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清宫熹妃传TXT下载清宫熹妃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作者:解语     清宫熹妃传txt下载     清宫熹妃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四十五章 殊荣

    “!”八个小太监齐齐应声,随后快步而稳健的往慈宁宫行去,这一路上一个嫔妃也没有见着,想是都先去了。好不容易到了慈宁宫,进去后,发现里面已经满满坐了一殿的人,众太妃在,胤在,那拉氏与一众宫嫔,还有昨夜刚刚承宠的舒穆禄氏氏都在,簇拥着坐在最上首的乌雅氏,他们见得凌若与瓜尔佳氏进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他们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凌若两人硬着头皮上前行磕拜大礼,齐声道:“儿臣叩见皇额娘,愿皇额娘凤体安康,年年称心,岁岁如意。”

    “平身!”乌雅氏漠然注视着她们两人,“来得这样晚,哀家都要以为你们不来了。”

    凌若听出乌雅氏言语间的冷意,惶恐地道:“请皇额娘恕罪,一切都是儿臣不好,昨夜一时高兴贪欢多喝了几杯,险些误了给皇额娘请安。”

    乌雅氏神色越发不悦,自凌若从大清门回宫后,她对此就一直耿耿于怀,不过眼下是新年,不便指责,只是淡然道:“这宫里除了皇后与素言之外,就属你与惠妃的位份最高,做什么事之前都先想想自己身份,皇帝嫔妃贪杯误事,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凌若连忙跪下道:“是,儿臣谨记皇额娘教诲,往后绝不会再犯。”

    乌雅氏颔首道:“希望你是真的记得,起来吧。”

    “谢皇额娘恩典。”凌若起身后,与瓜尔佳氏一道去温如言身边的空位坐下,原本站在温如言身后的弘历欢喜地唤了声额娘。

    若换了往日里,胤早已帮着凌若一道在那拉氏面前说好话,可是这一回,从始至终,胤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正式拿眼看过凌若,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在他们落坐后,有宫人端上热腾腾的饺子,正吃到一半,忽见一个小太监冒雨奔到苏培盛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随即苏培盛的脸色就变了,挥退小太监下去后,自己进得殿中,走到胤身边,同样是附耳低语。

    胤舀饺子的手势一缓,低声道:“消息属实吗?”

    “是,送信来的军士就在宫门外等着。”苏培盛顿一顿又道:“皇上,要不要奴才去传他进来。”

    “传他到养心殿见朕。”胤说完将碗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搁,起身道:“皇额娘,突然有军情急报送来,儿臣得先去处理,晚些再来陪皇额娘。”

    乌雅氏体谅地道:“既是朝廷有事,皇帝赶紧去就是了,至于哀家这里,有皇后她们陪着说话,你不必挂心。”

    话,自是说的无比好听,若只听这些话,任谁也看不出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不同寻常的地步,乌雅氏根本不愿看这个在她瞧来冷血无情,不念亲情的儿子。

    胤离去后,凌若等在慈宁宫陪乌雅氏说了阵话后方才起身告辞,外头的雨势比来时更大了些,飞速滴落的雨珠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滴,一些宫人的衣角鞋袜都被淋湿了。

    “真是讨厌,大年初一的下雨。”武氏在一旁抱怨着,在她身后宫人已经撑开了伞。肩舆是只有嫔以上的宫嫔方能用的,像她这样的贵人乃至更低等的宫嫔,便只有步行。

    武氏贪婪地看着凌若等人一一登上肩舆,没好气地对身后的宫人道:“你们撑小心一些,莫要是让雨溅上来湿了我的衣裳,否则仔细你们身上的皮。”

    “是。”宫人一边答应一边叫苦,这雨水溅不溅的他们哪里能做得了主,可是主子发话的,他们哪里能不应。

    武氏刚走了几步,忽地看到一乘肩舆从自己身边抬过,退开时无意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因为坐在肩舆上的人居然是舒穆禄氏。她明明是个小答应,就算昨夜晋了封,也不过与自己同是贵人,如何可以乘坐肩舆?分明就是僭越。

    想到这里,武氏突然高兴了起来,舒穆禄氏这样不知进退,恃宠生骄,不正好可以拿来做文章吗?这样想着,她催促宫人赶紧上前,然后踩着地上的积水以年氏肩舆旁边,带着谄媚的笑意道:“娘娘万福,臣妾适才看到慧贵人坐在肩舆上,颇为不解,不是说只有嫔位的娘娘以上才可以乘肩舆吗,怎得她也可以?”

    年氏弹一弹殷红如丹朱的指甲道:“这话你应该去对皇后说才是,与本宫说什么?”

    武氏被她一句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当然想要去跟皇后说,甚至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看到舒穆禄氏僭越的举动。可是舒穆禄氏分明是皇后一手抬举起来的,皇后定会偏坦于她,昨夜她已经当了那只出头鸟,今日可不想再当一回。

    在这样的想法中,握有协理后宫之权的年氏自然成了最好的人选,她相信年氏也正嫉恨着呢。

    年氏怎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不屑地撇一撇嘴,旁边绿意说道:“不瞒宁贵人,适才来的时候我家主子已经看到了,只是慧贵人的肩舆是今晨皇上破例赐的,就是皇后娘娘也不好说什么。”

    听到这话,武氏的脸顿时绿了,愣在原地连年氏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就凭舒穆禄氏那张中等姿色的面容,如何能得胤这般欢喜,连肩舆都赐下了,再这样下去,她岂非还要爬到自己头上去?

    另一边,已经走远了的温如言道:“这个舒穆禄氏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夜之间成了贵人不说,今晨还乘着肩舆与皇上一道过来?”

    瓜尔佳氏瞥了未曾作声的凌若一眼,将昨夜的事大致讲了一遍,温如言听完后内疚地道:“若儿,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凌若摇首道:“此事哪里能怪姐姐,是我自不量力,以为可以帮到姐姐,结果反倒是将自己也给搭了进去。不过也好,至少让我看得明白清楚,不再被人蒙弊在鼓中。”

    “早些看清也好,省得将来更伤心。”隔着肩舆,温如言伸过手来,于冰凉的雨水中紧紧握住凌若的手,“天下男儿皆负心薄xing,更不要说皇上,何况他冷落你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作者题外话】:娃生病,又赶更新,连接两天没睡好,头晕眼花了,实在写不下去,今天暂时两更,明天补上,请大家见谅。

第七百四十六章 有情无情

    “不管怎样,至少你还有一个弘历在身边,这已经胜过无数人。(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说到这个,温如言语气有些发沉,不需说,定是又想到了涵烟。

    瓜尔佳氏心中明白,温声道:“有姐姐在佛前为涵烟祈福,她一定会很好的。”

    “希望吧。”温如言声音一顿,忽地带上了几分讽刺的意味,“怨不得宫中人人想生阿哥而非公主,至少阿哥没有远嫁一说。”

    “生阿哥便一定好吗?怕是也不尽然。”瓜尔佳氏不以为然的说道:“先帝那么多阿哥,最后能得善始善终的能有几个,即便是现在还活着的那几个,也难以讨到好。”

    凌若接过话道:“姐姐是在说廉亲王几个?”

    瓜尔佳氏瞥着外头密密落在地上的雨水道:“可不是吗,廉亲王几次三番欲谋帝位,后面还联起手来给皇上施难,早已超过了皇上的容忍范围,铲除是一定的事,只是皇上登基之后,先是罗布藏丹津叛乱,紧接着京城大旱,如今又有郭罗克之乱,一直腾不出手来,这才让他们平安到今日,不过这样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皇上早晚会下手。”

    温如言伸于帷伞外,任由雨水打湿手掌,声音冰冷地道:“当年先帝将皇位传予皇上,真是一些也没错,这样的冷心冷情,是帝位最合适的人选,父女之情都可不念,更何况是手足之情。像十三爷这样的,只能说是一个例外。”

    涵烟的和亲,令她对胤禛充满了怨意,莫说区区一个惠妃之位,就是贵妃、皇贵妃也平息不了她心中的恨。

    “别的人我不知道,不过八爷只怕是未必吧,好歹他身上还有一块保命符。”瓜尔佳氏话音刚落,凌若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姐姐是说纳兰湄儿?”

    瓜尔佳氏颔首道:“姐姐说十三爷是个例外,我却认为纳兰湄儿才是真正的例外,这样的皇上竟然也有倾心相爱的时候,且二十年如一,当真是不可思议。”

    此言一出,温如言与凌若两人皆是沉默了下来,胤禛当真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人,说他无情,他偏对纳兰湄儿情深似海;说他冷酷,偏生听说他以前是一个极谦和温和的人,比之允禩更衬温润如玉这四个字。

    “罢了,想这么多做甚,四面红墙,咱们是一世跨不过去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交付真心,荣也好辱也罢,守住这颗心,那么日子就不会那么难熬。(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温如言轻轻说着,眸光一如新年这场雨水一般冷。

    是啊,想在后宫中很好的生存下去,不交付真心便是第一要紧的事,否则就只能沦为输家,可是凌若能做得到吗?

    这个问题,连凌若自己也不知答案。

    这样说着,众人先后到了坤宁宫,这新年第一天,先要去慈宁宫请安,然后再去坤宁宫。

    这一路过来,乘肩舆的尚好些,步行过来的便惨了,衣摆还有花盆底鞋都被溅湿了,每走一步都不住往下滴水。一到坤宁宫檐下,宫人便赶紧蹲下身子替各自主子拭着衣鞋上的水。

    武氏沉着一张脸对正在替她清理衣裳的宫人骂骂不休,尤其是在到衣不沾水的舒穆禄氏时,骂得更凶,吓得两个宫人颤抖不止,连求饶的话也不敢说。

    “不过是沾了些许衣角罢了,姐姐何必如此动气,再者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佟佳氏见那两个宫人可怜,不由得上前劝了一句。

    武氏不高兴地道:“我训斥我的宫人,与彤贵人你何干。”

    佟佳氏被她这样顶了一句,神色颇为尴尬,温如倾见状过来拉了佟佳氏的手道:“姐姐莫理会她,自己没本事就拿宫人撒气,真是可笑,走,咱们进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你说什么?”武氏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毛都要炸起来了。

    温如倾可不会怕她,两人皆是一样的位份,当下道:“我说我的罢了,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还是说真被我说中了?”

    “你,你大胆!”武氏气得口不择言,恨不能一掌打掉温如倾那张碍眼的脸,而她也真作势抬起了手掌,只是没等她打下去,旁边已经传来一个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没等武氏回头,站在她对面的温如倾与佟佳氏已经欠身行礼,“臣妾见过熹妃娘娘,见过惠妃娘娘,参过谨嫔娘娘。”

    武氏赶紧回头,果见温如言三人站在自己身后,刚才说话的正是温如言,她连忙转身行礼,不等她开口,温如言又道:“宁贵人,你还没回答本宫的话,哪个大胆,你扬手又是准备教训哪个,温贵人吗?”

    武氏强笑道:“娘娘误会了,臣妾不过是与温贵人玩笑罢了,温贵人这般天真可爱,臣妾喜欢都来不及呢。”

    “如此最好。”温如言不假辞色地着武氏,对她的话显然不信,却也没有去揭破,只是过去扶起温如倾道:“温贵人是本宫的嫡亲妹妹,本宫如今虽不管事,但也不许任何人欺负她。还有,宁贵人这样的玩笑本宫不喜欢,所以,以后还是少开为妙。”

    “是,臣妾记下了。”武氏一直觉得温如言在这宫里是个可有可无之人,从来也不惧她,可今日的温如言却有一种令她胆战心惊之感,兴不起半点不敬之意,敢情一直都是自己小瞧了她吗?

    也是,能在这吃人的后宫中一直片叶不沾身,牢牢占据一席之地,又怎会没有一点本事。

    此时翡翠走了出来,笑着欠了欠身道:“几位娘娘怎么都在外头站着不进去,里面烧了地龙跟炭盆,正好可以暖暖身子呢。”

    “这就进去了,刚与宁贵人说话呢。”温如言笑言了一句,拉着温如倾与凌若等人一道进去。

    到了里头,与在慈宁宫时一样,一一跪下请安叩首,因是新年第一遭,所以特别郑重,皆行三跪九叩之礼,先是嫔妃,然后是几位阿哥,每一位阿哥起身时翡翠都会递上一封红包,打开来只见里面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算是给几位阿哥的压岁钱,而每一年那拉氏都会这样准备。

第七百四十七章 午宴

    “谢皇额娘。(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弘历几人叩谢起身,随后站到各自的额娘身边,至于弘时因为已经成年且大婚,是以他得以与那拉兰陵坐在后面,不过他们两人貌合神离,全无一丝交流说话,兰陵更是麻木的像一只牵线木偶,一言不发。

    那拉氏和蔼地道:“午膳已经命人在准备了,众位妹妹再耐心等一下便可入席了,若是饿了,便先用些点心。”

    戴佳氏轻笑道:“刚刚才在慈宁宫用了一碗饺子,正饱着呢,哪里会饿,臣妾等倒是担心等会儿会吃不下。”

    “吃不下就少吃些。”那拉氏环视了众人一眼,忽地叹了口气,“只可惜灵汐与涵烟不在,否则更热闹。”

    殿中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得炭火在铜盆中燃烧的声音,还是弘时道:“等过段时间,姐姐公主出了月子,便可与孩子一道来给皇额娘请安了。至于涵烟,以后总有机会见的,皇额娘不用太过介怀。”

    那拉氏抚着裙间金线绣成的凤尾赦然道:“本宫没什么,就是惠妃……唉,惠妃,你还是要想开一些才好。”

    温如言坐在椅中微一欠身,平静地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已经没事了。而且臣妾相信,涵烟身为帝女必然能够福慧一生。”

    “你能这么想就好。”那拉氏欣慰地点点头,随后又与一众嫔妃说话,待到了午间,孙墨进来回话,“启禀主子,偏殿已经备好了午膳,随时都可开席。”

    那拉氏微一点头道:“嗯,皇上那边呢,去请了没?”

    孙墨恭谨地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去请过了,但是苏公公说皇上有要紧事要处理,不能过来,请主子与几位娘娘自行用膳。”

    “知道什么事吗?”那拉氏问道,刚才胤禛中途离去,令她一直心存疑惑,大年初一的,究竟会是什么事这么要紧令得胤禛连一刻都不能多呆。

    “这个苏公公没说,奴才着实不知。”孙墨如实禀道。

    那拉氏颔首起身,“既是这样,那咱们入席吧。”

    “是!”随着那拉氏的起身,所有人皆站了起来,随她一道去偏殿,正殿与偏殿之间有一道小门相连,而偏殿又是早早就烧了炭的,是以一些也不曾受凉,任外面冷雨瓢泼,里面只是温暖如春。

    舒穆禄氏正待与彤贵人等人一道坐下,却见那拉氏朝她招手,和颜道:“慧贵人,过来与本宫一道坐。(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舒穆禄氏尚未说话,与那拉氏同桌而坐的年氏已是扬眉道:“娘娘这般怕是有些不妥吧,慧贵人始终只是一个贵人而已。”敢这样当面顶撞那拉氏的,阖宫上下也只有年氏一人了。

    与那拉氏同桌而坐的还有凌若与温如言,她们两人皆是未言语,只静静地着事态发展。

    那拉氏瞥了年氏一眼道:“妹妹这话可是生份了,贵人也好,贵妃也罢,都是一样侍候皇上的,何必非要分得这么清楚呢。众位妹妹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连忙答应道:“娘娘慈和,实乃臣妾等人之福。”在这样的言语下隐藏的究竟是什么心思,只有各自心里最清楚。

    “话虽如此,但终归要分个尊卑上下,否则人人都能同桌而食,还要规矩做什么,倒干脆将宫规都给废了,更随意自在。”年氏丝毫没有给那拉氏面子的意思,词里行间,坚决不许舒穆禄氏同桌。这样的话令那拉氏有些下不来台,但碍于身份,又不好同年氏争执,偏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僵滞起来。

    舒穆禄氏见势不对,赶紧低眉道:“臣妾多谢娘娘垂爱,臣妾坐在这里就行了,正好可以与彤姐姐和刘妹妹她们说说话。”

    那拉氏知道她这是趁机在替自己解围,暗自点头,道:“既是这样,那本宫就不勉强你了。起盖吧。”

    随着那拉氏的话,宫人将覆在盘碟上的银盖纷纷开启,香气顿时扑鼻而来,勾起众人的食欲,且还陆续有热菜上来,着实丰盛。席间娇声软语,众人围着一道说说笑笑,尤其是新选入宫的几位,更是趁着机会想方设法的逗那拉氏欢心,想要像舒穆禄氏一样得到那拉氏的常识,从而一步登天,得到皇上垂青。

    只是,舒穆禄氏只得一人,所以,哪怕那拉氏被逗得再高兴,也不曾对任何一人特别示好。

    待得席散之后,又陪着坐了一会儿方才各自告辞,出来的时候,雨还是没停,地上有几处积起了小小的水沆,鞋子踩上去溅起小水花来。

    宫人在偏殿收拾东西时,发现原先年氏坐的位置放着一封红包,当即呈给那拉氏。翡翠正在服侍那拉氏梳洗,见状颇为不平地道:“年贵妃好不知进退,主子好心给三阿哥封红包做压岁钱,她却这样扔在这里不拿回去。”

    “她若知进退,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那拉氏不在意地抚抚脸,她身子一直不好,再加上这几日劳累过甚,一旦卸了脂粉,脸色就显得有些苍白。

    翡翠取下那拉氏髻上的累丝金凤道:“按说,主子封红包也不是头一年了,以前她都是收下的,怎么这一次……”

    “她这是在跟本宫撒气呢,本宫扶持慧贵人一事,可是让她不高兴得很。再者五十两银子,以她的手笔又怎么得上眼呢。”如此说着,她随手将红包扔给一旁侍候的小宁子,“赏你了,拿着吧。”

    小宁子大喜过望,连忙跪下磕头,喜滋滋地道:“谢主子恩典,谢主子恩典。”

    他像宝贝一样地捧着红包,那拉氏不禁笑道:“不过是五十两银子,用得着高兴成这样吗?”

    “只要是主子赏的,莫说是五十两,就是五个铜板奴才也拿回去供起来。”小宁子一本正经的说着。银子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那拉氏的态度。

    那拉氏掌不住笑着对翡翠道:“瞧瞧他那张猴儿嘴,惯会讨人欢心,可是不老实得很。”

    翡翠动作有轻微的停滞,飞快扫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三福,笑道:“咱们做奴才的第一要紧的事就是讨主子欢心,小宁子可是没做错呢。”

第七百四十八章 准葛尔

    “连你也帮着他说话。”这样说着,那拉氏却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想是小宁子的话正好讨了她的欢心,在瞥过一直没说话的三福时,目光一闪道:“三福,怎么今日这么安静,一句话也不说?”

    三福没想到那拉氏会指名叫自己,愣了一下方抬起头赔笑道:“回主子的话,奴才正在想皇上那头出了什么事呢,奴才听说十三爷、十七爷还有几位相爷及兵部尚都去了乾清宫呢。”

    被他这么一说,那拉氏也沉默了下来,半晌方喃喃道:“兵部尚……难道是青海那边出事了?明明才听说小胜了一场啊。”

    小宁子连忙凑上去道:“主子,要不要奴才去乾清宫打探一下?”

    三福冷冷道:“苏公公与喜公公的嘴都很严,不该说的话任你怎么套都不会吐露一个字的,还是别自作聪明得好,否则给主子惹了祸回来你怎么收场。”

    小宁子讪讪地低头道:“师傅教训得是,是徒弟考虑不周,下次不会了。”

    不等三福再说,那拉氏已道:“好了,你也别说他了,毕竟是刚入内殿侍候没多久,许多事都想不到。(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既是那拉氏开了口,三福自然不会再多嘴,只是在瞥过小宁子时,眼里忌惮之色更多了几分。

    那拉氏并未注意这些,只是想着三福刚才的话,不论怎样,这架式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在侍候那拉氏歇下后,刚出了内殿,小宁子便赶紧追上三福,讨好地将刚才那封红包呈到他面前,“师傅,这是徒弟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三福睨着那封红包,以一种带着讽刺的口吻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拿回去供起来吗,怎么一转头又说送咱家了?你是想让咱家被主子责怪吗?”

    小宁子一听这话立时慌了神,赶紧道:“徒弟绝无此意,只是一心想孝敬师傅,再说这事师傅不说,徒弟不说,主子又怎么会知道呢。”

    不管他怎么说,三福都没有收下那封红包,为免小宁子继续纠缠,道:“你的心意咱家明白了,红包还是好生拿回去收着,你在宫中攒些银子也不容易。”

    见三福执意不肯收,小宁子只得道:“那徒弟改日弄几坛好酒来孝敬师傅。”

    三福颔首,在小宁子离去后,他对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翡翠道:“你怎么?”

    翡翠撑开伞递给三福,缓缓道:“他比你更懂得讨主子欢心,虽说才这么些日子,但主子已经渐渐开始信任他了,你要当心他,他这种人,为了上位任何手段都使得出来。可能前一刻还在对你百般讨好,后一刻已经在背地里捅刀了。而且你以前曾为难过他,他怕是会对你怀恨在心。这世道,小人才是最难防的。”

    “就怕防不住啊。”三福叹了口气,露出些许挫折之意。

    “防不住也得防,否则他早晚害死你。”翡翠神色凝重的说着,“还有,往后主子面前该讨好还是要讨好,哪怕有任何不满也别露出来,我瞧着今日主子问你那句话已经有些不满了,幸好你及时转移了话题,没有让主子深究下去。”

    三福显得有些诧异,“连你也瞧出来了?”

    “我还出你对小宁子不满。”翡翠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又道:“而且我相信主子也能得出来,所以你真的要当心了。”

    三福点点头,神色越发凝重,站了一会儿道:“好了,你快去歇着吧,昨夜几乎没睡过,我也得去前头守夜。”

    翡翠确实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道:“总之你记住我的话,主子如今xing子不定,千万不要大意了。”见三福要走,她又叮咛道:“这雨势,今夜是不会停了,你自己小心一些,别被淋着了。”

    感受到翡翠对自己的关心,三福心中一暖,不由得握住翡翠的手,情真意切地道:“亏得有你在,否则这宫里的日子可真不知该怎么熬。”

    掌心传来的温暖与宫中惯有的冷漠截然不同,翡翠甚至升出一种希望可以一世相握的感觉,可是现实却不允许她如此,以一种慌张的语气道:“你赶紧放手,万一被人瞧见可就麻烦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张望,虽说此刻外头没人,可难保不会突然走出一个来,万一被人到她与三福这样拉拉扯扯,然后传到那拉氏耳中,她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三福也明白这个道理,无奈地松开手,带着几分感慨道:“若宫中允许对食该有多好,咱们也不用这样偷偷摸摸。”

    翡翠何尝不做此想,两人皆想彼此有个依靠,只是宫规无情,而那拉氏又极其反感宫人对食之事,所以他们的事是绝对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的。

    “罢了,别想这些了,咱们心下明白就好。”扔下这句话,翡翠急急离去,再不走,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难过。明明就是喜欢的,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连偶尔送件衣服过去,也要趁夜半无人时分,还提心吊胆的怕被人发现。

    在她身后,三福面容黯淡地摇摇头,执伞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去。

    且说凌若那头,离开坤宁宫后她并未直接回承乾宫,而是与瓜尔佳氏一道陪着温如言去了延禧宫,准备在那里用晚膳,也好热闹一些,中途还叫了裕嫔耿氏,她倒是没拒绝,与弘昼一道过来,如此,再加上温如倾,满满坐了一桌,虽说不及坤宁宫时那般人多,但胜在少拘束,反倒是用得更高兴。

    席宴上,温如倾最是话说,常惹得众人发笑,好不热闹,待得晚膳撤下后,众人围着炭盆说说笑笑,直至夜深时分才各自散去。

    这样欢喜笑闹的新年在初二这日戛然而止,一则消息从前朝传递到了后宫,也让宫中众人明白了胤禛昨日匆匆离去的原因――准葛尔起兵叛乱!

    这样的消息令众人震惊莫明,涵烟不是刚刚去和亲吗,按理此刻差不多刚刚走到准葛尔,怎得一转眼就叛乱了,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七百四十九章 人心惶惶

    其中最担心的莫过于温如言,准葛尔起兵,那么身为大清公主的涵烟就会成为首当其冲的那个人。万一汗王葛尔丹丧心病狂,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温如言越想越担心,几次去求见胤禛,想知道关于涵烟的消息,哪怕只言片语也好,可是胤禛只见过她一次,让她回宫去好生待着,不要多想。至于涵烟情况怎样,会否有事,只字未提。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准葛尔的消息也不住传来,原来准葛尔根本没想过要与大清同气连枝,所谓和亲且指定要皇帝嫡女,不过是出于试探的目的罢了。葛尔丹很清楚,若在正常情况下,以大清一惯的强势态度,是绝对不会同意嫡女和亲的,宗女已是最大的让步。

    可是这一次大清居然同意了,再加上郭罗克战事粘连未定,葛尔丹敏锐的判定大清如今自顾不瑕,是起兵的最好时机。而且大清以为和亲之后,双方会相安无事,边关守将定会松于防备,不堪一击。

    事情也果如葛尔丹所料,边关守将根本不是准葛尔大军的对手,甚至于军队已经到了城下,守将才堪堪反应过来。至于战事结果不用说,一夜之间,城门被破,军队溃败,逃得逃虏得虏,至于城内百姓,莫不连夜举家奔逃。

    葛尔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什么公主,也不是财帛,而是整个中原;他要重演近百年前清兵入关夺取大明天下一样,夺取万里江山。(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这个消息于正月初一堪堪传到京城,胤禛连夜如今允祥等人就是为了商议对策,年羹尧与岳忠祺皆粘着于郭罗克那边不能动用,眼下,京中还有何人可以带兵对敌。

    有人提议允禵,胤禛不许,皆告诫众臣以后都不许再提;随后允祥自动请缨,然胤禛担心他身子,同样不许。

    在这样连续否决了两个后,众臣竟再提不出合适的人选,堂堂大清,面对异族叛乱,竟然寻不出可平定叛乱的将领,令胤禛龙颜大怒,言道若真寻不出人选,他便御驾亲征,誓要平定准葛尔,活抓葛尔丹这个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

    众臣连忙跪地请罪,之后商议半夜,决定起用允禩与允禟,命他们率领左路军;宋可进率领右路军,征讨葛尔丹。

    宋可进是岳忠祺的得力部下,是临时从青海抽调过来,原本调岳忠祺是最合适的,他身经百战;无奈胤禛之前命他给年羹尧设下套,如今正是收的时候,轻易动不得,否则前功尽弃;只能由他部下代征。(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不过宋可进也是一个奇人,他原是一个无名小卒,在罗布藏丹津一役,凭着斩敌无数的军功,一跃成为岳忠祺的副将。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在整集军队的同时,胤禛命户部,自尚以下所有官员,全力支持此次征讨,一定要保证粮草充足。

    亏得入秋以后,没有再继续大旱,粮草勉强还供应得上,不过户部尚硬着头皮告诉胤禛,粮草最多能支持两个月,如果两个月后,叛乱未定,而年羹尧那边又没有捷报传来的话,便会出现粮草供应不上的局面,到时候只能二择其一,否则两边都会拖垮。

    不管怎样,左右二路大军顺利出发,征讨准葛尔。胤禛对允禩二人带兵并不信任,是以宋可进除了征讨准葛尔之外,还另有一重秘密任务,就是监视允禩的左路大军,并且在他有任何异动时进行节制。

    单论带兵的能力,允禩不及常年带兵在外的允禵良多,就算两个人加一起也是不及;然正因如此,胤禛才放心让他们带兵,否则一旦不轨,收拾起来就无比麻烦。

    另外,还有一则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说当初入京求亲的使者就是葛尔丹本人,为的是亲自打探大清虚实,以便决定是否出兵,至于消息真假就无从知晓了。

    雍正三年的春天在不断传到京城的军情急报中到来,征讨准葛尔一事并不顺利,葛尔丹诡计多端,连宋可进也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后面粮草供应出现短缺,左右路大军连续惨败,而清军的外强中干也被葛尔丹在眼中,趁机南下,一路bi进,令京城乃至后宫的气氛也弥漫着紧张之意,所以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唯恐准葛尔不知何时会bi进京城。

    在万般无奈之下,胤禛终于同意暂时提高赋税,但他也命各州府县衙贴出通告,只要叛乱一平定,便立刻减免百姓未来一年的赋税。

    在这样的安抚政策下,提高赋税一事并未闹出什么事来,有了银粮,征讨一事自然可以继续。而允祥在多次自荐后,胤禛终于同意了他的要求,由他接任左路大军,与宋可进合力征讨。而这个时候,清兵再一次惨败,葛尔丹已经bi近萨里克河边,距京师不足六十公里,京城处于戒严状态。如果允祥这一次不能得胜,那么京城就将成为直面葛尔丹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失败,京城就会易主。

    宫里人心惶惶,皆没有了欣赏大好春光的心思,不住让身边的宫人去打探消息,葛尔丹有没有再bi进来。

    她们身在后宫,早已享惯了荣华富贵,一旦兵败城破,她们将会流离失所,或者成为俘虏,这样的生活是她们不敢想像的。

    唯一不关心这些的便是温如言了,她一心想知道涵烟的消息,要越想知道就越无从得知,涵烟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且眼下兵荒马乱,交战不止,根本无从打探。

    至于凌若,在担心准葛尔之余也担心着胤禛的身子,自从准葛尔进犯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后宫,近两个月的功夫,不曾见过他一面。

    心中恨胤禛的无情,可终归还是放不下,怕他一味忙着处理政务,不在意身子,不按时用膳,伤了本就不怎么好的胃。

    而从四喜那里得来的消息也确实这样,这么多天胤禛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都是什么时候饿得受不了了,什么时候让御膳房随意弄几个菜,然后凑合着吃一点。

    【作者题外话】:推荐,写得很不错啊,是军婚类的。

    这是一部特种兵男神宠妻如命的血泪史,更是一个叛逆美少女征服冷面军王呼风唤雨的荣耀史!一场意外,她成了他此生唯一的女人:初吻,初夜,初恋,她所有的第一次都被他一夜之间无辜而霸道地掠夺了。从此她成了他的宝贝,疼她入骨,宠她如命!【本文拒绝懦弱小白女主,男强2b女强,无小三无误会,情节痛快】

第七百五十章 放不下

    得知这个情况后,凌若去小厨房做了个点心,然后让莫儿交给四喜,着他悄悄放在胤桌上,若是问起,就说是御膳房送来的供他垫饥用,以免说了是她所做的之后,胤不肯吃。

    送了几日,凌若再让莫儿去问时,四喜说胤颇为喜欢她做的点心,经常吃上几块,有时甚至一盘都吃干净。

    得知胤喜欢吃,凌若便每日去做几样送去,怕胤吃腻了,就变着花样做,这样下来,一日功夫倒有大半日是呆在厨房中。

    这日,水月在小厨房中帮忙揉面粉,揉着揉着忽地落起了泪,倒把凌若吓了一跳,忙问她为何要哭。水月不肯说,最后还是水秀猜到了她的心思,道:“是不是因为主子?”

    水月抹了把泪,低声道:“主子待皇上那样好,可皇上呢,这么些天了,连问都没问起过主子一声,奴婢越想越替主子不值。”

    凌若哂然道:“你这傻丫头,本宫道是什么,却是为了这个,罢了,想这么多做甚,没得让自己心里添堵。”

    水月不忿地道:“主子,您真的就一点都不在意吗?皇上心中根本就没有您的位置,否则哪会这么多天了,一直不闻不问。”

    “皇上国事繁忙,自然没时间过问后宫之事。”凌若撒了一点水在略有些干的面团上,然后接过水月用力地揉着。

    水月激动地道:“才不是呢,奴婢听说慧贵人去养心殿的时候,皇上就见了,还有温贵人彤贵人也是。偏就是主子去的时候,连通报都不许。还有啊,一说准葛尔要打过来,宫里那些个娘娘就自危不已,像慧贵人那样,往好听了说是去看皇上,往不好听了说,就是去打听消息,根本不是真心在意皇上,结果呢,皇上将她们当宝。奴婢真怀疑皇上的眼睛是不是……”

    “够了!”凌若骤然打断了水月的话,厉声道:“不许乱言乱语,再者,她们是她们,管那么多做甚。”

    “可是……”水月还待要说,水秀已经一把拉住她道:“好了,你非要把主子说难过了才高兴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唔!”水月刚说到一半,嘴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早上剩下来的蟹肉包子,却是水秀,只听她没好气地道:“少说多做,别真的惹主子不高兴。”后面那句话她说得特别轻,唯恐传到凌若耳中。

    水月还是一脸不甘,但看着水秀严肃的表情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拿下嘴里的蟹黄包子道:“我去瞧瞧灶里的火烧上来没有。”

    凌若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揉着手下的面团,柔软的面团在手下随意变成任何形状,就像这宫里头的人一样,因势而变。

    若她足够聪明,就该像温姐姐说得那样,对胤彻底死心,可终归……终归还是无法放下啊!

    所以,这一世,都注定她拔不出来,哪怕双眼已经看得再明白不过,心却难以控制。

    随着春光渐盛,战况也有了新的进展,允祥统兵能力可与年羹尧相提并论,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年羹尧的好大喜功,刚愎自用,相反他关于聆听劝言,细心谨慎。在抵达萨里克河后,并没有贸然与准葛尔大军开战,而是先观察地形刺探敌情,做到知已知彼。

    而这一次,胤为了允祥可以一举克敌,特意将整个火器营调给他,而这也意味着,如果允祥再战败,京城除了丰台大营与步兵衙门之外,将再无可用之兵,而靠这些是绝对不可以抵挡住准葛尔大军的。

    胤这样做,等于是将大清的命运交给了允祥,这样的托付重之又重,也让允祥更加谨慎。不出兵便罢,一旦出兵就必须取胜,他急需这样一场胜利来稳定军心和六十里外京城内惴惴不安的人心。

    三月初九,双方第一次短兵相交,不过一触即退,算不正式交战,而当时,从后方运来的粮草已经捉襟见肘了,据运送粮草的官员说皇上已经在想办法筹粮了,但是即便有加重赋税所收上来银粮,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毕竟一来时间尚短,偏远些的地方不能及时将赋税交上来;二来赋税可偶尔重征,却不能肆无忌惮地重征,否则不等准葛尔打进来,大清自己就要先灭亡了。

    在重重压力下,三月二十日,在试探数次后,终于与右路军合并,与葛尔丹朝廷了第一次正式交战。不得不说葛尔丹很有指挥天赋,在面对允祥与宋可进的突然合围并不惊慌,守着萨里克河一步不退。

    他好不容易才征讨至此,若就此退去,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六十里外的京城势在必行。

    这场战役足足打了大半个月,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兵是准葛尔的勇猛,可装备却是清军优良,再加上火器营口的大炮火枪。让葛尔丹像啃了块硬骨头一样,明明在嘴边却怎么都咬不动。

    四月,青海终于有好消息传来,郭罗布之乱平定,现在只有零星的小战役,完全可以交由边关守将镇压。

    胤大喜过望,青海平定,那么就可以集中兵力对付葛尔丹,敢算计他胤者,必要他付出血的代价。当即命年羹尧与岳忠祺率领两万精锐骑兵前往萨里克,支援允祥。

    另一边,岳忠祺的密报亦到了京城,他们所设下的局被年羹尧好运的避了过去,毫发无伤,不过好在他没有意识到其他,更没有意识到胤要杀他。一接到圣旨就立刻调兵遣将,带领最善战的属下前往萨里克。

    岳忠祺请旨,是否在中途秘密处决年羹尧,胤思索良久,命岳忠祺暂缓动手,年羹尧固然可恨,但是眼下外敌才是最重要的,一切以平定准葛尔之乱为大前提,余下的稍后再说。

    四月中,年羹尧与允祥会师,有了这两万精锐骑兵的加入,葛尔丹压力骤增,虽他手下的将士,个个是骁勇之辈,也难以做到以一挡十,激战一天之后,准葛尔大军第一次出现败退之势。允祥敏锐地抓住时机,趁胜追击,准备给葛尔丹一个惨痛的打击。可是没想到葛尔丹诡计多端,居然在败退时,撒下金锦财帛,还留下许多随军的女ji,这一切搅乱了清军的阵势,出现大范围的混乱,除却年羹尧那两万精锐之外,余下的,都成了一般散沙,四处哄抢,任允祥与几位将领怎么喝斥都无法止住。这样一来,对葛尔丹的追击自然无从说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葛尔丹只是小败一场,凭年羹尧那两万人是无法将其歼灭的,相反可能会遭到覆没。

第七百五十一章 平定

    此战之后,允祥以违反军纪,不听指挥为由,下令所有参与哄抢的士兵一律杖责五十,哄抢最凶的那些人当场行刑,剩下的,碍于葛尔丹军队随时会再度袭来,先行记下,待得战役平定之后再行刑。

    随后,允祥与宋可进整肃军队,严律不许再有哄抢之事,有士兵激动地指出,他们拼死拼活,冒着生命危险与敌军作战,可得到的饷银在层层苛刻之后却少得可怜,根本不够养家糊口。允祥经察属实后许诺,只要此战得胜,回朝之时,定然向皇帝进言,犒赏大军。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要守军纪服军令,否则杀无赦。

    五月初,葛尔丹重整军队,再次袭来,可是两路大军巍然不动,任他怎样冲击都无济于事。一日就这样过去,夜间当准葛尔大军在军帐中休息时,清兵突然来袭,虽然葛尔丹早有准备,但如此凶猛的来势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而这一次,他故计重施却未能奏效,钱财固然好,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这一次,准葛尔大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惨败,元气大伤,连夜退出五十里,之后因为军心已乱,更是节节败退。葛尔丹见难以再讨到好处,含恨退走。

    此次叛乱,终得以平定,远在京城的胤在接到奏报后,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登基以来的最大危机终于得以熬了过去,这段时间内忧外患,他承受了难以想像的压力。

    五月的最后一日,允祥与年羹尧率领大军回到京城,允祥兑现了他的诺言,向胤进言奖赏每个士兵二十两银子,胤因为打了胜仗,龙心大悦,同时也体谅士兵的辛劳,应允了他的要求,由允祥全权负责此事。

    左右路大军因此事而欢呼雀跃,以往朝廷奖赏不是没有过,只是经过层层剥削,二十两银子到他们手里能有个五两就不错了,可是这一次没有任何苛扣,实实在在的二十两银子。

    相反,年羹尧那边对此就显得淡漠了许多,甚至还有微词传出,说将士在外出生入死,朝廷居然才赏二十两银子,实在小器。

    通过暗探的口,胤听到了这些话,思忖一番后,命暗探立刻去西北调查。若是将领不将二十两银子放在眼中尚且情有可原,但那只是普通士兵,一年兵饷才多少,居然也这样嚣狂,可见他们这群几乎可以算年羹尧亲兵的军士,平常拿到手的饷银绝对不止几十两之数。

    除了军士之外,胤对允祥、年羹尧、宋可进几人也进行了封赏,封允祥为铁帽子王,世袭罔替;封年羹尧为一等辅国公,赐三眼花翎;封宋可进为昭勇大将军,余下者按功封赏,当中值得一提的是凌若的弟弟荣祥,他也在这一次平叛当中,因战功晋为参将。

    而允、允二人,因为之前吃了败仗,所以这一次封赏并无他们的份,且一回京便立刻卸了他们所有职务,并没有任何再次启用的打算。

    允两人心有不甘,但如今权利握在胤手中,由不得他们说半个不字,允?知道此事后,气得直骂胤不讲道义,需要是就将他们兄弟拉出去,不需要时,就过河拆桥,实在可恨得紧。

    胤待年羹尧多番优厚,他竟由不知足,要求对他所带的两万军士另行奖赏,以慰他们千里奔波之累。

    胤初时不允,毕竟同为平定准葛尔之乱的士兵,若一边多赏,另一边肯定会有怨言。但年羹尧多番请求,言词强硬,令胤颇为不喜,虽最终答允了年羹尧的要求,却也更加深了铲除年羹尧的决心。

    回京之后,照例要在京中留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年羹尧自恃功高,骄横跋扈之风日甚一日,甚至在胤面前也行止失仪,御前箕坐,无人臣礼。

    朝中数位大臣先后上奏弹劾年羹尧,胤都以年羹尧立下大功为由,不予追究,而这令得年羹尧误以为胤依旧信任倚重自己,行事越发没有规矩。

    与之相对的还有年氏,因兄长之功劳,她在后宫骄狂更甚,全然不将皇后放在眼中,晨昏定省也是数日难见她来一次。至于宫中其他嫔妃,凡稍有不敬者,一律严惩,这般雷霆手段,令众嫔妃敢怒不敢言。

    朝堂、后宫,皆是年氏一家独大,眼见皇帝对此置之不理,群臣忧心不已,长久下去,谁来遏得了年家之势。

    而这还不是全部,六月初,年羹尧上折,请求胤早日册立太子,以稳国本;胤留中不发,年羹尧又连续上折数封,之后更在养心殿侃侃而谈,逼着胤就立太子一事表态。

    年羹尧对于自己此刻连立两功,却依旧未被封异姓王一事耿耿于怀,但是不论他怎么旁敲侧击,胤都没有松口。年羹尧无奈之下只得作罢,但他一心想为家族挣一个无人可及的荣耀,而太子之位无疑要比异姓王更宝贵百倍。

    年羹尧始终还是天真了,胤既连一个异姓王都吝啬给,又怎么会舍得拿出太子之位。

    朝堂之上,胤与百官心里都明白,年羹尧所谓的立太子,无非是想立三阿哥弘晟为太子,唯有弘晟成为储君,年家的地位才是真正稳如泰山。

    在年羹尧话音落下后,允祥第一个开口道:“皇上如今春秋鼎盛,立太子未免言之过早。”

    年羹尧不以为然地道:“太子乃是国本,自是越早册立越好,当年先帝爷不是早早就立了太子吗?”

    年羹尧当着胤的面提起废太子,令胤本就不怎么好看的面色越发阴沉,盯着与允祥争论不休的年羹尧一言不发。

    相交于年羹尧的肆无忌惮,允祥许多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是以表面看来,倒是年羹尧占了上风,正自洋洋得意之时,一直缄默不语的张廷玉终于说道:“辅国公一片忠心,为国为民,实在令我等钦佩,只是册立太子事关重大,需要从长计议,何况眼下皇上有四位阿哥,立哪一位也需要慎重考虑,不是三两日便能定下来的。”

第七百五十二章 促立太子

    年羹尧不耐烦地一挥手道:“考虑什么,四位阿哥当中,二阿哥平庸不堪大用,四阿哥生母家族寻常,五阿哥年幼,唯有三阿哥堪当大任,自然是立三阿哥为太子。”

    这等狂妄胆大的话一出,纵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张廷玉也不禁为之色变,至于胤,已经用力捏紧了掌下的扶手,面色因嵌入掌心的浮雕传来的疼痛而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帝王家事最是忌讳臣下提及,更不要说过问,可是年羹尧偏偏犯了这个忌讳,当真是不知死活。

    “辅国公此话有些偏颇了吧,熹妃娘娘父兄皆在朝中任职,其弟更在准葛尔战役中获立军功成为参将,怎能说家族寻常。还有二阿哥,辅国公说他资质平庸不堪大用,可是据我所知,论聪慧,以四阿哥为最,那么岂非该立四阿哥为太子?”说话的是鄂尔泰,他与张廷玉一样是朝中宰辅,对于年羹尧的嚣张极看不惯,“还有,三阿哥是辅国公的外甥,辅国公劝皇上立他为太子,恐怕是存了私心吧。”

    年羹尧眼睛一瞪,怒道:“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公对皇上一片忠心可表天地,何来私心二字,倒是你一意说四阿哥聪慧,难道你是熹妃的人不成?”

    后宫最忌讳的就是结交外臣,一旦被查实,不论是后妃还是朝臣都将受到严惩。年羹尧一句话就给鄂尔泰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鄂尔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年羹尧道:“你!朝堂之上不得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熹妃的人。”

    “哼,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本公多说。”年羹尧这般不敬的言词看得张廷玉等人直皱眉头。

    关于年羹尧不满自己爵位,口出狂言,说当封异姓王的传言,他们都有所耳闻。之前是异姓王,如今又为三阿哥图谋太子之位,再这样下次,过几日岂非要逼着皇上退位,由三阿哥继承皇位?

    允祥上前打圆场道:“辅国公与鄂大人都是国之栋梁,忠心耿耿,不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为大清考虑,实在无谓争执,免得伤了和气。”

    允祥是亲王,又刚被封了铁帽子王,就是年羹尧也要给他几分面子,轻哼一声不说话,至于鄂尔泰则梗着脖子,朝胤道:“皇上,恕微臣直言,册立太子一事关系重大,马虎不得,当慎之再慎;何况皇上继位不过三年,又正值春秋鼎盛,实无谓过早册立。”

    “老臣也如此认为。”随着张廷玉的表态,文武百官纷纷叙明立场,大半不造成立太子,剩下的那些,或是武将,或是与年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胤微微点头道:“张相与鄂尔泰所言极是,册立太子一事急不得,待朕慎重考虑之后再说。”

    年羹尧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眼,他已经上过好几封折子,胤都不予理会,今日若再不定下来,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忙道:“皇上,奴才……”

    胤截住他的话道:“辅国公一片为国之心,朕很清楚,只是朕四个儿子各有所长,一时实在难以决断,需得好好考量才是,辅国公不必心急。”

    见胤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年羹尧再不甘也只得答应,退朝之后,允祥被留了下来,在殿中没其他人后,胤森然道:“年羹尧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允祥深有同感,今时今日的年羹尧,实在令人担心,“皇上有没有问过岳忠祺关于西北大军那边的情况?如果咱们这里动了年羹尧,那边会否有什么异动?”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这八个字允祥比任何人都清楚,若真要问罪年羹尧,就绝对不可以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否则后患无穷。

    胤双眸微眯,冷声道:“年羹尧这次带来的两万骑兵,是最精锐也是最得他倚重的一支队伍。这两万人,在他多年经营拉拢下,不奉君令,不认虎符,只听年羹尧一人之命。但也仅限于这两万人,剩下的近十万大军,还是听奉朝廷之命,只要没人蓄意挑拨,应不至于生出事端来。而且年羹尧在西北时,对他们也并非一视同仁,底层那些军士颇有微词。允祥,朕问你,你可有办法控制住城外那两万人马。”

    “皇上放心。”允祥眸光一亮道:“两万骑兵,纵是再精锐,臣弟也可以控制住,让他们生不出任何事来。”

    “好!”胤用力一拍扶手,起身肃然道:“你立刻调集兵马,暗中控制住城外的人马,朕立即下密旨,由岳忠祺接任抚远大将军一职,刻日启程前往西北,务必要控制住那边的人马。”

    “臣弟遵旨。”允祥答应一声又道:“皇可是准备现在就问罪于年羹尧?”

    胤阴阴一笑道:“不急,慢慢来,朕要让他一点一滴地感觉到什么是绝望。”

    从来没有人可以将他bi到这个地步,连允也不曾,年羹尧是第一个,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这一日朝堂之事,毫无例外地传到了后宫,瓜尔佳氏来看凌若,彼时,凌若正伏在绣架上仔细绣着一幅江山万里图,素锦长达三丈,绣线用得多达上百种,里面山峰峦叠、浩翰无边,只是一幅绣卷而已,却令人心生渺小之感。

    在闲聊几句后,瓜尔佳氏将话题转到了册立太子一事上,弯唇道:“年羹尧迫不及待地想要让皇上立三阿哥为太子的心思,已是路人皆知,偏他还在那里说什么为国为民,真真是可笑。”

    凌若抬起头来,取过银剪子剪掉打了结之后多余的绣线,漫然道:“皇上是绝不会册三阿哥为太子的,年羹尧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道理我也晓得,我就是有些不能理解,号称一代儒将的年羹尧竟然如此愚钝,皇上已经对他不满到这个地步了,还毫无察觉,难道非要等一无所有时才反应过来吗?”瓜尔佳氏一边说一边摇头。

    “姐姐错了,年羹尧不是蠢,而是他太过自信了,总以为皇上离了他不行。然事实是,这个世间不论离了谁都照样日升日落。”凌若将一根烟灰色的绣线穿过细小的针眼,再次穿过紧的素锦,绣得是山峰一角。

第七百五十三章 夜来

    “年家落败已是必然之势,就不知年氏何时会倒台;这几日看她那张嘴脸,真是看得我想吐。”瓜尔佳氏靠着倚背,言语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畅快。

    凌若赦然一笑道:“姐姐都看了二十来年了,怎得偏就现在想吐了?”

    “你这丫头,倒会挑我的刺儿。”瓜尔佳氏用手里的团扇笑拍了凌若一下道:“以前是没办法,再难过也得忍,可是现在忍到头了,这耐心就有些不够用了。再者,我一想到年氏在宫外那样害你,心里就忍不住来气。”

    “快了,我相信皇上的耐心已经快到头了。”说到胤,凌若眸光一黯,手里的动作慢了几分。

    她这个细微的变化,被瓜尔佳氏收入眼中,拍一拍她的手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你定能守到皇上回头的那一日。”

    凌若勉强一笑道:“温姐姐让我别再盼着皇上,你却使劲让我守着皇上回头,可是矛盾得很。”

    “你与温姐姐不同。”这样说了一句,瓜尔佳氏道:“涵烟那边还是没消息吗?”

    凌若沉声道:“嗯,准葛尔已经败退,可是涵烟却像消失了一样,一点讯息都没有,送嫁的宫人也是一个没瞧到。我看温姐姐这阵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不知她熬不熬得下去。若非宫规森严,不许咱们踏出一步,我看温姐姐早就去寻涵烟了。”

    “唉,只盼涵烟吉人有天相。”这样说着,瓜尔佳氏心头却始终像压着一块大石一样,喘不过气来。也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干脆另外捻过一根针线,坐在凌若对面,与她一道绣起了万里江山图。

    两人一直绣到天色将晚,才堪堪将山峰的一角给绣完,不过这与整幅绣图比起来,不过是冰山一角。

    瓜尔佳氏放下针线,揉着发酸的眼睛道:“你怎么想到绣这幅东西,要想全部绣完,非得好几年不可。”

    凌若命宫人将绣架搬下去,“几年便几年罢,左右咱们有的是时间。”顿了一下又道:“姐姐若没事的话,就在我宫中用晚膳吧。”

    “我正有此意。”瓜尔佳氏笑着答了一句,待弘历进来后,三人刚要坐下,忽见四喜走了进来,打了千儿道:“奴才给熹妃娘娘请安,给谨嫔娘娘请安,给四阿哥请安。”

    因为胤不怠见凌若的缘故,四喜已经很久没在承乾宫出现了,如今到来,难道是胤消了气,再次召见凌若?

    凌若这个念头还没转完,瓜尔佳氏已经掩唇笑道:“公公可是奉皇上之命来传熹妃娘娘?”

    四喜苦笑一声道:“娘娘猜错了,是奴才自己过来的。”随即他将目光转向了凌若,恭敬地道:“娘娘,皇上今日见一直不曾有点心送去,问起奴才,奴才之前得了娘娘吩咐,所以只借口说是御膳房忘记做。只是奴才想向娘娘问个准信,往后,您这点心还送吗?”

    失望充斥在凌若的心间,勉强振了精神道:“皇上当真这么喜欢本宫做的那些点心吗?”

    “是,皇上有一次跟奴才说,这点心里有一种令人回味的滋味,让他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四喜瞅了一眼凌若的脸色,有些同情地道:“若娘娘不方便,奴才让御膳房做去。”

    他话音刚落,凌若已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本宫这就做去,晚些送去给公公。”

    四喜连忙道:“那就劳烦娘娘了,奴才还得去侍候皇上,先行告退了。”

    凌若微一颔首,对站在一旁的莫儿道:“你送送公公。”

    “是。”莫儿答应一声,送四喜离去,在走到外头的时候,莫儿小声道:“公公,这么些天,皇上可有问起过我家主子?”

    四喜自然晓得她问这话的意思,无奈地摇头道:“没有呢,看来这一次皇上确实很生熹妃娘娘的气,咱家跟了皇上这几年,还从来没见过皇上这样待熹妃娘娘呢!”

    莫儿闻言跺脚道:“皇上……皇上他可真小心眼,主子不过帮着惠妃娘娘一道求了几句罢了,他就记恨到现在。”

    四喜一听这话,吓得不轻,赶紧去捂她的嘴,“哎哟,我的小姑奶奶,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万一让人听到你这样议论皇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莫儿被他捂得喘不过气来,扒拉下四喜的手,喘了口气道:“这不是只有你吗,要不然我哪敢说。”

    四喜不放心地四处瞅了一眼,“小心隔墙有耳。”顿一顿又道:“往日里熹妃娘娘得宠的时候,你说什么她都能帮你兜着,眼下却是不行了,所以你更要小心谨慎,省得反害了熹妃娘娘。”

    莫儿这一次倒是没与他顶嘴,拉了他的手道:“我知道,喜公公,你……你能不能帮帮我家主子,主子虽然嘴里不说,但我晓得她心里得苦。”

    “唉,你道咱家不想吗,可咱家只是一个奴才,皇上的事哪里轮得到咱家管。上次咱家不过无意提了熹妃娘娘一句,就惹得皇上发了好一通火。你是没瞧见,皇上当时那样子,就跟要吃人一样。”说到这个,四喜至今仍心有余悸。

    莫儿见左右都不是办法,不禁沮丧地道:“难道往后都只能这样了?”

    四喜拍一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俗话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熹妃娘娘人那么好,上天不会对她太过残忍的。兴许有一日,皇上气消了,娘娘就又跟以前一样得宠了。”

    “希望这样吧。”莫儿对此不抱太大希望,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半年了,皇上那头一直没消气,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消气了。

    “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别送了。”今夜起了雾,夜色特别浓重,即使有四处燃着宫灯,也照不见多远。

    “嗯,那你路上小心。”莫儿极为自然地叮嘱了一句,浑不觉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亲近之意,又或者她早已习惯了这样,除了承乾宫里的人之外,她便与四喜最亲近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难测

    望着莫儿很快没入黑暗不见的背影,四喜笑着摇摇头,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怎么会与这个小丫头如此亲近,甚至生出那么一丝想与她结为菜户的念头。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份吧。不过这种事想想就好,千万不要太过认真,否则只能招来灾祸。

    四喜转身往养心殿走去,他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赶紧回去,万一皇上问起来,可是不好回答了,毕竟御膳房就那么点路,来回怎么着也用不了太多时间。

    四喜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前方隐隐站了两个人影,原先只当是别处的宫人,可随后发现那两道人影站着一动不动,且最奇怪的是,他居然瞧着那身形有些眼熟?无奈夜色太暗,只是这么一丈多的距离,就完全看不清面容。

    “谁在那里?”四喜提着手里的宫灯走过去,在离得只有半丈时,宫灯散发的光芒终于照见了那两人的面容。

    “啊!”刚一看清,四喜便忍不住惊呼一声,手里的宫灯一下子掉在地上,里面蜡烛倾倒,烧着了灯罩,冒出橘红色的火苗。宫灯的燃烧令这一处为之大亮。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吉祥!”四喜战战兢兢地跪下请安,站在他后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胤与苏培盛。

    “你不是去御膳房了吗?”黑暗中,胤面无表情地问着。

    四喜自知瞒不过,赶紧磕头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皇上恕罪,奴才并非有意隐瞒。”

    “那些点心都是熹妃送来的?”胤的声音清冷一如天上弦月,刚才四喜与莫儿的对话,他一字不拉听在耳中,再加上四喜无端跑到此处,稍一猜想便有了答案。

    四喜硬着头皮道:“是,熹妃娘娘知道皇上前阵子国事繁忙,经常不用膳,担心皇上伤了胃,所以每日都送些点心去养心殿,又怕皇上不肯吃,便让奴才假意说是御膳房送来的。”

    胤眸中掠过一抹无人瞧见的复杂,声音则清冷如刚才,“四喜,你跟在朕身边几年,该知道何谓欺君之罪。”

    四喜大惊失色,连连磕头,“求皇上恕罪,奴才并非有意,只是熹妃娘娘一再哀求,奴才实在推脱不过,才迫于无奈答应了。”

    苏培盛默默站在胤身后,不论是四喜的哀求,还是胤的斥责,他都没有cha一句嘴,只一尊泥塑的菩萨。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自己明知故犯了?”胤并不准备就这么轻易饶了他,声音越发冰冷,令四喜连求饶也不敢,只是惶恐地跪着,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胤发落。

    可是这样等着,反而没了声音,唯有夜风拂过树林时沙沙的声音,这样的安静令四喜更加不安,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来胤再次开口,“你见了熹妃,她怎么说?”

    四喜一怔,怎得一下子话题转到了那上头,心下奇怪,嘴上却不慢,赶紧道:“回皇上的话,熹妃得知皇上想吃点心后,已经去做了,说是过会儿就送过来。”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周围又变得寂静一片,甚至于有宫人从不远处走过,都没有发现此处尚站着人。

    四喜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咬牙道:“皇上,恕奴才多嘴,熹妃娘娘当真很关心皇上,这么多日子,每日都亲自做点心给皇上送来。”

    以四喜的身份,是不该说这些的,可是他又觉得熹妃实在可怜,这才冒着被责罚的危险说了一句。

    “你确实多嘴了!”胤垂目,冰冷的目光隔着夜色落到四喜身上,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升起些许后悔之意,自己是否太大胆了些。

    就在四喜以为自己会受罚的时候,胤忽地道:“朕来这里的事情,哪个也不许说,若泄了一丝出去,新帐旧帐一起算。”

    “奴才万万不敢。”四喜赶紧答应,待他抬起头来时,发现胤已经领着苏培盛走出一段距离,因为胤没叫他起来,正犹豫着是该跟上去还是继续跪着,胤已经停下脚步,半回了头冷声道:“还不赶紧滚过来。”

    四喜心下一喜,晓得自己这次是有惊无险了,赶紧答应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与苏培盛一道跟在胤身后、

    不论是四喜还是苏培盛,都没有瞧见胤脸上的复杂以及……纠葛。

    胤第一次吃点心时,便已感觉到有些不像御膳房做出来的了,那里的点心他吃过,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四喜一口咬定说是御膳房做的,他也没再深纠,只道是换了一个御厨。

    直到今日,一直等到晚间都没看到点心,问起四喜时,他又有些吱吱唔唔,不由得起了疑心。在四喜说去御膳房的时候,暗自跟了出来,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四喜居然来了他刻意冷落许久的承乾宫。

    难道,点心是凌若所做?若真是她,她为何不直接送进去,而是要假借御膳房的名义?

    他忘了自己曾下过令,不许凌若踏入养心殿,亦不许送任何与她有关的东西进来,直至听到四喜与莫儿的对话,才倏然想起来。

    凌若……每每想到这两个字,都令他不能平静,除却忙得倒头就睡的那些日子,这个名字时不时会出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想见她,可是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他身为九五之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钮祜禄凌若既然这般不在意自己了,他又何必巴巴地去示好,也省得她恃宠生骄,往后更加得寸进尺。

    如倾也好,佳慧也罢,都比她更懂事识大体,就让她待在宫里好好反省,等什么时候悔悟了再说。

    在快到养心殿的时候,四喜忽地想起一事来,小声道:“皇上,那承乾宫送来的点心还要吗?”

    不要!胤正要说出这两个字,心里忽地生出一丝不舍之意,改而道:“你只做不知,照样拿进来。”

    “!”四喜低头答应,心下却是颇为奇怪,皇上已经知道点心是熹妃送的,怎得还要送进来,皇上不是很不喜欢熹妃吗?

    这皇帝的心思,真是难揣测!

第七百五十五章 对付

    且说年羹尧那头,他在等了几日后,始终不见胤禛提及立储一事,忍不住又递了份折子,这一回胤禛没有再留中,而是当即批覆。

    朱批当中,没有任何事关立储的言语,唯有一段论述功臣保全名节的话: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若倚功造过,必致反恩为仇,此从来人情常有者

    当年羹尧到这份朱批时愣了一下,因为一直以来,他从胤禛那里收到的都是夸赞溢美之词,从未有半句斥责,更不要说这样类似于警告的话了。

    到了这个时候,年羹尧终于瞧出了些许端倪,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招来胤禛不喜。

    在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后,年羹尧收起了他那惯有的嚣张,思索起自己与整个年家的未来。

    静思一夜,年羹尧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他如今就在京城中,除了城外那两万人马,再无可用之兵。一旦胤禛要对付他,必然凶多吉少;眼下,唯一可以保他继续享受荣华富贵的就只有返回西北一途。

    只要他一直牢牢掌控着西北十几万大军,那么胤禛就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他,继续待在京城中,就只有死路一条。

    认清了形势,年羹尧没有再拖泥带水,第二天就向胤禛请旨回西北,然胤禛的答覆却令他如遭晴天霹雳。

    胤禛竟然说前日已经下旨命岳忠祺接替抚远大将军一职,赶赴西北坐镇,至于他年羹尧则留在京城,调任军机处,与张廷玉一样任总理大臣。

    难道这几日他一直没有到岳忠祺的人影,原来是悄悄奉旨去了西北。

    这样的调任,似更接近权力中心,但实际上却是失去了西北十几万大军的控制权,也失去了他的保命符。

    到了这一刻,年羹尧绝望的意识到,胤禛当真是要对付自己,而且并不是这一两日的事,否则他不会一早就安排妥当,让自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对胤禛一直忠心耿耿,没有任何不轨之念,哪怕是拥立三阿哥,也并非全是私心,他为何要这样对付自己。

    不论年羹尧怎么想,总之他如今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保障,唯一的希望便是城外那两万人马,那些精锐骑兵是他一手组建起来,费在这上面的心血与银钱不可估量,也正因如此,那些人才完全忠于他,连皇命都有所不授,唯一的缺点就是人数少了些。

    此时再后悔已是来不及了,何况年羹尧也没想过造反,毕竟他眼下位极人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一旦造反,那就是将脑袋别在腰间的事,胜了自然不必多说,败了却是诛九族的事。

    他现在只想靠城外那两万精锐骑兵做为筹码,保自己平安,让胤禛不敢轻易对付自己,毕竟眼下叛乱刚刚平定,朝廷元气大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在此期间,胤禛轻易是不会再动兵的,更何况人马就在京郊,一旦真动起来,随时可以攻至京城,打胤禛一个措手不及。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回到西北,继续任他的抚远大将军兼川陕总督。

    只可惜,他将胤禛想得太简单了,胤禛都已经决定动他了,又怎会没有万全之策,更不要说忽略城外这么多人马了。

    当年羹尧匆匆赶到城外,想要与领将通气的时候,意外得知允祥竟然也来了,正与领将说话。

    他来这里做什么?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年羹尧带着满心疑惑进到里面,只见允祥正与在里面谈笑风生,对他面对坐着的正是这两万骑兵的领将,也是他一手从小卒提拔起来的心腹――丁守正。

    到年羹尧进来,允祥轻咳一声,起身笑道:“刚与丁将军在说年公,年公就来了,可是巧得很。”

    年羹尧很清楚允祥这个人,几十年来一直是胤禛的心腹,他的话几乎就代表着胤禛的意见,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二字所能解释的,难道是胤禛派他来的?

    想到这里,年羹尧眼中的警惕之意越发浓重,面上则打了个哈哈道:“怡亲王说巧那自是巧的,只是不知怡亲王纡尊降贵,来这荒效野外做什么?”

    他一边与允祥说着话,一边瞟向丁守正,相较于允祥这个胤禛党,他自然更想听丁守正这个自己人说的话。

    丁守正明白年羹尧的意思,上前道:“王爷奉皇上之位,来此犒劳军士,另外……”他吞吐不言,面色有些不对。

    “另外什么,快说!”年羹尧瞧着不对,连忙出声催促。

    丁守正待要说话,允祥已经抬手道:“还是我来说吧,如今叛乱平定,征调而来的左右路大军都已经回了各自的驻地,这两万骑兵再留在京郊也不合适,所以皇上让本王来此传旨,着大军即日起程回西北,归岳忠祺扈下,听其号令镇守西北,以防再有人叛乱生事。”

    年羹尧神色大变,胤禛这是明摆着要绝他所有的后路,他已经失去了西北大军的控制权,再失去这两万精兵,在胤禛面前将再无任何可倚仗的东西。不,绝不能就此将兵权交出去,死也要守住这两万骑兵。

    想到这里,他道:“本公先后平定罗布藏丹津与郭罗克之乱,将所有叛军一扫而空,哪还会有什么叛乱生事。”

    允祥捂嘴轻咳一声道:“即便如此,大军也该早日回驻地,长久待在此处又算是个什么事儿,年公你说是吗?”

    年羹尧皮笑肉不笑地道:“照王爷这么说,那本公也该回去西北了。”

    允祥连忙道:“年公乃是国之栋梁,如今西北平定,年公再待在那里就太委屈了,应该留在京中辅佐皇上,至于西北,有岳将军守着即可。”又咳几声方续道:“皇上与本王都知道年公带了一辈子的兵,尤其是丁将军手下这两万骑兵,听闻乃是年公一手组建的,装备优良,勇猛果敢,屡屡立下战功。骤然分开,难免有所不舍,但年公当晓得这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更应该晓得国法军令,大军长久滞留在此处,于情不合于理也不合。”说到后面,他已经带上了警告之意。

第七百五十六章 夺权

    “哼,别拿大帽子来压本公,本公征战沙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哭鼻子呢!”允祥这一通话,令年羹尧心情更差劲,连带着说话也不客气。

    丁守正听着不对,想要提醒年羹尧,却碍于允祥在场,不好多说,只是不住地朝年羹尧使眼色,不管怎么说,怡亲王现在都代表着皇上,对他不客气就是对皇上不敬,万一传到皇上耳中,岂非麻烦。

    年羹尧自是瞧见了他的眼色,却浑然不在意,自己为胤禛出生入死几十年,征战无数,所有一切都是真刀真枪挣出来的。至于允祥,不过好命的是皇子,又恰好站在胤禛一边罢了,想要对他颐指气使,哼,哪怕他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也休想!

    允祥倒是丝毫不动气,反倒还笑道:“本王自然比不得年公立下汗马功劳无数,但是……年公立功,皇上不也按功封赏了年公吗?纵观本朝,哪个又比得了年公这般风光,如今皇上更是让你入军机处,总理朝政。”

    年羹尧冷哼一声道:“这些话不必说了,总之大军尚未整休完毕,不能前往西北,待过一阵子再说。”

    允祥见他如此冥顽不灵,面色不由得渐渐沉了下来,“年公,皇上以国士之礼待你,你也当以忠君之心报皇上。做人还是不要太过份得好。”

    “本公过份?!”年羹尧声音一冷,如平地刮起的寒风,“若没有本公替皇上拼死拼活,皇上能稳坐皇位吗,你能在本公面前耀武扬威吗?”

    “想不到年公不大,人却已糊涂至此,居然说出这样大冷逆不道的话来。”允祥微一摇头道:“总之皇上圣旨已下,大军必须即刻起程,不得再耽误。”

    “不行!”年羹尧断然否决,他与允祥几乎等于撕破了脸,若现在任由大军离去,他将再无可用之筹码,所以必须要在大军离去之前谈妥筹码。

    允祥晓得自己此行不会顺利,却没想到年羹尧这般过份,当下道:“年公这是准备抗旨吗?”

    年羹尧扬一扬粗眉,硬声道:“臣是大清的奴才,是皇帝的奴才,如何敢不尊圣命,但是就如年某所说,大军尚未休整完毕,不宜过早动身,还是再停留几日为好,再说皇上也不必急于这么几日。”

    “皇上要大军即刻动身,自有他的意思,年公如今已经不是西北统帅,抚远大将军,如此干预地方军务,可是有所不妥。”允祥依然轻声淡言,然眸中的冷意却不比年羹尧少半分。

    “你不必再多费口舌,总之本公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年羹尧心烦意乱,根本理不出一个好的头绪来,只知想要保住眼前的一切,就必须得留住这两万人马,一个都不许离去。

    “既然年公不听劝,那本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允祥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锦,盯着丁守正道:“副将丁守正听旨。”

    丁守正为难地了年羹尧一眼,到底不敢抗旨,跪下低声道:“末将丁守正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副将丁守正即日率领大军回西北听任抚远大将军岳忠祺指挥,不得延误,钦此。”允祥依旨念完,将圣旨放到丁守正面前,虽不说话,意思却已昭然若揭,若不接旨,丁守正便是死路一条。

    在自身还有底下两万余士兵的生死面前,丁守正无奈地伸手接过,磕头道:“末将领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年羹尧着一幕,脸都绿了,既恨胤禛不留余地,更恨丁守正贪生怕死,枉他对其百般提携,让他不过而立之年,便已成为从二品副将。

    允祥瞥了年羹尧一眼,缓笑道:“既然丁将军已经领旨,那本王就不多待了,希望明日之前,大军已经离开京郊。”

    “恭送王爷。”丁守正连忙恭身施礼,至于年羹尧只作未见,允祥也不计较,自顾离去。

    允祥刚一走出军帐,便听到后面传来年羹尧喝骂丁守正的声音,笑意不禁染上了一层讽刺的意味,年羹尧到如今还不清形势,真是枉活了这几十年。他相信丁守正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自然,如果丁守正与年羹尧一道犯浑,他也不在意,丰台大营就在暗处守着,只要他们一有异动,立刻便可围剿,而且左右路大军也不曾真的回到驻地,在距离京城两百余里的地方暗自扎营,随时可以调集,这道后手,足以让年羹尧万劫不复,唯一遗憾的就是若真走到这一步,免不了又要有所伤亡,这是他与胤禛都不非常热心见的。

    “姓丁的,这十来年,本公自问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公的?”允祥前脚刚走,年羹尧后脚已经迫不及待地指责起丁守正来。

    丁守正大感冤枉,道:“大将军,你误会了,您对末将的知遇提携之恩,末将从未有一刻忘记。”年羹尧虽已不任西北大将军一职,但军中大多仍惯于这般称呼。

    年羹尧面色稍缓,但仍是疾言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领军回西北,置本公于不顾?”

    丁守正道:“末将亦是没办法,皇上圣旨已下,若末将不遵便是抗旨,如果只是末将一人也罢了,可事关两万多将士的生死,末将实在没办法。”

    年羹尧对他的回答甚是不满,“哼,一派狡辩之词,若你真不遵,允祥他也拿你没办法,分明是你胆小怕事。”

    丁守正唯唯应着不敢多言,待年羹尧瞧着没那么生气了,方才小声道:“大将军,其实末将有些不明白,你为何执意要让大军留在京郊?”

    年羹尧哼一声,走到主位上坐下道:“皇帝听信谗言,眼见战事平定就要削本公兵权,让本公听他摆布。什么军机大臣,说得好听,不过是空架子罢了,本公一定要回西北,而这两万大军,就是本公与皇帝讨价还价的筹码。”

    丁守正在解开疑惑的同时也略感心寒,年羹尧竟然想要胁皇帝,这……这岂不是等于造反吗?

    没等丁守正说话,年羹尧已经不容置疑地道:“总之你听本公的话,给本公牢牢守在这里,不管他皇帝下多少道圣旨,都不许离开半步,直至本公谈妥为止。”

第七百五十七章 逼迫

    丁守正低着头,面色变幻不止,他明白年羹尧的意思,可是真要这样做吗?年羹尧对他有知遇之恩,若仅是他一人,权当还了这份恩情,可是还有那两万将士,如何忍心将他们全部都送上断头台。

    年羹尧等了半天不见丁守正回答,不禁问道:“守正,你在想什么?”

    丁守正想了许久,终于有了决定,咬牙猛朝年羹尧跪下道:“请大将军恕末将之罪。”

    “怎么了?”年羹尧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

    “末将不能遵从大将军之命,今夜末将就会带大军离开京郊。”丁守正艰难地说着,他这样说等于是背叛年羹尧,若非为底下两万军士着想,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什么?!”在短暂的诧异过后,年羹尧脸上满是狰狞之色,盯着丁守正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吃掉一般。片刻后,他猛地揪起丁守正,阴声道:“你再说一遍!”

    丁守正被他揪紧了领口,呼吸有些不畅,憋红了脸重复刚才的话,“末将不能遵大将军之命,今夜……”

    不等他说完,年羹尧狠狠将他掼在地上,大怒道:“混帐,你忘了本公这些年是怎么待你的吗,忘了你是怎么做到这个副将的吗?好啊,现在你翅膀硬了,又见本公落魄了,就敢不听本公的话了,该死!”

    丁守正没想到年羹尧反应这么大,捂着摔疼的胸口道:“大将军,你听末将说,末将这么做也是为您好……”

    年羹尧走过去,用力一脚踹在他正疼着的胸口,冷然道:“你若还认本公这个大将军,就乖乖留在这里,否则什么也不用说。为本公好?哼,真亏得你有脸说出口。”

    丁守正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忍痛道:“大将军,末将说的都是真的,纵使这两万军士留在这里,又能起什么用,皇上执掌天下,咱们怎么能跟他对抗,再者,京城还有丰台大营与步兵衙门,兵力数倍于咱们,末将相信怡亲王肯定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咱们根本没有赢的机会。”

    “不用你教训本公!”年羹尧愤然道:“丰台大营如何,步兵衙门又如何,不过是一群庸兵,如何能与本公这支久经沙场的大军相提并论,只有你这种无胆鼠辈才会惧怕于他们,枉本公一直这么信任你!”他越说越气,上前一把抽出丁守正腰间的钢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森寒的痕迹,抵在丁守正脖间,锋利的刀刃只是轻轻碰触皮肤,便划出一道血痕来,令空气中多了一丝血腥气,“丁守正,本公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好生守在这里听本公吩咐,否则本公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罗王!”

    丁守正也不脖间的钢刀,只是痛心地道:“大将军,您不能一错再错了,这样下去,就真得回不了头了。(,)”

    暴戾之色在年羹尧眉间浮现,右手一紧,将刀往将递了几分,有腥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流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滴嗒”的一声轻响,“回不回得了头是本公的事,你只要听命行事就好!”

    年羹尧的执迷不悟令丁守正失望不已,哑声道:“大将军一心只想着自己,可曾替外面的两万士兵想过,他们都是有家有妻儿的人,拼死杀敌,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让家人好过一些。若是死在沙场上,至少朝廷还会给一笔恩恤金,可是若是跟着您与皇上做对,就什么都没有了,哪怕死也是罪有应得,没人给可怜他们,朝廷也不会拨下一两银子。”

    年羹尧哪里听得进这些,愤然道:“他们跟着本公这些年,本公何曾亏待过他们,银子,更是头一分的优厚,这次本公还在皇上面前替他们力争了更多的赏银。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本公现在要他们卖命那是理所当然的,若是死了,那也是他们的命数。”

    “大将军,您怎么能这样说,他们可都是跟着咱们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有些甚至还救过你我的命。”丁守正听得一阵阵寒心,不敢相信年羹尧居然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来。

    “别在那里废话了,说,究竟留还是不留?”年羹尧狰狞的问着。

    丁守正默然着他,良久忽地扯了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终于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卸大将军的兵权了,因为大将军太过自以为是,什么事都以自己为中心,只为自己考虑,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你惜命,别人同样惜命,我不会留下来的!”

    “好!好!好!”年羹尧连说三个好字,面目狰狞犹如地狱来的恶鬼,抡眼手里的钢刀,狠狠朝丁守正砍去,既然他不肯留下,那么就由他自己接管大军,随军回到西北,只要到了那里,凭借他多年经营下来的人脉,就算没有朝廷任命,也照样可以执掌西北。至于岳忠祺,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以为讨了皇帝的好就可以取他而代之,简直是发梦。

    眼见钢刀朝自己确下,丁守正连忙就是一个翻滚,险险擦着刀锋避过,随后趁他还没回刀之际,赶紧奔出军帐,大声道:“快来人!有人行刺本将军!”

    巡逻的将士一听到这话,立马奔过来,将丁守正团团围在中心,警惕地着军帐,待发现拿刀奔出来的那人竟然是年羹尧,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将军刺杀丁将军,这怎么可能?

    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朝年羹尧拱手行礼,小心道:“大将军,出什么事了?”

    见自己在军中威信犹存,年羹尧心下微定,厉声喝道:“都给本公退开,本公今日要除了这个谋逆之人!”

    谋逆?众军士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丁将军怎么会谋逆,再说,就算真要处置,也该经三司会审,再定罪啊,哪有说就这样直接杀了了事的。

    不等他们再问,丁守正亦大声道:“不要听他胡说,是年羹尧意图谋反,想让我等替他卖命,我不同意,他便要杀我!”

    此言一出,顿时响起哗然之声,所有将士皆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着年羹尧,之后则是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之中。

第七百五十八章 众叛

    谋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如今好不容易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又要将脑袋别在腰上,且还是与朝廷做对,想想便有些不情愿。(,)就算这些年在年羹尧麾下,饷银丰厚,但同样也是他们拿命换来的,并没有欠年羹尧什么。

    再退一步说,他们才两万人,能成什么事,根本就是飞蛾扑火,以卵击石。

    这样想着,他们不自觉地将丁守正围得更紧,这样微小的动作并未逃过年羹尧的眼睛,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本公吗?还不赶紧将他抓起来。”

    过了许久,方有一个领将小声道:“大将军,丁将军是末将等人上官,请恕末将不能从命。”

    年羹尧又惊又气,半晌说不出话来,余下的人虽然没说话,但显然也是这个意思,“连你们也不听本公的话了?”

    众人低头不语,这样的场景,令年羹尧心凉了半截,竟然连他最倚重的这群人也不能相信吗,一个个皆是贪生怕死之辈。

    丁守正对年羹尧已是彻底失望,也不在乎与他撕破脸皮了,道:“大将军,我等受朝廷俸禄,需得听朝廷之命办事,还请您莫要再为难我等。”

    年羹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又见事情难以挽回,将刀一掷怒骂道:“好!算本公瞎了眼养出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扔下这句话,年羹尧愤然跨上马离去,他不住地挥动马鞭,让马儿飞驰在荒郊中,借此发泄心中的怒意还有……失落。

    一呼百应,意气纷发的日子,一夕间成了再也回不去的过往,只能于梦魂中回忆往日的峥嵘岁月。

    当夜,丁守正率两万大军离开京郊往西北行去,在他拔营离开一百里后,一直埋伏在暗处的丰台大营悄然撤去,还有守在两百里外的左右路大军亦收到离去的命令。

    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无人知晓;至于年羹尧,在回到辅国公府后,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夜,他想了很多,也认清了很多,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了与胤禛抗衡的资本,想要平安度日,便只能收敛xing子,安份守已,同时设法消去胤禛对自己的不满。

    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胤禛再怎样,都会念着素言与弘晟,不会对自己太过份,只要给自己时间,就算没有军权,一样可以在朝中扎稳根基,就像在西北那时一样。(,)

    年羹尧想得很好,可是事实却并非他所想的那样,不论他怎样谨慎,胤禛总能挑出错来,譬如他参奏曾与他有过节的陕西驿道金南瑛,胤禛就说他这是以公报私的做法,不予准奏。

    在连番遭到胤禛的申斥后,年羹尧越发觉得自己孤立无援,也越发的害怕,一日进宫时,与年氏说了此事,让她在胤禛面前多帮自己说些好话。

    亲哥哥的事,年氏自然义不容辞,可是胤禛以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堵了她所有的话语,根本不允许她替年羹尧求情。而在此之后,胤禛召见年氏的次数锐减,更不要说踏足翊坤宫。这样的变化,令享惯了胤禛盛宠的年氏惊慌不安,无所适从。

    年氏已经开始意识到不好了,但如今的她尚想不到,真正等待着自己与年家的命运会是什么。一切,才刚刚开始。

    “年氏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这是瓜尔佳氏去凌若时说的第一句话。

    凌若凝望着外头刺目的骄阳,缓缓道:“年氏的好日子太久了,相信宫中有许多人都已等得不耐烦了。”

    瓜尔佳氏轻轻一笑道:“头一个可不就是皇后吗?这段日子她可没少受年氏的气,只是……”笑容突然一黯,有些无奈地道:“年氏一倒,这宫中可再没有人能遏制皇后了。”

    “从来就没人遏制得了皇后,听说近日,皇上虽然没有在坤宁宫过夜,却常去那里坐坐。”凌若命人将那幅万里江山的绣图搬下去,绣了这么久,才只完成了十分之一。

    “来慧贵人在皇上面前很说得上话。”瓜尔佳氏嗤笑一声,转了话道:“若儿,我问你,你准备与皇上冷战到什么时候?”

    “冷战?”凌若柳眉微挑,旋即已是摇头道:“姐姐你太得起我了,我如何有资格与皇上冷战,失宠便是失宠。”

    “别说这些负气的话,只要你肯多用些心思,皇上一定会回心转意的。”瓜尔佳氏轻斥了她一句,又道:“还有啊,难道你真准备在这冷冷清清的承乾宫过完下半辈子?”

    “有何不好吗?”凌若刚说了一句,瓜尔佳氏便道:“当然不好,瞧瞧这都六月的天了,内务府还推三阻四的没把冰送来,说什么不够用,还不是你如今不得圣宠,所以就变着法的苛扣。”

    见凌若低头不语,她叹了口气道:“若儿,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你得学着去迈过才行。我知道你心里对皇上还有气,可他是皇上,不论他做什么都对的。从来只有咱们去讨好他的理,哪有他来讨好咱们的理,你说是不是?”

    “姐姐说的我都知道,只是皇上如今连面都不愿见,就算想讨好也没法子,还是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瓜尔佳氏哪会听不出她的推拖之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啊,再这样下去,小心慧贵人她们爬到你头上去,我瞧着那几人都不简单,就连那个平常不声不响的刘氏也颇有心机,虽恩宠不及舒穆禄氏,皇上却每月总有几日翻她的牌子。”

    经瓜尔佳氏这么一提,凌若才想起来,刘氏仿佛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子,虽有着与温如倾不相伯仲的美貌,却甚少说话,犹如一朵安静开放的水仙花。

    也正是由于太安静,再加上温如倾等人颇为夺目,使得宫中注意到她的人并不多,若非瓜尔佳氏提及,凌若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

    “想在宫里生存下去,有心机是好事,我倒是比较担心如倾,她xing情直爽,娇憨可爱,虽眼下颇得圣宠,但君心难测,谁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因为一句话而失了君心。”关于这一点,凌若感触最深,几起几落,始终还是没能揣测明白,以至于落得如今这样。

第七百五十九章 风云初起

    瓜尔佳氏断然摇头道:“不会的,皇上身边正缺像如倾这样敢说真话的人,即便偶尔有什么小错,也算会宽容相待。只她如今能与舒穆禄氏共分秋色就知道了。你啊,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也不知我是否上辈子欠了你的。”

    虽然瓜尔佳氏后面的语气不太好,凌若却听着心里暖暖的,拉了瓜尔佳氏的手道:“我知道姐姐关心我,此生能与姐姐结为金兰,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知道就好。”瓜尔佳氏斜睨了她一眼,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旋即道:“有空吗,有空便随我去瞧瞧温姐姐,有阵子没见着她了。还有你这里,坐一会儿便热出一身汗来,亏你能待得隹,晚些我让人送几块冰过来,不许不要,否则我可要生气了。”

    凌若难得玩笑道:“姐姐有命,怎敢不从。”

    “你啊,少在我面前耍贫嘴。”这样说着,瓜尔佳氏站了起来,拉了凌若的手待要出去,忽见水秀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附在凌若耳边说了句什么。

    她声音很轻,瓜尔佳氏未能听清,却到凌若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三阿哥,水秀刚才出去的时候,到翊坤宫那边乱成一团,许多太医都去了,一问之下方知三阿哥不知怎么一回事,突然倒在地上面色发黑,口吐白沫,那模样吓人得很,年氏把所有太医都叫了去,听说情况不容乐观。(,)”

    “面色发黑,口叶白沫。”瓜尔佳氏低低重复了一句,骤然抬头:“这仿佛像是中毒之症?”

    凌若面色凝重地道:“我猜也是,只是何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向当朝阿哥投毒,被查出来,可不是一命抵一命就能了结的事。”

    瓜尔佳氏颔首道:“不过年氏与她兄长一样跋扈,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记恨她的人比比皆是,听闻前阵子还处死了几个宫女。有人恨得下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歇一歇她又道:“随他怎样吧,翊坤宫的事与咱们无关,咱们也管不着。”

    凌若暗自摇头,不论年氏有怎样的错,三阿哥终归是无辜的,若是将对年氏的恨报复在三阿哥身上,不免有些残忍。

    瓜尔佳氏晓得凌若心肠软,定然是在同情三阿哥了,逐拉一拉她道:“别想这些了,走吧。至于翊坤宫那边,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就让水秀去盯着,一有消息就过来通禀,毕竟你我现在可不方便去翊坤宫。”

    “也只好这样了。”凌若拿话吩咐了水秀后,又有些不放心地道:“这事儿暂时不要告诉弘历,他若回来了,你便传我的话,让他待在宫中温,莫要出去。”

    她知道弘历与弘晟关系甚好,一旦知道弘晟出事,弘历肯定会跑去翊坤宫,可这种形势下,不论她还是弘历都不合适过去,所以还是瞒得更好一些。

    待水秀一一记下后,她方才随瓜尔佳氏离去。就在水秀准备前往翊坤宫的时候,讶然发现弘历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不等他说话,弘历已经急促地问道:“水秀姑姑,是不是三哥出事了,你快告诉我!”他来的时间不久,只隐约听到弘晟出事,其他的并不清楚,但这样已经足够让他担心的了,迫不及待想要问清楚整件事。

    水秀记着刚才凌若的话,假意作不解状道:“三阿哥能出什么事,自是好好待在翊坤宫中。”

    弘历一脸怀疑地道:“水秀姑姑,你莫要骗我,我明明额娘他们在说三哥的事,还说什么太医都过去了。”

    “那……那是四阿哥听岔了,三阿哥真的没事。”水秀目光闪烁地回了一句,怕弘历揪着不放,赶紧转过话题道:“四阿哥,您饿不饿,奴婢给你去做碗燕窝羹来可好?”

    弘历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摇头往后退了一步道:“不,肯定是三哥出事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翊坤宫。”

    水秀大惊失色,忙不迭拉住弘历道:“不行,四阿哥您万万不能过去。”

    “不让我去就告诉我三哥究竟出了什么事?!”弘历冲水秀大声喊着。

    “可是……”水秀记着凌若之前的吩咐,此事是万万不能让四阿哥知道的啊,她到底该怎么办。

    着水秀的样子,弘历猜到了她的顾忌,毕竟刚才凌若的吩咐他也听到了,当下冷着脸道:“水秀姑姑,你若不说,我便自己去翊坤宫,凭你是不可能拦住我的。”

    水秀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主子不在,凭自己是绝对拦不住身为主子的四阿哥的,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实情相告。

    “什么?三哥可能中毒了?”弘历刚一听完便待不住了,挣开水秀的手道:“不行,我要去三哥。”

    “四阿哥,您不能去。”水秀急得不得了,再次攥住他道:“主子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让您过去,再说您又不是太医,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你别管我,总之我一定要去!”弘历根本听不进她的劝说,虽然这段时间除了上课之外就没怎么与弘晟见过面,但那份兄弟情却并未因此消退半分。

    “四阿哥,年贵妃可是一直都不喜欢您与三阿哥往来的,若您贸然前去,万一闹出事来可怎么办?”水秀劝了半晌见弘历不肯听,又道:“不若您在这里等着,奴婢去翊坤宫打探消息,一有什么事就立刻来向您禀报。”

    弘历犹豫了一下,终是道:“好吧,我不进翊坤宫,不过我要与你一道去那边。”

    水秀知道弘历这么说已经算是让了一大步了,逐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同往翊坤宫而去。

    到了那边,外头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过远远过,翊坤宫里却是人影幢幢,水秀往守门的小太监手中塞了些碎银子,小声道:“公公,里头怎么样了,三阿哥可还好?”

    小太监掂了掂银子道:“邓太医、柳太医他们都进去了,一直没出来过,至于三哥怎样,我不知道,不过刚才徐公公出去过,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有可能是去请皇上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861/ 第一时间欣赏清宫熹妃传最新章节! 作者:解语所写的《清宫熹妃传》为转载作品,清宫熹妃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清宫熹妃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清宫熹妃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清宫熹妃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清宫熹妃传介绍:
她为保家人周全狠心抛弃青梅竹马的恋人入宫选秀,盼能一朝选在君王侧,结果却阴差阳错成了四阿哥胤禛身边的一名格格,从此卑微、荣耀、欢喜、绝望都系于胤禛之身。
康熙四十三年至雍正元年,她陪了他整整十九年最终踏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然,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当繁花落尽,他与她还剩下什么?
清宫熹妃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宫熹妃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宫熹妃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