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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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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第二场

    水秀依言离去,过了一会儿,她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金姑,金姑朝凌若欠一欠身恭敬地道:“主子身子不便,让奴婢替她谢谢熹妃娘娘,主子还说二阿哥箭艺出众乃是有目共睹的事,就是她不说那番话,皇上也会让二阿哥通过比试的,实不敢居功,更不敢让熹妃娘娘挂在心上。”

    听着金姑那漂亮的话,凌若转过头往刘氏所在的方向看去,在目光相对的时候,刘氏点头微笑,凌若亦回以相同的笑容,收回目光对金姑道:“不管怎样,本宫都领谦贵人这份情,你回去侍候谦贵人吧。”

    “奴婢告退。”金姑依言离去,与凌若同桌的瓜尔佳氏轻笑道:“刘氏倒是很懂得怎么讨好你,可惜她不知道,再怎样做都是无用的。”

    凌若端起酒杯,看着里面淡黄色的酒道:“姐姐也说了讨好二字,她并非真心待我好,不过是存了交易之心,这样的人不值得我真心交好。”

    瓜尔佳氏笑言道:“是啊是啊,能得熹妃真心相待,实是我瓜尔佳云悦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姐姐总拿我开玩笑。”这样啐了一句,凌若又感慨道:“其实要说福气,我才是真正有福气之人,有姐姐与温姐姐这样真心待我。”

    看到她这个样了了,瓜尔佳氏知其又想起了温如言,轻拍着她的手道:“不要说这些了,总之你我一辈子皆是好姐妹。”

    “嗯,一辈子都是。”在说这些话时,凌若心里忍不住升起一阵惶恐,怕有朝一日,瓜尔佳氏也会像温如言一样离自己远去,待到那时,自己在这后宫之中,真成为孤家寡人了。

    不,她不会允许同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哪怕拼却这条命不要,也一定要护云姐姐安全,一定要。

    午膳后,休息了一个时辰,第二场比试,也就是最后一场比试正式开始,这一场比试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滑到指定的位置,取得挂在那里的彩球便可,但是千万不要以为这样很简单,宫人搬来许多树桩子立在冰湖上,给走冰增加了许多难度。

    且这一次不像之前那样,可以有多人中箭,此次的胜者,只有一人。

    弘时等二十九人并排站在冰湖另一侧,皆已准备妥当,只待令一下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走冰。而这一次,弘昌与弘旻分别站在弘时两侧,而有了上午的经验,弘时对于他们两人已经完全相信。

    上下天光及附近几座简楼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二十九人,想知道这二十九人之中,究竟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拥有那枚玉扳指。

    “四哥,你可一定要赢啊!”弘昼在心里不住地默念着,看那神色倒是比场中的弘历还要紧张几分。

    随着传令太监举起长鞭,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死死盯着那根鞭子,与此同时,弘时耳边传来细如蚊呐的声音,“二阿哥,待会儿你往左边走冰,那边障碍相对少一些,我们二人会全力护着你。”

    说话的是弘昌,他话音刚落,传令太监已经用力甩下长鞭,一声清脆的鞭响传遍整个冰湖。

    鞭子刚一响,弘时便照刚才耳中听到的话往左边走冰,此处果然相对森桩子要少一些,他控制着脚下的冰鞋在木桩间穿行,有弘昌两人的帮助,他一直在最前后,但后面的人跟得也极紧,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弘历排在第六,除了弘时他们三个之外,还有两人在他之前,这两人一个身形削瘦,瞧着有些病怏怏的,但走起冰来速度却极快,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黑粗的少年,别看他身形粗壮,动作却极为灵活,每次遇到木桩子都能适时绕开。

    望着冰面上你追我逐,互不相让的二十九人,就连凌若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攥着茶盏却一口也不曾喝。

    木桩子接连被人撞倒,这些木桩子一旦倒在冰上才是真正的灾难,后面有不少人因为收势不住而撞到木桩子倒地。虽然没什么大碍,但爬起来后再追,距离无疑就拉了下来,很难再追上。

    待到后面,第一之争便集中在弘时与弘历他们六人身上,其他人皆被远远拉在身后。

    弘时抽空往后面瞅了一眼,眼见那些人追得紧,不由得怒上心头,对身侧的弘昌道:“想办法替我拦住后面的。”

    “二阿哥放心。”见弘时主动下命令,弘昌毫不犹豫地答应,然弘时这次的回头,也令他差点撞上前面的木桩,亏得弘旻见机快,脚下加劲,在弘时之前先一步撞到,并且在他的有意控制之下,木桩没有对弘历产生任何阻碍,令他依旧快速往前滑走。不过这样一来,弘旻出局已是必然之事。

    待弘时与弘昌滑走后,摔倒在地的弘旻故意拖着木桩子往里一滚,他的目光就是那个削瘦且病怏怏的少年人。

    眼见木桩子往自己这边滚来,削瘦少年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冷意,然后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他竟是跃身跳了起来,从那根木桩上跃过,然后稳稳停在冰面上。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紧随其后的黑壮少年嘀咕一声,随后也同样跃了起来,跳过木桩,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两道痕迹。

    这两人的举动令弘旻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还有这一手,若是平地上跳跃,就是再高也没关系,可这是冰面啊,光滑无比,落下时的那股冲力非常难以卸去,基本上都会以摔倒收场,可是他们两个都跃过去,且毫发无伤。

    那厢,弘昼已经紧张地站了起来,急切地念道:“糟了,四哥可不会跳!”

    弘历真正开始学走冰的时间并不长,虽然学得很快,但跳跃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些,就连弘昼也不敢这么做,真不知那两人是怎么练出来的。

    就在弘昼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时,弘历已经到了横着的木桩子近前,他没有学那两人跳过去,因为他没有把握,但并不表示他就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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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追逐

    在离木桩子只有一尺远的时候,弘历快速弯身,单手在木桩子上一撑,直接自上面翻了过来,在落地时只是晃了一下便稳稳站住,朝着前面快速滑去。弘旻原以为这个小动作,可以让他们自顾不暇,结果却一个个都安然无事,实在是始料未及。不过他再怎么不甘也没用了,离得这样远是绝对追不上去了,只能靠弘昌那边。

    看到他有惊无险,凌若微微松了口气,她真怕弘历就此被挡住去路,虽说这一次比试她没有要求弘历一定要赢,但若能赢,无疑更好一些。

    这个时候,胤禛也转头笑道:“弘历倒是挺有急智,让他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凌若谦虚地道:“他啊,就知道耍这些小聪明,臣妾倒是觉得弘历前面那两人走冰很利害,落地时竟然一点都没有打滑。”

    “他们身具本事自然不差,不过朕倒觉得弘历临危不乱,急中生智,更值得嘉许,皇后你以为呢?”

    面对胤禛的问题,那拉氏口是心非地应和道:“皇上说的是,四阿哥实在很出色,说不定这一次比试四阿哥可以夺得第一。”

    冰湖上的争逐从六个人变成了五个人,但是却更激烈,弘时在前,后面几个紧追不放,而此时离彩球还剩下十几丈远。

    弘昌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三人,手悄悄背在身后,几颗冰珠从袖中落了下来,冰珠一旦落在冰面上,便与之融为一体,不易被发觉,之前弘昼便是因为小小一颗冰珠而失去了资格。

    削瘦少年没有发现弘昌这个小动作,只将注意力放在远处的彩球上,努力想要超过弘时,而他也确实差一点就做到了。

    之所以说差一点,是因为他在快要超过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扑到在地,后面的黑壮少年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兆惠你个病秧子,都说你不行了,还非要来比试,活该摔死你!”

    “阿桂你闭嘴!”被称为兆惠的少年怒喝一句,然后在地上摸索了起来,刚才的摔倒令他直觉不对,他习走冰多年,刚才冰鞋踩下去的时候,分明感觉有东西硌了一下。

    在四处摸索之后,果然让他摸到一粒冰凉的圆珠,兆惠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前头的两人,能给他使绊子的只有前面那两个,他记得其中一个是皇上的二阿哥,另一个好像是廉亲王世子,不晓得是哪一个那么卑微无耻,居然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另一边,阿桂乐极生悲,自己也步了兆惠后尘,摔了一个狗吃屎,阿桂不能接受自己摔倒的事实,大力地拍着冰面愤然道:“不可能,我怎么会摔倒!不可能!”

    兆惠知道,阿桂同样是因为那些冰珠才摔倒的,眸中寒意越发强盛,该死的,若是光明正大的输了,他不会有一句怨言,可是若是因为某些手段才输的,他说什么也不心服。

    “你们两个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弘历一直有在留意弘昌的举动,在他手背到后面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不对了,是以故意滑得远了一些,在想要提醒另外两人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四阿哥不用担心,我们没事!”看到弘历在这个时候,还肯慢下来问他们两个伤势,兆惠诧异之余又有些感动,在弘历滑开后,他心里忽地有了一个想法,对还在冲冰面发脾气的阿桂道:“别乱敲了,咱们会摔倒是因有人故意掉了这玩艺在冰上。”说着,他朝阿桂伸出了手,掌心是一粒已经化得极小的冰珠。

    阿桂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道:“好啊,居然敢耍手段,看我不在皇上面前揭穿了他去。”

    “我不肯定是哪个人做的,但滑在第一的那个却是当朝二阿哥,你想跟一个阿哥对质吗?阿桂,虽然你家有点底子,但对上阿哥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们两人打小就认识,一直以来谁都谁不顺眼,兆惠更是觉得阿桂四肢发达却头脑简单,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阿桂虽然不服气,却也知道兆惠说的是实话,哼哼两声不甘心地道:“咱们就这么认输?”

    “自然不是。”兆惠爬起来冷冷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向来是我的强项,看到刚才那个人没,那是四阿哥,只要咱们助四阿哥得了第一,让那两个人希望落空,那么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阿桂摸着弄湿的胸口爬起来道:“话是不错,可是四阿哥已经拉下许多了,哪里还追得上。”

    兆惠弯下身,在身子成为九十度时,道:“我自有办法,用你最大的力气推我!”

    阿桂并不是真的没脑子,知道时间紧迫,没有追问,而是直接照着兆惠的话用尽全力将他推出去。

    兆惠知道阿桂有一身蛮力,所以才要他推自己,果然借着这份推力他在冰面上快速的滑行着,不断拉近与弘时他们的距离,不过弘时距离彩球已经很近了,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上,莫说他,就是在他前面的弘历也不可能。

    不过兆惠本就没想过能追上弘时,只要靠近一些便足够他实施心中的计划了。兆惠不确定究竟是谁射出的冰珠,但目标却从一开始就锁定了弘时,一来弘时此刻是第一;二来,他总觉得弘昌好像是故意落后于弘时,没有尽全力,虽然猜不到原因,但想来先对付弘时是不会有错的。

    在离弘时他们还有五六丈的时候,兆惠用尽最大的腕力将手中两颗微小的冰珠甩开,目标正是弘时脚下的冰鞋。

    此时,弘时距离彩球已经不足一丈远,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狂喜,只要将这只彩球拿在手中,他便是这场比试的第一,可以得到皇阿玛的玉扳指,而且经过这次比试后,皇阿玛一定会更加看中他,说不定会册他为太子。

    不止是弘时,连那拉氏也满心喜悦,虽然面上还看不出什么,但眼底的喜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小宁子更是趁机道:“主子,看样子二阿哥的第一是毫无悬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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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章 第一

    “四哥,不要输啊!”弘昼紧张地双手捏拳,虽然弘历明显落后于弘时,但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不想看到弘历输。

    弘时的手几乎要触到彩球了,可就在这个时候,脚下忽地传来一阵异样,还没等他明显过来,人便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结结实实摔在冰面上,而彩球便擦着他手指而过。

    看到他摔得比自己更难受,兆惠发出一声难听如夜袅的笑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现世报还得真痛快。随后目光落在弘历身上,暗自道:四阿哥,我与阿桂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能不能得第一就看你自己了。

    弘时的突然倒地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拉氏更是有些失态地站起身来,紧张地注视着下面。

    至于冰湖上,在弘时倒地后,弘昌怔忡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滑前去摘那只彩球,却在手将在碰到时,想起了来此之前阿玛对自己的叮嘱,赶紧收回手然后去扶弘时,“二阿哥赶紧起来,彩球……”后面的话倏然停住,因为他看到弘时越过自己,快速摘走挂在上面的彩球。

    弘时也看到了,脸色铁青难看,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一拳打在厚厚的冰层上,临到手的第一被人抢走,且还是他最痛恨的那个人,那份怒气可想而知。

    仿佛是故意与弘时做过,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愤然回头,只见一个粗壮的少年正在那里笑得前俯后仰。

    “该死了!”弘时正一肚子邪火没处撒,怒骂一声,就要走过去奏他,弘昌赶紧拉住道:“二阿哥,事情已经这样了,您还是冷静一些得好,皇上还看着呢!”

    听得皇上两个字,弘时一个激灵,赶紧止住冲动与怒意,只用痛恨的目光盯着阿桂,而后者对此完全不在意,依旧在那里咧嘴大笑不止。

    这场比试比上午更具戏剧性,连弘历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得到了第一,然彩球却是真真切切握在手中。

    守在彩球旁的太监定一定神后,扯着嗓子尖声道:“比试结束,第一名为――四阿哥!”

    四阿哥……四阿哥……

    这三个字在空旷的冰湖上面不断地回响着,上下天光里,苏培盛与四喜一道跪下,满面喜色地道:“恭喜皇上与熹妃娘娘,四阿哥得了这场比试的第一名!”

    在他们之后,不论上下天光的宫人,还是守在外头的宫人皆跪了下来,齐声道:“恭喜皇上与熹妃娘娘!恭喜四阿哥!”

    胤禛已经由惊转为喜,拉着凌若起身高兴地道:“好!所有人都赏银十两!”

    “谢皇上赏赐!”有了银子,宫人的声音自然更加高昂,而这也让弘时的脸色更加难看,两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眼见形势急转直下,第一落在弘历手上,那拉氏既恨又怒,不过以她的城府,死死将这些压在内心深处,露在面上的是无尽欢喜之色,朝胤禛欠身道:“恭喜皇上,四阿哥英勇饶武,成为这场冰嬉比试的第一名,熹妃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虽还年少,却已经胜过兄长。”

    凌若闻言,忙屈膝谦声道:“娘娘谬赞了,其实弘历这次能赢,不过是靠了运气,真正的第一该是二阿哥的才是,只可惜……”

    那拉氏微笑着打断她的话,“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没什么好可惜的,再说弘时也好,四阿哥也好,都是皇上的儿子,哪个赢皆是一个的。”

    “皇后说得有理,他们都是朕的儿子!”看着手捧彩球的弘历,胤禛眼中满满皆是骄傲,转身下楼,凌若等人匆匆跟上。

    胤禛大步来到弘历跟前,将手上的玉扳指摘下,套在弘历拇指上,神色郑重地道:“你赢了比试,这只玉扳指自此以后便属于爱新觉罗?弘历。”

    看着指上的玉扳指,弘历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单膝跪下,大声道:“儿臣多谢皇阿玛赏赐!”

    “起来!”胤禛亲手扶起弘历,待弘历起身后,那些还停留在冰面的宗室子弟忽地跪下去,大声道:“恭喜皇上,恭喜四阿哥!”

    有了他们这个前例,凌若等后妃,还有简楼里的王公命妇尽皆跪伏下去,同样道:“恭喜皇上,恭喜四阿哥!”

    弘时在万般不情愿中被弘昌拉着一道跪了下去,牙齿紧紧咬着,恨得几乎要呕出血来。本来得到皇阿玛赏赐,还有受到恭贺的人都应该是他!是他!

    是弘历那个臭小子投机取巧,夺走了属于他的荣誉,今日所受的耻辱,他一定会想办法报还在弘历身上。

    他发誓!

    在胤禛等人回万方和安后,弘历没有随之进去,而是转身走到一直站在冰上的兆惠与阿桂面前,郑重其事地一揖,“多谢二位襄助之情。”

    “咦,你怎么知道我们助你?”阿桂脱口而出的话,换来兆惠一个瞪眼,“你承认的那么快做什么。”

    虽然是别人施计在前,但这样的事终归不太光彩,传扬出去对他们并无好处,且若是被弘时抓到痛处在胤禛面前告一状,纵是以他们的身份也会吃亏的。

    阿桂却没想那么多,挺着胸脯道:“承认又怎么样,本来就是事实。”

    兆惠被他头脑简单想法快给气死了,尤其想起阿桂之前还在弘时摔倒的时候嘲笑了半天,哆嗦半天挥手道:“罢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总之别扯上我。”

    “谁愿意扯你!”阿桂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说来也怪,他们两人常有往来,可他们二人却仿佛天生的冤家,见了面总是免不了冷嘲热讽,挟枪带棒,可若真有什么事,又会枪口一致对外。

    看着他们两个斗嘴的样子,弘历莞尔一笑道:“总之这件事真的很谢谢二位,否则,我也不能赢得这个第一。”

    阿桂嗡声道:“四阿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虽然兆惠觉得阿桂没头脑,但这个问题他同样也好奇,盯着弘历想要看他怎么回答,毕竟刚才他们这些动作,滑在前面的弘历是不可能看见的,更不要说冰珠这么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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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有意结交

    看着他们两个,弘历略微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两位想必还记得第一场比试,弘昼在比试时突然摔倒。”

    阿桂还茫然不解时,兆惠已经明白了弘历的意思,然道:“你是说五阿哥也中了暗算?”

    “是,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暗算弘昼的是什么东西,事后也来冰湖上找过,并无发现什么异常。”

    看到弘历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阿桂有些得意地道:“四阿哥当然发现不了,因为那是冰珠。”

    弘历精神一振,忙盯着他道:“你们说那是冰珠?”

    “不错。”兆惠答道:“我摔倒的时候,曾找到两粒冰珠,这冰珠体积小又与冰湖一色,若非我用手细细摸索,是绝对发现不了的,而且冰珠时间一久便化成为水,无踪无影,任你怎么找都是没用的。”

    见到兆惠刚一摔倒,便猜到有人暗算,还找到了暗算的东西,弘历颇为佩服,“这么说来,你刚才让二阿哥摔倒的,也是冰珠了?”

    兆惠盯着弘历没有说话,显然对这位阿哥还有怀疑,不愿实话实说,毕竟在比试中作弊可不是什么好事,即便事出有因也一样。

    他不说弘历也不催促,只是面带笑意地看着他,倒是阿桂被他们这个样子弄得莫名其妙,用胡萝卜粗的手指捅着兆惠道:“哎,你们两个莫不是突然哑巴了吧,怎么都不说话。”

    弘历赦然一笑,开口打破了他与兆惠之间的对峙,“若是不便说的话就算了,总之今日的事真是谢谢了。”

    阿桂闻言,有些不悦地对兆惠道:“我说你能不能干脆些,别总是吞吞吐吐的,我最烦的就是看到你这个样子。”

    “你知道什么!”兆惠同样看不惯阿桂的直xing子,在他看来,阿桂要不是家蕴深厚,以他这xing子,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虽是这样,然兆惠还是决定与弘历说实话,“不错,我将捡来的两粒冰珠打在了二阿哥其中一只冰鞋上,令他失去平稳摔倒在地。”

    弘历知道他能与自己说这番实话,是极为难得的事,不等兆惠要求,便已道:“这件事就到底此为止吧,以后谁都不要再提起。对了,我尚不知道你两人的名字,能否相告。”

    不论是兆惠还是阿桂对弘历都颇有好感,听得他这么问,各自回答,兆惠姓乌雅氏,乃是孝恭仁太后的族孙,父亲为佛标,官至都统,因为孝恭仁太后的关系,这一家在本朝有着超卓的地位。

    阿桂姓章佳氏,其家虽不及兆惠那般的显赫,却也是战功卓著,其阿玛为大学士阿克敦。

    在弘历又一次说谢时,兆惠道:“其实四阿哥没必要谢我们,一切皆是机缘巧合,因为不论我还是阿桂都是想争抢这个第一的,只可惜第一注定属于四阿哥,任谁都抢不走。”

    “哪有这回事。”弘历笑着摇头道:“要我说,一切皆是运气罢了。”

    兆惠踌躇许久,终是隐晦地道:“今日之事,只怕不会就此罢休,四阿哥万事小心。”

    以弘历的聪慧,怎会不解兆惠话中的意思,而这也令他对这个与自己年纪相近的少年越发感兴趣,“我知道,多谢了!对了,我在上书房没有见过你们,为什么不曾来上。”

    兆惠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四阿哥以为谁都可以入上书房吗,哪一个宗室子弟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我因为身子不好,所以未能入学,至于阿桂,四阿哥自己问他吧。”

    不等弘历说话,阿桂已经梗着头道:“怎么了,我就是不喜欢念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哪有习武来得痛快。”

    兆惠睨了他一眼,不屑地道:“一介武夫!”

    “哼,武夫也好过你这个病夫。”只要一寻到机会,这两人总是要斗上一番嘴,也不晓得哪里来这么大的怨气。

    弘历想了一下道:“那若是我去皇阿玛请求,你们二人可愿去上书房?”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弘历对这两人却颇有好感,不止是因为他们帮了自己,还因为阿桂的爽直及兆惠之前的好意提醒。

    兆惠与阿桂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皆有一丝惊容,心直口快的阿桂这一次没有说话,倒是兆惠道:“四阿哥为何希望我二人去上书房?”

    “因为我觉得你们二人是值得相交之人。”弘历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两人能够感觉到弘历的示好,却犹豫不决,之前在比试中帮弘历不过是因为不甘于受暗算,可是现在……一旦答应,不论他们是怎么想的,在外人眼中,只怕都会被视为四阿哥**,连他们的家族也会被划归进来。

    虽说皇上现在还春秋鼎盛,但尽早是要传位的,以眼下这个形势看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是二阿哥与四阿哥。若所料不差的话,储位之争,早晚会有爆发的那一天,就像昔日先帝晚年那样。

    不论兆惠还是阿桂,均出身名门,他们知道的事远比一般少年人要多许多,所以面对弘历的示好均犹豫了起来。

    良久,兆惠拱手道:“承蒙四阿哥抬爱,其在是我与阿桂的荣幸,但此事非我等二人可以决定的,能否等我二人回去问过家中长辈后再回覆四阿哥。”

    “自然可以,我等你们二位的消息。”弘历虽然很希望与他们交好,但也明白他们的顾虑,并未勉强。

    见弘历答应,兆惠再次拱手,然后拉着阿桂往简楼那边走,途中,阿桂忍不住问道:“病小子,若是阿玛他们答应了,咱们真的要去上书房吗?我可一点都不想对着书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

    “这话你跟你阿玛说去,看他不打断你的腿。”兆惠这句话令阿桂满面通红,瞪着眼想要回驳他,但终归还是低下了头,他不止一次跟阿玛提过不要念书,但每次都换来阿玛一顿暴打,到后面实在被打怕了,所以哪怕再不喜念书也硬着头皮去上课,至于能否学进去,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阿克敦也晓得这个儿子并不是读书的料,所以睁一只眼闭一眼,并未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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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两条路

    在回到上下天光后,凌若拉了弘历道:“额娘刚才看你与人在下面说话,是何人?”

    “回额娘的话,是阿克敦大人与佛标大人的儿子,他们二人虽输了比试却也没什么不甘,儿臣看他们颇有风骨,所以上前攀谈了几句。”

    凌若知道在刚才的比试中,这二人原是在弘历前面的,若不是突然滑倒,只怕这个第一还轮不到弘历。

    瓜尔佳氏在一旁听了,笑道:“说来也是奇怪,这场冰嬉试中,接连有人滑倒,特别是二阿哥,将到手的第一拱手相让,实在是令人可惜。”

    弘时就站在那拉氏身侧,对于瓜尔佳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本就极差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然却不能在胤面前发作,反而还得挤出一丝笑颜,“四弟能赢,是他的本事,如何能说是我相让,再说我们是兄弟,哪个得第一都是给皇阿玛添光,并无什么好可惜的。”

    胤对他这番话颇为入耳,点头道:“不错,兄弟之间,哪个得第一都是一样的,而你做兄长的,更要对弟弟谦让疼爱,弘时你若能时时记着这句话,朕便高兴了。”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微微有些重。

    弘时连忙垂首道:“儿臣一定谨记皇阿玛的话,绝不敢有忘。”

    在弘历回到座位中坐下后,弘昼一把拉过他的手,看着拇指上那只玉扳指激动地低声道:“四哥,你真的得第一了!”

    弘历好笑地看着他道:“看你那样子,倒是比我还高兴。”

    “你得第一就等于我得第一,当然高兴了。”弘昼不无得意地说着,“当然,最高兴的就是看到二哥那张像是吃了苍蝇的脸,而且还不是一只,是一大堆苍蝇。”

    弘历被他这个比喻给说的直摇头,“你啊,轻一点,别让二哥听到,他本来就够生气了,再听见这话,非得气炸的肺不可。”

    “哼,再生气又能如何,他还敢在皇阿玛面前放肆吗?”弘昼不屑地道:“只看刚才明明已经气得半死,还不得不说那些伪心的话便知道了。”

    “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别去惹二哥了,否则出了事我可不帮你。”

    弘昼扮了个鬼脸道:“知道了,反正这件事估计他难受好几天了。”

    弘历笑笑,将目光转到冰湖上,比试之后,凌若尚安排了冰嬉舞,许多宫女身穿舞衣,在冰湖上翩翩起舞,婀娜多姿,放松着众人紧绷的心情。

    简楼里,弘昌与弘坐在允身边,羞愧地道:“儿子们没有完成阿玛交待的事,请阿玛责罚。”

    允瞥了一眼专注于冰嬉舞的纳兰湄儿,从碟子取过一粒花生,用力一捏,神色漠然地道:“知道二阿哥为什么摔倒吗?”

    “这个……”两人对望了一眼,还是弘昌小声道:“儿子并不敢确定,但私心以为与之前跟在后面那两人有关,儿子看到其中一个追着二阿哥滑上来。”

    允捻去附在花生上的红衣,凉声道:“还有一点你没看到,兆惠的手曾用力的甩了一下,二阿哥就是在那之后才摔倒的。”

    “兆惠……”弘低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道:“难道是佛标大人的儿子?”

    “除了他还有谁,另一人是阿克敦的儿子,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用来对付他们的法子,应该是被识破了。”允的话令两人大吃一惊,慌声道:“阿玛,那他们会不会……”

    “放心,不会有事,他们若要向皇上告密早就告了,岂会等到现在。”允将剥出来的花生肉往碟子里随意一扔,眯眸道:“一来冰珠融化他们没有物证,二来他们算不准是弘昌还是二阿哥动的手脚,怕万一是二阿哥会惹祸上身。”

    弘忐忑地道:“可儿子们并未完成阿玛交待的事,二阿哥他会否不领阿玛的情。”

    “虽然没有取得第一,但你们已经尽力了,若不是有你们护着,他怎么可能一直处于领先的位置,最后失败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所以我相信他会领这个情。弘昌,你幸好你没有去拿那只彩球,否则不止前功尽弃,整个廉亲王府都会受牵连。”

    弘昌想起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想法,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道:“儿子一直记得阿玛的吩咐,不敢有忘。”

    “你们也累了,都好好歇歇吧,晚些我自会去找二阿哥探他的口风。”这般说着,允不再言语,陪着纳兰湄儿一道欣赏冰嬉舞。

    与此同时,另一边,佛标与阿克敦已经听完了各自儿子的话,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不约而同地道:“此事你怎么看?”

    佛标摸着自己身后的辫子继而道:“看样子,四阿哥是有意示好,只是这只球,咱们到底该接还是不接呢?”

    阿克诺比阿桂的心思多多了,前前后后将此事的利害关系都想了一遍方道:“接与不接都有利弊,实在很难决定啊。”往四周瞅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方凑到佛票耳边道:“你我两家向来同进共退,在这里,你跟我交个底,四阿哥到底有多大的机会?”

    佛标沉吟了一下轻声道:“这个我真说不好,只是阿克诺,我也与你交个底,今日这两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做法,算是彻底将二阿哥得罪死了,所以二阿哥身边是绝对不用想了。摆在你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不向二阿哥靠近,要不置身事外,不参与任何党争。”

    说到这里,他有些恼怒地看了兆惠一眼,若非这两小子冲动,他们怎么会这么被动,虽说路是早晚要选的,但至少可以等事情明朗一些后再做选择,这样把握也大一些,哪会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

    阿克诺连连摇头,道:“只怕到最后,不是你我想避便能避的,先帝在世时,满朝文武几乎都被牵连了进去。所以这路说是两条,其实只有一条。”

    佛标目光一闪,压低了声音道:“这么说来,你是下定决心,要赌这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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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阻拦

    阿克诺边想边道:“没办法了,只能赌这一把,依我看,熹妃娘娘这么得宠,四阿哥又聪慧出色,若是抛开长幼嫡庶不论,无疑是最适合的继位人选。”

    见阿克诺话到这份上,佛标亦点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既是说定了,两人不再犹豫,命兆惠与阿桂即刻去见四阿哥,应允入上书房读书一事,一听这话,阿桂整张脸都苦了下来,瞅着阿克诺,小声道:“阿玛,我能不能不去?”去了上书房,肯定不能再像家里这样自在,想念就念,不想念就不念,而且听说那个什么朱师傅又特别严厉,真是想想就发怵。

    知子莫若父,阿克诺哪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此事关系家族前途,由不得阿桂说不,再说这祸本来就是他自己闯出来的,活该他自己去补,当下瞪了眼怒道:“你还有脸说话,若非你这个不长进的小子,我与你世叔哪会这么为难。再多嘴,看我不打死你!”

    “好了,都一把年纪了火气还这么大。”听得佛标的劝说,阿克诺怒哼一声,道:“总之这次不论你想不想,都必须去。”

    阿桂无奈地答应着,看到兆惠那张兴灾乐祸的脸,恨不能一拳打过去,在这样的不甘中,他们来到上下天光,随着小太监上楼来到弘历坐的地方。

    看到他们两人过来,弘历惊喜地道:“可是有答案了?”

    弘昼在旁边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眼,恍然道:“我记起来了,你们是刚才摔倒的那两人。”说罢又一脸奇怪地看着弘历,“四哥,你问他们什么答案呢?”

    弘历没有理会弘昼,只是定定地看着兆惠二人,他是真心觉得这二人不错,非上书房那些平庸的宗室子弟可以比拟,想要与他们二人交好。

    兆惠暗吸一口气,平静地道:“承蒙四阿哥不弃,肯让我们进上书房,家中长辈知道后均高兴不已,着我们听从四阿哥安排。”

    弘历大喜之余看向闷不吭声地阿桂道:“那你呢?”其实兆惠的回答已经代表了他们两个人,但弘历还是想得到确切的答复。

    阿桂心里说不出的郁闷,他虽然不讨厌眼前的四阿哥,甚至觉得他很不错,但是一想到要去上书房那种地方读书,就一个头两个大,但是阿玛的话他是绝对不敢违背地,只得闷声道:“阿桂愿听从四阿哥安排。”

    “好!”弘历心中万般高兴,不愿多等,直接拉着他们二人来到胤禛跟前,待得弘得请安起来后,胤禛盯着紧张不已的兆惠两人道:“弘历,他们可是刚才在比试中摔倒的那两人?”

    弘历点头道:“是,皇阿玛,儿臣与他们相谈甚欢,想请皇阿玛允许他们入上书房与儿臣一道读书。”

    他这个突然的举动,令凌若颇为意外,侧头道:“弘历,他们两个是哪家的子弟?”

    弘历闻言先指了兆惠道:“回额娘的话,这位都统佛标大人的次子,论起来还是皇祖母的族孙。”随后又指了阿桂道:“这位是大学士阿克敦的长子。”

    在弘历说完之后,两人紧张地跪下道:“兆惠(阿桂)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熹妃娘娘请安。”

    那拉氏眸光微寒,刚才那一幕她可是看得很清楚,不论弘时摔倒是否与他们二人有关,只凭阿桂对弘时的嘲笑就罪不可恕,还想入上书房,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般想着,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容,“四阿哥肯为他们专程来恳求皇上,可见确是很投缘,只是进上书房得考较学问人品,且只在每年三月由博学的鸿儒进行筛选考试,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弘历闻言忙道:“儿臣明白皇额娘的意思,不过儿臣敢肯定,他们二人的学问人品皆属上佳,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拉氏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抚袖道:“既然一切皆属上佳,那再等两三个月也无妨,四阿哥总不至于连这点时间也等不起吧。”

    弘历听出她有意刁难,若是真等上两三个月,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来,而且阿桂在学问上确实很有问题,若按着规定来,能够进上书房的可能几乎等于零。

    想到这里,他望着一言不发的胤禛急切地道:“皇阿玛,皇祖父允许宗室子弟进上书房读书的本意,是想让每一个宗室子弟都有机会听到博学的大儒授课,至于考试,不过是为了滤去那些品行不佳,无心向学的宗室子弟,所以儿臣以为三月的考试并不重要。”

    “四弟这话可是让为兄不解了。”说话的是弘时,刚才兆惠与阿桂出现的时候,他就留上了心,此时更走过来道:“四弟都已经明白皇祖父设下考试的良苦用心,何以一转眼又说考试不重要,这岂非前后矛盾?又或者四弟心里根本不重视皇祖父定下的规矩。”

    “我没有!”弘历连忙否认弘时不怀好意的指责,“我只是认为他们两个不论人品还是学问都是极好的。”

    “是吗?”弘时微微一笑,转而对胤禛道:“皇阿玛,儿臣有个提议。”

    胤禛挑一挑眉,看不出喜怒如何,“是什么,说来听听?”

    “是。”弘历躬一躬身道:“人品如何,这一时半会儿自是无法看出来,但学问却是可以一试,儿臣以为不如现场试一试他们二人,若真的学问绝佳,那么再考虑他们入上书房一事。”

    “皇阿玛……”弘历待要再说,弘时已经打断他的话道:“四弟这么紧张,难道他们的学问并非像四弟所言的那么好?若是这样,那四弟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弘历被他说得恼红了脸,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倒是凌若接过话道:“依四阿哥的话看来,似乎只要学问好,其他的任何事就都不重要了。”

    “娘娘误会了,我并非此以意,只是觉得德行一事需得长年累月的观察方能得知,而学问却是一考而知;再说若真是学问绝佳之人,想来品xing不会坏到哪里去。”对于弘历的这个回答,那拉氏暗自点头,总算还知道避重就轻,没有顺着钮祜禄氏的圈子绕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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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过关

    看着他慌张不安的样子,那拉氏蓄了一抹轻笑在嘴角,声音则一如既往的温和,“那你且念来听听,皇上与本宫可都等着呢。”

    “是。”阿桂磨磨蹭蹭的回了一句,按着刚才兆惠在他身后写的字念道:“二更鼓四面锣……四面锣……”

    见他吞吞吐吐说不下去,胤挑眉道:“后面呢,这可只有半句。”

    “后面……”阿桂不住地瞅兆惠,可是后者被小宁子盯着根本无法再写字,不过兆惠也是机灵,屈指在茶盏上弹了一下,茶盏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阿桂一时没会过意来,直至兆惠弹了第二下,方才明白,连忙道:“二更鼓四面锣,哐哐哐哐。”

    “嗯,也算工整,算你过关罢。”听到胤这么说,弘时不禁有些发急,道:“皇阿玛,阿桂这个下联分明就是作弊得来,如何能算他过关。”

    “不知二阿哥哪里看到阿桂作弊?”兆惠代为问道。

    弘时冷笑道:“你不必否认,刚才他明明只答出半句,是你弹茶盏方才令他想出了下半句。”

    兆惠一脸无辜地道:“二阿哥误会了,我弹茶盏只是习惯使然,并没有任何提示的意思,再说,那四个字简单得很,阿桂既然连较难的上半句都想出来了,又怎会想不出下半句呢,不过一时没想到罢了。再者,这盏茶是皇后娘娘让人端给我的,你说我借茶盏提醒阿桂,难道说皇后也有参与此事吗?”

    见他在那里胡言乱语,还将那拉氏也给扯了进来,弘时气得不轻,愤然道:“你休要在这里砌词狡辩。要不是你,阿桂怎么可能对得出下联。”

    “请恕兆惠实在不明白二阿哥的话。”见兆惠还在那里装糊涂,弘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待要再说,那拉氏已然道:“弘时,既然你皇阿玛都说过关了,不要再多言了。而且本宫相信阿克诺与佛标二位大人的儿子不会做出作弊这种有失颜面的事来,是你太紧张了。”

    “皇额娘!”弘时怎肯就这么放过阿桂二人,待要再说,那拉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而且比这刚才更严肃了几分,“到皇额娘身边来。”

    “是。”弘时听出那拉氏语气之中的严肃,不甘心地看了阿桂两人一眼,回身往那拉氏走去。

    随着弘时的离开,胤讳莫如深的目光也从弘时身上移开,转而对弘历道:“既是他们两人都过关了,那么就依你的话,待回宫之后,便让他们进上书房读书。”

    “多谢皇阿玛!”弘历大喜过望,领着兆惠两人跪下谢恩,在退至楼下后,阿桂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道:“呼,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说罢,又有些埋怨地看着兆惠道:“你这家伙,也不会写快一点,害我差点答不出来。”

    见他恶人先告状,兆惠气呼呼地道:“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不好好读书,答不出皇上的下联,我需要这样做吗?你倒好,居然还怪起我来,早知这样,刚才真不应该帮你。”

    阿桂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不帮就不帮,有什么了不起的。其实刚才我真应该直接说答不出,这样就不用去上书房读书了。”

    兆惠懒得理他,待走到门口时,对弘历道:“四阿哥,那我们先回去了,待来日在上书房再见吧。”

    “嗯。”弘历点头目送他们两个离去,这场冰嬉比试对他而言最大的收获不是得到第一,而是结识了兆惠与阿桂,这两人真的很有趣。

    冰嬉舞一直持续到申时方才结束,诸多王公大臣在向胤与那拉氏叩首之后,离开了圆明园,也意味着这一天的热闹与喧哗接近了尾声。

    在看到底下离开的那些人时,弘时眼中掠过一丝异色,自告奋勇地道:“皇阿玛,儿臣去送送诸位大人。”

    在胤答应之后,他快步来到底下,送那些王公大臣离开圆明园,允与纳兰湄儿他们走在最后面。

    “八叔。”弘时看到允过来轻唤了一声,后者并无什么意外之色,对纳兰湄儿道:“你与弘昌他们先上马车,我随后便来。”

    纳兰湄儿知道他与弘时有话要说,温顺地点头与弘昌他们登上马车。

    允走到弘时身前,问道:“二阿哥找我有事吗?”

    弘时什么也没说,只是长揖一礼,他这番举动令允眸中多了一丝笑意,面上却是颇有些惊慌地道:“二阿哥这是做什么,让我如何受得起。”

    弘时坚持行完礼后方直起身子道:“八叔是弘时的长辈,受这一礼是理所当然的事,还有,请八叔千万不要再叫我二阿哥,还是与以前一样叫我弘时便是。”

    见他说得这样认真,允只得答应,“弘时,你无端行这礼做什么?”

    “虽然今日比试我输给了老四,但弘时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八叔待弘时的好,弘时铭感于心。”

    允一脸内疚地道:“快别这么说了,弘昌他们没用,未能帮到你,看你输给弘历受辱的样子,八叔心里头不知道多难过。”

    “八叔快别这么说了,弘昌弘都帮了我许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这才让老四抢了本该属于我的胜利,不过没关系,终有一日我会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允欣慰地拍着弘时的肩膀道:“你能这样想就好,八叔也可以放心了,总之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八叔,八叔一定全力帮你。”

    “多谢八叔。”说话的时候,有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帘子轻轻动了一下,允眼皮子微微一跳,待马车驶远后对弘时道:“你赶紧回去吧,皇上不喜你与我走得太近,若让人看到便麻烦了。”

    “嗯,八叔路上当心。”在目送允上马车后,弘时亦回身往圆明园走,就在他进去后不久,一辆马车折回来,停在圆明园门口,随着车帘的掀起,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咳嗽几声后对尚坐在马车中的人道:“墨玉,你先回府,我忘了还有些事没与皇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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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心知肚明

    这个男子正是允祥,墨玉将披风从马车上递出来道:“要不要我在这里等王爷您?”

    “不用了,我指不定会留在圆明园用晚膳,外头天寒地冻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到时候让老张再把马车驶过来就行了。”

    见允祥心意已决,只得道:“那好吧,王爷自己当心。”

    在马车驶离后,允祥再次进了圆明园,这里的人都认得他,更晓得他是皇上最信任的十三爷,无人敢阻拦,任由他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镂云开月馆。

    “哟,十三爷,您怎么折回来了?”守在外头的四喜看到允祥过来,连忙打千行礼。

    允祥没有理会他的话,径直问道:“皇上在里头吗?”

    “回十三爷的话,皇上在里头歇着呢,要不奴才去给您通报一声?”

    允祥刚要答应,里头传胤的声音,“是老十三吗?进来吧。”

    允祥进去后看到胤正拿着一把红玉提梁茶壶往盏中注着茶,他倒得很慢,细细的茶水落在盏中,许久才注了八分满。

    在示意允祥坐下后,胤将倒好的茶递到他面前,然后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允祥笑道:“这些事儿,皇上怎么不让四喜他们做?”

    胤微微一笑道:“事事都让他们侍候,朕岂非变得四体不勤,再说这样倒茶,也可让朕静一静心。倒是你,不是都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允祥端着茶盏有些犹豫地道:“臣弟刚才在园外,看到二阿哥与八哥颇为亲近,怕二阿哥受八哥他们盅惑,生出什么事来,所以特意与皇上来说一声。”

    胤默默听着,待得他说完,方端起茶盏道:“老十三,尝尝这茶滋味如何,满朝文武,得朕亲手倒茶者,你可还是头一个。”

    “皇上,您……”允祥对他的反应甚为奇怪,胤一向不喜老八,可现在听到自己儿子与老八亲近,竟然什么也不说,反而还有心情品茶。

    胤打断他的话道:“先喝了再说。”

    允祥无奈只得抿了几口,仔细品过后道:“甘馨可口,又有浓郁的鲜花香,令人回味无穷,应该是武夷岩茶。”

    胤赦然一笑道:“几日未见,你在茶道这方面倒是精进了不少,只是这么几口便品出了武夷岩茶来,待会走的时候,带一斤回去,喝完了朕再让人送去。”

    “多谢皇上。”这般答应了一声,见胤不说话,允祥忍不住再次道:“皇上,二阿哥那事儿……”

    “允祥。”胤忽地抬起头来,清亮眼眸中已经没有了笑意,“满朝文武当中,你是唯一一个得朕亲手倒茶的,但你也是唯一一个敢于跟朕说这些事的人,其余的,就算张廷玉、阿克敦他们见了也绝对不敢提,都怕担上一个离间的罪名,朕可不信此事就你一人瞧见,可回园的却只有你允祥一个。”见允祥不说话,他道:“怎么了?朕说的不对吗?”

    允祥捧了茶盏欠一欠身道:“皇上所言甚是,但大臣不说也是有他们的顾虑,始终……疏不间亲。”

    “何谓疏,何谓亲,皆只是他们想当然而已。”胤轻叹一口气,低头看着茶雾氤氲的杯子,“朕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三年有余,可坐得越久便越觉得越力不从心,满朝文武,忠心者不在少数,可敢在朕面前说实话的却还是太少了。”

    胤这些年的苦累,允祥是再清楚不过的,安慰道:“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大清在皇上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比之皇阿玛在世时更加繁荣昌盛,而且皇上连着推行了几个新政策,令百姓受益,百姓们都在赞皇上仁厚呢。至于实话……不是还有臣弟在吗?臣弟绝不会在皇上跟前说一句虚言。”

    “朕知道。”胤起身拍着允祥的肩膀感慨道:“朕此生最幸运的事,便是有你这个好兄弟,若非有你一直支持着朕,只怕朕如今已经沦为老八的阶下囚。”

    允祥动容地道:“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皇上得天命眷顾,纵然允他们心存谋逆,也绝对动不了皇上一根头发。而且在臣弟看来,有皇上这个兄弟才是臣弟的万幸,若非皇上,臣弟早已不在人世。”

    胤什么也没说,只是眼圈微红地拍着允祥肩膀,待得情绪平复一些后,他道:“还记得两场比试之中,一直跟在弘时身边的那两人吗?”

    见胤将话题转到弘时身上,允祥精神一振道:“臣弟记得,这两人都是八哥的儿子,一个叫弘昌,是廉亲王府的世子,另一个则叫弘。”说到这里,他忽地反应过来,“皇上您知道?”

    “你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胤摇头回到椅中坐下,抿了口茶道:“朕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出他们有意护着弘时。”说到他忽地想到一事,神色有些恍然地道:“弘昌是世子?那他的额娘是否……”

    允祥知道他必是想到了纳兰湄儿,之前午膳时,胤曾去简楼敬酒,看到纳兰湄儿时,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中的眷恋深情却是挥之不去,二十几年了,终还是不曾放下。不过他也知道,对于当时的胤而言,纳兰湄儿便是全部的欢乐与美好,那种感觉早早便刻在了心里,想要忘记,谈何容易。

    “是,弘昌的额娘是八哥的嫡福晋。”允祥刻意咬重了“嫡福晋”三个字,想要借此提醒胤,不论如何的难忘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时光不会倒流,他们也不能回到从前。

    胤怎会听不出允祥话中的意思,忍着心中的厌恶与无奈,漠然道:“是啊,她是老八的嫡福晋。”

    “皇上,您……”允祥待要再劝几句,胤已经抬手道:“好了,不要再提这些不相干的事,言归正转吧,你可知他们谈了些什么?”

    见他不愿再提,允祥也不敢多言,只道:“臣弟当时也只是经过,不曾细听,但臣弟看二阿哥的样子,仿佛对八哥甚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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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失望

    胤冷笑一声道:“老八舍弃了两个儿子争夺第一的资格,去帮弘时夺第一,他能不感激吗?老八倒是真舍得下血本,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最后还是弘历得了这个第一,弘时更是当众出了一个大丑。”

    这一点允祥当时也看出了几分端倪,所以没有什么奇怪,转而道:“二阿哥当时摔倒实在很奇怪,明明什么阻碍也没有,怎会无故摔倒。”

    胤一口饮尽杯中茶水,走到炭盆前,伸手放在烧得通红的银炭上,暖意顿时包围了略有些凉的手掌,“这事儿你该去问兆惠还有阿桂。”

    允祥一愣,这两个名字他并不曾听过,摇头道:“臣弟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听得他这么说,胤反应了过来,兆惠他们的事只有上下天光那些人知道,当下道:“兆惠跟阿桂就是之前比试时跟在弘时后面,后来摔倒的两人。一个是佛标的儿子,另一个是阿克诺的儿子。”

    允祥对他们两个印象颇深,一提之下立刻想了起来,“皇上是说二阿哥的摔到与他们两人有关?”

    “**不离十吧。”胤拍拍烘暖了的手道:“弘历应该也是知道的,不过看样子是不打算与朕说了。弘历跟他们很谈得来,特意跑来央朕许他们到上书房读书。

    允祥好奇地道:“那皇上答应了吗?”

    胤点头道:“兆惠虽然看着病怏怏的,但确实有些才华,可以对得出朕的上联;至于阿桂,学问差些,不过朕瞧着品行不错,所以对他们作弊的行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若是那拉氏与弘时听得这些话,必然会大吃一惊,胤竟然什么都清楚,却故意不说破,有意让阿桂过关。

    允祥被他说得甚是好奇,“不知皇上出了什么样的对联?”

    胤取过铁钳子拨一拨盆中炭火,在“哔剥”的爆炭声中道:“一上联为:东典当,西典当,东西典当典东西;另一上联为:一盏灯四个字,酒酒酒酒。”

    允祥乍一听便皱了眉,第二句上联也就罢了,可这第一句却着实不易,就算让他想,也得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行,且还不一定押韵,兆惠不过看起来不过弱冠年纪,却可以对上,实在不易。

    在复述了一遍下联后,胤道:“这两个联子,说是考他们二人,但实际上对出来的却全都是兆惠。”

    见胤说的轻松,允祥笑道:“看样子,皇上对他们两人印象甚好,明知作弊也只作不知。”

    胤笑一笑道:“虽然上书房有不少宗室子弟,但朕看弘历,除了弘昼以外,不曾再与什么人来往,难得他有想要结交的人,朕这个做皇阿玛,岂有不成全之理。再者,品行二字虽说非一朝一夕所能看出,但终是有端倪可循,这两人断不会是什么奸恶之人。相反……弘时在此事上多番阻挠,没有身为兄长该有的胸襟,实在令朕失望。”

    “二阿哥错手失了第一,难免心中有气,使些xing子也是难免的。”允祥话音未落,胤便接上来道:“他如何能够一直领先,你比朕更清楚,原本朕看他这些天不再与老八走动,倒是颇为欣慰,以为他终于知道分好坏了,没想到皆是烟雾幌子,实际上一点都没变。”说到后面,胤的声音渐渐尖锐起来,“朕的嫡亲儿子跑去亲近朕欲杀之而后快的敌人,还靠他来争这场冰嬉比试的第一,真是可笑至极。”

    允祥见势不对,忙道:“皇上息怒,二阿哥终归还是年轻,只要皇上对他多加劝导,想来……”

    胤倏然打断他的话,“他什么德行朕比你清楚,资质平庸不堪大才也就算了,偏还好大喜功,事事皆要出风头。他要亲近老八就尽管去亲近个够,再不然干脆去当老八的儿子,朕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允祥见势不对,忙跪下道:“皇上千万别说这样的气话。二阿哥只是被有心人蒙敝利用,其本xing还是好的,对皇上也素来孝顺。”见胤不说话,他磕头道:“若皇上因臣弟的话而伤了与二阿哥的父子之情,那臣弟就真是罪该万死了。”

    默然许久,胤扶起他道:“朕知道你的本意是为朕与弘时好,可是弘时……唉,真是气死朕了,不说也罢。”

    “皇上,二阿哥纵是再不好,也是您嫡亲儿子,他对您的孝心足以弥补一切不是,纵然现在对皇上的苦心有所不解,也不过是暂时的,假以时日,一定会明白皇上,还请皇上多给他一些耐心。”

    “希望如此吧。”胤捏一捏梁道:“不说这些了,你既是来了,便一道用过午膳再走,朕将熹妃也叫来,对了,墨玉呢,可还留在园中?朕前几日才听熹妃提起过,说是许久未见了,今日又尽顾着冰嬉比试,连句体已的话也没说上。”

    允祥答道:“墨玉已经回去了,要不臣弟现在派人让她再过来?”

    胤摇头道:“既是已经回去就算了,来来回回的也别折腾了,不过你可一定要留下来,你我兄弟也很久没坐在一起了。”

    允祥笑道:“皇上有命,臣弟岂敢不从。”

    这般定下来后,两人又说了许久的话,从朝堂到政见,再到赋税甚至黎民百姓的生活,皆在他们谈话之中,天色便在这样的说话中渐渐暗了下来。

    而弘时在回到自己的住处后,终于将憋了一天的气给发了出来,将屋里能砸的东西全给砸了,宫人远远地避着,不敢靠近。

    该死的!该死的!他怎么会输给弘历,且还当众摔倒,什么面子都没了,最可恨的是,皇阿玛竟然还答应让那两个臭小子入上书房,那两小子坏了他的好事,他却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阿哥实在当得憋气。

    这样的响动,惊着了陪永琳在玩耍的陈氏,抱着孩子走过来,在看到一地的碎片后,忍不住惊问道:“二爷,您这是怎么了?”

    弘时正在气头上,哪有好脸色给她,怒喝道:“不关你的事,滚开!”

    弘时的声音将正在睡觉的孩子给吓醒了,咧着嘴哇哇的大哭起来,任陈氏怎么哄都哄不好。

    【作者题外话】:明天要去北京参加塔读的作者沙龙,今天赶到市区折腾了一天,只赶出来三章,明天去机场,10号回来。虽然我会随身带着电脑,但肯定不能像平常一样从早写到晚,所以这几天的更新会慢一些,大概三到四章,我会加油的,也请大家见谅一下,等回来后,我会努力补更,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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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告诫

    弘时被孩子的啼哭声给弄得心烦不已,大声道:“哭什么哭,想吵死人不成!”随即又指着陈氏骂道:“还有你,怎么做额娘的,连一个孩子都哄不好!”

    “妾身该死!”陈氏惶恐地说着,随后又不住地拍着襁褓的孩子,可永琳还是哭个不停。

    弘时听得烦燥不已,厉声喝道:“滚下去,都给我滚下去!”

    陈氏满腹委屈地欠身,待要离开,后头响起小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循声望去,只见一身凤袍的那拉氏在小宁子的搀扶下缓步走来,看到那拉氏,弘时勉强压住心里的邪火迎上去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在其身后的陈氏亦跟着见礼,无奈她怀中的永琳声嘶力竭地哭个不停,小手小脚也用力地蹬着。

    弘时瞪了陈氏一眼低声喝道:“还不赶紧下去!”

    不等陈氏答应,那拉氏已是侧目道:“去把孩子给本宫抱过来。”

    “嗻!”小宁子躬一躬身,上前自陈氏手中接过孩子递给那拉氏,那拉氏一边轻拍着一边哄道:“永琳乖,是不是你阿玛欺负你了?乖,不哭了啊,有皇祖母在,皇祖母替你作主!”

    如此哄了一阵后,孩子终于缓缓止住了哭声,不过还在轻轻地抽泣着,那拉氏将孩子交还给陈氏,淡然道:“抱下去吧。”

    待陈氏下去后,那拉氏走到屋中,看着满地的碎片,对跟在后头的弘时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弘时低头小声道:“皇额娘是知道的。”

    “本宫知道什么?”那拉氏抬脚入内,小宁子赶紧将门槛边的碎片拨去,以免硌到那拉氏,“本宫只看到这里不成样子,看到永琳被你骂得哇哇大哭。”

    见那拉氏这么说,弘时不无委屈地道:“儿臣实在是心里生气,所以才控制不住情绪砸了些东西,皇额娘是看到的,明明第一是儿臣的,偏偏让老四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还有兆惠阿桂他们两人,这两人用心险恶,暗中作弊,如此品xing之人怎能入上书房,偏老四花言巧语,将皇阿玛哄骗的团团转。”

    “什么哄骗的团团转,这是你为人子该说的话吗?”这般说着,那拉氏示意宫人都下去,只留小宁子在屋中。

    弘时也知自己失言,垂目道:“儿臣知道不该,可是儿臣实在气不过。”

    那拉氏睨了他一眼道:“既是知道不该,就莫要再说,万一让人听了在你皇阿玛跟前告上一状,看你怎么办。还有,若你在这里砸东西发泄的事,传到皇上耳中,他会怎么想你?你已经长大了,又是本宫的儿子,不能再这样想怎样便怎样,凡事都要思前想后,顾及后果。”

    “儿臣知道。”弘时低头应了一声,道:“儿臣这就让人把东西收拾掉。”

    “先搁着吧,本宫还有话问你。”这般说着,那拉氏将手往桌上一搁肃然道:“本宫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与廉亲王不要走得太近,当时你也答应得好好的,为何现在又出尔反尔?”

    弘时心中一惊,不自在地避开那拉氏的目光道:“儿臣不知道皇额娘在说什么,自那夜之后,儿臣就……”

    “还在骗本宫!”那拉氏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弘时,你真当本宫眼睛瞎了,看不出廉亲王那两个儿子有意护你吗?”见弘时不说话,她又道:“不止是本宫,相信你皇阿玛也发现了。”

    这句话顿时令弘时紧张不已,脱口道:“皇阿玛他也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哼,现在知道害怕了?”那拉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弘时,“弘时啊弘时,你为何要将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你可知这样会令你多吃亏。”

    “儿臣没有!”到了这个时候,弘时已经顾不上隐瞒了,急急道:“自从皇额娘教训过儿臣后,儿臣确实没有再与八叔接触。至于弘昌他们……是上午比试开始之前,八叔来找儿臣,儿臣才知道的。”

    说着,他将允禩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临了道:“儿臣所说句句属实,绝无一句虚言!”

    弘时的话有些出乎那拉氏的意料,她原以为是弘时没听自己的话,又与允禩搅在一起,眼下看来,却是允禩缠着弘时不肯放。允禩,哼,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好,知道自己儿子得了第一是祸不是福,所以就卖弘时这么大一个人情,既做了好人又能让弘时承他的情,对他这个八叔感激涕零。

    如此想着,那拉氏缓了神色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廉亲王这样待你,无非是想让你记着他的好,将来再从你身上要回去,所以,往后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若换了以前,弘时也就答应了,可这次承了允禩那么大的情,忍不住开口道:“皇额娘,儿臣觉得八叔像皇额娘说的那样唯利是图,他确是真心待儿臣好。”

    这个蠢货!那拉氏在心中暗骂一句,面上去温和如常地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好与他多加来往,别忘了你皇阿玛可不喜欢廉亲王的,记着皇额娘与你说过的话,忍过去就是海阔天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儿臣明白。”弘时应了一声又有些不生气地道:“皇额娘,儿臣敢肯定,比试之时,有人动手脚令儿臣摔倒,错失了第一。”

    那拉氏眼眸微眯,道:“本宫知道,而且应该是兆惠他们动的手脚,只是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皇阿玛根本就是有意包庇,让他们入上书房。”

    弘时不甘心地道:“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不算又能如何,你有证据说他们动手脚吗?无凭无据,告到你皇阿玛跟前可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那拉氏一句话问得弘时哑口无言。

    见他不说话,那拉氏转着食指上形如牡丹的戒指不急不徐地道:“弘时,凡事不可太过急燥,在与弘历的争夺中,你已经落了下风,若再踏错,皇上对你只会越来越不喜。再者,入上书房毕竟只是一个小事,兆惠跟阿桂更是两个小人,不足为虑,弘历才是你最要提防当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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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怀璧其罪

    弘时紧紧攥着双手,努力压下不甘与愤怒,低头道:“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不敢有忘。”

    他的话令那拉氏浮起一丝温和浅笑,“乖了,皇额娘没有白疼你。”说罢,目光在狼籍不堪的地上一转道:“让人把地上的东西收了吧,告诉那些宫人,不要去外头胡说,谁敢乱言就割了谁的舌头。”

    待弘时一一答应后,那拉氏起身道:“好了,本宫先回去了,你累了一天也早些歇着吧,明儿个一早记得去给你皇阿玛请安。”

    弘时闻言忙道:“天色已晚,皇额娘不如在儿臣这里用过晚膳再回去。”

    “不必了,本宫来时已经让他们备晚膳了,再说本宫留在这里,你用得也不尽兴。”见弘时要说话,那拉氏替其整一整石青色的领子道:“皇额娘知道你有孝心,记着,在这个世上,只有皇额娘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看到她眼中的慈爱,弘时动容地道:“儿臣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未忘过。”

    一直都未忘过吗?那拉氏对此置之一笑,她永远不会忘记弘时在知道索绰罗佳陌的死因时,是怎么对她的;更不会忘记自己手臂上那些丑陋的伤疤是怎么来的;若非实在没有更好的棋子,她恨不能立刻杀了弘时这个蠢货。

    可惜她不能,所以她依然还要扮演着慈母的角色,哪怕她早已扮演的恶心不已!

    在回方壶胜境的路上,那拉氏呵了一口气道:“本宫记得,刘氏的孩子已经有七个月了吧?她的脉案怎么样了?”

    小宁子小声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偷看过谦贵人的脉案,极为不好,另外奴才留意到今日谦贵人的气色,虽然施了脂粉,但还是不佳,说话更是中气不足。依奴才猜测,谦贵人的孩子,应该熬不到八个月。”

    “这一点本宫也瞧见了。”那拉氏紧一紧身上银红色的大氅以抵制夜间的寒意,口中喃喃道:“八月的孩子,就算小产,怕也是能活了。”

    “奴才这段时间又加重了水里的红花份量,她一定熬不到八个月。”小宁子信誓旦旦地说着。

    “希望如此吧,此事一日不解决,本宫就一日不能心安。再加上今日弘时的事,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宫悉心教导了他二十来年,就是教一条狗,也知道长进了,偏他还是任性妄为,不思后果。”这个时候,一丝倦意自那拉氏精致无瑕的妆容下透了出来。

    在扶着那拉氏走过一群跪地请安的宫人后,小宁子道:“主子莫怪二阿哥了,今日之事就是奴才瞧着也生气,这个第一还有玉扳指本该是属于二阿哥的,被四阿哥生生夺去不说,皇上还处处偏坦四阿哥。”

    “皇上一向看重万方和安那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四阿哥擅会讨皇上欢心,自然是越发偏心了,偏生弘时还不知进退,真是想气死本宫。”说到后头,那拉氏忍不住怒从中来,若当年养在膝下的人是弘历,她何需如此费心劳神。

    小宁子转着眼珠子道:“主子,其实奴才倒觉得四阿哥得了这场第一,未必是好事。”

    那拉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此话怎讲?”

    “主子您想,那只玉扳指乃是皇上随身多年之物,不同寻常,几乎可说是皇上的信物;廉亲王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不敢争抢第一,偏偏却被四阿哥得到了,您说这意味着什么?”

    那拉氏是何等样人,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小宁子深藏在话中的意思,伴着花盆底鞋踩在青石地上的声音缓缓道:“你是说四阿哥得了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小宁子的目光在夜色中狡诈如狐,“主子英明,四阿哥虽说得皇上宠爱,可是他既非长子也非嫡子,按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他被立为太子,可偏偏他得到这个信物了。奴才听说过一句话,叫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拉氏微微点头道:“不错,只要擅加利用,这只玉扳指就会变成催命符!嗯,小宁子,看不出你还有这脑筋。”

    小宁子低低笑着道:“奴才承主子器重,此生别无所求,只求能替主子分忧解烦。”

    那拉氏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颔首道:“倒是个知晓事情的,没枉费本宫这么疼你。明儿个出园子去替本宫传英格进园,本宫有事吩咐他去办。”

    如此走了一阵子,在快到方壶胜境的时候,小宁子有些迟疑地道:“主子,今日在上下天光,奴才还发现一件可疑的事。”

    “是什么?”那拉氏不在意地问道。

    “奴才也说不准,可奴才总觉得皇上身边的喜公公,与熹妃那个叫莫儿的宫女眉来眼去,有些不太对劲。”

    那拉氏脸上的随意慢慢消失,带了一丝凝重道:“你怀疑四喜与莫儿有私情?”

    小宁子犹豫了一下道:“奴才不敢肯定,但当中应该有些问题。”

    那拉氏思索片刻,吩咐道:“既是有所怀疑,那就让人盯着些,若真可以证明他们两人有私情,本宫倒想看看熹妃在皇上面前如何自圆其说。”

    这一切,凌若并不知晓,她得了苏培盛的传话,领着弘历来到镂云开月馆,进了里头,允祥也在,弘历在向胤禛行了一礼后,朝允祥高兴地唤了声十三叔。

    允祥轻笑道:“四阿哥今日可真是给皇上长脸,不像我那两个,连第一关都未过,差之远矣。”

    凌若闻言赦然道:“他今日已经够得意了,怡亲王你再这样夸他,尾巴非得翘到天上去不可。”

    弘历被她说得脸上一红,忙辩解道:“额娘胡说,儿臣才没有呢!”

    允祥起身拍着弘历的肩膀道:“不管怎样,今ri你是第一,你皇阿玛、额娘还有十三叔,都以你为骄傲。”说罢,他叹然笑道:“十三叔印象里,你一直都还是个孩子,可今日见了,才发现已经长大,是个男子汉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胤禛接过道:“是啊,一个个都长大了,而朕与你也渐渐老去了。”

    凌若走到他身边,嫣然笑道:“皇上少说了一个,还有臣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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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章 选择

    听他们这话说,弘历有些发急,“哪有,皇阿玛和额娘还有十三叔都没有老,还跟以前一样。”

    “人终有老去的一天,奏始皇求仙问道一辈子,结果还不是死了吗?”胤禛笑着说了一句道:“好了,都过去用膳吧,朕可是已经饿了。”

    “皇阿玛。”弘历忽地走到胤禛面前,摘下手里的玉扳指递给他道:“儿臣知道皇阿玛一直很喜欢这个玉扳指,若是骤然没有,心中定然不舍,所以儿臣想要将它还给皇阿玛。”

    胤禛诧异之余忍不住笑道:“不过是一个扳指罢了,没什么好不舍的,再说这扳指既然给了你,你就好生戴着,莫要再说什么还给朕的话来,朕还不至于小气的连一枚扳指都舍不得。”

    弘历连连摇头,紧张地解释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不想皇阿玛失去心爱的东西。”

    “世间事,皆是有得有失,朕得到了你在嬉冰比试中的出色勇武,所以失去了这枚玉扳指,很公平不是吗?”见弘历还要再说,他接过玉扳指重新戴在弘历拇指上道:“收好它,不要再轻易摘下来,知道吗?”

    见胤禛态度如此坚决,弘历只得答应,允祥在旁边看了半晌摇头笑道:“臣弟可真是越来越羡慕皇上了,有弘历如此懂事的儿子。”

    胤禛笑而不语,然眼中却尽是骄傲之意,身为人父,最高兴的莫过子子嗣出色,这一点是连皇帝也不能例外的。

    这一场晚膳虽然不像午膳那般的隆重,却格外温馨,弘历与允祥还是一如既往的投缘,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倒是将胤禛与凌若冷落在了一旁。

    在宫人将碗碟撤下去的时候,弘历忽地转过头对胤禛道:“皇阿玛,儿臣什么时候可以像二哥一样帮着皇阿玛处理朝政?”

    胤禛訝然道:“为什么想到问这个?”

    弘历认真地道:“儿臣已经长大了,应该为皇阿玛分忧,而非日日待在宫中,除了读书习武之外便什么都不做。”

    凌若轻斥道:“弘历,你如今尚小,许多事都不懂,这些等将来再说。”

    弘历摇头道:“额娘,儿臣已经十五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十三叔刚才说皇阿玛每日忧心朝政之事,日以继夜的批改奏折,儿臣实不忍心皇阿玛如此cao劳。”

    “可是你……”凌若刚说了几个字,便被胤禛抬手止住,“弘历,那你倒是说说,你可以帮到皇阿玛什么?”

    “儿臣现在什么都不懂,但儿臣可以学。”弘历虽然读书好,但他心里却知道,书不等于现实,只靠书上的知识是没用的。

    允祥适时道:“皇上,臣弟记得您与弘历差不多大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跟在皇阿玛身边了。”

    胤禛想了一会儿,颔首:“也罢,回宫之后,你便跟在朕身边,看朕怎么批阅奏折吧,至于朝中的事,等你到年纪开牙建府后再说。”

    弘历欣喜地跪下道:“多谢皇阿玛。”

    相较于弘历有些懵懂的谢恩,凌若心中却是触动极大,胤禛这话分明是让弘历跟着学怎么批奏折,而需要学这个的,只有未来的储君,难道胤禛真有心传位于弘历?想到这里,凌若心头一阵狂跳,久久都平静不下来。

    允祥嘴角蕴着一丝别样的笑容垂首道:“皇上,夜色已晚,臣弟该行退了。”

    胤禛点点头道:“走吧,今夜月色不错,朕与你一道走走。”说着他对凌若道:“熹妃,你且先与弘历回万方和安。”

    待凌若答应后,胤禛当先走了出去,允祥紧随其后,一路之上,寂静无声,直至快到园门口的时候,胤禛停下脚步道:“怎么,还不与朕说实话吗?”

    允祥眸中掠过一丝笑意,道:“臣弟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胤禛回过头来,于漫天洒落的银白色月光下厉声问道:“你这老十三,在朕面前还要耍心眼,莫忘了朕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不错,朕确实十四岁就跟在皇阿玛身边了,但于朝政之事,却没有任何触及。”

    允祥并未因他话中的严厉而害怕,反而笑道:“皇上圣明,不过就算臣弟耍了心眼,可让四阿哥随皇上学习批阅奏折的事,是皇上自己开口应允的,与臣弟没有半分关系。”

    看着允祥狡黠的眼眸,胤禛又好气又好笑,板不住严肃的脸色,摇头道:“你啊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敢在朕面前油嘴滑舌。”

    允祥笑了一阵后,正色道:“皇上应该知道,四阿哥是一个极好的选择,让他早一些学起来,并不是坏事。”

    胤禛示意宫人退远一些后道:“眼下看来弘历确实不错,但他终还是太小了一些,将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朕还需要再看看,何况早早立太子,对弘历来说并不是好事,你莫要忘了皇阿玛晚年时的那些纷争。”

    “臣弟怎会忘记,但是不立太子并不等于不会有纷争,今日之事便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你是说弘时?”这般说着,胤禛摇摇头道:“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并不是朕心目中的储君人选。”

    允祥恳切地道:“可这一切二阿哥并不知道,若是储君之位悬而未决,二阿哥很可能因此走上极端,倒不若早早定下,也好绝了二阿哥的念头,让他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

    胤禛言道:“也许吧,不过朕始终还要再看看,再者弘历是庶出,又一直身在宫里没什么功绩,贸然立为太子,只怕朝中大臣不会答应。一旦闹起来会很麻烦,所以还是再过一段时间吧。大清江山这个担子太重,朕一定要看清了才可以交付下去。”

    允祥也晓得胤禛坐在这个位置上有许多顾忌,没有再多说下去,改而道:“皇上,夜间寒气深重,您还是早些回去吧。”说到后面,他自己倒是咳嗽了起来,胤禛拍一拍他的背道:“行了,你自己当心着些身子,朕看你这些年,身子一直不曾好过。”

    “臣弟没什么事,皇上不必担心。”如此说着,允祥告辞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胤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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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见红

    夜,漫漫而过,在元宵节后,又陆陆续续下了几场小雪,不时飘落的雪花使得路边的积雪一直不曾彻底化去。

    长春仙馆中,海棠与往日一样端了安胎药进来,对脸色苍白的刘氏道:“主子,安胎药煎好了,可以喝了。”

    刘氏摇头,有气无力地道:“先放着,我现在不想喝。”

    海棠不敢多说,静静地将药放在小几上,至于刘氏则轻抚着自己的腹部,不知在想什么。

    眼见药碗上的热气越来越少,金姑端起来试了试温度道:“主子,现在温凉正好,您赶紧喝了吧,否则再放下去就该凉了。”

    刘氏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碗,别过头道:“凉就凉了,左右这安胎药吃与不吃都一个样,什么效果也没有。”说到此处,她面容有些扭曲,将绢子往旁边的桌上一搁冷声道:“太医院那些人,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金姑知道刘氏因为最近胎像持续不稳的事情,心情甚是不好,在一旁劝道:“主子消消气,何太医说了,您现在不能动气。”

    她不说尚好,一说刘氏更加生气,“他安胎药可以稳固龙胎,我便每日服这苦如黄莲的安胎药;他说不要动气,我便丝毫不敢动气,哪怕真有什么不高兴的,也总让自己别往心里去,可结果呢?胎像还是不稳,且一日比一日利害,如今每日晨起,这下腹就坠涨不安,腰肢更是酸软不已。金姑,你说我能不生气吗?若没了这两个孩子,往后我在这后宫之中,便再无出头之日。”何太医已经断定她腹中怀的是双胎,只是在刘氏的要求下,不曾宣扬出去,以免引来更多的麻烦与暗害。

    金姑轻叹一口气道:“奴婢知道主子心里的委屈跟难过,只是这龙胎实在是诡异得紧,您说之前有温氏害您,胎像不稳这还说得通,可现在所有入主子口的东西,奴婢们睁大了眼睛盯着,断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龙胎还是一日比一日不安,实在令人费解。”

    刘氏冷哼一声道:“凡事皆事出有因,是姓何的无用,才一直查不出原因来。总之,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要他这个庸医陪葬!”

    待她气消一些后,金姑斟酌着劝道:“主子,其实咱们都怀疑慧贵人,要不您还是别见她了,大不了与她撕破脸就是了,还能怕她不成。”

    “我自然不怕她,可是我怕她身后那个人。”刘氏神色凝重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方道:“总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走那一步。”

    金姑也知道刘氏的顾忌,想了半晌道:“既然不能撕破脸,要不主子干脆就将龙胎不稳一事告之皇上,然后闭馆歇几天,好生养养身子,这样既不得罪了谁,又可以避开慧贵人。”

    刘氏点一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待明儿个皇上来看我时,便与他说。”

    “其实奴婢一直不明白,主子龙胎不稳一事,为何要瞒着皇上。”说到此处,金姑露出疑惑之色,显然是不理解刘氏的心思。

    “说了又能如何,与舒穆禄氏和皇后撕破脸吗?还是说让皇上替我做主?”刘氏嗤笑一声摇头道:“金姑,你想的太简单了,只怕我这里刚说,舒穆禄氏下一刻就会将红麝串扔掉,到时候,查无实据,咱们反倒要落一个诬陷人的罪名,哪怕让你现场抓了,想必她也已经想开了开脱的办法。这宫里头的水可比咱们想的还要深许多,想要平安涉过这趟水,实在太难。”

    金姑默然无语,许久方道:“不会有事的,主子一定可以平安生下龙子,然后让一个个曾经害过您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不过这些尚需要慢慢谋划。”这般说着,刘氏皱眉伸手道:“金姑,扶我去歇会儿,坐了这会儿功夫,小腹又有些坠涨了。”

    金姑一边扶了刘氏一边道:“奴婢待会儿热好了安胎药给主子端去。”不等刘氏拒绝,她已是道:“不管怎样,安胎药终归有些效果,为了龙胎主子一定要喝。”

    刘氏微微点头,她刚才不过是置气之语,事实上比谁都紧张腹中的孩子,所以哪怕只是一点点效果,她也会继续喝下去。

    在扶了刘氏起来后,金姑无意间往椅子看了一眼,发现豆青色的椅垫上有一滩暗红色的痕迹,脸色顿时大变,赶紧朝刘氏身后看去,果然,在其裙裾上,同样有着暗红色的痕迹,且似乎还在不断扩大。

    刘氏不知自己身后的情况,对金姑的举动颇为奇怪,问道:“金姑,你在看什么?”

    金姑脸色难看地颤声道:“主子,您……您见红了!”

    “见红?”刘氏大惊失色,连忙扯过裙裾看去,果然见到一大片暗红,手指颤抖地触去,下一刻,手指上尽是刺目的鲜红。

    “快!快让人去请太医!”刘氏颤声说着,声音因为害怕而有所变形。

    金姑慌乱地点头,扶刘氏坐下后,奔到门口大声唤着海棠,海棠正与宫人在一旁闲聊,听得金姑的唤声连忙奔过来,得知刘氏下身突然出血后,惊得眼中尽是骇色,不敢怠慢,拼命往太医所在的地方奔去。

    待海棠离去后,金姑回到屋中,对脸色惨白的刘氏道:“奴婢先扶您去床上躺着,太医很快便会来了,您走慢一些。”

    刘氏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在起身时,忽地一把抓住金姑的手腕,她握得极紧,即使隔着秋日厚厚的锦衣,然后可以感觉那尖利的指甲,“金姑,孩子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金姑连忙安慰道:“是,小阿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主子放心,走慢一些啊,奴婢扶着您!”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刘氏喃喃地重复同样的话,手一直抚着腹部不曾松开,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那两个孩子还好端端在自己腹中,没有离开过。

    何太医来得很快,当金姑掀开覆在刘氏身上的锦被,让他看沾在衣上的鲜血时,何太医整张脸都白了,顾不得再寻丝帕,直接手指扣在刘氏腕上,脉像虚浮的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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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龙胎

    何太医惊声道:“这一日之间脉象怎会变得这么差,谦贵人,您之前是不是动过气?”

    他的话令刘氏惶恐不安,紧紧盯着何太医道:“是,刚才是曾动过一些,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流血的?”

    何太医连连摇头,迭声道:“唉!微臣与贵人说过许多次,万万不可动气,一旦动气后果不堪设想,您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我……我一直有听,可是刚才不过是小小动了一些罢了,我实在不知会这么严重。”刘氏此时已经全然没主意,见何太医不说话,她越发心慌,“何太医,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样了,龙胎……龙胎能保得住吗?”

    金姑亦忍不住道:“何太医,主子的龙胎一直是你在照顾,你可一定要想办法助主子保住龙胎啊!”

    “是,只要你可以帮我保住龙胎,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动气就是了,何太医,帮我,一定要帮我!”刘氏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她怕,真的怕辛苦怀了七个多月的孩子会离自己而去。而她失去了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本已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

    何太医为难地道:“微臣自当尽力而为,但是贵人出了那么多的血,想要保住龙胎,只怕很难,而且只凭微臣一人之力是不够的。”说罢,他对跟着进来的海棠道:“去将齐太医他们都给请来,另外再让人带上艾草过来。”

    在海棠准备离去时,金姑忽地道:“请完齐太医后再去一趟镂云开月馆,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在海棠再次离去后,刘氏扯紧了手中青色的袖子,“何太医,只要你能替我保下这对孩子,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而且我刘润玉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恩情!”

    “微臣知道。”何太医重重叹了一口气,“但是贵人也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若是保不住,便只能催产了。”

    “可是我现在连八个月都不到!”见何太医低头不说话,刘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告诉我,若是催产,有几成把握。”

    何太医迎着那双怎么也克制不住恐惧的眼睛,艰难地道:“原本这个月份差不多有六成把握,可贵人怀的是双胎,原本双胎出生时就会比一般孩子小,贵人又早产两个月……”

    刘氏打断他一直不肯正面回答的话,涩声道:“我只想知道,到底有几成把握?”

    看到她这样坚持的样子,何太医轻叹一口气,说出伤人的答案,“三成!”

    “三成……”刘氏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答案时,还是有些失魂落魄,想不到竟然如此之低。

    何太医知道这一时半会儿刘氏很难接受,但亦是没办法的事,“贵人现在可有感觉腹痛?”

    刘氏仔细感觉了一下道:“倒是不曾腹痛,只是胎动好像比刚才频繁了一些。”说到此处,她又紧张地道:“是否孩子在腹中觉得不适?”

    “不适肯定会有的,毕竟贵人流了这么多血,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止住血,若可以止住,那么保胎还有希望,只要保过八个月,再行催产,那么把握便会多上两分。”何太医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医箱中取出银针,让刘氏平躺在床上,然后自多处要紧的大穴中刺下去,以期可以止住流水,不过期望不大,否则他也不会让人带艾草来了。

    齐太医等人很快便到了,知悉刘氏的情况后均是吃惊不小,事关龙胎,他们不敢怠慢,轮流上前把脉,得出的结论与何太医一般无二,保住孩子的可能xing不大,而催产,希望更是不大。

    何太医施的银针,如预期的那般,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血依旧在不断地流着,而刘氏更是渐渐感觉到腹痛,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烧艾吧,若是连这一招也不管用的话,那么便只有催产了。”这是齐太医斟酌许久后所下的结论。

    所幸自刘氏怀胎到七月后,稳婆便已物色好了,且移宫时为防万一,将稳婆也给带了过来,否则临了再去找稳婆,真当是要急死人了。

    就在太医准备烧艾的时候,胤禛匆匆到了,随他一到来的还有凌若,越过跪下行礼的宫人快步来到内室。

    刘氏正自疼痛难忍之际,看到胤禛过来,顿时流泪不止,伸出苍白双手泣声道:“皇上……”

    胤禛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朕在这里,润玉不必害怕,一切都会没事的,朕在这里陪你。”

    听他这么说,刘氏泪流得越发凶了,“皇上,臣妾真的好怕,好怕会失去这个孩子,臣妾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可以替皇上开枝散叶,诞下子嗣。若是这个孩子没了,臣妾也不想活了。”

    胤禛被她说得心酸,连忙拥紧了道:“别说这样的傻话,有朕在,你与孩子都会没事的。”

    “是啊,谦贵人不要太担心了,那么多太医都在,一定可以保住龙胎。”这般说着,她皱眉看着站在一旁的齐太医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谦贵人的龙胎不是一向很安稳吗?”

    齐太医为难地道:“启禀娘娘,微臣也是刚到不久,具体得问一直替谦贵人保胎的何太医。”

    见他将问题抛过来,何太医连忙诚惶诚恐的上前道:“启禀皇上,熹妃娘娘,其实谦贵人的龙胎近段时间并不安稳。”

    胤禛剑眉一皱,訝然道:“为何此事朕一直不知道?”

    刘氏扯了扯胤禛身上明黄色的袍子小声道:“皇上,您别怪何太医了,是臣妾不让他说的。”

    胤禛颇有些不高兴地道:“润玉,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要瞒着朕?”

    刘氏低头慑慑地道:“皇上每日要忙朝政之事,已经很辛苦了,臣妾不想让皇上再担心,再说有太医在,臣妾总以为只要静养便会慢慢好起来,岂知会出这么大的事。”

    听得她这么说,胤禛又是心疼又是怜惜,连连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与此同时,烧艾所需的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好了,齐太医上前道:“皇上,微臣等人现在要替谦贵人烧艾保胎,还请皇上暂时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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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借机治罪

    凌若亦趁机道:“皇上,您在这里也帮不了谦贵人,还是去外面等一会儿吧。”

    胤禛点点头,抚慰了刘氏几句后,与凌若来到外头等候,而内屋在他们出去后,门窗皆被紧关了起来,以免影响烧艾的效果。而这,已经是刘氏唯一的指望了,断然不容有失。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极为难熬,胤禛心忧如焚,不断地踱着步,凌若见状,上前劝道:“皇上,您别太担心了,坐下歇会儿吧,之前您已经批了一上午的折子,连午膳也没用过。”

    刚才她陪着胤禛正在用午膳,听得刘氏有事,匆匆便赶过来了,一桌子的菜动都没动过。

    “朕没事。”胤禛不耐地回了一句,继续在屋中走着,不时看一眼紧闭的内门,眉头一直皱着不曾松开。

    凌若闻言,又道:“那要不臣妾让御膳房送些点心过来?”

    胤禛脚步一顿,脸色难看的喝斥道:“朕都说没事,熹妃,你不要再说话了,让朕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胤禛突如其来的喝斥令凌若甚是委屈,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依言应了一声,然后退到一边。

    看到她这个样子,胤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重,走过去扶着凌若的肩膀歉疚地道:“对不起,若儿,不要怪朕,朕只是太过担心润玉与孩子了才会这样。”

    “臣妾知道,臣妾也同样担心。”凌若的善解人意令胤禛欣慰,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却也没再烦燥地踱步,而是在椅中坐了下来。

    看着胤禛紧张担心的样子,叹息在凌若心中无声的响起,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可现实总是逼着她去伤害一个又一个的人。温如倾可以说是罪有应得,那刘氏与她腹中的孩子呢?

    哪怕刘氏再有机心,至少她现在不曾害过人,她的孩子更不曾,可自己却借迎春之手,在刘氏沐浴的水中下红花,令她龙胎不稳,如今更是出现早产的迹象,孩子多半难以存活。

    这样深的罪孽,足以让她在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可现在,她却不得不这样做,为了自己,更为了身边的人。她不想……不想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

    急促的脚步声将凌若惊醒过来,抬头望去,只见那拉氏正快步走进来,其身后跟着小宁子。

    看到她,凌若眸中掠过一丝厉色,低声对杨海道:“速回万方和安找三福,让他按计划行事。”

    “是。”在简短的答应一声后,杨海快步往外头走去,在经过那拉氏身边时,打千问了个安。

    那拉氏没有理会他,卸了披风满面忧心地走到胤禛身边,“皇上,臣妾听说谦贵人出事了,如何,严重吗?”

    胤禛用力抹了把脸道:“润玉突然出了很多血,有早产的迹象,如今太医正在里面为她烧艾止血,也不知能否保得住。”

    那拉氏惊呼一声,似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好一会儿方才带着几许颤音道:“若是保不住的话,会怎样?”

    胤禛深吸了口气,摇头道:“朕也不知道。”

    见他这般模样,那拉氏也是颇为神伤,“皇上您莫要太过担心了,谦贵人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胤禛点头不语,时间在静默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内门终于开了,传出刘氏细细的shenyin声,胤禛一个箭步冲上去,对正走出来的齐太医道:“怎么样了?”

    齐太医摇头道:“皇上,谦贵人出血量太大,已经没办法止住了,现在只能为她催生,好将龙胎生下来。”

    “现在催生?”那拉氏蓦然一惊道:“可是龙胎才不足八月啊,生下来未必能活。”

    齐太医拱手道:“娘娘说的是,可是若不催生,龙胎便会在母体中窒息,断没有生机。”说罢,他看着神色怆然的胤禛道:“皇上,催生是唯一的办法了。”

    听着不断钻入耳中的shenyin声,胤禛神色连连变幻,许久之后,他挥挥手,有些无力地道:“朕知道了,去替谦贵人催生吧。”

    有了胤禛的允许,齐太医垂首下去命人煎催产的药,同时将稳婆给带过来。

    待其下去后,那拉氏满腹疑虑地道:“臣妾记得谦贵人的龙胎一直颇为安稳,怎得会突然如此?”

    胤禛伤感地道:“事实上润玉的胎从月前便开始不稳了,但她怕朕担心,一直瞒着未说,朕也是糊涂,明明看到她近日气色不好,竟是一些也没发现。若这孩子出了什么事,朕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拉氏闻言轻叹了口气道:“皇上莫要再自责了,这种事谁都不愿发生。”顿一顿,她又道:“那太医可曾说过,龙胎因何不稳?”

    这句话提醒了胤禛,他命人将何太医召出来,问道:“朕问你,谦贵人胎因何会这般不稳,甚至弄到要小产?”

    何太医一张脸满是苦涩之意,躬身道:“回皇上的话,原本自温氏一事过后,谦贵人的胎像便渐渐安稳了下来,可月前又急转直下,微臣怕有人动手脚,所以查遍了谦贵人所用所食之物,皆未发现问题,是以这原因……微臣实在说不出。”

    胤禛尚未说话,那拉氏已经神色严厉地道:“何太医,你当知道龙胎一事关乎国之根本,可你在查不出原因的情况下,还一直隐瞒不报,你可知罪?”

    何太医慌忙下跪,“微臣知罪,请皇上与皇后娘娘恕罪,之所以不报,也是谦贵人的要求。”

    “糊涂的东西!”那拉氏喝斥一句,对胤禛道:“皇上,臣妾以为何太医玩忽职守,隐瞒不报,以致如今谦贵人小产,该当重重治罪。”自知道舒穆禄氏没利用红麝串去害刘氏的孩子后,那拉氏便知道刘氏的脉案有问题,被人动了手脚故意写成不稳,至于这个动手脚的人,不用问,自然是何太医无疑,敢帮着刘氏一道骗她,简直就是胆大妄为,自寻死路。

    “皇上饶命,微臣并非故意,而且微臣已经尽全力去保谦贵人的龙胎了。“一听说要治自己的罪,何太医连忙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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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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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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