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得胜
“臣妾明白娘娘的意思,臣妾也盼着二十年后,咱们还能如今日一般聚在一起闲话家常,不分彼此。”说这句话时,夏晴的眸光变得极深,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好!”瑕月扬眸一笑,“有贵妃这句话,本宫就安心了,对了,许久不曾看到和嘉过来,她没什么事吧?”
“多谢娘娘关心,和嘉没事,就是臣妾最近开始让她学习女红,所以没什么时间玩耍,为了这事,她可没少埋怨臣妾,有时候不小心刺破了手指,也能撒气半天,谁都不理。”
胡氏抿唇笑道:“妹妹这么早让和嘉学女红,难怪她会生气。”
“过了年就十一了,哪里还早。”这般说着,她忽地起身朝瑕月深施一礼,“臣妾此来除了请安之外,还有一事想请娘娘恕罪。”
在瑕月疑惑的目光中,她道:“臣妾前些日子曾见到黄英,他的模样实在可怜,臣妾知他是罪有应得,但这心里终归是有些不忍,所以昨儿个向皇上求了情,免了他在打扫处的差事,改去鹰房当差;这件事臣妾没有事先与娘娘商量,还请娘娘恕罪。”
瑕月含笑道:“这不过是小事罢了,哪里需要用到‘恕罪’二字这么严重,其实说到底,黄英也不曾犯什么大罪,否则皇上不会留着{ 他性命,如今能够得贵妃怜悯,是这奴才的福气,希望他以后在鹰房里好生当差,不要姑负了贵妃这番好意。”
“有娘娘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待其说完后,瑕月道:“本宫听闻今年结网林的梅花开得极好,不知二位妹妹是否有这个雅兴,陪本宫一道赏梅。”
胡氏搁下捧在手中的茶盏,含笑起身,“娘娘有此雅兴,臣妾岂敢不陪,不过妹妹一向惧寒,恐怕就……”
夏晴接过话道:“其实这几日已经暖和了一些,不像之前那么冷,再说,我可不想做扫了娘娘雅兴的那个罪人。”
这番话说得二人一齐笑了起来,随即一道往结网林行去,到了那边,意外发现永璂与永玧也在,正在比拼武艺,虽然天寒地冻,他们二人却是热得出汗。
李七先瞧见了瑕月等人,快步过来跪下道:“奴才给主子请安,给二位娘娘请安。”
瞧着正朝他们走来的永璂二人,瑕月淡然道:“你之前来回禀说永璂与十阿哥切磋武艺,本宫还以为是哪里,原来就是在这梅林之中。”
李七诧异地抬起头,他明明说过就在这梅林之中,主子怎么却说不知道?
思忖间,永璂二人已是到了近前,待他们拱手行过礼后,瑕月含笑道:“如何,今日比试,可又是永璂输了?”以前他们也曾比试过,因为永玧稍长几岁,所以几次比试都以永璂落败而告终。
永玧恭敬地道:“启禀皇额娘,十二弟虽然比儿臣年幼,力气有所不及,但他近日精研招术,经常出奇不异,所以一时还难分输赢。”
永璂信心十足的挥一挥拳头,道:“皇额娘您瞧着吧,这次比试,儿臣一定不会输给十哥。”
“好,皇额娘拭目以待。”望着他们的背影,瑕月笑道:“二位妹妹,左右还有时间,不如咱们在此处看一会儿。”
胡氏轻笑道:“就算娘娘不说,臣妾也想留下来,看看十二阿哥这次能否如她所言的那般,赢十阿哥一回。”
夏晴眸光流转,婉然笑道:“瞧刚才十二阿哥出招似模似样,应该有很大的机会赢。”
瑕月不语,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永璂与永玧已是交起手来,你一拳我一脚,此进彼退,打的好不热闹,二人实力相差仿佛,一时难分高下。
瑕月看似在瞧他们二人的打斗,实则一直用眼角余光留意夏晴的神色变化,这次在结网林中遇见,并非真的是偶遇,她之前听李七提过永璂与永玧在此比试,故借着赏梅为名,来到这结网林中。
如果夏晴当真将永瑆之事怪到永璂身上,从而对其痛恨有加,内心情绪虽可掩饰,但久处之时,难免会露出一丝痕迹。
场中,永璂虽然屡屡出招刁钻,令人防不胜防,但论力量还有速度,始终差了永玧一筹,随着交战时间的加长,形势开始渐渐对他不利,到后面更是被永玧压制的节节后退,败象已现。
胡氏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低声道:“十二阿哥快反击啊,可千万别输了。”
夏晴眸中掠过一抹快意,口中道:“十阿哥已经渐渐掌握了十二阿哥出招的奇怪,那些刁钻的招式已经不能再对十阿哥造成太多的伤害与阻碍,十二阿哥想赢这场对战,怕是难了,不过他能打到这个地步,已算是极不容易。”
正如夏晴所言,永玧越来越习惯永璂的出招,甚至提前预料到永璂的出招方向,将他一只手臂扭到身后,“认不认输?”
“不认!”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永璂也利用另一只手摆脱了永玧的束缚,迅速退出数步。
永玧摇头道:“十二弟,以你的天赋,一定可以打赢我,但不是现在。”
“可我偏偏就是现在想要赢你。”永璂倔强的说着,皇额娘还有二位姨娘都在,他不可以输,一定要赢!
皇阿玛教过他,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就千万不要认输!
二人再次交战在一起,但情况对永璂并无好转,他仍在不断败退之中,许是有些慌神了,他一时未及躲闪梅树,被其重重绊倒在地。
永玧见状,顾不得争斗,连忙上前搀扶,瞧见他伸过来的手,永璂嘴色勾起一抹未知的笑容,用尽全身力气一拉,将未有防备的永玧摔倒,他则趁机将永玧死死压制在地上,得意地道:“十哥,你输了!”
到了这个时候,永玧哪有不明白之理,恼声道:“你使诈,我不服,这局不算,放开我重新打过。”
永璂哪里肯放,道:“兵不厌诈,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赢了,十哥你还是……”话未说完,耳边传来瑕月冷厉的声音,“放开!”
她的话,永璂不敢不从,依言将之放开,随后奔到瑕月面前,欢喜地道:“皇额娘,您看到了吗,儿臣赢了十哥。”
瑕月神色冷漠地道:“你觉得自己赢得很光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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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白费
瑕月笑笑道:“其实紫鹃真正该谢的人不是本宫,而是你。”在夏晴疑惑的目光中,她续道:“当日弄洒水的人是紫鹃,你大可以与之撇清关系,置身事外,但你偏偏选择了与紫鹃一起担错,难得你有这份情义,本宫又怎忍心重责于你。回想起来,这都已经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了。”
“原来当中还有这番因由。”说着,胡氏又道:“不过打从臣妾认识惠贵妃起,就一直觉得她比一般人要重情义;当年,要不是魏静萱逼得惠贵妃走投无路,家破人亡,她根本不会还手。”
提起此事,瑕月轻轻一叹,“惠贵妃虽与魏静萱是一道入的宫,当时感情又极好,性子却截然相反;一个不择手段地想往上爬,另一个则只想安稳度日,宁可清苦一些,也不管卷入宫中争斗之中。”
“魏静萱……”在念出这三个字时,夏晴脸上掠过伤痛、悲哀、怨恨,复杂难言,许久,她自言自语道:“若不是魏静萱,臣妾今日不会站在这里,真不知臣妾是该谢她还是恨她!”
“妹妹……”不等胡氏说下去,夏晴已是轻吸了一口气道:“我没事,只是一时有些感慨罢了,其实最可恨的,并不是魏静萱,而是苏氏,如果不是她在魏静萱耳边处处挑拨,或许不会有后面的种种事情,。 我的家人亦不会死。”
瑕月走过去,抚着夏晴微微颤抖的肩膀道:“苏氏已死,魏静萱亦被关在慎刑司中,日日受凌迟之刑,这两人都算是得到了报应;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想了。”
瑕月的碰触令夏晴心底升起一丝说不出的反感,不动声色地道:“娘娘放心,这些事情,臣妾早已经放下了。”
“那就好。”在瑕月收回手后,夏晴又道:“不知是否吹多了冷风之故,臣妾有些头晕,想先行回去。”
“既是不舒服,就快回去歇着吧,本宫看你最近脸色一直不太好看,怕是血气不足,郑九说过几日会有一批上好的血燕送来,到时候本宫让他挑一些最好的送到你那里去,让你好好补补身子。”
“多谢娘娘。”夏晴感激地屈一屈膝,随后扶着翠竹的手离去,在她走远后,瑕月淡淡道:“贵妃是故意提起她在辛者库的事?”
胡氏爽快地承认道:“是,臣妾想借这件事提醒她记着娘娘曾经待她的好。”
“只怕贵妃这番苦心是白费了。”瑕月低头盯着素白无瑕的手掌,“本宫刚才碰触她肩膀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躲开,身子却有些僵硬。”
胡氏闻言,当即皱紧了眉头,“她对娘娘的成见当真如此之深?”
瑕月与她并肩往坤宁宫行去,边走边与她说了来这结网林的真正用意,胡氏细细听了之后,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娘娘看到了什么?”
瑕月抬头,望着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冬阳,叹然道:“看到了本宫最不愿瞧见的东西,惠贵妃……真的将永瑆的死怪罪在永璂与本宫身上。”
“她简直就是疯了!”胡氏脱口而出,胸口微微起伏,她忽地停下脚步道:“臣妾现在就去与她说。”
瑕月摇头道:“没用的,除非你能够令永瑆起死回生,否则纵然舌绽莲花也说服不了她。”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二十年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她怎可一点情份都不念,将莫需有的罪名加诸到娘娘与十二阿哥身上?十一阿哥这一走,她固然伤心难过,那娘娘呢,十二阿哥呢,难道就一点都不伤心吗?”胡氏一口气说了许多,不禁有些气喘。
“她如今已经钻了牛角尖,任咱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反而会将咱们的底牌泄露给她。”顿一顿,她面有忧色地道:“若仅仅只是彼此生份,倒也还好,本宫就怕她还有别的打算。”
胡氏眼皮一跳,骇然道:“难不成她想……”话未说完,她已是急急摇头道:“不会的,就算惠贵妃对您再有意见,也不至于如魏静萱、戴佳氏那样做出对您不利的事来,一定不会的。”
“希望真是本宫多心了,否则……”瑕月摇摇头没有说下去,十四岁入宫选秀,二十二岁成为延禧宫的主子乃至如今的母仪天下,这些年来,她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包括她的家人……
所有人,包括弘历在内,都以为她并不在乎被胤禛处死的英格等人,唯独她自己清楚,曾不止一次在午夜梦回之时想起,甚至……流泪。
纵然英格他们再不好,始终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她却亲手将自己的至亲推上死路,这件事,一直都是她心中一个解不开的结。
如今,除了弘历与永璂之外,胡氏与夏晴就是她最在乎的人,她想象不出,有朝一日与夏晴兵刃相见,会是怎样的情形;希望,永远不要有这一天!
每一年的除夕夜,都是最热闹的,这一年也不例外,后宫嫔妃、王爷贝勒以及他们的嫡福晋,皆欢欢喜喜地度过了乾隆二十六年的最后一天。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和嘉,憋了那么久,终于又看到永璂了,拉了永璂的手怎么也不肯放,碍于弘历他们都在,夏晴不便多说什么,只能让桂嬷嬷他们盯紧一些。
“喜欢吗?”看到永璂拿出来的风车,和嘉忙不迭拿在手里把玩,开心地道:“喜欢!谢谢十二哥。”
“我还在试着做一只会动的老虎,要是做成了,也送你。”说到此处,永璂皱一皱眉,道:“对了,最近怎么一直不见你来坤宁宫?”
和嘉笑容一滞,攥着风车低头不语,这些天她不止一次想去坤宁宫找永璂玩耍,可是额娘总是不肯同意她去。
瞧见她这个样子,弘历疑惑地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和嘉刚说了一个字,站在她后面的桂嬷嬷已是接过了话,“十二阿哥有所不知,主子说三公主年纪不小,该好好学学女红针线了,所以三公主这段时间比较忙。”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范进
她的话令和嘉很是高兴,依言答应后,施礼退下,瞧着她脚步轻快的样子,夏晴摇头道:“皇上您都瞧见了,要她一个月后绣出四个似模似样的荷包来,怎么可能。”
“事在人为,和嘉天资聪颖,只要她肯下苦功,定能成事;话说回来。”瑕月笑吟吟的望着夏晴道:“三公主第一次学刺绣,就想着送给妹妹,真是孝顺得很。”
夏晴微微一笑道:“和嘉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若真论孝顺,哪个又及得上十二阿哥,皇上您说是不是”
弘历笑道:“他们两个都一样孝顺,还有永珹与永璇几个也是。”
夜宴在五光十色的焰火中结束,一切都似乎完美无瑕,唯有少数几个知道,这份完美与平静,及可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除夕过后的一日,黄英照着夏晴的吩咐,找了个机会去向小五低头认错,小五不疑有他,与之重修师徒之好,也答应了,等机会合适,会设法求弘历将他调回养心殿当差。
汪氏的肚子这会儿已经很大了,宋子华说,看汪氏脉象,胎儿已经成熟,随时都有可能临盆,内务府那边早就找好了稳婆与奶娘,随时候着。
另一边,在广秀园中,稳婆与奶娘也已经备好了,周明华更是日夜留在 广秀园中照料,寸步不离,照着周明华的估计,临盆之期应该是在元宵节前后,然一直到正月十四,魏秀妍还没有临盆的迹象,孩子似乎还不肯出来。
至于杜成,和珅将其带回府中,日夜拷问,杜成受刑不过,胡乱供出林总管之名,将后者吓得魂飞魄散,幸好查出他与此事没有牵连。
在除夕之前杜成受不过刑,虽有人参等物吊着,仍然一命呜呼,令事情陷入僵局之中,为了这件事,和珅被弘历骂了个灰头土脸。
不过,弘历心中也升起一丝怀疑,到底是杜成太过忠心,任凭酷刑加身也不肯说出主使者,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主使者是谁,他是被人冤枉的,若是后者,那真正的下毒者依旧潜伏在园中。
在弘历的授意下,和正坤暗自追查广秀园中每一个与杜成有接触的下人,这件事复杂而庞大,一时之间,难有进展,不过这件事之后,倒是再没出过任何对魏秀妍不利的事情,更无人投毒加害。
正月十五,元霄佳节,林总管放了一些除夕没回家的下人半天假,让他们可以回去探望家人,范进亦是其中之一。
他一大早趁着别人都还没起身的时候,悄悄从后花园的地里挖出一包银子,这都是戴佳氏给的,他拿了一部分栽赃杜成,剩下的都埋了起来,直至这会儿风声过了,方才挖出来准备拿回家去。
一路上,范进的心情很好,自幼家穷,他们几兄弟都在大户人家里当差,受尽白眼和刁难,如今有了这些银子,总算是能过上好日子了;不过他得提醒家人,不能花得太过张扬,否则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等下次攒够了钱,干脆送家人去别的地方生活,那样就不怕被人怀疑了,范进越想越开心,不断加快脚步,在经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时,后面有人叫住了他。
范进循声回头,只见后面站了一个面白无须,看着斯斯文文的中年人,一身宝蓝夹棉镶风毛的衣裳看起来不错,应该是个不缺钱的主儿,他疑惑地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来者正是小寿子,他双手拢在袖中,缓步走到范进身前,“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忻妃娘娘就行了。”
范进闻言当即皱紧了眉头,“你是忻妃娘娘的人?”
“当然,要不然怎么会叫住你呢。”小寿子打量了一眼范进鼓鼓囊囊的袖子,笑道:“看来里面藏了不少银子。”
范进缩了缩手,退后一步戒备地道:“你想做什么?”
小寿子好笑地道:“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咱家还会抢你银子吗?咱家今日过来,是代忻妃娘娘传几句话给你。”
他的话却是令范进越发往后退,在小寿子惊讶的目光中,范进道:“你不是忻妃的人,她已经被废入冷宫,不是娘娘,又怎么可能让你带话出来。说,你到底是谁?”
被他当面揭穿,小寿子丝毫不以为忤,“想不到你这小子还知道一些宫里的事情,不错,忻妃……已经被皇上废为庶人,幽居冷宫。”
“是谁派你来的,为何要冒充忻妃的人?”范时不时回头瞅着,想要离开。
小寿子看出他的心思,闲闲地道:“别看了,咱家知道你家在何处,忻妃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咱家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到底是谁?”面对范时又一次询问,小寿子笑笑道:“都说了你不必知道咱家是谁,为何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呢?虽然咱家不是忻妃派来的,不过忻妃已经将你转送给了咱家,也就是说……”他走进一步道:“咱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得违背!”
“可笑!”范时冷笑道:“你说做就做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简直就是个疯子,你还是赶紧回宫里去吧。”说着,他扭头就走。
小寿子见状,脸色一沉,冷声道:“范进,你是不是想让咱家告诉皇上,在魏娘子安胎药里下砒霜的人是你!”
听得此话,范时顿时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待得稳住身子后,他不敢置信地回头,死死盯着小寿子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小寿子取了帕子掸去身上并不存在地灰尘,淡然道:“咱家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忻妃将你转送给咱家,她之前交待你做的事情,还有给了你多少银子与好处,咱家都一清二楚;你说……要是咱家把这些事情往皇上面前一抖,你这个脑袋还会不会在?”
范进被他说得浑身冰凉,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小寿子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道:“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咱家不会让你脑袋搬家的,至于做什么,之前忻妃让你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
【作者题外话】:今天更新两章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元宵
一听这话,范进脑袋立刻跟个波浪骨似地摇了起来,“不行,之前下毒的事情,虽然让杜成扛了,如今也死无对证了,但经常有人被和大人传去问话,要是在这个时候再下毒,一定会让人发现的,万万不行。”
小寿子好笑地道:“谁让你下毒了,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范进心中一松,旋即疑惑地道:“不是下毒,那你想做什么?”
小寿子瞥了一眼迎面而来的路人,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细说。”
范进并不想随他去,但小寿子握着他的死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他后面;二人来到一家酒楼,小寿子出手很大方,直接扔出两大锭银子,包了三个小间。
范进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看着小寿子,“我们只用一间而已,需要一下子包三间吗?”
小寿子仔细看了一眼左右后,将门关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后,道:“有没有听过‘隔墙有耳’这四个字,如果没有将两边包下来,万一被人听去了咱们的谈话怎么办,那可是要杀头的;你想找死是你的事,咱家的命可矜贵得很。”
范进低头不语,眼前这个太监比之前与自己接触的小华子以及秀竹还要精明,也不知是谁派= 他来的。
小寿子将另一杯茶推到范进面前,道:“好了,咱们谈正经事吧,我不需要你做投毒那种下三滥的事情,只需要你告诉魏娘子一件事。”
当范时听完他要自己告诉魏秀妍的事情时,脸色大变,迅速站了起来,顾不得被自己碰倒在地的椅子,忙不迭地道:“不行,我不能答应。”
小寿子好整以暇的扶起椅子,将范进按在椅中道:“这么激动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说,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谈的。”
范进一口咬死道:“总之我不能答应,娘子就要临盆了,她要是听到这个谣言,一定会出事的。”
小寿子轻笑着拍手道:“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不过……既是这么忠心,又为何要收忻妃那么多银子?”
范进面色一僵,冷然道:“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小寿子眸光一冷,寒声道:“看来你还是没弄明白自己的处境,你若不想死,就照着咱家的话去做,把所有话都一五一十给咱家带到。”说着,他又换了一副笑颜,拍着范进的肩膀道:“事成之后,你不仅能保住小命,还能得到更多的银子以及……你从来没见过的珍宝。”随着这句话,一串翡翠塔链从他袖中滑落,在范进面前一摇一晃,看得后者眼睛都直了,“瞧见了吗,这串翡翠塔链足抵你袖中银子的百倍千倍,而这……还只是其中一样。事成之后,你大可以带着你的家人离开京城,从此过上富足无忧的日子。”
范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伸手想要去摸链子,小寿子却先一步收了回去,拿在手里把玩道:“如何,想好了吗?”
范时压下心底的贪念,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害死魏娘子?”
小寿子皱眉道:“你为什么总是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不过,看在你还算顺眼的份上,咱家告诉你。”他凑到范进耳边,一字一顿地道:“这不是谎言,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范进愣愣地盯着小寿子,他一直以为那是一个谎言,没想到……竟是真的。
小寿子呵呵笑道:“吓了一跳吧,咱家刚听到的时候,也与你一样,与你说实话吧,咱家不是要害魏娘子,相反,是要救她,让她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说着,他拿起未曾动过的茶水给范进,“来,喝茶口定定惊。”
范进不知是渴了还是真想定惊,接过他递来的茶大口大口地喝着,很快就喝了个底朝天。
小寿子眼底掠过一抹冷笑,口中道:“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看家人吧,下午可还得回广秀园呢。记着,一定要将咱家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魏娘子,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至于这串链子,就当是定金了。”
在范进接过翡翠塔链后,小寿子俯身在其耳边阴恻恻地道:“不过,你要是没按咱家的话做,那就休怪咱家不客气了,机会……只有一次!”
等范进回过神来之时,小寿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在将翡翠塔链收起后,他抹了把脸,离开了酒楼回到城外的家中,家人看到范进带回来的银子心花怒放,问起是从何处得来之时,范进只说是主子赏的,让他们省得一些用,别太张扬了。
在家人纷纷夸范进能干长进之时,他将范母单独拉到里屋,将那串翡翠链子交给她,让她好生收着,千万别让人瞧见了,就算是家人也不行。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了广秀园,厨房里刚刚炖好了燕窝,范进照例取过紫云英蜂蜜浇在燕窝上,然后端到暖阁里,魏秀妍正坐在椅中闭目养神,金嬷嬷蹲在地上替她按着浮肿的双脚。
范进将燕窝呈到她面前,小声道:“娘子,燕窝可以吃了。”
魏秀妍轻应一声,接过燕窝慢慢吃着,待得一盏燕窝吃尽后,她拭一拭唇角对范进道:“回过家了?家里可都好?”
范进连忙道:“多谢娘子关心,奴才家中一切安好,小弟还做了几盏别致有趣的灯笼准备着晚上闹元宵呢。”
他的话令魏秀妍忆起以前的事,“我记得小的时候,家里虽穷,但每到元宵节,父亲就会亲手做灯笼给我们几个兄妹玩耍,娘就会包裹着猪油馅的汤团给我们吃,晚上就一个领着一个去闹元宵,虽然没钱买东西,但还是觉得很开心,可惜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孤零零的过元宵。”
见她露出悲伤之色,金嬷嬷劝道:“娘子,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再说,您哪里是一个人孤零零过元宵,不是还有小公子陪着您吗?”
腹中孩子似乎听到了金嬷嬷的话,在里面用力踢了一脚,令魏秀妍转悲为笑,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道:“是娘不好,娘把你给忘了,不过你也真是调皮,一直都不肯出来让娘看看你长什么模样。”
【作者题外话】:待会儿还有一章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舍母保子
这种情况是最为凶险的,如果拖得太久,不仅孩子会憋死在腹中,更会危及母亲的性命,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周太医,孩子一直生不下来,这可怎么办啊?”稳婆急得满头大汗,她已经使尽了法子,那孩子就是出不来。
周明华也是一筹莫展,前前后后灌了三碗催产药,效果却一直不明显,再这样下去,二者之间,怕是只能保一个了,可是弘历不在,他又岂敢擅作决定;不过,在数日前,弘历曾单独召见过他,告诉他万一魏秀妍临盆之时,如果母子难以双全,就舍母保子,只是……真要这么做?
正自犯难之时,和珅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人还没站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了?娘子生了吗?”
周明华摇头,苦涩地说出和珅最害怕听到的话,“没有,娘子难产。”
果然,一听这个话,冷汗就从和珅宽大的脑门上滴了下来,他紧张地来回走了几趟,道:“皇上呢,派人去请了没?”
稳婆连忙道:“回和大人的话,娘子刚刚临盆的时候,林总管就已经去了,皇上这会儿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和珅正要说话,侍女慌张地奔出来道:“不好了,娘子昏过去了,而且气息突然变得很弱, ,周太医您快进去看看。”
周明华不敢怠慢,急忙随她进去,刚一搭上魏秀妍的手腕,眉头就顿时皱了进来,魏秀妍的情况很不好,随时会有性命之险,他连忙道:“快去将那株三百年年份的人参切三片给娘子含着,然后每隔一柱香换一次。”
在侍女照着他的话切了三片人参给魏秀妍含着,又施针刺激周身几处大穴后,她的脉象总算稍有好转,但人依旧没有醒来。
金嬷嬷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生产之时,大人昏迷不醒是大忌,一个不好就会母子俱亡,所以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魏秀妍耳边说着话,希望可以将她叫醒,“娘子,您不是一直盼着看到小公子的模样吗,如今就快要看到了;可您要是再睡下去,就永远都见不到小公子了!”
不知是人参起了作用,还是听到了金嬷嬷的话,魏秀妍缓缓睁开了眼睛,周明华心中一喜,正待说话,袖子已是被魏秀妍紧紧拉住,只听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孩子……保住我的孩子!”
周明华连忙道:“下官一定会尽力保住小公子,但最主要的还是靠娘子您自己,为了小公子,您千万不要放弃,再疲惫再痛也要撑着。”
在魏秀妍吃力地点头后,周明华命金嬷嬷去将稳婆唤进来,二人一起设法助魏秀妍生产。
在天色将黑之时,弘历终于赶到了,一进来就问魏秀妍的情况,得知她难产,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个孩子是救永璂的关键,绝对不容有失。
和珅只道他是在意魏秀妍母子安危,安慰道:“皇上您别担心,周太医和稳婆都在里面想办法,一定能保魏娘子母子平安。”
弘历没有理会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房门紧闭的里屋,良久,他道:“去将周明华叫出来,朕有话吩咐他。”
侍女应了一声,入内将周明华唤出来,不等后者行礼,弘历已是道:“情况如何?”
周明华紧皱了眉头道:“启禀皇上,魏娘子的情况比刚才有所好转,但孩子一直未能探头。”
弘历思索片刻道:“依你推测,母子双全的机会有几分?”
周明华觑了他一眼,小声道:“应该……在五成左右。”
“也就是一半的机会是吗?”待得周明华点头,弘历冷声道:“朕要的不是五成,而是万无一失,忘了朕之前交待你的话吗?”
周明华眼皮一跳,抬头道:“臣记得,但眼下还有母子双全的机会,不如……再等等?”
弘历面无表情地道:“既然记得,就立刻照朕的话去做!”
见弘历态度坚持,周明华只得答应,听着里屋不时传来的痛呼声,弘历缓缓攥着垂在身侧的双手,他知道这样做对魏秀妍很不公平,但为了得到这个孩子救永璂的性命,他只能这么做,希望……魏秀妍可以原谅他。
周明华心事重重地回到里屋,从一旁的药箱中取出一把小银刀,稳婆正在不停地让魏秀妍呼气然后用力,瞧见他拿着刀过来,吓了一跳,连忙道:“周太医你拿把刀做什么?”
周明华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沉声道:“你退到一边去,别多嘴!”
此时,魏秀妍亦瞧见了那把刀,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弘历,一定是弘历来了,他让周明华弃母保子,由始至终,他要的都是这个孩子而已,不对,该说是用这个孩子去救永璂的性命才对。
以为弘历对她情深意重;以为弘历爱惜她腹中的孩子;以为自己可以与孩子平平静静地在这广秀园中度过下半辈子,却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场天大的谎言!
腹部传来的冰凉与痛意令她倏然回过神来,低头看去,只见周明华握在手里的银刀已经刺破她的腹部,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尖缓缓流下来。
她强撑起身子,紧紧握住周明华执刀的手,哀求道:“求周太医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把这孩子生下来,一定会!”
如果弘历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性命,但不是,如果她死了,这个孩子很快也会跟着死去;所以她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保护这个孩子不受他阿玛的杀害。
“娘子……”不等周明华说下去,魏秀妍已是再次哀求道:“一点点,就一点点时间,求求你!”
迎着魏秀妍泪意朦胧的双眸,周明华终是心有不忍,道:“下官最多只能给娘子一盏茶的时间,如果小公子还未露头,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明白,多谢周太医。”这般说着,魏秀妍在又一次阵痛之时,死死咬着牙,拼命往下用力。
魏秀妍如今只有一个信念,就是生下这个孩子,然后保护他活下去!
几次用力之后,稳婆欣喜地道:“看到小公子的头皮了,只要娘子继续用力,应该很快能出来了。”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永琰
就算稳婆不说,魏秀妍也会拼命用力,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感觉有什么东西出来了,应该是孩子生出来了,果不其然,她听到一声犹如天籁般的婴啼声,“哇!哇哇!”
稳婆抱着满身血污的婴孩,满面欢喜地道:“恭喜娘子,是一位小公子!”
魏秀妍伸出颤抖的双手,虚弱地道:“快让我看看!”
当她看到那个闭着眼睛哇哇大哭的孩子,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她的孩子,这是她的孩子……
看到孩子平安出生,周明华长舒一口气,松开了一直握在手里的银刀,总算苍天有眼,免去了一场悲剧;待得心情稍加平复后,他赶紧出去将这个好消息告之弘历。
稳婆看到魏秀妍哭个不停,连忙安慰道:“这孩子一落地,娘子就是在坐月了,坐月的人是万万不能哭的,否则以后一吹风眼睛就会流泪,什么太医名医都治不好。”这般说着,她又道:“您好生歇着,奴婢先给小公子沐浴,然后抱去给皇上看,皇上见了小公子一定很高兴。”
她的话令魏秀妍心中一刺,在稳婆替孩子洗好澡裹了襁褓准备出去时,她道:“不用抱出去了,给我吧。”
稳婆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孩子,逐笑道:“娘子您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公子的,您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得好生歇着,奴婢待会儿就……”
不等她说完,魏秀妍已是神色狰狞地打断道:“我让你把孩子给我!”
稳婆被吓了一跳,不敢再言语,赶紧将孩子递到她手中,刚一碰触到那个软软的身子,魏秀妍就紧紧将之抱紧,一刻也不肯松手,因为她怕一松手,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望着孩子乌溜溜如墨玉的纯净双眼,她在心里再一次许下誓言: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要护她的孩子平安!
屋外,弘历已是得到了周明华的消息,欢喜不已,母子平安,总算可以稍解他心中的愧疚;当即命小五传令下去,广秀园所有下人皆赏银十两,绸缎两匹。
府中下人听得这个消息,皆是欢呼不已,纷纷赶到门口谢恩。
弘历等了一会儿,终于盼到稳婆出来,却不见孩子,急忙问道:“孩子呢,难道有什么事?”
稳婆屈膝道:“皇上放心,小公子一切安好,就是娘子十分爱惜小公子,一刻也不肯放手。”
听得是这么一回事,弘历松了一口气,快步往里屋走去,当手指触及房门之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道:“小五,去紫云观让广成子准备。”
“嗻!”小五神色一凛,连忙躬身答应,终于到这一刻了……
一踏进屋子,弘历便看到一个小小的孩子躺在魏秀妍身边,他没有睡着也没有哭闹,只是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看着,仿佛是在认识这个陌生的世界。
弘历走到床边,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不哭不睡的孩子,这是他的第十五个儿子,原本……就算没有阿哥的身份,也可以一世富贵无忧,可偏偏……
他握住孩子细软如初春柳枝的手指,在心里默默道:孩子,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皇阿玛一定好好补偿你。
许久,他将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落在魏秀妍身上,对视良久,他低声道:“恨朕吗?”进来之前,周明华已是将发生在里屋的事情悉数告诉了他。
恨!她恨不得拿刀将他的心剜出来,看看为何能够这么狠心绝情,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杀!
魏秀妍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心中的恨意,柔声道:“妾身明白,就算皇上不说,妾身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她的话令弘历有所欣慰,俯身欲抱起孩子,却被魏秀妍所阻止,“皇上,妾身想多看看他,您就让它在这里陪着妾身吧。”
“你如今正是要歇息的时候,他在你身边,怕是会扰到你,朕将他抱去给奶娘照料。”说话之时,弘历不敢直视魏秀妍的眼睛,唯恐被他瞧见眼中的痛楚,殊不知,魏秀妍早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有他在身边,妾身才睡得踏实。”魏秀妍怜爱地抚过孩子小小的脸颊,低声道:“刚才差一点,妾身就失去他了。”
“奶娘会好好照顾他的。”面对弘历的言语,魏秀妍心中大悲,却不敢露了分毫,只是婉言求道:“妾身实在舍不得他离了视线,就让他在这里陪妾身一晚,明儿个再交给奶娘照料,求您了。”
见她软语相求,又想着他们从此将要母子分离,阴阳相离,弘历终是有所不忍,道:“那好吧,就依你的话,明日一早再抱去给奶娘。”
“多谢皇上。”魏秀妍暗自松了口气,沉默片刻,她道:“皇上……可有这个孩子取过名?”
弘历俯身在孩子额上轻轻一吻,低声道:“冰锷含彩,雕琰表饰;就叫他永琰。”虽然他与这个孩子只有一日的父子情份,但终归不忍他连个姓名都没有就离开这个世间,所以早在数月之间,就已经想好了名字,若是个女孩,便改永为和。
“永琰……永琰……”魏秀妍喃喃重复了几遍,笑道:“妾身很喜欢这个名字,多谢皇上赐名。”
“喜欢就好。”在替她掖锦被之时,弘历忽地想起一事来,拧眉道:“周太医说你今日突然之间就见红腹痛了,可是有人说了什么不该的话惹你生气?”
魏秀妍笑笑道:“他们哪敢惹妾身生气,是妾身自己不小心,起身快了一些,以致动了胎气,幸好有惊无险。”
弘历点点头,神色温和地道:“既然与他们无关就算了,好了,你歇着吧,朕明日再来看看你。”
见他要走,魏秀妍连忙道:“皇上可是要回宫?”如果弘历回宫,那么她离开园子应该会容易一些,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唯一的法子就是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让弘历找到。
【作者题外话】:待会儿应该还有一章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唐齐章
“本宫曾亲眼见过魏秀妍,确实是肤如凝脂,貌似娇花,一点都不像三十之人。”夏晴之语令汪氏更加嫉妒恼恨,冷哼道:“无非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驻颜之术罢了,心肠不好,再美貌又有何用。”
夏晴笑一笑道:“好了,也别生气了,为此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再者,不论皇上如何宠爱她,如你所言,她始终都登不上台面,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臣妾知道,臣妾只是心疼这个孩子。”汪氏抚着临盆在即的腹部,哽咽地道:“早知道他皇阿玛不在乎,还不如不要投胎来呢。”
夏晴轻斥道:“瞧瞧你,都快当额娘的人了,说话还这么口无遮拦,别以为孩子还没出生,其实他什么都听得到也听得懂,说不定这会儿正在你肚子里哭呢。”
汪氏被她说一愣,迟疑地道:“这个……应该不会吧。”
“甭管会不会,总之以后都不要再说了。”说着,她伸手拭一拭汪氏眼角的泪道:“本宫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凡事都得看开一些,否则难过的只会是自己,而且,魏秀妍的事情,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她的安慰下,汪氏心情好一些,道:“有何不对?”
“你说说,那么大的园子让她住呢,又有那么多下人侍候,锦衣玉食,珠环翠绕,论日子,甚至过得比咱们还要好,为何要逃走?”
“这个……”汪氏想了想,不屑地道:“许是她水性扬花,与府里哪一个小厮好上了,所以一起私奔。”
夏晴摇头道:“本宫问过皇上,广秀园里的下人一个不少,只有她们母子不见了,倒是听说有一个下人中毒身亡。”
这句勾起了汪氏的好奇心,“中毒?这怎么一回事”
“这个本宫就不知道了,皇上也正在追查之中,还有,皇上这样劳师动众的搜寻不太像他平日的行事作风,应该还有一些咱们不知道的内情,另外……”
汪氏已是被她勾起了好奇心,见她止住了话不说下去,追问道:“娘娘可是还听说了什么?”
夏晴颔首道:“这几日,皇上已经不止一次传召钦天监还有紫云观的广成子真人,有一次本宫去给皇上送点心,隐约听到他们提及什么命格、什么大劫。”顿一顿,她又道:“对了,其中还提起十二阿哥的名字。”
汪氏疑惑地道:“十二阿哥?提他做什么?”
“这就不得而知了。”见话说得差不多了,夏晴起身道:“好了,本宫不打扰惇嫔歇息了,你总之把心放宽一些,不要什么都往心里去,知道吗?”
“臣妾知道了,多谢娘娘。”在送夏晴离开后,汪氏当即唤过秋月道:“你去钦天监那边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知道些什么。”
在秋月依着她的吩咐离开重华宫时,隐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亦悄然跟了上去,直至看到她进了钦天监方才离去。
在听小良子将在重华宫外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后,瑕月惊讶地道:“钦天监?”
在得到小良子肯定的答覆后,瑕月凝眸不语,知春提过,夏晴曾派人去过钦天监,如今汪氏在见过她后,又派人去,还有弘历,也曾几次召见唐齐章以及广成子,慢着,当初文德通敌叛国被抓之时,曾在朝堂上提及紫云观,说弘历杀了紫云观许多道人,还特意指出正好是在永璂得天花之时,虽然弘昼当时指称其为诬陷,但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呢?难道……整件事情与永璂有关?
到底……钦天监还有紫云观隐藏了什么秘密,令这么多人趋之若骛。
唐齐章……似乎自从永瑆出事后,这个身影就经常出现在养心殿,正自思索间,永璂蹬着靴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提了一只鸟笼,里面是一只不知名的鸟儿,羽色深蓝,头顶三根翠羽,喙嘴纯白,很是好看。
永璂献宝似地递到瑕月面前,道:“皇额娘,好看吗?这是儿臣练箭的时候瞧见抓来的。”
“好看,你……”话说到一半,瑕月忽地瞥见永璂耳边有一道划伤,连忙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永璂摸一摸伤口,笑道:“儿臣捕鸟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小伤罢了不打紧,皇额娘,您说把这只鸟送给和嘉好不好?除夕那会儿,她说过想要养一只与众不同的漂亮小鸟。”
瑕月笑一笑道:“当然好。”
得了她的应允,永璂高兴地道:“那儿臣现在就给和嘉送去。”
望着永璂离去身影,瑕月泛起一丝心酸,自从永瑆去了之后,永璂比以前更加尊重夏晴,更加疼爱和嘉,每次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和嘉她们,却不知他尊重的姨娘,早就已经将他当成了杀子仇人。
在静一静心后,瑕月轻吸一口气道:“齐宽,去传唐齐章过来,本宫有话问他。”
齐宽猜到了几分瑕月的心思,小声道:“主子,只怕唐监正不肯说实话,不如……先派小良子去打听打听?”
瑕月摇头道:“本宫自有办法套他说实话,你只管去就是了。”
见她这么说,齐宽只得依言去请唐齐章过来,在他走后,瑕月唤过锦屏耳语几句,后者细细听了之后,点头道:“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唐齐章听闻瑕月传召,不敢怠慢,当即随齐宽过来,刚一踏进坤宁宫,便看到宫人四下奔走,神色慌张。
齐宽瞧着不对,连忙拉住一个宫人道:“这是怎么了?”
“小的也不清楚,刚才有人匆匆奔进来报信,紧接着主子就晕过去了,姑姑让我们赶紧去请太医过来呢。”
听得这话,齐宽赶紧带着唐齐章进了暖阁,果见瑕月双目紧闭躺在榻上,锦屏正在里面急得团团转。
齐宽忧声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主子为何会突然晕倒?”
“十二阿哥刚才不是说送鸟去给三公主吗?结果途中又瞧见一只羽色好看的,非说要抓下来一并送给三公主,结果不小心从数丈高的树上摔了下来,口鼻都流血了,情况很不好。”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长跪不起
齐宽惊呼一声,手足无措地道:“怎么会这样了,十二阿哥人呢?”
“已经让人去抬了,也叫人去请太医来了。”说到此处,锦屏垂泪道:“希望十二阿哥没事,打从乾隆二十五年开始,十二阿哥先是得天花,后来又险些伤在熊掌之下,现在又……唉,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齐宽赶紧道:“别胡说,或许十二阿哥只是……只是小伤,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之前那几次,不是每一回都化险为夷了吗?”
“希望如此,否则……”锦屏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瑕月,哽咽道:“主子可怎么办。”
“一定不会有事的。”齐宽这会儿也是心慌得很,万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一会儿竟出了这么严重的事。
随齐宽进来的唐齐章亦是神色惊异,脱口道:“劫数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明明上次算着还有一段时间,难道是我算错了,还是说,十二阿哥的命数又起了变化?”说着,他暗自屈指算了起来,无奈天命本就难测,更何况是在这种心神不定的情况下,数次测算,皆是一片混乱,无法知道永璂的命数究竟有没有起变化。
“什么命数又起了变化?”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发现锦屏不知何时来到了自{ 己身侧,他定一定神,道:“锦屏姑娘在说什么?”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是,唐监正,为何你会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有,那个‘又’字是何意,难道十二阿哥的命数曾经有过变化?”
唐齐章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不知如何回答,好一会儿才道:“锦屏姑娘定是听错了,本官并未说过这样的话。”
锦屏肃然道:“我听的一清二楚,绝对没有错,十二阿哥命数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倒是快说!”
“十二阿哥是龙子凤孙,命数自然是极好的。”关于永璂命数一事,唐齐章是万万不敢说的。
“如果永璂命数真的那么好,为何频频遇险,皇上又为何总是召见你?”这次说话的并不是锦屏,而是本该在昏迷之中的瑕月。
唐齐章连忙拱手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宽连忙上去扶住坐起身的瑕月,“主子您醒了就好,宫中那么多太医在,十二阿哥不会有事的,您别那么担心。”
“本宫当然不担心,因为永璂根本没有事。”听得这话,齐宽与唐齐章听得一头雾水,他们刚才明明听说永璂从树上摔了下来,怎么一转眼又没事了?
锦屏看出他们的疑惑,道:“十二阿哥并未摔下来,刚才那一切都是假的。”
齐宽愕然道:“假的?”
瑕月淡淡道:“不错,若不如此,怎能从唐监正嘴里听到那句话呢。”说罢,她目光一转,落在忐忑不安的唐齐章身上,“唐监正没话与本宫说吗?”
唐齐章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道:“恕微臣愚钝,不明白娘娘之意。”
瑕月扶着齐宽的手走到他身前,冷声道:“告诉本宫,永璂身上到底有何问题,他的命数又是怎么一回事?”
“微臣刚才说过,十二阿哥是龙子……”不等他说下去,瑕月已是冷声道:“不要与本宫说这些虚伪的话,如果永璂命数当真极好,你刚才就不会说那句话。”不等唐齐章言语,她又道:“本宫记得,当初永瑆出事的时候,你很匆忙的去求见皇上,之后又频频出入养心殿,难道你也想说,什么事情都没有?”
唐齐章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头不语,瑕月凝视片刻,道:“可是皇上不许你说?”
“请娘娘恕罪。”唐齐章在心里叹了口气,瞒了这么久,看来终是瞒不住了。
“本宫明白了,你退下吧。”在唐齐章离开后,瑕月当即命齐宽备肩舆前往养心殿。
到了那边,得知弘历正在与几位大臣议事,在偏殿等了一会儿方才进去,弘历显得很疲惫,眼下一层乌青。
瞧见瑕月进来,弘历合起手中的折子,走下来握着她的手温言道:“出来怎么也不带个暖手炉,瞧瞧你的手,冷得跟冰一样。”
迎着他关切的目光,瑕月道:“臣妾此来,是有件事想问皇上。”
弘历拉了瑕月坐下,随口道:“什么事?”
瑕月一字一句道:“臣妾想知道永璂的命数究竟有何不妥?还有永瑆、紫云观、万寿寺以及魏秀妍,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与永璂有关?”
听得这话,弘历脸色倏然一变,旋即又恢复如常,轻笑道:“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朕怎么听不懂?”
“您懂,您什么都懂,只是不肯告诉臣妾而已。但是永璂是臣妾的儿子,臣妾有权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永璂没有出事,他很好。”面对弘历的言语,瑕月点头道:“不错,他现在是很好,但是一个月以后又或者一年以后呢,永璂还会如现在一样好吗?”
“未来之事,谁能预料,不过朕可以答应你,朕会倾尽一切,保护永璂,不让他受半点伤害,相信朕好吗?”
瑕月道:“臣妾从未怀疑过皇上,同样的,也请皇上不要再隐瞒臣妾了好吗?”
弘历违心地道:“朕从未隐瞒过你什么。”
瑕月痛声道:“皇上,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与臣妾说实话。”话音未落,弘历已是道:“朕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只是皇后不肯相信罢了。”说罢,他回到御案后,漠然道:“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皇后先回去吧。”
瑕月深吸一口气,跪下道:“皇上若不肯告之臣妾实情,臣妾就在此处长跪不起!”
“你!”弘历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冷言道:“你既是喜欢跪,那就跪着吧。”说罢,他目光放在折子上,不再看瑕月一眼。
日影渐渐西沉,在短暂的霞光之后,黑暗如一对巨大的翅翼覆盖了天幕,小五一盏一盏点上灯火。
【作者题外话】:今天下楼的时候摔了一跤,把背给搓伤了,坐的很吃力,只写出一章来,请大家见谅,泪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正月三十
“朕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永琰出生,可是她却偷偷带着永琰离开广秀园,不知去向,定是那个范进与她说了什么,可惜范进已经死了,无法追查。”
此时,瑕月心中是说不出的矛盾,她不愿一个无辜的孩子死去,但同样,她也不愿自己唯一的孩子失去性命;两者之间,实在难以取舍。
弘历不见她说话,以为她是在担心找不到魏秀妍母子,道:“你放心,这是永璂唯一的希望,就算魏秀妍逃到天涯海角,朕也一定会将她们母子抓回来!”
瑕月望着他道:“不管怎么说,永琰始终是皇上的亲生骨肉,皇上真的忍心这么做吗?”
弘历面色一白,似冬日里树梢上的积雪,别过脸道:“难道还有别的法子吗?”停顿片刻,他转过头来,眼眸中映着青铜烛台上突突跳着的烛火,一字一句道:“为了永璂,莫说是一人,就算是十人百人乃至千人,朕也照杀不误!”
瑕月听出他话中的悲哀与挣扎,弘历是清楚的,他这样做并不对,可是他依旧坚持错下去,一切的一切,皆是为了可以永璂活下去,让他们的孩子不至于早早离开人世。
十三年来,弘历一人独守着这个秘密,即使是面对最亲密的枕边人也不能说,连一句梦= 呓之语也不可以,当中多少辛苦唯有他自己最清楚。
锦屏在一旁轻声道:“如果此事被朝中大臣知道,他们一定会……”
“他们不会知道!”弘历打断他,漠然道:“只要找到魏秀妍母子,然后将永琰送去紫云观让广成子施法,这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人提起。”
静默半晌,瑕月道:“臣妾记得,十一阿哥出事时,唐齐章曾匆匆忙忙来见过皇上,是为何事?”
“唐齐章每年都会为永璂批命,去年批命之时,说永璂命数中的大劫会在十四岁时来临,可是那一天他告诉朕,变了,一切都变了。”虽已过去将近半年,提及此事,弘历仍然忍不住叹气,“那一次是永璂的死劫,但最终,死的人变成了永瑆。”
瑕月脸色难看地道:“也就是说,当日……死的人本该是永璂?”
“不错,按着唐齐章的说法,永瑆因为与永璂血脉相连,所以阴差阳错之下,他代永璂受了这个劫。”
瑕月怔怔地坐在那里,她一直以为,夏晴不可理喻地将永瑆的死怪罪在永璂身上,但原来……永瑆真的是代永璂而死。
弘历抹了把脸道:“虽然那一次,永璂饶幸逃过一劫,但老天爷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不出半年,永璂的死劫会再次来临,到时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所以朕一定要此之前,补全他的命数!”顿一顿,他又道:“朕已经再次加派人手寻找魏秀妍母子,二月初一之前,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沉默半晌,瑕月疑声道:“以命换命……广成子真的可以做到吗?”
弘历毫不犹豫地道:“朕曾亲眼见过他施法,确实可以调换命数相近的两人,你放心,他一定可以救永璂。”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正月二十九,再有一日就是与广成子约定的二月初一了,却始终没有魏秀妍母子的消息,令弘历心绪越发烦燥。
在这期间,一直盼着生下一位阿哥的汪氏最终诞下一位公主,令她大失所望,再加上临盆之后,弘历只来看过一次,令她心中更加难过,月子还未过半就已经哭了好几回。
这日早朝过后,弘历看着那一份份写满了字的折子,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烦燥地掷下朱笔,起身往外走,未走几步,宫人快步走了进来,恭声道:“皇上,兆惠将军在外求见。”
听得这话,弘历精神一振,连忙道:“快传他进来。”
在兆惠入内后,弘历将小五以外的宫人全部遣了出去,随即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可是找到魏秀妍母子了?”
一脸疲惫的兆惠拱手道:“是,臣等今早在城西一间废弃的屋子里找到了魏氏还有十五阿哥。”
“好!”弘历脸上终于露出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笑容,“可是已经送去了紫云观?”
出乎他的意料,兆惠摇头道:“臣劝了很久,但魏氏始终不肯跟臣走,还说……”见他迟迟未说下去,弘历催促道:“她说什么?”
兆惠咬一咬牙,如实道:“她说臣等如敢上前一步,就掐死十五阿哥,臣等怕她情急之下,真的会做出过激之事,所以不敢贸然行事,只命士兵看住,不要让她逃走。”
弘历沉默片刻,道:“带朕去见她,小五,立刻备马。”
“嗻!”在步出养心殿之时,瑕月正好过来,瞧见他们这个样子,道:“皇上,可是找到魏秀妍了?”
到了这个时候,弘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兆惠已经找到她了,不过出了些小岔子,所以朕要出去一趟。”他怕瑕月担心,又道:“放心,明日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弘历话音未落,瑕月已是道:“臣妾想随皇上一起去见一见魏秀妍。”
弘历惊讶地望着瑕月,“为什么?”
瑕月没有回答,只道:“求皇上应允。”
弘历看了她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让瑕月换了内监的衣裳,与他一起赶往兆惠所说的废屋。
策马奔驰了将近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他们找到魏秀妍的地方,那间废弃多年的破屋外,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士兵,至于两边的住户已经被士兵给清除了。
弘历下了马,带着瑕月快步往屋中行去,小小的一间屋子里站了约摸六七个人,最里面抱着一个襁褓的女子,赫然就是他找了半个月的魏秀妍。
看到弘历出现,魏秀妍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厉声道:“站住,不许过来,否则我就掐死他!”她并没有认出内监装扮的瑕月。
弘历怕她伤害永琰,急忙停下脚步,语气尽量温和地道:“朕找得你好辛苦,秀妍,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可知朕很担心你?”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争夺
魏秀妍一脸讽刺地道:“我为什么要跑,你心里很清楚,至于担心,呵,你不过是担心你的十二阿哥会没命罢了!”
弘历脸色一变,挥手示意那些满脸訝色的士兵退下,只余兆惠几人在场,“范进与你说了什么?”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魏秀妍一脸悲愤地道:“弘历,我真没想到你这样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杀!”
“你不要听他胡说,朕从未想过伤害永琰,再说,朕答应过,会让永琰留在广秀园中陪你,岂会食言。”
魏秀妍冷笑道:“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会相信你吗?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之所以免我的死罪,纳我在广秀园中,皆是为了永琰,你要用他来换得十二阿哥的活命。可是……”她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颤抖地道:“他也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还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永琰知道要杀他的,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会有多难过,多伤……”
“够了!”弘历厉声打断她的话,缓缓伸出手道:“你已经被围在此处,不可能逃出去了,如果你把永琰交给朕,朕还会饶你一命。”
魏秀妍闻言,身子一缩,紧紧抱着永琰道:“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永琰给你!”
“你!”弘历气极反笑,“你真以为朕不会杀你吗?”
“你当然会,为了那对母子,你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般说着,她又吃吃笑了起来,带着深不见底的思念与哀伤道:“早在六阿哥走的时候,我就应该跟随他一起走,这样就不会有今日种种。”
她曾以为,弘历是真心待她好,但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刀,在这个世上,始终……只有永瑢一人是真心实意,毫无保留地待她好!
在魏秀妍提到永瑢时,弘历心中升起一丝悲伤,旋即被他压了下来,再一次道:“把永琰给朕!”
迎着他冷凝如冰的目光,魏秀妍缓缓摇头,“我知道今日逃不出去,可是,我绝不会让永琰成为你手里的工具,更不会让他代别人而死!”
她的话令弘历害怕,“你要做什么?”
魏秀妍没有理会他,低头望着永琰粉嫩可爱的小脸,喃喃道:“永琰,不要怪娘,娘也是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娘会陪在你身边,一直……一直地陪着,绝不会扔下你独自一人!”
在弘历惊骇的目光中,她放在永琰脖子上的手倏然收紧,永琰受惊,一下子醒了过来,小脸被掐得通红,只能拼命动着小小的手足。
“找死!”看到魏秀妍真的要杀永琰,弘历一步并作三步,迅速来到魏秀妍身前,魏秀妍掐得很用力,他一时掰不开,又不敢冒然拉扯永琰,只能改而掐住魏秀妍脖子,厉喝道:“放开永琰,否则朕现在就杀你!”
魏秀妍仿佛感觉不到脖子上的痛楚,只是一味望着永琰,永琰不过是一个出生才半个月的婴儿,小脸迅速由通红变为紫涨,挣扎也逐渐就弱了下去,只需再掐上片刻,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弘历眼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当即收手,在兆惠反应过来之间,自他腰间抽出钢刀,在小五的惊呼声中照着魏秀妍的手腕砍下去。
就在钢触离魏秀妍手腕只有一寸距离时,魏秀妍松开手,随即抱着永琰痛哭不止。
永琰白嫩的脖子上有着触目惊心的指印,他张大了小小的鼻子与嘴,努力喘了几口气,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听到他的哭声,魏秀妍哭得越发伤心。
魏秀妍抱得很紧,弘历怕伤及永琰,未曾争抢,同样也未曾松开手里的钢刀,一旦魏秀妍再有所异动,这把刀会毫不犹豫地要了她的性命。
一直未曾出声的瑕月缓步走到魏秀妍面前,轻声道:“本宫知道,你刚才松手,并不是怕皇上砍断了你的手,而是你根本不忍心杀永琰。”
这个声音令魏秀妍哭声一滞,缓缓抬起头来,先是疑惑,待得认出瑕月后,立刻变成了无休止的恨意,指了瑕月大声道:“是你!就是因为你们母子,皇上才要杀我的孩子,那拉瑕月,你害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还不死!”
“放肆!”弘历重重一掌甩在魏秀妍脸上,并且趁着她愣神之际,迅速从她怀中抢过永琰,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已是来不及,她拼命想要抢回永琰,可是弘历本就是习武之人,再加上兆惠与小五的阻拦,她怎么可能抢得到孩子,甚至无法靠近,眼见弘历欲离开,她慌忙跪下,泣声道:“我求求你放过他,求求你!”
弘历没有理会她,只是默默看着怀中哭闹不止的永琰,这是他第一次抱永琰,小小的身子,柔软如柳条,他记得……永璂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
“皇上,让臣妾抱抱他好吗?”面对瑕月的要求,弘历点点头,将孩子递给她,不知是否有缘,一到瑕月的怀里,永琰便止了哭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瑕月看了一会儿,忽地咧开没牙的小嘴笑了起来。
瑕月抚一抚永琰乌黑的头发,抬头看向魏秀妍,“你不愿永琰沦为补全永璂命数的工具,所以你想杀了他,可是到头来,你始终是不忍心。”
魏秀妍盯着自己的双手,怆然道:“我真是很没用,如果刚才没有松手,那么现在……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瑕月淡淡道:“幸好你没有这样做,有人说,被父母杀死的孩子,会永远徘徊在阴阳两界之间,就算有高僧为他超度,也无**回转世。”
魏秀妍悲哀地注视着襁褓中的永琰,喃喃道:“可是他终究摆脱不了这个宿命!”
下一刻,她死死盯着瑕月与弘历,忽地笑了起来,眼眸中却尽是冰冷的恨意,“我发誓,我死后,一定会化为厉鬼来杀你们!”
瑕月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弘历道:“皇上有没有兴趣知道臣妾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真相渐显
“你做了什么?”她的声音很平静,却令弘历心底深处涌上一层恐惧,甚至有一种逃离此处的冲动。
“臣妾派齐宽去了一趟紫云观,那里一个叫明通的道姑告诉了他一些事情。”说着,她将目光转向魏秀妍,“你还记得明通吗?在紫云观时,她与你同住一间。”
瑕月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让齐宽去紫云观问过,但一无所获,什么也没问出来,后来还是与胡氏说起之时,胡氏想起她在紫云观还有明通这枚许久没用的棋子,逐命明通将她所知晓的统统告诉齐宽。
魏秀妍恨极了瑕月,又岂会回答她的话,只是用冰冷仇恨的目光盯着她,瑕月对此不以为忤,继续道:“有一个道姑曾去过紫云观,此人自称玄静,来自长春观。”并没有人留意到随她一起来此处的齐宽不见了身影。
听得此话,魏秀妍露出诧异之色,脱口道:“你说什么,师父去过紫云观?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魏家当时被皇上罚去宁古塔,你也在其中,自然不知此事。”说着,瑕月将目光转向弘历,“玄静道姑在观中待了没几日就走了,就在她走后不久,云中子入宫见皇上,说他找到了以命换命的法子,而这个能与皇上命格相辅之人,就是魏秀妍,皇上不觉得当中种种,巧合的太过份了吗?”
弘历目光阴沉地道:“巧合之事经常都会有,有何过份?”
“大清之人千千万万,偏偏云中子算出的,是魏秀妍,是刚刚来过紫云观的玄静道姑的徒弟!偏偏就是因为这件事,皇上中途召回了本该流放宁古塔的魏氏一家,更将魏秀妍安置在广秀园中,不仅衣食无忧,更逃过之后的杀身之祸。”
魏秀妍脸色难看地道:“你说这么多,难不成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我设的计吗?”
瑕月摇头道:“不,你当时因为六阿哥的死,悲痛欲绝,又哪里有心思设计这些。”顿一顿,她道:“能否告诉本宫,你到底是如何拜在玄静道姑的座下?她传你的驻颜道法又是怎么一回事?”
魏秀妍眸中露出挣扎之色,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驻颜道法,玄静……也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道姑,这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弘历长眉一挑,惊愕地道:“那你的容貌……”
魏秀妍知道他的意思,抬手抚过自己娇嫩如十六七岁少女的容颜,徐徐道:“助我维持青春不老的,不是道法,而是姐姐找到的一篇残方,听闻此言完整之时,只要将之制出来的药放在肚脐之中,不止可以令容颜青春不老,还能令肌肤胜雪,双眸似星,体散异香;姐姐得到的是残方,所以只体现出六七成的功效,但依旧惊人得很。”
“魏静萱。”弘历念了一遍这个自己许久没有提及的名字,道:“既是这样,你为何要推说是道法的功效?”
“我不知道,这是姐姐的意思,包括拜玄静道姑为师也是;姐姐拿了许多银子给玄静道姑,请她答应此事,并对外谎称自己有驻颜道法。”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面对弘历的询问,魏秀妍忽地吃吃笑了起来,神色悲凉地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得到你的青睐,入宫为妃。”说着,她又摇头道:“我当时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一门心思想着入宫,与姐姐一样成为魏家的荣耀,所以姐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如今想来,真是可笑得紧。”
瑕月开口道:“记得那个残方里面都有些什么药吗?”
“每次都是姐姐身边的毛贵将成药送来,当中成份我并不知晓,而且……自打进了广秀园后,姐姐就没有再送过药来。”
瑕月沉思片刻,道:“如果本宫没有猜错,此物应该宋太医以前提过的息肌丸。”
弘历尚是第一次听得这个名字,疑惑地道:“这是何药?”
“据《汉书》记载,此药是赵飞燕姐妹用来迷惑汉成帝的,除了上面种种功效之外,还有……催情之效;不过赵飞燕姐妹一生无子嗣,也是拜此物所赐。”
魏秀妍闻言,面带惊异地询问,“为何?”
“因为息肌丸中含有一味不可缺少的药物――麝香,有些体弱的女子,只是闻上一些时日,就足令胎儿不保,更何况是塞于脐中。”
魏秀妍对她的话难以置信,摇头道:“这不可能,姐姐怎么可能会让我用含了麝香的药,而且我明明……”
“明明生下了永琰是吗?”瑕月望着怀中再次熟睡的孩子,道:“你得的是一张残方,里面的麝香份量应该较之原来减少了许多,再加上你身体底子好,所以才能够在停止使用后怀孕,至于魏静萱……”瑕月话音一顿,冷冷道:“你看她何时用过这个残方?”
“姐姐说她对此药过敏,所以不使用,姐姐……”魏秀妍用力摇头道:“她不会骗我的,一定不会,再说她也没理由骗……”
“如果不用此药,曾嫁过人又年近三旬的你,根本没有机会入宫,魏静萱就是怕你知道里面有麝香后不肯用,所以才不肯将药方给你!对于魏静萱而言,妹妹也好,女儿也罢,都是工具,保她地位的工具罢了,你们好不好,能不能怀孕生子,根本不是她在意的事情。”
“你胡说!胡说!”在大声斥责瑕月的同时,泪水却不断从眼眶中滴落,她心里,终归是明白的……
瑕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虽不喜欢魏秀妍,却也同情,纵观此人一生,几乎一直都活在谎言之中,永瑢可以说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真实,却偏偏……又早早走了。
“臣妾曾让齐宽设法打听过玄静道姑,可惜无人知晓她在哪里,长春观又路途遥远,一时难以得到消息。所以,臣妾去问了一个与玄静道姑以及魏秀妍都有关系的人。”
弘历盯了她半晌,冷声道:“魏静萱?”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拼命
“不错,臣妾去慎刑司见了她,虽然她什么都不肯说,但还是被臣妾套出了一些话。”
“是什么?”面对弘历的询问,瑕月垂目道:“这个还是让广成子来告诉皇上吧,臣妾已经让齐宽去请他了。”
直至这个时候,弘历几人方才发现齐宽不见了踪影,在等了约摸一个时辰后,齐宽带着广成子走了进来,后者瞧见弘历以及魏秀妍,眼底掠过一抹异色,稽首道:“贫道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瑕月轻拍着怀中的永琰道:“广成子,这个孩子当真能救永璂的性命吗?”
广成子看了弘历一眼,在得了后者的默许后,方才躬身道:“是,魏秀妍命格殊异,她所生的孩子能够与十二阿哥命格交换,从而代替十二阿哥承受命中的大劫。”
他话音刚落,瑕月便肃声道:“你撒谎!”
广成子愕然看着她,待得反应过来后,道:“贫道所言句句是真,待得过了正月之后,贫道就可以为十二阿哥施法,补全命数,这是贫道师弟亲口所说。”
瑕月冷冷盯着他道:“这个话到底是云中子说的,还是玄静道姑所说?!”
这一次,广成子真是吃惊不小,这件事乃是紫云观不传之秘,只有少数几人知晓皇后又是从何处得知?
他压下惊疑不定的心思,故作镇静地道:“自然是贫道师弟所言,与那玄静道姑有何关系?”
“云中子苦思十年,始终没有想出第二个补全永璂命数的法子,结果玄静道姑刚一来,他便想出了,你说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广成子神色平静地道:“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许多时候,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
弘历听出她话中有话,道:“皇后,你到底想说什么?”
瑕月深深看了广成子一眼,垂目道:“皇上,臣妾怀疑,提出‘以命换命’这个法子的,并非云中子而是……玄静!”
弘历一震,旋即摇头道:“这不可能,朕交待过云中子,不可将永璂一事透露出去,而且依秀妍刚才所言,玄静并非身怀异术之人,凭她怎么可能……”说到一半,弘历忽地停下了言语,因为他想到一件极为可怕的事。
看到他这个表情,瑕月知他已经想到了,长叹一声,望着难掩惊慌之色的广成子道:“本宫说对了是不是?”
广成子咬牙道:“没有,这件事千真万确是贫道师弟提出,与娘娘口中的玄静道姑并无关系。”
“看来你还不清楚玄静道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根本不懂任何异术,只会背几篇道经,乃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道姑。”
瑕月的话令广成子神色大变,脱口道:“这不可能,当日她明明一眼看出紫云观会有大劫,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大劫……”瑕月冷笑一声道:“如果本宫没有猜错,应该是魏静萱教她说的,也是魏静萱叫她去的紫云观;事先知晓了一切,自然言无不中!”
广成子惶恐地盯了瑕月,颤声道:“娘娘是说……这一切……一切都是假的?”
“不错,玄静……”
“够了!”弘历倏然打断瑕月的话,并从她怀中抱过永琰,冷声道:“朕不想再听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下最要紧的是将永琰带回紫云观,以便后日一早施法换命!”说罢,他不由分说的转身离去,在经过兆惠身边时,吩咐道:“带广成子回紫云观。”
瑕月急忙道:“皇上,您应该很清楚,永琰他根本救不了永璂,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都是……”
“住口!”弘历用一种阴冷的目光盯着瑕月,“没有谎言,永琰可以救永璂,他一定可以!”
未等瑕月再言语,魏秀妍已是疾步追了上去,死死攥着弘历的胳膊道:“不许伤害我的孩子,把永琰还给我!”
弘历冷冷看着她道:“这一世,是朕亏欠了你们母子,若有下一世,朕一定补偿你们。”
魏秀妍拼命摇头,急切地道:“皇后刚才已经说了,这一切都是假的,就算你杀了永琰,十二阿哥的命数也不能补全,永琰对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我求求你,放过他,放过你的亲生儿子!”
弘历脚步一顿,但并没有放开永琰,用力挣开她的拉扯继续往外走去,任凭魏秀妍如何哀求都不肯停下。
魏秀妍知道,一旦让他带着永琰离开此处,永琰必死无疑,得让弘历停下,一定得停下。
这般想着,她咬一咬牙,伸手拔下发间的金簪用力往弘历背上刺去,兆惠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连忙将弘历拉向一旁,堪堪避过那根簪子。
弘历回头看到魏秀妍手里的簪子,惊魂甫定地喝斥道:“你要做什么?”
魏秀妍死死攥着手里的簪子,“把永琰还给我,否则……否则我就与你拼了!”
弘历盯了她,面无表情地道:“没有人可以阻止朕带走永琰。”说罢,他再次转身离去,魏秀妍哪里会肯,再一次冲过去欲行刺弘历。
这一次兆惠早有准备,拔刀阻拦,他本意是想逼魏秀妍停下脚步,哪知后者根本不理会拦在身前的刀,一味追赶弘历,兆惠无奈的同时也被她勾起了心头怒火,喝道:“你要是再不停下,休怪我不客气!”
魏秀妍根本不理会他,在离弘历只有一步距离时,她再次扬起簪子刺下去,兆惠怕弘历受伤,挥刀朝魏秀妍砍去,总以为后者面对生死危机之时,会选择避让,哪知……
“不要!”兆惠听到瑕月的惊呼,但……他已经来不及收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钢刀锋利的刀刃划过魏秀妍的身子,带起一连串血珠;与此同时,魏秀妍的簪子在弘历后颈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瑕月顾不得溅在身上的血珠,快步来到倒地的魏秀妍身边,兆惠那一刀砍得很深,整个胸腹都被划开了,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魏秀妍嘴不断张合,似乎想说什么,无奈她喉咙里都是血,根本发不出声音,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簪子。
瑕月闭一闭目,道:“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本宫答应你!”
魏秀妍艰难地点点头,缓缓松开了手里的簪子,支撑着她的那口气随之散去。
尘归尘,土归土,魏秀妍终于结束了自己充斥着谎言的一生……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残酷的真相
兆惠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一时愣在了那里,至于弘历,眸中掠过一抹痛意,但很快便收回目光,继续往外走去。
“皇上!”瑕月快步上前,挡住弘历的去路,痛声道:“为何您明知这一切都是谎言都是假的,还要执意如此?!”
弘历神色冰冷地道:“朕说过,没有谎言,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必可以救永璂!”
“臣妾也想补全永璂的命数,可是……”瑕月痛苦地摇头,“谎言终归是谎言,不可能变成真实!”
这个时候,一直处于怔忡之中的广成子突然开口道:“是玄静道姑,是她告诉师弟以命换命这个法子,也是她告诉我们魏秀妍的命格与皇上互补,当时她还特意叮咛我们不要将她的名字告诉皇上,以免皇上怪罪师弟,当时我们还心存感激,如今想来,她是怕一旦提了名字,就会被识穿,所以……”
“闭嘴!”弘历脸色铁青地打断他的话,喃喃道:“不是玄静,是云中子,是他告诉朕的,与玄静无关,对,与她无关;他可以救永璂,一定可以!”说着,他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去,瑕月拉住他,哽咽道:“广成子已经什么都说了,为什么您还是不肯相信,难道……”
弘历低吼道:“因为朕答应过你,会护{ 永璂周全,会让他平安长大,侍奉膝下,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朕也要试一试!”
他的话令瑕月泪如雨下,这些天她查了许多许多事情,每逼近真相一些,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因为她突然发现,一直以为近在咫尺的儿子,原来离自己那么……那么远,远到她几乎都快抓不住了。
而弘历,从永璂出生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件事,十三年来,他一直都活在随时会失去永璂的惶恐之中,那种痛苦与折磨,可想而知;更不要说这些年来,他为延续永璂性命,做了许多违背心意之事。
瑕月泣声道:“会的,有皇上这样疼他爱他,永璂一定会平安长大,一定不会有事。”
弘历低头看着永琰,他仍在那里呼呼睡着,丝毫不知自己自己额娘已经死了,更不知自己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这是永璂最后的希望了,瑕月,你已经没有了长乐与永璟,朕不可以再让失去永璂,不可以让你一无所有;所以……朕一定要试一试,说不定……这不是谎言,永琰的命格真的可以与永璂对换,就像当初,永瑆代永璂承受了死劫一样。”
瑕月能够感受到弘历心中的痛苦地,垂泪道:“但是事实上,这就是魏静萱为了保住自己性命所编造出来的一场谎言,她骗了皇上,骗了广成子,骗了魏秀妍,骗了所有人!如今,这个谎言该是时候结束了。”她抹一抹泪,艰难地道:“就算……永璂真的不在了,臣妾也不是一无所有,臣妾还有皇上,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直至白发苍苍;再说,臣妾不相信永璂为死,有皇上,有臣妾,有万寿寺以及紫云观那么多人一起为永璂祈福,一定可以化解他命中的死劫,所以……”她伸手,“请皇上让永琰活下去。”
“瑕月……”一滴透明的泪水,自弘历充斥着悲恸之色的眼眸中滴落,“对不起,朕对不起你!”
瑕月用力摇头,含泪笑道:“没有,皇上从来没有对不起臣妾,能够成为皇上的妻子,是臣妾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没有之一。”
这十三年来,弘历为了永璂的事情已经殚精竭虑,她再无任何可怪,如果非要怪,那就怪天意弄人,给了永璂这样的一个命数。
弘历痛苦地闭一闭目,终是将永琰交给了瑕月,十三年的追寻,始终……是一场虚妄。
永琰被带回了宫中,由瑕月抚养,而魏秀妍的名字亦被记入玉牒之中,追封令妃,取魏静萱而代之,后者机关算尽,最终却一无所有,除了无休止的凌迟之刑,什么都没有留下,曾经的封号也成为了另一个女人所有,彻底抹杀了她的存在。
永璂很喜欢这个弟弟,每日下了课都会抱一抱永琰,说来奇怪,后者虽然还小,却与永璂异常亲近,每次永璂抱他,只要他醒着,就一定会笑。
这日,胡氏来看望永琰,说起当日发生的事,迭声叹息,道:“魏秀妍这一生,虽然被谎言包围,但幸好,她遇到了娘娘,不止保全了这个孩子,也得到了一个名份,这件事……终于可以结束了。”
瑕月望着门外缓步走进来的人影,凉声道:“不,还没有结束。”
“臣妾见过娘娘,娘娘万福。”来者正是夏晴,她这会儿心情也是万般复杂,一直想要拿魏秀妍腹中的孩子算计瑕月,甚至不惜搭上范进一条性命,结果瑕月却突然将永琰带回了宫中,而皇上更追封魏秀妍为令妃。
到底……那日瑕月随弘历出宫,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魏秀妍会死,又为何弘历会放过永琰,并且交给瑕月抚养;他不是一心要补全永璂的命数吗?
瑕月深深看了夏晴一眼,道:“惠贵妃免礼,赐坐。”
夏晴依言落座后,自宫人手中取过一件小衣裳,笑吟吟地道:“臣妾给十五阿哥做了一身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
“惠贵妃一向手巧,你做的衣裳一定合适。”瑕月突然出言打断,令夏晴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便笑道:“被娘娘这么一说,万一要是不合适可怎么办?”
对于夏晴的话,并无人发笑,不论瑕月还是胡氏皆默默盯着她,夏晴觉出不对,试探地道:“娘娘,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瑕月望着她道:“惠贵妃还准备瞒本宫到什么时候?”
夏晴心中一跳,笑道:“娘娘这话从何说起,臣妾可从未曾隐瞒过您什么。”
听得她这么说,胡氏失望地道:“妹妹,你真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皇后娘娘与本宫一无所知吗?”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结局
夏晴茫然道:“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到底我做了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贵妃还不肯与本宫说实话吗?”瑕月将永琰交给嬷嬷抱着,目光烁烁地道:“本宫知道你因为十一阿哥的死悲痛不已,但你不该将所有的过错,都加诸在永璂身上!”
夏晴缓缓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勉强笑道:“娘娘说到哪里去了,臣妾怎么会……”
“你有!”瑕月冷然打断她的话,旋即轻吸了一口气道:“不错,永璂命数确实有缺,永瑆也确是冥冥中代永璂受劫而死;但你以为,本宫想这样吗?永璂想这样吗?永瑆死后,永璂所承受的痛苦,不会比贵妃少,哪怕是到了现在,每每提及永瑆,他也依旧自责难安,不止一次与本宫说,他宁可当日死在熊掌之下的人是自己。”
“他知道永瑆是你的命根子,是和嘉最亲的哥哥,所以这半年来,他想尽所有办法对你好,对和嘉好;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你的处处提防,你怕永璂的命数会影响和嘉,所以借口让和嘉学女红,不让她与永璂往来。”
沉默片刻,夏晴冷声道:“不错,是臣妾故意阻他们往来,因为臣妾不想连唯一的女儿也失去,臣妾这样做有什么错?”
“若只是这** 样,自然算不得错,但事实上,你做的远远不止这些!”盯着夏晴木然的脸庞,瑕月徐徐说出令她痛心不已的真相,“你觉得永璂害死了永瑆,所以下定决心,要永璂也死!”
“你饶过戴佳氏,不是因为你心存慈悲,而是你需要戴佳氏手里的棋子,也就是范进;你不知从何处得知魏秀妍的孩子可以补全永璂的命数,所以就借范进之口,让魏秀妍知道皇上将她安置在广秀园中的真相;你料准魏秀妍会为了保护自己的亲生骨肉而离开广秀园,只要找不到永琰,永璂的命数就无法被补全,一旦劫数到来,永璂必然难逃一死!”
“事实也确实如你所料,魏秀妍一生下十五阿哥,就立刻带着他逃出广秀园,至于范进,为免事后遭他指证,所以一早给范进下了慢性毒药,等到皇上怀疑到他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贵妃,本宫可有说错?”
夏晴紧紧抿着发白的双唇,许久,她冷笑道:“娘娘心思缜密,又岂会说错!”
瑕月痛声道:“贵妃,你当真如此痛恨本宫与永璂吗?”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夏晴的痛处,后者豁然起身,哽咽地道:“是,我恨,若不是永璂,永瑆根本不会死,他还会好好活着,叫我一声额娘;为什么……同样是皇上的儿子,一个如珠如宝,另一个却命如草芥!”
“没有人视十一阿哥为草芥,本宫没有,皇上更没有!”瑕月话音未落,夏晴已是厉声道:“皇上如果当真有一丝在意永瑆,就不会让永瑆代十二阿哥而死!”
她的话令瑕月一怔,隐约抓到了什么,当即道:“你误会了,皇上怎么会让永瑆代永璂死,围场那一切,皆是天意,等皇上知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夏晴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冷笑道:“你自是帮着他说话。”
胡氏在一旁听得连连摇头,“两位阿哥对于皇上来说,无异于手心手背,哪一边都不舍得,岂会……”
夏晴打断道:“为其他阿哥自不会,但为了永璂……皇上一定会!”
“你若不信,尽可去问唐齐章,他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皇上事先丝毫不知情;再者,如果当真可以代劫,皇上又何必费那么大劲去寻找魏秀妍母子,大可以拿其他阿哥继续代劫,再不然,宗室子弟也可以。”
夏晴冷声道:“代劫只是治标,岂有以命换命这个治本来得一劳永逸;如今找到十五阿哥,娘娘从此可以安枕无忧了!”
瑕月从嬷嬷手中接过永琰,缓步走到夏晴身前,“你真以为,他的命数可以与永璂相换吗?”
夏晴被她问得一愣,脱口道:“难道不是吗?”
“不是,唯一能够补全永璂命数的云中子已经死了,魏秀妍也好,永琰也好,都是魏静萱当初为了保住自己所撒的谎言,根本就不存在以命换命,她骗了所有人,包括皇上!”
这一次,夏晴是真的震惊了,愣愣盯着瑕月以及她怀中的永琰许久,方才回过神来,涩声道:“你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能救十二阿哥?”
瑕月闭一闭目,哑声道:“他是十五阿哥,仅此而已;至于永璂……命中的劫数,需要他自己度过,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为他祈福!”
“我……”夏晴一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她一心想毁了永璂活下去的希望,让他去给永瑆陪葬,却原来,那个希望根本不存在。
瑕月压下心中的痛苦道:“夏晴,本宫与你相识二十余年,早已将你视如亲妹,本宫真的不想与你成为仇人。”
胡氏在一旁劝道:“娘娘之所以没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又与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可以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你不要辜负了娘娘这番苦心!”
夏晴没有说话,唯有泪水不断自眼眸中滴落,良久,她朝瑕月跪下,泣声道:“臣妾妄图加害十二阿哥,辜负了娘娘这些年来的信任与厚待,臣妾罪该万死,请娘娘治罪!”
“起来。”瑕月含泪将她扶起,哽咽地道:“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姐妹是不是?”
闻言,夏晴眼泪掉得越发凶,“只要娘娘不弃,臣妾愿一世忠于娘娘,永远无二心!”
胡氏接过话道:“还有臣妾。”
三人相视一笑,一切恩恩怨怨皆泯于这一笑之中……
至此,因为魏秀妍而闹出来的种种风波彻底平息,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皆无风无浪,一派平静。
至于永璂,不知是否瑕月等人的诚心祈福感动了上苍,虽然命中大劫一直未曾化解,却也迟迟不曾到来。
瑕月相信,只要诚心诚意为永璂祈福,他命中之劫,早晚可以被化解;更相信,在她经历过种种劫难之后,上天必会善待于它。
那拉氏,雍正八年赐婚于宝亲王弘历侧福晋,乾隆元年册封娴妃,之后历迁娴贵妃、皇贵妃,最终被册立为后,成为乾隆皇帝的第二位皇后,也是他此生最为钟爱的一位皇后。
那拉氏之后,终乾隆一朝,再无皇后!——
结局了,终于结局了,这本小说从连载至今将近三年,三年来,我的生活几乎每一天都是在写文、更新之中度过,没有节假日,没有休息天,哪怕是孩子生病,带去医院打针的时候,我也会随身带着电脑,抓紧每一分钟写文,好让深夜等候的你们看到更新。
或许,我的更新不算快,但是,我可以自豪的说,在这三年里,只断更过两三次,余下的一千多个日子里,每一天都有更新,少则一两章,多则五六章,从未间断。
许多人从读书看到毕业,从结婚看到生孩子,真的真的很感激你们,感激你们陪伴了这么久,如果不是你们,我坚持不到现在,熹妃也不会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你们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风景,除了感激感谢,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其实瑕月的故事并没有完结,但我想给她一个美好的结局,所以在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故事,将会以番外的形式展现,给予她,还有永璂真正的结局!!
番外会从明天开始更新,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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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连夜奔逃
乾隆二十九年十月,山东济南有人以前朝朱三太子为名,打着“反清复明”的口号起义反清,年届十六的永璂主动请缨随张广成带两万精兵前往平叛!
这些年来,虽然朝廷大力推行满汉一家,依旧有人冥顽不灵,妄图复辟前朝,张广成率兵一路北上,在探子沿路搜集情报,待他们赶到济南之时,已经掌握了叛军巢穴所在之地以及叛军兵力,只有一万余人,且据情报显示,那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装备也不精,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就算是这样,张广成也没有大意,在一番精心布署后,方才带兵直捣黄龙,不论是他还是永璂,都有信心可以将叛军一举歼灭。
结果,他们去到那边,并未发现一个叛军人影,正自疑惑之时,突然四面响起呐喊杀敌之声,几乎是在一瞬间,他们被重重包围。
直至这个时候,永璂方才知道,叛军真正的人数足足接近三万人,且一个个训练有素,丝毫不比他们率领的八旗子弟要差。之前所探到的情报,全部都是假的,他们被引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这一仗,可想而知,以清军惨败结束,张广成让自己亲兵带着永璂逃走,他自己则被那些叛军生擒。
在那几个亲兵的掩护下,永璂在崎岖的山路上逃了整整一夜,在这个过程中,那五个亲兵死的只剩下两个了。
在东方泛起鱼肚白之时,那两个亲兵终于停下了脚步,道:“咱们应该已经摆脱了那些人的追赶,暂时安全。”
听到这句话,永璂当即扶着旁边的老树干呕了起来,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就在几个时辰之时,他亲眼看着平日里相熟的将士一个个死去,满地都是鲜血与死尸,那种场景……是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的。
他知道战争残酷,也知道上了战场就一定会死人,但亲身经历之时,依旧感觉无比恐惧,整个人都在发抖,连发都没办法拿稳,要不是张广成以及他的亲兵拼死护着,他早就已经死在战场上。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亲兵往回走去,另一人连忙拉住他道:“郑落,你去哪里?”
被称为郑落的那名亲兵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我去救将军!”
那人拦住他道:“你忘了将军交待我们的话吗?再说你觉得凭我们两个人能从叛军手中救出将军吗?”
郑落低吼道:“我不管,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去救将军,我可不像你那样贪生怕死。”
王富贵被他说得心头火起,一把攥住他的衣裳大声道:“我什么时候贪生怕死过了,你以为我不想救将军吗?这几年我跟着将军出生入死,什么时候怕过,什么时候退缩过?我只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罢了,就算真要救将军,也得仔细想个法子,光会逞匹夫之勇有什么用,不过是多死一个人罢了,将军依旧被他们抓着。”
被他这么一骂,郑落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闷声道:“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王富贵缓了口气道:“将军当时就是怕事情会有变,所以事先交待了巡抚大人带兵在外接应,后来我们也曾派人出去通知巡抚大人,但直至我们逃走,援兵始终没有出现,所以咱们得先去巡抚衙门看看,看究竟是探子没送到信,还是连巡抚大人那边也出了事情,如果巡抚大人那边没什么事的话,正好可以将十二阿哥交给他,请他派人送回京城。”
郑落瞪了一眼这会儿已经缓过来的永璂,冷声道:“要不是他,将军早就逃出来了,哪里会这样!不好好待在京城里养尊处优,跑到这里学人来打仗,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胡说什么!”王富贵斥了他一声,来到永璂面前,恭敬地道:“十二阿哥恕罪,他就是这样口没遮拦,但没有恶意的,还请十二阿哥您莫要怪罪!”
永璂神色黯然地道:“他说的是实情,我怎么会怪他。”顿一顿,续道:“这些年来,我每日习练骑射武艺,研读兵书,以为自己已经强到可以上战场,结果真到了战场,方才发现自己什么用都没有,甚至还比不过一个最普通的士兵,至少他们有胆量拿刀去杀敌人!”
王富贵安慰道:“每一个人初上战场之时都是这样,等以后多经历几次就会习惯了。”说着,他又道:“您先坐一会儿,我去找些水来,等恢复一些后,咱们就动身去找巡抚大人。”
“郑落,你……”王富贵刚说了几个字,郑落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一脸严肃地趴在地上,永璂知道,他这是在伏地听声,可以借此判断出是否有马群过来,在来山东的路上,他曾见过几次。
过了一会儿,郑落站起来,紧张地道:“快躲起来,他们追来了。”
听得这话,王富贵不敢怠慢,连忙掩去他们停留过的痕迹,随即拉了永璂与郑落一起躲入树丛之中,果然过不了多久,就有一群穿着叛军衣裳的人骑马奔过来。
他们在此处停留了一会儿后,又往前奔去,待得他们奔远后,郑落从草丛中走出来,面有疑色地道:“奇怪,都已经这么远了,他们怎么还追着不放?”
两军交战之时,士兵对敌不过,临阵脱逃是常有的事情,一般只会在当时追上一阵子,如果没追上被逃脱也就罢了,不会再刻意追赶,除非逃走的人是敌军统帅或者将军。
但是永璂此次随张广成来济南平叛是一个秘密,知道的人极少,叛军根本不可能会知道他们带走的是当朝十二阿哥。
既是这样,那些叛军为何一直紧追不放呢?回想起来,昨夜逃走之时,追着他们的人就多的有些不太寻常,若不是那么多人,以他们的身手以及人手一枝短柄火枪的程度,哪里会死三个人。
任郑落与王富贵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当中的缘由,只得将这件事搁在一边,带着永璂从另一条小路离开,直奔巡抚衙门。
虽然此处有叛军作乱,但城中还算太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