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葬入何处
无论和嘉如何呼唤,都无法注定让夏晴醒来,瑕月不知和嘉的心意,一味好言安慰,许久,和嘉终于止住了哭泣,抬眼道“他们打算将额娘葬去哪里?”
刘成答道“回公主的话,城外有一座荒山,冷宫之中的人若是死了,都会葬去那里。 ”
和嘉脸色难看地道“也就是说,额娘会被葬在一处荒山野岭之中,连一座像样的墓穴也没有,只有三尺黄土对不对?”
“宫中一向都是……”不等刘成说完,和嘉已是喝道“够了,我不可以让额娘身后如此委屈。”说着,她缓缓放开夏晴已是开始有些僵硬的身体,命人抬到阴凉之处,旋即道“我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谁都不许动额娘。”
“慢着。”瑕月唤住欲要离去的和嘉,道“你可是要去养心殿?”
和嘉停下脚步,道“不错,那是生我养我的额娘,我不可以看着她变成孤魂野鬼而不管。”
柏氏为难地道“但这不合规矩啊,就算让你去了养心殿见到皇上,也只是白费心神。”
和嘉语气坚定地道“不会,我一定会让皇阿玛同意。”说着,她举步离去,任瑕月如何呼唤也不肯停步。
看着她的背影,柏氏摇头道“和嘉公主这性子可真倔,连娘娘您的话也听不进去。”说着,她又道“要不要臣妾去把她拉回来?”
瑕月叹道“罢了,由着她去吧,不去这一遭,她始终不肯甘心,若真救来皇上一丝恩典,那也是夏氏的福气。”
柏氏摇头道“夏氏恶事做尽,偏偏生了一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老天爷待她可真是不薄。”
说话间,胡氏到了,她朝瑕月行了一礼,道“臣妾听闻夏氏上吊自尽了,特意过来看看,是真的吗?”
瑕月颔首道“夏氏确实死了,往后……世间再没有夏晴这个人。”
胡氏眸光微闪,道“这冷宫乃是阴森之地,不宜在此久待,臣妾陪您回去吧。”
“也好。”瑕月应了一声,对柏氏道“你且在此处多留一会儿,待和嘉回来,好生安慰于她。”
“臣妾明白。”待得柏氏应下后,她与胡氏一道走在回坤宁宫的路上,待得远离了冷宫后,胡氏轻声道“依臣妾对夏氏的了解,她只会想着如何东山在起,是绝对不会自尽的,可是娘娘您动的手?”
“不错,本宫与她的恩怨,总算是有个了结,只可恨她竟然那样害皇上;早知如此,四年前,本宫就不该留情;”
听得此言,胡氏微微一惊,道“皇上怎么了?”
齐宽插话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几年皇上性子大变,身子又一日比一日不对,皆是夏氏搞得鬼,她不止下药,还对皇上使了……巫术!”
“什么?”胡氏骇然失色,好一会儿方才勉强平复下来,喃喃道“这个夏晴,真是胆大包天,连这等禁术也敢使。”停顿片刻,她想起一事,急忙道“如今夏氏已死,她施在皇上身上的巫术是不是也消了?”
“若是这样就好了。”瑕月叹道“对皇上施以巫术的,并不是夏氏,而是她数年前寻到的一个人,此人姓方,乃是白莲教的人,在夏氏死之前,就已经不知所踪了,本宫已经让永璂设法追捕,希望尽快找到,留给咱们与皇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这……”胡氏又惊又慌,半晌说不出话来,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夏晴竟然狠毒的连弘历也害,且用的还是巫术。
胡氏努力定了神道“臣妾待会儿就修书寄回家中,让父亲派人一起搜寻,人多一些,希望也大一些。”
“好。”静默片刻,瑕月道“还有一件事情,本宫要你帮忙。”
胡氏当即道“娘娘只管吩咐就是了。”
“丽嫔、良嫔、兰贵人,这三个皆是夏氏之人,也就是她们帮着夏氏一起下药害皇上,虽然如今药已经被本宫断了,保指不定她们又会闹出什么来,这样的人,不宜继续留在皇上身边,只是眼下皇上对她们三人宠幸无比,想要皇上废黜她们,比登天还要难。”
胡氏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低声道“被娘娘这么一说,臣妾倒是想到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瑕月摇着六棱宫扇道“且说来听听。”
“过几天就到了皇上定下的南巡之期了,您说,若是途中有白莲教逆贼袭击,杀死丽嫔她们,皇上会怎么做?”
瑕月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皇上必会龙颜大怒,下旨搜捕白莲教;如此一来,既除了祸害皇上之人,又可尽快抓到白莲教之人,替皇上解除巫术,妹妹这个一石二鸟之计,当真不错。”
胡氏轻笑道“若是娘娘同意,臣妾这就去安排。”
瑕月叮嘱道“去吧,让他们仔细一些,切莫露了破绽。”
在胡氏折往长春之时,和嘉亦到了养心殿,正如柏氏所言,精神刚好一些的弘历得知的来意,当即道“不行,夏氏犯下大错,岂可入葬皇陵之中,简直就是胡闹!”
“是,额娘生前是犯下大错,可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且额娘已经用生命付出代价,难道还不能将那些事情一笔勾消吗?皇阿玛,儿臣求求您,您就看在皇额娘伴驾那么多年,又为您诞下儿臣与十一哥的份上,赐额娘最后一份体面吧;”在来的途中,和嘉决定恳请弘历,让额娘与其他嫔妃一样,葬入皇陵之中,她知道这样做会很艰难,但这是她唯一能为额娘做的事情了,一定要做到。
丽嫔正好也在,柔声道“皇上,和嘉公主说得颇有道理,您就看在公主的份上,赐夏氏一份哀荣,让她体面的走吧。”
“不行。”虽然弘历对丽嫔颇为宠爱,但在这方面却态度坚决,“和嘉,朕知道你孝顺,但夏氏之罪罄竹难书,皇陵……她进不起!”
第六十四章 各让一步
“皇阿玛……”和嘉待要再说,弘历已是抬手道:“朕会让人在山中修一座墓穴,让夏氏得以安息,这是朕最大的让步。”
和嘉连连摇头,“就算将墓穴修的再好,也是皇陵之外的孤魂野鬼,有什么用?”见弘历不语,她激动地道:“连一个小小的常在、答应都可以葬入皇陵,为什么额娘不可以,皇阿玛您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弘历被她顶得心中一悦,冷声道:“她们可以是因为她们不曾犯错,总之,夏氏绝对不可以入皇陵,退下!”
和嘉屈膝跪下,倔强地道:“皇阿玛不答应,儿臣就跪在此处不走!”
“放肆!”弘历闻言更加恼怒,“朕之前已经因你之求,饶了夏氏一条性命,现在你又要求朕将夏氏葬入皇陵之中,和嘉,你要求的太多了!”
和嘉并未因他的言语有所畏惧,抬头道:“儿臣只是尽为人子女的孝道,难道这也错了吗?”
“你!”弘历气得身子发抖,丽嫔见状,连忙安慰道:“公主年纪还小,难免不懂事,皇上您别生气,让臣妾劝劝她。”
弘历缓了气,冷哼道:“你最好是能劝动她!”
在得了弘历的话后,丽嫔走到和嘉身边,轻声道:“本宫明白公主的心情,昔日娘子在世之时,也曾帮了本宫许多,本宫一直没机会报答;只是这废妃入皇陵,实在不合规矩,也没有先例,皇上不可能同意,倒不如按着皇上刚才说的,为娘子修一座大大的墓穴,然后请专人照看,并且四时供奉。”
“我……”和嘉刚说了一个字,便被丽嫔按住了唇,“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不错,如此一来,娘子依旧是待罪之身,没有名份,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当真惹恼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连一个安身之处都不给夏氏,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和嘉咬牙道:“我不会让皇阿玛这么做!”
丽嫔摇头道:“皇上怎么做,不是你或者本宫能说了算的,听本宫的话,先让娘子入土为安,移入皇陵之事,咱们可以慢慢再想法子,不必急于一时。”
和嘉盯着丽嫔道:“你……当真会帮我?”
“不止本宫,良嫔还有兰贵人都曾受过娘子大恩,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见和嘉不语,她语重心长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在丽嫔的百般劝说下,和嘉终于点头道:“好,我听娘娘的话就是。”
“好。”丽嫔露出一抹喜色,走到弘历身边,柔声道:“皇上,公主答应了,就依您刚才说的,在山中修一座墓穴,请人四时供奉,香火不断,就算是公主尽了孝心。”
弘历点点头,对一旁垂手而立的小五道:“你都听到了,下去安排吧,在墓穴造好之前,先寻一处义庄停放夏氏棺木。”
“嗻!”在小五准备离去时,和嘉忽地道:“皇阿玛,儿臣想送额娘最后一程。”
虽然和嘉的一再要求令弘历不悦,但终归还是同意了,“好,就让你送到义庄。”
“多谢皇阿玛。”在专心说出这句话后,和嘉离开了养心殿,回到冷宫中,柏氏还等在那里,见她过来,连忙迎上来道:“如何,皇上怎么说?”
和嘉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檐下,抱起越发僵硬的夏晴尸体,喃语道:“额娘,儿臣没用,未能求得皇阿玛回心转意,不过儿臣知道您是被陷害的,等儿臣找到证据,就还您清白,让皇阿玛复您位份,并将您棺椁移入皇陵之中。”
等了约摸一个时辰,小五来到冷宫,在其身后,是由四名身强力壮的太监抬着的棺木,小五走到和嘉身边,恭声道:“公主,棺木抬来了,请让娘子入棺吧。”
和嘉依依不舍地松开夏晴,对搁下棺木候在一旁的四名太监道:“你们小心一些,不要伤了额娘。”
“嗻!”四名太监照着她的话,小心翼翼地将夏晴抬入棺中,待得盖好棺盖后,重新将之抬起,小五道:“公主,咱们动身吧。”
和嘉点点头,与他一道出宫将夏晴的尸体送往义庄暂存,小五事先已经派人过来打点,所以一切都很顺利,夏晴的棺木被单独放在一间小房子中,负责看守义庄的人会每日来此上香,保证香火不灭。
在将事情一一交待下去后,小五躬身道:“修建墓穴的事情,也都交待了,他们会寻一处风水上好之地,日夜赶工,应该一个月后就可以下葬了,到时候会有法师前来为娘子诵念往生咒,让娘子可以安然上路。”
“有劳五公公了。”说话间,和嘉已是点燃了三柱清香,将之插在摆放于棺木前的香炉之中,低语道:“额娘,您安心去吧,答应您的事情,儿臣一定会做到!”
如此又停留许久,方才在小五的催促中,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义庄。
且说丽嫔那边,在侍候弘历歇下后,回了承乾宫,一踏进宫门,便有宫人上前禀报道:“娘娘,良嫔娘娘与兰贵人正在等着您呢。”
丽嫔眸光微微一动,道:“知道了,退下吧。”
瞧见她进来,正坐着饮茶的吴氏起身行了一礼,道:“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丽嫔就着宫人的手坐下,摇着手中的泥金扇子道:“看样子,夏氏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良嫔神色凝重地道:“听说了,不过本宫与兰妹妹过来,却是为了另一桩事情。”
丽嫔闻言,惊讶地道:“哦?还有什么事?”
“妹妹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良嫔的话语令丽嫔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姐姐可是指取药?”
“不错,今日正是十天一次的取药之期,但本宫派人去绸缎庄时,却发现那里人去楼空,连个影子都没有。”
丽嫔惊呼道:“怎么会这样,那咱们的药……”
“人都没了又哪里会有药。”良嫔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话,旋即对站在身后的宫人道:“小春子,你将事情说一遍与丽嫔听。”
第六十五章 第四次南巡
“是。”被唤做小春子的宫人道:“奴才今日一早与往常一样去取药,到了那边,却发现关着门,拍了许久也没人应,问住在附近的人,说是好几天前就关了,至于那个掌柜的,关门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不知去向;之后奴才又去找了那名伙计,结果他也不见了踪影。另外,奴才还打听到一件事,就在关店之前,顺天府尹曾派人去店铺搜过,说是为了搜捕一名贼匪。”
“顺天府……”丽嫔喃喃重复了一句,忽地慌声道:“姐姐,该不会是有人发现了咱们的事情,所以去绸缎庄搜查吧?”
“本宫也有此怀疑,不过……应该是没搜出什么来,否则这宫里头早就闹翻天了,哪里还有咱们的安生日子过。”
吴氏边想边道:“二位娘娘,你们说这指使顺天府去搜查的人……会不会就是皇后娘娘?她可是一直都瞧咱们不顺眼。”
她的话令丽嫔心中一跳,紧紧攥着手中的扇子道:“本宫想起一事来,夏氏被废入冷宫之前,曾借取药一事警告过我们,让我们务必在半年之内,救她出冷宫,按理来说,她是不会自尽的,可偏偏却死了。”
良嫔眼皮狠狠一跳,徐徐道:“她不想死,但有人想要她死!”
吴氏亦想到这一点,慌声道:“难不成也是……”她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道:“皇后娘娘?”
良嫔沉眸不语,眼下看来,皇后嫌疑是最大的,许久,她凝声道:“若真是她,恐怕……她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们!”
丽嫔也想到了这一点,害怕得浑身发抖,颤声道:“那……那现在怎么办,我……我可不想死,姐姐你快想个办法啊!”
“本宫不是正想着吗?”良嫔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转头对小春子道:“当真打听不到半点关于掌柜的线索?”
小春子躬身道:“奴才打听了一上午,确实没任何线索,不过奴才可以再出宫去打探,或许会有发现也说不定。”
丽嫔看了一眼天色,道:“如今宫门差不多快关了,你等明日天亮之后再行出宫。”停顿片刻,她对丽嫔道:“你之前说那个药里,有两味药没有大夫认识,是哪两味?”
“是紫晶玉莲与白修罗。”丽嫔定一定神道:“其实这段时间,本宫并未放弃这件事,一直在设法找人打听,终于让本宫知道,原来白修罗就是白芍的别称,但紫晶玉莲,就真的不晓得了。”
“也就是说,眼下只差一味药是吗?”待得丽嫔点头后,良嫔咬牙道:“你再设法打听打听,若真找不到那个掌柜,咱们就只能自己制药了,皇上是咱们的护身符,一定要牢牢抓住,否则……以皇后的心思,咱们不知什么时候就步了夏氏的后尘。”
这句话令丽嫔二人打了冷颤,过了一会儿,吴氏小声道:“可是那紫晶玉莲……”
良嫔思索道:“少了一味药,至多只是药效差了一些,料想不会有大碍。”
她们一心以为,夏氏给的药,是用来固宠的,却不知这药是弘历的催命符,每用一次,对弘历身体的损伤就重一分,一旦达到某个程度,就会要了弘历的性命,但就算不用药,巫术不解,弘历一样会死!
七月二十六日,弘历第四次南巡,文武百官,后宫嫔妃随驾南巡,此次巡幸路线为京城启程,先前往山东德州府,然后再经由山东入江苏境,沿途视察河务。
经过太医的精心医治,南巡之时,弘历的身子已是恢复如常,甚至精神看起来比往常更好,然瑕月心里明白,这一切皆是假像,若是寻不到解除巫术之人,弘历……难逃一死!
八月初九,一行两千余人抵达德州府,德州府巡抚与知府安排了文人墨客御前献诗,令弘历甚是高兴,赏了前来接驾献诗者大小荷包各一对,之后又在行宫中接受了山东一地大小官员的朝拜。
这个时候,胡氏正在与瑕月密谈,“娘娘,臣妾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您放心,这些人皆对我胡家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出卖我们,如今只缺一个她们离开行宫的机会,毕竟此处有重兵把守,凭他们几个人想要闯进来杀吴氏等人,根本不可能。”
“本宫明白。”瑕月思忖片刻,道:“本宫听闻这德州府有一间永庆寺,香火旺盛,极是灵验,所以明日本宫会奏请皇上,率众嫔妃前往永庆寺为皇额娘祈福,相信皇上不会拒绝;到时候,本宫会设法调走她们身边的侍卫,以便你的人动手。”此次南巡,凌若本来也该同行,无奈在临行前两日,突然身子不适,只能留在京中静养。
胡氏点头道:“娘娘此计甚好,臣妾现在就去传书他们,让他们埋伏于永庆寺内。”说着,她想起一事,道:“对了,从绸缎庄逃走的那些人,还没有找到吗?”
瑕月叹道:“永璂派了许多人去通州搜寻,始终没有线索,倒是山西大同那边,听说有了一些眉目,不过白莲教的人很是狡猾,暂时还未找到他们的老巢。”
胡氏见瑕月愁眉不展,安慰道:“只要这次一切顺利,皇上就会下旨全力缉拿白莲教,到时候就算他们藏得再深,也会被揪出来。”
瑕月望着窗外的暮色,轻声道:“在解除皇上所中的巫术前,每一日对于本宫来说,都是煎熬,真希望这种日子快点结束。”
“有娘娘这样殚精竭虑的为皇上,皇上一定会没事的。”在胡氏离去后不久,宫人进来道:“娘娘,和嘉公主来了。”
瑕月自沉思中回过神来,抚一抚脸颊道:“让她进来吧。”
和嘉进来后,朝瑕月屈一屈膝,脆声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安。”
“免礼。”瑕月微微一笑,招手道:“来,到本宫身边来坐。”
“嗯。”和嘉乖巧地应了一声,紧紧挨着瑕月坐下,后者抚着她有脸颊道:“可还喜欢本宫给你指的快雪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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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姐弟相争
和嘉弯眸笑道:“皇额娘给儿臣指了一个这么凉爽的地方,儿臣怎么会不喜欢,刚才几位皇妹来过,都是儿臣那里好凉爽,一个个羡慕的不得了,恨不得搬过来与儿臣一起住。”
“你喜欢就好,你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与本宫说。”虽说夏晴该死,但毕竟是自己害的和嘉没了额娘,故而她对和嘉越发怜爱,看到和嘉日渐恢复了往昔的开朗,瑕月亦为之高兴。
和嘉笑嘻嘻地道:“皇额娘放心,儿臣才不会与您客气呢。”说着,她好奇地道:“刚才儿臣过来的时候,看到贵妃娘娘匆匆离去,连儿臣唤她都没听到,可是出什么事了?”
瑕月微笑道:“没什么,就是刚才说话的时候,颖贵妃突然想起宫中还有一些事情未处理,所以先走一步。”说着,她道:“你既是来了,就陪皇额娘一道用晚膳。”
“儿臣就是为此而来,就看皇额娘肯不肯让儿臣陪了。”和嘉这话引得瑕月笑了起来,捏着她圆润的鼻头道:“你这丫头,嘴是越来越利害了。”
一阵笑闹后,和嘉撒娇道:“上次吃过皇额娘做的香菇肉丸后,一直念念不忘,能不能再吃一次?”
瞧着和嘉渴望的目光,瑕月轻笑道:“只要你喜欢,吃多少次都行。”说着,她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本宫给你做去。”
和嘉扮了个鬼脸道:“等着太无趣,儿臣还是找十五弟玩去得好。”
“这么大人了,还净想着玩,怎么不见你想想女红刺绣?”听得这话,和嘉顿时嘟起了嘴,“皇额娘又不是不知道儿臣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实在让人头疼。”
“你啊,如此任性以后可怎么办。”话虽如此,瑕月眸中却充斥着的宠溺的笑意,道:“罢了,你去找永琰吧。”
“多谢皇额娘。”在目送瑕月带人离去后,和嘉顿时敛了脸上的笑意,取代而之的是一脸恨意,若非为了找到她加害额娘的证明,自己才不会与她虚与委蛇呢。
只是,当初那两个巫偶娃娃已经被烧了,她费尽心思,也只找到当初烧剩下的几根针,纵然她日夜苦思,也未有眉目,究竟要如何才能证明是知春陷害额娘呢?
正自思索间,之前随瑕月离去的一个宫人折了回来,瞧见和嘉仍在殿中,施了一礼疑惑地道:“公主不是说要去找十五阿哥吗,怎么还在这里?”
和嘉连忙撑了一抹笑容道:“这就准备过去,倒是你,回来做什么?”
宫人依言道:“皇后娘娘知道公主喜欢吃用紫云英蜜浇了血燕来吃,所以让奴婢将从宫里带来的紫云英蜜拿去。”
和嘉愣了一下,旋即道:“哦,那你快去拿吧。”
“是。”宫人很快就取了装有紫云英蜜的琉璃罐子来,她随口道:“其实锦屏姑姑原先忘了带这蜜,主子知晓后,说蜂蜜公主您只爱吃这一种蜂蜜,又特意派人回宫中拿的,咱们到德州府之前,才刚刚送到呢。”
和嘉默然未语,从她有记忆以来,瑕月就一直待她很好,可偏偏就是她,陷害额娘,令额娘被废入冷宫,最后更被她害死!
为什么,如果瑕月是真的疼她爱她,怎么忍心将这么痛苦的事情加诸在她身上,且事后,还好像没事人一般,究竟这个人的心肠要有多冷多硬,才可以做到这一步?!
不管怎样,那拉瑕月既害了额娘,她就绝不会与之罢休,一定要为额娘讨还一个公道。
带着这个念头,和嘉来到了永琰屋中,后者拿着两根细竹条不知在做什么,瞧着和嘉进来,赶紧上前拉了她,“三姐,你快教教我,上次的竹蝈蝈是怎么编的,我怎么一直都编不出。”
和嘉接过他手里的竹条,三两下就将之编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竹蝈蝈,“喏,这不就编好了。”
永琰不乐意地道:“三姐你编的这么快,我哪里看得过来,再重新编一次,这回慢一些。”
“你看仔细了。”和嘉耐着性子将手里的蝈蝈拆散了,重新又编了一回,虽然刻意放慢了速度,但对于永琰来说仍然是快了,跟着编了一半就赶不上速度了,嚷着又要和嘉再重编一遍,和嘉本来就有心事,勉强编了两遍已是极限,哪里肯再编第三遍。
见她不肯答应,永琰缠着她不放,非要再编,和嘉起初还哄哄他,见他怎么也说不通,不禁心头火起,将手里的竹蝈蝈一扔,怒斥道:“你怎么那么笨,教了你那么多遍还学不会,简直就是笨死了!”
永琰愣愣地看着和嘉,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骂,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嘟囔道:“什么那么多遍,明明才两遍而已!”
和嘉听到他的话,竖了柳眉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了吗,以前我学的时候,才一遍就会了,你不是笨是什么!”
被她一再斥骂,永琰心中难过,小嘴一撇,吧嗒吧嗒地往下滴着泪,扔了手里编了一半的蝈蝈,哭嚷道:“三姐坏人,我不要再跟三姐玩了!”
嬷嬷不敢说和嘉,只能抱着永琰哄劝道:“十五阿哥乖,别哭了,三公主与您闹着玩呢。”
永琰哭得满脸都是泪,跺脚道:“才不是呢,她就是坏人,我以后都不要跟她好了,我还要去告诉皇额娘,让皇额娘罚她!”
原本看到永琰哭,心生内疚的和嘉听得这句话,顿时那火又冒了出来,斥道:“不好就不好,我才不要与你好呢!”说着,她大步走了出去,任由永琰在后面尖声哭叫。
一直等走出昭阳殿,和嘉方才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吸气平复着心中的恼怒,待得平静下来后,对于自己刚才的冲动后悔不已。
永琰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罢了,自己与他生什么气,这样的争吵对她不仅没好处,还会阻碍自己寻找那拉瑕月陷害额娘的证据。
这般想着,和嘉又折回了永琰屋中,后者还在哭个不停,任嬷嬷们怎么哄都无济于事,看来这回是真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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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寻找线索
的那么伤心,和嘉心里的内疚又被勾了起来,她走过去,不自在地道:“好了,刚才是三姐不好,三姐对你凶,快别哭了。”
“三姐说……说我……我很笨。”永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了半天。
“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罢了。”见永琰还在那里哭,她又道:“你不笨,一点都不笨,我再教你编蝈蝈,你别生三姐的气了好不好?”
在和嘉的劝慰下,永琰总算止住了哭泣,自地上捡起那半个竹蝈蝈,抽噎着:“那三姐……这次不许再编那么快了。”
“好,我编得慢一些。”和嘉抹去永琰还挂在脸上的泪珠,顺道捏了捏他的脸颊,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之前因为被夏晴下药,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那张小脸终于又有了一些肉。
这次和嘉教得很慢,永琰跟着他一点一点的编,在错了好几次后,总算是编出了一个完整的蝈蝈,把他高兴得又蹦又跳,拿着竹蝈蝈给这个那个不得意。
这个样子,和嘉忽地心头一动,计上心来,招手道:“永琰过来,我带你去玩更好玩的东西。”
永琰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道:“什么东西?”
“去了就知道,走。”在牵了永琰的手后,她对准备跟上来的一众嬷嬷道:“你们都别跟来了。”
嬷嬷为难地道:“可是主子交待过,不能让十五阿哥一人出去,奴婢们……”
和嘉拉下脸道:“什么叫一个人出去,难道我不是人吗,还是在你们眼里,根本没我这个公主的存在?”这么一顶大帽子叩下来,嬷嬷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留在屋中半步也不敢跟。
待得出了屋门,永琰迫不及待地道:“三姐,到底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你快说啊!”
“别急,你很快就知道了。”和嘉带着他去了自己所住的快雪轩,从箱子中翻找出几个扁平的东西,底下还有一根细细的棍子。
永琰接在手里一阵翻惑地道:“这是什么?”
“这个叫竹蜻蜓,只要双手搓动底下的柄然后松开,竹蜻蜓就会飞上天空,如果搓得用力一些,它可以飞得很高。”
永琰满脸惊奇地道:“三姐是说,这个东西会飞,真的吗?”
“三姐什么时候骗过你,走,我们回昭阳殿玩。”说着,她带着满心好奇的永琰回了昭阳殿,一踏进宫殿,后者就迫不及待地让和嘉表演给他发现这竹蜻蜓真如和嘉所言,会飞上天空后,高兴得连连拍手,“好玩,真好玩。”
永琰一边说着,一边照着和嘉的样子,玩起了手里的竹蜻蜓,令它们一个接一个地飞起,然后奔过去捡起来,周而复始;几个小小的竹蜻蜓,令他玩得不亦乐乎。
在这样的玩耍中,二人不知不觉来到昭阳殿的后面,在捡竹蜻蜓时,永琰嘉站在那里不动,疑惑地道:“三姐,你怎么了?”
和嘉指着前面的一间开着窗户的屋子道:“我不小心把竹蜻蜓掉到那里面去了。”
永琰走到窗前,踮起脚尖探头往里番,“我蜻蜓了,但够不到,里面也没人,我们进去拿吧。”
“这个……”和嘉迟疑地道:“没关系吗?这是谁的房间?”
“我只知道这一带都是锦屏姑姑他们住的,至于这个是谁的房间……”永琰挠了挠脑袋,在在墙上的一个羊皮水袋时,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这里是齐公公的房间。”
和嘉笑道:“你眼睛还挺尖的吗,那我再考考你,这余下这两间房分别是谁的。”
永琰扮了个鬼脸道:“我才不会让三姐考倒呢。”一边说着,他一边推开旁边的窗户,靠着里面摆放的东西来猜测屋子主人的身份,其实很好猜,因为这昭阳殿中,有资格单独住一间屋子的下人,只有三个,分别是齐宽知春还有锦屏,当中是齐宽,左侧锦屏,右侧则为知春。
永琰推了推门,道:“三姐,门没锁,我们去拿出来吧。”
和嘉点点头,在捡起竹蜻蜓后,她忽地道:“瞧我这记性,怎么把那样东西给忘了,那个可比竹蜻蜓还要好玩。”
永琰眼睛一亮,急忙道:“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叫空竹,用两根小木棍拴线,只要把线缠在木轴上抖动,就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听到这里,永琰哪里还忍得住,缠着和嘉去拿来给他玩,和嘉倒也答应了,然在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和嘉坐在台阶上,皱眉道:“我脚好疼,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路,要不你自己去快雪轩拿吧,左右离着这里也没多少路,只要与宫人说空竹,他们自会找给你。”
永琰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当即道:“嗯,我自己去,三姐你在这里等着我。”说完这话,立刻迈着小短腿奔出去。
在永琰奔得不见人影后,本该疼得走不了路的和嘉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快步来到知春屋中。
她是故意滑倒的,这样才有借口支开永琰,而之前的竹蜻蜓也是她趁永琰不注意,故意掷入里面的,为的就是从永琰口中套出知春住在哪一间屋。
在将门关起来后,她开始在屋中四处翻察,想要找到知春陷害额娘的证据,她做得很小心,每一样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以免被知春发现。
屋子不大,很快就找了个遍,然结果却令和嘉丧气,一圈下来,并未发现任何与那两个巫偶娃娃有关的东西,连针也没找到一根,这一趟是白费工夫了。
趁着这会儿永琰还没回来,她又去旁边的齐宽与锦屏屋中找了一遍,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可恶,难道真就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吗?
在和嘉生着闷气准备关上柜门时,她意外子最里面的一件衣裳下端仿佛裂了一个口子;在将衣裳取出来后,方才发现,不是裂开,而是少了一块,从断口是被人生生撕下来的!( )
第六十八章 用膳
奇怪,齐宽是皇额娘身边的红人,谁敢撕破他的衣裳,难道是永琰?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她否决了,永琰或许会调皮,但他却没那么大的力气从一块完整的布料上撕下来。
可如果不是永琰,又会是谁呢?正当和嘉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外面传来永琰的声音,“三姐?三姐你在哪里?”
和嘉怕他叫嚷的声音会引来其他人,连忙将衣裳塞回去,开门道:“我在这里。”
正在四处张望的永琰看到和嘉从齐宽屋中出来,疑惑地道:“三姐,你去里面做什么?”
“我”和嘉正想着该如何敷衍时,看到掉在地上的竹蜻蜓,连忙道:“当然当然是为了捡竹蜻蜓了,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进去啊!”
永琰看着她道:“那三姐捡回来的竹蜻蜓呢?”
和嘉一指脚下的竹蜻蜓道:“喏,不就在这里吗,我刚才从窗子里放出来的。”她怕永琰没完没了地问下去,赶紧转过话题,“空竹呢,你拿来了没有?”
一听这个,永琰果然不再问那件事,举起手中的东西道:“拿来了,三姐您看是不是这个?”
“对,就是这东西。”和嘉自他手中接过,道:“仔细瞧好了吗?”随着这话,她双手拉两端,开始有节奏的抖动起空竹来,随着她的动作,空竹上下翻飞,犹如长了翅膀一般,并且发出好听的声音。
永琰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不停地拍手叫好,待得和嘉停下来后,他迫不及待地让和嘉教他,不过玩空竹可不像玩竹蜻蜓那么简单,再加上他年纪尚小,一直到天色尽皆黑了下来,方才勉强掌握了一些基础。
这个时候,知春快步行了过来,瞧见他们二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三公主与十五阿哥可让奴婢好找,怎么在这里玩耍?”
永琰一边玩着空竹一边答道:“玩着玩着就到这里了,姑姑找我们有事吗?”
知春指一指暗沉的天色,道:“十五阿哥不记得时辰了?”
被她这么一说,永琰方才发现天色已晚,“是啊,很晚了,该去用晚膳了。”
知春笑一笑,对和嘉道:“主子已经做好了公主爱吃的香菇肉丸,另外还做了一只珍珠鸡,公主快去尝尝吧。”
每次只要一看到知春,和嘉就会想起额娘生机尽绝躺在地上的样子,额娘将她从钟粹宫调出来,信任她,倚重她,她却帮着瑕月加害额娘,要不是知春,额娘不会那么惨,更加不会死;终有一日,她要知春为自己犯下的付出代价。
知春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和嘉答应,反而用一种很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疑惑地道:“公主,您怎么了?”
和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道:“没什么,就是刚刚觉得有些不舒服。”
知春还没说话,永琰已是道:“三姐可是腿又疼了?”
“腿疼,怎么了?”面对知春的询问,和嘉顺着永琰的话道:“没什么,就是刚才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事了。”
知春点头之余,又有些不放心地道:“扭伤可大可小,要不然还是请大医来看看?”
“这会儿都已经不怎么疼了,姑姑你别担心了。”说着,她催促道:“我们还是快去前殿吧,想到皇额娘亲手做的香菇肉丸和珍珠鸡,我就饿得很。”
永琰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点头道:“我也好饿,三姐我们快走。”
到了前殿,趁着去净手的机会,和嘉小声道:“记着,待会儿不许告诉任何人,咱们进过齐公公的房间。”
永琰歪着小脑袋瓜子,不解地道:“为什么?”
和嘉料到他会这么问,所以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虽说咱们是为了捡竹蜻蜓,但擅自进别人的房间总归是不太好,说不定还会被皇额娘训斥,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永琰想想也是,点头道:“嗯,那我听三姐的,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谁问也不说。”
听他这么说,和嘉顿时去了心中一块大石,笑道:“真乖,等你把空竹练会后,我再拿更好玩的东西给你玩。”
永琰连连点头,开心地道:“好啊好啊!”
待得洗净手之后,二人去了殿内用膳,永璂也来了,瞧见他们两人进来,他道:“为了叫你们用膳,可是差点把整个昭阳殿都翻过来了。”
和嘉轻吐着粉红色的舌尖,“是儿臣不好,带着十五弟贪玩忘了时辰。”说着,她朝瑕月屈膝道:“还请皇额娘恕罪。”
永琰虽然年纪小,却很维护这个姐姐,怕她被责罚,连忙道:“皇额娘,是儿臣不好,儿臣非拉着三姐玩,这才会误了时辰,您别怪三姐,更别罚她!”
瑕月摇摇头,道:“好了好了,本宫什么时候说要罚你们了,都坐下用膳吧。”
待得二人坐下后,瑕月起筷挟了一个小巧的香菇肉丸放到和嘉碗中,道:“尝尝看,可是你喜欢的口味?”
“只要是皇额娘做的,儿臣都喜欢。”和嘉笑语了一句,挟起肉丸咬了一口,待得咽下后,连连点头道:“真好吃,又鲜又香,儿臣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你这张小嘴越来越甜了。”说着,瑕月又挟了几个到她碗里,“喜欢就多吃一些,明儿个本宫再给你做。”
永璂也挟了一筷鸡丝肉放到和嘉碗中,“这个也尝尝,可不比那香菇肉丸差。”
和嘉应了一声,道:“十二哥你怎么也来了?”
“刚才随四哥审视了一番行宫的守卫情况,见天色不早,便想着来昭阳殿用膳,念着皇额娘厨艺的,可不止你一个。”
听得这话,和嘉笑道:“我还以为十二哥是特意来给皇额娘请安的,原来是肚子里馋虫犯了,真是羞羞羞。”
永璂故意板了脸道:“你这妮子,越来越没规矩了,连十二哥也敢取笑,信不信我罚你?”
和嘉扮了个鬼脸道:“有皇额娘在,我才不怕你呢!”
永琰急急嚷道:“还有我,我也会帮着三姐。”
瑕月好笑地道:“好了,你们几个都别争了,否则菜都要凉了,快用膳吧。”
永璂他们本就是在玩笑,见瑕月这么说,逐乖乖用膳,用到一半时,有宫人走进来在永璂耳边一阵轻语,后者听过后,对瑕月道:“皇额娘,儿臣出去一趟。”( )
第六十九章 第四人
永璂去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方才回来,亏得天热,这膳食还没有凉却,不过他却迟迟未再下筷,脸色瞧起来也不太好看。/xshuotxt/
和嘉一边喝汤一边道“十二哥你为何不吃了,还有你刚才出去做什么啊?”
“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说着,永璂搁下筷子道“我吃饱了,你们两个多吃一些。”
和嘉喝过最后一口汤,道“我吃了一整碗饭,又喝了碗汤,实在吃不下了。”说着,她弯眼笑道“要是每天都在皇额娘这里用膳,不出一个月,我就变成一头小胖猪了。”
说话的功夫,永琰也吃完了,迫不及待地拭了拭小嘴,便拉着和嘉的袖子道“三姐,我们再去玩空竹。”
相较之下,和嘉更想知道永璂刚才出去做什么,不过看永璂这态度,就算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逐答应了永琰的要求,与他去了外面玩耍。
在目送他们离去后,瑕月道“出什么事了?”
永璂低声道“是通州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守着紫晶玉莲终于等到了方师几人,但只抓了两个小卒,被那个方师逃了,他们这会儿正在通州搜寻,一有消息就会立刻快马传书。”
瑕月颔首道“方师是整件事情当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一定要将他活抓。”
“皇额娘放心,儿臣知道怎么做。 ”顿一顿,永璂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道“这就是他们给皇阿玛所下之药的方子,从那两个小卒口中逼问出来的,可惜他们对巫术一无所知。”
瑕月看过药方后,交给知春收起,见永璂愁眉不展,她微笑道“别太担心了,你皇阿玛一定会没事的。”待得永璂点头后,她又道“好了,你今日也很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嗯,皇额娘也早些歇着。”在永璂离开后不久,和嘉亦回了她的快雪轩,正当瑕月坐在水银镜前,由知春替自己卸妆梳洗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笃笃”的叩门声。
“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来?”知春低语一句,搁下手里的珠钗过去应门,过了一会儿,她回头道“主子,是齐宽,说有事情禀报。”
“让他进来吧。”随着瑕月的话,齐宽走了进来,在他手上,还捧着一件衣裳,“主子,奴才刚才回屋之后,发现有人曾进过奴才屋子。”
瑕月秀眉微挑,“少了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少,就唯独发现一件衣裳被动过了。”听得这话,知春玩笑道“这个贼倒有趣,不偷金银财物,唯独翻你齐公公的衣裳,难不成是看上你了?”
瑕月被她引得一笑,随后道“这个贼倒真有些奇怪,看你捧着这衣裳过来,想必动的就是这件了;”
“是。”这般说着,齐宽将衣裳抖了开来,神色异常凝重地道“这件衣裳是奴才当夜陪主子去冷宫处死夏氏时所穿,换下洗过后就收起来了,直至这次到行宫准备拿出来换的时候,方才发现底下有一个缺口,应该是不小心勾住,或者……被夏氏撕下来的;因为之前有事,所以来不及扔,哪知等奴才再回去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动过了。”
和嘉在翻看这件衣裳的时候,正在永琰回来,在外面呼喊不停,匆忙之间,她随手将衣裳塞了回去,未曾恢复如原样,原以为这么一点小异常不会有人发现,岂料齐宽心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听到这里,原本当成一件玩笑事来听的知春脸色倏然一变,“你是说,有人专门为了这件衣裳而来?”
“不错。”齐宽应了一声,望着瑕月道“奴才怀疑……有人不相信夏氏自尽,故而暗中调查,并且已经查到了咱们这里。”
知春拧眉道“会有心思关心夏氏死活的,应该只有良嫔、丽嫔、兰贵人这三个,可是她们今儿个并未来过昭阳殿,且昭阳殿四处都有人守着,她们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齐宽屋中?”
瑕月盯着桌上的纱灯,徐徐道“或许……还有第四个人。”
“第四个?”知春紧紧皱着双眉,却怎么也想不出这第四个是何许人,就在她想要出声询问之时,忽地眼皮狠狠一跳,急急道“今日和嘉公主曾与十五阿哥在那里玩耍,难不成是……是和嘉公主?”
齐宽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脱口道“不会吧,我从未听她问起过夏氏之事。”
知春张口欲言之时,耳边已是响起瑕月的声音,“有时候越是不问,就牢牢越是记在心中。”
“那现在……”不等知春问下去,瑕月已是道“不管是不是和嘉,你们都暂时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在和嘉面前露了痕迹。”
在二人答应后,瑕月起身去了永琰屋中,后者虽已换了寝衣,但还在把玩那个空竹,不亦乐乎,瞧见她进来,忙奔过来道“皇额娘,儿臣会抖空竹了呢,您看着。”
空竹在永琰小小的手掌之间上下飞舞,虽然还不熟练,但已经有模有样了,在他停下来后,瑕月抱着他道“抖得很好,下回皇额娘生辰之时,你来表演好不好?”
“好啊!好啊!”待得永琰高兴得答应后,瑕月开始试探着问起了他今日与和嘉的行踪,永琰回答时,瑕月明显察觉到有几次停顿,且神色也有些不太对,显然他隐瞒了一些事情。
瑕月没有追问,对她来说,永琰的隐瞒已经足以说明问题,她抚着开始打哈欠的永琰道“很晚了,快睡吧,明儿个再玩空竹。”
永琰点点头,上床之后很快就沉沉睡去,望着他熟睡的脸庞,瑕月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今夜之后,除了弘历还有丽嫔等人之外,她又多了一个要担心与提防的人;
和嘉……想到她一边与自己亲昵撒娇,一边暗自进齐宽屋中搜寻,瑕月便觉得阵阵心凉,从何时开始,这个孩子也开始变得如此有心机。
第七十章 左右为难
一夜无眠,翌日天刚亮,瑕月便起了身,在一番洗漱之后,来到弘历所住的万象殿,结果到了那边,却得知弘历尚未起身,只得等在外面,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直至日上三竿之后,方才有人出来,请瑕月进去。
踏入寝殿,吴氏正在替弘历更衣,瞧见瑕月进来,微一屈膝便算行了礼,她可没忘记绸缎庄那回事,不让她们好过,哼,瞧着吧,早晚有一天,她们会把这个人老珠黄的皇后,从那张宝座上拉来!
虽然刚刚睡醒,弘历却显得很疲惫,眼一片青黑,他接过温热的帕子拭了脸道:“皇后一早求见朕,是为何事?”
“启禀皇上,离京之前,皇额娘凤体不适,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臣妾听说此处的永庆寺很灵,便想率众嫔妃前往永庆寺为皇额娘祈福,不知皇上意如何?”
弘历虽然这两年性子大变,但对凌若还算孝顺,听得这话,当即点头道:“难得皇后有这份心思,朕当然同意,就明日吧,朕会传旨永庆寺,让他们好生准备。”稍一犹豫,他又道:“另外,朕也同去。”
糟糕,如果弘历同去的话,永庆寺必然会加备戒严,想要动手可就比原来预想的难多了,但她又不能明着拒绝,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吴氏娇滴滴的声音,“皇上,您忘了明日要接见德州府的一众才子吗?”
弘历一拍额头,恍然道:“是了,朕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那明日……”正自为难之时,吴氏软语道:“明日臣妾会代皇上在佛前祈求佛祖保佑太后凤体安康,长命千岁,皇上只管安心接见德州才子,为朝廷挑选栋梁之才即可。”她一心想讨好弘历,却不知是在自掘坟墓,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吴氏这番话语,令弘历很是满意,“好,那朕就不去了,你们随皇后同去,齐心为太后祈祷。”
“臣妾遵旨。”待得吴氏娇声答应后,弘历道:“皇后若是没其它事情,就回去准备明日永庆寺祈福一事吧。”
他的话令瑕月眸光一黯,以往每次来,弘历总是让她留相伴,如今却是迫不及待的让她走,仿佛连多看一眼也觉烦,哪怕明知是中了巫术之故,心中还是忍不住难过。
在回了昭阳殿后,锦屏轻声道:“主子您别往心里去,皇上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咱们找到白莲教的人,解了皇上身上的巫术后,一切就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本宫知道。”瑕月接过齐宽递来的雨前龙井抿了一口,道:“皇上已经同意明日前往永庆寺为太后祈福一事,你去通知郑九安排,另外,和嘉还有永琰他们几个年幼的阿哥公主都不要去,以免到时候受惊吓。”
齐宽应了一声,试探地道:“主子,您打算怎么处置和嘉公主?”
瑕月有些疲惫地抚着额头道:“本宫还没有想好,你呢,可有什么主意?”
齐宽为难地道:“奴才也不知道,毕竟和嘉公主是您看着长大的,一向聪慧懂事,与主子您也亲,要说杀,莫说主子,就连奴才也不了手;但不杀,不晓得什么时候,就成了心腹之患,一如当初的夏氏。”
瑕月叹道:“是啊,所以本宫现在左右为难。”
锦屏插话道:“其实夏氏恶行昭昭,主子您杀了她并不为过,和嘉公主还能怪您什么?”
齐宽摇头道:“在咱们看来,夏氏自是一千个一万个该死,但对和嘉来说……夏氏是她嫡亲额娘,天无不是的父母,弑母之仇,不知也就罢了,若是知晓,以和嘉公主孝顺的性子来说,怕是怎么也不会罢休。”
瑕月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道:“等明日去过永庆寺之后,再议论这件事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是。”在出了昭阳殿后,齐宽当即去找了郑九,告诉他明日瑕月还有行宫之中诸位嫔妃都会前往永庆寺祈福祷告,让他好生安排。在交待完一切准备回昭阳殿的时候,齐宽脚步一顿,犹豫片刻后,他转向往另一处行去。
快雪轩中,和嘉正在想昨夜里在齐宽屋中发现的那件衣裳,究竟是怎么撕破的,与额娘的死又有没有关系?
慢着,额娘,难不成是……和嘉豁然站了起来,将她身边的宫人吓了一跳,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话,小心翼翼地道:“公主,怎么了?”
和嘉没有理会他们,紧紧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齐宽跟了皇额娘数十年,是她的心腹,很可能……就是他奉皇额娘之命,去冷宫中杀了额娘,而衣裳,就是在那个时候撕破了。
说起来,她记得见到额娘尸体时,额娘两只手都紧紧攥着,像是捏着什么东西,只是她那个时候太过伤心,未曾想到这些;如今她想到了,却已经身在德州,无法查看额娘手中是否握着东西。
想到此处,和嘉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回京城去一探究竟。
小五曾说过,额娘的墓穴大概一个月后就能修建好,算起来,差不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要是从这里日夜兼程赶回去,应该赶得及在葬之前一探究竟;但皇阿玛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回京的,除非……她将怀疑之事说出来,可那么一样,瑕月亦会知晓此事,后者一定会从中作梗,坏了她的追查。
怎么办?怎么办?
和嘉在屋中不断来回走着,晃着那几个宫人眼花,其中一个试探道:“公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或许奴才可以替您分忧。”
和嘉本想说“你们能分什么忧”,然话到嘴边之时,突然停了来,转而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那名宫人,后者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公主为何这样看着奴才?”
在示意其他宫人出去后,和嘉道:“长寿,你从几岁开始跟着我?”
被唤作长寿的宫人道:“回公主的话,奴才是十四岁进的宫,在学了宫中的规矩后,就被分来侍候公主,至今已经五年了。”
第七十一章 暗劝
长寿话音刚落,和嘉便道:“你说说,这五年来我待你如何?”
长寿闻言,连忙道:“公主待奴才自是极好的,记得两年前,奴才生病起不了床,是公主替奴才请的太医,令奴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从那个时候起,奴才就发了誓,一定要好好侍候公主,以报公主再生之德。”
和嘉面色微霁,“总算你还有些良心,现在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情,你可愿意?”
长寿肃声道:“请公主吩咐,纵然赴汤蹈火,刀山火海,奴才也一定替公主办到。”
“倒没有那么严重,不过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万万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晓,否则你我都有麻烦。”待得长寿应下后,她压低声音道:“我要你回一趟京城,赶在额娘下葬之前,去额娘停尸的义庄看一看额娘的双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东西,若有的话,立刻带回来给我。”
长寿想不到和嘉要自己办的竟是这么一件事,他试探地道:“公主,可是出什么事了?”
“不要多问,总之照我的吩咐去做即可。”见她不愿说,长寿亦不再多问,道:“那奴才明日一早就出宫,只是这一来一回,必须要耗费许多时日是,敬事房那边恐怕”
和嘉知道他想说什么,道:“明儿个我陪你一道过去,就说你家中亲人病重,需要回家探望,料想那边应该不会为难。”
“嗻,奴才这就去收拾东西。”长寿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叩门声,“公主,皇后娘娘身边的齐公公来看您了。”
齐宽?和嘉脸色一变,他怎么来了,难不成是发现自己进过他房间了?若是这样的话就糟了,又或者他就是皇额娘派来杀自己的,就像当初杀额娘一样!
想到此处,和嘉脸庞一片雪白,长寿瞧着不对,关切地道:“公主,您怎么了?”
和嘉勉强定一定神,道:“我没事,你只管按我刚才的话去做,记着,千万不要与任何人说这件事,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公主放心,奴才一定管紧自己的嘴巴,绝不泄露半点风声。”在长寿说完这句话后,和嘉朝候在外面的人影道:“请他进来。”
“是。”不一会儿,门被推了开来,齐宽走进来朝和嘉打了个千儿,“奴才给公主请安。”
“齐公公免礼。”说着,和嘉对一旁的长寿道:“你先下去。”待后者退出去后,和嘉朝站起身来的齐宽道:“齐公公来见我可有什么事?”
齐宽笑道:“奴才刚才去内务府交待事情,回来之时想起公主,便来看看您这里是否有什么缺的,奴才好让内务府那边置办。”
听得这话,和嘉攥紧的双手微微一松,笑道:“齐公公有心了,不过早在搬进快雪轩之时,皇额娘就命人备齐了所有东西,并没有什么缺的。”
“那就好。”这般说着,齐宽笑道:“说起来这快雪轩三面环水,确实要比其他地方凉爽许多,实在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和嘉点头道:“是啊,自打搬进了这快雪轩后,便未曾出过一滴汗,真想将这快雪轩搬回京城去。”
齐宽笑言道:“娘娘一向极疼公主,您若是开口,娘娘说不定真会下令将快雪轩拆了搬到城去。”
和嘉本是随口一语,没想到引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有些怔忡,自有记忆以来,皇额娘就是疼她的,不论有什么好东西,总会送一份来给她,十二哥也是一样,不论去哪里,都会记着给她带礼物,还有竹蜻蜓、空竹那些玩具,都是永璂亲手做给她的,有时候,她与永璂甚至比永瑆还要亲。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皇额娘要那样害额娘,将她关入冷宫不够,还要杀了她,皇额娘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说与额娘亲如姐妹的吗,怎么一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刻,和嘉真想冲到瑕月面前,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公主?公主?”齐宽的声音将和嘉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急忙敛了心思道:“怎么了?”
和嘉自以为将这一切藏得很好,殊不知早就已经被齐宽看在了眼中,后者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道:“也没什么,奴才就是感慨,若夏氏不曾因为十一阿哥的死钻牛角,就不会犯下种种错事,害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更将自己逼上了死路!”
“魏秀妍一事姑且不提,只说这几年的事事情,她联同三阿哥与乱党勾结,加害十二阿哥,令无数士兵死于乱党之手;见十二阿哥未死,又想出用巫偶的法子来害主子与十二阿哥、十五阿哥。”齐宽停顿片刻,续道:“恕奴才直言,夏氏之罪罄竹难书,当初若非公主以死相求,皇上早就已经赐了夏氏死罪。”
和嘉默然片刻,沉声道:“所以你们一个个都觉得额娘该死是吗?”
齐宽叹道:“奴才只是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多想只会徒增烦恼。”
听着他的话,和嘉忽地一笑,“似乎说起此事的人是公公而非我?”
齐宽愣了一下,旋即垂目道:“是奴才多嘴了,不过奴才也是”
和嘉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公公是在提醒我不要沉溺于额娘的自尽一事之中,不过公公多虑了,我已经没事了;正如公公所言,过去之事多想无益;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虽然额娘与十一哥都不在了,但还有皇额娘与十二哥疼我,别人可没我那么好的福气。”
齐宽微笑道:“公主能这么想,奴才就放心,若公主没什么吩咐,奴才这就告退。”
“慢着。”和嘉唤住他道:“刚才公公说去内务府交待事情,不知是什么事?”
齐宽垂目道:“皇后娘娘记挂太后凤体,故而禀了皇上,决定明日亲率众嫔妃前往永庆寺祈福。”
“原来如此。”和嘉点一点头,道:“那明日我也去,与皇额娘她们一起为皇祖母祈福。”
( )
第七十二章 永庆寺
齐宽躬身道:“公主一片孝心,实在令人感动,不过明日因为要在佛前跪上一日,主子担心公主与其他几位阿哥公主会受不住,所以并未安排,还是改日再去得好,左右咱们还要在德州府待上一阵子。”
见他这么说,和嘉未再勉强,道:“那好吧,我下回与十二哥他们一起去。”
齐宽笑笑道:“既是这样,奴才就告退了。”
这次和嘉未再挽留,颔首道:“公公慢走。”
在退出快雪轩后,齐宽沉沉叹了口气,虽然和嘉表面说得好吃,但以他的心思,哪里会看出,后者根本没有将他的劝说听入耳中,依旧我行我素,唉,他已经尽力了,可惜仍是不能令和嘉迷途知返。
希望……最后的结果不会太坏,否则就真是令主子伤心了。
八月十二日,天空一碧如洗,是一个极为晴朗的日子,瑕月带着数十位嫔妃前往永庆寺。
寺中僧人昨日就接到了圣旨,连夜打扫寺院,扫水净街,天未亮之时,主持方丈了行便率众候在寺外。
远远看到车驾行来,他合掌念了声佛号,上前朝正从车驾上下来的瑕月道:“永庆寺主持了行率全寺一百六十七名僧人恭迎皇后娘娘;恭迎诸位娘娘与贵人!”
瑕月扶着齐宽的手走到了行面前,合掌还了一礼,道:“方丈有礼,本宫今日带诸位妹妹来永庆寺,是为替皇太后诵经祈福,不知方丈可都安排好了?”
了行恭声道:“回娘娘的话,一切皆以安排妥当,随时都可开始。”
“有劳了。”随着这句话,瑕月在了行的引领下进了永庆寺,胡氏等嫔妃紧随其后,这座永庆寺虽然占地不大,修建得却是极为宏伟,一踏入大殿,便看到一尊高达数丈的如来佛祖像,此佛像全身都贴有金箔,显得越发神圣。
丽嫔望着高大庄严的佛像,轻笑道:“看来佛寺香火确实很盛,竟然能够替这么大的一尊佛像贴满金箔。”
“阿弥陀佛。”了行喧了一声佛号,道:“娘娘有所不知,寺中香火虽旺,但除了必要的开支,余下的全部都拿去做了善事,至于这佛像的金箔,乃是信众自发损助所贴。”
虽然了行所说的是实话,但在丽嫔听来,无疑是顶了她一句,心中略有些不快,淡淡道:“如此倒是本宫误会了。”
瑕月道:“方丈,人都已经齐了,咱们开始吧。”
“是。”随着了行的答应,瑕月等人在一个个杏黄色的蒲团上跪下,了行与几位永庆寺的高僧则分坐两边,一起替凌若诵经祈福,其余僧人则盘坐于大殿外。
一时间,整个大殿中檀香袅袅,经声不绝于耳,令大殿上那尊佛像看起来更加神圣庄严。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两名身着灰色僧袍的僧人捧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摆着一杯杯茶水,侍卫拦住道:“你们做什么?”
其中一名僧人道:“阿弥陀佛,贫僧奉茶进去给诸位施主。”
侍卫在搜过他们二人身子,确实未藏有兵器后,让开一步,道:“进去吧。”
两名僧人朝他们点头示意后进了大殿,他们入内后,并未如其所言的奉茶予瑕月等人,而是不停在人群中搜视,仿佛在找什么人,待得看到跪坐在不远处的丽嫔、良嫔、吴氏三人后,眸光一亮,悄悄朝她们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正好有一名僧人睁开了眼睛,他认得这两名僧人,是之前来寺中落脚的游方僧人,原本昨日接到圣旨之时,该让他们离去,但他们自称无处落脚,方丈念及同为出家人的情谊,便让他们继续留在此处,只是……他们这个时候进来做什么?而且神色也不太对劲,想到此处,他开口道:“你们进来做甚?”
听到他的声音,那两名僧人脸色一变,一齐从托盘底下取出一柄匕首,朝丽嫔几人扑去,他们竟然将匕首藏在托盘底下,混过了侍卫的检查。
众女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时吓得容失色,尖叫不止,纷纷往外逃,丽嫔与良嫔也不例外,但她们才走了几步,后背便突然传来一阵冰凉,艰难地回头看去,只见一柄匕首插在自己后背正中,下一刻,她们已是倒在地上。
看到有人被杀,一众嫔妃更加惊慌,你推我攘,拼命往外挤,齐宽一边将瑕月护在身边,一边大叫道:“有刺客,快保护皇后娘娘!快!”
众女想要往外奔,侍卫则想要往里进,擒拿刺客,两方都堵在了门口,进退不得。
这两名僧人,自然就是胡氏派来的人,他们杀了丽嫔二人后,立刻欲去杀吴氏,无奈这会儿所有人都混在了一起,一时竟未瞧见吴氏在何处,为免引起怀疑,他们胡乱挥动匕首,就像是要杀所有人一样!
虽然只是装个样子,仍有几人被匕首划伤,在一阵阵哭嚷尖叫声中,几名侍卫终于艰难地冲进了大殿,准备围捕刺客!
而在这个时候,几名黑衣打扮的人从墙头飞落,一个个皆是手执钢刀,刚刚逃出来松了一口气的诸女见到这一幕,顿时又吓得尖叫起来,缩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守在院外的侍卫亦急急奔进来,将他们围在里面,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此处行刺?”
面对他们的话,那几人齐齐道:“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念完这八个字,他们执刀朝侍卫杀来,一时之间,到处刀光剑影,好不吓人。
被囚在殿中的那两人也与侍卫战成一团,这个时候,他们已是看到了尚被困在大殿一角的吴氏,几次想要冲过去,都会侍卫挡住了。
看到这一幕,与瑕月站在一起的胡氏微一蹙眉,轻声道:“娘娘,这样下去,恐怕杀不了吴氏。”
瑕月亦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低声道:“你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是,因为必须要找绝对忠心之人,所以几番挑选,只择出这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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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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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月听着胡氏的话,道:“得设法引开侍卫才行,否则拖得越久,越难以杀了吴氏。”
胡氏低头想了一会儿,在瑕月耳边一阵轻语,后者微一点头,旋即闭目跌倒在地上,下一刻,胡氏惊慌地道:“来人,快来人!皇后娘娘晕倒了,得立刻送她出去,快!”
殿内一众侍卫听得此言,皆下意识地回头看来,此次来永庆寺祈福,身份最尊贵的就是瑕月,若后者出了什么事,他们所有人怕是都要难逃罪责。
趁着侍卫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两名已经伤痕累累的刺客抓住机huì夺过他们手里的刀,往吴氏所在的方向杀去。
见刺客往自己这边杀来,吴氏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更不要说是躲闪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把明晃晃地钢刀往自己劈下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此命休矣!
就见着吴氏就要死在钢刀之下,两枝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飞入大殿,分别射中离吴氏只有几寸之距的钢刀上,只听“叮咚”两声响,利箭力尽落地,钢刀则继续往吴氏砍落。
不过两把钢刀都被利箭给撞偏了数分,所以最终一把钢刀落空,另一把砍在了吴氏肩膀上,虽然鲜血横流,看着吓人,却并未危及性命!
未等刺客再砍第二刀,侍卫已是围了上来,同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手持长弓从殿外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此人正是兆惠,而刚才的箭就是他所射;在掩唇咳了几声后,兆惠再次从侍卫手中接过两枝箭,同时搭在长弓上,瞄准那两名刺客。
“咻!咻!”两声,利箭破空飞去,须臾之间已是插在两名刺客的腿上,在他们中箭倒地的同一刻,数刀钢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只要他们稍一动弹,锋利的刀刃就会割断他们的脖子。
胡氏暗自攥紧了双手,这个兆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要紧关头来,救下了吴氏,令她们未竟全功。话说回来,此次永庆寺之时,兆惠并未随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自思索间,兆惠已是走了过来,道:“末将救驾来迟,请贵妃娘娘恕罪。”
胡氏压下心中思绪,道:“先别说这些了,皇后娘娘晕了过去,赶紧送娘娘回去。”
“是。”兆惠不敢怠慢,赶紧命人小心翼翼地将瑕月抬了出去,与此同时,被砍伤肩膀,半边身子都是鲜血的吴氏亦痛呼道:“还有我,好痛,快送我回宫看太医,我受不了了,快!”
“贵人您忍着一些。”兆惠一边安慰着吴氏一边简单地替她包扎了一下,以免血流太多,伤及性命,做完这一切后,方才让人抬了她回行宫。
此时,外面的骚乱也已经平息,四名刺客,两死两擒,而他们这边,除了几名侍卫之外,丽嫔与良嫔皆伤重身亡,另外还有几名嫔妃受了轻伤,在安排侍卫护送回宫后,兆惠暗自松了一口气,走到那四名刺客面前,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诸位娘娘。”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回答兆惠的,依旧是这看似莫名其妙的八个字。
侍卫用力踢了那名刺客几脚,喝道:“再不老实回答,就把你们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快说!”然不论他们怎么问,那四名刺客翻来覆去都是这八个字,除此之外,再问不出其他来。
侍卫气恼地道:“将军,这些刺客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贱骨头,不用刑他们是不会招的。”
兆惠没有理会他的言语,只是盯着那几名刺客,那双瞳仁深得见不到底,徐徐道:“你们几个是白莲教的人?”
其中一名刺客抬头冷笑道:“你倒是有些见识,不错,我们乃是白莲圣教的弟子!”
果然是白莲教,兆惠瞳孔倏然一缩,道:“想不到白莲教竟然又死灰复燃,还敢来此行刺皇后娘娘!”说着,他加重语气道:“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说出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虽然白莲教多年未曾出现,但以往每一次兴起,几乎都会弄得天xià大乱,如今既知他们死灰复燃,就一定要找到老巢将之剿灭,否则后患无穷!
面对兆惠的威胁,那几名刺客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之前说话的那人道:“虽然我们失败了,但很快会有更多的人来杀狗皇帝与狗皇后,他们一定会死,还有你们这些清廷狗贼也全部要死,从此复我大明王朝!”
他的话令兆惠眸光越发冰冷,这个白莲教,不止兴风作乱,还想要反抗朝廷,实在可恨,“将他们全部押去天牢,一个个全部都……”话未说完,兆惠发现那四名刺客嘴角皆流下一道黑血,那一双双眼眸正在飞快的失去神采。
“不好!”兆惠惊呼一声,一个快步上前,用力攥住其中一人的脸颊,强迫他张开嘴,嘴刚一张开,更多的黑血从流了出来,同时耳边接连传来“扑通”的声音,抬眼看去,只见那三名刺客都跌倒在地,身子还在微微抽搐;最后这一个,在兆惠收回手后,也倒在地上。
侍卫上前检查了一番后,道:“启禀将军,这些人应该是服毒身亡。”话音未落,他旁边一人便道:“这不可能,我们一直都牢牢盯着,他们不可能有机huì服毒。”
兆惠沉声道:“我见过有人事先将毒囊藏在牙中,一旦被擒,就咬破毒囊,立刻毙命。”
听得他的话,侍卫仔细检查了一下已经断气的四人的牙齿道:“果然如将军所言,他们都在牙中藏了毒囊。”
兆惠叹了口气,道:“你们先将这四具尸体抬去义庄,让仵作再仔细查一查,我现在进宫去向皇上奏禀此事。”
且说瑕月她们那边,车驾以比来时快数倍的速度驶向行宫,看守宫门的太监还在惊yà于他们这么快回来时,齐宽已是快步冲过来,急切地道:“皇后娘娘遇刺昏迷,还有好几位娘娘主子受伤,你们快去请太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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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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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话,宫人不敢怠慢,赶紧去请太医,太医听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敢怠慢,赶紧去了昭阳殿。
而另一边,兆惠亦匆匆来到了万象殿,然刚到殿外,便被人拦住了,“皇上正在殿中歇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兆惠急切地道:“我有要事得立刻面见陛下。”
内监硬梆梆地道:“不行,除非有十万火急之事,否则不得打扰皇上歇息。”
“你!”兆惠又气又急,未等他说下去,内监已是做了个手势,“将军请回。”
兆惠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道:“永庆寺遭刺客袭击,丽嫔娘娘与良嫔娘娘被杀,皇后晕厥,数位嫔妃受伤,不知在公公看来,这算不算是十万火急之事?”
听得这话,内监脸色一白,旋即有些怀疑地打量着兆惠,“将军……莫不是在与奴才开玩笑吧?”
“这件事千真万确,并无一句虚言。”见兆惠神色严肃,不似玩笑,内监不敢怠慢,匆匆奔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他出来道:“皇上请将军进qù。”
兆惠快步到来殿中,弘历神色严肃地坐在椅中,不等兆惠行礼,便肃声道:“丽嫔与良嫔当真死了?”
见弘历第一句话问得不是瑕月,兆惠微微一愣,他与弘历十几岁时就因嬉冰而相识,可以说是一路陪弘历走到今日的,以往弘历有多在意瑕月,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可眼下……仿佛是在意丽嫔她们更多一些。
兆惠压下心中疑惑,道:“是,二位娘娘皆被刺客一刀插中后背正中,等臣前去查看的时候,二位娘娘已经香消玉殒。”
待听兆惠仔细说了永庆寺发生的事情,弘历重重一拍扶手,寒声道:“一群没用的东西,竟然让刺客混进来也不知晓,实在是……”话未说完,弘历已是剧烈咳嗽了起来,小五连忙取出帕子递过去,并且替他轻拍着后背顺气。
待得咳嗽止住时,小五眼尖的发现帕子上竟然有一抹殷红,顿时整个人都慌了起来,“皇上您……您咳血了,奴才立刻去传太医!”
“不用了。”弘历随手将帕子一掷,道:“朕身子好得很,只是有些上火罢了,不碍事。”
“可是……”小五待要再说,弘历已是喝斥道:“都说了没事,少废话!”
小五无奈地闭了嘴,兆惠瞅着帕子上那一小块血迹,不无担忧地道:“皇上,要不还是传太医看一看吧?”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与这奴才一样婆婆妈妈,说了没事就没事。”虽然咳了血,但弘历精神确实看着挺好,“除了丽嫔与良嫔之外,其他人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除了皇后娘娘受惊晕厥之外,另有怡嫔、兰贵人几位受了伤,但应该都没有性命之忧。”
弘历颔首道:“可有抓到刺客?”
兆惠点头道:“总共有六名刺客,死了两人,抓到四人,但……”他无奈地道;“这些刺客都在牙槽中镶了毒囊,被抓到后就咬破毒囊死了。”
此话令弘历大为皱眉,“这么说来,什么都没有问出,连他们的来lì也不知道?”
兆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真空家乡,无生老母;这是白莲教的口号,而他们被擒之后,一直在念这句话。”
弘历拧眉道:“你是说……他们是白莲教的人?”
“不错,沉寂多年的白莲教,又重现于世了。”兆惠沉声道:“听他们的意思,他们的目标是皇上与皇后娘娘,之所以埋伏于永庆寺,就是为了刺杀皇后娘娘,结果误杀丽嫔与良嫔;今日之事,应该只是一个开始。”
弘历阴声道:“好一个白莲邪教,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还杀朕的爱妃,真是能耐!”停顿片刻,道:“兆惠,从今日起,朕要你全力捉拿白莲逆贼,找到他们的老巢,将之悉数剿灭,一个不留。”
“臣遵旨!”就算弘历不说,兆惠也会提议剿灭白莲教,此教极为邪乎,一旦被其发展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此事,弘历道:“对了,你怎么会在永庆寺?朕记得并没有将戒备一事交给你”
“回皇上的话,昨日臣曾陪夫人去永庆寺上香,看到寺外有两个人行踪可疑,臣知道今日皇后娘娘会率众嫔妃去永庆寺为太后祈福,担心这两个人,会有所图谋,所以一直暗中跟迹,果然到了今日一早,他们仍在寺外徘徊,且人数变成了四个;不过臣没想到,他们在寺中也安排了人,若是臣早一些发现,二位娘娘就不会死,臣无能,请皇上降罪。”
“不关你的事,今日若非你,恐怕就不是死两个人那么简单了。”说着,他挥手道:“行了,你去追查白莲教吧。”
在兆惠离去后,弘历亦起身往外行去,小五一边开了殿门一边道:“皇上可是去昭阳殿看望皇后娘娘?”
弘历疑惑地道:“朕为何要去看望皇后?”
这话问得小五一怔,小心翼翼地道:“刚才兆惠将军说皇后娘娘受惊晕厥,所以奴才想着……您是否要去看望。”
被他这么一说,弘历亦想了起来,“是了,朕差点忘了。”顿一顿,道:“皇后只是晕厥罢了,料想没什么大碍,你代朕去看望就是了。”
小五应了一声,试探地道:“那皇上您……”
弘历知道他要问什么,道:“朕去看一看绛仙。”说着,他大步离开了万象殿,留下暗自摇头的小五。
这段日子,皇上不止记性一日比一日差,对皇后娘娘也是越来越不上心,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竟然只记着兰贵人,看也不去看皇后娘娘。
此时,昭阳殿中,被宫人匆忙召来的太医正在替瑕月诊脉,待其收回手后,胡氏紧张地道:“太医,皇后娘娘怎么样,要不要紧?”
太医拱手道:“贵妃娘娘放心,皇后娘娘脉象平和,并无大碍,应该只是受惊引起的一时晕厥而已,微臣会开几服安神定惊的汤药,按时给娘娘服下,歇上两日就没事了。”
胡氏轻舒了一口气,抚胸道:“没事就好,刚才真是吓死本宫了。”说着,她对锦屏道:“带太医下去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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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计划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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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太医随锦屏离去后,胡氏命人关了殿门,轻声道:“娘娘?娘娘?”
在胡氏的呼唤下,瑕月睁开了眼睛,就着知春的搀扶坐了起来,道:“情况如何,一切顺利吗?”
胡氏叹了口气,道:“之前娘娘故作晕厥,确实是吸引了侍卫的注yì,给了他们机huì,可谁也想不到,竟会突然跑到一个兆惠来,生生救下了吴氏的性命,令后者只是受了一些伤。”
瑕月在假意昏迷之时,也听到了兆惠的声音,皱眉道:“兆惠怎么会出现在永庆寺?”
胡氏摇头道:“臣妾也不知道,今日若非他出现,吴氏早就与良嫔她们一起去了阎王殿,哪里还会活着。”
瑕月沉默片刻,道:“你的那些人呢?”
“臣妾们先行一步,所以不清楚后面的事情,不过娘娘放心,他们对我胡家忠心耿耿,绝对不会供出来。”胡氏话音未落,李四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皇后娘娘,主子,奴才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命兆惠将军去剿灭白莲教,至于之前抓到的四名刺客,在永庆寺时,就已经服毒自尽了,无一生还。”
“知道了。”在命李四下去后,胡氏道:“看来咱们的计划奏效了,皇上以为那些刺客是白莲教的人。”
“有皇上下旨,兆惠亲自追捕,白莲教应该藏不了多久了。”说着,她对一旁的齐宽道:“你设法将白莲教老巢在山东大同文县的消息传出去,省得兆惠浪fèi时间在不相干的地方。”
待得齐宽答应后,胡氏又道:“对了,那个吴氏……娘娘有何打算?”
瑕月眸光一寒,冷冷道:“任何一个胆敢伤害皇上的人,都不该活着。”顿一顿,又道:“她如今有伤在身,日日都要服药,这对咱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机huì,此事贵妃可以问问宋太医。”
胡氏会意地点点头,“臣妾知道了,这件事臣妾会办妥。”说着,她吸了口气,道:“心活了这么久,总算是有点成效了,希望兆惠早点抓到白莲教的人,好解了皇上身上的巫术,让一切恢复原样。”
瑕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蹙着双眉,胡氏疑惑地道:“娘娘您怎么了?”
瑕月望着临窗小几上,供在双耳方瓶中的秋杜鹃,徐声道:“本宫在想,兆惠为何会出现,究jìng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出自皇上的授意?”
“皇上?”胡氏惊呼一声,旋即摇头道:“不可能,这件事如此机密,皇上不可能知道,而且若是知晓,这会儿怕是早就已经怪罪下来,哪里会半点响动都没有。”
瑕月颔首道:“确实,但妹妹如何解释兆惠的出现?”
“这……”正当胡氏不知如何回答之时,有宫人走了进来,“启禀主子,五总管来了。”
宫人的话令胡氏眼皮狠狠一跳,难道……弘历真知道了她们的事,所以这会儿让小五来兴师问罪了?
在胡氏心思纷乱之际,瑕月已是道:“去请他进来。”
“嗻!”在宫人退下后不久,一身五品大内总管服饰的小五走了进来,躬身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瑕月看着他道:“不知五总管为何事而来?”
小五恭敬地道:“回娘娘的话,皇上知道娘娘受惊晕厥很是担心,特命奴才前来看望。”说着,他关切地道:“不知太医可有来看过?”
他的话令瑕月与胡氏心中一安,看来弘历并没有怀疑他们,瑕月蓄了一缕笑意道:“来过了,说只是一时受惊罢了,没什么大碍。”
听得这话,小五笑道:“没事就好,皇上也可宽心了。”
胡氏盯了他道:“既然皇上如此担心,为何不亲自前来?”
小五一怔,旋即赔笑道:“皇上为国事所忙,实在无暇分身。”
胡氏早就将他脸上的不自在收入眼底,拂一拂裙摆,凉声道:“五总管什么时候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的话令小五尴尬不已,赔笑道:“奴才怎么敢在娘娘面前说瞎话,皇上他……”
不等他说下去,胡氏已是接过道:“皇上去看了兰贵人是不是?”
小五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站在那里干笑,看到他这个样子,胡氏知道自己没有猜错,顿时气上心头,但碍着小五又不便说,只能独自生闷气。
见瑕月与胡氏都不说话,小五只能硬着头皮道:“娘娘您别往心里去,皇上他就是听说兰贵人伤得很重,所以先去瞧瞧,应该……应该过会儿就会来昭阳殿了。”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极没底气,弘历现在的心思与行为,他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好比刚才,明明都咳血了,却还说自己好得很,连太医也不肯传。
瑕月笑笑道:“本宫知道,有劳五总管专程走这一趟了,知春,送五总管出去。”
“奴才告退。”在快要走到殿门的时候,小五又折身回来,迟疑地道:“二位娘娘,若是什么时候方biàn,你们劝皇上传太医看看吧。”
听得这话,瑕月顿时紧张起来,急忙道:“皇上他出什么事了?”
“暂shí倒还看不出什么,但刚才在与兆惠将军说话的时候,奴才看到皇上咳血。”
“咳血?”胡氏又惊又慌,“太医怎么说?”
小五涩声道:“奴才一看到皇上咳血,就说要去请太医,可皇上说没什么事,只是有些上火罢了,怎么也不肯传太医。”顿一顿,他又道:“在此之前,皇上还曾留过几次鼻血,且打从去年开始,皇上记性越来越差了,常cháng刚说的话,一转眼便忘了,实在令奴才担心。”
瑕月仔细听完他的话,道:“本宫知道了,待本宫身子好些之后,就去劝皇上,你不要太过担心。”
小五感激地道:“奴才先行谢过皇后娘娘了。”
在小五出去后,胡氏拧眉道:“看来皇上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若再寻不到白莲教的人替皇上解巫术,后果不堪设法。”说到此处,她又有些恼恨地道:“但臣妾一想到皇上宁可去看吴氏也不肯来昭阳殿看望皇后娘娘,就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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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和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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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月摇头道:“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现在身中巫术,他怕是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何必再去计较。”
“也只能这样想了。”这般又坐了一会儿后,胡氏起身离去,在其走后,瑕月唤过知春道:“你今儿个一整天都在行宫之中,和嘉可有什么动jìng?”
“回主子的话,和嘉公主今儿个一早亲自陪着长寿去了敬事房,说是长寿母亲病重,他需要回去几日。”
听得这话,齐宽眼皮狠狠一跳,凝声道:“主子,恐怕长寿母亲病重是假,回京才是真。”
“回京?”知春蹙眉地道:“好端端的回京做什么?”
“你忘了那件衣裳吗?和嘉公主既然发现衣裳破了个口子,那么她下一步,就是设法找到撕下来的那一小块布料,一旦找到,就可以证明我去过冷宫,甚至……证明夏氏的死与主子有关。”
知春思忖片刻,摇头道:“就算真让她找到,也不可能仅凭区区一件衣裳就指证主子杀害夏氏,和嘉公主将这一切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她毕竟还年少。”这般说着,瑕月道:“长寿现在人呢?”
“奴婢一发现长寿出宫,就立刻去见了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应该带人拦下来了。”话音未落,殿门外便响起宫人的声音,“主子,十二阿哥求见。”
瑕月微微一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去开门吧。”
在齐宽开了门后,永璂快步走到榻边紧张地道:“皇额娘,您怎么样了,头还晕不晕,又或者有哪里不舒服?”
瑕月抚着永璂的脸颊,笑语道:“皇额娘没事,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永璂轻舒了一口气,他知道今日永庆寺的事情,皆是出自瑕月的安排,但听得瑕月晕厥之时,还是有所担心,匆忙赶来看望。
“对了,你可有拦到长寿?”
永璂点头道:“拦到了,儿臣这会儿将他关在一间废屋之中,等候皇额娘处置。”
瑕月思忖片刻,道:“带他来见本宫。”
齐宽眸光一闪,提醒道:“主子,一旦将长寿带回行宫,和嘉公主那边可就瞒不过了。”
瑕月抚额道:“本宫想过了,但和嘉的事情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应该早些处理。”
永璂疑惑地道:“皇额娘,和嘉她出什么事了?”之前急着追长寿,未来得及细问。
“和嘉猜到夏氏为本宫所杀,她将长寿遣出去,就是为了找指证本宫的证据。”听得这话,永璂骇然失色,脱口道:“她怎么会知道夏氏是皇额娘所杀,是谁告诉她的?”
齐宽摇头道:“没人告诉和嘉公主。”说着,他将前夜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永璂听完后,神色复杂地望着瑕月,“皇额娘打算怎么处置和嘉?”
瑕月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你说呢?”
永璂咬一咬牙,跪下道:“和嘉始zhōng是儿臣的亲妹妹,而且十一哥去的时候,儿臣答应过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和嘉的;所以……儿臣请求皇额娘,无论如何都网开一面,不要伤及和嘉性命,否则……儿臣以后无颜去见十一哥。”
瑕月默视片刻,道:“你起来吧。”
永璂见她不理会自己的话,急切地道:“皇额娘,和嘉她……”
瑕月打断道:“你放心,本宫这些年来,一直视和嘉为亲女,除非她犯下与夏氏一样的滔天大罪,否则断然不会伤她性命,至于怎么处置……等本宫见过和嘉之后再说。”
见她这么说,永璂放下心来,在夜幕降临时分带着惊惶不安的长寿来到昭阳殿,就在他们踏进昭阳殿不久,受瑕月传召而来的和嘉也到了,看到站在殿中的长寿,和嘉脸色倏然一青,心中翻起阵阵惊涛骇浪。
长寿不是奉自己之命,去京城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他出卖自己,跑来向皇额娘告密?不对,长寿根本不知道自己怀疑皇额娘,又怎么可能告密。
“和嘉。”瑕月的声音打断了和嘉的思绪,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屈膝道:“不知皇额娘这么晚传召儿臣来昭阳殿,有何吩咐?”
瑕月指一指紧张不已的长寿道:“和嘉你可认得此人?”
和嘉强作镇定地道:“自然认得,他是负责侍候儿臣的内监长寿,算算时间,跟着儿臣差不多有五年了;不过……他今儿个不是出宫去看望病重的母亲了吗,还是儿臣陪着他一道去的敬事房,怎么会在这里?”
瑕月微xiào道:“这个可就要问和嘉你了。”
和嘉脸颊一搐,笑容变得越发勉强,“皇额娘说笑了,儿臣怎么会知道。”
瑕月朝齐宽睨了一眼,后者会意地取过摆在一旁的衣裳走至和嘉面前,随后将之抖开,在其下摆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公主可还记得这件事衣裳?”
和嘉暗自吸了一口凉气,目光闪烁地道:“这……这应该是公公的衣裳,怎么了?”
“前日晚膳之前,公主曾与十五阿哥在奴才们所住的屋子前玩耍,紧接着,奴才就发现摆放在柜中的衣裳被人动过了,不知公主有何想说的?”
和嘉暗自一咬银牙,色厉内荏地道:“你言下之意,就是说本公主翻你的东西了?笑话,我乃堂堂公主,翻你一个奴才的东西做什么,难道你屋里有什么稀世奇珍不成?简直就是岂有此理。”说着,她对瑕月道:“皇额娘,这个奴才冤枉儿臣,您可要替儿臣做主!”
瑕月眸光深深地看着她道:“如果齐宽当真冤枉你,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可是和嘉,你当真没什么事情要与本宫说吗?”
和嘉目光闪烁地道:“儿臣能有什么事,倒是皇额娘今儿个说得话好生古怪,儿臣一句都听不懂。”
瑕月眸中露出一丝失望,“既然你不愿说,就由本宫代你说吧。”
“夏氏怀疑夏氏并非自尽,而是被本宫所杀,所以借着与永琰玩耍的机huì,来到齐宽他们屋外,发现屋中没人之后,你就潜入屋中搜查,并且哄着永琰替你保守这个秘密;若不是齐宽发现这件衣裳被人动过,本宫这会儿尚被你蒙在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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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不堪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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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尚未问过长寿的话,不过想来,他母亲应该没有生病,他离开行宫也不是为了归家看望,而是回京去搜查冷宫甚至是夏氏还未下葬的尸体,从找到齐宽衣裳缺少的那块碎片对不对?”
和嘉脸色煞白的站在那里,她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瑕月不仅识破了她的计划,还抓回了长寿。
良久,她声音微颤地道:“额娘……果然是你杀的吗?”
迎着和嘉的目光,瑕月缓缓点头,“不错,是本宫杀了她!”
听得这话,和嘉勉强维持的冷静顿时被撕裂成碎片,激动地道:“她已经被你逼得进了冷宫,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非要杀了她?为什么?”
“因为她该死!”听得这五个字,和嘉更加激动,指了瑕月嘶声道:“该死的那个人是你,你先是狠心的给永琰下药,之后又利用知春将那三个巫偶娃娃放到额娘宫中,在烧毁巫偶之后,你就停止了下药,如此一来,所有人包括皇阿玛在内都以为永琰的病真是因为巫偶诅咒所致;你如愿了,额娘被皇阿玛废为庶人,贬入冷宫,她……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何你就是不肯放过,为何要赶尽杀绝!”说到此处,和嘉已是泪流满面,浑身发颤,压抑许久的恨与怨皆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知春听着不对,试探道:“公主你说……十五阿哥的怪病是主子所为?”
和嘉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哑声道:“不错,她为了害额娘,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样的卑鄙手段都使得出来,最可怜的是永琰,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知春摇头道:“公主误会了,十五阿哥打从出生后,就一直养在主子膝下,主子将他视若亲生骨肉,又怎么会……”
和嘉厉声打断道:“别再说这些虚伪到令人作呕的话,视若亲生骨肉……呵呵,她从来都视所有人为棋子,何来半点真心!”
“公主你……”瑕月抬手打断知春的话,在将长寿遣下去后,走到和嘉身前,盯了她道:“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和嘉恨恨地道:“谁告诉我的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我终于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回答本宫的话!”瑕月的喝斥令和嘉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道:“是额娘与我说的。”
“果然是她。”瑕月咬牙道:“当日她为保你无恙而交出解药,本宫总以为她还有几丝人性,原来竟是本宫想多了,她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和嘉听不懂她的话,皱眉道:“什么解药,什么为保我无恙?”
知春叹道:“主子疼爱十五阿哥犹不及,又岂会为了对付夏氏而下药加害于他,真正给十五阿哥下药的,不是别人,正是夏氏!”
和嘉哪里肯信,当即道:“你胡说,额娘不会那么做的!”
“自从十一阿哥过世后,夏氏就恨上了主子与十二阿哥,魏秀妍一事没害成十二阿哥后,她又联合三阿哥,与乱党勾结,欲在济南置十二阿哥于死地;可惜十二阿哥福大命大,不仅没被她害死,还平定了乱党,立功归朝。”
“夏氏不甘心,就悄悄给十五阿哥下药,令十五阿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腹痛发热,受尽折磨。”
“不可能!”对于和嘉的否决,知春没有没有急着解释,而是道:“有一件事,夏氏倒是没骗你,奴婢确实一直都是主子的人,留在夏氏身边,也是奉了主子之命。”不等和嘉质问,她已是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旋即道:“若夏氏痛改前非,不再继续为恶,奴婢会好好侍奉于她,可惜……她食言了。”
“主子猜到是夏氏动的手脚,故而让奴婢在夏氏寝宫中搜查,果然被奴婢在柜子中发现一瓶药,里面每一颗药丸都藏着一只生蛇蛊。”
“生蛇蛊?”待得听了知春的解释后,和嘉一阵恶心,赶紧捂住了嘴,以免自己呕出来。
“但事实上,她给十五阿哥下的,并不是生蛇蛊,这一切,都是设给奴婢与主子的圈套,幸好主子识破了她的计谋,并且来了一个将计就计,就是那几个巫偶。”
瑕月接过话,道:“巫偶是本宫交给知春的,让她在皇上派人搜宫之时,悄悄放在夏氏寝宫之中。”
一听这话,和嘉顿时忿愤地道:“果然是你使计加害额娘。”
“若不如此,永琰早就已经死了。”停一停,续道:“她一心想要本宫痛苦,就算败给了本宫,也不肯交出解药,本宫无奈之下,只有用你的性命逼迫于她拿出解药,令永琰得以活命。”
“我……”和嘉刚说了一个字,瑕月便道:“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若要骗你,本宫大可以编一个更好听的谎言,何需说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话?”
和嘉被她问得语塞,好一会儿方道:“我怎知道你是什么心思。”
瑕月轻叹道:“本宫以为,在这件事上已经料尽一切先机,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连你也骗,将你生生拖入欺骗与仇恨之中。”
和嘉连连摇头,“不会,额娘不会骗我,撒谎的人是你!是你!”
“若本宫真是那样不择手段的人,你以为,自己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其实和嘉咬唇未语,良久,她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额娘已经被你弄得一无所有,囚禁于冷宫之中,你为何还要杀她?”
瑕月轻吸一口气,道:“可有发现你皇阿玛这两年性子变了许多?”
和嘉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仔细想了一会儿,道:“是与以前有一些不同。”
“若本宫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额娘之故,你相信吗?”
和嘉难以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
瑕月冷笑道:“是啊,怎么可能,但偏偏就是她一手所为,本宫也好,颖贵妃也罢,之前都将夏氏的心思想得太简单,她不止恨本宫与永璂,甚至……恨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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