳兰湄儿无言以答,只是不断地磕头求饶,努力辩称自己无辜,然她不知道,她越求,只能让胤禛越反感,到最后胤禛更是摇头道:“从一开始,朕就不该喜欢你,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这么多事。这个错误是朕一手造成的,就由朕亲手去解决!”

    胤禛话的冷意令纳兰湄儿浑身瘫软,涕泪横流地哀求道:“不要,皇上不要,妾身知错了,求你再给妾身一个改过的机会。”

    胤禛淡淡地道:“有些事,不是一句知错就可以宽恕的。湄儿,阿其那一个人在下面很寂寞,你下去陪她吧。放心,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朕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在纳兰湄儿绝望的目光,他对四喜道:“将纳兰氏拖下去乱棍打死,死后与舒穆禄氏一样挫骨扬灰。”

    “不要!”听到胤禛的话,纳兰湄儿凄厉地大叫求饶,可惜胤禛根本不为所动,在扑天盖地的绝望,纳兰湄儿不顾一切地大叫道:“胤禛,你为何要这么残忍,不止要我死,还要我死后连尸体也没有。”

    “因为大清没有你的容身之处。”这是胤禛与纳兰湄儿说的最后一句话,在此之后,纳兰湄儿被拖了下去,不一会儿,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不过很快,惨叫声便渐渐低了下去,到最后更是一丝声音也无。

    在四喜进来后,胤禛指一指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何正与苏培盛,“这两人助纣为虐,谋害熹妃,罪犯欺君,着行缢首之刑,死后鞭尸三日,以儆效尤!另外,凡舒穆禄氏与纳兰氏的近身宫人,一律杖毙,余下宫人全部发配至辛者库。”

    “遵旨!”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四喜整个人都在颤抖,苏培盛终于还是难逃一死。

    而何正与苏培盛,在听了胤禛的话后,皆因恐惧而瘫软在地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在处置完了这几个人后,胤禛走出翊坤宫,一步步往养心殿行去。一切都结束了,该死的都已经死了,不,还有一个人没有死,他还没死……

    孝、圣、慈、宣、康、惠、敦、和、诚、徽、仁、穆、敬、天、光、圣、宪皇后!

    胤禛将所有美好的字都给予了凌若,给予了牵动了他所有喜怒哀乐的女子,不顾朝臣的反对,追封她为皇后,让她身着皇后衣饰下葬,并命八旗子弟抬棺,五品以上命妇哭随,胤禛亲自动笔,用尽所有深情厚意,为凌若撰写了一遍《孝圣宪皇后行状》,追悼这位从十五岁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女子,用洋洋数千字,写尽她的贤惠、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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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危矣

    除此之外,胤禛与当年康熙驾崩时一样,封朱笔二十七天,在此期间皆用蓝笔批奏章。

    这一场丧事极尽隆重,更有僧人日夜诵经,为其超度。

    凌若身后所享的待遇尊荣,在大清立国以来,唯一人可以比拟,那便是顺治帝时的孝献皇后董鄂氏。但董鄂氏死前是正一品皇贵妃,而是凌若只是正三品熹妃;若非胤禛一直是个说一不二的铁腕皇帝,绝对难以压制不断上奏弹劾的群臣。

    三日后,凌若的梓棺被运往皇陵,而这个时候,天依然普降大雪,不曾停歇分毫,令得京城的道路举步维艰。

    胤禛站在午门的雁翅楼上,望着抬了凌若梓棺的八旗子弟远去,眸充满了悲哀之色,“今日一别,朕就再也看不到若儿了。”

    “皇上与孝圣宪皇后的缘份已尽,不能强求。”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瓜尔佳氏,她与胤禛一样,在午门送别凌若。

    胤禛有些意外地看了瓜尔佳氏一眼,“朕以为,朕害死了若儿,你以后都不会与朕说话了。”

    瓜尔佳氏轻叹一声道:“臣妾原先是恨皇上,但这些天看到皇上为孝圣宪皇后所做的一切,知道皇上是真心爱孝圣宪皇后,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恨的呢,若非要恨,就恨天意弄人。”

    “你恨朕是应该的,要不是朕自以为是,怎会让若儿枉死,朕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若儿了。”说到这里,胤禛眼圈微微一红,深吸了口气道:“就算朕为若儿做的再多,也弥补不了朕犯下的错。”

    沉默了片刻,瓜尔佳氏睇视着胤禛极其难看的脸色道:“臣妾听说,徐太医一直留在宫为皇上治病,可是因为那宜欢散?那药对皇上影响很大吗?”

    宜欢散三个字,令胤禛身子微微一颤,眸掠过一丝深重的戾气,“那个jian人对朕用如此恶毒的媚药,若非她已经被挫骨扬灰,朕定要将她鞭尸!”

    这几日,宜欢散不断在体内作怪,虽有容远为他医治,但并没有彻底解除之法,除了服药稍微减轻yu火之外,便只能靠意志力强行忍耐。胤禛白天要处理朝政还有凌若丧礼的事,晚上则要忍受yu火焚身的痛楚。容远曾向他提议与其他嫔妃结合,虽没有大用,但至少可以配合着药物减轻yu火,然后再设法一点点控制。

    但一来此时尚是凌若丧期,胤禛不愿做这种事;二来,胤禛不愿受药物控制,所以拒绝了容远的提议,只以意志力强行对搞体内的qy,而这无疑是极其辛苦的。

    许久,瓜尔佳氏轻轻道:“孝圣宪皇后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皇上平安度过此劫的。”

    胤禛摇头,望着风雪远去的梓棺道:“若儿能够不怪朕,朕就已经很高兴了,至于保佑朕……实在不必,这一切是朕罪有应得。”顿一顿,他再次道:“待若儿的丧礼过去后,朕会下旨封你为谨妃,咸福宫的用度一切比照贵妃依制。”

    瓜尔佳氏一怔,旋即道:“皇上知道臣妾从来不在乎这些。”

    “朕知道,可是朕现在能给予的就只有这些了。”说罢,他收回目光欲走下雁翅楼,却在迈步下台阶的时候,脚下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往前栽去,四喜想要拉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胤禛一路滚下去,直至到底。

    “皇上!皇上!”四喜赶紧奔下去,急得连声音都变了,瓜尔佳氏亦急忙扶着从祥的手走下去。

    待四喜扶起胤禛的时候,只见他双目紧闭,面如金纸,额头还磕破了,正在流着殷红的鲜血,情况看起来极其不好,四喜吓得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慌声道:“娘娘,这……这怎么办?”

    瓜尔佳氏没想到会突然出这种意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随后对四喜还有守在附近看到了胤禛滚下来的几个小太监道:“你们几个赶紧背皇上回养心殿,本宫去太医院找徐太医,他应该还在。”

    四喜答应一声,与那几个小太监一起合力背起胤禛,踩着没足的积雪疾步往养心殿行去,一路上不断换人,以最快的度来到养心殿。在等了一会儿后,瓜尔佳氏亦带着容远到了,与他们一道来的还有靖雪。这段时间为着凌若还有替胤禛解宜欢散之毒的事,容远整个人亦是憔悴不堪,靖雪担心他,再加上凌若的事,便也入了宫,她当时正好也在,一听到胤禛出事便急急赶了过来。

    看到容远出现,浑身是血的四喜赶紧避到一旁道:“徐太医,您快替皇上看看,皇上刚才从雁翅楼上滚下来,流了好多血。”

    容远点点头,上前为胤禛把脉,手指刚一搭上,眉头便皱了进来,瓜尔佳氏见状紧张地道:“徐太医,皇上的情况如何?”

    容远沉吟片刻道:“皇上这些日子身受宜欢散的毒害,一直未能好生休息,再加上孝圣宪皇后离去,使得皇上悲痛过度,身子极其虚弱。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上才会失足从雁翅楼上滚了下来,大量失血。”

    瓜尔佳氏之前虽有所察觉,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忧声道:“伤上加伤,那岂非很麻烦?”

    容远沉声道:“确是很棘手,甚至可说有性命之忧,草民并无把握可以助皇上避过这一劫,只能尽力而为!”

    靖雪慌声道:“容远,你一定要救救皇上,他是大清的国君,如果皇上有事,整个大清都会乱的。”

    容远握一握靖雪冰凉的手道:“我知道,我会尽力的,但你应该明白,很多事并非人力所能控制的。”

    “嗯。”靖雪含泪点头,退到一边不再妨碍容远救治。

    瓜尔佳氏在定了定神后,命从祥赶紧去坤宁宫通知那拉氏,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瞒着她,而且万一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她一个人也无法担负不了。

    且先不提胤禛能否救治的回来,一众八旗子弟抬着梓棺出了午门后,一路往京郊的皇陵行去,岂料刚出城门,风雪就突然大了起来,尤如暴风雪一般,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说看清眼前的路了,只能在风雪摸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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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不翼而飞

    风雪令抬着梓棺的那些八旗子弟摇摇晃晃,步履不稳,之后,突然一阵大风挟杂着漫天雪花刮来,正好打在最前面那两个抬梓棺的人脸上,令那两人双眼一阵剧痛,无法视物,如此一来,沉重的梓棺难以保持平稳,轰然一声摔在地上,又翻转了好几下方才停住。说来也怪,本已经钉住的棺盖竟然在翻滚过程掉落,令躺在里面的凌若翻了出来,躺在雪地上。被暴风雪吹的狼狈不堪的八旗子弟只知梓棺落地,却不知道凌若从梓棺翻了出来,更不曾发现此时凌若的胸口开始出现细微的起伏。

    他们没注意,却不代表别人也没注意,在离八旗子弟不远的地方,一行人同样在艰难地抵挡着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其一人背着风雪说道:“主子,好像东西从棺木滚了出来,应该是盛在里面的尸体。”

    被称为主子的男子点点头道:“走,过去看看。”

    “是。”虽然风雪如此之大,但面对命令,那人却没有丝毫犹豫之色,与另外几人一起护着其往前走去,直至来到棺梓旁边。

    男子在风雪打量了那具“尸体”一眼,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意外发现这具尸体的容颜竟然有些似曾相识,沉吟片刻,终是让他想了起来,她竟然死了……

    男子摇摇头,待要离去,意外发现她的眼皮动了一下,原以为是自己眼花,岂料仔细看时,却发现她真的在动,换句话说,这个女人并没有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死为何要放在梓棺下葬?

    “主子,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风雪才行,不然这样刮下去,我们会被埋起来的。”刚才说话的那人,见男子一直蹲在尸体边上不动,又见风雪越来越大,连忙上前相劝。

    男子点点头,起身离去,然在走出几步后又停下了下,并且道:“巴图,把这个人背上带走。”

    巴图一怔,连忙道:“主子,那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背上她做什么?而且我刚才远远看到抬棺的仪驾,只怕这人生前身份不低,贸然盗走她的尸体,只怕会有麻烦。”

    “我让你背上便背上,哪里来这么多话,趁着现在风雪还大,他们没看到咱们,赶紧离开!”在男子的喝斥下,巴图只能背了尸体顶着风雪艰难离开。

    这场暴风雪足足刮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停下,就在这半个时辰,雪一下子积起一尺多厚,将人的膝盖整个埋在里面。

    “呸!呸呸!”一个八旗子弟吐掉嘴里冰冷的雪水后道:“这什么鬼天气,竟然一下子刮起了暴风雪,我在京城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另一个拍掉身上的雪站起身道:“可不是吗?刚才我真担心要是一直刮下去,会把我们整个人都埋在里面。”

    前面一个看似领头的人道:“好了,屯多、乌尔你们两个别那么多话了,既然雪已经停了,咱们就赶紧去皇陵吧,别误了孝圣宪皇后入皇陵的时辰。”

    一说到这个,屯多连忙道:“多罗大人,刚才因为暴风雪,我等没有抬稳梓棺,梓棺落地的时候,我看到好像棺盖打开了,会不会孝圣宪皇后她……”

    这一幕,多罗当时也看到了,不过他心也奇怪得紧,明明棺盖都钉起来了,怎会在撞地的时候再次打开呢,实在是奇怪得紧。

    “行了,别说这么多了,赶紧把梓棺重新抬好。”随着多罗的话,众人连连头,合力将梓棺翻过来,令他们心惊的是,里面果然没有了孝圣宪皇后的尸体,棺用来陪葬的金银珠宝弄的到处都是。一眼望去,这茫茫大雪之,并没有发现尸体的痕迹。

    多罗还算镇定,道:“想必刚才暴风雪的时候,大雪将孝圣宪皇后的遗体给掩埋了起来,赶紧把雪拨开找找。找的时候小心些,千万不可弄伤了孝圣宪皇后。”

    屯多等人赶紧答应,分头寻找,然随着雪地被一片片的拨开翻起,他们的心却是不断往下沉,待到找遍方圆三里范围后,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因为他们一直都未能找到孝圣宪皇后的遗体。

    多罗咬一咬牙,命他们将搜寻范围,扩大到方圆五里,但结果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

    乌尔用力踢着满地的积雪,恼声道:“该死的,明明就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呢,难不成cha翅膀飞了?”

    多罗瞪了他一眼道:“别胡说,应该是刚才暴风雪太大,所以被吹走了,但应该不会太远,再仔细找找。”

    话虽如此,但多罗心里却是极其忐忑,刚才暴风雪虽大,但还不至于能将人吹走,他们将方圆五里都找遍了,依然没找到孝圣宪皇后的遗体,就算再扩大范围去找,希望也很渺茫了,但遗体不可能无缘无故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屯多他们再一次扩大的搜寻的范围,一直到方圆十里之地,但同样空手而反,孝圣宪皇后的遗体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任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找到。

    屯多紧张地道:“多罗大人,我们已经全都找遍了,始终没有孝圣宪皇后的影子,这……这可该怎么办,此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咱们所有人都得人头落地;而且皇上对孝圣宪皇后如此重视,定会迁怒咱们各自的家族,到时候很可能满门抄斩的!”

    多罗此刻也是心乱如麻,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何人去?”

    乌尔在一旁恨恨地道:“都其实这事与咱们都没关系,就怪这贼老天,要不是无缘无故刮了一场暴风雪,事情怎么会成这样子。”

    “这话你与皇上说去,看皇上到时候是怪老天还是怪你。”多罗的话令乌尔哑口无言,垂头丧气地道:“那到底该怎么办?”

    不止他,所有八旗子弟都一脸渴望地看着他,盼他能想出一个办法来,可这一时半会儿间,多罗哪里想得到办法,他不死心地让人又找了一遍附近的雪地,结果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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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醒转

    屯多仔细想了一下后,不确定地道:“多罗大人,刚才暴风雪刚起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好像看到有几个人影,会不会是他们带走了孝圣宪皇后的遗体?”

    “别人无缘无故的偷盗遗体做什么?胡言乱语。”话音刚落,多罗自己却犹豫了起来,因为孝圣宪皇后身上有许多贵重的首饰,头上的金冠更是价值连城,看见的人很可能见财起意,偷盗尸体。

    想到这里,多罗连忙道:“ 屯多,你有没有看清那几个人的长相?”

    屯多摇头道:“当时风雪那么大,人都快被吹走了,哪里还能看得清。”说罢,他又急急道:“多罗大人,咱们已经耽误许久了,再不动身就真的来不及了,到时候皇陵那边的人问起来,咱们……咱们要怎么回答才好?”

    “动身动身,孝圣宪皇后遗体都没有,动什么身?难不成还抬一副空梓棺去啊。”乌尔随口的言语,却令多罗脑海闪现一道灵光,在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后,他神色郑重地对所有人道:“我问你们,你们想生还是想死?”

    众人听得多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虽有些莫名,但都选择了相同的答案,那就是生。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除非活不下去,否则没有人一个人想要死。

    多罗用力点一点头道:“好,既然大家都想生,那咱们就共同撒一个谎言。”说罢,他命人将棺盖抬起,覆在梓棺上,然后拍着厚重的梓棺道:“这个谎言就是孝圣宪皇后此刻就在棺!”

    屯多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道:“大人,您是想要让咱们一起瞒着皇上,不将孝圣宪皇后遗体失踪的事说出去?”

    “不错,若照实话,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不止咱们要人头落地,家人也会受牵连,所以想要活命,这是唯一的办法。左右抬到皇陵后,并不会有人打开梓棺看里面有没有尸体,而且梓棺那么重,份量也察觉不出来。”

    “可……可到底是欺君之罪啊,一旦会查出来……”不等屯多把话说完,多罗就打断道:“只要咱们所有人都闭紧嘴巴,不要说出去,这件事就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今日发生的事。”

    “不错,多罗大人说的话,这是咱们如今唯一的生路。”在乌尔第一个表态后,余者也纷纷赞同多罗的说法,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既然别人都答应了,屯多也只能压下心的担忧。

    在商定之后,他们重新将梓棺钉起,然后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抬着梓棺去皇陵,除了他们之外,再无人知道,此刻葬入皇陵的梓棺已经变成了一副空棺。

    此刻,带走凌若的男子一行人,已经远离了刚才的地方,在一间无人居住的破屋落脚。

    巴图在安顿好背上的“尸体”后,不解地道:“主子,为什么一定要把这具尸体背来,虽说她身上的首饰看着值些钱,但咱们又不缺这些。”不止他,其他几个人也都疑惑得很。

    男子微微一笑,道:“你们仔细看看,她真的死了吗?”

    他的话令巴图等人大吃一惊,连忙上前细看,并将手指探到其鼻下,果然发现她睫毛微微颤动,鼻下更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巴图缩回手,惊声道:“她……她竟然没死,可为什么要在棺材里?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要害她?”

    男子摇摇头道:“这个要等她醒了才知道。行了,你们几个先生火,然后看看能不能烧点热水,看这天,今天是没办法走了。”

    巴图点点头,与其他人一起出去,只留下男子与昏睡不醒的凌若在破屋,男子走到她身边,看着那张清瘦但依然绝美的容颜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直至一声shenyin声将他从沉思惊醒,俯身道:“你醒了?”

    睫毛不住颤动,随即眼皮慢慢睁了开来,口更传来细微的声音,“我……这是在哪里?”

    如果胤禛在这里,一定会激动的难以自制,钩吻之毒在与假死之药混合后,因药xing冲突,使它不再有至死的毒性,但这毕竟是至毒之药,哪怕药xing相混之后,仍带着强烈的毒性,正是这种毒性使得凌若假死的时间变长,足足假死了四五天后方才醒转过来。

    “总之不是在棺材里就是了。”男子随口说了一句后道:“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凌若没有理会他后面的话,只是想着最开始那句话“不是在棺材里”,对了,她不是喝下毒酒死了吗,怎么还会醒来,而且听这话,也不像是在阴曹地府,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还有,与自己说话的人又是谁?

    这般想着,她努力睁大了眼,待适应了屋的光线后,她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人,斯俊秀,气宇不凡,只是为何她看着会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但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宫之人,“你是什么人,这里又到底是哪里?”

    男子微微一笑,道:“熹妃娘娘这么快就忘了我吗?”

    他的话令凌若更加吃惊,訝然道:“你认识我?”

    “熹妃娘娘这等人间绝色,只要见过一面便永远不会忘记。”男子的话凌若越发觉得奇怪,在捧着微微发疼的脑袋,苦思冥想一阵后,终于让她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子,訝然道:“是你,你是当初来京城向皇上请求和亲的那名使者?”

    男子的笑容犹如秋阳一般温暖和熙,“娘娘总算想起我来了,不错,正是我。”

    凌若眸光微眯道:“不知我现在该称你为使者还是葛尔丹?”

    男子笑容一滞,厉色在其眼浮现,“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葛尔丹?”

    凌若淡淡地道:“我并不知道,不过是拿话一试罢了,结果证实了我的猜想,当初冒充使者来请求和亲的那个人,果然就是准葛尔的汗王。”

    葛尔丹眸精光闪烁,好一会儿方才渐渐隐去,又恢复成平常斯温和的样子,拍着手道:“想不到熹妃娘娘不仅容色绝美,聪明才智更是远胜于常人,实在令小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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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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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她为保家人周全狠心抛弃青梅竹马的恋人入宫选秀,盼能一朝选在君王侧,结果却阴差阳错成了四阿哥胤禛身边的一名格格,从此卑微、荣耀、欢喜、绝望都系于胤禛之身。
康熙四十三年至雍正元年,她陪了他整整十九年最终踏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然,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当繁花落尽,他与她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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