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蚂蚁
彩燕感觉头皮像要被扯下来一般,痛得她直冒冷汗,同时嘴里虚弱地否认道:“奴婢跟踪邓公公只是一时好奇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请主子是明鉴。”
“是吗?”随着这两个字,温如倾骤然松开手,还没等彩燕喘口气,一个小太监匆匆奔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叠好的信纸,彩燕瞧着一阵眼熟,待听到小太监的话后,她险些当场晕过去,“主子,这是奴才在延禧宫外花盆底下找到的信,应该就是彩燕刚才跑出去塞的。”
温如倾一言不发地接过来,越看信上的内容脸色就越难看,待看到后面,已是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盯着彩燕狞身道:“你居然真的敢背叛我?!”
“奴婢……”彩燕刚说了两个字,便被迎面而来的茶盏砸得眼冒金星,同时滚烫的茶水毫无意外地泼在脸上。
温如倾犹不解气,再次抓了彩燕的头发,厉声道:“jian人,说,这封信是给谁的?”
彩燕彼时痛得说不出话来,然温如倾却觉得她是故意维护背后的人不肯说,气得脸色发绿,扯着她的头狠狠撞在旁边的圆柱上,一下又一下,直至彩燕头破血流,迭声求饶方才停下来。
温如倾一脸狰狞地瞪着彩燕,“jian人,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敢背叛我,若不是我今日凑巧发现,事情就要坏在你手上了!jian人!”
“主子饶命!”彩燕无力地叫着,犹如shenyin一般,不过她心中却是清楚,被温如倾抓了个正着,再想活命是千难万难了。
果然,温如倾更加揪紧了她的头发怒骂道:“jian人你还有胆子求饶,若说了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尚可赐你一个全尸,否则,我要你去了阴曹地府都拼不全自己的身体。说还是不说?”
正在这个时候,小邓子端着煮好的红枣汤进来,一踏进屋中便看到这副场景,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彩燕头破血流的样子,好不吓人。
“主子,出什么事了?彩燕她……”小邓子话还没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下,打得他晕头转向,愣愣地看了温如倾,不明白好端端地为何要打自己。
看着他那副样子,温如倾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你个蠢货,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若不是我发现及时,如今咱们的事已经全被这死丫头给泄露出去了!”
听着她的话,小邓子隐约明白了一点,骇然道:“奴才想起来了,刚才奴才从库房出来的时候,彩燕一直缠着奴才不放问东问西。”
“现在想起来还有什么用,刚才你走后,这死丫头便一路尾随到御膳房,将你在做的事全都看了个清楚,然后写在信中,不知是要告诉哪个。”
小邓子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居然没发现有人跟踪,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他一转身来到彩燕跟前,对着她脸颊就是两个巴掌,“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主子待你那么好,你居然敢背叛主子,真是找死!趁着现在赶紧说出那个指使你的人,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彩燕咬着牙没有说话,看着她这个样子,温如倾低头看着缠绕在指尖的头发,那是从彩燕头上扯下来的,“彩燕,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那封信中没有任何署名,所以想知道对方的名字,就只能从彩燕嘴里问出来,可是彩燕虽然被撞伤了头,但心里依然清楚明白,只要一说出熹妃的名字,温如倾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虽然宫里不许滥用私刑,但是一旦主子动了杀心,身为奴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因为有太多的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就像翡翠,明明圣旨都下来,可依然死了,而且死得理所当然,投井自尽!
看到她这副样子,温如倾突然笑了起来,轻轻一吹,将指尖的头发吹在彩燕满是血污的脸上,她弯下腰点着光洁如玉的下巴道:“以前我在府里时,有一个姨娘房中的丫环,为了摆脱奴仆的身份出人头地,就去勾引我父亲,结果被姨娘发现了,你猜猜,姨娘是怎么治她的?我看了之后,可是一直想在别人身上也试试呢,很新奇也很好玩。”这般说着,她忽地直起身道:“小邓子,你说这个时节,蚂蚁还有吗?”
呃?小邓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回主子的话,有的呢,前几日,奴才还在草丛里见到一大群。”
温如倾点点头,吩咐人将彩燕双手双脚绑起来,然后命小邓子将此处所有的蜂蜜都拿出来,用刷子将彩燕全身涂满,连头上亦不放过,随后将蜂蜜沿着彩燕一路倒至草丛中。
“你们到底想干嘛?”彩燕心里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尤其是尝到蜂蜜混着鲜血流到嘴里的那种味道,有一种大难将至的感觉。
“没做什么,不过是让你开开眼。”温如倾回身至椅中坐下,命宫人重新沏了一盏茶来,慢慢地抿着,而她的目光一直不离彩燕左右。
“啊!蚂蚁!”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紧接着就有人看到在蜂蜜倾倒的地方,黑压压的蚂蚁正沿着蜂蜜快速爬过来,而它们的方向正是被蜂蜜涂满全身的彩燕。
彩燕也看了这一幕,她终于明白了温如倾话中的意思,是想让蚂蚁爬满她全身,一想到自己浑身爬满那东西,彩燕就直起鸡皮疙瘩,不住地向温如倾求饶,而后者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蚂蚁越来越近,直至它们开始爬上彩燕的身子,脸,原本白净的一张脸,变得斑斑点点,若不细看,还道她长了许多麻子,而更多的蚂蚁从领口、袖口爬了进去。
温如倾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她当日在府中所看到的就是这样,那个丫环被蚂蚁爬满了全身,连私处都有,不论她在地上怎么打滚都驱不散那么蚂蚁。蚂蚁爬过身体时又酸又痒,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蚂蚁当中有些极是凶狠还带着毒,当它们狠狠咬在皮肉上时,会感觉很痛,紧接着被咬的地方就会肿起一个红包,若不及时处理,红包就会慢慢腐烂流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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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二章 逼问
那个丫环被姨娘整整折磨了三天方才死去,其实那些蚂蚁并不足以要她的命,她是被份恐惧感活活吓死的。她看到那一幕时才十一岁,但是印象却很深,直至现在仍历历在目。
“主子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彩燕已经能感觉到有蚂蚁在咬自己,还有那爬过皮肤的惊栗感觉,她忍着不住哭着大叫起来,怎么也想不到温如倾竟然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来折腾自己,她快要疯了。
而这种刑罚,也让小邓子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胆小的甚至不敢再看。他们宁愿被打上一顿也不愿让蚂蚁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爬,实在太可能怕。
温如倾施施然放下茶盏,抬眼道:“彩燕,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主使你的那个人,否则这些蚂蚁一辈子都会跟着你。”
“贵人,求您饶过奴婢,奴婢知错了!”彩燕的声音惊惶而无助,在地上不住地挣扎着,想要阻止蚂蚁继续爬上来,浑身四处传来的sao痒与痛意已让她濒临崩溃。
温如倾微微点头,漫然道:“看样子,你是准备维护你身后那个人到底了,也罢,你既那么忠心,我就给你一个尽忠的机会。”目光一转,起身对小邓子道:“走,扶我去御花园走走,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慢慢待着,待个几天几夜。”
见温如倾要走,彩燕更慌了,若非手脚缚着动弹不得,她早已去拉温如倾的衣裳,“不要,贵人不要走,奴婢说!”
“哦?现在又想说了?”温如倾收回脚步,冰冷无情地盯着被蚂蚁爬遍全身的彩燕,“好,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还敢耍花招,我就将你关在库房中,到时就算你喊哑了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我说!我说!”彩燕怕了,是真的怕了,她从未想过竟有这么恶心而可怕的刑罚,简直比杖责鞭刑等等可怕百倍。
“是……是熹妃!”在温如倾的威逼下,彩燕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下一刻温如倾已经狠狠一掌击在桌上,厉喝道:“果然是她!”
钮祜禄氏简直就像阴魂不散似的,之前险些在温如言面前揭穿了她,还差得她差点入了冷宫,现在又派彩燕在她身边做内应,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般想着,温如倾眼中的戾气更盛,花盆底鞋狠狠踩在彩燕手背上,用力地辗着,“说,你什么时候趁着我不注意与熹妃见的面?”
“没有,奴婢从来没有见过熹妃。”不等温如倾发怒,彩燕又忍着手指上的剧痛急急道:“奴婢之前在内务府等着分配,后来杨公公来了,说是要送人到惠妃与贵人这里,然后奴婢便与其他人一道被挑中了。杨公公问了奴婢们好些个问题,之后更一个个单独说了许多,轮到奴婢时,他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后来突然问奴婢,说愿不愿意去熹妃娘娘身边侍候。奴婢说愿意,杨公公便告诉奴婢,只要奴婢来了惠妃娘娘身边后,帮着注意贵人一举一动,然后将事情悄悄告诉他,待事情了了之后,便会与内务府商量,将奴婢要去承乾宫。哪知道后来奴婢被贵人看中……”
温如倾咬牙切齿地道:“然后你就帮着熹妃监视我,再通过那样的花招给他们通风报信是吗?”
彩燕不敢答话,不过已经不要紧了,温如倾已经想通了所有事,踩着彩燕的脚再次用力辗着,甚至能听到彩燕指骨咯咯作响的声音,许久方才在彩燕痛得发白的脸色中移开脚,烦燥地在屋中来回踱着,“蹬蹬”的声音仿佛敲在每一个人心中,令他们一个个都不敢抬头。
声音倏地一停,温如倾停下脚步,盯着彩燕道:“这么说来,纱布上红花的事,熹妃也已经知道了?”
“是……”彩燕刚说了一个字,便见温如倾挥手将小几上的茶盏拂落在地,发出一声重响,而她更是怒容满面地道:“该死!该死!想不到我竟然引狼内室,信了你这个白眼狼。”
彩燕被满身的蚂蚁折磨的难受不已,再加上指骨传来的剧痛,冷汗涔涔地哀求道:“贵人,奴婢已经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了,求您饶奴婢吧。”
听到她的话,温如倾一下子从盛怒中冷静了下来,可是这样的她却更加让人害怕,眉眼间瞧不见一丝妩媚笑意,唯有无穷无尽的阴冷与嗜血,“饶你?你这样出卖我,还想让我饶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贵人刚才明明说了,只要奴婢说出主使者,您就会饶了奴婢。”彩燕慌得不知怎么是好,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只蚂蚁顺着她的嘴爬了进去,痒痒的一路咽喉爬了下去,她此刻觉得连肚子都有蚂蚁在爬,那种感觉真的要让人发疯了。
温如倾冷笑着道:“我有说过吗?我只是说你若不说,这些蚂蚁就会一辈子跟着你,却没有说过,你说了,蚂蚁就不会跟着你。”
“你……你骗我!”彩燕用力大叫着,眼里尽是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这一切皆是你该受的惩罚,惩罚你对我的背叛!”这句话,温如倾叫得歇斯底里,进宫这么久,她还从未吃过这样的大亏,若非事有凑巧,让她发现彩燕行踪诡异,她所有的事都要坏在彩燕身上,这一切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爬到彩燕身上的蚂蚁越来越多,而且还有更多的从外头爬进来,远远看去,犹如一条黑而粗的线将彩燕层层缠绕,任她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正当温如倾冷眼看彩燕在那里哀嚎时,外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去,只见温如言正快步走进去。
温如倾心中一惊,眼下尚不到与温如言撕破脸的时候,万一让她看到自己这么待彩燕,岂非难以解释,要是让她起了疑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念头刚转完,还不及让人收拾,温如言便走了进来,看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彩燕,以及满身的蚂蚁时,不禁被吓了一大跳,倒退一步,险些摔倒。
“主子小心。”温如言的贴身内监在旁边扶了一把,口里提醒着她。
温如言抚着胸口,定一定神对正走过来的温如倾厉声道:“如倾,你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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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三章 一宫之主
“姐姐。”这会儿功夫,温如倾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见她撇着嘴道:“您是没见到彩燕刚才无礼的样子,摔了茶盏不认错,还与我顶嘴,我一时气愤,所以便想出这个法子惩罚她,姐姐放心,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要不了命的。”
“这也叫无伤大雅?”温如倾指着哀叫不止的彩燕,满面震惊地道:“若是换了被弄成这个样子,本宫倒想看看,你是否还能跟本宫说出无伤大雅这四个字。”
“姐姐那么凶做什么,她做错了事就该受罚。再说了,好端端地扯我身上做什么。”她一厥嘴委屈地道:“姐姐可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亲妹妹,而彩燕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
“这么说来,你倒还有理了?”温如言不假辞色地看着她,令后者无端一阵心慌,总觉得此刻的温如言好像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姐姐既然不喜欢,那就别看了,我陪姐姐去御花园里走走吧,正好摘一些金桂来放在屋里。”她急切地想要转移温如言的注意力,无奈温如言这次压根不吃她那套,冷淡地道:“本宫没兴趣。”
温如倾眼珠子一转,又道:“对了,姐姐怎么会突然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事?”温如言瞥了她一眼,眸光中是无尽的痛心,“我听宫人说你这里有些古怪,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看到这样的一幕,而你,竟然还跟我说,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
听到她的话,温如倾面色一沉,她这里的动静并不大,此处与主殿也有一段不算近的距离,不管彩燕怎么叫都不可能传到主殿,怎得就将温如言给惊动了,且还来得这么快,让她措手不及,这根本就说不通。
这样的疑惑直至一个念头突然从心里蹦了出来,令她目光连连闪烁,惊疑地道:“难道姐姐一直在派人监视我?”
此话一出,莫说温如倾那边的人,就是素云几个随温如言一道过来的都满面惊讶,唯有温如言与扶着她的内监周海神色淡然。
看到她毫不吃惊的样子,温如倾的怀疑瞬间变成了肯定,厉声尖叫着,“姐姐你竟然真的在监视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如言没有理会状若发疯的她,只是对周海道:“去,解了彩燕身上的绳索。”
不等周海答应,温如倾已经惊慌地道:“不行,不可以解。”
温如言转头看着她,只说了一句,“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因为……”温如倾目光一闪,有些勉强地道:“因为她冒犯了我,怎可就这么简单恕了她,少不得也要关她几天才行。”
笑话,彩燕知道她这么多秘密,怎么可能放走,她对彩燕早已存了必杀之心,岂肯就此放过。
温如言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微抬了下巴道:“只是冒犯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错,且你也已经惩罚过她了,一切到此为止。周海,去解开彩燕的绳子,放她离开。”
“不行!”温如倾再一次出言阻止,甚至她直接挡在彩燕身前,狠厉在眸底若隐若现,“彩燕是我的人,该如何处置该由我决定,我知道姐姐心善,但有些人你若待她太客气了,她不只不会感恩,还会得寸进尺。彩燕这人,姐姐看着老实,实际根本没安好心。”
彩燕顾不得爬在嘴边的蚂蚁,大声求救道:“娘娘救奴婢,奴婢根本没有顶撞温贵人,她之所以这么待奴婢,是因为奴婢知道了她在暗中做下的事,她怕奴婢去告诉熹妃娘娘,所以才这样待奴婢。”
“熹妃……”温如言喃喃念着这两个字,不知在想些什么,温如倾怕彩燕再说下去,会将自己做过的事都抖露出来,赶紧道:“姐姐,你莫听她胡说,她被我惩罚,怀恨在心,所以故意编了一些话来唬姐姐。”
温如言低下头,没有追问什么,只是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肯让本宫解开她的绳子?如倾,究竟是彩燕在骗本宫,还是你在骗本宫?”
本宫……温如倾有些陌生地看着温如言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以前温如言从不在她面前摆惠妃娘娘的架子,同样的也从不自称本宫,如今怎么……
见温如言一直盯着自己不放,温如倾顾不得细想,忙道:“姐姐说得哪里话,我是你亲妹妹,怎么会骗你呢,实在是这个彩燕太过份,让我咽不下这口气。”不等温如言说,她又揽着温如言的手臂撒娇道:“好了,姐姐,不说这个奴婢了好吗?要不我陪你回正殿吗,正好我也有些话想与你说呢。”
“不必了。”温如言将手从她怀里抽了出来,冷声道:“先将彩燕解开,余下的慢慢再说。”
见温如言执意要解彩燕的绳子,温如倾不禁有些怒上心头,强压了怒气,僵硬地道:“姐姐,彩燕是我的奴才,我会处置她,不劳姐姐费心。”
“这么说来,你是执意不肯了?”温如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下一刻语气同样严厉了起来,“可是你别忘了,这里是延禧宫,而本宫是延禧宫的一宫之主,宫里的任何一个奴才本宫都有权利处置,包括彩燕!”
温如言异于寻常的态度,令温如倾感觉到不对,然此时已经顾不得想这些了,赶紧拦住周海,同时道:“姐姐,你别bi我!”
“bi你?”听到这两个字,温如言只觉得无比讽刺,她摇头,缓缓吐出一句话来,“如倾,相bi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你。”说罢,声音一厉,对犹豫不决的周海道:“没听到本宫的话吗,立刻上去解了彩燕的绳子。”不等温如倾再说,她又以一种狠厉无情的语气道:“本宫就在这里站着,哪个若敢违抗本宫的命令,就拖出去乱棍打死!”
温如倾从未见过这样疾言厉色的温如言,狠狠地被震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时,周海已经解了彩燕脚上的绳子,此刻正在解手上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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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四章 撕破脸
若让彩燕跑出去……一想到这个,温如倾便浑身发凉,顾不得伪装,朝小邓子等人厉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拦下。”
小邓子脚刚动了一下,温如言便冷眼扫过来,“本宫就在这时在,哪个敢动一下试试看!”
她这一句带着狠意的话,让小邓子几人顿时蔫了,不敢再上前,把温如倾给气得直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这一会儿功夫,彩燕身上的绳子已经全部解开了,周海虽然已经很小心,但手上还是被爬了许多蚂蚁,看着手上黑黑的一点一点,直起鸡皮疙瘩,可想而知彩燕是何感受。
手脚刚一得自由,彩燕便跳了起来,什么也顾不及,便往外冲,不晓得是去找水洗身上那些蚂蚁还是去承乾宫了。
因为有温如言的震慑,任凭温如倾怎么叫骂都没一个人敢动,温如倾气急之下,自己追了上去,可是她踩着三寸高的花盆底鞋如何追得过,还没走两步便崴了脚,痛得她迈不开步,小邓子赶紧上前扶了她坐下。
“好了,姐姐现在高兴了?”到了这个时候,温如倾若还看不出问题,那就是天下第一大蠢人了。
温如言默然看了她一眼,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有话要单独与温贵人说。”
周海等人无声地退了下去,小邓子在看了温如倾一眼后,亦退了下去,并将门给带上了。
门一关,外头晴好的秋阳便被隔绝在外,令里面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温如倾第一个开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温如言绕过地上狼籍的碎片在椅中坐下,漠然道:“从你想去给皇后报信,被若儿与云悦抓了个正着开始。”
这个回答让温如倾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难以置信地道:“那你当初为何还与熹妃、谨嫔她们据理力争,说相信我是去皇后身边做内应,甚至为此与她们翻了脸。”
在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中,温如言道:“若不如此,又怎能让你对本宫毫无戒心,觉得本宫愚不可及,可以任你利用。”静默片刻,她再一次道:“曾经本宫真的很相信你,被亲情蒙敝了双眼,看不清真相,更曾为你与若儿争执过。可是那一回,她们明明白白在延禧宫外抓到了你,容不得本宫不信。从那时起,本宫就知道,温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是好人,你同样不是,什么为了陪伴本宫而情愿入宫,那都是欺世欺人之言,你真正的目的是荣华富贵,是贵妃、皇贵妃乃至皇后之位!”温如言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难堪的潮红,缓一缓气道:“而本宫,于你而言,不过是你手里的棋子,是你脚下的踏板,什么姐姐,什么亲情,你根本不哂一顾,你与爹一样,唯利是图,不择手段!”
在这番言语下,温如倾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裳一般,什么秘密也没有,她怎么也想不到,温如言不仅早就看清了自己,更将自己看得这么透彻。而自己还一直以为她被姐妹亲情蒙敝了双眼,任由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还转的余地,温如倾明白,今日之后,她与温如言之间,必将是一个你死我活的结局。
温如倾忽地笑了起来,弹着粉红色的指甲道:“姐姐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有今日的位置又能比我好得了多少。”
温如言看着她那张不知悔改的脸,愤然道:“可至少本宫不会像你那么不择手段,连自己姐妹也出卖。”
温如倾往前倾了倾身子,诡异地笑道:“是啊,你是没出卖过姐妹,可是你女儿呢,涵烟呢?”
温如言神色一震,脱口道:“你什么意思?”
温如倾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什么意思,我的好姐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做上惠妃的位置,还拥有协理六宫的权利,个中缘由,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明白吗?一切皆是因为涵烟,因为她的远嫁,让皇上心里对你充满了内疚,所以借这些不断地补偿你。所以,真要论起来,你比我不知心狠百倍,为了地位权势,连自己女儿也可以出卖。”
“你不要在那里颠倒是非!”温如言气得浑身发抖,倏然站起身来,指着温如倾道:“本宫从来没有出卖过涵烟,是皇上非逼着远嫁,为此本宫与熹妃皆去求过皇上。”
“是啊,可惜皇上不肯收回成命。”温如倾漫然站起身来,与她面对面站着,看着那张脸,温如言忽地浮起一个念头,沙哑地道:“你当时与本宫说曾求过皇上,是否骗本宫的,你根本不曾求皇上,甚至……”
温如倾低头吹着指上的碧玺戒面,淡淡道:“其实说起这件事来,姐姐还要谢谢我呢。当时皇上犹豫不觉,是我帮着劝了一把,这才让你坐上惠妃娘娘的位置。”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那么这些事也没必要隐瞒了。何况她一直都盼着温如言知道真相时那悲痛欲绝的样子,眼下终于有机会见了。
果然,就像温如倾预料的那样,温如言犹如被人点了穴一样,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温如倾也不催促,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张青白交错的脸,这样的脸色真是赏心悦目,百看不厌。
不知过了多久,温如言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然那声音变形的厉害,根本就不像她自己,“真的是你?”
温如倾笑而不答,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下一刻,温如言已是用尽力气一巴掌扇在温如倾脸上,同时怒骂道:“温如倾,你还是不是人,你为了权势地位对付我不要紧,可涵烟与你根本没有丝毫牵连,也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你竟然故意送她入虎口!”
温如倾莫明挨了一巴掌,气得要发狂,回骂道:“要怪就怪你生了她,却没办法保护她,落得远嫁和亲的下场,都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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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五章 一起死
“我害得?”温如言一边哭一边笑,“是,是我害的,是我没有阻止你入宫祸害我们母女,才让你有机会害了涵烟,我该死!”
听着这样的话,温如倾又笑了起来,捂着脸道:“是,你是该死,涵烟这么久没消息,肯定是已经死了,你既然那么疼女儿,就早些下去陪她,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左右皇上对你已经没什么情份了。”
“我该死,不过就算要死,我也要先杀了你为涵烟报仇!”话音未落,温如言已是骤然一难,双手左右开弓,狠狠掴打着温如倾,打得她直发瞢,好不容易想起要躲闪时,脸上已经挨了十几下,火烧火燎得疼。
“温如言,你打我!你敢打我!我要去告诉皇上皇后。”她气得快要发疯了,怎么也想不到温如言反应会这么大,还敢动手打自己,虽然自己只是一个贵人,但也不能任她这般打骂,闹到皇上皇后跟前,温如言绝对讨不得好。
“我不止要打你,还要打死你!”温如言手上动作不停,又在温如倾脸上扇了好几下,一边打一边哭,“温如倾你丧心病狂,害死了涵烟,今日我若不杀你,就算死了也无脸去见涵烟。”
“你滚开!”温如倾用尽力气,终于推开了发疯一般的温如言,咆哮道:“我是皇上亲封的贵人,你敢杀我?”
温如言看着自己打得通红的双手,十指在不停地颤抖,她喃喃道:“我的愚蠢害死了我唯一的女儿,这样的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死……呵!”她骤然抬眼,死死瞪着温如倾,令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不敢与之对视,只听温如言一字一句道:“我说过,就算要死,我也要先杀了你为涵烟报仇!”
温如倾没想到温如言知道涵烟的事情后会疯到这个程度,心中暗暗后悔,站在椅子后面躲避着她,心里不断想着对策,如今与温如言说什么她都是不会听了,唯一的出路便是赶紧让守在外头的宫人进来,拖住温如言,让她不要再发疯。想到这里,温如倾连忙大声喊道:“来人!”
门刚动了一下,还没有开启,温如言便厉喝道:“谁许你们进来的,没见本宫正与温贵议事吗,哪个若敢擅处闯入,一律处死!”
外头的人影听到这番话,在犹豫了一下后,没有在继续推门,原本在外头闪烁的人影亦退了开去。这一幕令温如倾害怕不已,迭声叫道:“不许走,进来,都给我进来,这疯女人要杀我啊!”
温如言冷然道:“没有用的,这里是延禧宫,哪怕本宫再不得宠,都是一宫之主,他们不敢那么大胆的违抗本宫的命令。温如倾,你死心吧,今日没有人能救你!”
“你这个疯子!”温如倾害怕不已,捧起茶几上的花瓶,用力往温如言砸去,可惜没砸着,被后者侧身避了过去,然后一步步朝其bi近过来。
温如倾避无可避,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姐姐,我知道自己这一回错得太利害,求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姐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始终是你亲妹妹。”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此话,温如言眼中的疯狂之色越发浓烈,整个人犹如发疯的狮子,尖声道:“你还好意思与我说亲妹妹三个字,你若顾念一点姐妹亲情,就不会百般利用我,更不会送涵烟去死。温如倾,今日不论你说什么花言巧语,我都必杀你!”
温如倾见这个法子也不奏效,便想开门逃出去,可是温如言识破了她的心思,根本不让她接近,只能在屋里兜着圈子。几番追逐下来,温如倾已是大汗淋漓,体力大为透支,哀求道:“姐姐,只要你饶过我一切都好说,你我都是父亲的女儿,难道你真要手足相残吗?”
温如言同样不好受,但意志逼着她咬牙撑下去,“父亲,呵,他从来只视我为可以利用的工具,当发现我不能将好处带给温家时,便如敝屣一样随意扔弃,根本没有一点父女亲情,从今日起,我与温家恩断义绝,至于你,我必杀无疑!”
温如倾快要疯了,在被bi到角落里时,看着一步步接近的温如言,惶恐地大叫道:“你……你不要bi我!”
温如言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已经说得足够多了,温家虽然给了她生命,但那家人唯利是图,根本不念任何亲情,是她愚蠢,竟然相信温如倾与其他温家人不同,从而给涵烟带来灾难。今日,拼却这条命不要,她也要给涵烟报仇,亲手消灭自己引来的祸患。
她上前,一把攥住温如倾的头发,就像温如倾之前抓彩燕一样,温如倾做梦也想不到现世报会来得如此之快。而温如言就跟发狂一样,攥着她的头用力撞后面坚硬的墙壁,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像要把头皮从那上面扯下来一般,痛得温如倾大叫不止。很快,有殷红的鲜血自发间流了下来,从眼睛一直流到下巴。
感觉到眼前被自己的血染成一片红色,温如倾害怕得哭了出来,她从没想到温如言疯起来会变得这么可怕,简直跟野兽一样,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被打死的。不行,她不要死,她才只是一个贵人,连一宫娘娘都不是,更不要说是皇妃乃至皇贵妃,怎可以就这样死去。
想到此处,温如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将温如言推开,顾不得头发被攥下来的疼痛发足往门奔去,可是她还没奔了几步,便被温如言抓住了衣裳,她吓得使劲挣扎,两边同时用衣,衣裳受不住力,生生被撕裂了下来,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
温如倾感觉身子一轻,赶紧往前跑,然下一刻却觉得脚上一沉,迈不开步,然身子却无法停下,收势不住往前摔倒。疼痛中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温如言正趴在里面扯着她的脚,脸上露出狰狞渗人的笑意,“温如倾,今ri你逃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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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六章 不甘心
这句话刺激到了温如倾,她喃喃着道:“不,我不会让你杀了我的,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我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这样想着,她的神色亦变得狰狞起来,同时手摸到刚才花瓶摔破时的碎片,赶紧捡起来,朝温如言挥舞道:“放开我,不然我就在你身上开几道……”
不等她说完,温如言已经扑了过来,双手用力往她脖子处掐来,全然没在那在意温如倾手上的瓷片会否伤到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是不要命的做法,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温如倾。
脖子一被掐住,温如倾立时感觉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手上的瓷片在温如言手臂上划了好几道口子,可流出的鲜血并不能让温如言松开,反而掐得更紧,让她眼睛渐渐开始翻白。
“呃!你……咳……”温如倾扔掉手里的瓷片用力去掰温如言的手,可那双平常看起来纤细的手此刻却像铁钳子一样,怎么掰都掰不开。
危急之中,温如倾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脚挟住温如言伏在她上面的身子,然后往旁边一翻,将温如言带得翻倒在满是碎片的地上,温如言在剧痛这下手里的劲道不由得一松,温如倾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把她的手掰开,然后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她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温如言背上被许多尖锐的碎瓷片刺破了皮肤,然她恍若未觉,依然爬起来追温如倾,铁了心要杀死她。
在她快要抓到温如倾的时候,后者眼里掠过一丝狠光,眼角余光掠过地上一块最大最尖利且正朝着上方的碎瓷片,机会就在眼前,只有先杀了温如言,她才可以活命!
这般想着,她忽地上前,一把抱住温如言,然后趁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往地上摔去,倒下去的方向正是碎瓷片的地方,等温如言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噗!”尖锐如匕首的瓷片毫无意外地破开衣裳与皮肤,直插入体内,温如言只感觉后背一凉,紧接着力气伴着温热从身体里慢慢流失。
温如倾慢慢站起来,整理好锦衣上的皱折与满是鲜血的头发,虽然摇摇欲坠,却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站不起来的温如言,眼里再一次充满了笑意,“姐姐,看来这次你没机会杀我了,不对,应该说你以后都没机会杀我了!”
“你!”温如言眼里充满了不甘,可是刺入后背的冰凉,让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温如倾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恨,好恨!明明只差一点便可以杀了她,竟然功亏一篑!
温如倾得意地俯下身,轻言道:“不甘心是吗?呵呵,那你就带着这个不甘心下地狱吧。”说到这里虚伪的笑意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仇恨,拑着温如言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死的,我会踩着你,踩着所有人一步步成为后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
温如言突然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落在温如倾眼中说不出的刺眼,恶狠狠道:“你笑什么?”
温如言咳了一声,虚弱地道:“我笑你太天真,就算我杀不了你,可是你别忘了,彩燕逃出去了,她会将你的恶行公诸于天下,一个谋害皇嗣还有谋害嫔妃的罪名,足以让你死上一百次。温如倾,就算我死了,也一定会在黄泉路上等你相随。”
这一句话戳到温如倾的痛处,刚刚恢复了几分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无比,好一会儿方才吸气缓了下来,“可惜你注定要失望了,我绝不会让你等到那一天的。”
温如言还要说话,背后的剧痛令得她喘不过气来,同时意识亦开始模糊,最终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看到温如言晕过去,温如倾冷冷一笑,将自己刚刚整好的衣裳再次弄乱,然后快步跑到门边打开门,对候在外头的一干宫人惊慌失措地道:“快去传太医,惠妃摔倒时不甚刺破了背,流了许多血。”
“主子!”素云与周海刚才一直听到里面的动静,却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惊呼一声赶紧奔进去,果然见温如言昏迷不醒地倒在血泊中,周海不敢赶紧快步跑去请太医,而素云则手足无措守在温如言身边,伤口在背部,她连动都不敢动,唯恐触动了伤口会更严重。
且说彩燕在跌跌撞撞跑出延禧宫后,恨不能立刻跑到水中将身上还在蠕动爬行的蚂蚁都冲走,所幸她还有几分理智,知道自己不懂水性,要是真跳下去,那就爬不上来了。是以,她咬牙忍着身上的不适,在沿路宫人惊异害怕的目光中往承乾宫奔去,此时此刻,唯有熹妃才救得了自己。
巧的是,这一日瓜尔佳氏也是,她原是听说弘历学了西洋的画技,连胤禛都让他帮着画了,很是好奇,便想也过来画了幅,左右她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哪知刚画一半,便看到一个浑身爬满蚂蚁的人跑了进来,将她与弘历都吓得不轻。
彩燕一奔进来便大声叫道:“熹妃娘娘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见熹妃娘娘!”
“你,你是什么人?”水秀等人都被彩燕可怕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尤其那些蚂蚁还在脸上爬动,有几只甚至顺着嘴巴爬了进去。
“你……你是彩燕?”杨海也在,他是唯一一个与彩燕熟识的人,从其轮廓中认了出来,却是不敢肯定。
那厢,彩燕也将他认了出来,用力点头道:“是,是我,熹妃娘娘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与她说。”
杨海看到她这副样子,心知必是出了大事,赶紧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这就去请主子。”
凌若被太阳有些眼晕,所以去里面歇了一会儿,听得杨海的禀报,赶紧扶着他快步出来,当看到彩燕满身蚂蚁的样子,被狠狠吓了一跳,定一定神后对杨海道:“你赶紧去准备水,好让彩燕净身。”待杨海下去后,她问道:“彩燕,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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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七章 计划开始
彩燕感激地看了凌若一眼,随后急急道:“奴婢今日发现温贵人身边的邓公公很可疑地从库房出来,便跟他一路到了御膳房,发现原来谦贵人用的那个炖盅边壁有夹层,而库房里少去的红参,就是被用在这些夹层中。对了,谦贵人用的是一只绘有黄鹂鸣柳的炖盅。奴婢原本想将这件事写信告诉娘娘,却被温贵人发现了,信也给她给截了,她bi奴婢说出娘娘的名字,甚至在奴婢身上涂蜜,引蚂蚁爬身,奴婢受不过只能说了出来,请娘娘恕罪。”
看到彩燕那个样子,凌若又怎忍再苛责,这样恶心而恐怖的刑罚,只怕换了任何一个人都熬不住,“这件事不怪你。”
瓜尔佳氏将彩燕的话一一听在耳中,有些奇怪地道:“你说了之后,温贵人便放了你吗,这有些不像她的为人。”
“没有,温贵人没有放我,后来惠妃来了,是她命人放奴婢走的。”彩燕的话让凌若大吃一惊,急急问道:“惠妃怎么会来的,还有,你离开的时候,惠妃与你一道离开了吗?”
彩燕摇头道:“没有,奴婢走的时候,惠妃还留在温贵人那里。奴婢知道的便只有这些了。”
凌若转头看到杨海领着两个小太监提水过去,逐道:“行了,你先下去净身,多洗几次。”打发了彩燕下去后,凌若抬脚欲往外走,被瓜尔佳氏一把拉住道:“你要去哪里?”
凌若沉目道:“我要去延禧宫,我觉得惠妃这次不是凑巧救下,有可能她……”心思乱得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深吸了几口气道:“总之如今她与温如倾在一起让我感觉很不好,我担心她会有危险。”
瓜尔佳氏拦着不放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惠妃不会有事的,温如倾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做什么,你别自乱阵脚。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将温如倾的恶行揭发出来,万一让她毁了证据,那一切就都成了无用之功,下一次想再治温如倾,真比登天还要难。”
在她的劝说下,凌若渐渐冷静了下来,瓜尔佳氏说得诚然是最在理的,必须要在温如倾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将她恶行公布出来,不可再像上次一样,给她喘息的机会。
这般想着,她唤过小郑子道:“你速去御膳房,寻个借口将谦贵人的炖盅打破了,记着,一定要将御膳房总管安禄看到炖盅里散落的红参。”
“奴才遵命。”小郑子也知道事情紧张,飞快地答应一声便跑了出去,一路来到御膳房,此时因为午膳刚做好,是以比较空,有几个太监聚在一道聊天,还有几个在那里玩骰子,各自面前还堆着铜钱与散碎银子,至于安禄则坐在阔椅上慢慢抿着茶。
看清了里面的形势,小郑子定一定神走了进去,有小太监看到他,忙推了推那些玩骰子的同伴,然后走过来道:“郑公公,您怎么过来了?”
小郑子假装没看到那些急匆匆将铜银与银子塞到怀里的情景,微笑道:“主子突然想吃燕窝,我这不就巴巴地过来了吗?谁叫咱们是奴才呢,主子有命咱们就得遵从。”
小太监奉迎道:“话是这样,不过郑公公您可是在熹妃娘娘身边当差,可是不知让多少人羡慕呢。”
小郑子笑笑,目光掠过放着炖盅的柜子,心里急的不得了,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急,捺了心思走到犹在抿茶的安禄跟前微一弯身道:“小郑子给安公公请安。”
安禄眼睛一睁,赶紧放下手里的紫砂小茶壶道:“哟,小郑子这是做什么,没的折杀咱家,快起来。”不管怎样,小郑子的知趣都让他很满意,“既是熹妃娘娘吩咐你过来的,就赶紧去忙吧,这个时候没什么人用炉子,你看着哪个合用就选哪个,若是觉得炉火不够,就跟咱家说,咱家让那几个闲得孵蛋的小崽子去帮你。”
“多谢安公公。”做完表面上的功夫,小郑子没有再与安禄废话,来到柜子前,果然在里面发现一只绘着黄鹂鸣柳图案的炖盅,趁着无人注意,装作不小心碰到,令那只炖盅摔在了地上。
东西打碎的声音惊动了安禄与一干小太监,连忙走过来一看,待发现是刘氏平日里用的那只后,脸色不禁有些难看,这要是晚些海棠过来炖参汤,他们该怎么解释啊。
小郑子故作惊慌地道:“唉呀,安公公,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给摔了,可能是这只炖盅放得太外头了,一时没注意就给撞下来了。”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这只炖盅放在很里头的。”旁边一个小太监手挠着头,有些不确定地嘀咕。
安禄没注意他的话,只是不住摇头道:“小郑子,不是咱家说你,你砸谁的东西不好,偏要砸谦贵人的,你让咱家可怎么跟谦贵人交待啊。”
小郑子唯唯应着,脚不经意地踢了踢那些碎片,将掩在碎瓷片下的红参给踢了出来,然后惊讶地道:“咦,这是什么?”
安禄随意瞄了一眼道:“不就是红参吗,有什么好奇怪的。”话音刚落,他自己便觉得不对了,这空空如也的炖盅怎么砸碎了会出现红参呢?
越想越不对,他忙蹲下身来,细细检查那些红参与碎片,越来脸色越凝重,到后面甚至额头开始滴下汗来。
小郑子故作不知地道:“安公公,您看出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安禄复杂地点点头,起身对围过来的一众太监道:“你们先退下,咱家有些话要与郑公公说话。”
待众太监退下后,安禄把了小郑子的手道:“郑公公……”
一听这称呼,小郑子忙推辞道:“您还是叫我小郑子吧,这声郑公公我可担待不起。”
安禄抹了把额头的泪道:“好,小郑子,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咱家,否则在御膳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若追究起来,咱家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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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八章 齐集
小郑子装着糊涂道:“我怎么听不懂安公公在说什么,怎么就死定了?”
安禄指着一地的碎片与红参道:“忘了咱家刚才与你说这炖盅是谁的了吗?谦贵人啊,怀着龙胎的谦贵人,在她炖盅里发现了红参,咱家这个御膳房绝对逃不了干系。所以你一定要帮咱家在熹妃娘娘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让她放咱家一条生路,若咱家这次可以化险为夷,你就是咱家的再生父母。”
小郑子忙推道:“安公公您别说这样的话,只要是我能帮的就一定能帮,那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安禄咬一咬牙道:“这样罢,咱家在这里守着,你赶紧去通知熹妃娘娘,如今是她奉命掌管后宫,理该由她处理。另外,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不可张扬。”
“行,那我先去了,安公公千万不要走开。”见他上钩,小郑子答应一声,大步往承乾宫走去。
在他走后,安禄不住地合掌,嘴里念道:“佛祖,观音大士,您一定要保佑递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只要脱离此难,弟子一定去庙中上香还愿。”
小郑子刚离开了一会儿,安禄便觉得度日如年,不住地往门口张望,至于炖盅摔碎的地方严禁小太监们靠近,有好奇心重的小太监伸长了脖子张望,被他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看什么看,晚上要用的菜都摘干净了吗?还有鸭毛都褪了吗,赶紧做事去。”
其实这些事情哪用得这么早做,但安禄开了口,那些小太监们不敢怠慢,忍着心里的好奇去做过。
打发了他们下去,安禄坐立不安干脆站到门口,又等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总算让他看到人影了,安禄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在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匆匆奔了过去,在离着还有一段路时候,他看到谨嫔也在,赶紧跪下打千,“奴才给熹妃娘娘请安,给谨嫔娘娘请安,二位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凌若神色严肃地道:“本宫已经听小郑子说了刚才发生的事,东西还在吗?有没有人动过?”
安禄赶紧道:“没有,奴才一直看着那里,没让一个人靠近过。”
凌若微一点头,道:“好,赶紧领本宫与谨嫔进去。”
“嗻!”安禄恨不能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一听凌若的话立马爬进来带着他们来到打碎炖盅的地方,看到那一地的红参,瓜尔佳氏神色一凛,从地上捡起一片稍大些的碎瓷片仔细看了一眼后递给凌若,“你瞧瞧,这块碎片应该是炖盅的内壁,看似光滑,实际上却有许多比针眼还小的洞。”说到这里,她将瓷片举高并且对着外面的秋阳,果然看到丝丝缕缕的阳光从无数个小孔中照了进来,在安禄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徐徐道:“若没猜错的话,这个炖盅应该是双层的,红参就被夹在当中,当每次炖盅的时候,水就会从细孔中渗进去将红参浸透,然后红参的精华再从细孔中渗出来。也就是说,不论在煮什么东西,都会渗上红参。”
这个结论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不少人被吓得脸色煞白,尤其是安禄,手足无措地道:“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瓜尔佳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凌若,始终她才是掌管六宫的那个人,凌若凝眸道:“你确定这个炖盅是慧贵人的吗?”
“是,奴才敢用性命担保。”安禄苦着一张脸,若这东西不是慧贵人用的,他也不用这样害怕了,红参对孕妇而言是大害之物,在炖盅里夹红参,除了谋害皇嗣不会再有第二个可能。
凌若微一点头,唤过随行的杨海等人,“你们几个分别去将皇后娘娘与慧贵人请来,就说本宫有关乎皇嗣的大事相商。”
她这个决定令瓜尔佳氏神色一怔,不明白她为何要主动将那拉氏找来,万一那拉氏从中作梗,那对他们岂非不利?
不过很快瓜尔佳氏便明白了凌若心里的打算,出了这么大的事,那拉氏早晚会知道,与其跟上次那样,让她事后出阴招,倒不若现在正面迎击,这样即便那拉氏出招也可以随机化解。但是不得不说,凌若这样做是冒了很大的险。
想到这里,瓜尔佳氏犹豫一下趁着安禄不注意,将凌若拉到一边,轻声道:“妹妹,你想好对付皇后的办法了吗?”
“没有。”凌若的回答出乎瓜尔佳氏的意料之外,待要说话,凌若已经再次道:“咱们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在想什么,咱们始终绕不过她,既如此,倒不如干脆些。”
瓜尔佳氏微微点头,握着凌若有些发凉的手道:“妹妹,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凌若反握了她的手,笑道:“我一直都知道。”说到此处,她神色一沉,有些担忧地道:“就不知惠妃那边怎么样了?”
虽然听了瓜尔佳氏的话,先处理这边的事,但对于温如言还是担心得很,瓜尔佳氏见状道:“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让从意去打听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传回来。”
如此等了一会儿,那拉氏先到了,一进来便神色凝重地问道:“熹妃,你派人匆忙将本宫请到这里来,又说关乎皇嗣,到底是何事?”
凌若与瓜尔佳氏一道见过礼后,徐徐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无意中发现有人一直在谋害谦贵人腹中的龙胎,因此处关系重大,臣妾与谨嫔不敢擅自处置,所以特请娘娘过来,另外谦贵人那边臣妾也已经派人去请,相信很快便到。”
那拉氏侧目瞥了一眼凌若身后的碎瓷片与夹杂其中的红参,眼皮微微一跳,更有异光在眼底掠过,“看样子事情确实很严重,也罢,就等谦贵人来了再一道说吧。”
凌若不动声色地将那缕异光收入眼底,如此等了一会儿,刘氏乘着软轿到了,待轿子停下后,她扶着金姑与海棠的手下轿,进来后看到那拉氏等人都在,不由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后,连忙垂身见礼,“臣妾给皇后娘娘,熹妃娘娘,谨嫔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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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九章 牵扯
不等刘氏询问,凌若已经盯着她潮红的脸颊道:“谦贵人如今还是觉得浑身燥热难安吗?”
一说到这个,刘氏便心烦意乱,勉强一笑道:“是,臣妾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一日比一日热,有时候觉得浑身都像要烧起来一样,何太医至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让臣妾饮食清淡一些。”
那拉氏在旁边听了,露出怜惜之色,“唉,真是可怜了谦贵人。”
“何太医解释不了的事,本宫或许可以为谦贵人解释一二。”凌若的话令刘氏精神一振,赶紧道:“还请娘娘指点迷津。”
刘氏被此事已经困拢了许久,每一日每一刻都在受煎熬,而龙胎又渐现不稳之像,若非她本身是意志坚定之人,早已六神无主了
凌若点点头,对刘氏道:“不知谦贵人平常服用的参汤是何人在经手?”
刘氏目光一转落在海棠身上,后者连忙上前道:“回熹妃娘娘的话,是奴婢。”
就在海棠回话的时候,凌若已经让开了身子,令她身后那一地混着红参的碎瓷片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海棠初时不明白这是何意,但在看到其中一片瓷片上黄鹂鸣柳的图案时,顿时醒悟了过来,惊声道:“啊,这是贵人用的炖盅,怎么碎了,而且……而且为何有这许多的红参?”
“红参是从炖盅里摔出来的,这一点本宫的奴才还有安公公都可以做证。”凌若话音刚落,安禄忙不迭地接上去道:“皇后娘娘与贵人明鉴,这炖盅本是空的放在柜子里,后来熹妃娘娘身边的小郑子不小心摔破了炖盅,发现里面竟然有许多红参。”
那拉氏闻言惊呼一声,愕然道:“这话让本宫好生不明白,既然炖盅是空的,那红参又从何而来?”
瓜尔佳氏在一旁道:“因为炖盅是中空的,红参就在夹层中,若非这次凑巧打破,只怕谦贵人腹中的龙胎就危险了。”
刘氏脸色难看不已,何太医当时一度怀疑她服用了红参,但在检查所有东西后,并未发现问题,想不到问题竟然是出在炖盅当中。
未等她说什么,凌若已经冷然道:“海棠,你可知罪?”
海棠惊恐地看着凌若,“扑通”一声跪下,使劲摆手道:“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本宫已经听安公公说了,谦贵人的参汤一直是你在炖煮,炖盅也向来由你保管,除了你还有谁。”事情到了这一步,凌若还有一点没想明白,温如倾是如何让海棠心甘情愿地用这只有问题的炖盅,想要解开这个疑惑,只有从海棠身上着手了,bi她将实情说出来。
“奴婢真的没有。”海棠急得直掉泪,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炖盅有问题,之前根本丝毫不知。
那厢,刘氏已是气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长明轩中,除了金姑,她最相信的便是海棠,万没想到,到最后一切竟然是海棠在背后捣鬼,要害她的孩子。
凌若摇头道:“海棠,事实俱在,你再抵赖也无用,还是从实招来吧。”
“奴婢……”海棠根本没做过,让她怎么招,六神无主的海棠一把攥住刘氏的衣角,哀声道:“主子,您相信奴婢,您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怎么可能会背叛你。”
刘氏本就已经气极,再看到她那张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巴掌甩在海棠脸上,怒骂道:“若不是你还能谁,海棠,你将我害得好苦啊!”
金姑同样是气愤不已,喝道:“海棠,若你还有一丝良知,就赶紧将主使你的人说出来。”
海棠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她一边哭一边道:“没有人主使奴婢,奴婢也不曾害过主子。炖盅的事……”她刚要说炖盅的事不关她的事,忽地想起一件事来,急急道:“奴婢记起来了,这个炖盅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给的,奴婢还记得她的名字,叫芳巧。”
这般说着,她赶紧将那夜发生的事合盘托出,而安禄也证实了她说的话都是事实,并无虚假。
说到最后,海棠更是激动地道:“奴婢知道了,芳巧根本就是故意打碎主子的炖盅,然后将这个有问题的炖盅赔给奴婢。”
凌若瞳孔微缩,与瓜尔佳氏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皆想不到事情扯到了温如言身上,若没料错,这应该是温如倾事先设下的圈套,好将祸水东引,让温如言背下这个黑锅,而她自己则坐收渔滃之利。
刘氏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些头晕,扶着有些发酸地腰对海棠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海棠缩着脖子声如蚊呐地道:“奴婢怕主子责怪,所以没敢与主子说。”不等刘氏说话,她赶紧抱了刘氏的腿道:“若奴婢知道会害主子,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隐瞒啊。”
那厢,那拉氏抚着裙间栩栩如生的绣花漫然道:“这件事越扯越广了,看样子得请惠妃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从意便急急从外头奔了进来,顾不得那拉氏在场,跑到瓜尔佳氏耳边一阵低语,瓜尔佳氏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低声道:“确信吗?”
从意肯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太医都已经过去了,听说情况很不好。”
凌若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低语,觉着有些不对,道:“谨嫔,出什么事了?”
瓜尔佳氏沉声道:“不必去请惠妃了,刚才从意来报说,惠妃受了很严重的伤,太医正在设法抢救。”
凌若骇然失色,脱口道:“姐姐受伤了?好端端怎么会受伤的?”
虽然她与温如言有了嫌隙,但在心里依然将其当成姐姐一般看待,盼她平安盼她喜乐,是以一听说她出事,那声姐姐顿时冲口而出。
瓜尔佳氏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是在温如倾屋里出的事。”
听到这里,凌若哪里还忍得住,顾不得向那拉氏行礼,快步走了出去,瓜尔佳氏在向那拉氏屈一屈膝后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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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章 惊悉
目送她们二人出去,小宁子低了身道:“主子,咱们要去吗?”
“出这么大的事,本宫怎能不去,走吧。”待要迈步,忽地想起了什么来,回过头道:“谦贵人可要一起去?”
“臣妾愿随。”刘氏忙答应一句,旋即又有些为难地道:“只是这里的事……”
那拉氏知道她想说什么,目光一转,漫然道:“这里的事既与惠妃有关,那么去惠妃那里问,不是更清楚吗?”
听到这里,刘氏再没有犹豫,与那拉氏一道往延禧宫行去,因为她身子虚弱,胎气不稳,是以用软轿代步。
且说凌若与瓜尔佳氏一路疾行来到延禧宫,这里就像当初的慈宁宫一样,唯一的区别,便是一个黑夜一个白天。
看到许多宫人犹如没头苍蝇一般,乱哄哄的,凌若心一下子慌了起来,双脚犹如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
“若儿?若儿?”瓜尔佳氏见凌若突然停住,连忙唤了她几声,“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去。”
凌若忽地拉住她的手,不安地道:“姐姐,我怕,我怕像太后那时候一样……”
瓜尔佳氏心中一沉,但仍是安慰道:“不会的,你别自己吓自己,姐姐一定会没的事,一定会!”
这些话与其说是在安慰凌若,倒不如说是在安慰她自己,在进了正殿后,只见素云正在那里垂泪,周海也在,看到她们来,两人一道迎上来,素云只喊了一句娘娘便哭得说不出话来。
瓜尔佳氏忙道:“你先别哭,把事情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为何惠妃会在温贵人那里出事,是温贵人害她的吗?”
素云抹了把泪,哽咽地道:“这个奴婢不清楚,今儿个中午,主子正在用膳,周海突然进来跟主子说温贵人将许多蜂蜜倒在草丛里,主子觉得奇怪,便搁了筷去温贵人屋里。”
周海在一旁补充道:“这几日主子命奴才一直在暗中监视温贵人,至于什么原因,奴才也曾问过,但主子只说等时候到了就知道了。”
凌若心中一动,想起彩蝶,追问道:“你们去温贵人屋里的时候,是不是正好看到彩蝶被蚂蚁爬满了全身。”
素云似有些吃惊凌若是怎么知道的,但仍点头道:“是,主子见了很生气,问温贵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温贵人说是因为彩蝶冒犯了她,所以用这个法子惩罚彩蝶。后来主子就让温贵人放了彩蝶,温贵人不答应,与主子争执了起来,后来主子压住了那些奴才,让他们不敢放肆这才放了彩蝶,温贵人当时还追了几步,不小心崴了脚。再后来主子便与温贵人单独在里头了,等温贵人过来开门时,奴婢看到一直到处都是碎瓷片,然后主子就那么倒在地上,身下有许多血。”说到此处,素云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带着哭腔道:“不论奴婢怎么唤主子她都不醒,奴婢又不敢动,一直到太医来了,将主子抬起来,才发现她身后cha了好大的一片瓷片,只剩下一小截被鲜血染红的还露在外面,太医已经进去很久了,一直都没有出来,奴婢真怕……真怕……”
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下去,周海红着双眼拍了她的肩道:“放心吧,主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在素云心情平复一些后,周海道:“奴才们当时在外面,隐约曾听到里面有争执与摔东西的声音,而后曾听到温贵人让奴才们进去的声音,但被主子阻止了,事后奴才们发现温贵人身上有许多伤。”
温姐姐怎么会好好的与温如倾争执起来,她不是一直厚待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吗?在沉默了一会儿,凌若问道:“那温贵人现在在哪里?”
周海答道:“温贵人身上有伤,太医正在暖阁里替她治伤。”
正说着话,那拉氏与刘氏也先后到了,得知温如言的情况下均是忧心不已,那拉氏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熹妃可曾通知皇上了?”
“还没有,臣妾想等太医出来后再去告之皇上。”凌若刚说完,便看到以齐太医为首的众位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个神色沉重,凌若忙迎上去,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没有声音出来,瓜尔佳氏知她是心里太过紧张,代为道:“齐太医,惠妃娘娘怎么样了,可要紧?”
不论是齐太医,还是其他太医,均是脸色灰败,迟迟未语,而他们越不说话,凌若心中的害怕就越盛,瓜尔佳氏同样如此,脸色连变,涩声道:“齐太医,到底怎么样了?”
齐太医长叹一声,终是道:“惠妃娘娘被尖锐之物直cha后背,刺破了心肺紧要处,微臣等人纵使尽所有手段亦回天乏力。”
这句话落在凌若与瓜尔佳氏耳中,简直如惊雷一般,震得她们耳鸣目眩,无法相信这个是事实,彼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拉氏在后面听了亦是大吃一惊,失声道:“齐太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齐太医苦着脸道:“微臣等人已经尽力了,但惠妃娘娘伤口的血一直止不住,诸位娘娘若想见惠妃娘娘最后一面,就请快些进去吧,只怕惠妃娘娘撑不了多久了。”
“姐姐!”凌若悲呼一声,推开齐太医疾步奔去内殿,在奔到一半时生生止了脚步,未曾回头,只有悲冷的声音传来,“杨海,速去养心殿请皇上过来见惠妃最后一面。”
“奴才遵命!”杨海能够觉得到主子心里无尽的痛楚,答应一声用最快的速度往养心殿奔去,他晓得,自己每慢一分,皇上见惠妃最后一面的希望就会小一分。
另一边,那拉氏在斟酌了一下后对同样准备进去的刘氏道:“谦贵人身怀龙胎,不宜见血光,否则对龙胎不利,还是在这里等着吧。”见刘氏欲言又止,她又道:“若有机会,本宫自会帮你问红参的事。”
“多谢娘娘。”刘氏对温如言害自己的事一直有所疑虑,因为温如言无子无女,就算害得自己小产,对她来说并无任何好处,而自己入宫后又不曾与她有什么过来。凡事皆有原因,只有疯子才会没有任何原因的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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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一章 悔之晚矣
当凌若进到内殿的时候,温如言尚闭着眼睛,一袭秋时用的锦被覆在面色苍白的她身上,锦被原是湖蓝色的,然此刻却被染成了暗红色,且还在往下滴着黏稠的血珠。
凌若僵硬地迈着没有知觉的双脚走到床边,低低唤着,“姐姐。”
温如言眼皮动了一下,继而慢慢睁开眼来,看到床边的凌若与瓜尔佳氏,苍白如纸的脸上逸出一丝笑容来,伸出同样苍白的手轻声道:“你们来了……”
听到这句话,凌若再也忍不住,抓着温如言的手伏在床边泣道:“是,我们来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姐姐!”
听到这声姐姐,温如言的眼眸再度睁大了些,欣慰地道:“我终于……又听到你叫我姐姐了,若儿,你可知听着这两个字,我……我心里有多快活。”
凌若闻言更是伤心难过,一边哭一边道:“是我对不起姐姐,姐姐你原谅我,呜……我知道自己错了。”
温如言摇摇头,望着掩嘴低泣的瓜尔佳氏道:“你没错,你与云悦都没错。”
瓜尔佳氏强忍着喉咙里的酸涩道:“姐姐,你告诉我们,为什么会弄不成这样,是不是温如倾害你的?”说到最后,她声音里充满了戾气。
那拉氏进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以她的城府亦微微色变,悄然止下脚步,在一旁细听。
“是我想要杀她,却反被她所害。”温如言闭一闭目,满面痛苦地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涵烟远嫁,皆是因为她在背后怂恿皇上,是她害了涵烟!”
泪,凄然而下,从那一夜起她就知道温如倾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却怎么也想不到她连涵烟也不放过。
凌若紧紧攥着手,眸中冷意闪烁,从牙缝中崩出三个字来,“她该死!”
瓜尔佳氏亦咬着银牙道:“姐姐放心,她害得你跟涵烟这样,我与若儿这一次必要她以性命偿还。”
温如言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能与你们二人成为姐妹,是我此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温家生了我,却从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丝亲情,连曾经我以为不一样的妹妹,最终也拿着刀使劲往我身上捅。温家……温家……我真恨自己为什么要是温家人,为什么要姓温!”
她一激动,锦被上滴落的血越发急了,凌若忙安慰道:“姐姐你至少还有我们,我们就像你的亲人一样。”
温如言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喃喃道:“是啊,至少我还有你们,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此生虽失之姓温,却收之你们二人。”她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后,眸中升起一丝亮光,微微抬起头盯着凌若二人道:“若儿,云悦,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们,从未疑过。”
凌若泣不成声地点头,在温如言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瓜尔佳氏忽地走到那拉氏身边,拭了拭泪道:“娘娘,能否让我们姐妹几人单独说几句话。”
那拉氏虽很想听温如言临死前说些什么,但瓜尔佳氏都这般说了,只好点一点头离开了内殿。
在其走后,瓜尔佳氏走回到床边含泪道:“姐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与若儿都听着呢。”
温如言点一点头,痛苦地道:“其实那夜你们将准备去向皇后告密的如倾抓到后,我就知道温如倾并不是我心里以为那个单纯的妹妹。她是真的想要去向皇后告密,而非做什么内应。”
她的话令凌若与瓜尔佳氏吃惊不小,凌若更道:“姐姐既然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还要相信她。”
温如言摇摇头,“你错了,我不是相信她,而是骗她相信我。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她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当初若儿你用玉观音上的麝香置她于那么不利的地步,她都可以通过皇后脱身,就可想而知了。”
凌若吸一吸鼻子,哽咽道:“姐姐都看出来了?”
“是,所以我当时才让你小心。”温如言看着凌若,目光一软道:“你啊,这个计策真说不上高明,也不像你平日的作风,我知道,你一定是急着要除掉她。”
“是,我怕她害姐姐。”到了这个地步,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温如言的目光越发温柔,“你怕她害了我,我也怕她害了你们。那夜,就算相信了你们,也拿温如倾没有办法,反而会逼得她狗急跳墙,所以……”
瓜尔佳氏心酸地道:“所以姐姐就宁肯被我们误会?”
温如言笑笑,抚着凌若的脸颊道:“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与你们一路走到今日,又怎会相信一个刚认了不到一年的妹妹而不相信你们,更不要说她还做了那么多让人疑心的事,就算我再蠢,也该有所察觉了啊。”
听到这里,凌若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紧紧握住温如言的手,后悔不已地道:“姐姐对不起,是我不相信你,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
“还有我,对不起,姐姐,你我姐妹二十年,我与若儿却都怀疑了你,让了那么多的委屈。”瓜尔佳氏同样泣泪不止,心中尽是悔意。
“不,怪你们,那样的情况下,任谁都会误会,不过幸好,幸好我还有机会与你们说清,没有一辈子误会下去,这便足够了。哪怕立刻去到阴曹地府,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她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压在心头许多的大石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消失,然同样的她眼中的亮光也正在慢慢消失。
凌若带着泣意声嘶力竭地大叫道:“不会的,姐姐你不会死的!”
“傻瓜,是人都会死的,不过是早与晚罢了。”说到这里,她忽地反握了凌若的手,吃力地道:“若儿,你可还记得以前在王府里时,我曾与你说过你的命格贵不可言,但又带着大凶之兆。”
“是,我记得。”在无尽的悲意中,凌若点头道:“姐姐算得很准,我确实曾遇到过大凶。”
“不,那不是,你的大凶还在,以后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应了凶兆!”这句话似乎费尽了温如言所有的力气,眸光迅速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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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二章 伤别离
瓜尔佳氏见状心知不好,温如言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赶紧道:“姐姐你撑着些,皇上就快来了。”
温如言看着她,吃力地吐出两个字,“皇上……”
瓜尔佳氏含泪点头,“是啊,你与皇上相伴多年,难道不想见皇上最后一面吗?”
温如言疲惫地摇一摇头,“我与皇上并没有太多的情份,以前好歹还有一个涵烟,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再说涵烟的远嫁虽有温如倾挑拨在其中,可终归也是他下的决定,所以这一面无谓见与不见。”
看到温如言渐渐闭眼,凌若骇然心慌,用力摇着温如言的身子道:“不要,姐姐不要闭眼,不要啊!”
没有用,任凭她怎么呼唤都不能阻止温如言闭上眼睛,就像她不能阻止温如言的手垂下来一样……
“不要啊!”凌若不住地摇头,想要将温如言的手放上去,想要掰开她的眼,可是没有用,温如言走了,那个虽无血缘却不离不弃陪了她二十余载的温如言走了,哪怕她倾尽所有,哪怕她甘愿以性命相换,都唤不回了……
“妹妹,不要这样,姐姐已经走了!”瓜尔佳氏流泪将凌若从温如言床边拉开,不让她再做那些徒劳的事。
凌若骤然甩开她的手,捂着耳朵尖锐地叫道:“没有,姐姐不会走的,她答应过每一年的除夕都会陪我过,她不会食言的!”
瓜尔佳氏泪落得更凶了,手却再一次拉住凌若,强迫她露出耳朵,“若儿,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一样难过,可是姐姐是真的走了,你这样,是否想让她连走也走得不安心?!”
“姐姐没有,没有啊!”说到后面一句,凌若已是蹲下身失声恸哭起来,咸涩的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流入嘴中。
“若儿……”瓜尔佳氏低头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凌若,悲伤万分,她从来都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却没有想到散得这样快这样突然,连一个心理准备也没有。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凌若来说,都是一个残酷的打击。
正当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了,胤带着风奔进来,尚未站定便大声问道:“惠妃,惠妃怎么样了?”
瓜尔佳氏强忍悲痛朝他屈一屈膝,哽咽道:“请皇上节哀!”
“惠妃她……”胤不敢置信地看着瓜尔佳氏,他一听说温如言出事,便推却手里所有的事一步不歇的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与温如言虽说不上有太多的情份,可毕竟一起二十几年,且因为涵烟之事,他对其一直心有内疚。
“回皇上的话,惠妃姐姐已经薨了!”说出这句话,瓜尔佳氏心如刀绞,至于蹲在地上的凌若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惠妃。”胤喃喃念了一句,茫然走到床榻边,温如言躺在那里就好像睡着了一般,胤突然记起以前在王府时,有一回他心血来潮去看温如言,到她房中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抱着三岁的涵烟在摇椅上睡着了,一大一小两张静好的容颜令他驻足良久,至今仍清晰留在脑海中。
而今涵烟生死不明,温如言也走了,那两张静好的容颜他再也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啊……
胤缓缓坐下,抬手缓缓抚过温如言冰冷的脸颊,一遍又一遍,于泛红的眼眶中,他轻声道:“如言,朕知道你一直在怪朕,怪朕让涵烟远嫁,弄得现在生死不明,所以你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朕见,可朕也是被bi无奈,若涵烟不嫁,大清便要腹背受敌,无数百姓会流离失所,甚至失去性命。如言,朕不是不在意涵烟,只是朕是皇帝,朕不可以这么自私的,所以哪怕再不愿再难过,朕也只能下旨让涵烟远嫁。”
说到最后,泪蓦然而落,滴在温如言没有生气的脸颊上,然后慢慢滑落……
“如言,此生朕亏欠你们母子的,希望下辈子可以有机会偿还。”说到此处,胤痛苦地转过头对苏培盛道:“传朕旨意,追封惠妃为惠贤贵妃,以贵妃礼下葬!”
待苏培盛下去传旨后,胤抚一抚脸,走到痛哭难止的凌若身前,蹲下身道:“若儿,惠贤贵妃已经走了,你不要太难过了,免得伤了身子。”
凌若抬起泪意朦胧的双眼,抓着胤的衣服大声道:“皇上,姐姐走了,姐姐走了啊!”
“朕知道!”见她情绪激动,胤忙安慰道:“朕相信惠贤贵妃九泉之下,不会愿意见到你这么伤心的样子,你若想惠贤贵妃走得安心,就不要再哭了,而且朕也有事与你商量。”
瓜尔佳氏闻言亦道:“是啊,妹妹莫哭了,看着你哭的样子,我也哭得停不下来。”
在两人的劝说下,凌若终于慢慢止了泪,临了道:“皇上,您刚才说有事与臣妾商量……”
“是。”胤沉沉叹了口气道:“惠贤贵妃只得涵烟一个女儿,如今涵烟不在,治丧之时便没有子女守孝。朕知道你与惠贤贵妃一向交好,是否让弘历为惠贤贵妃守孝?”
凌若想也不想便道:“这是应该的,皇上为姐姐想得如此周到,臣妾代姐姐谢过皇上。”
胤摆摆手正要说话,苏培盛忽地走了进来,一脸为难地道:“皇上,奴才刚才去传皇上旨意,皇后娘娘听到后,说暂时不宜追封惠贤贵妃。”
胤大为皱眉,追问道:“皇后可有说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苏培盛答话,那拉氏已经走了进来,双目通红地行了个礼道:“这话还是让臣妾来回答皇上吧。”稍事停歇后她道:“适才谦贵人放在御膳房的炖盅被发现是中空的,里面夹了许多红参,正是这些红参使得谦贵人一直身子燥热。在问了御膳房的管事安禄后,他说这只炖盅是惠妃的宫人给海棠的。臣妾与熹妃等人正想来找惠妃问个清楚时,便出了这样的事,所以臣妾以为,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暂时不宜追封惠妃。”
凌若激动地道:“姐姐不会做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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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三章 再审
那拉氏声音沉痛地道:“本宫知道熹妃与惠妃姐姐情深,其实本宫又何尝愿意这样想,但总归是仔细一些得好。”
凌若还待再说,瓜尔佳氏已经拉住她小声地道:“若儿,她是皇后,与她争执只能是你自己吃亏。”
凌若气得再次落泪,痛声道:“那就由着她往姐姐身上泼污水吗?”
瓜尔佳氏冷笑一声,眼底闪烁着深切的恨意,“自然不是,姐姐虽然死了,但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往她身上泼脏水的。虽然惠贤贵妃这个追封换不回姐姐的性命,但我们一定要替她讨到。”
这件事胤尚是头一回听说,待震惊之意退去后,他摇头道:“惠妃向来与世无争,又怎会去害润玉的孩子。”
听到胤对温如言的信任,凌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只听那拉氏再次道:“臣妾也觉得蹊跷,但为慎重起见……”
“皇上!”凌若倏然出声打断那拉氏的话,她说的太快,连瓜尔佳氏都来不及拉住她,只能担心地看着她。
“熹妃想说什么?”那拉氏一脸关切地问着,她真实的目的根本不是阻止胤追封,而是要激怒钮祜禄氏。她很清楚钮祜禄氏与温如言之间的感情,温如言一死,她必然伤心欲绝,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稍稍有一点火星,便可以成为燎原之火,将钮祜禄氏活活烧死。
凌若没有理会那拉氏,只是看着胤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对惠妃有疑,认为她不该被追封,那臣妾建议,不如现在就将整件事查清楚,若真是惠妃所为,臣妾无话可说;若不是,便当是还惠妃一个清白了。”
见凌若这般沉静,瓜尔佳氏暗自松了口气,她刚才真怕凌若与那拉氏争执起来,幸好凌若听了自己的话。
那拉氏则是面色一变,虽然面上很快恢复了平静,心中却是久久未静,想不到钮祜禄氏这么快便平静下来,真是让她意外。
胤也想早些弄清楚这件事,便答应了凌若的话,颔首道:“走吧,咱们去外头,别在这里惊扰了惠妃。”
临出门前,凌若与瓜尔佳氏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躺在床上的温如言一眼,心里默然发誓:一定要让温如倾偿命!
到了外头,不等候在外面的刘氏行礼,那拉氏便和颜悦色地道:“谦贵人身子不好,就别行那些虚礼了,坐着吧。”
“是。”刘氏柔柔地应了一声,有些不安地坐在椅中,那拉氏环顾了诸人一眼,最终停留在胤身上,“皇上,东西尚在御膳房,而且安禄也是重要人证,不如由臣妾派人将他带来吧。”
胤正要答应,凌若亦道:“皇上,惠妃是在温贵人屋中受伤的,当中还有许多事情臣妾不明,如今她就在暖阁中,不如将她也给唤出来吧。”
“好。”胤简短地答应一声,他对温如言的死同样存有疑心,何以好端端会受这么致命的伤。
一切均吩咐下去了,温如倾是第一个过来的,看到她一脸红肿的样子,胤吃了一惊,却没有说什么,只示意她站在一旁,待得安禄还有那些夹杂着红参的碎瓷片被一道带上来后,方沉声道:“好了,现在该来的都来了,熹妃,你与皇后一道问着,朕听你们问。”
凌若与那拉氏欠一欠身,随后两人目光一触,那拉氏道:“皇上之前将六宫之事,交给熹妃打理,那么这件事还是由熹妃主问吧。”
“是。”凌若没有与她客气什么,同时也怕她暗中做手脚,应了一声,凝眸对忐忑不安的安禄道:“安公公,你说打碎炖盅还有将这个有问题的炖盅交给海棠的都是惠妃身边的宫女芳巧,那么本宫问你,若现在再让你见到芳巧,你还能认出来吗?”
安禄缩了缩圆粗的脖子,小声道:“回熹妃娘娘的话,应该可以。”
凌若微一颔首又对海棠道:“那你呢,能认出来吗?”
海棠赶紧跪下,恨恨地道:“她就是烧成灰,奴婢也能认出来。”
周海与素云迅速地对望了一眼,带着重重惊意道:“娘娘,能否让奴才说句话?”待凌若答应,他道:“启禀娘娘,主子身边并没有一个叫芳巧的宫女。”
海棠连忙道:“不可能,奴婢当时听得真真的,她就是叫芳巧,绝对没有听错。”
“本宫知道了。”这般说了一句,凌若对周海道:“你去将惠妃身边所有的宫人都召到此处来,让他们一一辩认。”
“!”周海知道这件事关系着自家主子生前死后的清誉,怠慢不得,很快便将延禧宫上上下下的奴才都给召到了正殿,连小邓子这些温如倾身边的都给召来了,站了满满一屋子。
周海上前打了个千儿道:“启禀皇上、皇后、熹妃娘娘,延禧宫上下包括奴才与素云在内共四十九名奴才全部在此,无一遗漏。”
“很好。”这般答了一句后,凌若对安禄与海棠道:“好了,你们两个可以认人了,芳巧究竟在不在里头?”
安禄与海棠答应一声后仔细看过来,最后不约而同地摇头,海棠有些激动地道:“不可能,肯定还漏了一人。”
周海很肯定地道:“所有都在这里了,若海棠姑娘不信,大可以让内务府拿名册过来,看究竟是四十九人还是五十人。”
海棠见他说得这样肯定,心中必然是不会有错了,可为什么没有芳巧,为什么偏偏就没有芳巧这个人。
在海棠失魂落魄,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那拉氏扬声道:“有一件事本宫不明白,惠妃是一宫之主,而延禧宫里又有小厨房,她要炖参汤大可以在小厨房里炖,为什么要巴巴地跑到御膳房去,在小厨房炖不是更好吗?”
安禄忙答道:“这件事奴才当时也曾问过,芳巧说是小厨房的炉子坏了,所以才来御膳房借用。”
那拉氏微微点头,拨着腕间的碧玉珠子道:“看来这件事真是蹊跷得很,如今惠妃已经不能开口了,想弄清楚整件事,便只有找到这个所谓的芳巧才行。安禄,你对她除了一个名字之外,真的没有其他印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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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四章 小邓子
安禄一阵苦笑,“回娘娘的话,奴才当时也是第一次见她,以前从来没见过,因为奴才知道惠妃娘娘身边来了许多新宫人,所以奴才也没想别的。”
瓜尔佳氏凑到凌若耳边小声道:“若儿,皇后有意在将事情往姐姐身上套,不能再由得她问下去了,另外依我看来,芳巧应该是一个化名,不在这延禧宫四十九名奴才里,咱们得另外想法子才行。我瞧这些红参很新鲜,不像是炖了很久的样子,而且如果只靠这么一点红参,不可能将刘氏害成这副德xing,所以我估计每日都有人在更换红参,你不妨朝这个方向问问。”
凌若心中也有这个怀疑,微一点头对安禄道:“安公公,你是御膳房的总管,对于御膳房的事你应该很清楚了?”
这禄不明白她这么问的意思,战战兢兢地点了下头,旋即便又听凌若道:“那本宫问你,这些日子,除了海棠之外,还有什么人碰过谦贵人的炖盅。”
“这……”安禄为难地道:“不瞒熹妃娘娘,所有炖盅都是被收在一个地方的,有许多人开过柜子,甚至于每日都会来,而奴才又不可能一直盯着,所以这一点实在很难回答娘娘。就像刚才,温贵人身边的小邓子就替温贵人炖了一盏燕窝走,奴才当时还与他说了几句话。”
听安禄提到自己,小邓子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露出一丝紧张之色,他的表情虽细微,却被恰好转过头来的凌若看在眼中,心里微微有些奇怪,看安禄的话,应该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为什么小邓子会这么紧张,难道这几句话里有问题?
这般想着,她对安禄道:“将你与小邓子之间的对话仔细说一遍给本宫听,一个字也不许漏。”
安禄奇怪地看了凌若一眼,不明白她怎么对自己与小邓子的对话这么上心,但既然被问到了,便老老实实地学一遍,他记xing倒是好,基本没漏下什么。
当听到安禄说小邓子有几分像芳巧时,不论是小邓子还是温如倾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尤其是温如倾,眼中还闪过害怕与惶恐,这越发加深了凌若心中的怀疑,在凝眉思索片刻后,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大胆的设想,难道竟是这样?
彼时,瓜尔佳氏再次凑过来道:“若儿,我觉得小邓子很可疑,不如你多问问他看看。”
凌若暗自盯着小邓子接话道:“姐姐也这样觉得?”
瓜尔佳氏微一颔首道:“根据彩蝶的话,很明显,红参是小邓子放过去的,一切皆是出自温如倾的授意,那么芳巧,十有**就是温如倾身边的人假扮的,小邓子……不就是最可疑的那一个吗?”
那厢,温如倾已是坐立不安,她怕钮祜禄氏会查到小邓子头上,到时候自己就什么都完了。她不断向那拉氏使眼色,让她帮着说话,可后者根本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要cha手的意思,这让她更加着急了,不明白那拉氏究竟是什么意思。
既然那拉氏那边靠不住,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趁着凌若还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抚着纱布裹好的头起身,一脸哀戚地道:“皇上,臣妾不明白熹妃娘娘的意思,她此刻不是该追查那个芳巧吗,为何一直问小邓子,她是臣妾的宫人,熹妃娘娘这样盘问,难道是疑心臣妾与此事有关吗?”
胤一直没说话,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注意到殿中的形势,尤其是温如倾脸上的不自在与极力掩饰却还是流露出来的惊骇,仿佛很害怕凌若问到小邓子身上。
当下,他不动身色地道:“熹妃这样问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你且稍安勿燥,听熹妃问下去。”
那拉氏亦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是啊,温贵人先坐下吧,只要你与你的宫人确实与此事无关,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熹妃她也只是想将此事调查清楚,并没有其他意思。”
那拉氏这番话听起来不偏不倚,很是公正,然落在温如倾耳中却是引得她在心里暗骂不止,什么无关,什么不会有问题,皇后明明就知道芳巧是小邓子假扮的,由着钮祜禄问下去很容易出问题,却还这样说,不知存的是什么心思。
然生气归生气,当着胤与那么多人的面却不好表露出来,只能不甘地重新坐落。就在这个时候,凌若转头对杨海附耳说了一句。
听完凌若的话,杨海一脸惊地道:“主子这……”
凌若轻斥一句道:“不要多问,照本宫吩咐的话去做。”
“!”杨海答应一声,走到小邓子面前道:“熹妃娘娘有命,让我带你下去一趟。”
小邓子求救地看着温如倾,后者忍着头上的痛再次道:“不知杨公公要带我的奴才去哪里?”
“贵人到时候就知道了。”说着杨海便要拉起小邓子,岂料他竟然推开杨海,慌乱地道:“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他这个样子让众人疑心更甚,凌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小郑子过去帮着杨海一道将小邓子拉来去。
在其走后,凌若忽地深吸一口气对温如倾道:“温贵人,趁着现在有空,当中你与皇上皇后还有本宫说说,你与惠妃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惠妃会被瓷片插入后背,受了那么重的伤。”她用力攥着手,借着指甲掐着掌心的剧痛让自己平静下来。
“臣妾……臣妾不知道……”温如倾暂时放下对小邓子的担心,一脸无辜的道:“臣妾只记得当时彩燕犯了错,臣妾正在惩戒她,姐姐便突然走了进来,之后她便让人放了彩燕,又叫宫人退下,说有话要单独与臣妾说。岂料刚一关门,姐姐便跟疯了一样,不住地追杀臣妾,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臣妾,臣妾当时吓坏了,不住地逃,可还是被她扇了许多巴掌,姐姐甚至还抓着臣妾的头往墙上撞。臣妾想让站在外头的宫人进来,可是姐姐不让,还打碎了放在桌几上的花瓶,后来臣妾与她扭打了起来,在扭打时,姐姐不小心滑了跤向后跌倒,恰好跌在花瓶摔碎的地方,结果……结果就成这样了。”说到后面她呜呜的哭了起来,不胜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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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五章 芳巧再现
胤皱眉问道:“惠妃为什么要杀你?”
温如倾睁着一双泪眼痛苦地道:“臣妾不知道,姐姐一向待臣妾很好,连重话也从不说一句,可这次却一进来就喊打喊杀的,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凌若厌恶地瞥着她,冷声道:“究竟是惠妃疯了,还是温贵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惠妃的事,这才让惠妃恨不得杀了你?”
温如倾心中一跳,紧接着激动地挥手道:“没有,臣妾一向尊敬姐姐,怎可能做任何对不起姐姐的事,娘娘这样说,是对臣妾莫大的侮辱。”
听着她的话,凌若简直要笑出来,真亏她可以面色不改色地说出这些恶心的话,脸色简直比城墙还要厚。只可惜涵烟的事是胤下的决定,就这么说出来,无疑是在打胤的脸,所以不论是她还是瓜尔佳氏都选择了沉默。
胤从中看出了问题,询问道:“熹妃,惠妃临死前是不是与你说了什么?”
凌若正在犹豫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声,抬目望去,只见杨海与小郑子一人一边拖了一个看着像是宫女的人进来。
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凌若抬了下巴道:“安禄,海棠,你们好好瞧瞧,看这个可是那日所见的芳巧?”
二人闻言惊疑不定,不知凌若从什么地方寻到了他们一直找不见踪影的芳巧,但仍是依言走到其身边,虽然那个宫女极力扭头,还是被他们看清了容貌,安禄激动地大叫道:“对!对!就是她,她就是芳巧!”
海棠也是用力点头,很肯定地道:“虽然装扮有些不一样,但那张脸就是烧成了灰奴婢也认得。”
“很好。”漫漫秋阳下,那丝笑容渐渐变得可见与真切,不等众人明白她这丝笑容的真意,便听到她轻喝道:“你们俩个让所有人看看这个芳巧的真面目。”
“!”杨海大声答应着,然后用力去扯芳巧的头发,虽然芳巧极力护着,但架不住他们两个人,很快那头发便被连根扯了下来,刘氏在旁边看得惊呼一声赶紧闭上了眼,唯恐看到血淋淋的场景,待过了一会儿后方才小心地睁开眼,意想中的一幕并没有看到,甚至连一丝血都没有,因为那是假发,而在假发底下是锃亮的脑门还有一根油光水滑的辫子。
随后杨海跟小郑子合力扒掉“芳巧”的衣服,抹掉她脸上的胭脂水粉,很快,一个太监呈现在众人眼前,这个太监并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被带下去的小邓子。
看到这里,众人皆已是明白过来,敢情芳巧根本就是小邓子假扮的,怪不得找遍整个延禧宫也没找到芳巧的踪影,也难怪安禄会觉得小邓子与芳巧像,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海棠忽地大叫道:“奴婢想起来了,他当时故意将领子竖了起来,说是怕冷,实际上根本就是为了遮喉结,以免被人发现他不是个女的。”
凌若盯着面色青紫,浑身皆在颤抖的温如倾道:“温贵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臣妾……”温如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设下的计策竟然会被凌若识破,这完全打乱了她的算盘,令她心头一团乱,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刘氏痛恨温如倾对自己加害之余,也浮起一丝后怕,幸好这事被发现,否则由着温如倾害下去,她的孩子尽早会不保。
那拉氏在一旁连连叹息,最后更站起来走到温如倾跟前,痛心疾首地道:“温贵人,你怎可以如此狠心加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温如倾骤然抬起眼,死死盯着那拉氏,这一切都是那拉氏授意,甚至于连炖盅也是她给的,可东窗事发之时,她却在那里装好人,实在可恨。哼,既是如此,那干脆一拍两散,她固然是死,那拉氏也休想讨到好。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耳边已经响起细如蚊呐的声音,“你若想活命,就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本宫也救不了你。”
这句话顿时将温如倾想要将皇后给抖出来的心思给打消了,在生与死之间,她自然是选择前者。
那厢,胤已是一脸铁青,青筋在额头突突跳着,犹如在皮肤下游动的青蛇,良久,他重重一掌拍在扶手上,暴喝道:“温如倾,朕这般厚待于你,你竟然害朕的孩子,好恶毒的女人!”
“臣妾知罪!”温如倾瑟瑟发抖地伏在地上,痛哭道:“臣妾只是痛恨刘氏比臣妾先怀上龙胎,一时糊涂这才做下错事,其实臣妾这些日子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后悔不已!”
胤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缓缓说出三个字来,“后悔吗?”
听见胤这么问,温如倾连忙再度磕头,泣声道:“是,臣妾真的很后……”她话还没说完,胸口便挨了胤重重一脚,还未缓过气来,下颌已是被胤狠狠捏住,“你若真后悔,就不会一边害着润玉,一边还将罪名嫁祸到如言身上,她可是你亲姐姐啊,温如倾,你可真够狠心的!”
“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是一时糊涂,求皇上明鉴!”虽然皇后说过会保她的命,可温如倾还是感觉到无比的害怕,她从未见过胤这么可怕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般。
“一时糊涂?”凌若冷冷望着她道:“若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温贵人就不会在谦贵人平日里滤药的纱布上动手脚。”
温如倾因她的话瞳孔猛地一缩,她心里恨死了彩燕,不必说,这件事肯定是彩燕向熹妃通风报信。
刘氏与金姑几人则是面面相觑,之后更是颤声道:“娘娘,她在臣妾滤药的纱布上动了什么手脚?”
“熹妃,你还知道些什么?”胤脸色铁青地问,在他身后的那拉氏则低头不语,她没想到钮祜禄氏连这件事也知道了,本想着就算温如倾被定罪,只要那些煮过红花的纱布继续用下去,刘氏的孩子依然会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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