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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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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五十一章 三封急报

    胤禛舀了口汤道:“熹妃前两日也问起这事,朕打算明日就下召让他们回京,这次他们二人总算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平定了福州这场祸事。不过……运粮船沉没一事,还没有查出眉目。”

    见胤禛蹙了眉头,允祥劝慰:“事情发生在海上,没什么人看到,而随船一道去的人又全都掉入海中,无一幸免,查起来自然格外困难,急不得。”

    胤禛摇头未语,在吃到一半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急切的叩门声,四喜连忙走过去,半开了门对外头叩门的小太监斥道:“皇上与怡亲王正在用膳,有什么事晚些再禀。”

    小太监将捧在手的东西递了递,急切地道:“喜公公,晚不得啊,是福州来的急报,而且是用密匣子送进来的。”

    听得“密匣子”三字,四喜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这种密匣子非紧急之事不得动用,一旦用了,凭着上面的皇封,可以直接上达天听;最重要的是,只有一种人手里有这种密匣子,那就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密探。

    想到这里,四喜不敢怠慢,接过密匣子来到胤禛面前,轻声道:“皇上,福州来的密匣子。”

    四喜的话,同样令胤禛目光一凝,他派了密探尾随弘历他们去福州,如今一定是出了要紧的事,所以才会动用密匣子,可是福州的事都已经快结束了,还能出什么事?

    这般想着,胤禛搁下手里的碗筷,取过密匣子撕开上面的皇封,取出一本折子细细看了起来,只扫了几行,脸色就迅速变得难看起来,待得全部看完后,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二字所能形容的了,允祥更是发现胤禛的手在微微发抖,正当他想问的时候,外头再次传来叩门声,四喜连忙过去,待回来时,手里又多了一本折子,声音有些发颤地道:“皇上,丰台大营命人送进来的加急密报,事关福州。”

    他话音未落,手里的折子便被胤禛抢了过去,而叩门声再一次响起,这一回不待四喜去应门,胤禛已道:“进来!”

    一个小太监手举折子进来跪地道:“启禀皇上,福州知府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急报。”

    四喜正要去拿,身边忽地人影闪过,待得看清时,小太监手里的折子已经到了胤禛手中。他跟在胤禛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胤禛这么失态的样子,以前就算准葛尔侵犯,大清腹背受敌时也没这样过,究竟折子上写了什么事,为何一连三封,且很明显,都是关于福州的。

    第一封,用密匣子装着的折子无疑是习惯隐匿在暗处的密探送来的;第二封丰台大营……他记得在二位阿哥动身去福州之前,皇上让怡亲王从丰台大营中抽调四千人暗中保护;至于第三封,地方官员,非军情大事,不得动用八百里加急,最多只能用四百里加急,福州知府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依然选择了八百里加急,事情必定非同小可。

    四喜还在那里猜测的时候,允祥已经问道:“皇上,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何福州一连三封急报?”四喜可以想到的事,允祥不可能想不到,更不要说胤禛神色如此异常。

    胤禛没有说话,只是将拿在手里的三本折子递给允祥,让他自己看。

    刚翻开第一本折子,允祥脸色就立时变了,待到三本全看下来,已是难看无比,他与胤禛刚才还在说着什么时候召弘时与弘历两兄弟回京,一转眼就出了这种事,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第一本折子是密探送来的,他们奉胤禛之命,暗中保持弘历两兄弟,所以在他们去连江县时亦一路尾随,岂料在准备过桥的时候,桥突然断了,无奈之下只能从山路绕过去。等他们进到连江县的时候,发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没有活人,也没有尸体,只在某处街道发现了新鲜的血迹,他们搜遍了整个连江县,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第二封也是差不多的内容,第三封则祥细许多,福州知府林学礼在奏折中说道,他随弘时兄弟进到连江县,刚到不久,便被状若疯狂的村民袭击,将保护他们的军士袭击,甚至还有人咬断了军士的喉咙,场面血腥至极,惨不忍睹。开始弘历借着手里的弓箭杀了十几个人,倒是占据了一时的上风,可是在箭用光后,便陷入了被动之中。

    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只能眼睁睁看着军士一个个倒下,兆惠和阿桂想保护着四阿哥先走,但四阿哥坚持要带二阿哥和他一起手,结果无法逃出。随后,四阿哥也上去与那些村民打斗起来,而他因为帮不上忙,再加上二阿哥让他想办法去找援军,所以便趁着混战逃了出去,一路逃回福州府,等他将剩下的所有军士差役都带上,足足上千人来到连江县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连尸体都不曾留下一具。据他猜测,连江县那些人已经变成了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很可能将人或尸体带回去当成粮食。但最奇怪的是,那些人竟然全部都失踪了,挨家挨户去找,一个人都找不到,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林学礼最在意的莫过于弘时与弘历这两位阿哥,在连江县找不到人后,他又派人找了附近的几个县,可惜都一无所获。

    正当林学礼为此头痛不已的时候,有人报称说在连江县后面的山脚下看到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林学礼连忙奔过去一看,发现此人竟然是弘时,连忙命人救到府衙中,并请来随行的御医救治。

    虽然弘时的伤看起来很严重,但所幸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在休养了一阵后,便醒转过来,而他一醒来,便立刻问弘历的下落。在林学礼表示只看到他一人后,就强撑着说要去找弘历,好说歹说劝了许久,并表示已经派许多人在找弘历后,方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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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五十二章 玉扳指

    弘时说在林学礼逃走后没多久便被打晕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与弘历一道被关在一间旧屋中,外面有人看守。后来他寻到一块旧铁片磨断了绳子,然后趁着看守人松懈的时候打晕了他,与弘历一道逃走。他们不认得那是什么地方,只是拼命的逃着,岂料被人发现追了上来,在一次次纠缠中他与弘历都受了伤,最后的印象就是他被人砍中后背,然后滚下了山,再醒过来时就已经在林学礼这里了,弘历怎么样了,他完全不知道。

    因为弘时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当初逃跑的地方是在哪里,林学礼只能让人全面搜索发现弘时的那座山,可惜毫无发现,四阿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死了那么多人,又失踪了一个阿哥,这么大的事,林学礼隐瞒不了也不敢隐瞒,立刻写折子并且动用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

    允祥难以相信地道:“怎么会出这种事,福州局势明明已经稳住,又从哪里冒出这么一群疯子来。”

    胤禛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面色阴沉地喝了一句,“出来!”

    随着胤禛的话,一个幽灵般的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养心殿,随着他的出现,温度都似冷了下来,即便是在这样的大白天,他的面容都隐藏在黑暗中,让人无法看清,只见他单膝跪地,哑声道:“皇上!”

    允祥虽然与胤禛关系亲密,但对于隐藏在黑暗中,直属于胤禛一人的密探,这么多年来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若换了平常他会惊讶于密探的藏身之处,可现在却只对弘历的担心。

    密探头子虽然语气平静,内心却如起了惊涛骇浪一般,自从他任了密探头子,贴身保护皇帝并且听其命令行事后,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当众叫出来,且还是白日。他是密探,是游走于黑暗的人,若非帝命不可违,他是绝不会自行暴露的,不晓得那三封折子上究竟写了什么事,让皇上这样迫切。

    “你带着所有密探,立刻前往福州,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四阿哥找出来,否则你自己提头来见!”随着这句话,胤禛三本折子扔在他面前。

    密探头子知道胤禛这是让自己看折子,在匆忙看过后,他压抑着心中的惊讶道:“奴才这就去办。”

    在犹如影子一般的密探头子退下去后,胤禛像失了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椅中,手不住地抚着额头。

    看到他这个样子,允祥不知该说什么好,许久方道:“皇上,四阿哥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胤禛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希望他们可以完好无损地将弘历带回来,否则朕真的是害了弘历。熹妃之前一直不希望弘历去福州,是朕坚持,朕希望借他与弘时引出造成两批运粮船沉没的真凶,结果真凶没找到,他们两个却是一失踪一重伤。”

    允祥想了一会儿道:“依臣弟愚见,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告诉熹妃娘娘,以免她担心,一切还是等密探回来后再说。”

    “朕知道。”胤禛这句话中透着浓浓的担心,凌若有多疼弘历,多在意弘历,他很清楚,若让凌若知道弘历出事,一定会悲痛欲绝的。希望……希望上天可以保佑弘历无事,“四喜!”

    听得胤禛唤自己,四喜连忙躬身上前,小心地道:“奴才在。”

    胤禛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朕知道你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朕还是再叮嘱你一句,刚才听到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特别是熹妃那里,若让朕听到一点风声,朕就砍了你的头。”

    面对胤禛森冷的声音,四喜赶紧道:“奴才知道,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奴才脖子上,奴才也绝不敢吐露一个字。”

    因为胤禛的命令,这则消息被严密得了起来,不论前朝后宫,都以为福州灾情平定,二位阿哥即将回京,完全不晓得出了这么严重的事。

    得了胤禛的命令,一众密探连夜动身,选取一艘最快的船,日夜兼程赶往福州,在与那里的密探会合后,开始搜寻弘历踪迹,对于当时发生的情况,他们已经掌握,按当时的情况看,弘历就算不在连江县,也应该走不远,应该就在附近的几个县中。

    除了他们,其他几拨人也在各自搜寻着弘历的行踪,在搜寻了数日后,密探头子在连江县邻县一处烧毁的宅子中发现一具尸体,因为大火之故,尸体已经被烧得焦黑难辩,但在尸体拇指上却发现一枚未烧毁的玉扳指,这枚玉扳指,正是胤禛在冰嬉比试中赏给弘历的那一枚。

    问了当地的里长,他们说这间宅子原是富商所住,后来因为饥荒,富商举家逃离福州,这处宅子自此便空了下来,后来不知怎的起了一场大火,把整间宅子都给烧毁了。

    密探头子问了起火的时间,发现正好是在弘历失踪后的第二天,所以这具尸体,很可能就是弘历。

    事关弘历生死,密探头子不敢怠慢,连夜拿了玉扳指乘船回京城,一进京便立刻入宫,胤禛正在养心殿批折子,但因为弘历的事,使他难以集中精神,在看到密探头子出现后,连忙搁下朱笔,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有四阿哥的下落了吗?”

    这段时间,凌若数次问起弘历的情况以及为何至今不召他们回京,都被他以福州还没彻底平定为由给敷衍了过去,但随着凌若问得越来越频繁,他知道这个理由已经瞒不了多久了。

    “启禀皇上,奴才在一处被烧毁的宅子中发现一具焦尸,尸体拇指上戴着这枚玉扳指。”当密探头子将玉扳指呈上时,胤禛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盯着那枚玉扳指。

    虽然被烧得有些变形,但他一眼认出这正是自己赏给弘历的那枚,玉扳指带在烧焦的尸体手上,也就是说……那具焦尸就是弘历!

    他最担心的事,始终还是发生了,弘历……弘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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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五十三章 悔之晚矣

    胤禛在心底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眸迅速红了起来,他哑声对密探头子与四喜道:“你们都退下,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密探头子将玉扳指放在地上后,随四喜一道走了出去,在殿内只剩下自己一后,胤禛撑着扶手站起来,艰难地走下台阶,看着静置于地上的玉扳指,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地落在玉扳指上,冲刷着被大火焚烧出来的焦痕。

    他错了,他错了!若不是他一定要以弘历为饵,引出弄沉运粮般的事,弘历就不会被那些疯掉的村民围住,也不会死,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弘历,害死了他最看重的儿子!

    胤禛捂住脸,可是透明的液体仍然不断地从指缝中渗出,一直不曾停止。

    如果他不是那么固执,不是那么强硬,弘历就不会死。他很后悔,可是不论他怎么后悔,死去的人都不会复活。

    这些年来,他虽然没有立弘历为太子,却一直将他当成太子一般在培养,让他跟着自己批阅奏折,让他去户部当差,可是现在就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弘历死了,被那些发疯的百姓活活烧死在异乡!

    这件事,他该怎么告诉凌若,凌若那么疼爱弘历,他怕凌若会承受不住弘历骤死的打击!

    这一日,胤禛一直将自己关在养心殿的内殿中,连第二日的早朝都没有上,他自继位以来,一直勤政爱民,少有不上早朝的时候,令空等一场的大臣暗自猜测,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唯有允祥猜到了几分,在百官散去后,他拉住四喜低声道:“喜公公,是不是那件事有结果了?”

    四喜艰难地点点头,小声道:“皇上已经将自己关在内殿一天了,不吃不喝,奴才很是担心。”

    四喜的话,令允祥心情骤然一沉,皇上这个样子,难道弘历他真的……

    想到这里,允祥连忙道:“喜公公,你带我去内殿,我要见皇上。”

    四喜叹了口气道:“奴才帮您通传一声看看,希望皇上肯见王爷您,您也好帮着劝劝皇上。”

    允祥无声的点头,与四喜一道来到内殿,四喜进去通禀,他则站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见到四喜走出来,连忙道:“如何,皇上肯见我吗?”

    “是,皇上请王爷进去。”四喜刚说完,允祥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这一幕正好被苏培盛看到,苏培盛走过来似不经意地道:“皇上不是不肯见人吗,怎么怡亲王进去了,究竟皇上出什么事了?”

    因为上次那件事,令四喜与苏培盛之间有了隔阂,再加上这次事关重大,胤禛交待过不许告诉任何人,所以对于苏培盛的问题,四喜只是淡淡道:“咱们是奴才,哪有奴才打听主子事情的道理。”

    见他不肯说,苏培盛心下恼怒,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然他对四喜却是越发得不满起来。

    且说允祥在进了内殿后,发现所有的窗子都被关了起来,使得殿内光线昏暗无比,只能隐约看到有人坐在御案后面。

    允祥拍袖跪下道:“臣弟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有听起来憔悴至极的声音传来,“起来吧。”

    只听这个声音,允祥便知道胤禛现在的情况万分不好,起身上前数步道:“皇上,臣弟听说福州那边又有消息了,不知可还好?”

    胤禛起身,踩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允祥面前,摊开手,露出一枚烧过的玉扳指,“还记得这个吗,冰嬉比试时,朕当着所有人的面赏给弘历的。”

    “臣弟记得。”看到玉扳指出现在胤禛手中,允祥心中的不祥之感越发强烈,“皇上,是否四阿哥出事了?”

    昏暗中,看不到胤禛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有些哽咽的声音在内殿的响起,“弘历死了,被人活活烧死了,这枚玉扳指就是从他手里取下的。”

    允祥被这个消息冲击得后退了数步,他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弘历很可能会死,但私心里总不愿往这方面去想,希望只是虚惊一场,想不到……

    允祥艰难地道:“皇上,四阿哥他真的……”

    胤禛深吸一口气,努力收住眼泪,仰头道:“自从朕将玉扳指给了弘历后,他就一直戴在手上,从未摘下来过。允祥,弘历死了,真的死了,是朕害死了他,是朕啊!”说到这里,胤禛恨恨一拳打在朱红的圆柱上,嘴里不住地道:“是朕,是朕害死了弘历!

    允祥见状连忙拉住他道:“四阿哥的死是意外,谁都没想到的,与皇上无关!”

    “无关?”胤禛凄然笑了起来,“若朕不让他去福州,不让他去当这个饵,他怎么会死?”

    允祥感觉到有热热的湿润滴在手背上,哽咽道:“不错,皇上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同时,皇上也煞费苦心地派了数拨人或明或暗保护四阿哥,若不是去连江县的桥恰好断了,四阿哥根本不会出事,一切都是意外。”见胤禛不说话,他又道:“而且臣弟知道,这次派四阿哥去,皇上还有另一重用意,就是希望通过这件事,让四阿哥更快更好的成长,早些成为符合皇上要求的继承者。”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弘历……”后面的话,胤禛哽咽着无法说下去,好一会儿方道:“老十三,你说朕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朕的儿子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先是弘晟,之后是弘旬,现在又轮到弘历!”

    允祥连忙摇头道:“不是,皇上一向勤政爱民,体恤天下百姓,怎可能有错,是上天待皇上太过残忍,要夺去皇上的孩子。”

    这几十年来,他是亲眼看到胤禛对大清江山的付出,为阿哥时也好,为皇帝时也好,都竭心尽力,只求不负皇阿玛所望,而事实也证明他确实做到了,令这个帝国比以前更繁盛昌荣;可上苍却似瞎了眼一般,对四哥残忍无比,夺去他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令四哥这么多年来一直子嗣艰难,如今更是将弘历也给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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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五十四章 隐瞒

    “弘历是朕那些儿子当中最聪慧的一个,又有仁心,皇阿玛在世时就对弘历多有夸奖,只是稍稍欠缺了一些阅历与经验。所以当初弘时提议让弘历早些入朝历练的时候,朕答应了,就是想着弘历可以早一些独当一面,到时候朕就可以放心地将大清江山交给他,可结果,朕却亲手害死了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允祥,你说可笑不可笑!”

    允祥没有笑,倒是胤禛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凄凉无比,犹如夜间飞过的乌鸦。

    允祥拉着胤禛胳膊道:“四哥,你不要这样,臣弟说过,四阿哥的死与你无关,一切都是意外。”

    “可是朕原谅不了自己,允祥,朕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胤禛双目通红的看着允祥,“还有凌若,朕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怎么告诉她这个噩耗,弘历是她的命根子,朕怕她受不住啊!”

    允祥含泪道:“臣弟知道,臣弟什么都知道,正因为小嫂子视弘历为命根,受不得打击,皇上才更要挺住,否则您都这个样子,您让小嫂子怎么办?”

    胤禛怆然摇头,“允祥,这么多年来,朕从未试过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朕……朕真的很后悔。朕答应过凌若,一定会让弘历俩兄弟平安归来,绝不食言,可现在……朕却真的食言了。”

    允祥从未见过胤禛这样无措的样子,劝言道:“没人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小嫂子向来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一定会体谅理解皇上。再说,不论皇上怎么自责,四阿哥都不能活过来,既不能逆转发生的事,那么就只有想想该如何补救,让生者好过一些。”

    胤禛点点头,正自这个时候,四喜在外叩门道:“皇上,熹妃娘娘求见。”

    “若儿!”胤禛低呼一声,不知该不该见她,虽然在允祥的劝说下好过了一些,但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凌若,想一想哑声道:“朕正与怡亲王正在议事,让熹妃先行回去。”

    “嗻!”随着四喜的答应,映在窗纸上的影子迅速消失,并且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允祥看出胤禛矛盾的心思,低声道:“皇上,这件事早晚得告诉小嫂子,瞒不了多久。”

    “朕知道。”胤禛深吸一口气道:“但是先缓缓吧,让朕想想该怎么告诉她。”

    允祥应了一声,随后又道:“既然二阿哥没事,不如让他先带人回京吧,还有四阿哥的……尸体也得尽快运回来。”尸体二字他说得格外费力,弘历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如今他这把病骨头还活得好好的,弘历却已经不在人世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胤禛黯然道:“朕会让人去办,朕答应过此次差事办完之后,会封弘历一个亲王,虽然他如今人不在了,但朕说过的一定要办到,朕打算追封他为亲王,你替朕想想该以什么字为封号的好。”

    允祥想了一会儿道:“四阿哥是四哥与小嫂子的儿子,也是你们两人的心头至宝,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不如就以宝字为封号如何。”

    “宝……宝亲王……”胤禛喃喃重复了一遍,颔首道:“不错,弘历是朕与熹妃心中无可取代的至宝,宝亲王,很好,就以这个为封号,追封其为亲王。”

    宝亲王,原本应该是加封,眼下却变成了追封,一字之差,却是生死之别。

    “事都已经过去了,皇上……”允祥话还没说完,胤禛便骤然打断他的话,冷冷道:“你错了,事情远没有过去,连江县那些人,朕一定要找到,然后一个个五马分尸,以报弘历之仇!”

    允祥没有说什么,若换了是普通百姓,他或许会劝正在盛怒中的胤禛,但连江县那些人,很明显不是,那是一群疯子,一群吃人肉吃得上瘾了的疯子,他们不是人,而是野兽,留着这样一群人,只会给正在恢复正常的福州府带来危险,让更多的人受伤,必须要铲除。

    允祥一直在养心殿待到日薄西山,见胤禛情绪好些后方才离宫,在其走后,胤禛翻了一本压在案上的折子,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反而越看越烦燥,将折子往案上一扔起身往外走去。

    看到他出来,四喜与苏培盛连忙迎上去道:“皇上!”

    胤禛不耐地道:“都别跟着朕,朕自己走!”

    四喜晓得胤禛是因何事而心情不好,自然不会不知趣地凑上去;苏培盛却是不晓得,见四喜停下脚步,他便追上去讨好地道:“皇上,天就快暗了,还是让奴才跟着吧。”

    胤禛倏然停下脚步,盯着苏培盛冷言道:“没听清楚朕的话吗?给朕滚下去!”

    苏培盛无端挨了一顿骂,灰头土脸地退了下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离了养心殿后,胤禛漫无目的地走着,等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就站在承乾宫前。

    若儿……想到凌若,胤禛心里一阵抽痛,在这世上,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凌若,可这些年来,他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她,现在又……唉!

    犹豫了许久,胤禛终还是走了进来,刚走到院中,得了宫人通禀的凌若就已经快步迎了出来,“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起来吧。”胤禛扶起她,忍着心中的难过温言道:“外头风大,你出来做什么。”

    凌若轻笑道:“皇上来了,臣妾岂可不迎。”在与胤禛一道进殿后,她关切地道:“臣妾听说皇上今日没上早朝,是否身子不舒服?臣妾之前曾去养心殿,但皇上当时正与怡亲王议事,臣妾便没有打扰。”

    “朕没事,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疼,便躲懒歇了一天,如今已经没什么事了。”

    “没事就好。”这般说着,宫人奉了茶上来,凌若在接过接了递给胤禛时,发现他眼睛有些红,訝然道:“皇上的眼睛怎么红了,出什么事了?”

    胤禛没想到她会看出这个,连忙掩饰着道:“眼睛红了吗?可能是刚才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被风吹了沙子进眼睛里,所以红了,过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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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五十五章 副后

    凌若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臣妾差点以为皇上刚才哭过呢!”

    她这话说得胤禛心中难过,却又不能露在脸上,强笑道:“朕好端端的哭什么,你可真是想多了。”

    这般说着,他端起茶盏喝着,竟是一口气将整盏茶都给喝了,连茶叶也喝了进去,看得凌若惊讶不已,“皇上您很渴吗?要不要臣妾让人再去沏一盏来?”

    胤禛正拿着空茶盏出神,听到凌若的话,连忙道:“不必了,朕现在已经不渴了。”

    从胤禛进来后,凌若就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不说渴不渴,就说那茶才刚沏好,肯定烫得很,可胤禛却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一口气全喝了,像是魂不守舍一般。

    她犹豫了一下道:“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胤禛想也不想便否认道:“没有,朕哪里有心事。”

    “可是……”凌若还待要说,胤禛已经道:“别多想了,朕真的没事。”

    他越这样说,凌若便越觉得有事,不过胤禛明摆着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多问,转过话题道:“皇上,您上次说弘历他们就快回京了,不知如今可有动身?”

    “还没呢,弘历折子上说福州还有一些事未处理好,不过朕打算这两日就下旨召他们回京了,放心吧,你很快便能看到弘历了,不过今年的生辰却是没法与他一道过了。”

    凌若轻笑道:“这也没什么,到时候再补过便是了,倒是有一件事,皇上该帮着留心起来了。”

    “什么事?”胤禛笑意相对,无人知道他的心正在流血,每说一个字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折磨,不止不可以将痛苦表露在脸上,还要强颜欢笑。

    “皇上您莫要忘了,过了这个生辰,弘历便成年了,该是考虑成亲的时候了,就算不急,也可以留意起来,看哪家公候家的小姐端庄秀丽,适合成为弘历的嫡福晋。”

    胤禛强颜笑道:“亏得你提醒,否则朕都忘了,真是好快,一转眼,弘历都可以成家立业了,朕还记得弘历刚出生时的样子,好小一个。”

    凌若温言道:“光阴如水,弘历长大了,臣妾与皇上也老了,不过只要能与皇上在一起,老也好,丑也罢,臣妾都甘之如饴。”

    胤禛忽地握住她的手道:“若儿,不论遇到什么事,你都会与朕一直走下去的,对不对?”

    胤禛这个问题令凌若愕然,旋即笑道:“是,这是臣妾答应皇上的,绝不食言,何况,臣妾也舍不得松开皇上的手。”

    她的回答令胤禛心中稍安,紧一紧掌中的手神色坚定地道:“朕也是,一辈子不松开!”

    笑过后,胤禛忽地道:“若儿,你在妃位上也有四年了,为妃者摄六宫之事,虽然可以,但终归有些不正,而且你是朕珍视之人,一个正三品妃位实在太委屈你了,所以朕打算择一个吉日,晋你为皇贵妃,你说可好。”

    妃位之上是贵妃,再上则是皇贵妃,皇贵妃又被称为副后,贵妃可有两人,但皇贵妃却与皇后一样,唯一人尔!

    能受封皇贵妃者,无一不是身系万千宠爱,譬如顺治时的董鄂氏,又譬如康熙时的佟佳氏。

    突然听到这话,凌若顿时愣在那里,她现在只是正三品的熹妃,就算真要晋封也只是晋为贵妃,昔日胤禛初登大宝时,年家名声显赫,权势昭昭,可年氏也只是被封为贵妃而已。可现在胤禛却要越过贵妃这级,直接晋其为皇贵妃,实在……实在令她惊讶至极,许久方才道:“皇上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臣妾无德无能,又不曾为皇上再诞下一男半女,万万没有资格受封。”

    不是她不喜欢皇贵妃这位名头,而是来得太突然,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总觉得哪里不对。

    “朕说你有资格就有资格!”胤禛语气坚定地道:“自从你接管后宫后,将所有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朕少许多心。至于孩子……”他语气微微一沉,在凌若有所察觉之前就已经恢复了常态,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你为朕生下弘历,并且将他教的那么好,只凭这一点,便已足够受封为皇贵妃。若儿,朕要你做朕一世钟爱之人,一生不离,一世不分!”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将凌若紧紧搂在怀中,因为他怕再晚一些些,便会让凌若发现隐藏不住的眼泪。

    胤禛的话让凌若动容,环抱着胤禛的腰身一字一句道:“是,臣妾要与皇上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时间长河这一刻似停顿了下来,没有春夏秋冬的轮回,没花谢花开的必然,只有彼此相拥的两人。

    刹那永恒,指的应该就是这样吧……

    过了许久,凌若从胤禛怀中抬起头道:“其实对臣妾而言,妃也好,皇贵妃也罢,都是一样,臣妾并不在意这些,只要待上心里有臣妾便足够了。”

    胤禛将下巴抵在凌若头顶,道:“朕知道你从不与人争这些,但这是你应得的,无需推辞。朕明日便让礼部挑选吉日行册封礼。”

    若儿,对不起,朕知道哪怕给你母仪天下的位置,也远不能弥补弘历突然离去所带来的伤痛,但朕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了。朕不求你原谅,只希望待到真相揭开的那一刻,你对朕的怨恨能少一些。

    若儿,如果时光可以重回,朕绝不会让弘历去福州,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朕与你都永远地失去了弘历……

    凌若并不知道胤禛这些心思,只是想着册封为皇贵妃的事,她看得出胤禛心意已决,是一定要册封的,便不再拒绝,道:“臣妾谢皇上隆恩!”

    胤禛将凌若拉开稍许,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不必谢朕,要谢也该是朕谢你才是。若儿,朕最钟爱的皇贵妃。”

    这一刻,他的心里除了凌若之外,再没有旁人,包括纳兰湄儿。

    虽然觉得胤禛今日的言行很怪,但胤禛的话还是让她无比感动,绛唇轻轻印在胤禛薄唇上,“皇上也是臣妾最爱的皇上。”

    若时光可以在这一刻停住该有多好,凌若便不会知道弘历已经死去,亦不会悲伤,更不会……

    时光不会停止,所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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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五十六章 恨恼

    胤禛果然在第二日回养心殿后就即刻下旨拟晋封熹妃钮祜禄氏为皇贵妃,着礼部择吉日,并准备晋封典礼。

    自胤禛登基以来,只册封过年氏一个贵妃,皇贵妃之位,一直虚悬在那里,四年来,无数人仰望,却从没有一人可以靠近。谁都想不到,胤禛会在突然间下旨晋凌若为皇贵妃,一下子越过贵妃之位。

    这个消息在后宫中引起轩然大波,每一个得到消息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再向报信的奴才确认,希望只是自己听岔或是传岔了,可得到的却是令她们发狂的四个字――千真万确。

    不止刘氏等人恨得要发狂,就是城府最深的那拉氏亦难以平静,将宫人端上来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吓得宫人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钮祜禄凌若!”那拉氏没有理会瑟瑟发抖的宫人,而是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来,钮祜禄凌若这个名字就像阴魂一样缠着她,害死了她的儿子,夺走了应本属于她的权力,如今还要册封皇贵妃,成为后宫的副后,可以更加堂而皇之得手握后宫大权!

    小宁子自震惊中回过神来后,看到那拉氏微微扭曲的脸庞,连忙劝道:“主子您消消气,别气坏了凤体。”

    那拉氏恨恨地一掌拍在紫檀桌上,怒道:“钮祜禄氏都快与本宫平起平坐了,你要本宫怎么不生气。”

    小宁子轻声道:“熹妃就算被封了皇贵妃,也只是副后而已,要说与主子您这个正宫皇后平起平坐,还远不够资格。奴才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

    那拉氏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冷声道:“另一件事,什么事?”

    “主子您想想,熹妃现在既未曾怀孕,又未曾立下什么大功,皇上为何突然下旨封她为皇贵妃?”

    小宁子这话倒是提醒了那拉氏,她刚才尽顾着生气,没想到这一层。是啊,这个旨意下得太突然,完全没有先兆,胤禛为何突然如此?要说宠爱,这些年来,他并没有少宠钮钴禄氏,却从未提过要册封皇贵妃一事。

    想到这时在,她睨了小宁子一眼道:“那依你说是为什么?”

    小宁子低了头嗫声道:“奴才……奴才不敢说!”

    那拉氏有些不高兴地道:“本宫让你说就说,哪来这么许多废话。”

    “嗻!”小宁子应了一声,小声道:“奴才在想,皇上是不是有心想要……废后!”

    听得废后二字,那拉氏眸光骤然阴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盯着小宁子,后者虽然低着头,依然能感觉到头顶如针芒一样的目光,刺得他头皮生疼,赶紧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不知过了多久,小宁子方才感觉头皮上的刺痛感小了一些,但仍不敢抬头,直到那拉氏没有感情的声音垂落在耳边,“继续说下去。”

    “嗻!”小宁子颤声答应着,低声道:“皇上看重熹妃,这些年来,论恩宠,论圣眷,没有一个人可以与她相提并论,年氏死了,成嫔倒了,唯有她一直稳如泰山,皇上更是连后宫大权都给了她。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只怕在皇上心中,熹妃才是……才是……”

    小宁子犹豫着不敢说下去,倒是那拉氏面无表情得接过道:“你想说在皇上心里,熹妃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对吗?”

    “是。”小宁子心惊肉跳地吐出这个字,随后道:“如今皇上突然封其为皇贵妃,奴才斗胆猜测,会否皇上根本就是想封熹妃为皇后,只是主子您还好好的,而且突然由妃位晋为皇后,不止后宫不服,前朝亦会不服,哪怕皇上是一位铁腕皇帝,这道圣旨也很难得到执行,所以皇上退而求其次,先晋熹妃为皇贵妃,待到时机成熟时,再废黜主子之位,将熹妃扶正。虽说这样时间久一些,但无疑可以避过许多人口舌,让事情得以顺利。”

    小宁子话音刚落,那拉氏便冷喝道:“休想!这一朝,皇后只有本宫一个,不论是熹妃还是其他人,都休想取本宫而代之!”

    话虽如此,但心底却因为小宁子的话而不安了起来,万一胤禛真不念夫妻多年的情份,下旨废后,而让钮祜禄氏又在皇贵妃一位上站稳了脚根,那她……

    一时间,那拉氏心乱如麻,虽说非犯了大错,不得废后,但同样有一句话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胤禛!钮祜禄凌若!那拉氏恨恨地念着这两个名字,思索着应对之策,无奈她心已乱,又如何想得出主意来,目光一转,落在尚跪在地上的小宁子身上,“若事情真是这样,你倒是说说,本宫该怎么办?”

    小宁子一边想一边道:“回主子的话,奴才觉得皇上现在只是晋熹妃为皇贵妃,并未提及废后一事,所以主子也不应提及。但是,主子也不可就此让熹妃一跃成为皇贵妃。”

    “你要本宫劝皇上收回圣旨?”精心描绘过的娥眉因这句话轻轻蹙了起来,“本宫与皇上多年夫妻,很清楚他的xing子,一旦决定的事是断然不会轻易更改的,更不要说这一次他打定主意要抬举钮祜禄氏。”

    “奴才不是要主子劝皇上收回成命,而是要主子劝皇上先晋熹妃为贵妃,等下次再晋皇贵妃,逐级晋封。”

    那拉氏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缜密到极点的人,不过是因为事关后位,有些乱了方寸,所以才会问小宁子意见,如今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你想让本宫行缓兵之计?”

    “是,虽然这样做不能打消皇上的念头,但至少给了主子应对的时间,不会手忙脚乱;当然,最重要的是等四阿哥的死讯,只要四阿哥一死,熹妃便成了没有子嗣的嫔妃,没有了再晋皇贵妃的理由,更不要说取主子而代之。”

    那拉氏想了一下,颔首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你让本宫再想想,再决定是否要这么做。”顿一顿,她问道:“对了,二阿哥那边还没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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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五十七章 得悉

    “英格大人与二阿哥均没有消息传来。”小宁子话音刚落,孙墨便在外面道:“启禀主子,英格大人求见。”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让他进来吧。”那拉氏瞥了一眼尚跪在地上的宫人冷言道:“还不赶紧把东西收拾了?”

    宫人如逢大赦,赶紧将碎瓷片收拾下去,英格进来后拍袖下跪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起来吧。”在宫人奉了茶上来后,那拉氏道:“你今日进宫,可是福州那边有消息了?”

    “是。”英格随手将茶盏搁在小几上道:“微臣派去跟随二阿哥的人已经传来了消息,证实四阿哥早在大半个月前,便已经死了。”

    对于弘历的死,那拉氏并不意外,弘历若不死,那才是真叫奇怪了,“既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为何到现在才传回消息?”

    “回娘娘的话,四阿哥出事后,福州府管得很严,四处搜寻四阿哥下落,还严查每一个出城入城的人,为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所以拖了几天,在准备出城的时候,福州城突然多了一大批来历不明的人,四处活动,以连江县及附近几个县城为主,而福州府对于这些人视若不见,任由他们四处活动。”

    那拉氏轻嗯了一声,问道:“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这些人行踪诡异,暗卫曾想过跟踪他们,但都被发现了,当中还打了一场,所以无从得知,不过微臣猜测,这些人很可能是皇上派去的密探,唯有皇命才能让福州知府无条件遵从。”

    那拉氏点头之余又问道:“那他们查到了什么?”

    英格轻声道:“因为靠近不了,所以无法得知这些,但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弘历被烧死的地方。”

    那拉氏微一蹙眉道:“弘时让你们烧死弘历吗?手脚可曾做干净,有没有留下马脚?”

    对于她的问题,英格苦笑道:“娘娘,四阿哥是死了不假,但动手的并不是微臣派去的人,微臣的人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事的。”

    随着英格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那拉氏眉头越蹙越紧,到后面已是拧成了疙瘩,怒喝道:“荒唐!本宫与他说了这么多,让他不要太轻易允禩,他竟然全都当成了耳旁风,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交给允禩的人去做,这不是自己将把柄拱手送给别人吗?真是气煞本宫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借此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英格除了苦笑不知道还能怎样,“微臣派去的人一直都被瞒在鼓里,不晓得去连江县的桥是二阿哥故意派人弄断的,当他们到连江县没看到二阿哥的踪影,甚至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所有人都慌了,以为真有人要害二位阿哥,亏得后来在山脚下找到二阿哥,他除了留了太多血之外并没有大碍,这才算定下心来;后来二阿哥醒转之后,才将事情告诉了他们,二阿哥在杀了四阿哥之后,便命人连尸体带屋子一并烧了,以免留下线索。那些人在那间烧毁的宅子里应该是找到了四阿哥的尸体,二阿哥说他故意将冰嬉比试时皇上赐的那只玉扳指留在弘历身上,以便确认其身份。”

    那拉氏脚步一顿,冷声道:“这个弘时,做事如此没头脑,待他回来后,本宫一定好好训斥他!”

    英格对此没有发现什么意见,而是道:“不过这件事做得还算完善,二阿哥又故意弄伤了自己,没有惹来任何疑心。”

    那拉氏余怒未消地道:“可同时也将一个天大的把柄送到允禩手里,凭着这个把柄,允禩可以要胁他做任何事,说他没头脑,真是一点都没错。”

    英格意有所指地道:“娘娘不必太过担心,廉亲王固然有控制二阿哥的心思,但能否趁心如意却是未知之事,或许在二阿哥登基之前,廉亲王就死了也说不定。”

    那拉氏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将这件事暂时放在一边,改而道:“那件事,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没有。”这般说着,英格想一想道:“不过微臣的人在进到连江县后,曾看到一只升空的穿云烟花,应该是有人想要求救。后来问了二阿哥,二阿哥说当时确是有动静,应该是有拨人找到了他囚禁弘历的那所宅子,不过在那些人出现之前,他就已经一刀捅穿了弘历的胸膛,并且放火烧了那所宅子,并未泄露行踪。”

    那拉氏微一点头,道:“为求谨慎起见,还是再派人查查,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出去,不止弘时要死,本宫也要死。”

    英格有些为难地道:“是,微臣知道。不过事情过了那么久,而且当时情况太乱,只怕未必能查得到放穿云烟花的人。”

    那拉氏也知道这事难为了英格,是以并未强求,“本宫知道,总之尽力而为。”

    在又说了一阵关于福州的情况后,英格退出了坤宁宫,而从头至尾,那拉氏都不曾问过一句弘时安好与否。虽然英格之前说了弘时没有大碍,但连问也不问一句,实在令人心寒,也可看出,虽抚育二十年,但那拉氏始终视弘时为登上太后之位的工具,而非儿子。

    在英格走后,小宁子小声道:“看样子刚才的事是奴才猜错了,皇上封熹妃为皇贵妃,并非是想废后,而是出于对熹妃的补偿,四阿哥死了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

    小宁子能想到的,那拉氏自然不会想不到,冷笑道:“真是不错,死一个儿子却换来皇贵妃之位,当初刘氏的儿子死了,可是什么都没有。而且看这样子,弘历已经死了的事,皇上应该还瞒着她,否则宫里哪有这么太平。”

    “主子,那咱们还去养心殿吗?”对于小宁子的问题,那拉氏思忖片刻摇头道:“不必了,就让她先得意几天,没有了儿子的熹妃,就算是皇贵妃,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不足为虑。本宫……等着看她从云端掉入万丈深渊的样子,一定很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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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五十八章 入耳

    小宁子轻笑着道:“主子很快便能如愿以偿了。”

    听着小宁子这话,那拉氏忽地又改了主意,“本宫想快些看到这一幕,你让人将消息放出去,不过记着,别让人发现是你所为。”

    这种事小宁子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在答应之后,便下去安排了。

    除了那拉氏知道胤禛突然晋封凌若为皇贵妃的真相之外,其余人依然被蒙在鼓里,而这也让他们内心充满了不甘与愤恨,尤其是舒穆禄氏,她的家人被凌若害死,自己亦被害得成了庶人,生下孩子后能否留在宫中还是未知之处。

    这一切让她恨极怨极了凌若,一心想要报仇,将凌若从妃位狠狠拉下来,可现在大仇未报,胤禛却又要封凌若为皇贵妃,让她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顺不下去。

    “主子,您喝口参汤吧,从早上到现在您还未用过东西呢!”面对如柳的劝慰,舒穆禄氏将碗一推,不耐烦地道:“我吃不下,拿走!”

    看到她这个样子,如柳叹着气道:“主子,就算您不吃,腹中的龙胎也要吃,您的胎气好不容易稳固了,若是因为赌气而弄得又不稳当,岂非得不偿失。至于熹妃那边……”见舒穆禄氏目光望过来,她道:“来日方长,只要您耐心一些,总会有机会的。”

    舒穆禄氏凉声道:“你说的何尝不知,可是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若说她是因为生下四阿哥而得以居妃位,那么现在又凭什么晋封为皇贵妃?真不知皇上被灌了什么迷汤,居然这样宠信她,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奴婢知道主子心里不痛快,可皇上已经下旨了,谁又能劝得了皇上收回圣旨?”见舒穆禄氏不说话,她又苦口婆心地道:“奴婢相信宫中那么多位主子,没一位对皇上这个决定心服的,但同样的,也没一位敢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皇上是什么xing子主子应该知道,他要封谁就一定要封谁,哪个也改不了。虽说现在您不如熹妃,但并不意味着以后都不如她。”她隔着锦被抚上舒穆禄氏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轻声道:“这个孩子就是主子您最好的倚仗,凭着他,您一定有越过熹妃的那一日!”

    舒穆禄氏静静地望着她,许久方才点头道:“行了,把参汤拿过来,我喝就是了,待会儿扶我去御花园走走。”

    如柳闻言连忙将参汤递给她,在喝完后,舒穆禄氏问道:“那两个孕妇如何了?”

    如柳小声道:“主子放心,一切皆顺利,前次奴婢去的时候还找大夫给她们各自诊了脉,大夫说从脉像上看,两人都有可能怀男孩。”

    “那就好,别人没发现你出宫吧,尤其是承乾宫那边。”虽然舒穆禄氏恨极了凌若,却也明白自己现在势不如人,得罪不起她。

    “奴婢每次出宫的时候都很小心,再加上有白公公照应着,除了守宫门的侍卫外,并无人知道,不过那些侍卫奴婢都塞了银子。”说到这里,如柳有些为难地道:“主子,剩下那五百两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若没有银子,咱们……”

    舒穆禄氏沉默了一会儿道:“去把我的妆匣拿来。”

    如柳带着疑惑将她的妆匣拿来,里面放着自舒穆禄氏入宫以来所得的珠钗首饰,既有内务府按例送来的,也有胤禛单独赏下来的,满满一匣子,其中不乏价值珍贵的首饰,譬如整条的南海明珠项链,以及珊瑚手串。

    舒穆禄氏一样样的拿出来,将南海明珠项链与一枝金累丝嵌宝蝴蝶穿花的簪子递给如柳,道:“下次出宫的时候,把这两样东西带出宫去当了,换来的银子应该足够用到我生产了。”

    如柳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脱口道:“这怎么可以,这些首饰都是宫中之物,有着大内印记,一旦被人查到咱们私自当卖宫中之物,是要杀头的。”

    舒穆禄氏神色平静地道:“我知道,所以你在去当之前,将印记都想办法抹去,金饰好说,只要找个金匠融去印记便可,至于项链,你把有印记的那一颗挑出来,余下的重新串好再拿去当。”

    如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已经没有旁的路好走了,没有银子,在这宫里寸步难行,白桂也好,苏培盛也罢,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肯帮你我,一旦没了银子,只怕他们当场就会翻脸不认人。所以我一定要想办法筹到银子。如今阿玛不在了,他留下的银子也被人夺走了,只能走这条路;只要熬到我生下这个孩子,到时候情况自然会好转。”

    如柳知道她说的是实情,虽然很冒险,但确是唯一的路,当下点头道:“是,奴婢会替主子办好的。”

    在说完事情后,舒穆禄氏让小华子替她仔细整理了发髻,虽说现在头发不怎么掉了,但要长得像以前一样浓密也非朝夕之事,眼下她的头发还是很少,每次出门,都得仔细遮掩头皮。

    待得整理好发髻后,如柳方才扶了舒穆禄氏去御花园中闲步,秋阳照在身上,既不会像夏日那样炎热,也不会像冬日那样凉薄,而是暖洋洋的很舒服。

    走了一阵,舒穆禄氏觉得有些累了,便寻了个石凳歇脚,过去一些有座假山,山水潺潺,虽为假,却有真山的意境与韵味。

    舒穆禄氏正待说话,忽听得假山后面似有声音,隐隐约约还听到了“熹妃”二字,心下奇怪,便让如柳扶着她到假山近前细听,这一听之下,却让她听到了一件大事。

    在假山后面说话的是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声音略尖些的宫女道:“你可知皇上为何要封熹妃为皇贵妃?”

    另一个宫女道:“这有何好奇怪的,熹妃娘娘一向受皇上宠爱,这次封皇贵妃虽说突然了些,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若是这样想就错了,皇上这一次可不是因为宠爱而晋封熹妃娘娘的,乃是因为……”她故意卖着关子不说下去,将那个宫女急的不得了,追着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快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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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五十九章 收获

    不止那个宫女急,舒穆禄氏同样急,她一直以为胤禛是因为宠爱钮祜禄氏所以封她为皇贵妃,可听这个宫女的意思,似乎还另有隐情。

    “好吧好吧,告诉你吧,听说啊,是因为四阿哥在福州被人害死了,皇上出于内疚,所以才晋了熹妃娘娘的位份。”

    下一刻,另一个宫女惊呼道:“什么?四阿哥死了?怎么会这样的?”

    “这我可不知道了,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应该是真的,不然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晋熹妃娘娘的位份呢。那可是皇贵妃啊,相当于副后,自皇上登基后,还从没立过皇贵妃呢!”声音略尖的宫女透着浓浓的羡慕之意。

    “副后又怎样,换不来四阿哥。熹妃娘娘那样娘娘疼四阿哥,若让她知道四阿哥死了,非得伤心死了不可。对了,皇上不是派了很多人保护四阿哥吗,怎么还会出事,二阿哥怎么样了?”

    “听说是二阿哥和四阿哥一道去一个叫连江县的地方时出了意外,二阿哥运气好,虽然受了重伤,但却逃了出来,四阿哥没那么好运,没人杀死还烧成了焦炭!”说到后面,那个宫女啧啧了几声。

    后说话的那个宫女有些低沉地道:“四阿哥为人挺好的,这样死了真是可惜。”

    “怎样都好,反正轮不到咱们管。对了,我还得去浣衣局那边取衣裳,你陪我一道去吧。”

    听得脚步声渐行渐远,舒穆禄氏长出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抓着如柳的手,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这一趟御花园之行,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四阿哥,竟然……死了?

    怔忡过后,她第一个感觉就是想笑,老天真是有眼,让钮祜禄氏失去了她唯一的儿子,后半辈子无依无靠,孤独终老。

    自从阿玛死了之后,这是她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如柳,你听到了吗?钮祜禄氏的儿子死了,死在福州。”

    如柳至今还停留在震惊,听得舒穆禄氏的话,有些麻木地道:“是,奴婢听到了。主子,四阿哥他真的死了吗?”

    舒穆禄氏勾起唇角道:“十有**,否则皇上何必要突然封钮祜禄为皇贵妃,只是不知道那两个宫女是从哪里听来的。”若非怕惊动了人,她必要好好大笑一场,真是很久没那么开心过了。这般说着,心里忽地浮起一个念头,“如柳,你说熹妃要是知道自己的皇贵妃之位是用儿子性命换来的,她会怎么样?

    如柳身子一震,看着舒穆禄氏道:“主子,您莫不是想将这件事告诉熹妃娘娘吧?不要啊,这事还没弄清楚,万一只是那些宫人胡说,岂非不好。”

    如柳的话令舒穆禄氏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道:“就算真是假的,也与我无关,是那两个宫女无事生非,乱嚼舌根子,我是受了她们的欺骗,再加上担心咱们这位熹妃娘娘,所以才会弄错,并非故意。”

    “其实这件事就算主子不说,早晚也会传到熹妃娘娘耳,主子何必急在一时呢!”如柳试图劝舒穆禄氏放弃这个念头,可是舒穆禄氏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哪肯放弃,“不,我是真的很急,如柳,这些日子熹妃对我对我家人的陷害,我从未忘记过,是她害得我家破人亡,是她害得我如此悲惨,若不能亲手报此仇,我死后,如何有脸去见阿玛与额娘。哪怕这次的事错了,四阿哥没死,至少也可以让她尝一尝失去至亲的痛楚。”

    见舒穆禄氏说到这个份上,如柳还能再说什么,点点头,扶着舒穆禄氏一路往承乾宫行去。

    舒穆禄氏的到来令承乾宫上下吃惊不已,杨海得了看守宫门的小太监禀报,快步来到殿朝正在交待事情的凌若躬身道:“主子,水意轩的舒穆禄氏来了。”

    “她?”凌若骤然抬目,眼尽是讶异之色,“她来做什么?”

    杨海摇头道:“奴才不知,她只说有事求见主子。”

    舒穆禄氏与自己有多深的仇隙,凌若心里很清楚,舒穆禄恭明的事,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自己所为,但舒穆禄氏应该猜到了,她心应该恨煞了自己,为何还要巴巴地跑过来,难道是因为胤禛下旨封自己为皇贵妃的事?

    这般想着,凌若抬一抬下巴道:“让她进来吧。”

    “嗻!”杨海退下后不久,便领了小腹隆起的舒穆禄氏进来,后者低着头走到殿,双手搭在身侧屈膝道:“臣妾见过熹妃娘娘,娘娘万福!”

    “请起。”凌若微一抬手,漫然道:“本宫真是没想到娘子会来承乾宫,还以为娘子不愿见到本宫呢。”

    舒穆禄氏虚虚一笑道:“娘娘说笑了,臣妾与您虽有些误会,但都是小事,哪里有不愿见那么严重。只是臣妾之前体质虚寒,胎气不稳,许太医交待了说要安心静养,不宜下地,所以才一直未来给娘娘请安。”

    凌若目光在其腹上扫过,淡淡地道:“听娘子这意思,如今龙胎已经安稳了?”

    “想是月份大了的缘故,比以前好多了,臣妾见今日天气不错,所以便过来给娘娘请安,希望娘娘不要嫌臣妾唐突。”

    “娘子说得这是哪里话,你来看本宫,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会有嫌唐突的事。”这般说着,她对捧了茶进来的安儿道:“慧贵人怀了身孕怎好喝茶,快去端一盏羊奶来,记得要温热的。”

    舒穆禄氏一脸感动地道:“多谢娘娘如此细心。”

    “你现在怀的是龙胎,细心一些是应该的。”两人在笑语嫣然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舒穆禄氏笑言道:“臣妾此来,一是给娘娘请安,二是贺娘娘晋为皇贵妃之喜,娘娘可是皇上登基以为立的第一位皇贵妃呢,实在可喜可贺。”

    “皇上厚待,本宫实在受之有愧,可是皇上圣意已定,推辞不得,本宫只能愧领了。”凌若不动声色的说着,她很清楚,以舒穆禄氏与自己的过节,绝不会真心来恭贺自己,定然还有其他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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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章 惊雷炸响

    待得安儿端了羊奶上来,舒穆禄氏抿了一口后赞道:“奶香浓郁,口感醇厚,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温热,实在不错,感觉比送去臣妾那里的更好喝。”

    凌若微笑道:“都是内务府送来的,哪里有区别,不过你若真觉得本宫这里,待会儿本宫就让人送一些到你那里。”

    “多谢娘娘。”这般说着,舒穆禄氏捧着羊奶盏道:“臣妾刚才过来的时候,在御花园里听到一件耸人听闻的事,不知是真是假。”

    “哦,是什么事?”凌若不经意的神色在听到舒穆禄氏的下一句话时,立刻变成了凝重与惊讶。”

    舒穆禄氏有些犹豫地道:“是关于四阿哥的。”

    凌若将正准备喝的茶盏往边上一放,道:“弘历?他怎么了?”

    舒穆禄氏拼命压抑着心的得意与畅快,缓声道:“臣妾听说四阿哥在福州被人加害,如今已经……”

    凌若身子一颤,盯着舒穆禄氏追问道:“已经怎么样了?”

    “已经……”舒穆禄氏望着她,故意叹了口气,道:“已经薨了。”

    她轻轻巧巧的四个字,落在凌若耳却如惊雷炸响,不敢置信,好半晌方才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舒穆禄氏一眨不眨地看着凌若瞬间失了血色的脸庞,一字一句清楚地道:“臣妾说四阿哥已经薨了。”

    凌若还未说话,水秀已经断然道:“不可能,皇上已经说过福州局势平定,很快便会召四阿哥回京,他怎么可能突然薨了,还请娘子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舒穆禄氏一脸凄然地道:“我也希望这是胡言乱语,可御花园里那两个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得不信,要不然臣妾也不会在娘娘面前提起这事。其实这事真假皇上最清楚,娘娘一问便知。”

    “不会的,弘历不会有事的!”凌若站起身来喃喃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身子不住轻晃,看起来随时会跌倒。

    看到凌若这个样子,水秀与杨海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谁都晓得四阿哥是凌若的命根子,上次四阿哥毒,主子已经是快疯了,若这一次四阿哥真的……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会怎样。

    杨海示意水秀扶住凌若,自己则对舒穆禄氏道:“娘子虽然已经被废为庶人,但之前好歹也是一个贵人,怎得这样没见识,只是听两个宫人乱嚼舌根子便相信了。四阿哥若真出了事,为何我家娘娘不知道,那两个宫人便先知道了?”在舒穆禄氏渐趋难看的脸色道:“娘子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的话,就请回吧,这种无生有的事,不听也罢。”

    舒穆禄氏心暗恼,杨海不过是一个低三下四的奴才,居然敢这样与她说话,简直就是不分尊卑,哼,且让他再得意几天,若四阿哥真是死了,看这承乾宫还不哭成一团。

    这般想着,舒穆禄氏扶着如柳的手站起来道:“我也是一片好心,既然娘娘与杨公公都认为我多事了,那就当我没说过,不过依着我说,这么重大的事,就算只有一丝可能,也该问个清楚才是,娘娘您说是吗?”

    水秀看到凌若失魂落魄的样子,正气恼得很,此刻听得舒穆禄氏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脸色地道:“我家主子的事,不劳娘子费心,娘子还是回去好好养胎吧,别瞎操心,否则累了龙胎可就麻烦了。”

    被她这么噎了一句,舒穆禄氏脸色沉了下来,凉笑道:“娘娘的宫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甚至于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尊卑不分。”

    水秀皮笑肉不笑地道:“奴婢对于自己身份牢记的很,是主子身边的管事姑姑,原是正八品,蒙主子抬举,晋了正七品;要说尊卑不分,恕奴婢多嘴问一句,娘子如今是正几品?”

    见她说话这么不客气,如柳护主心切,脱口道:“我家娘子如今虽然没有位份,但腹怀的却是千真万确的龙胎,凭你一个正七品的宫女,娘子说你一句尊卑不分,有何不妥?”

    水秀恼舒穆禄氏无端说什么四阿哥薨了,令主子心神不宁,所以一听如柳这话就毫不客气地反驳道:“龙胎自是要尊,但若怀着龙胎的人不自持身份,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那就怪不得别人不敬了!”

    水秀这番指搡骂槐的话舒穆禄氏怎会听不懂,若是凌若这样说,她碍于身份就算不高兴也只能忍了,可现在说这话的是水秀,一个卑jian的宫女,叫她如何忍得了,“水秀,你虽是熹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却也该知晓分寸才是,我本是一番好心来告诉熹妃娘娘这件事,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偏还要血口喷人,污蔑我,这是何道理?!”

    水秀冷冰**道:“奴婢只是说事实罢了,并未污蔑过任何人,至于血口喷人这四个字,恕奴婢担不起!”

    “你……”舒穆禄氏还待再说,耳边倏然响起一声冷喝,却是凌若,只见她沉下脸盯着他们看,“你们吵够了没有?”

    见凌若动怒,水秀连忙低下头,舒穆禄氏看到她这样,眸掠过一丝痛快,面上则假惺惺地道:“娘娘恕罪,臣妾本不愿做出与一个宫女争执这样有**份的事,但水秀实在太过份,臣妾迫不得以才……”

    “本宫有问你这些吗?”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舒穆禄氏的话后,凌若挣开水秀的搀扶,一步步走到舒穆禄氏面前,一字一句道:“本宫问你,你说在御花园里听到两个宫人说弘历在福州出了事,是不是真的?”

    她不敢说出那个薨字,也不敢想,她不可以失去弘历的,绝对不可以!

    不知为何,迎着凌若的双眼,舒穆禄氏有些发怵,有一种想要离开的冲动,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冲动罢了,她来这里,本就是为了看钮祜禄氏因为弘历的死去而伤心欲绝的样子,现在就要看到了,怎可以离开;相反,她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千万不要错过这么精彩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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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一章 意外之事

    想到这里,她再没有一丝犹豫,道:“是,臣妾听得清清楚楚,她们说四阿哥在福州出了事,已经薨了,皇上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怕娘娘伤心,才一直瞒着,否则怎会过了这么久还不召四阿哥他们回京。就是因为这件事,皇上才要晋娘娘为皇贵妃。”

    舒穆禄氏话音刚落,脸上便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听到如柳的惊呼声道:“熹妃娘娘,你怎么无故打我家主子?”

    下一刻,凌若冰冷的声音便在舒穆禄氏耳边响起,“她咒弘历死,本宫为何不可以打她?!”

    舒穆禄氏捂着脸颊道:“我没有咒四阿哥,确有宫人这么说……”她话还说完,便被凌若打断道:“够了,舒穆禄佳慧,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看到本宫因为弘历的事而伤心难过,不过这种小把戏你不觉得幼稚了一点吗?弘历有那么多人保护,怎可能会出事,还说皇上之所以晋本宫为皇贵妃是因为此事,言下之意就是说皇上之所以晋本宫,完全是出于弥补之意。哼,舒穆禄佳慧,枉本宫一直将你视做一个难得的敌手,你实在太让本宫失望了。”

    见凌若将话扯开了说,舒穆禄氏也没有再假装的必要,冷声道:“既然娘娘将我视做敌手,那么娘娘觉得我会无聊到说这样一个随时会被拆穿的谎言欺骗你吗?不会,若真这样,今时今日,我就不会站在你面前,早被你害得却了永安寺出家。皇上无缘无故下旨晋你为皇贵妃,你当真的没有一丝怀疑吗?”这般说着,她凑到凌若耳边,一字一句道:“四阿哥真的薨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一辈子都见不到!”

    她的话,令凌若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不住摇头,同时嘴里喃喃道:“不会的,弘历不会死,弘历还没有娶妻生子,他怎么会死。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杨海看着不对,赶紧上前劝道:“主子,您别听她胡言,四阿哥没事,说不定现在就在回京的路上了。”说罢,他转向舒穆禄氏冷言道:“这里不欢迎娘子,请娘子立刻离开。”

    舒穆禄氏冷冷一笑,看也不看他,只盯着凌若道:“熹妃娘娘,您不是一向很聪明吗,没理由连这么明显的事都不怀疑。”

    凌若骤然抬起头,大声道:“不会!弘历不会死!你骗本宫!你骗本宫!”

    舒穆禄氏得意地看着凌若,“是吗?若臣妾真是骗娘娘,娘娘为何害怕成这样,其实娘娘心里很明白,四阿哥他是真的出事了。”

    “不可能!不可能!”凌若虽然口说着不可能,但心已经彻底乱了,分不清舒穆禄氏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谎言,她只知道自己不可以失去弘历,绝对不可以!

    舒穆禄氏眸尽是报复的畅快,“娘娘若是确定不了,何不亲自去问皇上呢,相信皇上一定会给娘娘一个准确的答复。”

    舒穆禄氏的话提醒了凌若,她胡乱地点头,自言自语道:“不错,本宫要去问皇上,皇上一定会告诉本宫弘历没死,一定会的。”

    见凌若要走,水秀怕她着了舒穆禄氏的当,赶紧拉住道:“主子,您别听她说,先坐下来好好歇一歇,待会再去见皇上。”

    凌若此刻如何听得进她的话,挣开水秀的手道:“不行,本宫现在就要去见皇上。”

    杨海见状也赶紧拉了凌若道:“主子,水秀说的有道理,您别急,皇上……”

    他话还没说完,凌若已经用力将他推开,杨海原本是站在凌若与舒穆禄氏间,没防备之下被凌若这么一推,站不稳踉跄着往后退,无巧不巧,正好撞在舒穆禄氏身上,舒穆禄氏顿时往后摔去,腹部狠狠撞在紫檀木椅的扶手上,之后更是整个人倒在地上。整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快,如柳虽然就在旁边,可根本来不及拉住舒穆禄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

    舒穆禄氏回过神来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痛,令人窒息的痛,而所有的痛都来自腹部,那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让她连话也说不出。

    如柳反应过来,连忙蹲下身扶起舒穆禄氏惊慌失措地问道:“主子!主子,您怎么样了?”

    舒穆禄氏面色惨白地道:“如柳,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一听到肚子,如柳冷汗都出来的,她清楚的记得舒穆禄氏刚才是先撞到肚子,然后才倒地的,现在又说痛,难道撞伤了龙胎?这样想着,她赶紧往舒穆禄氏腹部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呆住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主子,您……您在流血……”

    鲜血慢慢渗透了裙棠,盛开出一朵又一朵殷红的血色花朵,妖艳而诡异。

    当舒穆禄氏看到自己裙间的血时,险些晕过去,原来她刚才感觉到的温热是下腹流出来的血。

    龙胎……龙胎有危险!想到这里,她连忙忍了痛道:“快,快帮我叫许太医来,快!”

    如柳慌忙点头,可她要是走了,舒穆禄氏谁来照顾?想到这里,抬头看到杨海与水秀愣在那里,急切地道:“快去传许太医,听到没有,快去传啊!”

    凌若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吩咐道:“你们去传许太医来此,照顾好舒穆禄氏。”

    见凌若要走,水秀连忙问道:“主子您要去哪里?”

    “本宫去养心殿。”在扔下这句话后,凌若快步离开了承乾宫,她很清楚舒穆禄氏这一撞的结果,也知道自己与杨海闯下了大祸,但她此刻已经顾不了这些了,只一心要找胤禛问清楚弘历的是,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今日是苏培盛当值守在养心殿前,远远看到凌若过来,连忙迎上去讨好地打千道:“奴才给熹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胤禛晋封凌若为皇贵妃的旨意早已传遍了六宫,只待礼部定下吉日,行过册封礼后,他们便该改口称其为皇贵妃。在如此圣宠面前,哪个又敢对其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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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二章 追问

    凌若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往紧闭的殿门走去,苏培盛愣了一下,旋即赶紧站起来拦在凌若面前小心地道:“皇上正在里面批阅奏折,娘娘若要见皇上,请稍候片刻,容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凌若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不必了,退下!”

    苏培盛还是第一次见到凌若如此蛮不讲理的强硬样子,奇怪之余,心里叫苦不迭,再度道:“如此不合规矩,还是让奴才先去通禀一声。”

    下一刻,他便感觉一道阴寒如幽泉的目光便落在脸上,明明是无形的目光,却令苏培盛脸颊一阵生疼,像有刀子刮过一样,“没听到本宫的话吗,本宫让你退下!”

    苏培盛不敢与之对视,可身上所系的职责又让他不敢让开,只能硬着头皮拦在凌若面前,“娘娘息怒!”

    见苏培盛一直不肯让开,心系弘历生死的凌若目光越发阴寒,喝斥道:“本宫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主子!主子!”苏培盛刚要说话,后面传来急切的呼声,回头看去,只见三福正一瘸一拐地追上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焦急的宫人。三福好不容易奔到凌若跟来,喘着气道:“主子息怒,千万别了小人的奸计!”

    此时的凌若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说之语,冷喝道:“本宫的事不用你管!”

    刚才凌若一人出来,杨海放心不下,便让宫人跟上去,恰好被三福听到,在大致问了原委后,三福顾不得自己腿脚不便,急匆匆追了上来,亏得被苏培盛挡了一下,否则凌若此刻已经进养心殿了。

    三福上前搀了她苦口婆心地道:“主子,奴才知道你担心四阿哥,可您现在这样冲进去问皇上,岂非正好了舒穆禄氏的奸计,您可一定得三思啊。”

    苏培盛在旁边听得眼皮直跳,四阿哥,舒穆禄氏,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何熹妃今日态度会如此奇怪?

    凌若用力挥开他的手道:“本宫现在不想听这些,不想听!”

    三福还待再说,养心殿的门突然开了,四喜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凌若时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凌若便上前推门走了进去,把四喜弄得莫明其妙。至于三福来不及拉住凌若,急得直跺脚。

    胤禛听得外头有响动,所以遣四喜出来看看,听得有“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只道是四喜进来回话,头也不抬地道:“是谁在外面吵闹?”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不对了,因为四喜穿的是布鞋,踩在金砖上不应有这么明显的响声,这声音倒像是花盆底鞋踩出来的,只是没有他的话,哪个妃嫔敢擅自进养心殿?

    这般想着,他疑惑的抬起头来,待看到是凌若时,连忙将手里的东西一放,起身走下来道:“若儿,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凌若没有忽略胤禛眼底一闪而过的慌意,欠一欠身道:“请皇上恕臣妾唐突之罪。臣妾偶尔听说了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向皇上求证。”

    胤禛笑一笑道:“朕怎会怪你,说吧,是何事?”

    迎着胤禛的眼睛,凌若艰难地道:“臣妾听说,弘历在福州遭害,已经……不在了,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胤禛怎么也想不到凌若所要问的,竟然是他千方百计要隐瞒的事,一时间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到胤禛呆在那里,凌若越发感觉不好,抓着胤禛衣裳急切地道:“皇上,你告诉臣妾,究竟是不是真的?究竟是不是?”

    胤禛回过神来,连忙拉住她的手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荒唐的话,弘历怎么会有事呢,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自己吓自己。”

    “真的吗?”凌若狐疑地看着胤禛,虽然胤禛说得很肯定,但她却安不下心来,许是因为刚刚胤禛那一阵呆愣,就像……就像是被人说了心事一般。

    胤禛强压下心的慌意,温言道:“自然是真的,朕怎么会骗你,等过一段时间你就能看到弘历。”

    胤禛明白纸包不住火的道理,等弘历的尸体运回京城行大丧时,所有事都会真相大白,瞒不了任何人。可不到最后一刻,胤禛始终不愿让凌若知道这个噩耗,不愿她早早承受这个打击。

    胤禛的一再保证,让凌若心下稍安,但随即又想起胤禛刚看到自己时的那丝慌意,她记得胤禛当时正拿着什么东西在看,难道是福州送过来的折子,里面有关于弘历的事?

    想到这里,她顾不得与胤禛说,快步来到御案前,翻看摞在那里的折子,她这样的举动已经彻底越过了身为妃子的底线。

    胤禛心一慌,唯恐被凌若发现他藏起来的东西,连忙走上去抓住凌若正在乱翻的手道:“若儿,你这是做什么?”

    凌若用力挣开胤禛的手道:“皇上不是说弘历安然无事吗,臣妾想看看福州那边呈上的折子。”

    胤禛哪里敢让她看那些个折子,抓着她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朕都已经说了没事,为何你就是不信,难道朕会骗你吗?”

    “若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皇上不肯让臣妾看?又为什么皇上会突然下旨晋臣妾为皇贵妃?”她的话令胤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方道:“折子如今不在这里,你要是想看,朕待会儿让四喜给你送去。至于晋你为皇贵妃,朕说过,那本就是你该得的。”

    凌若低头不语,就在胤禛以为她相信了自己的话时,凌若忽地道:“既然如此,就请皇上现在就让四喜将福州呈送的折子取来,让臣妾一观。”

    见凌若这样寸步不让,胤禛沉下脸道:“熹妃,你这样说,便是不信朕的话了。”

    “臣妾并非此意,只是……”不等凌若说完,胤禛已经打断她的话道:“既然不是,现在立刻加回宫去,休要在这里胡闹。待会儿朕让四喜把折子给你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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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三章 悔恨

    凌若此刻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行有些过份,再加上胤禛说得严厉,不敢再多说,不过就在她准备答应之时,眼角余光忽地瞥见一样被压在奏折底下的东西,连忙奔过去将之拿在手里,这一看之下,顿时怔在那里,动也不动。

    当胤禛看到凌若拿在手里的东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刚才之所以说得这么严厉,并非生凌若的气,而是怕凌若再闹下去,弘历的事会瞒不住,所以才假意喝斥凌若,想让她退下,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岂料会突然让凌若发现他藏在奏折底下的东西。

    凌若将手里的东西举到胤禛面前,颤声道:“这……这不是皇上赏给弘历的玉扳指吗?为何会在这里?”

    “朕……”胤禛刚说了一个字,凌若便激动地喊道:“这一次,我不想再听谎言,你实话告诉我,弘历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

    看到她这个样子,胤禛心痛如绞,扶着她的肩膀道:“若儿,你先不要激动,听朕说好不好?”

    凌若努力压制着眼中的泪意,一字一句道:“我只问你一句,弘历是不是死了?是不是?”

    到了这个时候,胤禛清楚,弘历的事是绝对瞒不住了,无奈地点头道:“是,弘历在福州出事,已经……已经不在了!”

    当“不在了”这三个字钻入耳中时,凌若眼前一片发黑,看不到也听不到什么,整个人如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之中。不是自己多疑,也不是他人乱嚼舌根子,弘历……弘历是真的不在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看到凌若眼中的神彩迅速消失,胤禛的心亦像被人用力揪紧一般,用力将凌若揽入怀中,哽咽道:“对不起,若儿,对不起,朕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不该瞒着你,可是朕实在不愿看到你难过,所以才一直瞒着你。”

    不论胤禛说什么,凌若都没有半点反应,也没有挣扎,任由胤禛抱着,可她这个样子,反而让胤禛更害怕,抓着凌若的胳膊,哽咽地道:“若儿,你不要这样子,说句话好不好?若儿!若儿!”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声音在胤禛耳边响起,不过却机械的没有任何起伏,“你希望我说什么?”

    看着那双依旧无神的双眸,胤禛哑声道:“朕知道你心里难过,朕同样难过,尤其是这些天来,明知道弘历已经不在了,却还要在你面前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有刀在扎朕的心一样,真的很痛!”

    “是不是在你说要封我为皇贵妃时,就已经知道弘历不在了?”见胤禛点头,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凄然到绝望的微笑,“你想弥补我?”

    “是。”胤禛艰难地道:“朕知道就算给你皇后之位都无法弥补失去弘历的痛楚,但朕……”

    “够了!”凌若骤然打断胤禛的话,无神的双眸骤然暴射出激烈的恨意,嘶喊道:“你答应过我,你说弘历不会有事,会平安归来,可现在呢,现在弘历在哪里,他在哪里?!”

    “若儿,你不要这样,朕也不愿看到事情变成这样,朕派了很多人保护弘历,弘历原本应该很安全的,不应该有事,是意外,是意外!”胤禛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意外?”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凌若忽地尖声大笑起来,随着笑声,泪珠不断从眼角滚下,滴落在光滑冰凉的金砖上。许久,笑声倏然一收,盯着胤禛恨声道:“我曾百般求你,求你不要让弘历去福州,可是你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一定要亲手送儿子去死,现在弘历死了,你满意了?”

    凌若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狠狠抽打在胤禛身上,令他痛极亦悲极,哑声道:“朕怎么会盼弘历去死,朕说了,这一切都是意外,自从知道弘历出事之后,朕每日都在悔恨中度过;若可以让朕再选择一次,朕绝不会让弘历去福州。若儿,你原谅朕,朕……”喉咙里的哽咽让他无法再说下去。

    “原谅你?呵!”凌若一边轻笑着一边往后退,“你把弘历还给我,我就原谅你。”

    胤禛痛苦地闭目道:“除了这一点,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哪怕是皇后的位置,朕也可以给你!”

    只要可以让凌若好过,哪怕要他冒天下之大不讳,他也会去做。

    “我不要,皇后也好皇贵妃也罢,我都不要,我只要弘历,你把弘历还我,把我唯一的儿子还给我!”说到后面,凌若已是歇斯底里,状若疯狂。

    胤禛想要抓住凌若的手,却被她用力挥开,无奈之下,只得道:“若儿,你不要这样,人死不能复生,相信弘历也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

    不等胤禛说完,凌若便激动地打断道:“不,弘历没有死!他没有死,我不允许他死!”

    胤禛不敢近前,怕会引起凌若更加激烈的反应,只能劝道:“若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朕真的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凌若摇头尖声道:“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我只知道是你害死了弘历,是你害死我的儿子!”不等胤禛说话,她又凄然道:“十多年前,你害死了霁月,十多年后,你又害死了弘历;胤禛,是否我上辈子欠了你,所以你要我一次又一次地承受丧子之痛,让我没有自己的孩子,让我孤独终老。”

    胤禛连连摇头,痛声道:“不是的,若儿,不是这样的,这么些天来,朕比你更痛,只要一想到是朕让弘历去的福州,朕的心就像有刀在戳一样,痛得无法呼吸。这些天来,朕没有一夜睡得稳过,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弘历的样子。可以说,朕这辈子,从来没有像此次这么后悔过。”说到这里,他不顾凌若的挣扎,用力抓着她的手道:“若儿,朕答应你,即便没有弘历,朕也会一辈子宠你爱你,立你为后!”

    对于胤禛的话,凌若不是没有动容,可是再怎样动容都弥补不了失去弘历的痛苦,仰头,想要将泪水收住,却是徒劳无功,任凭她怎么努力,泪水依然不断滑落,泣声道:“不必了,皇上的宠与爱,臣妾要不起,皇后之位,臣妾更是要不起,臣妾如今只有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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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四章 欲绝

    胤禛闻言连忙道:“你说,不管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你!”

    凌若跪下磕头,于不断滴落尘埃的泪水中道:“求皇上赐死臣妾,让臣妾可以去下面陪弘历,以免他一人寂寞。”

    胤禛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样一个要求,蹲在她面前怆然道:“朕知道弘历死了你很伤心,可你还有朕,还有云悦,还有你的家人,这些你都要舍弃吗?”

    凌若摇头道:“不知道,臣妾不知道,臣妾只知道自己很想弘历,很想去见他,若以后都见不到弘历的话,我会发疯的!还有皇上……”她看着胤禛,凄然笑道:“弘历固然不是皇上亲手所杀,却千真万确是皇上将弘历推向死路,臣妾原谅不了,真的原谅不了。”

    胤禛想也不想便道:“没关系,朕可以等,一直等到你原谅朕的那一日。”

    “臣妾只怕没有这一天。”这般说着,凌若深吸一口气道:“在这个世上,臣妾最不想恨的人就是皇上,偏偏如今最恨的人也是皇上,与其这样带着恨意活下去,倒不如就此了结余生。臣妾已经活了三十八年了,从秀女到格格,从格格到侧福晋再到今日的熹妃,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听着凌若哀绝没有生念的话,胤禛慢慢站了起来,带着难言地心痛道:“你真的那么想死?”

    凌若再一次磕头,静静道:“是,请皇上成全臣妾!”

    “呵!”胤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但这一刻,他真的很想笑,笑过后,他看着凌若的头顶,逐字逐句道:“朕不会成全,一辈子都不会成全,你永远都不要想朕成全!”

    凌若身子一颤,旋即道:“就算皇上不成全,臣妾一样可以死,皇上阻止不了!”

    她的话令胤禛眼眸染上一丝深深的害怕与恐惧,最后更是滋生出一丝疯狂来,厉声道:“你若敢死,朕就将你的家人一个个全杀了,朕说得出做得到!”

    凌若诧异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胤禛竟会说出这样威胁的话来,“皇上是明君,不会因臣妾一人而迁怒他人,并且枉杀无辜。”

    “你若不信,尽管试试,你阿玛、额娘、兄弟,朕会一个个杀过来,还有水秀这些人,朕一定会让他们陪葬。”不等凌若说话,他加重了语气道:“只要可以留你性命,什么卑鄙不入流的手段朕都会做,哪怕背上昏君的骂名!”

    对视良久,凌若终于确定胤禛不是在开玩笑,怆然道:“皇上这又是何必,就算强留住臣妾的人,也不过让彼此更加痛苦而已。”

    “朕不管,总之在朕闭眼之前,你绝对不许死,绝对不许!”随着这句话,胤禛俯身抱住凌若,痛苦却坚定地道:“当日在宫外,朕曾经想要放你走,可是你选择了随朕回宫,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要一辈子陪在朕身边,不许走,更不许死!”

    若儿,朕知道这样会令你很痛苦,但请你允许朕自私一回,朕已经失去了弘历,不可以连你也失去,否则朕不知往后的日子要怎么坚持下去。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朕都要强迫你活下去,直至朕闭眼那一刻!

    “皇上可以强迫臣妾活着,但无法强迫臣妾不恨你。”她妥协了,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却不能不在意家人的性命。

    胤禛什么也没说,只是拥紧了凌若,爱也好,恨也好,只要她能与以前一样陪在自己身边,让自己可以时时看到她,就足够了。

    这个时候,外头传来叩门声将四喜吓了一跳,连忙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叩门的苏培盛在其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令四喜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更加煞白,事关重大,犹豫了一会儿,对胤禛道:“启禀皇上,水意轩的如柳在外求见,说是舒穆禄氏小产了!”

    这句话令胤禛一怔,站起身道:“许太医不是说她这些日子胎气安稳,没有大碍吗,为何会突然小产?”

    四喜摇头道:“这个……奴才并不知道,不过如柳正在外头,皇上可以传她进来问话。”

    “让她进来,另外再搬把椅子进来。”在四喜依言搬了椅子上来后,胤禛亲自将凌若扶到椅中坐下。

    待他做完这一切后,如柳也进来了,一上殿便哭泣道:“奴婢叩见皇上,皇上您可得为我家娘子做主啊,娘子之所以会小产,皆因被人所害。”

    胤禛皱眉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实说给朕听。”

    “是。”如柳偷偷觑了一眼坐在椅中一言不发的凌若一眼,对胤禛道:“今日娘子见天气不错,便让奴婢扶她去御花园中走走,在经过一处假山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两个宫女在说话,她们说四阿哥在福州不幸遇难,已经不在了。娘子听到后很是吃惊,又急着想弄清楚究竟是真是假,所以便去承乾宫找熹妃娘娘,将这件事告诉了娘娘,岂料娘娘听到之后,一口咬定说是娘子不怀好意,存心诅咒四阿哥,不止将娘子一顿喝骂,便指使杨海推了娘子,使得娘子撞到椅子上,动了胎气,以致小产!”说到这里,如柳痛哭道:“娘子乃是一片好意,岂料遭熹妃娘娘这般对待,如今更是连龙胎也没了,皇上,您可一定得替娘子做主啊!”

    待如柳说完后,胤禛看着凌若,似想问什么,但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对如柳道:“你先下去,朕待会儿去看你家娘子。”

    胤禛的态度令如柳疑惑不解,不过她只是个奴才,怎么着也轮不到她质疑,是以虽不甘,却也只能依言退下。

    待如柳出去后,胤禛蹲下来看着凌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凌若望着他,忽地笑了起来,“她没有说错,真的是臣妾指使杨海推舒穆禄氏,令她小产。”

    胤禛的眼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凌若喃喃了一句,道:“因为臣妾的孩子没了,所以臣妾不愿看到别人的孩子活着。”她是故意这样说,好激怒胤禛,让他一怒之下赐死自己,不管在什么时候,谋害皇嗣都是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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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五章 不能生育

    胤禛眉头一皱,旋即便舒展开来,“你不会做这样的事,你是故意骗朕的,好让朕一怒之下赐你死罪是不是?”

    凌若没有说话,令胤禛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当即让四喜传承乾宫的人来问话,三福正在外头急得团团转,一听胤禛召见,连忙进去将自己听到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临了道:“皇上,娘娘只是听到娘子说四阿哥不在人世,情绪激动之下一时失手,绝非故意加害娘子的龙胎,而且娘娘当时已经立刻让人召太医了,无奈最终还是没能保住龙胎,请皇上看在娘娘只是无心之失的份上,饶恕娘娘,至于杨海,他更加不是故意的,是……”

    胤禛抬手示意三福不必再说下去,“朕心里有数,你先下去吧。”

    “嗻!”三福躬身退出了养心殿,而在他走后,胤禛看着凌若温言道:“朕说过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呵。”凌若凉笑一声,迎着胤禛的一双眼眸没有丝毫温度与感情,“皇上何时对臣妾有了这么大的信心?不过再有信心也无用了,舒穆禄氏的孩子确实是在臣妾宫中没有的,这么大的事,皇上一定要给后宫众人一个交待,而杀了臣妾就是最好的交待。”

    她话音未落,胤禛已经激动地道:“休想,朕绝不会杀你!”

    凌若没有再说什么,而胤禛在想了一会儿后对四喜道:“送熹妃回承乾宫。”

    四喜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提心吊胆,此刻听得胤禛吩咐,赶紧答应,在凌若犹如牵线木偶一般地站起身后,胤禛犹豫了一会儿,附在凌若耳边轻声道:“记住朕说过的话,你若敢死,朕就杀了你的家人。”

    凌若身子一颤,紧紧咬住了苍白的下唇,却未曾再说什么,只是随四喜回了承乾宫,在回承乾宫的路上,四喜犹豫了放圴,终还是道:“娘娘,您别怪皇上,自从知道这件事后,皇上真的很后悔很难过,奴才看着他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偏在娘娘面前还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皇上之所以不告诉娘娘,也是不想看您难过。”

    “若不是他坚持要让弘历去福州,弘历根本不会死!”明明秋阳正好,她却如置身冰窖一般,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昔日定下四阿哥与二阿哥一道去福州后,娘娘曾找奴才来问过二位阿哥的安全,奴才当时不便说,现在却可以告诉娘娘,皇上除了明面上的一千人之外,还另外从丰台大营调了四千人马跟随,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密探,以确保二位阿哥平安。不管是皇上还是怡亲王,都认为有这么多人明里暗里的护着,二位阿哥不会出事。”

    听着他的话,凌若凉声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弘历死了,死在了福州,本宫再也看不到他了。”

    一想到这里,心立时痛了起来,眼泪亦再次落下,从今往后,每一日她都将承受这样的椎心之痛,永无休止;她想死,胤禛却以家人要胁,束缚着她不许死。

    四喜不想看到凌若这样折磨自己与胤禛,劝道:“失去四阿哥的人不止是您,还有皇上,奴才相信皇上心中的痛绝不会比娘娘少分毫。”

    凌若痛苦地摇头道:“你不必再说了,本宫不想听,你也不必妄想本宫会原谅皇上。”

    见她这般说,四喜只得住嘴,至于胤禛那边,在凌若走后,亦带着苏培盛去了水意轩。

    到那边的时候,一干宫人都惶惶不安地站在外头,看到胤禛过来,手忙脚乱地行礼,一问之下,得知舒穆禄氏果然已经从承乾宫抬回来了,正在里面歇着,许太医也在。

    到了门口,还没进去,便听到一阵涰泣声,中间还夹杂着劝慰声,胤禛深吸一口气,示意苏培盛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胤禛进来,躺在床上的舒穆禄氏哭得越发伤心,这一次并非假装,而是真的伤心欲绝,外加后悔。她是想刺激钮祜禄氏,看她难过绝望的样子,事实上她也确实看到了,只是后面乐极生悲,她被杨海撞到,导致失去腹中孩子。

    胤禛快步来到床边,握着舒穆禄氏伸出的手道:“你怎样了,可还好?”

    舒穆禄氏一边哭一边道:“不好,臣妾一点都不好,孩子没了,臣妾的孩子没了!”

    “朕知道,这已是没办法的事,你莫要太过伤心,好生将养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在说这句话时,胤禛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胤禛目光一转,落在尚跪在地上的许太医身上,“除了小产之外,娘子可还有别的不妥?”

    “启禀皇上,除了小产之外,娘子确实……确实还有其他不妥之处。”许太医有些发颤的声音令舒穆禄氏暂时停止了哭泣,盯着他疑惑地道:“还有什么不妥,刚才为什么没听许太医你提起?”

    “微臣怕娘子听了难过,所以没有立即说。”许太医的话令舒穆禄氏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催促道“究竟是什么事,你倒是快说。”

    许太医答应一声,瞅着胤禛小声道:“启禀皇上,微臣刚才把脉的时候,发现娘子因为在龙胎已足五月时小产,严重的伤害了身子,所以……”他缩了缩脖子,涩声道:“所以娘子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他话音刚落,舒穆禄氏已经厉喝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许太医重复道:“微臣说……娘子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舒穆禄氏怔怔地看着许太医,虽然听了两遍,却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是小产而已,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

    也就是说,哪怕她能继续留在胤禛身边,哪怕她日日承宠,也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一辈子不能!

    随着这个念头逐渐变得清晰,心里涌起无尽的恨与悲,是钮祜禄氏,是她害的自己小产,也是她害的自己失去身为一个女人的能力,恨!好恨!

    胤禛亦因为许太医的话有些失神,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安慰着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舒穆禄氏道:“别难过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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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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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她为保家人周全狠心抛弃青梅竹马的恋人入宫选秀,盼能一朝选在君王侧,结果却阴差阳错成了四阿哥胤禛身边的一名格格,从此卑微、荣耀、欢喜、绝望都系于胤禛之身。
康熙四十三年至雍正元年,她陪了他整整十九年最终踏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然,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当繁花落尽,他与她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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