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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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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如其所料

    舒穆禄氏回身走到她身前,俯下身在她耳边以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死,唯有这样才能抵消你对如柳做过的事,戴佳氏,你伤了我,必死无疑,就算你求到熹妃面前,她也救不了你!”

    在戴佳氏失魂落魄的目光中,她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直起身子,一步步往外走去,没入漫天洒落的春光夏意中……

    彩霞等了半晌,始终不见戴佳氏有所反应,忍不住道:“主子,太医来了,您……”

    她还没说完,戴佳氏便尖声打断她的话道:“滚!都给本宫滚,本宫谁都不想看到!”

    彩霞担忧地道:“可是您的伤得赶紧敷药才行,否则会更加严重的。”

    “本宫的事不用你们管,都给本宫滚出去,否则宫规伺候。”戴佳氏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彩霞不敢不依,带着太医暂时退了出去,不过她心中有许多疑问,为何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会儿,慧贵人额上便多一道伤口,而主子也变得这么激动,连伤也不肯治。

    相较于她的奇怪,戴佳氏心里是惶恐与害怕,舒穆禄氏刚才说了,她要自己死,她一定会闹到胤禛面前的,以胤禛对她的宠信,不必说,肯定是信她而非自己,哪怕自己将一身伤都呈到胤禛面前也无用。

    到时候,她眼下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很可能,以后她要在冷宫中度过下半生。不可以,她不可以让这种事发生,她不要去冷宫!

    戴佳氏越想越害怕,迫不及待地想要寻出一个办法来,可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唉,都怪她太冲动,砸破了舒穆禄氏的额头,使得自己落尽了下风。

    舒穆禄氏说要自己死,以报如柳之仇,她一定会说到做到的,怎么办?怎么办啊?

    正当戴佳氏惊恐的坐立不安时,倏然想起舒穆禄氏后半句话来,她说自己就算去找熹妃也无用。

    对了,自己怎么把熹妃忘了,熹妃娘娘向来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只要她肯帮自己说话,舒穆禄氏的诡计一定不会得逞。

    还有,她之所以说自己去找熹妃也无用,一定是为了吓唬住自己,好让自己束手待毙,不去寻熹妃襄助。可恶,差点就着了她的当,幸好被自己识破。

    至于熹妃那边,上次她与刘氏已经去过了,熹妃应该很清楚眼下的局势,不会拒绝襄助才是,想到这里,戴佳氏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扬声道:“彩霞!”

    不等她唤第二声,候在外面的彩霞便匆匆走了进来,切声道:“主子,您唤奴婢可是要让太医进来给您诊治。”

    戴佳氏点点头,待太医进来问了伤势后,留下一罐用来治疗烫伤的药膏,嘱其一日三次擦拭,不可忘记,否则很容易留下疤痕,另外伤处不要沾水,起了水泡也不要挑破,让水泡自己慢慢被吸收。

    彩霞扶戴佳氏到暖阁中,除下衣裳擦药,随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正准备将弄脏的衣裳拿下去让人清洗,便听得戴佳氏道:“彩霞,扶本宫去承乾宫。”

    彩霞一愣,道:“现在就去吗?可是主子您身上还有伤啊,不若等伤好一点了再去。”

    戴佳氏态度坚决地道:“有伤也得去,再等下去,可能本宫连命也没有了。”

    “主子,刚才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慧贵人会受伤?”彩霞终于寻到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待听完戴佳氏的叙说后,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她……她竟然如此恶毒,想要主子的性命?”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疯了。”戴佳氏连连摇头道:“现在你知道本宫为什么急着要去找熹妃了吧,现在这个情况,只有熹妃才能救得了本宫。”

    “嗯。”知道内情后,彩霞亦是急了起来,不再多言,扶了戴佳氏匆匆往承乾宫行去。

    急着去寻凌若救命的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舒穆禄氏根本就没走远,一直站在景仁宫外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中,亲眼看着她们离去。

    如柳直至此刻方才放下了忧心,道:“主子真是神机妙算,令奴婢佩服。原本奴婢还想着成嫔若是没如主子预期的那样去寻熹妃,还得另外再想办法提醒她,现在看来是完全不需要了。”

    舒穆禄氏凉声道:“戴佳氏这个人能有多大的胆子,吓一吓便上当了,她现在肯定以为我是怕她去找熹妃,所以才会说那句话吓唬她;根本不知道我是故意提醒她去找熹妃的,等到她踏进承乾宫,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

    如柳点点头,在看到舒穆禄氏头上开始出现红肿之意的伤口后,有些担心地道:“既然成嫔已经上当了,那奴婢扶您回去吧,这伤口得赶紧敷药才行,否则留疤便麻烦了。”

    在回水意轩的路上,舒穆禄氏道:“虽说这次被她砸伤了额头,但也多亏这道伤口,才令她吓得六神无主,毫不怀疑我说的话。如果这次可以顺利解决四阿哥与成嫔,就算要留一道疤在额头上也值了。”顿一顿,她又道:“如柳,下一幕戏差不多也该开演了,都准备好了吗?”

    如柳应声道:“主子放心,奴婢一早就按着主子的吩咐准备妥当了,只等时机一到,便可行事。”

    “很好。”舒穆禄氏凝眸轻笑,在灿烂明媚的阳光下,那缕笑容却透着重重森寒阴冷,犹如从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鬼。

    在她们回到水意轩时,戴佳氏也到了承乾宫,刚一看到凌若,她便跪在地上哀哀哭了进来,把凌若哭得莫名其妙,赶紧问她出了什么事,可戴佳氏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哭着,到最后凌若实在被她哭得心烦,道:“成嫔,你专程跑来本宫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让本宫看着你哭吧?”

    戴佳氏之所以哭个不停,一则是因为在舒穆禄氏身上受了许多气,实在觉得委屈,二则是想博凌若同情。眼下听得凌若这般问,赶紧拭一拭眼泪,哽咽着道:“娘娘,您可一定得替臣妾做主。”

    凌若没好气地道:“你要让本宫做主,也得告诉本宫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行。”

    〖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哀求

    戴佳氏正要说话,凌若又道:“你先起来坐下,然后慢慢说给本宫听。”

    “是。”戴佳氏扶着彩霞的手起身坐下后,垂泪道:“启禀娘娘,因为臣妾曾帮谦嫔作证,而后舒穆禄氏被禁足时,臣妾又将她的侍女带走,送去别的地方当差。舒穆禄氏因此怀恨在心,这几日一直在寻臣妾的麻烦,几次挑衅生事,侮辱臣妾不说,今日还故意洒了燕窝粥在臣妾身上,令臣妾被烫伤。”说罢,她卷起袖子露出被烫到地方,此刻已经起了水泡,“娘娘您看,她恶毒的恨不能烫死臣妾。”

    “竟有这等事?”她的话,令凌若惊讶不已,她知道舒穆禄氏这一次复起,肯定不会甘心,会设法报复,却没想到舒穆禄氏会如此直接与强势,将戴佳氏欺辱到这个地步,虽说这样做很是解气,可解气的同时却是愚蠢,如此行径,很容易落人话柄,伤人亦伤己,舒穆禄氏不应该会如此才对啊。

    戴佳氏并未想这么多,只是一昧想着肯定自己的话,“臣妾怎敢欺骗熹妃娘娘,舒穆禄氏这一次复位后,当真是嚣张至极,不说臣妾,就连娘娘您她也未放在眼中,她还在臣妾面前对娘娘多有诋毁。”

    “哦?她都说了什么啊?”凌若注意到戴佳氏在说到最后那句时,目光微微有些闪烁,料定她话中有虚。

    戴佳氏低头吱唔着道:“舒穆禄氏那些话,犯上无礼,臣妾实不敢污了娘娘的耳朵。”

    凌若瞥了她一眼,心中已有分晓,不再追问下去,而是道:“那些成嫔此来,是为了什么呢?让本宫惩治舒穆禄氏吗?”

    一说到这个,戴佳氏眼泪扑扑的又落了下来,泣声道:“臣妾本不想麻烦娘娘,可是臣妾其实被她欺负的无法,只能来请娘娘做主,否则以舒穆禄氏嚣张的xing子还不晓得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凌若在那里抿茶不语,倒是水秀嘴快地道:“成嫔娘娘乃是景仁宫的主位娘娘,就算您治不了慧贵人,也不至于要受制于她啊。”

    这句话说得戴佳氏面色微红,有些窘迫地道:“若是摆在明面上本宫自然不怕,可是舒穆禄氏向来擅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谁也不晓得她会耍什么花招。”

    水秀撇撇嘴没有说话,做主位做到戴佳氏这份上,也真够可怜的。凌若放下茶盏正色道:“这次的事,不论她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她错,就算闹到皇上面前,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这一点成嫔大可放心。不过,成嫔若想就此治慧贵人的罪,怕是难了,皇上对慧贵人的宠爱,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即便是本宫亲自去说,也未必有什么用,而且她大可以推成无心之失,所以本宫还是劝成嫔莫要争这一口气了,最终很只要能得不偿失。”

    戴佳氏瞅了凌若一眼,小声道:“这一点臣妾也知道,不过在她洒了臣妾一身粥后,还出了点儿事……”

    “还有事?”凌若颇为意外地看着戴佳氏,等她把话说下去。

    戴佳氏犹豫半晌,咬牙道:“当时舒穆禄氏一直在臣妾耳边说风凉话,还骂臣妾是耗子,臣妾气愤不过,便顺手拿起桌上的空碗砸向她,将她的额头给砸破了。”说到这里,她再次跪了下去,慌声道:“臣妾只是无心之失,可舒穆禄氏却揪着这事不放,说要告到皇上面前,还说臣妾必死无疑。”

    听到这里,凌若皱了眉头道:“不是本宫说你,成嫔你好歹是宫中的老人了,伴在圣驾身边的日子比本宫还要久,怎得还这样沉不住气。依本宫看,舒穆禄氏之所以说那么多,就是想要激怒你,偏生你还真中了她的计。”

    听得凌若的话,戴佳氏更加后悔,垂泪道:“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行事必当三思而后行,绝不再冲动。但是这次错已铸下,臣妾只能厚颜来求娘娘,请娘娘一定要救救臣妾。”

    凌若蹙眉道:“舒穆禄氏若真要揪着此事不放,一定会在皇上面前大做文章,本宫就算想帮你,只怕也有心无力。”

    “不会的,皇上一向信任娘娘,只要娘娘肯帮臣妾说几句话,舒穆禄氏的诡计就一定不会得逞。”戴佳氏如今只剩下凌若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肯放弃,苦苦哀求。

    对于舒穆禄氏的心思,凌若猜得比戴佳氏更透,这个女人报复心极强,陷害戴佳氏恐怕只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后面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直至将所有害过她的人都除去,而自己与刘氏都是她的目标。

    至于她先挑成嫔下手,无非是因为成嫔最弱最容易对付,用来做各个击破的口子最合适。

    不过,她倒没想到舒穆禄氏会这么快出手,想来是怕她们联手对付,所以先下手为强。

    见凌若一直不出声,戴佳氏心凉了半截,难道熹妃这一次真打算袖手旁观?她如果不替自己求情,胤禛一怒之下一定会将自己贬入冷宫的,不可以,她不可以去冷宫!

    想到这里,戴佳氏膝行上前,用力拉着凌若的衣摆痛哭流泣地道:“臣妾知道娘娘很为难,可是除了娘娘之外,臣妾不知道还能求谁,请娘娘念在臣妾与您好歹相识二十余年的情份上,救臣妾一命,臣妾以后一定唯娘娘之命是从,绝不敢有违。”

    凌若低头道:“你好歹也是一宫之主,这样跪在地上哭个不停成什么样子。水秀,还不快扶成嫔娘娘起来。”

    戴佳氏说什么也不肯起来,泣声道:“娘娘若不肯垂怜臣妾,就让臣妾跪死在这里得了。”

    凌若赦然道:“本宫何时说过不救了,只是现在皇上那边都没有消息来,你让本宫怎么救你,难道自己跑去皇上面前说这事吗?那可真是无事也变有事了。”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戴佳氏闻言大喜过望,连连叩首,只要凌若肯出手,自己的危机就化解了一大半。

    在戴佳氏起身后,凌若再次道:“你且回去吧,若皇上那边有话下来,本宫一定尽力替你美言,不过是否能够令皇上回心转意,就非你我所能控制的了,若然不成,希望成嫔你不要怪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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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目标

    戴佳氏连连点头,“臣妾明白,娘娘肯施援手臣妾已经感觉不尽,臣妾告退。”

    在送戴佳氏离开后,水秀道:“主子,您真要帮成嫔吗?”

    “本宫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会帮她。”说到这里,凌若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水秀道:“怎么了,你不愿本宫帮她?”

    “不是,奴婢只是在想,慧贵人做那么多,当真只是为了对付成嫔吗?会否,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若这样一来,那主子替成嫔求情,很可能会中了慧贵人的计。”

    凌若扶着她的手起身走了几步道:“你说的这个本宫也想过,不过若就此由着成嫔被责罚,那么同样是中了舒穆禄氏的计,让她有机会各个击破。若本宫没有料错的话,成嫔之后,她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刘氏,最后则是本宫。戴佳氏与刘氏固然各有心思,但有她们牵制住舒穆禄氏,对本宫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所以,只要有可能,本宫就要尽全力保下戴佳氏。”

    凌若殚精竭虑,思尽了所有可能,可始终还是猜错了,从一开始,舒穆禄氏的目标就不是戴佳氏而是她及……弘历!

    弘历在下了早课后,叫住兆惠与阿桂,将自己过几天便会入朝当差的事告诉了他们。

    兆惠訝然道:“入朝当差?四阿哥你不是还要几个月才满十六岁吗?”

    弘历点头道:“嗯,不过皇阿玛想我早一些历练,再加上二哥提议,便让我现在就入朝当差。”

    阿桂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道:“这么说来,你以后岂非没时间来上书房?”

    弘历一边将书册放进袋中一边道:“来还是会来的,只是不能像现在这样每日都来。”

    阿桂一拍桌子,带着喜色道:“那敢情好,你不来,咱们也不用来了。”

    弘历用书册在阿桂脑袋上一敲,道:“你可是想得好,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好不容易才帮你和兆惠争取到进上书房的机会,才这么一两月功夫就说不来,岂非亏大了。”

    阿桂呜呼一声,趴在桌子上愁眉苦脸地道:“可是我与读书真的是相生相克,就算读上一辈子,怕也不及你与兆惠的一半,既如此,又何必与朱师傅两看两相厌呢!”

    听到他这番话,弘历除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即看到兆惠在那里咬着手指不说话,逐道:“在想什么呢?”

    兆惠皱着眉头道:“你说这次是二阿哥向皇上提议的?二阿哥怎么一下子对你这么关心了?”

    “也不能说一下子,这段时间二哥对咱们比以前好了许多,至于向皇阿玛提议,想来也是希望我可以尽早助皇阿玛减轻国事的负累吧。”

    阿桂对此嗤之以鼻,“他会有这么好心才怪,依我说,他肯定有什么目的。”

    “阿桂,你未免想得太多了些吧,不过是让我早些日子去当差罢了,能有什么目的。”弘历话音刚落,兆惠便道:“这一次我倒是认为阿桂说的有几分道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二阿哥一直看你不顺眼,怎会无缘无故变了态度。”

    他这番话顿时让阿桂来了精神,“哟,想不到你居然会认同我的话,还真是难得。”

    “只要有道理的话,我自然会认同,不过是你以前说的话不仅没道理,还愚蠢至极,所以才不认同罢了。”将了阿桂一句后,兆惠道:“四阿哥,皇上可有说让你去哪里当差。”

    “嗯,二哥建议我去户部,皇阿玛已经同意了。”

    “户部……”兆惠咬着手指喃喃自语,弘历的回答还真让他有些奇怪,原本依着他的猜测,二阿哥应该让四阿哥去礼部才是,怎么是去了户部呢,真是想不明白。

    看兆惠在那里眉头紧锁的样子,弘历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行了,我知道你们担心二哥那边会有问题,但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与其多想,倒不如到时见招拆招。”

    “就怕人家出的是连环招,让你根本连拆招的机会都没有。”这般说着,兆惠始终觉得不放心,想了半晌道:“四阿哥,要不我与阿桂随你一起去户部当差吧?”

    他与弘历虽然相识不久,连头算尾也不过几个月而已,却异常投缘,而弘历也从未在他们面前摆在阿哥的架子,相处犹如兄弟一般。

    弘历还没说话,阿桂已经迫不及待地道:“好!我同意,咱们跟着四阿哥一道进户部,远好过在这里背劳什子书。”

    “不行,我说过,你们好不容易才能进上书房,跟着朱师傅读书,现在离去太过可惜了。”不等兆惠说话,他已经再次道:“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但一来我是在户部,二哥管不到我;二来,我怎么说也是一位阿哥,二哥就算真有心也绝不敢乱来,你们大可放心。”

    见弘历心意已决,兆惠不便再多言,阿桂就要失望多了,无精打采地道:“这么说来,我们不仅仍要在这里读书,还连四阿哥都看不到了。”

    弘历拍拍他的肩膀道:“谁说的,你们随时可以来我府中找我说话喝茶。”

    经他这么一说,阿桂又有了几分精神,“是啊,我们与四阿哥认识一段时间,但还从没有去宫外喝过茶,到时有机会,我与兆惠带你去最出名的茶楼喝茶。”

    弘历笑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眼见时辰不早,兆惠与阿桂一道离去,而弘历也带着小郑子往承乾宫走去,在走到半路时,迎面走来一个小太监,他似乎没看到弘历,就这样直直走过来,在擦身而过时还撞了弘历一下。

    小郑子赶紧扶住弘历,紧张地道:“四阿哥,您怎么样,要不要紧?”

    弘历揉了揉肩膀,道:“还好,只是肩膀有点疼,不打紧。”

    小郑子心头一松,回头想打那个小太监,却发现他已经跑掉了,气道:“不知是哪一处的宫人,居然这样没规矩,四阿哥,要不要奴才去抓他,这会儿功夫应该跑不远。”

    弘历不在意地道:“算了,他也不是有心的,再说我又没什么事,还是快些回去吧,别在路上耽搁了。”

    〖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肿包

    “嗻。”小郑子不再多言,跟着弘历继续往承乾宫走去,弘历并不晓得就是刚才那么一撞的功夫,自己被人塞了一个绢袋在折起的袖子中,更不晓得口子半敞的绢袋里装着几只刚刚吃饱的蚊虫。

    当天夜里,弘历半梦半醒间,一直听到有蚊虫在自己耳边嗡嗡的叫着,第二天一早起来时,发现身上多了好几个包,又红又肿。

    小郑子看他一直在抓身子,神色又很奇怪,逐在递绞好的面巾给他时道:“四阿哥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弘历随意抹了把脸后,又继续抓痒,“是啊,昨夜里蚊虫似乎有些多,咬了好几个包,而且特别痒。”

    “奇怪,昨夜四阿哥来就寝前,奴才还特意驱过蚊了,怎么还会有蚊虫。”小郑子看弘历抓个不停,赶紧抓着他手道:“四阿哥,您再这样抓下去,皮会破的,奴才去给您拿止痒去肿的药膏来。”

    只是停了一小会儿,被蚊虫叮到的地方就痒的让人难受,弘历急切地催促道:“那你赶紧去拿来,真的好痒。”

    等小郑子匆匆忙忙拿了药膏过来的时候,弘历已经又在抓了,小郑子赶紧替他把药膏擦上,可弘历还是不住叫痒,时不时在身上挠着,哪怕小郑子擦了一遍又一遍也没什么大用。

    看到弘历这个样子,小郑子紧张地道:“这……这可怎么办,刚才奴才去拿药的时候,娘娘身边的水月姑姑还特意过来告诉奴才,让四阿哥您赶紧去用早膳,娘娘那边正等着呢,若是让娘娘看到四阿哥您这样挠痒,定会不高兴的。”

    弘历想了一下,拿过小郑子手里的药膏,在被咬到的地方擦了厚厚一层,然后对愁眉苦脸的小郑子道:“行了,去用早膳吧,擦了这么多,应该可以坚持一会儿。”

    小郑子迟疑着没有迈步,“四阿哥您真的没事?”

    弘历拉着他没好气地道:“现在自是没事,可是你要是再拖下去,我可就真熬不住了。”

    小郑子闻言赶紧随弘历去了偏厅,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凌若正坐在桌前与水秀说话,看到弘历过来,笑道:“今儿个来得可是晚了一些,怎么,贪睡起不来吗?”

    “儿臣睡过了头,小郑子又没见叫儿臣,所以起晚了。”这般说着,弘历在凌若身边坐下,只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身上便又传来奇痒,犹如蚂蚁在爬一样,偏又不能当着凌若的面用手去抓,实在难受至极。虽然弘历努力不伸手去抓,还是让凌若看出了几分不对,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儿臣很好。”弘历连忙否认,随即拿起水秀盛上来的喝大口大口的喝着,也不顾那粥还烫得很,片刻功夫就将那粥给喝完了,随后匆匆起身道:“额娘,儿臣吃饱了,该去上书房了。”

    “可是你才喝了一碗粥而已,哪里会饱,吃些点心再走。”凌若这句话还没说话,弘历已经走到门口了,闻言头也不回地道:“儿臣真的吃饱了,额娘您慢慢用。”

    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身影,凌若奇怪地道:“弘历今天这是怎么了,走得这么快,好像有什么人在后面追他一样。”

    水秀笑道:“也许四阿哥是想早一些去上书房,过了今日,四阿哥便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天天去上书房读书了。”

    “也许吧。”凌若点点头,不再就此事多想,而她也并不晓得,弘历在出了承乾宫后就迫不及待地挠着痒处,连到了上书房也挠个不停,朱师傅在训斥过几次后,见他还是挠不停,只当是不遵课纪,目无尊长,气得他第一次处罚弘历,命他将今日所学的课文抄写十遍。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兆惠与阿桂赶紧问道:“四阿哥,你今日怎么了,为何一直动个不停,像是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

    “虽然没有蚂蚁,但也差不多了。”弘历一边挠着痒处一边将事情说了一遍,听得他们两人不敢相信,阿桂更道:“竟然有这么毒的蚊子,咬了几个包就让你一直痒到现在。”

    弘历皱着眉头道:“不止是痒,现在好像还有些痛了。”说到这里,他撸起袖子,只见手臂上的一个红包已经被抓破了皮,此刻正有血水从那里流出来,显得极为吓人,莫说兆惠他们,就连弘历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哇,四阿哥,怪不得你会觉得痛了,都被抓成这样了,哪有不痛的道理。”阿桂咂舌道:“这是哪里的蚊虫啊,居然这么毒。”

    “四阿哥别抓了!”见弘历还要去抓,兆惠赶紧抓住他双手:“你这样子不行,得赶紧让太医来看看才行。”

    弘历挣开他的手放下袖子道:“不过是被蚊虫叮了几口罢了,哪里用得着传太医那么严重。”

    “可是……”兆惠还待要劝,弘历已经带着小郑子匆匆离去,根本不听他们再说下去。

    阿桂耸耸肩道:“算了,四阿哥若真觉得不对,自然会传太医来看,不必太过担心,咱们还是回去吧。”

    兆惠点点头,压下心里的不安,与阿桂一道往宫门走去,但在即将走到宫门口时,忽地又停下了脚步,“不对,四阿哥那个肿包很不对劲,不像是一般蚊虫咬的,我得回去看看他。”

    阿桂一把拉住他大声道:“去承乾宫?你疯了,没有四阿哥领着,咱们不能在后宫中乱闯的,要是被人抓到会很严重的。”

    兆惠摇头道:“咱们小心一些不要让人发现就行了,从刚才起,我就一直觉得很不对,那肿包太过吓人,偏四阿哥自己又不当一回事,他一定不会传太医的。”

    见兆惠说得凝重无比,阿桂也逐渐认真起来,“当真那么严重吗?”

    兆惠横了他一眼道:“你别忘了,我身子一向不好,经常要看大夫,久病成医,又看了很多医书,有一次你被蝎子蜇,是我寻来草药将你治好的。我看四阿哥身上的肿包不像是被蚊虫叮出来的,倒像是被毒虫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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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奇痒难捺

    阿桂虽然常与兆惠斗气,从来也不服他,却也晓得兆惠不是乱说话的人,他会这样说,心里肯定是有着很大的怀疑,点头答应道:“那好吧,咱们现在去承乾宫看四阿哥。”

    兆惠点头与阿桂折回往承乾宫行去,因为一路上要留心躲避宫人,走走停停,足足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走到承乾宫,可到了外头,两人却同时犯起难,难道就这样直接进去说要见四阿哥吗?只怕宫人会直接问他们是怎么来这里的,到时候争执追究起来,麻烦就大了,可若不让人通传,他们又根本进不去。

    正当他们在那里犯难的时候,正好走到宫门处的杨海看到了躲在墙角的两人,走过来道:“兆惠少爷,阿桂少爷,你们怎么在这里?内苑重地,可是不许乱闯的。”因知道他们与弘历关系甚好,所以杨海虽是质问,语气却不甚严厉。

    见行踪被人识破,阿桂赶紧打了个哈哈,瞅着兆惠道:“你还不赶紧告诉杨公公咱们来这里做什么?”来承乾宫是兆惠的提议,当然由他去说了,再说他可没兆惠那许多的弯弯肠子。

    兆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道:“杨公公,我们知道不该乱入内苑,但是之前在上书房上课的时候,我们看四阿哥身子似有些不适,放心不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四阿哥身子不适?”杨海微微一惊,之前弘历回来的时候,他正忙着其他事,不曾见到。

    阿桂赶紧点头道:“要不是担心四阿哥,我们怎会明知故犯,闯入内苑;还请杨公公行个方便,让我们去看看四阿哥。”

    杨海犹豫了一下道:“既是这样,那请二位少爷在此稍候,待我先去禀了娘娘。”

    兆惠晓得这种事杨海拿不了主意,是以点头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杨海进去与凌若说了这事后,凌若心中一紧,赶紧让水秀扶着她起来去看弘历,至于兆惠他们也让杨海领了去弘历那里。

    刚出正殿,就看到小郑子捧着一大卷纸行色神情紧张地从另一边走过,凌若看着不对,开口将他叫住。

    小郑子听到凌若的声音,神情比之刚才更紧张了几分,低头跪下道:“奴才见过娘娘,娘娘吉祥。”

    凌若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纸道:“你拿着这么多纸做什么?四阿哥那边不是前几日才送了一大摞纸去吗,难道这么快就用完了。”

    小郑子道:“回……回娘娘的话,前几日送去的是习字用的纸,刚才四阿哥说作画用的纸没了,所以特意让奴才去内务府拿一些来。”

    “作画?”凌若狐疑地看了满面不自在的小郑子一眼,对水秀道:“拿张纸来给本宫瞧瞧。”

    当水秀取了一纸递到凌若手中时,凌若的脸色立时沉了上来,冷声道:“这张纸坚洁如玉,细薄光润,根本就不是作画用的宣纸,而是习字用的澄心堂纸,与前几日送去的一模一样。小郑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瞒本宫。”

    见谎言被揭穿,小郑子浑身一颤,连连磕头道:“奴才该死,请娘娘恕罪!”

    “说,四阿哥到底用这些纸做什么?”面对凌若的质问,小郑子不敢再隐瞒,如实道:“今日四阿哥被朱师傅罚抄今日所习的课文百遍,四阿哥发现澄心堂纸不够用,所以让奴才去内务府多拿一些来。”

    听得弘历被罚抄,凌若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儿子向来好学聪颖,在课业上她从未cao过什么心,怎得这次会被朱师傅罚抄书?

    见凌若不说话,水秀小声道:“主子,兆惠他们不是说四阿哥身子不适吗?会否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令四阿哥在课堂上表现不佳,被朱师傅处罚?”

    “还是先去看弘历吧。”这般说着,凌若快步往弘历所住的院子行过,匆忙之下,她也忘了问小郑子关于弘历身体的情况。

    在来到弘历屋外的时候,兆惠他们也刚好到了,凌若顾不得多说便快步走了进去。

    弘历正在屋中一边抓痒一边抄书,桌上摆着好几张已经抄好的书,不过此刻他那一手漂亮的字却有些变形。

    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弘历只道是小郑子回来了,头也不抬地道:“把纸放在旁边就行了,小郑子快过来给我抓痒,我怎么感觉浑身都在痒。”

    跟凌若一道进来的小郑子站在后面抖抖瑟瑟地唤了声“四……四阿哥……”

    弘历听着声音不对,不由得抬起头来,这一看才发现凌若竟然就站在面前,连兆惠与阿桂也在,他赶紧起身走到案前向凌若行礼,“额娘,您怎么来了?”

    看到弘历无事,凌若心头微微一松,随即不悦地道:“本宫若不来,怎么知道你被朱师傅罚抄书,又怎么看到你这个样子。”

    弘历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只见自己一只袖子高一只袖子低,衣裳也因抓痒而皱巴巴的,赶紧理好衣裳道:“儿臣知错,请额娘责罚。”

    凌若正要说话,看弘历虽然站在那里,却一直动来动去,一副很难受的样子,皱眉道:“弘历,你连站也站不好吗?”

    弘历刚要说话,忽地周身一阵奇痒袭来,令他连话也无法说出,他这个样子被兆惠看在眼里,连忙道:“四阿哥,还是很痒吗?”

    弘历勉强忍耐了一会儿,终还是敌不过那阵由如万蚊抓的奇痒,双手使劲在身上挠着,刚刚理好的衣裳再次被挠的皱巴巴。

    凌若从未见过弘历这么失态的样子,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道:“弘历,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弘历挣开凌若的手,继续在身上不住地挠着,一边挠一边道:“额娘,儿臣好痒,而且越来越痒了。”

    凌若看他一直在挠,甚至连衣上的绣丝都挠断了,要知道弘历没有蓄指甲,要挠断绣丝无疑需要极大的力气,为怕他继续这样挠下去会伤到自己,凌若命杨海与小郑子过来抓住他的手,自己则走到兆惠跟前道:“你说四阿哥身子不适,是否指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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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医治

    兆惠拱手道:“回娘娘的话正是,之前在课上时,四阿哥就是因为这样一直挠痒,才被朱师傅罚抄书,不过看四阿哥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更严重了一些。”

    奇痒不断袭来,偏双手被抓住,无法挠痒,令弘历难受至极,一边挣扎一边道:“额娘,你让杨海他们松开手,儿臣身子好痒!”

    看到他这样子,凌若又心痛又紧张,道:“弘历,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痒成这样?”

    “儿臣今儿一早起来后,就发现身上有几个被蚊虫叮起的肿包,一直都很痒。”在说话的时候,弘历不住扭动着身子,借着衣裳的摩擦来减轻身上的痒意。

    凌若不相信区区几只蚊虫会令弘历痒成这个样子,但弘历不会也没有理由骗自己。正当她一时理不出头绪的时候,兆惠忽地道:“娘娘,兆惠看到过四阿哥被咬到的地方,怀疑咬四阿哥的并非蚊虫。”

    阿桂亦在一旁道:“是啊,娘娘,四阿哥咬到的地方很吓人,都肿起来了。”

    凌若一听越发紧张,连忙命人卷起弘历刚才一直在挠痒的那只手臂的袖子,刚一撩起,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连之前看到过的兆惠与阿桂也不例外。

    因为弘历手臂的上半截全部肿了起来,皮都被抓破了,伤口化脓,从中流出带着白脓的血水,比刚才在上书房里看到时可怕了数倍,这样的恶化实在是令他们始料未及,就连主张要回来看弘历的兆惠也是震惊不已。

    凌若怎么也没料到竟会看到这一幕,待震惊过后,她不顾正在流出的血水,一把抓住弘历的手紧张无比地道:“怎么会这样?”

    “儿臣没事……”弘历刚说了几个字便被凌若打断,“都弄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若不是兆惠他们说,你准备瞒本宫到什么时候。”说到这里,又道:“究竟是什么蚊虫这般毒,居然将你叮成这样。”

    “娘娘,兆惠觉得四阿哥的伤口不像是被蚊虫所叮,倒像是被毒虫咬出来的,得赶紧传太医来看看才行。”兆惠一句话惊醒了凌若,连忙命水秀去召周明华来。

    在等太医过来的这段时间,弘历一直在不断地喊着痒,求凌若放开他,但凌若怕他挠得更加严重,狠心让杨海他们继续抓着弘历不许松开。

    不过短短一刻时辰,却度日如年,不论对弘历还是对凌若甚至是在场的每一个而言,都是一种无声的折磨,所以当水秀带着周明华出现在视线中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等周明华请安,凌若已经道:“周太医,你快看看弘历,他说昨夜里被蚊虫叮过,然后就浑身发痒,一直在挠,而且叮到的地方肿了起来。”

    周明华不敢怠慢,在仔细查看过弘历手臂上的伤处后,自医箱中取出一瓶药膏,迅速抹在伤口上,然后让人扶着弘历入内,在其余伤口处也都擦上药膏,在涂完药膏后,弘历的shenyin声小了许多,在杨海与小郑子试着放开他后,也没有再继续抓伤口。

    在小郑子扶着弘历出来后,凌若连忙道:“怎么样了,还痒吗?”

    弘历安慰道:“还有些痒,不过没刚才那么厉害了,儿臣能忍得住,额娘不用担心。”

    “那就好。”凌若轻吁一口气,转而对周明华道:“周太医,四阿哥的伤究竟是不是蚊虫所叮?”

    周明华思索道:“能够令四阿哥痒成这个样子,微臣觉得不太可能是蚊虫,至少不是普通的蚊虫,倒有些像毒虫叮咬所致,至于是哪种毒虫,恕微臣这会儿还无法得知。”

    凌若微一点头,又道:“那四阿哥身上的痒……”

    “娘娘放心,这种药膏专门用来消瘀止痒,效果奇佳,甚至对蝎子蛰的都有奇迹。微臣会再开几副清热解毒的药给四阿哥服用,如此内外用药,四阿哥很快会没事的。”

    得了周明华的保证,凌若总算放下心来,抚着胸口道:“没事就好,真是吓到本宫了。”

    有宫人端上文房四宝,周明华正待执笔写方子,又想起一事来,道:“娘娘,为了防止四阿哥再被叮咬,微臣觉得今夜四阿哥最好换个地方歇息,另外再找人将这间房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以防还有毒虫。”

    “本宫知道了。”就算周明华不说,凌若也不打算让弘历继续歇在此处,对小郑子道:“扶四阿哥去本宫那里歇息。”

    在安置妥当后,弘历没看到兆惠他们人影,问道:“额娘,兆惠和阿桂呢,刚才还在的。”

    “知道你没事,他们都走了,毕竟这里是内苑重地,他们不好久留,本宫让杨海亲自送他们去宫门口,以免生事。”说到这里,凌若微微一笑道:“他们两人冒险闯入内苑来看你,可见对你很是关心。”

    说到兆惠与阿桂,弘历亦笑道:“嗯,能认识他们是儿臣的福气。”

    见他在说话的时候,身子动了一下,凌若忙紧张地道:“是不是又痒了?忍着些,额娘这就让周太医过来,这会儿他应该还没走远。”

    “额娘!”弘历拉住欲离开的凌若道:“只是有一些小痒罢了,没事的,不必让周太医跑来跑去了。”

    “真的没事?”凌若不放心地问着,在弘历一再肯定后,方才重新坐了下来,随后又有些责怪地道:“你这孩子,身上不舒服,为何不与额娘说,若非兆惠他们,额娘现在还不知道。”

    弘历闻言内疚地道:“儿臣以为只是被蚊虫叮了几下,过会儿就好了,再说儿臣也不想让额娘担心。”

    凌若抚着弘历的额头道:“额娘知道你孝顺懂事,但你是额娘的儿子,不管是什么事都应该告诉额娘,一昧隐瞒,反而会让额娘更担心,好比这一次,若再拖下去,不知会怎样。”

    弘历点头道:“儿臣知道,以后一定什么都与额娘说。”

    此时,水秀端了煎好的药进来,在弘历喝过后,凌若替他掖好锦被道:“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额娘帮你重新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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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恶化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恶化

    “儿臣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这样说着,弘历表情却无比可怕,不住的挣扎着,想要摆脱小太监的控制。

    弘历这个样子,凌若痛得心都揪了进来,厉声道:“太医呢,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来?去催,快给本宫去催!”

    “主子您冷静一些!”水秀劝道:“太医正赶过来,可是太医院离承乾宫那么远,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就算跑也跑不到啊。”

    凌若心里也明白,可要她眼睁睁看着弘历受罪,真的很痛苦,恨不能受罪的那个人是自己。

    水秀明白凌若心里的痛苦,用力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主子放心吧,四阿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凌若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点头,似乎要借这个动作来让自己相信弘历不会有事,可是眼泪依然一滴接一滴的落下,滴在手背上灼热的像要烧着一般。

    不论她平常怎么冷静沉着,在面对弘历有事时,都难以保持冷静,毕竟……那是她的儿子啊,她唯一的儿子,寄托着她所有的希望,若弘历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在这种无言的折磨中,周明华等太医终于来了,其中尤以周明华脸色最为凝重,不止是因为他与凌若关系最近,也是因为他刚刚才替弘历诊治过,按理来说,擦了药也开了方子,就算是毒虫毒蝎所蜇出来的,也应该有所好转才是,怎么反而会恶化呢?

    这样的疑问一直持续到看见弘历,只是一眼,便知道情况比自己以为的更严重,之前只是叮到的地方被挠的不成样子,可是现在其他地方也抓红了,就是说痒不止加重还蔓延到原本没有的地方。

    齐太医也在,他第一个上前替弘历诊脉,可是弘历一直在挣扎根本无法好好诊脉,在问明弘历情况后,白眉紧锁,显然他也在奇怪何以区区几个蚊虫叮咬会将弘历弄成这个样子,之后又问周明华要了药膏与方子,皆没有问题,而且止痒去毒的效果极好,断然不会有反效果,也就是说,四阿哥身上叮咬处的毒素非这些药所能对付,仅仅是在压下片刻后,便以更加凶猛的势头反弹上来。

    周明华在一旁道:“院正,我之前为四阿哥诊治的时候,怀疑他并非遭蚊虫叮咬,而是更利害的毒虫,但是我想不出什么毒虫会令四阿哥痒成这个样子。”

    齐太医微一点头,对凌若道:“娘娘,四阿哥确实是说肿包是被蚊虫叮咬出来的吗?”

    “弘历是这么与本宫说的。”凌若此时可说是六神无主,勉强凝起一丝心神唤过小郑子道:“你是一直跟在四阿哥身边的,究竟四阿哥身上的肿包是不是蚊虫叮出来的?”

    小郑子跪在地上慌声道:“回娘娘的话,应该是蚊虫不假,因为四阿哥与奴才提过,他晚上一直听到有蚊虫在耳边飞,然后早上醒来身上便多了几个肿包。”

    “那就奇怪了,什么蚊虫居然这样毒,可以令人奇痒无比。”听完小郑子的话,齐太医喃喃自语,在这个时候,其余几名太医皆替弘历诊完了脉,因为他一直在挣扎,所以诊的并不是很好,只能断出他脉象有些乱。

    就在他们聚一起商量该如何诊治时,其中一个小太监惊声道:“主子,四阿哥身子很烫,好像在发烧。”

    凌若快步上前,手刚一搭在弘历头上便感觉到一股烫意,本就已经够不安的心又慌了几分,望着齐太医等人催促道:“诸位太医,四阿哥到底该怎么医治,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齐太医拱手道:“娘娘稍安勿燥,微臣等人正在想办法……”

    不等他说完,凌若已经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四阿哥弄成这个样子,你让本宫怎么稍安勿燥,你们已经讨论很久了,到底有没有办法?”

    齐太医也知道没有时间再讨论下去,必须得尽快医治才行,当下道:“微臣明白,这就为四阿哥医治。”说罢,他命人去准备大量的盐水为弘历冲洗抓破的皮肤,以防止其继续恶化,自己则与周明华等人商量用什么药物来敷伤口,现在最关键的是止住弘历身上的痒,至于发烧,应该是伤口恶化引起的身体反应,只是有一点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弘历是从今天一早开始抓伤口的,就算当时就破了,到现在也不过半天功夫,伤口怎么会恶化的这么快,而且发烧的速度也很快,一般伤口恶化至少要经过一天才会引起身体反应。

    不解归不解,病情却耽误不得,几经商量后,外敷与内服的方子均开了下去,宫人很凭方子去御药房取来药,外敷的磨成粉,在盐水冲洗后,敷在伤口,然后再用纱布包扎。

    用盐水来冲洗伤口,虽然可以阻止伤口恶化,但同样的,也会令伤口疼痛加剧,弘历只觉得伤口一阵疼一阵痒,那种感觉,比一味的痒还要难受,令他咬紧了牙关,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

    这一次,任宫人怎么劝说凌若都没有离开,就站在旁边,一边看着宫人用盐水冲洗着被抓得皮破血流的伤口,一边不住安慰弘历,“你撑着一些,很快就好了,额娘在这里陪着你,不要怕。”

    在盐水冲洗过后,弘历感觉伤口似乎没那么痒了,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儿臣会撑下去的,额娘放心吧,嗞……”

    说到一半,弘历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宫人开始将磨成粉的药洒在他伤口上,那些药粉洒上去的时候,再度传来剧痛,像有刀子在割一样,痛不堪言。

    在宫人洒完药包扎的时候,凌若走到齐太医身边道:“这些药真的有用吗?为何弘历表情这么痛苦?”

    “娘娘放心,这些药粉中的任何一种都有着极好的消肿止痒之效,混合在一起,效果自然更好,至于痛,只是暂时的,很快便不会了。”

    “希望真的有效。”凌若不安地点头,齐太医说的没错,很快,弘历便感觉到没那么痛了,只剩下轻微的痒意,就像之前周明华药膏刚敷好时一样,不过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提不起一丝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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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难以用药

    等了一会儿后,退烧清毒的药煎好送了进来,凌若亲自喂弘历扶下,正当她松了一口气,准备起身时,刚喝下去的药倏然从弘历口中喷了出来,而他人也昏了过去,任凌若怎么唤都不醒。

    “太医!太医!”凌若凄厉的唤着,脸上尽是惶恐害怕之色。

    其实就算凌若不叫,齐太医他们也听到动静了,赶紧上前,齐太医第一个抓住弘历的手腕,替他切脉,而周明华则翻看弘历的眼皮。

    齐太医一边诊脉一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齐太医,弘历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他会把药吐出来?”过度的惊慌害怕,令凌若连声音也变了。

    齐太医面色难看地道:“四阿哥的脉像比之刚才又乱了数分,而且内腑也开始出现不对,令他无法服下药物。”

    “为什么会这样,刚才不是还没那么严重吗,救弘历,你们一定要救弘历!”凌若面色惨白的叫着,紧紧抓着弘历的手不放,她害怕,真的很害怕,连当初在通州差点没命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害怕。明明早晨一切还好好的,弘历还与她一道用早膳,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

    “微臣一定会尽力而为。”这般说着,齐太医的语气却比刚才更加凝重,弘历服不下药,也就意味着不可以用内服的药,可是光靠外敷,治标不治本,根本起不得大用,而且烧也无法压下去。

    凌若指着齐太医厉声道:“本宫不要你尽力而为,本宫要你一定治好弘历!”

    齐太医等人垂头站在那里不敢说话,水秀小声劝道:“主子,您冷静一些,一定会有法子的。”

    “弘历这个样子,你让本宫怎么冷静!”正当凌若又气又急之时,正在察看弘历舌苔的周明华突然道:“齐太医,您看四阿哥舌苔周围有一圈黑气,看起来倒有些像……中毒。”

    “中毒?”齐太医等人皆是为之一惊,纷纷围过来,齐太医更是再次诊脉,试图在紊乱的脉像中找到一点中毒的端倪,可是不论他怎么仔细,都断不出中毒之像,可令人奇怪的是,另一个太医在弘历印堂看到一圈不甚明显的黑印,也是属于中毒之症。

    如此奇怪的病症将齐太医这位国手也难住了,脉像看不出中毒之症,但舌苔、印堂却出现中毒才有了黑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一个个脸色凝重的站在那里不说话,凌若感觉心扑通扑通地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勉强道:“说,四阿哥到底怎么样了?”

    齐太医硬着头皮道:“回娘娘的话,四阿哥看起来像是中毒,但脉像中又没有,所以微臣一时不敢断言。”

    “不就是被蚊虫叮了几口吗,怎么就中毒了?”正自难以接受之时,她看到水月悄悄走了进来,想起之前自己派给水月的事,连忙道:“水月,你在四阿哥房间可曾发现了什么?”

    听到凌若叫自己,水月连忙上前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命人将四阿哥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毒虫,只有几只蚊虫死在床榻上,另外奴婢在床底下发现一只没装东西的绢袋,问了侍候四阿哥的人,都说不是四阿哥的,至于为何掉在床底下,没人知道。”

    凌若拿过她手里的绢袋看了一眼,是用紫色丝绢做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还给水月后犹不死心地道:“真没发现一只毒虫?”

    “主子之前吩咐过奴婢,所以奴婢看得很仔细,确实什么都没有。”水月想了一下道:“若非要说有什么奇怪,就是那几只蚊虫,明明好端端的,却都死了。”

    凌若没有说话,倒是周明华突然想到一事,道:“会不会是那几只蚊虫曾经叮过什么有毒的东西,随后又叮了四阿哥,从而将毒转到四阿哥身上。”

    周明华确实有几分聪明,竟然被他猜对了大概,不过也令众人难以思解,蚊虫以吸血为生,会叮咬的除了人就是动物,宫中倒是有养了几只猫狗及鸟雀,但都是无毒的,至于人,就更不可能了,若是有人中了毒,肯定会传太医去诊治解毒,但自从上回弘晟的事之后,宫里就再没人中过毒。

    水秀想了一会儿道:“那几只蚊子会不会是从宫外飞进来的?”

    “有这个可能。”周明华点点头,这个时候,齐太医出声道:“水月姑娘,不知那几只蚊虫可还在?”

    水月惶恐地道:“这个……奴婢已经让人收拾掉了,奴婢不知道蚊虫会有毒,所以没有留心。”

    “可惜了,若是蚊虫还在,倒是可以用银针看看它体内究竟是否带有毒血,虽不能帮我们确定是何种毒,但至少可以知道用药的方向。”

    看到齐太医连连摇头,水月慌忙朝凌若跪下道:“都怪奴婢大意误了救治四阿哥的事,请主子责罚。”

    “不知者不怪,你起来。”凌若虽然失望,却不曾迁怒水月,随后她盯着齐太医他们几人道:“那现在究竟有没有办法弄清楚弘历究竟是不是中毒?”

    “四阿哥的情况太过奇怪,微臣等人实不敢轻易断言。”齐太医躬着身子回答,事关一位阿哥性命,他岂敢轻易下结论。

    凌若烦燥地道:“本宫不想听这些,本宫只问你们到底该怎么治。”虽然隔着衣裳,依然能感觉到弘历身上的灼热。

    “这个……”齐太医等人面面相觑,一时均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在凌若一再催促下方道:“娘娘,是药三分毒,若不能确定四阿哥中毒,从而冒然用解毒的药,用得好便罢,若用的不好,只怕反而会危及四阿哥性命。而且四阿哥眼下服不进药,就算开了方子,他也服不下去。”

    “本宫不管,总之你们一定要救弘历!”除了这句话,凌若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弘历是她的命根子,她绝对不可以失去弘历的,绝对不可以!

    她抱紧弘历喃喃道:“弘历,你答应过额娘会撑下去,一定要撑着,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这个时候,周明华突然道:“娘娘,微臣有话要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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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假传圣旨

    “讲。”凌若头也不抬的吐出一个字来,然随着周明华后面的话,目光却渐渐凝聚了起来,之后更是牢牢盯着周明华。

    “微臣的师父以前也是御医,精通岐黄之术,而且对擅长解毒,如果由他来为四阿哥医治,也许会有办法。”

    对,容远,她怎么把容远给忘了,若是容远在这里,一定会有办法救弘历。

    在周明华话音落下后,齐太医也露出恍然之色,“不错,徐太医虽年岁不大,于医术一道却比微臣等人更加精通,常能医不能医之症,他或许真能解四阿哥这个怪症。”

    “可是徐太医已经不在太医院了,如何他来为四阿哥诊治。”水秀话音刚落,凌若便道:“杨海,你带本宫的令牌出宫,找到徐太医后,即刻带他入宫为四阿哥医治。”

    杨海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慌忙道:“主子,徐太医已不在太医院任职,也非宫人,奴才如何能带他入宫?就算有主子的令牌,神武门的人也不会放行。”

    凌若目光一闪,冷声道:“齐太医,你们几位先行退下,本宫有几句要与底下人说。”

    齐太医知道凌若是不想让他们听到后面的话,自是知趣的退了出去,待屋中只剩下他们几人后,凌若方道:“若神武门的侍卫阻拦,你就与他们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此话一出,莫说是杨海了,就是水秀他们也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凌若,好一会儿杨海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主子您是想……想让奴才假传……圣旨?”

    水秀亦在一旁道:“主子,奴婢知道您担心四阿哥,可是假传圣旨是要杀头的大罪,还是先将此事禀告皇上,然后让皇上下旨传徐太医入宫吧。”

    “弘历现在的情况,多拖一刻就会多一刻危险。再说本宫并不是要你假传圣旨,只是先一步将皇上的意思告诉他们罢了。”这般说着,凌若深吸一口气,慢慢放开弘历的手,起身道:“水月,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弘历,让齐太医他们再想想办法,至少要将弘历的情况控制住。”在水月答应后,她再次道:“水秀,你随本宫去养心殿,本宫这就去向皇上请旨。”

    另一边,杨海在明白了凌若的打算后,咬牙躬身道:“奴才这就出宫去请徐太医。”

    在杨海走后,凌若望了犹在昏迷中的弘历一眼后,亦往养心殿赶去,在去养心殿的路上,一群正在扫地的小太监看到凌若,纷纷跪下行礼,凌若无瑕理会,快步离去。

    急于去见胤禛的凌若并不知道,就在她离开后不久,一个小太监就迅速扔下条帚离开。

    小太监一路小跑来到水意轩,到了里面,朝背对着他站在长窗前的人影跪下行礼,“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人影正是舒穆禄氏,她慢慢转过身来,盯着小太监的头顶道:“可是有动静了?”

    “是,奴才刚刚看到熹妃带着贴身宫女水秀行色匆匆地往养心殿赶去。”这个小太监本是水意轩的奴才,舒穆禄氏为了监视凌若,特意让他混在那些专门负责打扫去养心殿必经之路的太监里面,不过具体为何要监视熹妃,他一概不知。

    舒穆禄氏点一点头道:“行了,你下去吧,另外让如柳进来。”

    “嗻!”小太监下去后不久,如柳便走了进来,在扶着舒穆禄氏在椅中坐下后小声道:“主子,是不是有消息了?”

    “嗯,熹妃刚刚去了养心殿,而且行色很匆忙,能够让一向镇定的熹妃匆忙成这个样子,你说会是什么事?”

    如柳微微一笑道:“四阿哥,只有四阿哥才可以令熹妃紧张成这样;看来,主子的计策已经奏效了,熹妃应该是请皇上过去,只是不晓得四阿哥现在情况如何。”

    “成嫔还没有入网,怎么可以说奏效了呢!”舒穆禄氏抚过光滑如脂的脸颊,露出一丝狞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我要钮祜禄氏亲眼看着自己儿子死在面前,让她偿尽丧子之痛!”

    “只要四阿哥被那几只毒蚊子叮了,就必死无疑。”如柳心底掠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被她压抑住了,她同情别人,但谁又会来同情她,雨姗的惨死,被遣到净军中日日与肮脏恶臭为伍的日子,她永远不会忘!

    舒穆禄氏收回手,打量着戴在小指的鎏金环纹护甲有些失望地道:“只可惜我们现在不便过去,否则真想看看钮钴禄氏现在的样子,一定精彩绝伦!”

    如柳想了一下道:“其实主子想看并不难,内务府昨日刚送来一些荔枝,皆是上好的妃子笑,奴婢去挑一些来,然后陪您去一趟养心殿,若是皇上不在,您便可借着送荔枝的名头去承乾宫。”

    舒穆禄氏有些意外地看了如柳一眼,随即欣然点头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如此一来,既可以看到四阿哥的情况,又可以看准机会进行后面的计划,减少出现变故的可能,远比坐在这里枯等要好。”

    见舒穆禄氏答应,如柳下去准备,在装了一篮子荔枝后,她提了篮子随舒穆禄氏往养心殿行去,到了那里,果然得知胤禛刚刚去了承乾宫,她与如柳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亦往承乾宫行去。

    且说凌若在将弘历突发奇病的事告诉胤禛后,胤禛连忙放下手里还没批完的折子,急急赶往承乾宫,至于凌若说要请容远入宫的事也即刻答应,丝毫没有犹豫,此时此刻,自然是弘历性命最为要紧。

    他们刚走近承乾宫,便听得内殿传来嘈杂与东西打破的声音,凌若心知不好,赶紧加快脚步来到内殿,胤禛紧随其后。

    一进内殿,便看到慌乱的一幕,负责照顾弘历的水月与几个太监正手忙脚乱地按着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弘历,弘历一边挣扎一边叫着好痒,至于之前包扎好的纱布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有几个新抓开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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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害怕

    弘历满面通红,额头青筋暴跳,神色痛苦不已,他一见到胤禛与凌若便立时大叫道:“皇阿玛,额娘,儿臣好痒好痛苦啊,求您让他们松开儿臣。”

    正所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凌若不愿让弘历这么痛苦,但她明白松开弘历,只要让他更痛苦,哪怕是弘历叫得再凄惨,她也绝对不可以让人松开。

    凌若死死攥着双手,让自己不去看弘历,可是弘历的哀呼声却不断传入耳中,令她痛苦不堪。

    “救救儿臣!皇阿玛,额娘,求你们救救儿臣,儿臣真的好痛苦!”弘历已经被无处不在的奇痒折磨得快要疯了,偏双手又被人死死按着不得动弹,这种万蚁钻心的奇痒让他恨不得死了算了。

    水月他们几个都知道胤禛与凌若来了,可他们一旦松开,弘历就会像之前一样死命地抓痒,根本无法请安。

    “弘历!”凌若忍不住想奔过去,被胤禛拉住道:“若儿,你过去也帮不了忙,好生在这里站着,朕去看看弘历。”见凌若还是想要过去,他加重了语气道:“听朕的话。”

    凌若强迫自己止住脚步,看着胤禛落泪不止,“皇上,弘历不能有事,臣妾不能没有弘历!”

    “朕知道,朕也不能失去弘历!”胤禛安慰了一句后,快步来到床榻边,虽然水月他们合力按着,但弘历挣扎得很利害,不时被他挣开稍许。

    “皇阿玛!皇阿玛!”弘历不住地唤着,泪水从眼角落下,脸庞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吓人。

    胤禛眼眸微湿,睇视着弘历涩声道:“皇阿玛知道你难受,忍着一些,你额娘已经让人去请徐太医,他一定可以医好你。”

    “儿臣……儿臣忍不住啊!”泪水一滴接一滴地落下,弘历痛声道:“皇阿玛,您杀了儿臣吧,儿臣真的快受不了!”

    “不许说这样的话,会没事的,一定……”胤禛话还没说完,弘历忽地发出一声痛苦到极点的嘶叫,接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挣开了水月他们的束缚,从床上翻了下来,双手一得到自由就迫不及待地在身上抓着,抓得到处是伤,敷在伤口的药粉与纱布被一齐扯了下来。

    令弘历害怕的是,不论他怎么抓,哪怕把皮与肉都抓破了,那股奇痒依旧存在,无法得到缓解,就好像奇痒已经钻进了五脏六腑一样,恨不得把手伸进体内去挠。

    害怕、惊惶、绝望在弘历眼中闪替,他熬不住了,实在熬不住了,他想死,立刻就死,如何就不会再被这种无处不在,又无法遏止的奇痒给折磨。

    想到这里,弘历用力挣开来抓他的人,然后跌跌撞撞地来到紫檀大柜前,他记得额娘习惯将盛着针线的竹箩放在这里,更记得竹萝里放着一把剪刀。

    当弘历将那只竹箩拿出来的时候,凌若立时明白了他的意图,刹那间本就已经苍白不堪的面孔更是失去了人色,立刻奔上去夺住弘历已经拿在手里的剪子,厉声道:“弘历,你疯了,快把剪子给额娘!”

    弘历死死抓着剪子,垂泪道:“额娘,儿臣忍不住了,您让儿臣死了吧!”

    凌若泪流满面地道:“额娘知道你痛苦,但是你答应过额娘会撑下去,你是男子汉怎么可以食言!”

    “儿臣也以为可以做到,但现在儿臣真的撑不下去了!”每说一个字对弘历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抓着剪子想要挣开凌若的事,但凌若死死抓着说什么也不肯松开,她很清楚,一旦松开,也许她以后都看不到弘历了。

    挣夺间,剪子尖锐的口子在凌若手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口子,下一刻,殷红的鲜血顿时从凌若手掌上冒了出来。

    那鲜红到刺目的血令弘历动作一滞,正当凌若想趁此机会将剪子抢下来时,弘历发出一声闷哼,然后软软倒了下去,露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胤禛,正是胤禛趁着弘历愣住的那会儿功夫,一掌劈在他后颈,将他劈晕了过去。

    胤禛收回手道:“快将四阿哥扶到床上去,然后拿绳子绑住双手双脚,绑牢一些,不要让他挣脱了。”

    水月等人连忙依言将弘历抬上床,然后找到绳子将他的手脚都给绑起来,看着他们做完这一切后,胤禛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凌若跌坐在地上,流血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从弘历手中夺下的剪子,连忙蹲下身想要将剪子拿走,但凌若却反应激烈地缩手,不愿将剪子给他。

    凌若的抗拒令胤禛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温言道:“若儿,没事了,弘历已经没事了,来,将剪子给朕!”

    胤禛的话慢慢自凌若耳中钻了进去,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胤禛,喃喃道:“真的没事了?”

    “自然是真的,听话,把剪子给朕!”胤禛话落的那一刻,凌若松开手任由剪子掉在地上,随即大声哭泣了起来,带着无尽的后怕,差一点,刚才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要失去弘历了,好怕,真的好怕!

    “没事了!没事了!”胤禛轻拍着凌若的背安慰,待凌若停止了哭泣后将她扶起道:“你手上的伤也得上药包扎才行。”

    凌若摇头低声道:“臣妾没事,臣妾现在只担心弘历,他……”说到一半,忍不住又啜泣了起来,无法继续说下去。

    “朕知道你担心弘历,但也要顾着自己,徐太医很快便会入宫,他一定能救弘历。”胤禛说话的时候,齐太医等人已经满面羞愧地走过来跪下道:“微臣等人无用,无法医治四阿哥,求皇上恕罪!”

    看到他们,胤禛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亏得你还有脸求朕恕罪,做了几十年太医,竟然连四阿哥究竟是否中毒也无法确定!”

    被他这么一斥,齐太医更加抬不起头来,嗫嗫地道:“四阿哥病症之怪,实是微臣从未见过,之前微臣替四阿哥敷在伤口的药粉均有止痒去毒之效,按理,就算是比蚊虫毒十倍百倍的东西也该被药理所制才对,哪想到,竟是半点效果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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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容远入宫

    凌若问道:“本宫之前离去的时候,四阿哥不是还在昏迷中吗,怎么会一下子醒了?”

    “回娘娘的话,在您走后不久,四阿哥就醒了,先前还好,但过了一会儿四阿哥就不住地叫着痒,还用力去抓,将纱布也给抓落了,微臣等人迫于无奈,只要让人按着四阿哥,不让他继续抓痒。”说话的是周明华,他眉头紧锁,显然也在奇怪弘历的病症,究竟是什么虫子,竟可以令四阿哥奇痒难耐,痛苦成这个样子。

    凌若回身走到弘历床边,他的眉头始终紧紧皱着的,青筋亦不曾平复,想来即便是在昏迷中,依然是痛苦的。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刚才弘历拿剪子欲自尽的样子,她只要一想起来便心惊肉跳,坐立不安,她不敢想象没有弘历的日子,于她而言,那就像阿鼻地狱一样,从此再无欢乐可言。

    正自这时,手被人牵了起来,紧接着弄伤的地方传一阵清凉,回头看去,只见胤禛正将淡绿色的药膏涂在她手背的伤口上,感觉到凌若的目光,他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别太担心了,徐太医一定可以救弘历的。”

    凌若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点头着,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容远身上,希望他可以治好弘历。

    在包扎伤口的时候,有宫人快步奔进来,凌若精神一振,连忙道:“可是徐太医来了?”

    宫人打了个千儿道:“回主子的话,不是徐太医,是慧贵人得知皇上在这里,特意在外求见。”

    听见不是容远,凌若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再听得舒穆禄氏的名字更是烦上加烦,不问胤禛的意见便道:“让慧贵人回去,本宫现在无瑕见她。”

    宫人没有立即应声,而是瞅着胤禛那头,胤禛体谅凌若此刻的心情,挥手道:“按熹妃说的去回话。”

    “嗻!”宫人依言退下,过了一会儿,外头再次响起脚步声,但出现在视线中的依然不是胤禛与凌若满都心期待的容远,而是舒穆禄氏,只见她扶着如柳的手快步走进来,在其身后还跟着想要拦住她的宫人。

    凌若面色一寒,语气淡漠地道:“本宫不是让慧贵人先行回去了吗,怎么又闯了进来。”

    舒穆禄氏赶紧欠一欠身,神情恳切地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在外面听宫人说四阿哥病了,心中担忧,所以擅自闯了进来,臣妾别无他意,只想看看四阿哥病得怎么样了?”

    凌若本就不愿见她,任她说的再好听,也不会有好脸色,更没心情应付,冷然道:“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都是不遵本宫之话,擅闯承乾宫,本宫可以追究你的罪,现在立刻给本宫离开。”

    “娘娘,臣妾只是关心四阿哥……”舒穆禄氏话还没说完,凌若已经冷冷打断她道:“那你现在已经关心过了,可以走了?”

    舒穆禄氏身子一颤,惶惶地看向胤禛,轻声道:“皇上是不是臣妾说错了什么,让娘娘如此不高兴?”

    看到舒穆禄氏犹如小鹿受惊的眼神,胤禛心中一软,道:“与你无关,熹妃是担心弘历的病情,所以才心情不好。”说罢,他又朝凌若道:“熹妃,佳慧也是因为关心弘历才会擅自闯进来的,看在她这份心意上,你不要与她计较了。”

    凌若没有说话,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赶舒穆禄氏出去,由着她站在那里。

    舒穆禄氏在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弘历后,紧张地道:“皇上,四阿哥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何要这样绑着他?”

    胤禛简单的将弘历的病情说了一下,殊不知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始作俑者。

    不过虽然一切都是舒穆禄氏安排,却也没想到吸食过混有西域乌头猪血的蚊虫在叮过弘历后,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尤如万蚁钻身的奇痒吗?呵,还真是出人意料,不过她喜欢,与简单的毒发而亡相较,这样的死法无疑更能让熹妃痛苦,也更能解她心头之恨。

    在将喜意牢牢压在心底后,她道:“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再召其他太医来为四阿哥医治,或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熹妃已经派人去宫外请徐太医。”胤禛的话令舒穆禄氏不解,訝然道:“徐太医?臣妾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太医。”

    胤禛点头道:“徐太医原先在太医院任职,不过在你入宫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太医院。”

    见胤禛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便不再说下去,舒穆禄氏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徐太医不同寻常,不过眼下明显不是询问的时候,只能暂且忍下。

    不过她也没有太过担心,连齐太医这个院正都对弘历的情况束手无策,更不要说这个所谓的徐太医,不过是徒劳一场罢了。

    在等容远来的时候,胤禛劈在弘历颈后的那一掌效果渐渐消失,弘历醒了过来,他一醒,就凄厉地叫着,拼命想要挣脱身上的绳子,一遍一遍叫着让人杀了他的话语。

    看着弘历这个样子,凌若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再次落下,她不顾弘历的挣扎,抱着他一遍遍说着让他撑下去的话。

    看到凌若痛苦的样子,舒穆禄氏感觉心情无比舒畅,钮祜禄氏,你当日落井下石,害我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一报还一报的时候,现在只是一个开始,我会夺尽你全部,让你一无所有,包括性命!

    若凌若不曾因为弘历的事方寸大乱,又或者胤禛对舒穆禄氏有那么一丝怀疑的话,就会发现其眼中一闪而过的冷笑。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杨海气喘吁吁的声音,“主子!主子!徐太医来了!”

    这句话,对于凌若来说犹如天籁一般,赶紧回头看去,果然看到一身天青色长袍的容远正随杨海走进来,她连忙奔过去,顾不得别人在,死死拉着容远的手泣不成声地道:“你要救弘历,一定要救弘历,我不能失去弘历,不可以!”

    一路上,容远已经听杨海说了弘历病发的经过,当即道:“草民知道,娘娘放心,草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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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试毒

    看到凌若抓着容远的手,舒穆禄氏眼皮微微一跳,下意识地看向胤禛,钮祜禄氏身为宫妃,是万万不可以与其他男子亲近的,平常就算太医诊脉也得隔着丝帕,可现在她却主动拉着一个男子的手,哪怕是情急之下也绝对不可以,更不要说还是当着胤禛的面。

    令她惊奇的是,她没有在胤禛脸上发现一丝不悦之色,反而还上前扶着凌若的肩安慰道:“有徐太医在,弘历不会有事的,你快些放开,别误了徐太医给弘历医治,从而使得他病情加重。”

    一听到这个,凌若连忙松开手,容远在朝胤禛低一低头后,便迅速走到床榻边,想要为弘历诊脉,可是弘历一直在挣扎,根本无法好好诊脉,容远眉头一皱,从随身的医箱中取出银针,瞅准时机分别扎在弘历两边耳根后的睡穴中,令他渐渐昏睡过去,不再挣扎。

    齐太医之前也曾想过要扎弘历的睡穴,让他安静下来,可是弘历一直动个不停,哪怕有人按着也很难扎准,他年老眼花,又不像容远那么眼疾手快,再加上耳后有许多穴位,怕万一扎错出了事,担待不起,所以只让人牢牢抓住弘历双手,不让他抓痒。

    在容远诊了一会儿脉后,凌若忍不住道:“徐太医,可知弘历为何会突患此怪症了吗?究竟是不是中毒?”

    容远没有回答她,依然专心于弘历的脉象中,胤禛在一旁安慰道:“徐太医还在诊脉,你别打搅他。”

    凌若无奈地点点头,好不容易等到容远松开手,她迫不及待地道:“如何,弘历怎么样了,能不能救?”

    容远沉吟了一下道:“草民现在还回答不了娘娘,四阿哥的脉像很乱,草民一时也诊断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需要进一步查看,还请娘娘暂候片刻。”

    胤禛叹了口气道:“若儿,你这样一直问个不停,让徐太医如何专心察看,听朕的话,先一旁去坐着。”

    舒穆禄氏亦走上来道:“是啊,娘娘,臣妾扶您去坐着,既然您专门将徐太医从宫外请来,就该相信他的医术才是。而且臣妾相信四阿哥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凌若胡乱点头,不过在舒穆禄氏准备扶她的时候,却是道:“不劳慧贵人,有水秀扶着本宫就行了。”

    舒穆禄氏不在意地缩回手道:“那臣妾陪您一道坐着等吧。”

    凌若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如今这个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弘历,急切地想要听到他安好的消息。

    容远在看过弘历的面色还有舌苔眼皮后,眉头一下子紧锁了起来,这个时候,周明华走过来轻声道:“师傅,我之前也看过四阿哥,舌苔还有印堂都有中毒的迹象,可脉象却诊不出任何中毒的痕迹,着实令人费解。”

    容远点头不语,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怪事,沉思片刻,他忽地问底下那些宫人,“你们谁是贴身服侍四阿哥的?”

    小郑子忙站出来道:“奴才是四阿哥的贴身内侍。”

    “那你可知四阿哥之前被蚊虫咬到的地方在哪里?”因为弘历许多地方的皮肤都被抓破甚至抓烂了,后来又敷了药,根本无法看出原来的肿包在何处。

    “奴才知道。”小郑子上前将早上弘历让他擦过药的几处地方都指了出来,那几个地方都是被抓得最严重的,容远命人拿来温水将沾在那几处地方的药粉洗去,然后仔细端详着抓伤的地方。

    “师傅,你在看什么?”有这个疑问的不止周明华,还有齐太医等人,均不解他为何看得这么仔细,他们除了能看出被抓伤之外,就没有其他了。

    容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取过银针在这几个地方慢慢扎下去,若弘历醒着,就会发现容远刺下去的地方都是他痒的最厉害的地方,等了一会儿后,又将扎下去的银针取了出来,令人惊奇的是,这几根银针的下端都不约而同的变黑了。

    看到这一幕,齐太医失声惊呼道:“银针变黑?难道真是中毒?”

    此时天色已黑,内殿已经掌上了灯,在借着灯光仔细看过银针,又闻过之后,容远神色凝重地道:“色呈青黑,微有辛辣味,应该是毒无疑。”

    齐太医点头道:“照这么看来,四阿哥应该不是被蚊虫叮咬,不管是什么样的蚊虫,都断然不可能会有这样可怕的毒性。”待容远点头后,他又问道:“那徐太医可有办法分辨出是哪一种毒虫?”唯有确知了毒性,才可以对症下药,解四阿哥之毒。

    “或许可以。”容远应了一句后让宫人赶紧端碗水,然后再找一只猫或狗来。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舒穆禄氏眸底多了一丝凝重,想不到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徐太医这般利害,一下子就确定了弘历是中毒,而且听起来,他似还有办法辩出毒性。

    不过,她也没有太过担心,通过那些蚊虫加诸在弘历身上的西域乌头之毒早已变xing,否则弘历就该是直接中毒而死,而非现在这样剧痒难捺。变异之毒,就算这个徐太医再利害,也休想查出。

    宫人很快拿了清水与一只毛色雪白的波斯猫进来,容远将几根银针一道浸在水里搅拌,水很快变得稍稍有些浑浊,然后他让人将这碗水喂给猫喝。

    波斯猫tian了几口水后,便在屋中走来走去,看起来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容远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波斯猫,银针上的他肯定是毒,弘历的症状太怪,他一时断不出来,所以想在猫身上试验一下,看能不能更直接的试出毒性。

    就在这个时候,床榻上传来几声异动,只见弘历虽然双目紧闭,却不断地扭着头,而且神色亦开始变得痛苦起来。

    齐太医急道:“不好,睡穴开始制不住四阿哥了,他快要醒过来了。”

    容远来不及说话,取过银针再次扎在睡穴上,想要让弘历再次昏睡过去,虽然这一下让弘历平静了一会儿,但很快便又开始了,而且眼皮不住颤动,明显效果不行,弘历就快要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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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黑水翠雀花

    果然,容远还在想办法的时候,弘历便倏然睁开眼,然后与之前一样剧烈的挣扎着,犹如发疯了一般,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夹杂着shenyin的嘶喊。

    浑身上下都是又痒又痛,他真的好痛苦啊,额娘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死,为什么要他一直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看到弘历这个样子,凌若哪里还坐得住,冲过去用力抱住弘历可说是血肉模糊的身子,试图阻止他乱动,“弘历!徐太医已经来了,正在想办法救你,就当是为了额娘,为了皇阿玛,你再忍忍,忍忍!”

    她努力忍着不哭出来,但眼泪还是不断落下,根本止不住,尤其是怀中弘历那一声声痛苦到极处的嘶喊,犹如受了重伤的野兽。

    看到他们母子这个样子,胤禛亦湿了眼睛,哑声道:“徐太医,有没有办法让弘历再昏睡过去,这样他也不会太痛苦。”

    容远神色沉重的摇头,“若有办法,草民早就用了,现在连睡穴都治不住四阿哥,可见他身上的痛痒已经到了一个很严重的地步,这种情况下,再用其他手段只是徒劳而已。现在只能等那只波斯猫出现症状……”说到这里,他下意识搜寻那只猫的踪迹,发现那只猫不知何时躲到了舒穆禄氏的椅子下去,身子颤抖不止,鼻中缓缓流出暗红色的鲜血来,不,不止是鼻子,眼睛、嘴巴以及耳朵都流慢慢流下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皮毛。

    随着七窍先后流血,波斯猫站不住倒在地上,四肢不断地抽搐着,猫眼中的神彩正在渐渐散去,当猫眼变得木讷无光时,四肢亦同时停止的抽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而这还没有完,在容远的注视下,猫身渐渐变黑,连毛色也逐渐转黑,这样转变看起来煞是吓人。

    舒穆禄氏并不知道波斯猫躲在自己椅下,只看到容远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很久都没有移开,盯着她面红耳赤,连手脚也不知该往哪里放,心中暗自恼怒,但又不便直接训斥,只得朝悄悄朝如柳使了个眼色。

    如柳会意地点点头,对容远斥道:“徐太医是吗?我家主子乃是皇上的贵人,而且皇上也在,你既是太医怎可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我家主子瞧?”

    容远这才回过神来,待要说话,水秀已经一脸不屑地接过话道:“慧贵人误会了,徐太医不是盯着您瞧,而是盯着您椅子下的东西瞧。”

    椅子下的东西?舒穆禄氏一愣,连忙低头往椅子下看去,这一瞧,一只七窍留血、浑身发黑的死猫顿时出现在视线中,最可怕的是死猫那双空洞的眼睛正好对着她,令毫无防备的她惊叫一声,当即从椅子中跳了起来。

    她刚才还看到这只猫在杨海他们脚边的,怎么一眨眼到了她椅子下面,还死得这般恐怖骇人。

    如柳赶紧扶住舒穆禄氏安慰道:“主子别怕,不过是一只死猫罢了。”

    说来也怪,这一只死猫给舒穆禄氏的触动却很大,令她心呯呯地跳着,同时不断回想起刚才与死猫双目相触的那一刻,令她十指微颤,哪怕是牢牢握成拳头,也依然能感觉到那股震颤。

    这个时候,没人去注意舒穆禄氏怎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只猫上,包括胤禛在内,猫死了并不奇怪,可死后居然全身发黑,连皮毛也由白变黑,实在是诡异至极。

    看着猫尸,凌若浑身剧颤,同时将弘历搂得越发紧,惟恐一松手,弘历就会与那只波斯猫一样……

    容远没有冒然去碰触猫尸,而是命人拿来一根木棍,仔细地将猫尸从椅子下面拨出来,至于舒穆禄氏早已远远站在一边,哪里还敢坐着。

    齐太医仔细端祥着猫尸道:“七窍流血、全身发黑,看来毒性好烈,应该这才是真正毒发时的症状,只是为何到了四阿哥身上,却仅仅只是有些许中毒以及全身痛痒的迹象。”

    舒穆禄氏脸颊微微抽搐,这个姓徐的大夫能够从四阿哥伤口中提取到毒已经够让她惊讶的了,没想到还让他借着一只猫发现了西域乌头真正毒发时的症状。该死了,不会真让他找到解毒之法吧?

    容远一边拨弄着猫尸一边道:“也许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毒性,令四阿哥没有立刻毒发,而是以痛痒的方式展现出来,若我没猜错的话,毒只存在于那几处被咬到的地方,而没有进入到四阿哥的血液中。”

    胤禛迫切地道:“徐太医,那你可能辩认出这是哪种毒?”

    “草民一时还无法辩别。”在说这句话,容远眉头紧锁,普天之下,毒物成千上万,有很多种毒其毒发时的症状都差不多,想要辩认出来,实在很难。

    弘历还在不断地哀嚎着,凌若抱着他,不断祈祷着容远快些确定是何毒,然后对症下药,让弘历不要再受折磨。

    周明华在一旁道:“师傅,我觉得这毒,不像是蝎子、毒虫一类的毒,因为那些毒都会出现肿胀的情况,但是这只猫没有,倒有些服了毒药。”

    他这句话提醒了容远,神色一凛,从医箱中取出一把小银刀,在猫尸上一划,还未凝聚的黑血顿时从猫尸体内流了出来,同时内殿弥漫着一腥臭味。

    容远将刀拿到鼻下,仔细闻着,他闻了很久,终于在腥臭之中,闻到一股之前曾在银针中闻到的辛辣味,他记得有几种带有毒性的草药闻起来会有这种辛辣味,而这些草药中,只有一种会有那么剧烈的毒性,四阿哥很可能是中了那种毒。

    胤禛一直注意着容远的表情,见他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连忙问道:“徐太医,你是不是知道弘历中的是什么毒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目光皆集中到了容远身上,等着听他的回答,而在这许多道目光中,最紧张的无疑是舒穆禄氏,弘历还没有死,一旦让他确认了哪种毒,从而配出解药,说不定真的可以救弘历。

    在凝重无比的气氛中,容远缓缓吐出五个字,“黑水翠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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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银针引药

    他说的不是西域乌头,说错了,一旦药不对症,四阿哥必死无疑。

    正当舒穆禄氏悄悄松一口气的时候,齐太医接下来的话却犹如晴天霹雳,令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黑水翠雀花,是西域乌头的一种,毒性极烈,但是还有不少药草有着相似的毒性与症状,你如何能断定是这一种?你要知道一旦用错了药,四阿哥就会有性命之忧,而且要解黑水翠雀花之毒,就一定要以毒攻毒,到时候若是弄错了,使得两种剧毒同时在体内,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四阿哥。”齐太医慎重的说着。

    “院正说的不错,确实有不少药草与黑水翠雀花有相似的毒性与症状,但黑水翠雀花有一种独特的辛辣味,这是其他药草所没有的。”这般说着,他将小银刀递给齐太医道:“院正若不信可以闻闻。”

    齐太医仔细闻过后,果然闻到有辛辣味,而这也让他对容远的断定再无疑问

    原来黑水翠雀花就是西域乌头,他竟然猜对了,该死的,竟然让他猜对了!

    这一刻,舒穆禄氏对容远恨到了极处,若不是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徐太医,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四阿哥是中了变异的西域乌头之毒,那么四阿哥就会受尽折磨而死,钮祜禄氏也会承受丧子之痛的打击!

    准备了这么久,居然毁在这样一个人手上,她好不甘心啊!

    相较于舒穆禄氏的不甘与恼恨,胤禛心里充满了狂喜,急切地道:“徐太医,既然已经知道了弘历所中的毒,就请你快些替他解毒。”

    凌若抱着弘历喜极而泣,在其耳边激动地说着,“弘历,听到了吗,徐太医查出你中的是什么毒了,你很快就会没事了。”

    正当容远准备开方子的时候,齐太医忽地想起一事来,连忙道:“徐太医,之前四阿哥曾服过药,很快又都吐了出来,你现在再开方子煎药,我猜四阿哥还是喝不下去,不如用银针来用药来得直接。”

    容远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事,思索道:“院正的意思是利用银针将药引到穴位中去?”

    待齐太医肯定后,他点头道:“那好吧,让他们准备,我来用银针引药。”

    所谓银针引药,就是用特殊的手法利用银针将药液引到穴位中,从而进入到体内,这种方法所用的药自然不能与煎服的相同,药xing要有所变化。

    仔细斟酌过后,容远开下方子,让宫人立刻去煎来,在等药来的时候,舒穆禄氏小声道:“徐太医,这样真的能救四阿哥吗?我看刚才那只猫的样子,黑水翠雀花似乎很毒。”

    容远回答道:“黑水翠雀花虽毒,却并非无药可解,只是因为它毒性发作的极快,所以中毒的人往往来不及看大夫服解药就已经毒发了。但是四阿哥身上的毒不同,因为某些原因,使得毒性发挥缓慢,没有立刻致命,这样一来就给了草民救人的时间。只要草民没有断错四阿哥身上的毒,就一定可以解除毒性。”

    舒穆禄氏心中暗恨,面上却是一派欣慰之色,如释重负地拍着胸口道:“能救就好,刚才四阿哥那样子真是吓人极了。”随即又对胤禛道:“皇上,您可以放心了,徐太医既然这样说了,四阿哥就一定会没事。”

    胤禛点点头,直至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使得贴身衣衫被冷汗紧紧粘在皮肤上,可见刚才弘历的情况危急到什么程度。

    想到这个,他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抱着弘历的凌若,自己都成这样子,更不要说凌若了,幸好徐容远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过了一会儿,宫人端着小半碗药进来,容远接过后,在示意凌若退开后,让宫人牢牢按住弘历,确保他尽量不要动弹。随后,他抽出银针在药中浸过后,一一扎在弘历的穴位中。接下来,出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见容远屈指不断将碗中的药汁弹到银针上,当药汁顺着银针顶端慢慢滑落的时候,竟然顺着扎出来的那个小口子慢慢渗了进去,虽然很缓慢,但确实是在渗进去,容远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将手里那小半碗药全部弹完,随后,他将银针取了下来。

    凌若一直在旁边紧张地注视着,见容远取下银针,立刻奔过来道:“徐太医,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接下来就是等着药效发挥作用了。”解释了一句后,容远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惜道:“娘娘劳累一天了,不如先去坐一会儿,药效要等一会儿才会出来。”

    凌若摇摇头,握住弘历攥着拳头的手哽咽道:“不,本宫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弘历。”

    容远未再多说,退到床尾静静地注视着依旧不住shenyin哀嚎的弘历,不止是他,胤禛、舒穆禄氏等人皆一脸紧张地看着弘历,不过各自在期盼着什么,就只有彼此心里清楚了。

    时间慢慢流逝,在这种寄托着所有期望的等待中,凌若感觉到手中弘历的拳头慢慢松了开来,同时他的哀嚎声也低了下去,心中一震,连忙道:“弘历,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感觉好些了?”

    弘历浑身都是湿的,犹如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不过神色却没有刚才那么狰狞,听到凌若的话,点头吃力地道:“是,儿臣觉得没那么痒了。”

    “不痒就好,不痒就好!”对于凌若而言,最中听的莫过于弘历一句不痒,刚才弘历那个样子,真是将她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胤禛心中欢喜的同时又有所担心,他怕会像之前那样,只是暂时止了痒,等药xing过后,就会反弹上去。

    容远看出了胤禛的担心道:“皇上放心,之前一味只用止痒去毒的药,没有对症,所以药xing只是短暂的维持了一段时间后失去了效果,但这一次是对症下药,不会再有反弹。”

    〖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绢袋

    “如此就好!”胤禛如此说着,目光还是一直落在弘历身上,唯恐会有意外,幸好,担心并没有成真,在等了半个时辰后,弘历不仅没有反弹,甚至痒意越来越轻,到后面几乎感觉不到痒;在试着松开绳子后,弘历也没有继续去抓,不过额头还是很烫,烧不曾退下。

    这一次,容远再诊脉的时候,脉像不再像之前那么乱,可以诊出他体内仍存在着毒性,另外就是因中毒还有皮肤抓破溃烂所引起的高烧。在仔细斟酌后,容远开了内服外的方子,为怕他有可能会吐出来,特意叮嘱了先少量喂服,至于外敷的,之前齐太医那些药粉便足够用了。

    在服过药后弘历立刻沉沉睡去,这一天他都被奇痒困扰着,不得安宁,且又透支了许多体力,如今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奇痒一去,自然马上陷入沉睡中。

    在又一次把过脉后,容远说道:“只要按时服药,四阿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不过他身上抓破的地方要留心不可以碰水,否则很容易感染,到时候就麻烦了。”

    “多谢徐太医。”凌若满是感激的说着,她知道容远不在意这声谢,但她仍然要说,今日若非容远,她或许就失去弘历了。

    容远垂身道:“娘娘客气了,救人性命乃是草民的份内事,实不敢言谢。”

    “你救了弘历,这声谢是你该得。”说话的是胤禛,他瞥了一眼天色道:“如今宫门已关,而且弘历的情况也没有完全安稳下来,且在太医院值房中暂歇一夜,待明日再出宫。”

    “草民遵旨。”在容远拱手答应后,凌若忽地道:“徐太医,你既救了弘历,可知弘历为何会中黑水翠雀花的毒?”

    容远轩一轩眉道:“这一点微臣也不明白,刚才四阿哥的贴身内监说四阿哥只是被蚊虫叮了几下,无论如何都扯不到黑水翠雀花上去,可最后查出来,确实是中了这个毒,而毒源就在那几个被叮到的地方。”

    正当众人不解之时,舒穆禄氏怯怯地道:“难道……蚊虫本身就染了黑水翠雀花的毒,然后又传给了四阿哥?”

    容远想了想,回答道:“有这个可能,不过黑水翠雀花从中毒到身亡的时间很短,蚊虫应该没那么凑巧的吸到中毒人的血,而一旦人死,蚊虫是绝对不会去叮的。”

    “那么会不会……”舒穆禄氏说到一半忽地收住了声音,同时脸上露出惊惶之意,迟迟不曾继续说下去。

    胤禛看着她,隐隐已经猜到了几分,却仍是道:“佳慧,你想说什么?”

    “是。”舒穆禄氏低头答应,神色迟疑地道:“臣妾在想,会不会是有人通过蚊虫下毒?”

    此言一出,不论是胤禛还是凌若,目光都骤然凌厉了起来,凌若更是道:“慧贵人为什么会这样想?”

    舒穆禄氏不安地绞着帕子,小声道:“是徐太医说事情不会有这么凑巧,而且后宫中又不曾有人中毒,所以臣妾才斗胆猜想。”说罢,见凌若不出声,连忙又解释道:“臣妾真的只是胡乱猜想,娘娘您别多想。”

    至于水秀他们还有一干太医,早在舒穆禄氏说出下毒二字时就露出了震惊乃不敢相信的神色。蚊虫这种东西可不像鸟雀猫狗一样可以圈养训练,等到养熟后命它们去做一些事,蚊虫只有吸血的本能,谁有本事可以控制蚊虫去下毒害人。

    舒穆禄氏是故意说出这些话的,西域乌头的毒已经瞒不住了,而弘历又已经平安,那么接下来,不论是胤禛还是凌若都会设法找出下毒的人,通过蚊虫下毒这一点,他们早晚会想到,既是这样,倒不如她来说,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万一后面怀疑到自己身上,她可以拿这一点来自证清白,毕竟在正常情况下,下毒的人是断然不会主动说出这些的。

    胤禛沉吟道:“你这个说法不是没可能,但是朕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可以指使蚊虫,另外若蚊虫真吸食了带有黑水翠雀花毒的血液人,它们自己应该先被毒死才是。”

    齐太医拱手道:“皇上,据微臣以前所看的一本医书记载,蚊虫这种东西,对于血液里的毒性有极强的抗拒xing,所以哪怕是有剧毒的血它们也不会立刻中毒,还可以活上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在这段时间内,它们一旦叮食了别人,那么毒就会流进被叮食人的体内,四阿哥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凌若抢在胤禛之前道:“齐太医是说有人先给蚊虫喂食了带有黑水翠雀花毒的血,然后再让它们叮食弘历,令弘历中毒是吗?”

    这句话带着令人窒息的森寒,令得内殿的温度一下子降了许多,齐太医不敢抬头,只小声道:“回娘娘的话,确有这个可能!”

    水月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道:“启禀皇上与娘娘,奴婢想起之前在四阿哥房间打扫的时候,发现床榻上有几只死了的蚊虫,而蚊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伤痕。”

    难道真是通过蚊虫下毒?

    这个念头同时浮现在胤禛与凌若心头,可就算有人事先让蚊虫吸食了毒血,又怎么控制蚊虫去叮弘历而非别人呢?蚊虫可不懂得听人话。

    想一阵,胤禛问道:“水月,除了蚊虫之外,你在四阿哥房间还发现了什么?”

    水月欠身道:“回皇上的话,奴婢还在四阿哥床底下发现了一个紫色的绢袋,问过侍候四阿哥的,都说没见过,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床底下。”

    当水月将之前给凌若看过的绢袋取出来的时候,殿内忽地响起一个抽冷气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舒穆禄氏正一脸煞白地盯着那个绢袋,那表情犹如见鬼了一般。

    胤禛盯着她道:“佳慧,你可是认识这个绢袋?”

    “是。”舒穆禄氏嗫嗫地应着,随后说出一句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来,“这个绢袋是臣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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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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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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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至雍正元年,她陪了他整整十九年最终踏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然,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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