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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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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迫下决心

    在苏培盛进来将重新备起的晚膳摆好后,胤禛淡淡地道:“待会儿去告诉敬事房,将舒穆禄氏的绿头牌封存一段时间。”

    苏培盛眼皮一跳,猜到胤禛是因刚才的事在生舒穆禄氏的气,不过刚刚受过一顿训斥的他可不敢再冒险为舒穆禄氏说话,只小声地问道:“不知皇上要封存多久?”

    “十天。”胤禛本想说半月,不知怎的,到嘴边的时候,生生改成了十天。罢了,十天时间再加上他之前的那番训斥足够舒穆禄氏反思的,相信她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不过,这只是胤禛一厢情愿的想法,回到水意轩的舒穆禄氏不仅没有任何反思之心,反而怒不可遏。在如柳将门关起后,她夺过如柳尚拎在手里的食盒作势要往地上掼去,想了想,终是没松手,重重将其放在临床的长几上。

    如柳见状,去外头沏了茶来道:“主子喝口茶消消气。”

    “喝不下。”从刚才起舒穆禄氏就憋着一肚子火,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如柳。

    如柳将茶盏放到一旁,轻声道:“奴婢知道主子因为刚才皇上那些话很生气,可是您这样一直气下去,只会坏了自己身子,这又何必呢!”

    舒穆禄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实在是没想到,皇上对熹妃竟然如此维护,甚至可说是故意包庇。”

    如柳一惊,脱口道:“这么说来,熹妃真有假传圣旨?”

    “若不是她假传圣旨,徐太医如何能来得这么快,依我猜测,这件事皇上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可是他却当着我的面说,杨海是奉他的旨意出宫,这不是包庇是什么?”说到这里,舒穆禄氏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庞一阵扭曲,犹如行走于夜色之中的夜叉。

    “皇上明知道熹妃犯了错,还故意包庇她,真是……真是……”如柳震惊之下,一时寻不到合适的词说下去,不过这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熹妃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很重,比自家主子还要重许多。

    “皇上不止包庇熹妃,还借故训斥我,并且警告我以后都不许再提任何关于熹妃的不是。”一说到这个,舒穆禄氏尤为不岔,她辛辛苦苦做了饭菜送去给胤禛,就因为她了一句熹妃可能假传圣旨,胤禛便撤了她的饭菜,一口都不愿再动,实在让人呕得很。

    如柳紧张地道:“皇上这么包庇熹妃,那主子岂非以后都无法对付得了她?”

    舒穆禄氏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却不得不承认,她坐在椅中,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喃喃道:“难道真要如皇后说的那样,去与谦嫔联手吗?”

    她心里很清楚,经过弘历这件事,熹妃一定不会放过她,她们之间,肯定会有一场恶斗,一旦输了,就将一无所有,所以,她绝对不能输!

    一直到更衣准备歇息,舒穆禄氏仍犹豫不决,她实在不想与刘氏联手,可今日试探下来的结果,证明钮祜禄氏在胤禛心中有着比她更重的份量,凭她一人斗赢钮祜禄氏的机会,十不存一。

    这个时候,有人在外头敲门,如柳过去应门,不一会儿拿了一张纸条过来,道:“主子,苏公公命人送来这张纸条。”

    “苏培盛?”舒穆禄氏好奇地接过纸条,在看清上面的字后,脸色骤然一变,用力攥紧纸条,手指上青筋暴起。

    如柳见势不对,忙问道:“主子,出什么事了?”

    舒穆禄氏咬牙道:“皇上让敬事房封我十天的绿头牌,说是给我的教训,让我好好反思!”不等如柳说话,她再次道:“看来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如柳,明日陪我去永寿宫。”

    如柳明白她这是下定了决心要与刘氏联手,当下道:“是,奴婢记下了,主子早点歇着吧。”

    舒穆禄氏点点头,任由如柳扶自己躺下,掖好被子,在退下前她熄了烛火,只余下一枝继续燃着。

    在昏暗的光线中,舒穆禄氏一眨不眨地盯着帐顶,眸中尽是恨意,她今日所受的屈辱,来日一定连本带利地在钮祜禄氏身上讨回来!

    盯着许久,直至感觉到眼睛有些发酸,她才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只一会功夫,便又再次睁开,而且这一次,眼中明显多了一丝惶恐,并且不住看着四周,似乎在担心有什么东西会突然蹦出来一般。

    就在刚才闭眼的时候,她竟然又看了那只死猫空洞的眼神,虽然一睁眼就消失了,但她总觉得它就在不远处盯着自己。

    该死了,不过是一只死猫罢了,死就死了,无非就是死相惨一些,但那并没有什么,她连人都敢害敢杀,又怎会怕一只猫。

    可偏偏她时不时会想起那只死猫,而且每一次想起,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真是邪门了。

    这样疑神疑鬼过了很久,舒穆禄氏才迷迷糊糊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看到一只硕大无比的黑猫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她想要逃,手脚却被什么东西缚住了,丝毫不能动弹。

    就在黑猫尖利的牙齿快要咬到她脖子的时候,她尖叫一声,睁开了眼睛,却是一场恶梦。

    “主子,出什么事了?”如柳穿着单衣匆匆奔了进去,她就睡在旁边的耳房中,一听到有动静,立刻就奔了进来。

    舒穆禄氏这时已经回过神来,晓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恶梦,摇头道:“没什么事,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听得只是做恶梦,如柳顿时放下心来,取过一块帕子替其拭着满头冷汗道:“好端端的主子怎么做起恶梦来,还出了这么许多的汗。”

    舒穆禄氏摇头道:“我也不晓得,刚才梦到一只浑身漆黑的猫想要咬死我!”

    “猫?”如柳意外之余,想起一事来,“主子是指之前试毒的那只猫吗?”

    舒穆禄氏看着如柳手里被冷汗浸汗的帕子道:“嗯,说来奇怪,自从那只猫死在我椅下之后,我就经常想起它死时的那个眼神,现在还梦到它要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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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不归路

    如柳想了想道:“奴婢以前在家中时,听说黑猫比其他的猫都要邪门,死在主子椅下那只波斯猫,虽然原来是白色的,但死时全身都黑了,连毛发也不例外,那死相又恐怖。”说到这里,如柳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将后面的话说完整,“会不会是它死得不甘心,所以缠上了主子?”

    舒穆禄氏骤然攥紧了锦被,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是说阴魂作祟?”

    “是,要不然主子怎么会总是无缘无故地想起它,还做恶梦呢?”如柳越想越觉得害怕,赶紧去将之前熄灭的灯都点上,让屋内充满光亮,否则在那种昏暗下,她总有一种鬼魅随时会跑出来的错觉。

    见舒穆禄氏不说话,她小声道:“主子,要不咱们请人做场法事超度了它吧,省得它一直缠着主子不放。”

    她话音刚落,舒穆禄氏已经骤然望了过来,那种阴沉的目光盯得如柳心下发颤,“主子怎么了?”

    “若是换了一个人说这句,我定会认为他是存心害我。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和尚道士可以存意入宫吗?后宫以外的人非皇上之命不可入宫,你是想让我学熹妃的样假传圣旨,还是希望我去跟皇上说我因为怀疑被猫灵缠上,所以要请人来超度?那岂非自己送上把柄让熹妃抓吗?”

    这一连串的问话将如柳说得哑口无言,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说得太草率了,低头嗫嗫地道:“奴婢失言,请主子降罪。”

    看到她这个样子,舒穆禄氏叹了口气,缓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一定要记着,宫里不比外头,一言一行都得千般万般的小心,绝对不可犯错。”

    “奴婢知道。”这般应了一句,如柳忽然看着舒穆禄氏道:“听着主子现在的话,再想起奴婢初见主子时的情景,变化真的好大,若非奴婢一直跟着主子,都不敢相信是同一样。”

    回想起以前的自己,舒穆禄氏犹如在看别人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恻目问道:“那你认为是哪个我更好一些?”

    如柳想了许久方才道:“奴婢以为,无谓好不好,但无疑,现在的主子才更适合在后宫中生存,若主子还是以前的xing子,只怕……”

    “只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是吗?”对于舒穆禄氏的话,如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过了一会儿,她忧声道:“既不能请人超度,那主子总被猫灵纠缠的事该怎么办?这样下去,主子岂非夜夜不能安枕?”

    “猫灵!”舒穆禄氏慢慢吐出这两个字,眸中冷意闪烁,好一会儿她忽地掀被下床,从床后紫檀柜子底下摸出一把精巧且镶了宝石的匕首来。

    看到舒穆禄氏手里的匕首,如柳大惊,连忙奔过来按住她的手道:“主子您要做什么?”

    舒穆禄氏示意如柳松手,然后握着匕首的柄端将其自刀鞘中抽了出来,看着雪亮锋利的刀刃,凶光渐渐出现在眸中,“猫灵也好,邪祟也罢,说到底,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上不了真正的台面,我若是请法师来,就表示我怕了它们,只会让它们更嚣张。”

    如柳不安地道:“可除了法师谁又能降伏得了这些东西。”

    舒穆禄氏冷笑一声,将匕首放在枕下,“皇后,熹妃,谦嫔,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一心一意要我死,可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我就不信一只死猫邪灵可以奈何得了我。它若再来,我就再杀它一次!”

    如柳瞅了四下一眼,不安地道:“主子不怕吗?”

    “怕。”舒穆禄氏的回答让如柳不解,既是怕,为何还要说再杀一次这样的话,要换了她,该是避之不及才对。

    “我怕,但是我又不能怕。现在只是死一只猫罢了,若这样我就怕得睡不能眠,食不知味,那将来死了人又该怎么办?再说我身为贵人,乃是天子的女人,我就不相信那些邪祟有那么大有胆子敢伤害我!”这般说着,舒穆禄氏上床躺下,手颤抖地伸到枕头下握住匕首,一字一句道:“熹妃与谦嫔的命我是要定了,所以我绝对不能怕!”

    这些话与其是在说给如柳听,倒不如说是在说给她自己听,她强迫自己收起所有害怕与动摇。

    从给胤禛下药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不可回头,不可后悔,只能一路走下去,害怕只会拖慢她的脚步,所以她一定不可以害怕!

    不过她将匕首放在枕头下面,并非仅仅是壮胆,自古以来,利刃都有镇邪的作用,让鬼神不敢轻易靠近,虽然这把匕首不是什么传世之物,但胤禛以前赐给她赏玩的时候,她一时好奇曾试过匕首的锋利,吹毛断发不在话下。

    不知是邪祟怕了那把匕首,还是根本没有邪祟,只是舒穆禄氏心虚害怕,总之后半夜果然没有再做过恶梦。

    翌日一早,舒穆禄氏一番梳洗后,便领着如柳去了永寿宫,守在外头的宫人看到她来,均是吃惊不小,自家主子与其是什么关系,他们心里有数,平日根本不往来,怎得今儿个慧贵人会过来。

    吃惊归吃惊,礼还是要行的,两人互望了一眼,迎上去打千,“奴才们见过慧贵人。”

    舒穆禄氏点点头,道:“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来求见谦嫔娘娘,请娘娘赏脸一见。”

    “嗻。”宫人答应一声,其中一个快步往宫中行去,向正在逗弄六阿哥的刘氏禀告了这件事。

    一听到舒穆禄氏的名字,刘氏立刻蹙紧了眉头,不解地道:“她来做什么?”

    海棠在一旁道:“会否是来向主子示威的,戴佳氏被废,景仁宫只剩下她与武氏两人,皇上若要择一人为景仁宫主位,非她莫属。”

    刘氏还未说话,金姑已经摇头道:“这事儿连影都没有,她来示什么威,再说我觉得慧贵人并不是那么张扬的人,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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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告之

    “别的原因……”海棠凝神想了一会儿,忽地跳起来道:“难道她想来害六阿哥?”

    “她敢!”虽然只是海棠的猜测,刘氏神色依然变得严厉无比,“她若敢动弘瞻一根毫毛,我必要她不得好死!”

    “海棠的猜测虽然大胆,但未必没这个可能,前夜里四阿哥的事说是戴佳氏所为,但究竟如何,还是未知之数,指不定就与慧贵人有关,当时她可是也在承乾宫。”

    刘氏微微点头,将弘瞻交给金姑抱着,“你看着六阿哥,本宫出去见她。”

    “是。”在金姑下去后,她亦带着海棠来到宫门外,看到舒穆禄氏果然站在那里。

    “臣妾见过谦嫔娘娘,娘娘万福。”看到她出来,舒穆禄氏并不奇怪,刘氏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嫁祸给她,现在她复起,自然要防着她报仇,怎肯轻易让她入永寿宫。

    “慧贵人请起。”刘氏抬一抬手道:“不知慧贵人来见本宫,是有何事要说。”

    舒穆禄氏压下对刘氏的恨意,轻言道:“今日天色晴好,不知娘娘肯否赏脸去御花园一游,也好让臣妾将事情细细说与娘娘听。”

    刘氏点头,率先往外走去,舒穆禄氏紧随其后,一路无言地走到御花园当中的浮碧亭中,从亭中望出去,园中的姹紫嫣红尽收眼底,刘氏头也不回地道:“慧贵人现在可以说了吗?”

    舒穆禄氏微微一笑,转头吩咐道:“如柳,你出去看着些。”

    “是。”如柳晓得这件事关系重大,自家主子不想落入他人之耳。

    在如柳下去后,舒穆禄氏走到刘氏身边,启唇道:“当初七阿哥是怎么死的,又是何人所杀,娘娘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

    “这是不是应该慧贵人清楚吗?”刘氏话音刚落,舒穆禄氏便再次道:“都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娘娘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刘氏收回目光,盯着她道:“如果慧贵人来见本宫就是为了这件事,那就不必再说下去了。”

    “自然不是。”舒穆禄氏微微一笑,说出让刘氏悚然色变的话来,“娘娘想不想知道当初究竟是谁在你沐浴的水中放了红花?”

    在最初的惊诧过后,刘氏狐疑地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舒穆禄氏笑容不改地道:“臣妾知道的,远比娘娘以为的要多,就看娘娘有没有兴趣听下去。”

    刘氏目光一闪,故意问道:“当初迎春掉出来的绢袋,已经证明装得是藏红草,你为何又说是红花?”

    “若真没有红花,娘娘又怎会八个月就早产?不过……”她话音一顿,道:“若娘娘真的没有一丝怀疑,那就当臣妾没有说过这话,臣妾告退。”

    说罢,她作势要离去,刘氏明明知道她是故意在试自己的态度,却不得不叫住她,“慢着。”

    舒穆禄氏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虽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立即开口,直至刘氏放缓了语气道:“告诉本宫,到底是何人在本宫的水中放了红花,是否迎春?”

    早产一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若不是没有待够在母体里的时间,弘旬身子根本不会那么弱,她也不用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说到底,那个令她早产的人才是罪魁祸首。她怀疑是皇后动的手脚,可一直没有证据,只能将此事压在心底。

    “娘娘猜的没错,确实是迎春在娘娘沐浴的水中放了红花,不过让迎春这么做的人,却不是皇后娘娘。”

    刘氏拧了秀眉道:“那是谁?”

    “是熹妃!”当这三个字从舒穆禄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刘氏被吓了一跳,继而断然否认道:“不可能!”

    舒穆禄氏料到她会有这个反应,笑一笑道:“娘娘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熹妃就一定不会害你吗?”

    刘氏盯了她许久,突然也笑了起来,边笑边道:“本宫明白了,你一直对本宫怀恨在心,知道本宫与熹妃要好,所以跑来挑拨,想要离间本宫与熹妃之间的感情,你省省吧,本宫是不会中你奸计的。”

    舒穆禄氏一脸恳切地道:“娘娘误会了,臣妾是关心娘娘,怕娘娘误信贼人,所以才来将实情相告。”

    对她的话,刘氏嗤之以鼻,自己这么害舒穆禄氏,舒穆禄氏若还不恨她甚至关心她,那舒穆禄氏就是圣人了,唯有圣人才能做到以德报怨,不计得失。

    舒穆禄氏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轻叹着气道:“臣妾就知道娘娘不会相信,但这确是事实。当初皇后娘娘身边的翡翠投井自尽,与其交好的迎春心中不满,再加上叛主投靠了熹妃的三福从中挑唆,迎春生出叛主之心,依着熹妃的吩咐在娘娘沐浴的水中下偷偷下红花,然后伺机嫁祸给皇后娘娘。这件事皇后娘娘原不知情,直至有一日,她无意中发现迎春行踪鬼祟,派人跟踪之下方知原来迎春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她有心要揭穿迎春,又怕到时说不清楚,反会受其害,所以只能宁公公设法换掉迎春手里的红花,改为有保胎功效的藏红草,希望可以消除之前那些红花对娘娘龙胎的影响,可惜始终是发现的晚了一些,使得娘娘八月就早产,幸好当时二位小阿哥安然无恙,皇后娘娘心里才好过一些。”不等刘氏说话,她又道:“我知道娘娘不相信,认为臣妾故意陷害熹妃,但请娘娘仔细想想,当时太医指认绢袋里装的是藏红草时,迎春是何反应?就算娘娘当时不曾亲眼看到,也应该听宫人提过。”

    刘氏本不欲理会她的话,但听得她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回想起金姑与自己说过的话,她说当时的迎春像疯了一般,一直说绢袋里的是红花,是皇后主使她所为。依常理推断,她应该为绢袋中装的不是红花而高兴才是。

    耳边,舒穆禄氏的话尚在继续,“娘娘再仔细想想,您若生下孩子,对谁的利益影响最大。不是别人,正是熹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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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难以抉择

    刘氏本就有些烦乱的心因这句话而更加不堪,拂袖转身道:“就算你说得再好听,本宫也不会相信的,熹妃她不会害本宫。”同样是否认的话,却比刚才那句“不可能”软弱了许多。

    “不管娘娘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臣妾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熹妃怕你生下孩子与她争夺皇恩,与四阿哥争夺皇位,所以设下陷阱害你腹中龙胎,并趁此机会嫁祸给皇后娘娘。幸好上天有眼,没让她的奸计得逞。”舒穆禄氏将皇后知情一直给隐瞒了下来,一来她现在还要靠皇后,若是说出此事,对皇后无疑是一种背叛;二来她想要最大程度地激起刘氏对熹妃的仇恨。

    刘氏脸色连变,道:“你说了这么多,可有证据?”

    “臣妾并无实据,若娘娘非要不信,臣妾也没有办法。”在这句话之后,浮碧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不知过了多久,刘氏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这些事,你如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否皇后所说?”

    见舒穆禄氏不说话,刘氏晓得她是默认了,当下冷笑道:“就算真是熹妃让迎春在水中下药害本宫,你与皇后又能好到哪里去。当日本宫问你是何人要害本宫,你说是熹妃,但事实上应该是皇后才是。”

    “娘娘睿智,臣妾自愧不如,不错,当时确是皇后主使我,但臣妾之所以说熹妃,无非是出于自保之念,不想真正背叛她。而且事实上,臣妾也确实没害过娘娘,反而是娘娘……”舒穆禄氏声音一冷,逐字道:“自己掐死了七阿哥,嫁祸到臣妾身上。”

    到了这个时候,刘氏也无需再隐瞒,“你既什么都清楚,就不要再说什么关心本宫的话,本宫都替你觉得恶心。还有,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你敢说你从未起过害本宫的念头吗?”

    舒穆禄氏不在意地笑笑,“与娘娘说话,真是痛快,昔日之事,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后面的事,就是娘娘的不是了,娘娘故意求皇上下旨将七阿哥过继给臣妾,然后又趁着来看七阿哥的时候掐死他嫁祸给臣妾,一心要置臣妾于死地,幸好臣妾福大命大,没有死成,就是可怜了雨姗。”

    刘氏冷笑一声道:“本宫的不是?本宫不过是比你早一步动手罢了,相信你若有机会,同样会毫不犹豫地害本宫。”

    舒穆禄氏摇头道:“也许吧,但是臣妾绝没有娘娘这么狠的心,连自己儿子也拿来利用,还亲手掐死他!”

    “够了!”刘氏额头青筋微跳,胸口不住起伏。杀死弘旬一直是她心中难以放下的节,如今被舒穆禄氏一再提起,且言辞如此犀利,怎可能没事,“你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就立刻给本宫离开这里,本宫不想看到你!”

    舒穆禄氏若无其事地笑道:“看来娘娘还是不明白,你最应该恨的人是熹妃伪善者,而非臣妾,恰恰相反,臣妾还是可以助您之人。”

    “助本宫?”刘氏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熹妃害过本宫,但本宫与你怎么着也说不到那个助字。雨姗会死,你会被废,都是因本宫之故,可千万不要说你不恨本宫,这种烂笑话,本宫可不会相信。”

    舒穆禄氏将鬓边的碎发抿到耳后,漫然道:“不错,臣妾确实恨娘娘,但恨就一定要生要死的吗?皇后娘娘曾与臣妾说过一句话,臣妾认为很对。她说,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敌友仅一线之隔,所以臣妾来,唯有一个目的,就是与娘娘化敌为友,一道对付熹妃。”到了这个时候,舒穆禄氏终于说出了此来的真正目的。

    这一次刘氏没有再笑,而是问道:“为什么?与你仇怨最大的应该是本宫才是,你为何宁愿与本宫联手也要对付熹妃?”

    舒穆禄氏猜到她会这么问,早已想好了答案,“当日雨姗已经代我顶罪,她偏还要说那些话,想让皇上杀我,我复位时她又百般阻挠,甚至现在还经常在皇上面前说我的不是;若不尽早解决了她,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不过凭我一人之力,还对付不了她,所以才要来找娘娘,只要娘娘点头,凭我二人之力,一定可以对付得了熹妃。”

    刘氏不答反问道:“那雨姗呢,你就由着她死了,我记得那丫头被定罪的时候,你颇为伤心,主仆之情看着不浅。”

    舒穆禄氏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道:“娘娘也说了是主仆,区区一个奴才又怎会放在眼中,只要臣妾身在其位,奴仆要多少有多少,至于伤心……呵,臣妾不表现的伤心一些,又怎么让雨姗死心塌地的为臣妾顶罪呢!”

    刘氏一直有在注意舒穆禄氏的表情,见她神色冷酷,不由得信了几分,道:“想不到慧贵人连自己身边的人也算计利用,真是无情,雨姗若是泉下有知,不晓得该有多伤心。”

    “论起无情,又怎及得上娘娘。”舒穆禄氏知道刘氏不愿听她提七阿哥的事,所以知趣地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道:“其实臣妾与娘娘是同一种人,除了自己,其他的什么都可以舍弃。”

    刘氏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舒穆禄氏可以暂时放下仇恨来与她结盟,这份城府心机绝不容小瞧,她几乎可以肯定,只要熹妃一倒,舒穆禄氏就会调转枪头来对付自己。与他结谋,就像与虎谋皮;但若不与舒穆禄氏结盟,凭她一己,断然对付不了熹妃。

    虽然舒穆禄氏没有证据,但诸多疑点结合在一起,她已经可以肯定,是熹妃指使迎春在自己沐浴的水中下药,也就是说,她才是害死弘旬的真正凶手,不杀她,实难平心头之恨。

    舒穆禄氏看着她不断变化的脸色道:“如何,娘娘想好了吗?臣妾可是很有诚意的。”

    刘氏内心一直在不断地挣扎,难以抉择,究竟她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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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结盟

    见她不说话,舒穆禄氏走到其耳边轻轻道:“臣妾知道娘娘在担心什么,不错你我迟早会变成敌人,但将来为敌总好过现在为敌,而且熹妃一倒,娘娘就可以取其代之,裕嫔、谨嫔之流,根本不足以与娘娘相争。”

    刘氏恻目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露出一抹有些妖娆的笑容,“为何不说你取本宫与熹妃而代之呢?”

    “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舒穆禄氏轻笑一声,又道:娘娘,机会只有一次,若错过了,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个时候,刘氏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好,本宫答应你,你我之间的仇怨,等除掉熹妃之后再说。”

    舒穆禄氏朝其深施一礼,轻笑道:“娘娘必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

    刘氏与舒穆禄氏正式结盟,再加上隐藏在她们背后的皇后那拉氏,凌若所要面对的敌人一下子变成了三个,而且这三个,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稍一不慎就会尸骨无存。

    不过,在她们结盟壮大力量对付凌若的同时,凌若亦在设法对付他们,这是一场无形之局,谁在这场局中得胜,就会成为最终的赢家,占尽这世间的风光得意。

    承乾宫中,凌若在挑做夏衣的料子,内务府送了许多过来,妆花缎、浣花锦、寸丝锦、平素绡、天香绢等等,各色皆有,挑得人眼花缭乱,不知选哪些才好,正自这时,瓜尔佳氏走了进来,看到那些料子忍不住笑道:“妹妹你这是打算开绸缎庄吗?堆这么许多料子在这里。”

    凌若松了一口气道:“姐姐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哪几块料子好,内务府送了这么多来,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送得多还不好吗,说明内务府重视你这位熹妃娘娘,不像我那里,唉,就那么两三匹,真是看着都寒碜。”瓜尔佳氏故意叹了口气,然其眼底却尽是笑意。

    凌若拿团扇轻轻打了瓜尔佳氏一下,嗔道:“好啊,连姐姐你也取笑我。”

    瓜尔佳氏忍着笑道:“我怎么敢取笑你这位炙手可热的熹妃娘娘!”

    凌若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道:“内务府既然重视我,就一定知道我与姐姐的关系,他们又哪敢只送两三匹到你那里,那岂不是成心找骂吗?”

    “熹妃娘娘冰雪聪明,实在让臣妾佩服……”瓜尔佳氏话还没说完,身上便已被凌若呵了一记痒,同时不甘示弱地呵了回去,一时间两人笑成一团,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瓜尔佳氏喘着气坐在椅中,“许久没这样笑闹过了,可是痛快得很,不过这样子让人看到,可是该说咱们不成体统了。”

    凌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谁叫姐姐那样说我,可是该罚!”

    “罚我给你挑料子如何?”见凌若点头,瓜尔佳氏自那一大堆料了中挑出一匹樱桃红刻丝妆花锦、一区黛青缕金浣花锦及一匹藕荷色暗花雨丝锦给凌若,“喏,你瞧着这几匹如何,要是不合心意我另外再选。”

    凌若一一看过道:“姐姐挑得甚好,我都喜欢,还有弘历的,也请姐姐为他选几匹吧。”

    瓜尔佳氏点一点头,又挑了乌金与紫檀两块云锦的料子,在让宫人拿下去交给宫庭裁作制衣后,安儿端着一碟洗净的葡萄上来。

    凌若捻了一颗剥了皮后递给瓜尔佳氏道:“姐姐今日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皇上让苏培盛传旨敬事房,封了舒穆禄氏十天的绿头牌,你说我心情能不好吗?”瓜尔佳氏一边说一边笑,随后更眉飞色舞地道:“我还听说昨日在养心殿,舒穆禄氏被皇上好一顿训斥。”

    凌若看起来比瓜尔佳氏平静多了,勾了一抹轻浅的笑容道:“看把姐姐给高兴的,不过是一点小惩罢了,算不得什么。”

    瓜尔佳氏吃着葡萄道:“她在皇上跟前一向得脸,平常皇上连重话都未见训斥一句,如今骤施惩戒,自是大快人心。不必说,她定是跳进了你给她挖的坑里,将你假传圣旨的事说给皇上听,可惜皇上早已知道这件事,无功不说,还惹得一身sao,真是想想都好笑。”

    凌若摇着团扇道:“只是封存十天的绿头牌罢了,可见皇上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

    “在你我看在自然是轻,可是你想想,舒穆禄氏自复起之后,风头如何之盛,单从圣眷上说,甚至隐隐有压过你之势,没见内务府一直巴巴地去讨好这位贵人,不过封存绿头牌的事一出,风头可就又转了,光看内务府今日送来的这些料子就知道了,那些奴才永远都不会跟高踩低,见风使舵这八个字。”

    “这是他们的保命之道又怎么会忘呢。”凌若随口说了一句道:“前夜里我便向皇上说的我假传圣旨让杨海请徐太医入宫的事,一方面就是怕舒穆禄氏会发现这事,从而在皇上面前加以挑拨;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设个圈套让她跳,虽不能让她伤筋动骨,却也够让她头疼一阵了。”

    瓜尔佳氏点点头,“不过也亏得皇上待你宽容,否则这事怕是没那么顺利。自你回宫之后,我看皇上对你比以前好了许多,且信任有加。”

    “我知道。”凌若捻了一颗葡萄在指尖把玩,“若非有皇上这些信任与宽容傍身,我今日也不能安然坐在这里与姐姐聊天。”

    瓜尔佳氏刚要说话,杨海走了进来,在打了个千儿后,凑到凌若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凌若脸色微变,颔首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瓜尔佳氏将刚才所吃的葡萄籽吐在小碟中道:“出什么事了?”

    凌若眯了长眸,沉声道:“有人看到舒穆禄氏与刘氏与浮碧亭中说话。”

    “她们两个不是冤家死对头吗?怎么又在一起说话了。”惊讶之余,瓜尔佳氏又道:“可知道她们聊了些什么?”

    凌若摇摇头道:“舒穆禄氏的身边的如柳一直守在外头,无法靠近,不过远远看着,并无争吵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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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阳谋

    瓜尔佳氏凝眸沉思片刻道:“按理来说,这两人是水火不容的,就算见了面也不会有什么好言语,现在这样实在是反常。正所谓反常即为妖,若儿,你小心一些,要知道你现在的位置与恩宠挡了不少人的路,虽然刘氏看起来站在你这一边,但未必就没存了这样那样的心思,不可太过相信。”

    凌若默然一笑道:“宫里头,除了姐姐之外,就只有彤贵人还让我相信几分,刘氏,呵,我倒要看看她与舒穆禄氏耍什么花样。”

    虽然凌若没有说下去,但那意思已是很明显,她对刘氏一直心怀戒备,不曾真正相信。

    瓜尔佳氏放下心来,道:“若儿,我记得舒穆禄氏的阿玛是江州知县对吗?”

    凌若颇为意外地道:“是,姐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我突然想到,既然在宫里头难以让舒穆禄氏伤筋动骨,那何不设法从宫外着手呢。查一查她阿玛在江州的官声如何,看看是否做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若是有的话,便可以着人参他一本,到时候不仅他要倒霉,连他入了宫的女儿也要倒霉。你看看你娘家那方面是否抽得出人来查这事,若是没有的话,我可以写信给我阿玛,让他帮忙。”瓜尔佳氏的阿玛是都察院御史,虽然官职不高,只是正五品,却是专门纠劾官员是否有违法行为,***风纪的。

    瓜尔佳氏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在笑,抬眼看去,却是水秀,不对,不止是水秀,连水月也捂着嘴在笑,一时大为奇怪,道:“你们两个笑什么,是觉得本宫哪里说的不对吗?”

    “奴婢岂敢,奴婢笑是因为……”水秀一边说一边瞅着凌若,待见凌若点头后,她抿着嘴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因为谨嫔娘娘与我家主子想到一会儿去了。”

    “若儿,你……”在瓜尔佳氏因水秀的话吃惊不已的时候,凌若已经吩咐道:“水月,将本宫收在妆匣底下的信拿过来给谨嫔看。”

    “是。”水月依言答应,不一会儿拿来数封信,瓜尔佳氏满心疑惑地将信抽出来阅看,这一看之下,总算是明白了水秀那句话的意思,还有她们为何发笑,看到最后,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前俯后仰,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看她笑成这样,凌若故意道:“水月,你确定没拿错信给谨嫔,本宫可不记得那信上写的是什么好笑之事。”

    水月嘻嘻笑道:“奴婢没拿错,想是谨嫔娘娘自己觉着好笑呢。”

    “去,你这丫头,竟敢拿本宫开玩笑,小心本宫罚你站着不许吃饭。”瓜尔佳氏勉强止了笑,在斥过水月后,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道:“想不出我竟成了事后诸譪亮,你早已想到了这一步,”

    凌若再次捻了一颗葡萄,将皮剥成倒垂莲花的样子,“我比姐姐早不了多久,在我想出这个法子后,就修书给李卫,兄长虽在京任职,却不及李卫那么有实权,而且他是地方官,行起事来要方便许多。”

    瓜尔佳氏敲一敲信纸道:“我看这信上说的,舒穆禄氏恭明在地方官声不错,不是什么贪官,若是这个样子,那这个办法就用不上了。”

    凌若吃过葡萄净一净手,从那些信挑出最底下一封道:“姐姐先看完这封信再说。”

    瓜尔佳氏抽出信纸才看了几行,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目光迅在一行行墨字上扫过,待到最后已是骇然色变,望着凌若道:“这信所写之事,皆是事实?”

    “李卫办事向来牢靠,他既敢将这些事写在信上,就必然是真的。”凌若的话让瓜尔佳氏再无一丝怀疑,仰靠在椅背上道:“想不到一个人前后变化可以如此之大。”

    “舒穆禄恭明为官以来一直以来给上官或是同僚的感觉都是胆小怕事,哪怕有送上门的银子都不敢收,连下属也敢给他脸色看。姐姐是不是觉得很耳熟?舒穆禄氏刚进宫时也是这个样子,可是他在知道女儿在宫得宠的消息后,胆小怕事的面具就渐渐撕开,露出贪财的本色来,这一年他连着判了争产、害命、奸*这几宗案子,所有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钱的安然无事,无钱的皆被判罪,或杀头或流放或监禁。而就在这些案子之后,他夫人开始穿金戴金,一扫以前的寒碜样。”凌若摇着团扇道:“胆小怕事,不过是他在官场上的生存之道,知道自己朝没人,一旦出了差错没人会保他,所以苦忍清寒多年,直至女儿一朝得宠,皇恩浩荡,这才露出了真面目。”

    瓜尔佳氏冷笑道:“真不愧是父女,一样的虚假恶心。不过这样一个人,早些除了是一件好事,现在只是一个知县就已经如此不可一世了,改明儿成了知府、布政使、巡抚还不知会怎样呢。留着他,简直就是祸害咱们大清江山。”

    “嗯,我已经在让李卫查他具体收受贿赂的证据了,只要一查到,就立刻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来。”凌若顿一顿,凝声道:“皇上一向最重吏治,自登基以来誓要清吏治,安百姓;若知舒穆禄恭明如此贪赃枉法,必然龙颜大怒,到时候舒穆禄氏就算再得恩宠,也难逃此劫。”

    瓜尔佳氏点头道:“以前朝来制约后宫,用阳谋对付阴谋,确是不错,只要用的好,比阴谋诡计有用百倍。”

    静了一会儿,凌若又道:“不过这件事,到时候还需要姐姐相助。”

    瓜尔佳氏訝然道:“呃?有李卫帮你还不够吗?”

    “李卫虽可以暗调查这件事,但他毕竟是地方官,又不直接管江州,且许多人都知道李卫以前是从我这里出去,由他出面弹劾,很容易引人话柄,舒穆禄氏也可以借此生事,说我存心使人害她阿玛,而我的兄长就更不合适了。”

    听到这里,瓜尔佳氏已经明白了凌若的意思,“你是想让我阿玛出面弹劾?”

    “不错,姐姐的阿玛是朝御史,专管这些,由他出面弹劾是最恰当不过的。不过若是姐姐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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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准备

    “主子是觉得这事与皇后有关?”会专程找他来回话,其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怀疑皇后,而他则是承乾宫最了解皇后的人。

    望着漆黑的夜色,凌若徐徐道:“皇后虽然很久都没有露面了,但她依然好好的待在坤宁宫,本宫相信,以她的为人,绝不会甘心就这么输给本宫,一定会设法夺回去,助舒穆禄氏复起就是一个开始。”

    三福走到其身后道:“所以主子怀疑舒穆禄氏今日去找刘氏是受皇后主使?”

    “她们二人之间的仇恨何等之深,不必本宫说你也心里有数,可今日舒穆禄氏却主动去找刘氏,并且突然提出结盟一事,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奴才还跟在皇后身边的时候,虽不曾与慧贵人有过太多接触,但也略见过几面,在奴才看来,她是一个极为能忍的人,当初皇后让迎春在她每次侍寝后送药给她喝,她都喝了,毫无二话。”

    凌若伸手自窗外,手心顿时感觉到雨丝的冰凉,“因为她知道自己当时斗不过皇后,想生存下去,就只有听凭皇后摆布。所以这样一个人绝对不会冒冒然去找刘氏,必然手握刘氏无法拒绝的理由,且与皇后有关,只是这个理由本宫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三福,你有何看法?”

    “容奴才想想。”要凭空去揣测一个人的想法,无疑是极困难的,就算三福跟在那拉氏身边多年,也非轻易之事。

    自鸣钟摆动的声音,成了殿内唯一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雨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变成了瓢泼大雨,一滴滴黄豆大的雨滴打在手心,传来轻微的痛意,待得将手收回来时,整只手连着袖子都湿了,水秀连忙拿了干净的手巾过来给凌若拭手,不过袖子却是拭不干了,“主子,奴婢扶您去里面换件衣裳吧。”

    “只是湿了一些些罢了,不打紧。”这般说着,她有些感慨地道:“这场雨一下,明儿个又得有好些花谢了。”

    “花早晚要谢,现在不过是早一些罢了,主子若是怕看着闹心,奴婢明儿个一早就让内务府的人过来把花换了。”

    凌若点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尚在凝思的三福,“如何,想到了吗?”

    三福咬一咬牙道:“主子刚才那番话倒是让奴才想起一事来,就不知道准不准。”

    他这话让凌若精神一振,急切地道:“无妨,你尽管说出来听听。”

    “主子还记得迎春的事吗?主子让她在谦嫔沐浴的水下药,令她早产,然后伺机嫁祸给皇后,可惜最后被皇后偷梁换柱,将迎春手里的红花变成了藏红草,安然度过此劫。这件事别人不清楚,皇后却是一清二楚,若她将这件事告诉慧贵人,然后由慧贵人做为与谦嫔谈判的筹码,那么就有很大可能说服谦嫔。”说到最后,三福话已尽是担心之意。

    在三福刚刚说出迎春名字的时候,已经淡忘的事情再一次从尘封处窜了出来,三福说的没错,只要刘氏知道自己早产一事是自己所为,就有很大可能与舒穆禄氏联手。

    水月在一旁插嘴道:“可谦嫔与慧贵人不一样有很深的仇怨吗?她们能放得下?”

    “自然不行,不过当她们想要共同对付一个人时,就会暂时将仇怨放在一旁,等敌人没有了,再各展手段对付彼此。”三福解释了一句后,对凌若道:“主子,不管她们是否真的结盟在一起,您都要当心谦嫔,此人不简单。”

    “在所有秀女拔得头筹成为主位娘娘,又在重重算计生下两个阿哥,本宫哪里敢轻视她。”凌若眸寒光微闪,道:“不过,就算她们联手在一起,也是各怀鬼胎,不可能真的完全信任彼此。”

    听到这里,水秀忍不住道:“话虽如此,可她们联手在一起对付主子,必然会让主子凭添许多麻烦。”

    凌若冷然一笑道:“她们不会那么快动手的,只要李卫在此之前查到舒穆禄恭明贪赃枉法的切实证据,本宫依然可以占得先机。不过多了一个刘氏,原先的布置也得稍加变化才行,否则很可能会毁在她的手里。”说到此处,她吩咐道:“去拿房四宝来。”

    水秀依言端来了房四宝上来,在磨墨的时候问道:“主子准备写信给李卫吗?

    凌若笑而不语,倒是三福道:“奴才猜主子是要写信,却不是写给李大人。”

    “为什么?那件事不一直是李大人在办吗?”有此疑问的不止是水秀,还有其他人。

    三福心显然是有数的,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着凌若,后者笑笑道:“他们是问你又不是问本宫,你看本宫做什么。说吧,本宫也想看看你是否真的猜了本宫的心思。”

    “是。”三福放下心来,道:“主子刚才说因为多了谦嫔,所以布置得有所变化,也就是说,这个变化是谦嫔而起,应该是针对谦嫔在宫外的家族,怕他们到时候会出手帮助舒穆禄恭明,所以提前准备……”

    听到这里,杨海打断道:“这一点,我们也想到了,所以水秀才问主子是否写信给李大人,你又说不是。”

    “你想想,谦嫔的家族在京城,李大人是浙江总督,他在京城虽也有几分人脉,但总不及地方那么如鱼得水,且又隔得那么多,难免有些鞭长莫及的感觉。所以,应该不是李大人,而是主子的家人。”说到这里,他再次看向凌若,“不知奴才说得可对?”

    凌若此刻提笔醮墨在纸上写字,听得三福的话抬头道:“不错,本宫这封信确是写给本宫兄长的,在京行事,他虽官职不高,但终归比李卫要方便一些。”

    在信写完后,她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道:“杨海,明日宫门一开,你就立刻将这封信送出去给本宫的兄长,当心着些,别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对本宫来说,绝对不可泄露出来,一旦让他们有所准备,所有事都将前功尽弃。”

    杨海双手接过信纸,郑重其事地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会仔细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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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无解

    随后的几日宫平静无波,而弘历的伤也在这样的平静渐渐好转,待到五月初的时候,已经差不多痊愈。看到弘历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凌若高兴之余又有些伤怀。弘历伤势一好,就意味着他很快就要离宫了。

    阿哥府早在多日前就已经收掇好了,只因为弘历突然毒,入朝当差的事才一直拖了下来。

    在五月初五端午这夜,胤禛与凌若商量此事,他的意思是初九这日就让弘历出宫搬入阿哥府,凌若虽有不舍,却也晓得这是弘历必定要走的路,她不能护弘历一辈子,逐道:“就依皇上的意思办吧。”

    她话音刚落,手便被胤禛握住,“朕知道你舍不得弘历,但他不过是出宫,又不是出京,还是可以经常入宫看你,再说还有朕陪着你。”

    凌若微笑,四目相望间有着无尽的温柔情意,“臣妾知道。”

    “很晚了,咱们歇息吧。”胤禛的话令凌若脸颊微微一红,轻声道:“皇上今儿个不去看慧贵人吗?”

    舒穆禄氏绿头牌的封存早在五月之前就解了,但这么多日来,胤禛只传召过她一次。

    胤禛脸色一僵,旋即将凌若揽入怀温言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得起她来,朕今夜只想看你,只想与你一起,除非你不愿看到朕。”

    胤禛的声音说不上多温柔,但对向来冷酷的他而言,能说出这些已是极为难得,令凌若心一下子变得柔软无比,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臣妾怎会不愿看到皇上,只是臣妾知道皇上一向爱重慧贵人,可最近皇上都没怎么召见慧贵人,之前又让敬事房封存了慧贵人的绿头牌,怕皇上心里惦记。”说到这里她故意叹了口气,“臣妾可不愿皇上人在承乾宫,心却在水意轩。”

    “你这妮子,谁许你说这些的?”胤禛一下子变得不高兴起来,“年纪越长,人却是越不着调了,朕心里何时没想着你过。要不是你,朕怎么会封存会在的绿头牌?结果倒好,竟换来你这般言语,真是叫人听了心凉。”说后面,他松手走到一边,竟是不再理凌若。

    凌若说的本是玩笑话,怎么也想不到会惹来胤禛这么大的反应,一时不晓得该怎么接话,好一会儿方走过去小声道:“臣妾怎会不知皇上待臣妾的心意,刚才不过是与皇上玩笑罢了。”

    “你觉得是玩笑,朕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胤禛冷梆梆的回了这么一句,瞧着外头漆黑天色的眼眸隐隐有一丝怒意在闪烁。

    见胤禛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凌若心越发诧异,胤禛xing子虽然喜怒无常,但这两年已经改变了许多,对自己更是许久没有发过火了,怎得这回如此奇怪,实在让她不解。

    在凌若还在为胤禛突如其来的怒火不解时,胤禛已是道:“你若是希望朕去佳慧那里,朕现在就过去。”

    “不要!”凌若知道胤禛是负气的话,但仍是感到一阵惶恐,连忙拉住他道:“臣妾错了,求皇上息怒!”

    胤禛虽然停下脚步,却未曾说话,凌若晓得他心里还在生气,急言道:“其实臣妾岂会盼着皇上去其他宫里,只是皇上是九五至尊,并非臣妾一人的夫君,臣妾身为后妃又蒙皇上信任代皇后掌管东西六宫,怎可一味自私地将皇上留在身边。再说,臣妾知道皇上一直很喜欢慧贵人,这些日子不见,难免心里挂念,臣妾不愿见到皇上不高兴,所以才会那样说。至于后面的话,真是与皇上玩笑的,皇上不要生臣妾的气了好吗?”

    听得凌若这番话,胤禛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但仍是道:“那你记着,以后都不许开这样的玩笑,在这后宫之,再没有一个人比你更值得朕在乎。”

    “是,臣妾会牢牢记在心,绝不忘记。”随着凌若这句话,胤禛转过身再次将凌若搂在怀。

    一切似乎都已经无事了,但真的无事吗?谁也不知道。

    刚才的事,胤禛自己很清楚,他其实根本不是在生凌若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因为凌若说对了,他真的是生在承乾宫,心在水意轩,舒穆禄氏的身影始终在脑海挥之不去。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邪了,为何会总是想起舒穆禄氏,而且每次想起,身体最深处都会窜起一股原始的冲动。

    封存舒穆禄氏绿头牌的十天当,自第三天开始,对他就是一种煎熬,一到晚上就会忍不住想起,哪怕他身下躺着另一个人,脑海里想的也总是舒穆禄氏,这种思念的感觉,比之舒穆禄氏被废黜那会儿更强烈,若非他有着过人的意志力,只怕不到十天就会舒穆禄氏,饶是如此,也在十天后立刻传召舒穆禄氏侍寝。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离不开她,若说床榻间的曲意奉迎,刘氏比她做的更好;若论感情,他与凌若二十余年生死相依的感情无比初入宫不足两年的舒穆禄氏更深许多,可他心里就是放不下。

    舒穆禄氏那具身体,对他有着莫大的诱惑,在她面前,自己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好色之人,想要一直一直的沉沦在**之。

    难道他根本就是一个好色之人,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他压抑着?

    这几日每到夜深人静却无法入睡时,他都会想这个问题,但每一次都没有头绪。但同时,他也在不断提醒自己,最该在乎的那个人是凌若,是这个生死与共,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不是舒穆禄氏!

    因此,他今夜才会压下对舒穆禄氏的思念来承乾宫,也因此,他才会说留下来,希望与凌若灵肉交融的那种感觉,可以让自己淡忘对舒穆禄氏那具身体近乎疯狂的念想。

    凌若并不知道胤禛内心的天人交战,在依偎了一会儿后,她仰头道:“今儿个是端午,臣妾亲手包了几个粽子,皇上要不要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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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五月初九

    胤禛将烦思暂时抛之脑后,轻啄了一下凌若光洁的额头道:“你亲手包的,朕自然不能不赏脸。”

    他的话令凌若为之一笑,命水秀将包好的粽子拿几个去蒸熟,等了小半个时辰后方见水秀拿着蒸好的粽子上来,一道端上来的还有一碟黄糖,胤禛轻咦了一声道:“这粽子没有馅吗,还要醮黄糖?”

    凌若取过一个粽子,将绑在上面的棉线解开,然后把粽子完整地剥出来放到胤禛面前的小碗,“臣妾知道皇上之前已经吃过御膳房送去的粽子,那些粽子里面都放了馅料,虽说味道不错,但吃多了却是容易腻,所以臣妾让水秀蒸了几个没有馅的,虽说没那么多滋味,但醮着黄糖吃,却可以吃到粽子最原始的风味,未必会比那些有馅的差。”

    “你说好吃就好吃。”许是因为刚才无故向凌若发了一通脾气,心有内疚的缘故,胤禛神色比之刚才更加温和。

    胤禛接过水秀递来的银筷,挟了一筷粽子醮了醮黄糖放到嘴里,咀嚼一番后点头道:“恩,没有那些夹杂进去的滋味,吃进来味道更加纯粹,而且又有嚼劲,确实不错。”

    “皇上喜欢就好。”这般说着,凌若抬头看了一眼道:“可惜今日才初五看不到满月,否则便可一边吃粽子一边赏月。”

    胤禛跟着看了一眼,笑道:“待秋月月圆之时,朕就可以陪你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了。”

    凌若眉眼轻弯,怡然道:“君无戏言,皇上既然答应了臣妾,到时候可一定得兑现。”

    “朕绝对不忘!”这一刻,胤禛眼是温柔也是郑重,也是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没有出现凌若之外的任何身影,包括舒穆禄氏。

    漫漫夜色下,承乾宫内殿的鲛纱帐内春意深深……

    这一刻,想来是胤禛与凌若共觉岁月静好之时,不过水意轩的舒穆禄氏却是一点都不觉静好,反而有所忐忑。

    如柳走到舒穆禄氏身边,轻声道:“主子,夜都深了,您怎么还不歇息?”

    舒穆禄氏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道:“皇上今夜去了哪里?”

    如柳犹豫了一下,道:“奴婢听说去了承乾宫,想来不会过来了,主子还是别等了。”

    “自解封之后,皇上就只召幸过我一次,反而常去看熹妃,呵,我真想不明白,熹妃都已经年老色衰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在说到后面那句话时,舒穆禄氏的声音不自觉的尖锐了起来,可见她心充满了不甘。

    “皇上是个长情之人,去看熹妃无非是念着昔日的情份,真正在意的还是主子,所以主子根本无需为此动气。”如柳的好言劝慰并没有令舒穆禄氏展眉,而是摇头道:“若真只是如此,我就不必与刘氏结盟了,皇上待熹妃,远比任何人都重,不然也不会因为我说了熹妃几句,就苛责于我,还让敬事房封存了我的绿头牌,如今更强忍着我下在他体内的药xing去见熹妃。”

    如柳扶她至梳妆台前坐下,安慰道:“皇上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终归还是会回到主子身边的,更无人可以取代主子的位置。”

    舒穆禄氏望着镜的自己,冷冷道:“但是不将熹妃这只拦路虎搬开,终是一个心头大患。我在设法对付她,她又何尝不是在设法对付我。”

    如柳一边替舒穆禄氏卸着发间的珠钗一边道:“那主子可曾想到什么办法?”

    “暂时没有,而且上次那事,皇上只怕到现在还介怀,我若再说任何有关熹妃不是的话,事情只会更麻烦。”舒穆禄氏摘着耳下的坠子道:“除掉熹妃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要保住自己。”

    如柳点点头,在将舒穆禄氏一头光亮如丝的头发放下来后,忽地想起一事,“主子,药已经不多了,奴婢明儿个想出宫一趟,再去买些来。”

    虽然这些药御药房也有,但为免被人疑心,舒穆禄氏从不去御药房取用,都是让如柳去宫外的药铺买,且都是挑那种地处偏僻的药铺。当然出宫的理由都是写探望家人,而每次如柳买过药后都会去家走一趟,掩人耳目。

    舒穆禄氏点一点头道:“嗯,你自己小心一些,别被人发现了。”

    “奴婢省得。”这般说着,如柳不再多话,替舒穆禄氏卸过妆过扶她至床榻上歇下,“主子早些歇着,莫要想太多。”在准备抽回手时,无意间摸到软枕下有一个坚硬的东西,顿时想起那把匕首至今还压在枕下,逐道:“主子,你已经许久没有做恶梦了,还是把这把匕首放回去吧,不然这样放在枕下,万一误伤了您可怎生得了。”

    如柳话音未落,舒穆禄氏已经牢牢按住软枕道:“不碍事,就放着吧。”

    见舒穆禄氏坚持,如柳只得依着她,在如柳下去后,她伸手到枕下牢牢握紧了匕首,眸闪过一丝害怕。

    她或许真的变了许多,但终归还是胆小的,怕那只猫灵会再次出现,所以一直将匕首压在枕下,不肯拿走。

    五月初九这日,很快便到了,承乾宫的气氛因为弘历即将离开而有些沉闷,一个个脸下均是没什么笑容,凌若更是彻夜难眠,一直睁眼到天亮。

    弘历在到偏殿用早膳的时候,看到凌若面带倦容,心知是额娘放心不下自己,逐半蹲在凌若面前道:“额娘,您不必担心儿臣,儿臣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再说还有小郑子他们跟着呢。”

    凌若微微一笑,抚着弘历的脸颊柔声道:“什么话都让你说了,额娘还能说什么,好了,坐下用膳吧,待会儿额娘送你出去。”

    在接过水秀盛好的粥后,凌若问道:“带走的人都选好了吗?你皇阿玛这次可是开了口,由着你选。”

    “嗯,儿臣已经定下了,除了小郑子之外,其余几个打小就侍候儿臣的几个也会一并带走。”

    凌若挟了一筷新鲜炒出来的菜到弘历碗,“不多带几个吗?就这些人额娘怕他们照应不过来。”

    【作者题外话】:各位亲们报歉,昨天晚上塔读后台维护,只传了两章后就没办法再传,现在把剩下的三章补上,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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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叩别

    “足够了,再说宅子里也有下人在,哪里会缺得了。”说到这里,弘历故意叹了口气,“只是有一个人儿臣带不走,实在是可惜。”

    “怎么会带不走呢?”凌若皱眉道:“是哪个人,你告诉额娘,额娘与他说去。”

    弘历轻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人可不就是额娘你了。”

    听得竟是这样,凌若亦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弘历头上轻轻一打道:“大胆,居然连额娘的玩笑也敢开。”

    弘历一脸委屈地道:“儿臣哪敢开额娘的玩笑,字字皆是出自真心,额娘做的点心那么好吃,儿臣出了宫,就不能时时吃到了,可不就是世间最大的可惜吗?”

    “不知你从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凌若笑言了一句后又道:“你何时想吃了就进宫来,只要额娘有空就一定做给你吃。”

    水秀在一旁cha话道:“主子就算没空也会做给四阿哥您吃的,谁叫您是主子最在意的那个人呢,奴婢们只有看着羡慕的份儿。”

    “多嘴。”凌若回头斥了水秀一声,不过眼却是掩不住的笑意,“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还以为本宫苛待你们呢!”

    水秀晓得凌若不是真生气,含笑欠身道:“主子一向厚待奴婢们,哪个说主子苛待,奴婢们第一个不答应。”

    杨海等人亦在一旁纷纷附和道:“就是,奴才们都不答应。”

    “行了,一个个都那么多话。”凌若摇头不已,不过被这么一闹,气氛倒是轻松了一些,不像之前那么凝重。

    在用完早膳后,凌若陪着弘历来到神武门,身后跟着一众宫人,大部分是弘历要带出宫去的,到了那边意外看到瓜尔佳氏也在。

    不等凌若说话,瓜尔佳氏已经迎上来握了她的手道:“我知道弘历今日要离宫,所以特意等在这里。”

    凌若点头道:“姐姐有心了。”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弘历已经拱手道:“弘历见过姨娘,多谢姨娘一直以来对弘历的疼爱与照顾。”

    “本宫一直当你是自己儿子般看待,所以你根本无需说谢。”看着差不多与自己一般高的弘历,瓜尔佳氏感慨道:“好快,一转眼你都已经可以入朝当差了,本宫至今还记得你尚在襁褓的样子。”

    弘历低头一笑,随后撩袍朝凌若下跪,朗声道:“今日之后,儿臣不能再每日奉孝于额娘膝下,儿臣不孝,请额娘恕罪,但额娘这十六年来对儿臣的悉心抚育与教导,儿臣永不敢忘。儿臣答应额娘,日后一定会经常入宫给额娘请安。”

    虽然一直在不住地告诉自己不要太伤心,这是必经之路,而且以后还能经常看到弘历,但听着弘历这番话,凌若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颔首道:“额娘知道,额娘什么都知道,快起来。”

    弘历摇头,执意跪在地上,并道:“请额娘许儿臣给您磕头,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凌若见他态度坚持,只得松开手,然后看着他向自己磕头,每一次,头都触到坚硬的青石地,发出“呯呯”的响声。

    在磕过三个响头后,弘历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转向瓜尔佳氏,“弘历也要谢姨娘的护持爱护之恩。”

    瓜尔佳氏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睛湿润地看着他向自己磕头,一等头磕完,赶紧拉起他,“别跪着了,快起来。”

    在凌若与瓜尔佳氏心百味呈杂的时候,弘历自己也是又喜又忧,他既高兴于自己即将入朝历练,又对告别额娘有所不舍,神色复杂万分。

    他的心思凌若如何会看不出来,取过安儿一直捧在手里的包袱,从取出一个杏黄绣金龙祥云的钱袋道:“之前你说钱袋有些旧了,所以额娘给你做了个新的,你看看可喜欢?这金龙还是你皇阿玛说绣上去的。”

    见凌若将自己随口一句话记得这般牢,弘历眼圈微红,接过钱袋道:“额娘做的东西,儿臣都喜欢。”

    凌若点点头,随后又将包袱交给小郑子拿着,“这里面是额娘给你做的两套新衣裳,你拿去换洗。”

    “多谢额娘。”弘历话音刚落,瓜尔佳氏亦递过来一包东西,“本宫没你额娘那么好的女红手艺,只给你做了两双鞋,应该合你脚。”

    凌若轻笑道:“自然是好的,弘历从小到大,姐姐每年都给他做鞋子,这脚上的尺寸,只怕比我这个亲娘还要清楚。”

    “额娘,姨娘……”弘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落下泪来。

    凌若取下帕子替他拭去脸颊上的泪道:“额娘都没有哭,你哭什么,而且今日之后你都要入朝当差了,若像现在这样还动不动就落泪,可要叫人笑话了。”

    弘历被她说的脸庞一红,忙道:“儿臣哪有。”

    凌若忍着心头的不舍道:“好了,时候不早,赶紧出宫吧,府里头那边也要好好熟悉。”说罢,她唤过小郑子道:“你是跟在四阿哥身边最久的,往后记得要好生服侍四阿哥,不可有差池,若你差事当得好,本宫会跟内务府说,赏你一个顶戴。”

    小郑子心大喜,忙跪下道:“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全心全意侍候好四阿哥。”

    在凌若摆手示意小郑子起身后,弘历又对对瓜尔佳氏道:“姨娘,弘历走后,还请您多陪陪额娘。”

    在瓜尔佳氏点头答应后,弘历方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往宫门走去,期间不住回头,直至远离宫门,无法再看到,方才止住回头的动作。

    在弘历心情还有些低落的时候,小郑子忽地道:“四阿哥,您看谁来了?”

    顺着小郑子指的方向看去,弘历竟看到了兆惠与阿桂两人,訝然指着他们道:“你们两人怎么在这里?”

    说话间,兆惠俩人已经走到近前,行了一礼后道:“四阿哥今日出宫,我等怎么可以不来。”

    不等弘历说话,阿桂已一本正经地道:“我二人已经在酒楼订了雅间,庆祝四阿哥明日就将入朝当差。”

    弘历没想到他们还弄了这么一出,不由得笑道:“酒楼,你们家人许你们现在就饮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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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同行

    阿桂脸庞一红道:“谁说去了酒楼就非得要饮酒的,咱们可以以茶代酒。”

    弘历还在摇头的时候,兆惠已再次问道:“不知四阿哥可肯赏脸?”

    “你们两个都亲自来了,我能不赏脸吗?”他们两个的出现将离别的愁绪冲淡了不少,说完这句,弘历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小郑子道:“你与他们先回府,我用过饭后再去。”

    小郑子一听这话,立刻摇头,“四阿哥您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还是先回了府里,然后带几个护卫再出去。”

    小郑子的话令兆惠为之一笑,道:“郑公公,咱们这里不是已经有一个很好的护卫了吗?”

    小郑子只道他是在说自己,连忙摇手道:“兆惠少爷您别开奴才玩笑了,奴才服侍人还行,要说与人打架,这身子板还不够人家一掌拍过来的。”

    弘历虚踢了他一脚道:“你想什么呢,兆惠说的那个护卫可不是你,而是说阿桂呢,他自幼习武,这拳脚功夫可比寻常护卫好多了。”

    阿桂虽然对兆惠说他是护卫的话有所不满,却没反对,只哼哼两声便做罢。

    见小郑子还在那里犹豫,弘历拍了他脑袋一下道:“行了,就这么定了,再说本阿哥又不是弱不禁风不懂武功的女子,有何好怕的。”

    看这情形,小郑子知道自己拦不住,便道:“那您好歹让奴才跟着,娘娘可是千叮咛万交待,让奴才一定要侍候好四阿哥,奴才不敢不从啊。”

    “好你个小郑子,居然还懂得拿额娘来压我,真是该打。”这般说着,弘历却是没有真打下去,而是默许他跟着马车一路往酒楼行去。

    马车,阿桂几次张口欲言又都生生忍了下来,弘历看着奇怪,道:“阿桂,你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

    阿桂挠着脑袋犹豫着道:“是,不过兆惠不许我讲,说要等明日再告诉你。”

    他话音刚落,便惹来兆惠一个瞪眼,“来之前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一个字都不许说,偏你还多话。”

    被他这么一瞪,阿桂不服气了,嚷嚷道:“做什么不许我说,又不是什么坏事,偏你非要弄得神神秘秘,好像作奸犯科似的。”

    兆惠被他这么噎了一句,没好气地道:“我是想给四阿哥一个惊喜。“

    弘历被他们说得好奇不已,道:“兆惠,到底是什么事?你要是不说,我可是现在就让人调头回府了。”

    “别别别!”兆惠最怕这一下了,举手投降地道:“我说还不行?!其实我与阿桂已经跟家说过了,想要入户部当差,家也同意了,所以,明日我与阿桂会与四阿哥您一道去户部,不过咱们两人因为不曾参加过科举,所以虽然有家打点,依然只是没品没级的闲散小吏。”

    “你们两个……”弘历没想到竟会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愣了许久方有些激动地道:“我不是与你们说过,让你们继续跟着朱师傅读书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还要跑去户部当什么闲散小吏,这样能有什么前途!”

    两人一心要给弘历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惹来他那么大的反应,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阿桂方小声地道:“四阿哥不喜欢我们与你一起去户部当差吗?”

    弘历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是不喜欢,只是这样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耽误了学业。我晓得你们是为了我才这样做,可是……”

    兆惠突然打断他的话道:“四阿哥,你为什么想要尽早入朝当差?”

    “我?我自然是想早些历练,许多东西都是书卷上学不到的。”弘历话音刚落,兆惠就立刻接了话道:“古语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朱师傅学问虽好,但就像四阿哥你说的,许多东西不是书卷能学到,也不是朱师傅能教的。我与阿桂早晚都要参加科举或武举,在此之前,先在朝历练一下,不失为好事。”

    虽然兆惠说得很在理,但弘历明白,说到底,他们还是为了自己,怕自己一人在户部当差,连个可商量的人都没有,又怕自己知道了会反对,所以在一切安排妥当后,方才告诉自己,让自己就算想反对也来不及。

    弘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拍着兆惠与阿桂的肩膀,感动地道:“好兄弟,谢谢你们!”

    阿桂也将手搭在弘历肩膀上,道:“四阿哥既然视我们为兄弟,那就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再说,可以不去朱师傅那里,对我来说,可是大好事一件。”

    兆惠在一旁撇撇嘴,“扶不起的阿斗!”

    阿桂与他早已斗惯了嘴,一听这话,立刻回嘴道:“说谁阿斗呢,你自己才是个病秧子!”

    兆惠待要说话,弘历已经拦住他道:“好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一见面就吵吵嚷嚷。”

    “哼,看四阿哥的面子今天不与你吵。”阿桂咂了下嘴巴后道:“对了,四阿哥,你身上的毒都清了?我们在上书房听五阿哥说了之后,担心的不得了,只是我与兆惠都不便去承乾宫看你。”

    弘历笑一笑道:“你们看我这样子像有事吗?”

    兆惠关切地问道:“听五阿哥说,是成嫔害你,现在已经被皇上废入冷宫了,是真的吗?”

    “嗯,阿玛已经处置了她,应该不会有错。说起这件事我还要谢你们,若不是你们冒险去承乾宫告诉我额娘这件事,我未必还有命站在这里。”说到此处,弘历一阵后怕,他当时完全没有将身上的痒当回事,岂料就是这一身痒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小郑子说外头危险,要我说宫里才危险呢,居然给蚊子下毒害人,简直就是让人防不胜防。”兆惠连连摇头。”

    阿桂哆嗦了一下道:“病秧子你别说这事了行吗?每次听了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这个兆惠哈哈一笑,捉挟地道:“四阿哥,你是不知道,自然阿桂知道你被蚊虫叮得毒后,每天夜里都放下纱帐睡觉不说,还仔仔细细将纱帐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一遍,唯恐被蚊子咬了,这么大个人了居然怕蚊子,实在好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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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来信

    阿桂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道:“难道你就不怕毒蚊子吗?”

    “我是怕,但没你那么夸张,亏你还一直说自己身体底子好,赶情也是看不用。”数落起人来,兆惠可不输给任何人,更不要说不擅说话的阿桂了。

    “行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去说它,总之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好得很。接下来,咱们还是赶紧去酒楼好好大吃一顿,然后以茶代酒,**个三大杯。”

    “好!”这一次,兆惠与阿桂异口同声答应,一路往酒楼驶去。

    从今日开始,他们三个的命运将紧紧相联,然后共同揭开崭新的一页……

    而在另一边,弘历的离去让凌若惘然若失,经常在叫出弘历的名字后方才想起弘历已经不在宫了。

    为怕她多思,除了瓜尔佳氏之外,胤禛也常来陪她,哪怕不过夜,也会在承乾宫坐一会儿,然后告诉凌若一些弘历在户部当差的情况,让她可以一解思子之情,而每次胤禛说这些的时候,凌若都听得极为认真,唯恐漏了一个字。

    这天夜里,在胤禛准备离开的时候,凌若忽地拉住了他的袖子,这个举动令胤禛好生惊讶,他今夜已经翻了舒穆禄氏的牌子,这个时候敬事房早已将人送到养心殿候着了,凌若也是知道的。现在这样,难道是不想他回养心殿宠幸舒穆禄氏?

    这个疑问在心底涌动,虽有些不悦却没有促使他问出口,反而道:“苏培盛,你回一趟养心殿,让敬事房把慧贵人抬回水意轩。”

    他在意凌若,所以即便凌若已经青春不在了,即便心里不高兴,仍愿意去包容她的xing子。

    在苏培盛还犹豫的时候,凌若已是笑道:“皇上想哪里去了,臣妾可没说要皇上留下来。”

    这话令胤禛好生惊讶,抬起被凌若扯着的袖子道:“不是让朕留下来,那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凌若掩唇轻笑道:“臣妾不过是有几句话想与皇上说罢了。”顿一顿,她敛了笑容道:“虽然弘历不在宫,确实令臣妾有些失落,但过了这么多天,臣妾已经适应了,再说弘历只是出宫当差,随时都可以入宫,并非以后都不得见,所以皇上实不必再因为担心臣妾而每日过来。臣妾昨日听喜公公说,皇上经常批阅奏折到很晚,若是省去在臣妾这里耽搁的时间,就可以早些安歇了。”

    凌若这番话,令胤禛眸光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轻抚着凌若的脸颊说了一句话,“朕想来看你,仅此而已。”

    凌若轻轻蹭着他纹路分明的手掌动容地道:“皇上待臣妾的好,臣妾……”

    胤禛打断她的话道:“你是朕钟意的人,朕待你好是理所当然的。还有,以后都不要说朕在你这里是耽搁时间,记住吗?”

    凌若点点头,拉下胤禛的手掌柔声道:“皇上早些过去吧,别让慧贵人久等了。”

    凌若的善解人意令胤禛越发欢喜她,“嗯,那你也早些歇着,不要想太多,朕明日再来看你。”

    待胤禛走后,水月小声道:“要奴婢说,主子刚才就应该让皇上留下来,好叫慧贵人空等一场,挫挫她的风头,叫她明白这宫里头,主子才是最得皇上重视的那一个。”

    凌若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为了一个慧贵人,而失了圣意值得吗?”

    “失了圣意?”水月喃喃重复了一句,摇头道:“奴婢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凌若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啊,总是只看到表面的东西,全然没注意到皇上在看到本宫扯着他袖子时,眉头曾经皱了一下,也就是说,皇上其实并不想看到这一幕。”

    这下子水月总算会意过来,道:“皇上会觉得主子与慧贵人争风吃醋是吗?”

    “不错,舒穆禄氏始终比本宫年轻貌美,实在无谓与她争一时之宠。”凌若话音刚落,水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主子说慧贵人比您年轻,奴婢无话可说,可要说她比您貌美,那可真是好笑了。主子容颜绝美无瑕,昔日在潜邸时,也就年氏能与主子相提并论,如今年氏一走,就再无人比得上主子了。”

    凌若没好气地道:“你这丫头何时变得这般会哄本宫啊,就算本宫真有几分姿色,也终归上了年纪,哪能比得了那些新入宫的嫔妃。”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无一句虚假。若主子不信,就问水月他们,谦嫔与彤贵人固然貌美,可与主子相比还是差了一筹。说来也真是奇怪,慧贵人如此寻常的容貌,怎会令皇上如此喜欢,奴婢有时候都忍不住担心皇上会不会一时兴起,封她一个主位。”

    水月连连点头道:“是啊,主子若不说年纪,别人只为以为主子才二十许人。”

    “你们这两个,今儿个是成心想用迷汤把本宫灌倒了不成。不过主位可不是那么好晋的,刘氏生下两个儿子,才让皇上下旨晋她为主位,至于宫里其他主位,哪一个不是陪了皇上多年才熬到这个位置的。舒穆禄氏,只要她不曾生下孩子,至少这几年内不会有晋封的可能。”

    在这样的说话,杨海端了参汤进来,凌若喝了一口后问道:“最近李卫还有本宫的兄长可有消息传来?”

    杨海低头道:“奴才并未收到李大人的信,想必李大人还在调查之;至于主子的兄长,今日倒是让刘虎带了个口讯给奴才,说一切皆在准备当,准备妥当之后,会再行通知主子,在此之前,让主子先行忍耐。”

    自之前弘时毒一事过后,刘虎就成了凌若这边的人,不过此事很低调,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另一重原因也因为刘虎只是众多侍卫的其一个,没人会去注意他。

    “嗯,盯紧一些,一有信送来就立刻呈给本宫。”这些日子,她明知道刘氏与舒穆禄氏结盟,却一直按兵不动,为的就是等宫外的布置,这一次务必要除了舒穆禄氏,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危险,留得越久,就越觉得不安。

    这样的等待终于在五月十七这日有了结果,一大早杨海就拿着一封信进来,神情激动地道:“主子,李大人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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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布署

    凌若顾不得尚在梳洗,连忙接过信拆开,随着目光一行行扫下去,脸上亦渐渐露出了笑意,待看到最后,更是不住点头道:“李卫果然没有辜负本宫的期望,不止查到舒穆禄恭明贪赃枉法的证据,还查得如此彻底,不止有证人做供,更连他收受贿赂的帐本都拿到手。”

    正在替凌若梳发的安儿插嘴道:“这么说来,只要将这些证据将刑部一交,慧贵人的阿玛就会被罢官免职?”

    面对安儿那句“罢官免职”,凌若冷笑不止,“若舒穆禄恭明只是收了为数不多的银子,或许皇上还会留他一条性命,可惜他胃口太大,舒穆禄氏得宠到现在才多久,他就已经收了整整十二万两,足以让他全家都被问斩。”

    “皇上会舍得杀慧贵人吗?”安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令凌若一下子陷入沉默之,眉眼间更隐隐有一些忧心。按理,一经查实此事舒穆禄恭明必死无疑,他全家也会被问罪,可是舒穆禄氏……胤禛待她远远优渥于其他嫔妃,会否杀她,确实是一个疑问。

    见凌若不说话,水秀忙道:“就算皇上不杀她,也断不会让她继续留在宫了,罪人之女不是入冷宫,就是送去尼姑庵了此残生。”

    “姑姑说得也是,若不这么做,皇上就是一个糊涂皇帝!”后面那句话,安儿没多想就冲出了口。

    没等凌若喝斥,水秀已经屈指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居然敢这么说皇上,不想活命了吗?”

    安儿也晓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低头认错,不过安儿的话也让凌若稍稍安心,是啊,胤禛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就算他不杀舒穆禄氏,也不会再留她在身边。

    水秀转过话题道:“主子,李卫说找到了证据,那现在证据还在他手里吗?”

    “他已经送到京城,不过这些东西事关重大,他没有让人送入宫,而是交给了本宫的阿玛。”这般说着,凌若转头道:“杨海,你去请谨嫔过来,本宫有事与她相商。”

    在杨海准备下去的时候,她又改了主意,“还是本宫亲自过去的好,你立刻去准备肩舆。”

    等凌若赶到咸福宫的时候,瓜尔佳氏刚刚用完早膳,见到凌若这么早过来颇有些惊讶,不过在看完凌若递来的那封信后,惊讶已是变成了惊喜,连连道:“好!好!有了这些证据,舒穆禄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脱。”

    凌若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怕皇上舍不得杀舒穆禄氏,至多只是将她打入冷宫或是送入尼姑庵。”

    瓜尔佳氏却不在意,弹一弹信纸凉声道:“只要她不得势,你还怕没机会要她的性命吗?她害弘历的那笔帐一定要问她要回来,绝无可商量的余地!”

    凌若点点头,“李卫搜查到的证据都已经送到我阿玛那边,我修书一封,然后姐姐的阿玛拿着书信去问我阿玛要证据便可以具本上奏了。”

    “刘氏那边呢,你也安排好了吗?”刘氏可能与舒穆禄氏结盟之事,凌若曾跟瓜尔佳氏提起过,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嗯,前几日兄长便已经来信告诉我,事情都安排好了,刘氏家人很快就会自顾不瑕,分身无术。”见瓜尔佳氏一直盯着自己,凌若晓得她是在好奇什么事让刘家如此头痛,当下道:“刘氏有一兄长,虽年过三旬,且家有数房美妾,却依然终日流连在烟花之地,我本想让那烟花女子缠着刘氏不放,让他们无法安宁,岂料兄长在查了刘家一阵子后,发现其兄之前曾经看过一个良家女子,可惜她已经嫁人为妻,但其兄不肯放弃,竟然bi死该女子的丈夫,然后强娶其过门,纳为小妾。女子夫家曾告上顺天府尹,无奈他们只是平民百姓,而刘氏有钱有势,又出了一位娘娘,顺天府尹虽接了状纸却不曾禀公审理,判了原告败诉。”

    听到这里,瓜尔佳氏已然明白了,“你可是让你兄长帮着那女子夫家再告刘家?”见凌若点头,她笑道:“刘家固然出了一位娘娘,可又怎么比得过你这位熹妃娘娘,这次顺天府伊可不敢再乱判了,刘家非得为此头痛死不可,又哪管得了别人的闲事。”

    凌若轻叹一口气道:“我也没想到一查之下竟然会查出这么一桩事来,虽说是利用此事让刘家自顾不暇,但既是知道了,怎么着也得帮一把那可怜的人家。”

    “你就就是心善,不知道便罢,知道了若是不管,就会觉得心不安。”话虽如此,瓜尔佳氏却没说出任何反对的言语,显然心里也是赞同凌若这么做的,“对了,万一皇后娘娘那边cha手这件事,恐怕很容易节外生枝。”

    “皇后……”凌若徐徐念出这两个字,随后摇头道:“皇后应该不会cha手这件事,至少不会明着cha手。”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暗着来。”瓜尔佳氏轻敲着桌子道:“舒穆禄氏是皇后找来对付你的棋子,现在还不舍弃的时候,所以她有很大机率动手,这一点,你一定要考虑在内。”

    “我也曾想过像刘家那样,在皇后家族找些麻烦出来,可是自从皇上登基,那拉氏被立为皇后之后,其家族就极为低调,尤其是皇后的弟弟英格,不论行事做风都极为正派,全不似刘家那么张扬,根本找不出什么可以利用的事来。”凌若颇为头疼的说着。

    瓜尔佳氏食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许久后,她道:“要不我让我阿玛想办法参英格一本……”

    瓜尔佳氏话未说完,凌若便立刻拒绝,“不要!”

    对于凌若的话,瓜尔佳氏感到不解,“为什么,至少这样可以拖住皇后,让她没办法帮舒穆禄氏的家人脱罪。”

    “我知道姐姐是想帮我,可是皇后一族在朝根深蒂固,又有爵位在身,非刘氏一族可比,冒然上奏,不止没有任何用处,还可能被他们反咬一口,害了姐姐的阿玛,所以这个险绝对不可以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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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大难

    “我阿玛是御史,上书弹劾是很正常的事,就算弹劾的不对,也没有人可以说什么,你根本不必为此担心。”

    对于瓜尔佳氏的话,凌若依然坚决摇头,“不管怎样,我都不同意姐姐这么做。若姐姐非要哪些,我宁可停下现在所有的事情。”

    见她这么坚持,瓜尔佳氏亦没办法,“好吧,那就听你的,但是皇后那边你一定要提刻盯紧,准备了这么久的事,可不能坏在她手上。”

    凌若点点头,“姐姐放心吧,我会仔细的。”

    一切在悄无声息安排下去,等舒穆禄氏接到家快马加鞭送来求救的信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瓜尔佳氏阿玛的奏本已经连同所有证据递了上去,胤禛知道了舒穆禄恭明贪墨整十二万两银子的事情,一时之间龙颜大怒,当即命令舒穆禄恭明罢官免职,即刻押解进京受审。几乎是在同一天,顺天府尹亲自带着衙差来到刘氏,带走了刘氏的兄长刘长明,将其暂时收押,原因就是那家人再次递状纸到衙门。

    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根本无需带走刘长明这么认真,之前只在过堂的时候刘长明才出现了一下。

    所以,顺天府尹这个举动让刘家上下震惊,刘父更是当着顺天府尹的面表现出了不满,要求其立刻放了刘长明,言语之间隐隐流露出威胁之意。也是,他有一个女儿在宫里当娘娘,还生了六阿哥,春风得意,一个顺天府尹又算得了什么。

    若换了往常,顺天府尹绝不会冒着得罪刘家的危险强行带走刘长明,但这一次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钮祜禄家为此事专门向来他施压,要他禀公办理,不可有任何徇私枉法之事,否则必将奏禀天听,让皇上处置他。

    刘家是很了不起,出了一位娘娘,但钮祜禄家同样也出了一位娘娘,而且钮祜禄家那位不论在恩宠上还是在地位上都比刘氏高上许多。更不要说皇上之前还亲自出宫将熹妃接回来,他不是蠢人,两相比较之下,自然是选择倾向钮祜禄家,哪怕他根本不明白为何向来处事低调的钮祜禄家会出面管这事。

    宫里头,舒穆禄氏在接到家来信后就坐立不安,按着信所说,她阿玛这一次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虽然她也恨阿玛贪了那么多银子,还做的这么张扬,被人查了出来,但终归是一家人,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去问罪,所以当天就去养心殿求见胤禛,胤禛虽然见了她,但在她刚一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便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并且让她即刻跪安,无诏不得入养心殿。

    胤禛的态度让舒穆禄氏害怕,万一胤禛真的要按律法处置此事,不止阿玛额娘他们会有麻烦,连自己也会很麻烦,很可能自己辛苦得来的一切都会因此而化为乌有,这是她绝不能忍受的。

    在从养心殿回来的路来,她让如柳扶自己去永寿宫,既然刘氏与她结了盟,如今她有事,刘氏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一到永寿宫,她就立刻与刘氏说了这事,之后焦急地道:“娘娘的家族在朝经营多年,虽比不得以前年家那般风光,但也有几分势力,只要肯出手襄助,就一定可以救我阿玛于危难之,娘娘您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待她说完后,一直未曾出声的刘氏方才满脸为难地道:“我也想帮你,可眼下出事的不止你家人,还有我家人。”

    “娘娘的家人?”在舒穆禄氏惊讶的眼神,刘氏将今晨刚收到的信的内容说了一遍,之后更道:“眼下本宫兄长已经被顺天府尹收监,择日就要开审,家里为了这件事已经闹翻天了,弄得一团糟,本宫的祖母还被气得犯了病,躺在床上吃不下东西,父亲一边要顾着祖母的病一边要请大状为本宫兄长辩护,还要上下打点,早已是忙得焦头烂额,还怎么管你的事。”

    舒穆禄氏初时还有点怀疑,以为刘氏推脱之辞,但在看到那封信时,便全然相信了,但同时心里也犯起了疑,为何事情会这么巧,她家人刚一出事,刘氏这边也跟着出事,好像是有人猜到她会来找刘氏,所以一早都安排好了。

    疑归疑,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助家人脱困,故道:“臣妾知道娘娘很为难,可除了娘娘之外,臣妾不知还可以去求何人,请娘娘垂怜。”

    “慧贵人,不是本宫不帮你,实在是……唉。”刘氏满面无奈地摇头,“而且你要知道,皇上一向最恨贪赃之人,更不要说你阿玛贪墨的是整整十二万两银子,就算本宫肯帮忙,皇上也不会轻饶的。”

    “臣妾阿玛向来奉公守法,廉洁自律,臣妾尚在家时,他就一直说自己身受皇恩,必当以此身此命报效皇上,报效朝庭,所以他绝不会做出这等贪赃枉法之事,一定是有人冤枉他!”舒穆禄氏自然清楚舒穆禄恭明到底贪没贪,但在刘氏面前是绝对不能这么说的。

    刘氏在心底冷笑,面上却拍着舒穆禄氏冰凉的手道:“就算本宫肯相信你也没用,始终得皇上相信才行。其实慧贵人一向得皇上宠眷,可以设法去求求皇上。”

    舒穆禄氏目光一黯,道:“臣妾已经去见过皇上了,但皇上不喜欢臣妾提这件事,所以……”

    舒穆禄氏这个回答早在刘氏预料之,叹然道:“也是,皇上一向不喜欢后宫干政,又怎会喜欢你提这个事。”

    “娘娘真的不能帮臣妾吗?”换了平日里,舒穆禄氏绝对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去求刘氏这个曾害过自己的人,但眼下关系着全家人的性命,她不得不如此。

    “本宫也想帮你,可信你也看了,本宫家同样乱成一团,一旦开审兄长随时会被问斩,阿玛为此事忙成一团,你让本宫如何向父亲开口?不过本宫答应你,若是皇上迁怒于你,本宫一定设法为你在皇上面前美言。”

    〖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自顾不瑕

    刘氏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舒穆禄氏还能说什么,正待要离开,海棠匆匆走了进去,手里拿着一封信,行礼后将信递给刘氏,“主子,这是这外头刚刚送进来的信。”

    “今晨一早不是刚送了封信过来吗,怎么又有信?”刘氏心下奇怪,然刚看了几行信,神色就立刻变得凝重无比,之后更是怒容满面,一掌将信拍在桌上,怒声道:“怪不得顺天府尹一下子变了脸,原来是有人在后面捣鬼。”

    本已准备告辞的舒穆禄氏看到她这个样子,敏锐的察觉到事情有变,忙问道:“娘娘,出什么事了?”

    刘氏将信往舒穆禄氏面前一扔道:“你自己看!”

    当舒穆禄氏看完整封信,也忍不住为之色变,信是刘氏阿玛写来的,信中清楚说道,他已经查到了顺天府尹会重新受理那夫家状纸,还有态度如此强硬的原因了,竟然是荣禄在背后捣乱。

    他们刘家与钮祜禄家虽然同在京城,不过有别于宫里的明争暗斗,两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若非昨夜里逼着顺天府尹亲口说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荣禄参与其中。

    荣禄之所以会突然这么做,断然不会是因为突然善心大发,应该是与宫里头有关,所以他即刻写信来问刘氏,是否得罪了熹妃,使得熹妃心中不满,闹出这么一出事来。

    舒穆禄氏看过后,惊疑不定,讶然道:“熹妃她怎么突然如此?”

    “本宫如何知晓,本宫自问不曾得罪过熹妃,为何她要cha手本宫家人的事,还向顺天府尹施压,要他重审此事,分明是想置本宫兄长于死地。”说到这里,刘氏忍不住又拍了一掌桌子,既惊又怒。

    舒穆禄氏低头想了一会儿,轻声道:“会不会是熹妃知道了娘娘与臣妾联手要对付她的事,所以先下手为强,毕竟当日臣妾与娘娘在浮碧亭见面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传到她耳中也不稀奇。”

    刘氏摇头道:“应该不会,本宫与你见面后,当夜就去见了熹妃,主动告诉了她本宫与你见面的事,还说你向本宫提出联盟,本宫不曾同意。看她当时的样子,应该是相信无疑的。”

    “若不是这样,那就当真奇怪了。”刘氏的话令舒穆禄氏万般不解,除了这个原因外,着实是想不出其他的来,总不成是熹妃突然心血来潮,想对付刘氏来着,这对她来说可没什么好处。

    呃,慢着,刘家出事的时间与她阿玛被弹劾的时间极为接近,这两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安排。

    想到这里,舒穆禄氏唤过如柳道:“你可还记得阿玛给本宫寄的那封信里,有没有说是何人弹劾他?”

    如柳仔细想了一下道:“奴婢记得好像是都察院的泰礼御史。”

    舒穆禄氏还没说话,刘氏已经挑眉有些吃惊地道:“泰礼御史?你们怎么会惹上他的,他出面弹劾可真是麻烦了。”

    一听这话,舒穆禄氏连忙问道:“娘娘可是认识这个泰礼御史?”

    刘氏点点头,“本宫还未入宫的时候,就曾听本宫阿玛说起过他,只要是他打算弹劾的人,就一定会弹劾到底,不将对方弹劾的罢官免职,绝不罢休;他这个xing子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先帝爷在的时候他曾被免过官,后来皇上继位后方才再次起用,不过数年的免官并没有使他的xing子有所改变,依然我行我素,若不是皇上认为他为官清正,是个不错的官,一直护着他,他早就已经再次被免官。被他盯上,不将你阿玛弹劾的身败名裂,断然不会罢休。”

    她这一番话说的舒穆禄氏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刘氏的话还没有说完,“泰礼姓瓜尔佳氏氏,他有一个女儿,多年前就进了潜邸服侍皇上,你与本宫都认识。”

    舒穆禄氏眼皮一跳,脱口道:“是谨嫔!”她认识的女子,又是姓瓜尔佳氏的,就只有谨嫔一人。

    “就是她。”点头之余,刘氏也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谨嫔与熹妃自潜邸时就一直交好至今,如今谨嫔阿玛弹劾舒穆禄氏的阿玛,而熹妃的娘家又向顺天府尹施压,要他重审兄长强抢民妇,bi人至死一案;当真有这样巧合的事吗?

    看到刘氏变化不定的神色,舒穆禄氏小声道:“娘娘,您是不是也觉得这两件事有蹊跷?”

    刘氏微微点头,喃然道:“是有些不对,难道真是让熹妃识穿了你我结盟的事,可这怎么可能呢?”

    “不管怎样,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两件事乃是熹妃与谨嫔在背后捣鬼,她们处心积虑地想要害娘娘与臣妾。”说到这里,舒穆禄氏一脸后悔,“也怕臣妾太过大意,没想到她们竟会如此卑鄙,将手脚动到宫外去,不曾有丝毫提防,否则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到了这一步,刘氏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她道:“慧贵人,本宫家人现在确实是自顾不瑕,无法助你阿玛,但你最应该求的人不是本宫,而是另一个人。”

    舒穆禄氏眸光一动,道:“娘娘可是说皇后娘娘?”

    “不错,皇后娘娘乃是名门之后,其阿玛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虽卧病在床,但余威犹存,且那拉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远盛于本宫家族,熹妃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算计到皇后娘娘家族头上,只要你能求得皇后娘娘出手襄助,就一定可以助你家人助过危难。”

    其实这一点,舒穆禄氏早就想到过,只是皇后心思比之刘氏不知沉了多少,若非必要,舒穆禄氏并不想与皇后多接触,而且此事干系重大,以皇后的xing子,就算救了她家人,也一定会拿来做把柄,从而将她牢牢在掌控之中,让她再一次成为无法逃脱的棋子。

    可现在,刘氏这边已经无法指望了,胤禛又避而不见,想救家人,就只有皇后这条路了,就算她再不想,也必须去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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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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