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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一十一章 藏银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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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个份上,李侍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罪臣确实听说过,但不知具体是何人,方、汪二位大人官位比罪臣高,与万花楼的接触也更多,或许他们会知道。 [就上]”

    方观承撑起身子厉斥道:“李侍侥,本官平日待你不薄,你怎可这样在皇上面前诬蔑本官,说,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要这样害本官与汪大人?”

    弘昼冷笑道:“方大人,收起你的假面具吧,皇上英明,怎会受你唬弄,还是如实说来,或许尚能求得皇上饶你家人性命!”

    方观承眼珠子微微一转,朝弘历用力磕了几个头,悲声道:“皇上,臣真的冤枉,臣什么都没做过,冤枉啊!”

    “有没有冤枉,朕心中清楚。”面对弘历的话,方观承涩声道:“只怕皇上受奸人蒙骗,将忠良当佞臣。”

    弘历往前微倾了身子,凉声道:“好一句忠良当佞臣,看来朕在你方大人心里,是一个是非不分之,黑白不明的昏君了。”

    “臣不敢。”说着,他似想起一事,道:“适才李大人说臣等收受万花楼的银子,但是臣所有用度皆出自俸禄,从未取过不该取的银子,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去臣宅中搜查,看是否如李大人所言,满屋金银。”

    “还有臣。”汪维急忙道:“臣也未曾取过一分俸禄以外的银子,皇上可一并派人搜查。”

    弘昼眉头微皱,他们二人敢说出这样的话,宅邸里显然没有任何见不得人银钱,但他们二人显然与万花楼有着洗不清的关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未等他想明白,弘历已是道:“好,就派人搜查,四喜,立刻派人去办。”

    四喜正欲离去,弘昼忽地道:“皇上,不如将此事交给臣弟?”

    弘历面色微缓,道:“也好,就由你与四喜一起带人去搜查他们二人的府邸,一定要搜仔细了,不得遗漏。”

    “臣弟谨遵皇上之命!”说完这句,弘昼与四喜退出大殿,到了外面,雨已经停了,天色放晴,大雨过后的空气清新而冷冽。

    弘昼带着二十名大内侍卫与四喜一起赶到巡抚府,方观承的家眷看到这副阵仗,皆是慌乱不安,他们认得弘昼,昨日就是这位王爷将方观承给打得半死,想不到他今日又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人。

    “搜!不许漏了任何一处!”得了弘昼吩咐,那些大内侍卫从后院一直搜到前院,将每一处地方都给搜了个遍,只找到百余两银子以及一些并不值钱的鎏金银饰,另外就是两副前朝的字画,倒是值些银子,但也不过数百两,与李侍侥的话出入极大。

    四喜来到弘昼身边,小声道:“王爷,李侍侥说那万花楼每次给他的银两都在千两以上,这方观承进巡抚,按理来说,他拿的应该更多,怎么就找不到呢,还有……”他指着那些家眷道:“您瞧瞧他们的衣裳,皆是寻常绸罗,并无特别贵重的料子,佩饰亦是如此,难道咱们真是冤枉了他?”

    弘昼摇头道:“不会,此人心计比李侍侥深沉许多,必是将银子藏了起来。”

    “那奴才让他们再搜一遍,看看能否有所发现。”待得弘昼点头后,他对站在前面的二十名侍卫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们一个个都给咱家再找一遍,找仔细了。”

    侍卫依言重新搜查,只差掘地三尺,然结果与刚才一样,并无任何收获,四喜想了一会儿,道:“王爷,看来那方观承确实没收过银子,要不然怎会连找了两遍都没任何发现呢。”

    弘昼拧眉道:“本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方观承……”

    四喜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说下去,忍不住催促道:“王爷,咱们在这里耽搁很久了,该去总督府搜查了,否则只怕会误了回禀的时辰。”

    弘昼正欲点头,无意中看到一名妇人不停地看他,不,确实来说,妇人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墙。

    奇怪,这墙有什么好看的?

    弘昼忍着心中的疑惑,走到那妇人身前道:“你是何人?”

    妇人没想到弘昼会突然问她,慌慌张张地道:“回王爷的话,我夫君便是此处巡抚方观承。”

    “原来是方夫人,失敬。”在揖手一礼后,弘昼试探道:“本王看方夫人一直在瞧本王身后的墙,可是有什么问题?”

    听得这话,方夫人慌意更甚,勉强笑道:“王爷说笑了,我看那墙做什么,又没什么特别的,我……我其实是想问王爷,您突然带这么多人来搜查,究竟是为何故?”

    弘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道:“夫人当真没有看那堵墙?”

    四喜见他一直与那方夫人说话,催促道:“王爷,咱们该走了。”

    弘昼将目光自方夫人身上收回,就在四喜准备出去之时,弘昼忽地扬声道:“来人,将那堵墙给本王砸开!”

    听得这话,方夫人骇然失色,连忙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四喜亦是一头雾水,疑惑地道:“王爷,好端端的怎么砸起墙来?”

    在他们说话之时,侍卫已是取了锤子走进来,方夫人苍白的脸上闪过犹豫之色,在侍卫抡锤欲砸之时,她奔到那堵墙前,举手阻拦,厉声道:“你们已经将这府邸搜了个底朝天,这会儿又说要砸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将这整座巡抚府都砸倒吗?”

    方夫人如此大的反应令弘昼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道:“方夫人放心,本王只砸这面墙。”

    “不许!”方夫人大声道:“虽然你是王爷,但我家老爷怎么说也是从二品巡抚,王爷要砸这巡抚府,必须得先给个说法。”

    弘昼冷笑道:“谋害帝后,夫人以为这个说法如何?”

    方夫人咽了口唾沫,道:“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词,想我家老爷对皇上忠心耿耿,怎可能谋害帝后,再说,这对我家老爷又有何好处。”

    “王爷……”不等四喜说下去,弘昼已是冷声道:“将她拉走,给本王砸!”

    ...

第一千两百一十二章 罪证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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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夫人虽极力反对挣扎,但毕竟是一介女流,难敌侍卫之力,被生生拖至一边,随即侍卫抡锤用力砸在墙上,那一声声锤击令方夫人心惊胆战,脸色愈发苍白。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http:///

    在又一记重锤砸下之时,墙壁终于被砸出一个窟窿来,紧接着,一锭锭金锭银锭从窟窿里掉下来,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四喜惊呼道:“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到银子,原来是在这里,方观承藏得可真好。”

    方夫人面如死灰的看着这一幕,弘历南巡之前,方观承为了收藏府中的银子,特意重新砌了这堵墙,原以为可避过所有搜查,无人能发现墙中秘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弘昼找到,这次可真是完了。

    弘昼冷冷瞥了她一眼,道:“留下五人在此处清点,余下的,都随本王去总督府。”

    有了巡抚府墙中藏银之中,想要找到总督府的藏银并不是难事,两边清点之下,巡抚府所发现的金银折合银两是十一万五千两,总督府这边则高达二十万两之巨,堪称是近年来贪污最多之人。

    行宫中,方观承与汪维神色镇定,他们相信自己藏银这处那样隐蔽,万万不会被人发现了,直至弘昼与四喜回到行宫禀报,方才大惊失色,没了主意。

    听完弘昼的回禀,弘历怒极反笑,“好啊,居然想到在墙壁中藏银,朕真不知该夸你们还是骂你们好!”

    “皇上饶命!”二人满心惶恐地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他们心知这一次铁证如山,不论说什么都是逃不过去了,唯一的希望就是京城里那一位,若是他出面,或许还能有那么一丝回旋的余地。

    “如何,终于肯说实话了?”弘历重重一拍扶手,厉声道:“说,你们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二人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将他们所做之事说了出来,汪维更供出盐道、粮道大大小小官员贪赃枉法之事,在李侍侥所知的七八名官员之外,又扯出将近十人来,不乏江苏、福建等地的官员,气得弘历浑身发抖,想不到这江南之地,竟有如此黑暗**;亏得他一直认为自己治下吏治清明,不输皇阿玛在世之时,如今方知,只是表面清明罢了,私底下,已是腐烂不堪,若是这一次没发现,还不知会烂成什么样子。

    汪维磕头道:“皇上,臣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求您念在臣早些年曾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饶臣一条性命。”

    “饶你?”弘历冷笑道:“你们都已经大胆到弑君了,还需要朕饶你吗?”

    “臣罪该万死,但臣确实是不知皇上身份,否则……”不等他说完,弘昼已是道:“你之前或许不知,但事后呢,本王已经将皇上身份如实相告,你依旧装作不知,唬着本王在杭州城内寻找,另一边则派人去害皇上,若非本王对你有所怀疑,让人去城外搜寻,皇上与皇后便遭了你们的毒手。”

    “不是,丁荣他们确实不是下官派去的,与下官无关。”汪维话音刚落,丁荣便道:“皇上,小人确实是受了汪大人的命令去助方大人派去的人,他由始至终都知道。”

    “皇上,丁荣曾因犯过错被罪臣惩罚,所以他对罪臣怀恨在心,如今蓄意冤枉,您切莫相信他所言。”他知道自己这些话未必瞒得过弘历,但谋害帝后之罪是万万不能认的,一旦认下,神仙都难救。

    “死不悔改!”弘历冷斥了一句后,勉强按下心中的愤怒,道:“你们在京中的倚仗是何人?”

    方观承身子一震,抬起头道:“罪臣等在京中并没有什么倚仗,那皆是以讹传讹的流言,信不得。”

    “是吗?”弘历冷冷一笑,他认定的事情,岂会被方观承三言两语就动摇,停顿片刻,凉声道:“看样子不动大刑你们是不肯招了,不过朕先提醒一句,朕可不会如和亲王那样客气。”说罢,声音倏然一厉,“来人,将他们二人拉下去,交由德海处置,告诉他,只要人不死,由着他怎么折腾,若需人参吊命,也尽管去问御医拿!”此次南巡,德海也跟了来,想不到这次,他这个慎刑司总管还真派上用场了。

    “奴才遵旨。”小五应了一声,将面无血色的汪、方二人带了下去,在他们走后,丁荣等人也皆被拖下去处斩,不过弘历遵守了他的诺言,未曾祸及他们家人,也算是留了一丝慈悲。

    在被押下去之时,丁荣涩涩道:“其实早在那人逃走的时候,小人们就想过会引来麻烦,但没想到,引来的,竟然是杀身之祸。”

    弘历听到他这句话,疑惑地道:“逃走,谁逃走了?”

    丁荣如实道:“皇上之前下山与小人等厮杀之时,曾有一人装死趁乱逃离,想来就是他报信知会的王爷。”

    弘昼满脸惊讶地道:“竟有这样的事?本王并未接到报信,乃是派人沿途追查,方才发现的踪迹。”说着,他将目光望着四喜,“在皇上归来之前,可有人前来行宫报信?”

    四喜想了想,摇头道:“奴才吩咐了底下的宫人,让他们随时留意情况,若真有这么一个人来报信,奴才一定会知晓,但奴才并无任何印象。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丁荣见他问自己,极为肯定地道:“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清点之时,确实发现少了一人,若他没有来报信,就是贪生怕死,独自逃走。”

    “不会。”弘昼想也不想便道:“本王派去的那些侍卫,皆是本王使了多年的人,忠勇过人,断不会独自逃走。”

    “事情既已过去,无谓再追究,将他们带下去吧。”随着弘历的挥手,这十几人被一齐押出去,这一幕,正好被从外面习箭归来的永璋与永珹看到,永珹好奇地唤住其中一名侍卫道:“这些都是什么人,要押去哪里?”

    “回四阿哥的话,这些人罪大恶极,奴才们奉皇上之命,将他们押出去处斩!”

    ...

第一千两百一十四章 弘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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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历怜惜地看着底下悲苦无依的女子,轻叹道:“朕知你这些日子受尽了委屈,但天下并非都是狡恶不善之人,你心地善良,当能遇到如意郎君。 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乔雁儿怆然摇头道:“只怕遇到的是豺狼君,民女怕了,真的怕了,宁愿这一世都不嫁人。”说着,她再次叩首,哽咽道:“求皇上垂怜。”

    弘历正凝视半晌,叹然道:“罢了,你既有不嫁之心,往后就留在这行宫中侍候吧。”

    乔雁儿欣喜过望,连连磕头谢恩,旋即小声问道:“皇上,夫人她在行宫中吗,奴婢想去给她磕个头。”

    “皇后身子不适,正在内殿歇息,你不要去扰她,至于要做的差事,四喜自会给你安排,下去吧。”

    在将乔雁儿打发下去后,弘历又吩咐了一些事情,方才折身去了内殿看望瑕月,刚一进去,便听到瑕月咳嗽的声音,锦屏刚刚侍候完瑕月喝药,看到弘历进来,连忙屈身行礼。

    弘历在床榻边坐下,试了一下瑕月额间的温度后,皱眉道:“怎么吃了药还是这么烫?这些御医是怎么治的病,四喜,去将方简他们传来。”

    瑕月连忙拉住弘历,哑声道:“臣妾才刚喝了两贴药,就算是神丹妙药,也没那么快起效的;再说,臣妾现在已经舒服一些了,相信很快就会没事。”

    听得她这么说,弘历稍稍放下心来,望着瑕月憔悴的面容,涩声道:“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要你陪朕受这么多苦。”

    瑕月柔柔一笑,握了他的手婉声道:“皇上怎么说这样的话,臣妾说过,只要能与您在一起,再多困苦艰难,臣妾也甘之如饴。”

    弘历回以一笑,神色越发温柔,“所以朕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待得温存片刻后,瑕月道:“臣妾听齐宽说,皇上将方观承、李侍侥等人皆给抓了起来,臣妾记得雁儿说过,万花楼在京城也有人,他们可曾说出此人?”

    “还没有,不过朕已经将他们交给德海,以德海那些个刑讯手段,早晚可以迫他们供出那人。另外,朕刚刚见过乔雁儿了,万花楼被封,她又无家可归,想继续留在你身边做事,朕已经答应了,不过朕知道你使不惯新人,所以把她交给四喜调教,以后让她做一些粗使的差事。”

    瑕月心中微动,笑言道:“雁儿虽是初来,但臣妾与她颇为投缘,且她又机灵聪敏,就让她来臣妾身边做事吧。”

    弘历点头道:“既然是你的意思,那晚一些朕让四喜带她过来。”

    正说话间,小五快步走进来,躬身道:“启禀皇上,德总管来了,说有要事求见皇上。”

    “知道了,让他去正殿候着,朕过会儿就来。”在小五下去后,瑕月道:“德海求见,想必是为了方观承等人的事,皇上您赶紧过去吧,臣妾这里有锦屏他们侍候着呢。”

    弘历柔声道:“但是朕想多看你一会儿,若是可以,朕愿一辈子都这样看着你。”

    瑕月轻啐道:“皇上何时变得如此会哄人,这张脸您看了二十余年,怕是早就厌弃了,更不要说臣妾如今年岁渐长,不复当年姿容。”

    “不会!”弘历神色肃然地道:“皇后待朕一片真心,愿与朕同生共死,这份情意,朕当视若瑰宝,一世珍藏。至于姿容……”他抬手抚过瑕月的眉眼,一字一句道:“青春妍丽固然好,但在朕眼里,永不及皇后一片真心;所以,也请皇后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好吗?”

    瑕月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中甚是感动,哽咽地点头道:“好,臣妾以后都不说了。”

    弘历点头,待得瑕月躺下睡着之后,他方才去了正殿,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德海正等在殿内,弘昼也在,看到他进来,皆躬身行礼。

    弘历在龙椅中坐下后,凉声道:“他们说了吗?”

    德海眸中掠过一丝得意,躬身道:“回皇上的话,汪维与方观承已经招了,他们供出了京中那人,但并不是京城,而是……盛京!”

    “盛京?”弘历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忽地道:“可是盛京将军弘晌?”

    盛京也即奉天府,是龙兴之地,自顺治元年,清军入关,定都北京之后,盛京便改为留都,设有户、礼、兵、刑、工五部,各部设侍郎,置内大臣为总管,顺治三年,改内大臣为镇守昂邦章京,之后又改为盛京将军。

    弘历是个念旧情之人,他继位后,为了让爱新觉罗家族的宗室子弟都过上好日子,便从伯父允禔十多个儿子中,选择了第十三子弘晌予以提拔,让他到龙兴之地的盛京任将军,对其恩宠有加。

    盛京一地,以盛京将军地位最尊,所以德海一说盛京,弘历便想到了弘晌,不过他心里并不愿这个猜测成真;然,往往越是不愿的事情,越是易成真。

    德海低头道:“皇上圣明,正是大将军。”

    听得这话,弘历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顾念手足之情,对弘晌百般优待,结果弘晌却用这种方式来回报他,真是能耐!

    弘历寒声道:“立刻派人去盛京,将弘晌押解至杭州府来见朕。”

    不等四喜下去传旨,弘昼已是道:“皇上且慢,臣弟有话要说。”

    弘历面色阴冷地道:“怎么了,你想为弘晌求情?”

    弘昼连忙道:“臣弟不敢,臣弟只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所以请皇上暂息雷霆之怒。”

    他的话令弘历露出不解之色,“有何蹊跷,难道你认为汪、方二人所言非实?弘晌并非主谋之人?”

    德海见弘历目光望过来,急忙道:“启禀皇上,和亲王,奴才将他们二人分开审问,但他们二人异口同声,皆一口咬定说他们背后那位人物便是大将军,奴才以为,此话应该可信。”

    “臣弟并非怀疑汪方二人所言不实,而是疑惑,弘晌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

第一千两百一十五章 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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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历冷哼一声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银子,朕已经封了他为大将军,又让他掌管奉天一地,他竟然还不满足,勾结汪维等人,护着这万花楼在杭州府中胡作非为,简直就是该死!”

    “皇上,臣弟刚才去了万花楼一趟,原本只是循例去看看,结果却有了意外的收获,那里的女子,尤其是一些花魁红牌,除了在万花楼中接客之外,经常会出入各处官员的宅院,且不止于杭州府。 ”

    弘历冷言道:“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去青楼,便召一些烟花女子来宅子里寻欢作乐,这个算盘打得倒是真好。”

    “但皇上可知,每次她们去之前,林嬷嬷会嘱咐些什么吗?”

    他这句话令弘历一怔,疑声道:“你知道了什么?”

    “嘱咐她们打听地方或是朝廷的事。另外,臣弟查过万花楼的帐目,不错,万花楼这几年生意甚好,确实赚了许多银子,一年下来,甚至可盈余几十万两银子,但万花楼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贿赂杭州府各地大小官员,而每一次出手,少则几千两,多则几万两,那么多官员加起来,也足有几十万两了,换而言之,万花楼根本没有多少银子给弘晌,臣弟算过,至多只有几万两,也就是说,弘晌所得比方观承还要不如,既是这样,他为何还要费这么大力气护着万花楼?若换了是臣弟,若知自己所得还不如一个巡抚,必须咽不下这口气。”

    弘历自盛怒之中冷静下来,拧眉道:“你是说……这件事并非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弘昼极其肯定地道:“除非弘晌不知自己所得少于方观承等人,否则必有内情。”

    弘历微一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德海,“除了弘晌之名,他们还说了什么?”

    “回皇上的话,奴才一听他们供出弘晌,便立刻来禀告皇上,其它事情还未及问。”

    “立刻去问,一定要让他们将所知事情全部拷问出来。”得了弘历的话,德海急忙下去,待得殿门关起后,弘历捏一捏鼻梁,疲惫地道:“还有什么事吗?”

    从昨日开始到现在,他就不曾阖过眼,再加上之前几夜又一直睡在牢房中,难以安眠,撑到现在,已是连呼吸都觉得累。

    弘昼犹豫片刻,摇头道:“没什么事了,皇上辛苦数日,赶紧去歇一会儿吧,以免伤了龙体。”

    弘历苦笑道:“朕倒是想歇,可朕只要一想到,这江南一地,有如此多贪赃枉法的官员,朕就睡不着;江南如此,其他地方,只怕也是差不多。”

    弘昼拱手道:“只要皇上有心整肃吏治,臣弟相信,定可令吏治重复清明。”

    “希望如此。”如此说着,弘历抬起眼皮看了弘昼一眼,道:“有什么事便说吧,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了。”

    弘昼低头道:“启禀皇上,臣弟记着丁荣之前说过话,所以去各城门处问了一番,结果有一处的城门官与臣弟说,今儿个城门刚开之时,确有一人匆匆忙忙入城,此人自称是臣弟的护卫,因臣弟当时已经下令不许人出入,而此人又拿不出腰牌,所以起了一番冲突,之后他摆脱了城门官逃入城中,不知去向。他们怕被责罚,所以不曾上报。

    弘历拧眉道:“这么说来,丁荣没有胡说,确有人逃出他们的追剿,进到杭州府报信,但不知道为何,那名护卫最终没有来到行宫?”

    “是,臣弟问知此事后,曾问底下护卫衙差,皆说不曾见过此人,他入城之后,就仿佛凭空消息了一般。”

    弘历思索片刻,不确定地道:“会否是丁荣派来的人,悄悄杀了此人?”

    “臣弟也想过,但是各城门的城门官皆说从臣弟下令到迎回皇上之前,只有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出入;而且丁荣当时也说,没有派人追入城中,另外,一直到现在,城中都不曾发现尸体。”

    “会否是汪维等人所为?”面对弘历的询问,弘昼摇头道:“在这件事之前,臣弟已经盯住了汪维,他身边一直都有臣弟的人监视着,方观承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至于李侍侥则被关在牢中,所以他们几个应该都做不了手脚,所以,臣弟怀疑……除了这几人之外,还有人不愿皇上归来,所以暗中杀了或绑了这名护卫,否则不会至今没有音信。”

    弘历徐徐点头道:“也只有这个说法能说通了,可有怀疑的人?”

    “没有,臣弟将所知之人皆想了个遍,始终想不出有何人会对皇上不利。”弘昼凝声道:“可若真有这么一个人在,难保他什么时候又会对皇上不利,实在是一个隐患。”

    弘历沉默半晌,道:“此事就交给你追查,在有确切消息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臣弟遵旨。”在弘昼答应后不久,德海走了进来,在行了一礼后,战战兢兢地道:“启禀皇上……方观承……他……”

    弘历拧眉道:“他怎么了?”

    德海紧张地盯着自己脚尖,小声道:“他受不住刑……死了!”说罢,他急忙跪下,惶恐地道:“请皇上恕罪!”

    弘历面色阴沉地盯了他道:“朕是怎么吩咐你的?”

    “奴才记得,因为方观承之前曾受过杖刑,奴才一直都很小心,只用钢针刺他的手指,早前还特意灌了一碗参汤给他,哪知他身子这么弱,居然受不住痛猝死,等奴才发现想要救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没用的东西!”见弘历发怒,德海越发害怕,不停地磕头请罪。

    弘历缓了口气,冷声道:“可有问出什么来?”

    德海连忙道:“回皇上的话,方观承临死之前说,他与汪维等人皆是受了大将军的拉拢,方才维护原本不甚起身的万花楼,至于大将军为何要这么做,他们实在不知,至于汪维的供词也基本相同,瞧着……不像撒谎。”

    “上了人家的贼船,却不知这船要驶去何处,真是两个蠢材。”弘历怒骂一句,挥手示意德海退下,后者如逢大赦,赶紧退出大殿。

    ...

第一千两百一十六章 前朝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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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紧紧关起的殿门,弘历道:“看来只能将弘晌抓来询问了。w w. v m)”话音刚落,忽地心中一动,脱口道:“不对,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弘昼亦想到了,接话道:“皇上可是指万花楼的老bao林氏?”

    弘历抚掌道:“不错,正是此人,汪、方二人是因为弘晌方才与万花楼有了联系,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林氏与弘晌便已经有了联系,且应该关系非浅。”

    弘昼当即道:“既是这样,臣弟这就去牢中审问林氏。”

    “你也累了一日,就不要奔波了,此事交由四喜去办吧。”随着弘历的吩咐,四喜立刻赶赴行宫,他回来时并未带回任何消息,因为在他去之前,林氏已经在牢中自尽,无从问起。

    弘历抚额道:“看来咱们找到了人,只是她一死,线索断了,看样子只有将弘晌抓回来了。”

    弘昼想一想道:“臣弟以为此法不妥,一来,弘晌是皇上的叔伯兄弟,皇上仁厚,一直善待他们,如今只凭汪维一人的供词便将他抓来,只怕会在宗室之间引起纷争;二来,虽然汪维等人已经被抓,但他们说到底,只是一枚卒子,知道的并不多,弘晌很可能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同谋,若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怕后患无穷。”

    弘历微眯了双眼,道:“这么说来,你是想不打草惊蛇,暗查此事?”

    弘昼依言道:“是,臣弟认为只有将他们一举成擒,方才能够永绝后患。”

    弘历思索片刻,道:“也罢,就依着你的话去做吧,将所有与此有关之人,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对于弘晌,弘历已是深恶痛绝,他顾念兄弟之情,登基之后,对他百般优待,封他为盛京将军,让他掌管大小事务,说一句执掌盛京百姓生杀大权也不为过,可是他却勾结官员,逼良为娼,弄出万花楼这棵摇钱树,贪赃枉法,行不轨之事,实在不值得他再念兄弟之情。

    随着弘昼的退下,事情暂告一段落,但对于江浙官员来说,惶恐才刚刚开始,从第二日起,就不断有官员被带入行宫,进了之后,不是被下旨处斩就是被押入大牢,寒窗十年苦读辛苦挣来的顶戴,在这一天化为乌有,不少人后悔莫及,但已经来不及了,弘历是铁了心要整肃吏治,断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枉法之徒。

    在江浙官场风雨摇晃,人心惶惶的时候,乔雁儿来到了瑕月身边侍候,瑕月本就是染了小风寒,未过几日便痊愈了,她与乔雁儿似乎真的很投缘,让乔雁儿留在身边侍候,一应待遇皆与锦屏、齐宽等人相同。

    这日,夏晴带着永瑆来看永璂,望着乔雁儿奉命下去沏茶的身影,她笑道:“这个妮子倒是有福气,能得娘娘的眼缘,一来便得以在您身边侍候,来日,若得您指婚,或许还能嫁个官宦人家,也算是补了她前半生的坎坷。”乔雁儿的来历,行宫中的人皆已经听说了,对她甚是同情。

    瑕月抱着永璂笑而未语,待得乔雁儿奉茶上来时,瑕月看到乔雁儿手掌红了一块,切声道:“这是怎么了?”

    乔雁儿羞涩地道:“都怪奴婢没用,笨手笨脚的,不小心烫了手。”

    瑕月温言道:“让锦屏带你去擦些药,以免起泡,另外,前几日苏州织造送来一些料子,你待会儿与锦屏他们一起去挑些来做几身衣裳。”

    乔雁儿扯一扯衣角,有些拘谨地笑道:“多谢主子,不过姑姑给了奴婢好几身衣裳,奴婢够穿了,不必再浪费料子。”

    “傻丫头。”瑕月拉了她的手笑道:“你既是本宫身边的人,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本宫的脸面,锦屏将衣裳给你,是应个急,瞧瞧,这衣裳都旧的褪色了,丝线也勾了出来,穿出去不仅让人笑话,本宫也脸上无光。”

    “可是……”乔雁儿待要再说,夏晴已是笑道:“既然是娘娘赏你的,你就好生拿着吧。”见她这么说,乔雁儿不再推辞,道了声谢后,与锦屏一起下去挑料子。

    待得她们下去后,瑕月将永璂交给奶娘抱下去,永瑆很喜欢这个十二弟,摇摇摆摆地也跟着离开。

    瑕月端茶抿了一口,忽地道:“惠妃以为,雁儿这个人如何?”

    夏晴一怔,旋即道:“她才来了几日,臣妾与她接触又不多,说不上知根知底,不过眼下看来,倒还勤快,也不是嘴碎之人,算是不错了。”

    瑕月笑一笑,道:“雁儿与本宫说,她自幼家贫,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做,很是辛苦,按理来说,她做惯了事情,端茶递水之事,应该是再习惯不过了,可是来了本宫身边几日,却经常打碎碟子,弄伤自己,笨手笨脚,倒像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夏晴与瑕月相识多年,知道她每一句话的背后皆有用意,蹙眉道:“娘娘可是怀疑雁儿?”待瑕月点头后,她又道:“或许是雁儿初来行宫,不习惯此处的环境,再加上心中紧张,所以才会如此。”

    瑕月缓缓抚过杯沿,凉声道:“当日被困在牢中时,本宫曾摸到她的手,双手柔软细腻,没有一点茧子,惠妃以为,这也不值得怀疑吗?”

    这一次,夏晴没有再说话,一个出身清贫,自幼操持家务之人,其手中,必然会留下常年劳作的茧子,可是乔雁儿没有,显然她并非如自己所言的那样;只是,她为何要对瑕月撒谎?

    这个问题,夏晴久思不解,逐道:“娘娘既然疑她所言不实,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身边,加以重用?”

    “若她真有异心,与其放任她在皇上身边兴风作浪,倒不如安置在本宫身边,至少本宫可以看着她;另外,本宫已经让齐宽暗中调查她的情况,看她之前所言,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千方百计留在行宫中,又有何目的。”

    “那就好。”夏晴应了一句,摇头道:“臣妾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受万花楼迫害的可怜女子,没想到她也满口谎言,不可相信。”

第一千两百一十八章 性情大变

    弘历愕然道:“瑕月你在胡说什么,雁儿何时勾引过朕?”

    瑕月用力挥开他的手,冷声道:“臣妾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吗?皇上这样护着她,难道是受了她的诱惑吗?”

    弘历一时大意,雁儿已是又挨了一掌,他连忙再次抓紧瑕月的手,“雁儿不过是答朕几句话罢了,根本没有引诱之事,你莫要胡思乱想。”说罢,他对跪在地上委屈落泪的雁儿道:“你且先下去。”

    “不许走!”瑕月厉声喝止,乔雁儿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小声道:“主子息怒,奴婢真的没有引诱皇上。”

    瑕月面色不善地盯着她,忽地脸上露出一丝惶恐,紧接着化为狰狞之色,指着乔雁儿道:“你这个狐狸精,本宫不会让你迷惑皇上的,来人!”

    齐宽与锦屏听到喊声走了进来,未等他们行礼,瑕月已是厉声道:“立刻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二人面面相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尤其是锦屏,在她看来,乔雁儿极得瑕月喜欢,但凡有好的东西,总是不忘乔雁儿一份,如今却突然说要将其乱棍打死,实在匪夷所思;齐宽倒是好一些,毕竟他知道瑕月对乔雁儿一直有所怀疑,但事情还未查明,瑕月怎么就按捺不住动手了?

    弘历见她越说越过份,喝斥道:“皇后!朕已经说了雁儿未曾有任何不逾之举,你何以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因为她该死!”瑕月激动地道:“若不杀了她,她就会害我们,所以她必须死!”

    弘历紧紧拧了双眉道:“你在胡说什么,雁儿怎么会害我们,皇后你是不是病了?”说着,他伸去欲去试瑕月的额头,却被后者一掌挥开,尖声道:“臣妾没有病,是皇上不相信臣妾的话,您说过,您这辈子都会相信臣妾,可是现在,您却为了这个贱婢处处指责臣妾,她究竟……”

    “够了!”弘历面有不悦地打断了瑕月的话,冷声道:“雁儿并未犯错,皇后责骂几句也就是了,没必要闹出人命来。”

    一向温和明理的瑕月,在这件事上却极为倔拗,说什么也不肯松口,“她是狐狸精,留下来必会为祸大清,一定要死。”说着,她再次道:“还不赶紧将她押下去?!”

    “不要!”乔雁儿用力磕头,垂泪道:“奴婢冤枉,求主子开恩饶命!”

    面对她的哀求,瑕月无动于衷,只催促着齐宽等人将她拖下去,见她不肯听劝,一意要乔雁儿的命,弘历越发不悦,对四喜道:“你将乔雁儿带下去,不要让她有事!”

    “不行!”瑕月虽极力反对,但弘历始终为一国之君,四喜最终带了乔雁儿离去,待得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后,弘历拧眉道:“瑕月,你今日到底怎么了,为何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莫说是雁儿没有引诱朕,就算真有,也罪不致死。”

    “她该死!”瑕月厉声否决着弘历的话,“她从一开始就用心不善,刚才还骚首弄姿想要迷惑皇上,留着她,早晚会闹出事来。”

    “朕都说了没有,为何你就是不信!”弘历有些气恼地道:“当初将她留在行宫中你也是同意的,还说她与你投缘,留在身边侍候,结果才多少日子,就莫名其妙地说她用心不善,要取她性命,哪有这样的道理?!”

    “臣妾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好。”瑕月有些神经质地道:“臣妾刚才梦见她化做一头狐狸迷惑皇上,败了大清江山,还……还害死咱们的孩子,这样的妖孽祸水,岂可留在皇上身边。”

    “那只是一个梦罢了,岂能尽信。”弘历话音未落,瑕月已是激动地道:“可是臣妾刚一醒来,就见她引诱皇上,这是臣妾亲眼所见,难道会有假吗?”

    “你……”弘历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他从未见瑕月如此不讲理过,无奈地道:“罢了,朕暂时不想与你争这个,你好生歇着吧,朕改日再来看你。”说罢,他大步离去,一路回到平日处理朝政的勤心殿,乔雁儿正随四喜等在殿外,看到弘历过来,连忙行了一礼,怯怯地道:“皇上,主子她怎么样了?”

    弘历有些疲惫地道:“这段时间你暂时在勤心殿侍候,等皇后心情好些了再回去。”

    乔雁儿低低应了一声,旋即红着双眼道:“都是奴婢不好,若奴婢不进来,就不会惹主子生气,也不会让皇上为难,奴婢该死。”

    “与你无关,皇后她……”弘历摇摇头,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做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待弘历进殿后,乔雁儿不安地道:“喜公公,皇上不会有事吧?”

    四喜摇头道:“应该没事,只是皇后娘娘……她并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怎么今日会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瑕月与弘历因为乔雁儿争执之事,很快便传遍了行宫,夏晴与胡氏得悉后,皆是惊的不得了,她们听瑕月说过对乔雁儿的怀疑,但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便当着弘历的面说要将其处死,实在有失妥当,也不像瑕月素日的所为。

    二人满腹问地赶到瑕月所在的内殿,还未进去,便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齐宽与锦屏灰头土脸的退了出来,看到胡氏二人,连忙躬身行礼。

    胡氏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门,道:“这是怎么了?”

    齐宽苦着脸道:“回娘娘的话,皇上之前带走了乔雁儿,主子为着这件事,现在还在生气,砸了好些东西。”

    锦屏插话道:“还逼着奴婢们去将乔雁儿带来,可她是皇上带走的,当时又闹得那么僵,奴婢实在不敢去勤心殿要人。”

    听得这话,胡氏二人心中的惊讶更甚,瑕月心思细密,甚少将喜怒形于表面,怎么这次如此失态。

    在示意齐宽他们退下后,二人推门走了进去,一进殿,便看到满地的狼籍,到处都是碎瓷片,瑕月正一脸阴沉地坐在椅中。

    待得行过礼后,夏晴上前一步,小声道:“娘娘息怒,小心凤体。”

    瑕月冷冷盯着她,寒声道:“息怒?皇上如此护着那个贱人,你要本宫怎么息怒?”

第一千两百一十九章 无病

    夏晴待要再说,胡氏已是开口道:“娘娘之前不是说在未曾查明乔雁儿用意之前,先不要打草惊蛇吗,何以这次……”

    瑕月豁然起身,眸光冷厉地道:“她勾结皇上,意图祸害大清,本宫岂能再由着她胡作非为,可恨皇上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护着她,否则本宫早已取了她的性命。”

    胡氏虽知瑕月因乔雁儿一事与弘历起了争执,具体内容却不清楚,听得这话,诧异地道:“祸害大清?娘娘已经查明她的来历与用心了吗?”

    瑕月咳了几声道:“还用查什么,本宫已在梦中预见了她的所为,这个人,一定要除!”

    胡氏与夏晴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荒谬之色,胡氏道:“娘娘,那只是一个梦罢了,当不得真。”

    “不,那就是真实的未来。”瑕月肯定的说着,旋即望着胡氏道:“怎么,连你们也不相信本宫?”

    胡氏见其面色不善,忙道:“臣妾并非此意,只是单凭一个梦便说乔氏该死,只怕难以服众,皇上那边也不会答应;还是……等找到证据之后,再订乔氏之罪吧。”

    “不行!”瑕月豁然起身,声色俱厉地道:“多留她一天,便多一份危险,本宫现在只要一闭眼,就看到她与皇上一起坐在满地尸骨之上饮酒,永璂……也在那群尸骨之中,好可怕。”顿一顿,她道:“一定要在大祸酿成之前绝了这个祸患。”停顿片刻,她又道:“你们既是来了,就随本宫一起去劝皇上,让他莫要再受乔氏之惑。”

    见瑕月欲走出去,夏晴忙拦住她,道:“娘娘,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之后再说吧。”

    虽然夏晴已是尽量放缓了语气,仍是触怒了瑕月,冷声道:“说来说去,你依旧不相信本宫,觉得本宫所见不实!”

    胡氏微一皱眉,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娘娘或许是太过在意乔雁儿再加上身子疲累,才会做那样的梦;恕臣妾直言,就算乔雁儿当真居心不良,也不可能迷惑皇上,惑乱这几代帝王铸下的大清基业。”

    夏晴趁势道:“是啊,娘娘,您将心情放宽一些,自然就没事了。”

    瑕月喃喃道:“不,不是梦,那是真的,本宫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说到后面,她已是变得极其激动,原本秀美的脸庞变得狰狞而恐怖。

    胡氏二人又试着劝了几句,皆无法劝动瑕月,反而遭了斥责,无奈之下只得退了出来,待得关起殿门后,夏晴忧心忡忡地道:“娘娘,您有没有觉得皇后娘娘的情形不太对,她似乎将梦当成了现实,而且任咱们怎么劝都听不进去。”

    胡氏颔首道:“本宫也看出来了,之前皇后娘娘就噩梦连连,精神不济,如今又不分梦与现实,本宫在想,娘娘她……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病?”

    夏晴也是一样的想法,道:“方太医与宋太医都在行宫,不如请他们来给娘娘看看吧?若真有病,也好及时医治。”

    说来也巧,她话音刚落,方简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中,待得上前询问后,方知是弘历遣其过来,显然弘历对瑕月的反常亦起了怀疑。

    方简拱手道:“若二位娘娘没有别的吩咐,臣进去为皇后娘娘请脉了。”

    “慢着。”胡氏开口道:“皇后娘娘如今情绪不稳,只怕她不会轻易让你请脉。”

    听得这话,方简犯起难来,望闻问切之中,切脉是最为关键的,若不能诊其脉象,实在难以确知其是否患病,更不要说患的是什么病。

    胡氏想了一会儿,眸光一亮,道:“有了,你随本宫一道进去。”

    见胡氏等人再次进来,瑕月冷声道:“你们还来做什么?”

    “臣妾出去之时,恰好碰到方太医,想起刚才娘娘有几声咳嗽,便请他来帮娘娘看看,以免染了风寒。”不等瑕月说话,她又道:“听方太医说,最近江浙一带因为天气较往年寒冷,许多人感染风寒,大人倒还好,就是苦了那些孩子,年纪幼小的一旦被传染,就整夜啼哭,往往要医治多日方才有所好转。”

    听得这话,瑕月面色稍缓,道:“本宫没有感染风寒。”

    方简趁机道:“风寒之症,初时往往只有几声咳嗽,让人以为没有大碍,但事实上已是处于病发之中。”

    夏晴接过话道:“是啊,为免十二阿哥受染,娘娘还是让方太医看看吧。”

    在他们的劝说下,瑕月终于点了头,伸手让方简为其诊脉,后者隔着绢帛帕子诊了许久方才收回手,躬身道:“娘娘因为最近体虚,所以有风寒侵体之像,但并不严重,待臣为娘娘开几服药,按时服下便没事了。”

    待得退出内殿后,夏晴急忙道:“方太医,皇后娘娘怎么样,是不是得病了?”

    方简拧眉道:“臣仔细为皇后娘娘把过脉,除了身子虚弱,心火有些旺盛之外,并无其他病症。”

    “这怎么可能。”夏晴有些激动地道:“娘娘行为言语如此反常,怎会没有病,是否你没有诊出来?”

    方简极为肯定地道:“回惠妃娘娘的话,从皇后娘娘脉像上看,确实无病,您再请其他太医来诊,相信结果也是一样。”

    夏晴待要再说,胡氏已是道:“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向皇上覆命吧。”

    见方简离去,夏晴急切地道:“娘娘,他明明就没有诊仔细,为何要让他离去,该让他再为皇后娘娘诊一次才是。”

    胡氏叹了口气道:“本宫明白惠妃的心情,但方太医是受皇命而来,相信他不敢大意,再诊一次,也是同样的结果。”

    夏晴咬一咬唇,忧声道:“可若娘娘无病,怎么会将梦当成现实,口口声声要乔雁儿的性命,实在不像她素日的为人。”

    胡氏抚颊道:“其实看皇后的样子,与其说是生病,倒更像是中邪,可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邪呢,实在叫人想不通。”

第一千两百二十章 气血虚亏

    “不如……”夏晴犹豫着道:“咱们请萨满法师来行宫驱邪,若当真是中邪,或许会有些用。”

    “萨满法师也不是咱们说请就请的,还得皇上点头。”这般说着,胡氏又道:“走吧,咱们回去慢慢商议。”

    勤心殿,弘历的反应也与夏晴一般,再三询问,确知瑕月无病后,紧皱了双眉道:“这么说来,皇后的反常非关病痛?”

    “是,臣以前曾医治过几例因为得病而性情大变者,这些在脉象上皆有显示,但皇后娘娘没有任何征状。”

    他的话令弘历双眉皱得越发紧,在示意方简下去后,便一言不发地坐在椅中,直至一碟豌豆糕搁在其手边,方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却是乔雁儿,后者怯怯地道:“奴婢见皇上一下午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怕您饿着,所以做了些糕点进来,您吃一些吧。”

    “朕不饿。”弘历用力揉一揉太阳穴,疲惫地道:“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他的话令乔雁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在应了一声后,她用力吸了口气,轻声道:“皇上,奴婢想回主子那里。”

    弘历惊讶地打量着她,道:“皇后之前那样对你,你现在回去,不怕再受责罚吗?”

    乔雁儿轻咬着唇道:“其实主子一直对奴婢很好,除去父母之外,皇上与主子是待奴婢最好的人,奴婢能够摆脱沦落风尘也全亏了您与主子,奴婢相信之前的事,只是一场误会,如今……应该已经没事了。”

    弘历长叹一声,道:“朕也希望如此,朕怎么都想不通,皇后怎会突然变得如此蛮不讲理,犹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停顿片刻,他道:“你还是暂时不要回去了,等事情过去后再说,以免出了什么事。”

    在打发乔雁儿下去后,弘历带着四喜再次来到瑕月,虽然之前闹得不欢而散,令弘历甚是不高兴,但更多的是担心。

    在弘历赶到的时候,那些摔碎的东西已经收拾了下去,齐宽正在劝瑕月用膳,瞧见弘历进来,赶紧上前打了个千,小声道:“皇上,您劝劝主子吧,她一口都不肯吃呢。”

    弘历点点头,在瑕月身边坐下,随即挟了一块新鲜鱼肉递到瑕月嘴边,柔声道:“这个时节的鲈鱼虽然没有秋天时那么肥美,但鲜味更甚,你尝尝看。”

    瑕月面无表情地盯着弘历,张口道:“乔雁儿呢?”

    弘历耐着性子道:“好好的提她做什么,且先尝尝鱼肉,你若喜欢,朕就让御膳房天天往你这里送。”

    瑕月别过脸道:“不杀了乔雁儿,臣妾吃什么都没胃口。”

    弘历放下有些发酸的手,无奈地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杀雁儿,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瑕月寒声道:“她是灾星,是狐狸精,她不死,皇上与大清就没有一日安宁。”

    “雁儿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怎么可能是灾星,狐狸精,朕说过那些只是你的梦,并非真实,两者不可混为一谈,你为何就是听不入耳。”

    瑕月冷笑道:“皇上说臣妾听不入耳,皇上何尝不是,平日里你一直都很相信臣妾的话,可是这一次,却非要护着那乔氏,是否在皇上心中,她的份量比臣妾还要重?”

    “你说到哪里去了?!”弘历有些不悦地道:“朕待你如何难道你不知道吗?”

    “臣妾以前知道,但现在……”瑕月缓缓摇头,漠然道:“臣妾不知。”

    “你!”弘历被她气得胸口发闷,攥紧一直握在手中的银筷,恼声道:“总之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可杀乔氏!”

    瑕月盯着他,语气森冷地道:“若臣妾执意要杀呢,皇上待要如何?”

    弘历重重一搁筷子,厉声道:“总之朕说不行就不行,你是皇后,当母仪天下,岂可如此滥杀无辜!”

    “她不是无辜,她是灾星!”瑕月话音未落,弘历已是道:“这世上根本没有灾星,若有的话,朕当年已是听百官的话,杀了你!”

    这话刚一出口,弘历便后悔的,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果然,听到这句话,瑕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颤声道:“乔氏不过才来了半个余月,在皇上心中,已可与臣妾相提并论了吗?”

    “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弘历不知该说什么好,许久方才沉声道:“朕只是不想你手上染了无辜者的鲜血,若是这样,你岂非变得与叶赫那拉氏还有珂里叶特氏无异?”顿一顿,他又道:“雁儿……身世可怜,好不容易才重新有了安稳日子,你又何必为了一个梦就苦苦相逼呢。”

    瑕月神色激动地道:“为什么臣妾说了这么许多,皇上始终不明白,那不是梦,是真实,她会毁了现在的一切,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她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起身往外走去,弘历见势不对,连忙拉住她道:“你要去做什么?”

    瑕月目光空洞地望着他,喃喃道:“臣妾去杀了那个贱婢!”

    “你疯了不成,你……”弘历想要责骂瑕月,终因不忍而止住了话,齐宽在一旁插话道:“皇上,主子今日一直脾气一直很古怪,总是说着要杀雁儿,贵妃娘娘与惠妃娘娘都来劝过了,无奈主子怎么也听不进去;奴才怎么瞧着都像是得病了,可是方太医又说主子一切正常,只是身子有些虚。”

    弘历还未说话,被他拉住的瑕月忽地往地上倒去,弘历大惊,连忙将之扶住,只见瑕月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任他怎么唤都不曾睁眼。

    弘历一边将瑕月抱起,一边命齐宽赶紧去请太医,未过多久,方简与宋子华等人都到了,在轮流为瑕月诊脉后,诸人皆露出异色。

    “皇后得了什么病?为何会突然晕倒?”面对弘历的追问,方简拱手道:“启禀皇上,皇后并没有任何病症,只是气血极其虚弱,像是……像是……”

    弘历见他吱唔半天也没说下去,催促道:“像是什么?快说”

    方简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气血之虚,犹如五六十岁之人,实在……匪夷所思!”

第一千两百二十一章 无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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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历用力一捶床榻,寒声道:“情况如此严重,为何之前不曾听你提及?!”

    “皇上恕罪!”方简慌忙跪下道:“半日前臣为皇后娘娘诊脉时,并无这么严重,仅仅只是有些虚弱之罢了,实在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短的时间内恶化,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娘娘体内吸取她的气血一般。 复制本地址浏览http://%77%77%77%2e%62%69%71%69%2e%6d%65/”

    弘历脸色铁青地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设法救治皇后!”

    方简如蒙大赦,与其他太医商量着用药之法,待得定了方子后,立刻命人前去抓药煎服,然效果却微乎其微,哪怕后面众太医加重了药效,也未起到什么效用,瑕月的气血一直在慢慢衰弱,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让瑕月含着人参,倒是暂时止住了气血渐亏之势,但亦非长久之策,只有找到瑕月突然气血大亏的原因,才能对症下药,否则长此下去,怕是会有性命之忧;无奈脉像上诊不出任何问题,急得方简等人满头大汗。

    正在此时,瑕月忽地醒了过来,不等弘历高兴,她已是直勾勾坐了起来,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嘴里说道:“灾星!有灾星,本宫要杀了灾星!”

    这般说着,她掀起锦被欲要下去,弘历连忙按住她道:“瑕月,你身子虚弱,不可下地,快些躺下!”

    弘历话音未落,瑕月已是紧紧攥住他的手臂,神色惶恐地道:“皇上,臣妾看到乔雁儿要杀您,她是灾星,快杀了她,杀了她!”

    弘历怕刺激到她,安抚道:“朕已经听你的话下旨赐死了乔雁儿,她再也害不了,朕你放心吧。”

    听得这话,瑕月紧绷的脸色缓缓舒展开来,喃喃道:“杀了就好!杀了就好!”

    弘历正欲扶她重新歇下,瑕月忽地双手捧头,神色亦变得痛苦起来,“痛……臣妾的头好痛!”

    弘历急忙抱紧了瑕月道:“没事的,太医都在,很快就不痛了。”说着,他朝还愣在原地的方简喝道:“还不快替皇后医治。”

    方简急急应了一声,上前为瑕月诊脉,可是这次的结果与之前无异,除了气血虚弱之外,并无其它症状。

    见他久久不语,弘历催促道:“如何,皇后因何会突然头痛?”

    “臣……臣……”方简急得满头大汗,搭在瑕月腕间的手指从两根变成了四根,但结果仍是一样,只得满心惶恐地答道:“回皇上的话,臣……诊不出来!”

    看到瑕月受苦,弘历本就心痛如绞,再听得方简之语,更是气上心头,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寒声道:“之前皇后昏迷、气血亏虚,你诊不出原因,如今皇后头痛,你又诊不出原因,你是怎么做的院正?!”

    “皇上息怒!”方简忍痛跪地道:“皇后娘娘病症之怪,实在是前所未见,臣虽读尽医书,也难诊其症!”

    弘历眸光冰冷地扫过方简与其他太医,吐声如冰,“今日皇后若是无事便罢,否则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一个不饶!”

    众太医闻言连忙跪下请罪,但不论太医们如何搜刮枯肠,都想不到医治的法子,在此期间,瑕月的头痛越发厉害,甚至痛的往床柱上撞去,以此来减轻痛苦。

    弘历怕她伤了自己,紧紧抱住她,瑕月痛的神智模糊,竟然张口咬在弘历臂上,四喜大惊失色,连忙就要上前将瑕月拉开。

    “不要过来。”在喝止了四喜后,弘历什么也没说,亦没收回手,任由瑕月咬着,殷红的鲜血顺着被咬的地方缓缓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瑕月终于松开口,抬头望着弘历,嘴角的鲜血以及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令她看起来狰狞而恐怖,她强忍着痛楚艰难地问道:“为什么不躲开?”

    弘历抬手抚过她苍白的面容,眸中有着化不开的深情,“朕说过,不论甘苦,不论生死都要与你一起承担,一起面对;与你受的痛苦相比,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朕只恨自己无法为你分担病痛,朕……对不住你。”

    他的话令瑕月泪落不止,想要说话,却被更强烈的痛楚所打断,神智亦再次变得混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种痛楚,就好像有千百根针在往脑袋上扎一样,若非亲身经历,根本无法想像。

    瑕月痛的难以忍受,迫切地想要咬住什么来压制痛苦;另外,刚才的事,令她发现腥咸的鲜血似可暂时压制痛苦。

    眼见她再次张嘴往弘历臂上咬来,四喜惊呼道:“皇上!”

    弘历没有说话,亦没有闪避,只是默默地望着瑕月,后者在将要咬下之时,生生止住了动作,转而往床柱上撞去,用力之大,撞的花梨木制成的床辇一阵摇晃。

    弘历怕她受伤,连忙将之抱住,急声道:“你若疼就咬朕,不要弄伤了自己!”

    瑕月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流泪,看到她这样,弘历又痛又急,当目光落在那群跪地不起的太医时,变得阴寒无比,“既然救不了皇后,那朕也没必要再留着你们了!”

    方简等人听出他话中的杀意,吓得魂飞魄散,急急磕头求饶,然换来的,只是弘历无情的言语,“将他们统统拉出去杖毙;另,去京城请徐太医来杭州府,并张贴皇榜,遍寻天下名医,只要能治好皇后,立即官封太医院院正,赏黄马卦及千两黄金!”

    “皇上饶命!”方简等人的哀求之声,响彻内殿,然这一切并不能改变弘历的心意,命四喜立刻去传侍卫进来,将他们拉下去行刑。

    四喜虽心有不忍,却不敢在这个时候为他们求情,就在他准备下去之时,殿门突然被人推开,凌若扶着杨海的手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众人连忙跪下行礼,弘历怕他一松开,瑕月便会再去撞柱,只得道:“儿子无法行礼,请皇额娘恕罪。”

    凌若走过来望着被弘历抱在怀里哀嚎痛苦的瑕月道:“哀家听说皇帝将行宫的太医都给传到了皇后宫中,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皇后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

第一千两百二十二章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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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弘历答话,方简已是爬到凌若身前,涕泪横流地道:“求皇太后慈悲,救臣等性命!”在他之后,其他太医也回过神来,纷纷磕头哀求。w w. v m)·首·发

    凌若惊讶地看着惶恐不安的方简等人,道:“救你等性命,这又是怎么了?”

    弘历耐着性子道:“回皇额娘的话,皇后今日突然性情大变,之后气血亏虚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来,又出现头痛之症,痛苦不堪,偏偏这群庸医除了一句气血亏虚,就什么都答不上来,既是这样,还留着他们做什么,倒不如杀了干净。”

    其中一名太医战战兢兢地道:“启禀太后,皇上,臣等都仔细诊过,皇后娘娘的脉象确实没有病症,恕臣斗胆说一句,娘娘的情况……更像是中邪!”

    “荒谬!”弘历冷声斥道:“自从宫外回来,皇后就一直在宫中养病,怎会中邪,尔等治不好皇后,便将事情推到中邪上去,更加该死!”

    “皇帝。”凌若言道:“哀家知你着急皇后,但就算你杀了他们,皇后也不会好转,反而使得她无人照料,万一情况恶化,身边连个救治的人都没有。”

    弘历声音冷硬地道:“儿子会让四喜传旨去请徐太医过来,并张贴皇榜遍访名医,一定有人可以治得好皇后。”

    “可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皇帝何不暂留他们性命,等徐太医赶到,或者访到名医之后,再行处置;皇后一向温善明理,相信她也不愿见皇帝为她而杀人。”

    见凌若这么说,弘历勉为其难地道:“既是这样,就依皇额娘的意思,暂留他们性命。”

    这一夜,对于瑕月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痛苦与难熬,在又一波剧痛来袭时,她实在熬受不住,望着弘历痛苦地道:“杀了我,皇上,杀了我!”

    弘历哽咽地道:“你是朕的皇后,朕怎么能杀你!”

    “可是我真的好痛,我受不了!”瑕月死死攥着他的手,哀求道:“求求您,杀了我!”

    弘历不停地摇头,颤声道:“瑕月,你就当朕自私一次,为了朕,你忍下去,皇榜已经贴出去了,你很快就会没事了;你说过,要辅佐朕做一个明君,朕不许你食言;还有永璂,你忍心看他小小年纪就失去额娘吗?”

    在他说话之时,凌若对锦屏吩咐了一句,后者连忙屈一屈膝,退了下去。

    那厢,望着弘历同样痛苦的双眸,瑕月不停地摇头,她何尝舍得,但她真的快撑不住了,好痛苦,就像要将脑袋生生撕开一般。

    看到她这个样子,弘历忍不住落下泪来,紧紧抱着瑕月一遍又一遍地道:“撑下去,朕求你,一定要撑下去!”

    这个时候,锦屏抱着永璂走了进来,凌若自其手中接过,走到床榻边,让瑕月可以看到正在噫噫啊啊的永璂,“瞧见了吗?他长得多好,可若是失去了额娘,他这一世都会背负着遗憾,你已经负了长乐,还要再负永璂吗?”

    瑕月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永璂幼嫩的脸颊,又怕自己弄伤了他,正欲收回,食指忽地被一只小手抓住,抬眼望去,只见永璂正咧开没牙的小嘴冲着她笑,幼小的他并不知道自己额娘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孩子……我的孩子……”瑕月泪落不止,然再此之后,她再未说过轻生之语,努力支撑着渐渐微弱的生命。

    行宫外,皇榜以最快的速度张贴在杭州府各处,每一处皆有侍卫守着,上面的奖赏着实诱人,很快就有人撕下皇榜之人被带入行宫为瑕月医治,然这些人一诊脉便心头发凉,因为除了气血虚弱之外,他们再诊不出其他病症,更说不出瑕月为何头痛难奈。

    这些人在被打得剩下半条命后赶出了行宫,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瑕月气血虚亏之症越发明显,人参的功效正在逐渐减弱,令弘历越发焦急,若非凌若劝着,他根本不会留那些人的性命。

    而在行宫外,得悉瑕月性命垂危的弘昼亦同样焦急,他命手下之人,想办法打听杭州府的名医异士,毕竟不是每一名大夫都会去看皇榜。

    这一番打听之下,倒真让他知晓了一个隐居的名医,此人姓陶,原是杭州府最为出名的大夫,有再世华佗之称,但有一次,他遇到一名身负重伤的逃犯,本着医者之心救治于他,但此人却在伤愈之后,奸淫了其唯一的女儿,其女不堪羞辱,上吊自尽;这件事令陶大夫大受打击,从此封馆,再不为人治病,只与妻子一起守着亡女的坟墓度日。

    弘昼得知后,当即命心腹手下带着自己的令牌去请其来行宫,结果却是碰了一鼻子灰,无功而返。

    “王爷,属下已经将能说的都说了,也许他知道皇榜上的好处,但他就是不肯松口,甚至还将属下赶了出来。”

    宁二在一旁道:“你应该告诉他,若不医治皇后娘娘,便是抗旨,乃是杀头大罪。”

    护卫苦着脸道:“我说了,但此人性情古怪得很,说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再为任何人医病,实在是让人没辙。”

    弘昼凝思片刻,道:“你带路,本王亲自去请他。”

    “王爷,只怕您去了也会受气,还是请其他大夫吧。”面对护卫的劝言,弘昼道:“纵观杭州府十年,再无人的医术能与他一般受人推崇,此人一定要设法请来;另外,将这人的事再与本王说一遍,尽量详细着些。”

    陶大夫住在杭州府外的山脚下,虽快马加鞭,也花了半个时辰才到,护卫指着山脚的一处茅草屋道:“王爷请看,那就是陶大夫的住处,方圆十丈之内,只有他一户人家,属下问过附近的人,都说陶大夫自从搬来这里后,就再不与人往来。至于他女儿的坟墓就在屋后,属下刚才过来的时候,他就坐在坟前一个人自言自语。”

    弘昼点头走了过去,屋中没人,在绕过茅草屋后,果见一个身形佝偻,发须雪白的人坐在一个坟包前,墓碑上写着“爱女季氏秀娟之墓”。

    ...

第一千两百二十三章 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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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昼走过去,朝墓碑行过礼后,对一言不发的那人道:“您就是陶大夫吧。 ”

    “我早就已经不是大夫了!”此人**地回了一句,旋即打量了弘昼与他身后的护卫一眼,冷笑道:“看来你是他主子,不过没用,我说过不会去就是不会去,有本事,就抬了我的尸体去给皇后治病。”

    护卫看不过眼他的无礼,喝斥道:“这是我家王爷,当朝和亲王,你休得无礼!”

    陶大夫冷哼一声,挥手道:“回去吧,不要再做无用之功了。”

    弘昼在制止护卫言语,上前一步恳切地道:“本王知道陶大夫有誓言在先,本不该勉强,但皇后娘娘贤德,爱民如子,曾因京城大旱,而不顾临盆在即,冒险上天坛求雨,如今她危在旦夕,还请您破例一回,为皇后娘娘诊治,只要能救皇后娘娘,不论您有什么样的要求,本王都可以答应。”

    陶大夫翻了一下眼,毫不客气地道:“她贤德与我何干,我又没受过她恩惠,总之我不会破誓,你回去吧。”

    宁二喝斥道:“我家王爷已是好声好气的与你说,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非要尝了苦头才肯答应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陶大夫顿时激动了起来,起身指着宁二的鼻子大声道:“你们这些人,除了欺压百姓之外还会做什么?你是官,我斗不过你们,要杀要剐由着你们,不过你们要我去救那劳什子的皇后,休想!”

    宁二是弘昼的心腹,不论谁见了,都会看在弘昼的面上客气相待,何曾受过这样的责骂,气得脸色发青,恼声道:“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弘昼开口道:“你可以不为自己着想,那你夫人呢,若是你出了什么事,谁来照顾你夫人?”

    陶大夫脸色微变,但他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此时,有古怪的笑声从旁边传来,却是一名老妇人,挎着篮子走了过来,她像是没瞧见弘昼等人,径直走到坟前,笑嘻嘻地道:“女儿啊,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你快尝尝,若是喜欢,娘明儿个再给你做。”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篮中取出东西来,但令弘昼诧异地是,她取出来的,根本不是糕点,而是一块又一块的石头,明明是无用之物,她却如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放在坟前,不断催促着“女儿”快些吃,其神态言语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所为。

    陶大夫神色怆然地道:“瞧见了吗?在秀娟死了之后,她就疯了,生还是死,对她来说,根本没有意义。”说到此处,他捂着脸悲声道:“是我害了她们,若是我不救那个人,秀娟就不会死,夫人也不会疯;我一生救人无数,结果却亲手害死了女儿,逼疯了妻子,弄得家破人亡。”

    弘昼沉沉叹了口气道:“本王明白陶大夫心中的苦,但是……”

    陶大夫倏然放下手,狰狞地道:“不,你不懂;知府李侍侥的儿子当年得了痢疾,是我冒险将其救活,可是我要他发文追捕逃走的那个畜生,他却总是推脱,不肯尽心;济世救人……呵呵!”他冷笑着挥手道:“我以后都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他们要死就死,与我无关!”

    “李侍侥已经被皇上下令缉拿,关入大牢之中,至于害死你女儿的人,本王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能救活皇后,本王立刻让刑部发下海捕文书,尽快将他捕拿归案,以慰你女儿在天之灵。”

    他的话令陶大夫脸色稍缓,但仍是摇头道:“没用了,就算捉到又如何,我女儿能活过来吗,我妻子能好吗?”

    弘昼再次叹了口气,“在这两件事上,本王确实无能为力,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陶大夫暂时忘却仇恨,施以援手。”

    “你不必在这里花言巧语,我立下的誓言不会改,就如你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不会跪寻常百姓一样,请回吧。”说罢,陶大夫走到喃喃自语的疯妻身边,不再与弘昼言语。

    宁二在弘昼耳边道:“王爷,此人如此不知好歹,怕是难以劝服,不如先将他绑回去,然后再设法逼他救治皇后娘娘。”

    “只怕适得其反。”如此说着,弘昼沉默半晌,再次来到陶大夫身边,沉声道:“只要陶大夫肯救皇后娘娘,本王什么都可答应你,哪怕是您要这条性命,也尽可拿去。”

    他这句话引来了陶大夫的打量,“性命……你当真肯?”

    “是。”弘昼话音刚落,陶大夫便突然从地上拿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抵在弘昼颈间,凉声道:“我虽久不行医,这医人杀人的本事却没有忘,只要我稍一用力,你颈上的血脉就会被割断,到时候,可就真的没命了,你当真想好了吗?”

    “都不许动。”在喝止了宁二两人后,弘昼面色平静地道:“是,本王愿意一命换一命,只求您出手救皇后娘娘。”

    陶大夫盯了他半晌,神色连变,最终扔下手中的石块道:“可惜,我对你的性命不感兴趣,你走吧。”

    “陶大夫……”不等弘昼说下去,陶大夫已是道:“你想一命换一命是你的事,总之与我无关,我不会出手。”

    见自己好话说尽,依旧不能令其出手,弘昼不由得沉了脸,护卫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忍不住道:“王爷,咱们回去吧,属下就不相信杭州府除了他之外,就再没大夫可医皇后娘娘的病,何必在这里受他的气。”

    弘昼没有理会他的话,上前一步,伸手在墓碑上拍了拍,忽地道:“陶大夫此生最疼惜的人,想来就是这位季姑娘,所以才会如此自责,甚至发下誓言,终此一生不再行医。”

    “与你无关!”面对陶大夫冷冰冰的回答,弘昼不怒反笑,“季姑娘确实可怜,无端受辱,自缢身亡不说,死后还不得安宁。”

    陶大夫身子一僵,戒备地道:“你想做什么?”

    ...

第一千两百二十四章 中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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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昼微笑道:“本王不能勉强陶大夫为皇后诊治,但本王同样可掘出季姑娘尸骨,令其曝尸荒野,不能入土为安!”

    “你敢!”听得这话,陶大夫脸色倏变,弘昼这句话无疑抓住了他的软肋,慌得他连声音都变了。 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陶大夫若是不信,尽可试试!”说完这句话,弘昼笑容倏然一敛,第一次在陶大夫面前露出冷厉漠然之色,“宁二,给本王把坟挖开!”

    “不许挖!”陶大夫急忙拦在坟墓面前,不让他们靠近,面目狰狞地道:“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与你们拼了!”

    弘昼面无表情地道:“陶安,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挡得了本王吗?”

    陶安死死盯着他道:“除非我死,否则你们休想碰我女儿的坟墓。”

    “那本王就先杀了你,再掘你女儿之坟,令她尸骨受风吹雨淋,野狗啃食之苦!”说着,弘昼自护卫腰间抽出钢刀,抵在陶安颈间,冷声道:“你女儿生前,你已是对不起她;死后……还要继续对不起她吗?!”

    未等陶安说话,他的疯妻突然扑过来,用力捶打着他,悲泣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女儿,你该死!该死!”

    陶安眼圈发红地盯着弘昼,咬牙道:“你是王爷,怎可行如此无耻之事?再者,盗掘尸骨,你就不怕伤了阴德吗?”

    弘昼冷声道:“只要能够救皇后,再无耻卑鄙,再伤阴德之事,本王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如何,想好了吗?”

    陶安紧咬了牙关,寒声道:“你就不怕我动手脚,害死皇后吗?”

    弘昼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当即道:“你自然可以这么做,但本王也可屠你妻子,掘你女儿之坟!”

    陶安不甘受他威逼,却无可奈何,正如弘昼所言,女儿生前,他已是对不起,怎可令她死后仍不得安宁,在几乎咬碎了一嘴的牙齿后,他憋屈地道:“好,我答应你,我会尽力医治皇后,但你也要答应你,不管成与不成,都不可动我女儿之墓!否则我就算身死,也必化为厉鬼,索你之命!”

    “本王答应你!”这般说着,弘昼收回钢刀,命宁二带着陶安即刻赶往行宫,这个时候,多耽搁一刻,对瑕月而言就多一份危险。

    到了行宫,弘昼拉着陶安疾步赶往内殿,此时已是时近黄昏,宫中大小主子皆知晓这件事赶了过来,一个个面色悲戚,至于当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弘历一言不发地坐在榻上,紧紧握着瑕月的手,对于弘昼的进来没有丝毫反应,至于瑕月没有如之前那样痛呼哀嚎,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然这样的平静,却令弘昼更加不安,他朝弘历行了一礼,急促地道:“皇上,臣弟请来了杭州府最好的大夫,他一定能救得了皇后娘娘。”

    弘历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永璋抹着泪在一旁道:“刚刚皇额娘突然不再呼痛,皇阿玛以为皇额娘好了,哪知……方太医诊脉之后,说皇额娘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恐怕难以熬过今夜。”

    这话犹如惊雷炸响在弘昼耳边,令他眼前“霍”地一黑,难以置信地望着昏睡不醒的瑕月,死……瑕月要死了吗?

    下一刻,他用力摇头,喃喃道:“不会的,皇后娘娘不会死的,她会好好活着,一定会。”这般说着,他一把攥过陶安,厉声吼道:“救皇后,你一定要救活皇后,否则本王不止要掘你女儿之墓,还要将她碎尸万段,听到了没有!”

    众人听到弘昼这番言语,皆是露出一丝惊容,永璋更是小声道:“五叔,您在说什么?”

    弘昼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盯着陶安,后者有心转身离去,终归是不敢,只能恨恨地道:“莫要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这般说着,他走到榻前,取过瑕月的手为其诊脉,经历了太多次的失望,众人已经不敢再对这个所为的杭州府最好的大夫抱有希望,弘历也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便重新看向气若游丝的瑕月,他能够这样看着她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他们,终于还是不能一起走到白头……

    且说陶安那边,初时还有些漫不经心,待得后面,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在两只手皆诊过脉后,他又翻看了瑕月的眼皮。

    夏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大夫,你可知皇后娘娘得的是什么病?”

    陶安肯定地道:“她没有病。”

    “没病怎么会这个样子。”这般斥了一句,夏晴落泪道:“亏得你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是名医,是圣手,却连个病都诊不出来。”

    陶安翻一翻眼道:“她确实是没病,但是中了蛊!”

    “中蛊?”胡氏试探地道:“你可是说类似于毒虫的那种东西?”

    “不错,皇后的脉象除却气血亏虚之外,并无任何异常,但若仔细诊之,会发现其脉象之中,有缓慢而规律的跳动。”

    方简插话道:“这一点,我等也发现了,但没有任何一本医书上有记载这种脉象,也不曾与任何病症相似。”

    陶安冷声道:“确实没有,但你不觉得这样的跳动,很像是心跳吗?”

    “心跳?”宋子华思索片刻,道:“难道你想说,这个跳动是蛊虫的心跳?”

    “总算还不太笨。”陶安冷笑道:“我以前曾遇到过一个养蛊之人,所以对蛊术略知一二,但凡被种蛊之人,都会出现这样的脉象,另外在其眼皮上,亦会出现紫红色的血丝,中蛊越深,血丝就越粗;若我没有诊错,皇后中的,应该是疳蛊;中了此蛊的人,最初会精神衰弱,或是恶梦,或是幻觉,性情亦会随之大变,之后开始气血亏虚,这是因为蛊虫在体内吸收气血,之后蛊虫入脑,开始剧烈的头痛,最后则是气血尽失,性命不保。”

    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陶安身上,并无人发现随小五一道过来的乔雁儿在听到陶安那番话后,身子颤了一下,低垂的眼眸中露出慌乱之色。

    ...

第一千两百二十五章 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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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什么也没问,就将瑕月的症状说得**不离十,弘历心中燃起希望,急切地道:“你既是知道皇后是中了蛊,又能说出蛊名,必知救治之法,只要你能救得了皇后,不论你有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

    陶安想一想,道:“我倒确实知晓医治疳蛊之法,需要的药也不难,唯独一味药引,不易取得。 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听到果有医治之法,弘历精神一振,当即道:“是什么药引,你快说!”

    “疳蛊最喜欢气血旺盛之物,世间万物之中,气血最为旺盛的莫过于百兽之王――虎,想要引疳蛊出来,药引就是从活虎身上取出来的虎心!”顿一顿,他道:“以皇后的脉象看,配以我开的药,她至多还能撑六个时辰,也就是说,明日天亮之时,再无虎心,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永璋一脸为难地道:“可是如今天气寒冷,老虎虽不冬眠,可活动的时间也减少了许多,再加上只有一夜的时间,怎么来得及。”

    陶安冷冰冰地道:“那就没法子了,我已经将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若是你们取不来,那就是皇后命中该绝!”

    “不会,一定可以取来!”这般说了一句,弘历道:“传朕旨意,命所有可以调动的侍卫、差役、士兵去城外山中狩猎,谁若能猎到猛虎,立刻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奴才立刻下去传旨。”不等四喜离去,弘昼忽地道:“皇上,臣弟愿一同前往,盼能猎得猛虎为皇后娘娘医治。”

    弘历思索片刻,摇头道:“山中狩猎,又是夜里,只怕多有危险,你还是留在此处吧。”

    “臣弟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去山上,或许能助上一臂之力!”说着,他拱手道:“皇后娘娘贤德,臣弟很想为她尽一份心力,求皇上成全!”

    见弘昼去意已决,弘历颔首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在他话音落下后,永璋忽地道:“皇阿玛,儿臣也想一道上山狩猎。”

    弘历当即反对道:“不行,此番前去多有危险,你年纪尚小,只怕难以保护自己。”

    永璋屈膝跪下,声音哽咽地道:“皇额娘一直视儿臣为亲子,如今她生死未卜,儿臣若是什么都不做,怎配为人子,还请皇阿玛给儿臣一个尽孝的机会。”

    他这番言词恳切真挚的话语,令弘历颇为感动,道:“朕与皇后都知你孝顺,但此行多有危险,还是……”

    永璋急急道:“儿臣不怕,再说有五叔与众多侍卫在,相信他们可以护儿臣周全,不会有事。”

    见他心意已定,弘历松口道:“那好吧,跟紧你五叔,切莫要独自一人行动。”

    永璋连忙点头答应,众人之中,最清楚永璋心思的,莫过于永珹,他知道,以永璋对瑕月的误解与仇视,是断然不会为她去冒险的,此行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当下道:“皇阿玛,儿臣也想去。”

    弘历断然否决道:“永璋此去已是危险重重,你年纪比他还小两岁,如何能去得!”

    永珹连忙道:“儿臣一直都有勤练弓箭,可以保护好自己,皇阿玛……”

    不等他说完,弘历已是道:“总之你不许去,好生留在这里。”

    “可是……”永珹待要再说,永璋已是拍着他的肩膀道:“四弟放心,我一定能猎得猛虎,救治皇额娘!”

    就是因为你去了,我才不放心!永珹在心里说着,无奈弘历始终不肯同意他一同去,偏偏永璋就在旁边,令他无法提醒弘昼,只能暗自着急,眼见弘昼他们已是出了殿,他急忙道:“皇阿玛,儿臣送五叔与三哥去猎虎。”

    说完这句,他疾步跑了出来,一路跑到弘昼身边,拉了他的手道:“五叔,您一定要将虎心取来救皇额娘,她不可以有事的。”

    初暗的夜色下,弘昼的神色有些古怪,因为永珹的小指正在他掌中快速写字,小……心……永……

    “四弟,你回去吧,我与五叔得赶紧带人上山,多拖一刻,皇额娘便多一份危险。”为免永璋疑心,永珹松开手,仰头望着弘昼,眸光复杂地道:“一切拜托五叔了。”

    “放心吧。”说完这句话,弘昼大步离去,然他心里,始终想着适才永珹所写的三个字――小心永。

    永珹想要提醒自己小心一个人,永……难道是永璋?刚才只有永璋在,而随自己上山的,名字里有永又与永珹相识的,也只有永璋了。

    是了,因为永璋就在旁边,所以永珹才不得不用这种法子来传递信息,可是他与永璋一向要好,为何要这么做?

    难不成……永璋会对自己不利?但他是永璋长辈,彼此之间又没什么过节,有何原因要让永璋对他不利?

    直至出城上了山,这个疑问依旧没有解开,弘昼只得暂时将它抛到一边,专心寻找猛虎的踪迹,为免惊动猛虎,他们并没有燃火把,借着火折子还有微弱的月光,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临时聚集起来的数百人分成了数拨,分别在延绵的山林之中搜寻虎踪,以焰火为讯号;弘昼与永璋带着几十人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路上倒是发现了不少野兔、野狐,老虎的踪迹却是一直未曾见着。

    在走了山腰之时,一名护卫忽地发出惊呼之声,“王爷您快过来看看。”

    弘昼连忙依言过去,只见护卫正蹲在地上,借着火折子的光芒,可以看到地上有一连串的脚步,护卫道:“属下在家乡之时,曾见过老虎脚印,就与这个一样,顺着这串脚印,或许可以找到老虎。”

    弘昼点点头,道:“好,就顺着这串脚印走,所有人都打醒精神,小心戒备,另外,千万记着,切不可杀了他们,只有活虎的虎心方才可以救皇后娘娘!”

    众侍卫连忙答应,攥紧了手中的刀箭随弘昼往虎印的方向行去,在走了约摸几百步后,脚印在一个洞穴处戛然而止。

    ...

第一千两百二十六章 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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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昼示意众人停下后,低声道:“看样子,这里就是老虎的洞穴了。 ”他指了七八个人道:“你们几个随本王进去,余下的人留在此处守着洞口,以免老虎逃出来,还有,立刻放焰火让附近的人都过来。”

    “是。”其中一名侍卫答应一声,将袖中的焰火取了出来,正欲点燃,忽地闻到一股腥臭之气,好似从左边吹来的,他疑惑地转目望去,只见一对绿色的光点盯着自己,还未等他明白过来,耳边忽地响起一声虎啸,紧接着胸腹传来撕裂的剧痛,勉强低头看去,这一看清,顿时魂飞魄散,只见一头吊晴白额虎正死死咬着自己的胸腹,下一刻,他已是昏死过去。

    在听到那声虎啸之时,弘昼等人亦发现了这只隐藏在暗处的猛虎,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被猛虎咬伤。他们只看到脚印停在洞口,却忽略了洞穴边上,还有一串脚步是往外走去的,极可能是这只虎没有吃饱,所以又跑来觅食。

    看到猛虎突然出现在眼前,永璋脸色倏变,一边举起手中弓箭一边喊道:“准备弓箭,小心不要让它近身。”

    弘昼闻言,忙道:“当心,不要伤了它的要害,一定要活抓回去!”

    话音未落,那只猛虎已是呼啸着扑了过来,这么多人,又有武器在手,要对付一头虎并不是难事,但因为“活捉”二字,令他们束手束脚,不敢攻其要害,一番恶斗下来,反而处了劣势。

    弘昼虽然射中了虎腿,却更加激起了猛虎的凶性,连着伤了他们三人,连永璋也险些伤在它爪下,弘昼脸色铁青地道:“孽畜,真以为本王治不了你不成?!”

    这般说着,他竟然只身一人朝猛虎迎了上去,看得众人心惊胆战,幸好弘昼身手不凡,并不与其正面交锋,而是与之游斗,想要借此耗光它的力气,然后再设法抓捕。

    众人皆紧张地看着人虎相斗的一幕,并未发现危险临近,直至一人发出惨叫之声,方才惊觉在他们身后竟然又出现了一头猛虎,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头猛虎一甩头将咬在嘴里的人甩了出去,随即张开血盆大口,又咬住了另一人。

    这两头虎一雌一雄,同住在洞穴之中,雌虎听到雄虎在外面吼叫,便从洞中走了出来,它很聪明,懂了偷袭,一下子就伤了两人。

    之前一头虎已是令他们头疼不已,这会儿再加一头,越发吃力,不一会儿,竟然又折损两人,有心想求援,无奈焰火丢失,无法通知。

    眼见他们的人连连伤在虎口之下,永璋面色苍白地道:“再这样下去,咱们都会死的,得设法杀了它!”

    “皇上交待过,必须要捉……”不等侍卫说完,永璋已是道:“皇额娘只需要一个虎心,只要生擒一头便足够了。”

    众侍卫想想也是,当即不再留手,拼命击杀,未过多久,雌虎身上便出现了伤痕,痛得它不断发出吼叫声,雄虎见状,用力一甩虎尾将弘昼抽倒在地,然后迅速跑到雌虎身边,一起退到石洞口。

    弘昼忍痛起身,从一名侍卫手中夺过弓箭,两只箭一起搭在拉满的弓弦上,待得他放开手,两只箭便如流星赶月一般,划破夜色飞去,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吼在众人耳边响起,只见雌虎双目各插着一只箭,血水从眼眶中不停流下,下一刻,它转身往洞中奔去,那只雄虎带着震天的吼声朝弘昼等人扑来,其势之猛,令人胆战心惊,弘昼知道,自己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这只虎,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想要将之生擒,几乎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当机立断,一边躲避着雄虎的攻击,一边剩余的七人道:“这头雄虎由本王来对付,你们立刻进洞生擒那只雌虎,它双眼已瞎,应该不难对付,记着千万要生擒!”

    “属下留下来帮您!”宁二话音未落,弘昼已是喝斥道:“不用,本王应付得来,你们全部进洞,不许有违,否则以抗命之罪处置!”

    见他坚持,宁二只得与诸人一起进了洞,永璋神色复杂地看了弘昼一眼,尾随入内,里面很黑,火折子的光亮只能照见方圆几尺之处,山洞很长,众人走了许久也不见底,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在众人耳边响着。

    此时,前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宁二小声道:“小心着些,应该就在前面了。”

    那些人暗暗点头,用力攥着刀柄,因为洞中不适宜射箭,所以他们进洞之前皆将武器换成了钢刀,其中一人身上还背着用来捕虎的绳索。

    又走了一段路,眼前突然出现三对碧绿的眼睛,看到这一幕,宁二等人头皮阵阵发麻,难道这洞里除了双目已瞎的雌虎之外,还有三头虎?若真是这样,他们这次可真是有进无出了。

    不过那三对眼睛,只是盯着他们,并没有扑上来,侍卫战战兢兢地将火折子往前递了一些后,终于看到了那三对眼睛的主人,看清的那一刻,七人皆是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洞中确实还有三只虎,不过都是幼崽,不足为虑,那头瞎了的雌虎,正蜷缩在三只幼虎身边,闻到他们的气味,须发皆张,不断发出低吼之声。

    诸人停下了脚步,宁二后退一步,来到永璋身边,低声道:“三阿哥,这头雌虎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情急之下,怕是还会发狂,您还是退开一些,以免受伤。”

    永璋眸光微闪,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不必担心,如今最要紧的是擒下这头雌虎,好让陶大夫医治皇额娘!”

    见他这么说,宁二不再言语,朝剩下的人打了个手势,慢慢走了过去,随着他们的靠近,雌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那几头幼虎也做出欲扑之势。

    “上!”人与虎几乎是同时往对方扑去,虽说雌虎已瞎,但在这洞穴之中,威势并不见减少,再加上那几头小虎在一旁捣乱,虽说以它们的身量不足以重伤他们,但偶尔被咬到一口,还是会被带下一小块肉,有一名侍卫被小虎咬到了小腿,吃痛之下,反手一刀插在那头小虎身上,后者发出一声悲鸣后倒地不起。

第一千两百二十七章 徒劳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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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雌虎听到这个声音,越发狂躁,不顾性命地朝宁二等人扑去,令他们左支右拙,很是狼狈,有侍卫几次拿绳去绑,都扑了个空,另外两头小虎也因为兄弟的死,而扑咬的越发厉害,给他们增加了不少麻烦。

    永璋并没有加入战乱之中,而是站在稍后一些的地方紧张地注视着这场人虎争斗,忽地眼前一花,仿佛有什么东西朝他飞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紧接着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定晴细看,只见一头小虎正恶狠狠地咬着他的手臂。

    “该死!”永璋吃痛,用力甩手,借着惯力将小虎摔在地上,本欲将它踢开,忽地心中一动,攥紧手里的钢刀,猛力往还摔在地上没有起来的小虎刺去,一刀透体,小虎只发出一声惨叫,便抽搐着倒在血泊中。

    雌虎虽目不能视,却能听到声音,知晓自己又一个孩子遭了毒手,它发出低吼声,召唤仅剩的一只小虎来到身边,随后衔了它放到背上,然后发狂一般地往外冲去,它放弃了报仇,而是想要逃出山洞,护这唯一的孩子安全。

    宁二等人极力阻拦,无奈这头猛虎一心想逃,再加上洞中黑暗,扔在地上的火折子都已经熄灭了,只剩下永璋手里的那个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雌虎很快被冲出一大段路,急得宁二满头大汗,弘昼交待了,一定要生擒雌虎,万万不能让它给逃走了。

    “把绳索扔过来!”在靠着永璋手里的火折子之光接过扔来的绳索一头后,宁二冒险靠近雌虎,将绳索往前套去,在试了几次后,竟然让他套到了雌虎的脖子,宁二大喜过望,连忙与绳索另一边的人,用力收紧,不让雌虎摆脱。

    雌虎知道,自己一旦落入他们之手,它与孩子都必死无疑,所以拼了命的挣扎,力气之大,令宁二两人难以把持,余下诸人赶紧上前帮忙,永璋也在其中,这番混乱之下,他手中的火折子掉在地上,随着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宁二等人死死攥着绳索,努力抵抗着雌虎的大力,黑暗中有人大叫了起来,“该死的,那小畜生在咬我的腿!”

    宁二感觉手上力道一松,赶紧道:“将它踢开就是了,千万别松手!”

    紧接着,他听到什么东西撞在岩壁的声音,想来是那人将小虎踢在墙上,宁二没有再说话,因为那头雌虎挣扎得越发厉害,像是随时会挣脱一般。

    在此期间,雌虎不断发出虎吼悲鸣之声,不知过多久,雌虎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像是没有了力气,但宁二仍是不敢松手,唯恐他一松开,雌虎就趁机跑了。

    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只有小虎微弱的声音偶尔有传来,宁二松开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一只火折子,黑暗的洞穴之中,再次出现亮光。

    待得他们借着火光,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所有人都怔在了那里,只见小虎半趴在地上,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至于那头雌虎,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中,在它腹部有一道长如成人手臂一般的伤口,肠子都从里面露了出来,在其身边,还有一把染血的钢刀。它之所以不再挣扎,并非是没了力气,而是被人重伤要害,丢了性命,。

    宁二脸色难看地吼道:“是哪个混蛋杀了这头雌虎?!”

    诸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之前被小虎咬到的那个人,小声道:“我们一直忙着拉绳索,并没有靠近这头雌虎,再者,王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活抓,我们怎么敢违背!”

    宁二恨恨扔下手中的绳索,厉声道:“既是这样,你倒是告诉我,这头雌虎是怎么死的,难不成它自己拿刀剖腹吗?这下好了,老虎死了,咱们拿什么向王爷交待?是不是拿你们的性命去交差?!”

    正当众人惶恐不知如何言语之时,他们身后忽地传来抽泣之声,回身看去,只见永璋正站在那里流泪,下一刻,他忽地激动地大吼道:“到底是谁杀了它,它死了皇额娘怎么办?你们……你们该死!”

    面对永璋咬牙切齿的怒骂声,那几人急忙跪下请罪,宁二抹了把脸,走上来道:“三阿哥您别急,或许外面那头雄虎还没有……”

    他话未说完,永璋已是快步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五叔!五叔手下留情!”

    在他之后,宁二等人也纷纷奔了出来,待得跑出山洞后,只见先一步跑出来的永璋愣愣站在那里,在离他不远处,一头吊睛白额虎横卧在地,面目血肉模糊,脖上有一道被利刃所砍的伤口,鲜血正涓涓从伤口处流下来。

    老虎身边,弘昼以刀柱地,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借着月色,可以看到他身上有好几处狰狞的伤口,好不吓人。

    看到他们,弘昼撑着疲惫疼痛的身子站起身,虚弱地望着永璋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永璋神色悲戚地望着弘昼,摇头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怎么回事?”见弘昼问自己,宁二满嘴苦涩地道:“王爷,刚才在洞中围捕雌虎之时,不知是谁一时错手,竟然……竟然杀了雌虎!”

    此言一出,弘昼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而可怖,用力一掌掴在宁二脸上,厉吼道:“本王是怎么吩咐你们的,事关皇后娘娘性命,一定要活捉,你们将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不成?还是说一个个嫌活得太久,急着要去见阎罗王?!”

    宁二自责地跪下道:“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

    他话音未落,弘昼已是将手中染满虎血的钢刀架在他脖子上,几欲砍下,终是念着宁二跟随多年的忠心,而有所不忍,他恨恨收回刀,语气冰冷地道:“若皇后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必取你等性命,一个不饶!”

    说罢,他转身离去,在他走过的地方,一路皆有殷红的血珠滴落,宁二放心不下,疾步追上去道:“王爷您去哪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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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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