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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狱中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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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昼正欲言语,林嬷嬷福一福道:“王爷,恕奴家多嘴问一句,依着您的意思,是否雁儿就不该判给我万花楼?”

    弘昼似笑非笑地道:“若本王确实是这个意思,该当如何?”

    林嬷嬷面目平静地道:“若王爷确此意,奴家立刻就将万花楼给关了,以遂王爷之意。 ”

    弘昼轻挑了剑眉道:“遂本王之意?可是本王并不曾说要关闭万花楼啊?”

    “一直以来,卖身契都是断定一个人归属何处的最有力证据,如今,我有雁儿的卖身契,王爷却说事情还有疑点,要重新再审,这不是存心刁难奴家吗?若再审之后,雁儿成了自由身,那卖身契就成了废纸,以后奴家楼里的姑娘,每一个都可以来此鸣鼓,要求还她们自由身,试问奴家的万花楼还怎么开?不止万花楼,其他青楼楚馆、酒肆戏班、高门大户,所签的卖身契全部形如废纸,约束不了卖身之人。”她这番话,虽声音不高,却句句紧扣,振振有词,令人难以反驳。

    弘昼沉默片刻,道:“若是自愿签下的,自然该遵循,但……”

    “奴家明白王爷之意,雁儿签卖身契之时,奴家与钱七都在场,奴家还当场拿了两锭银元宝给她。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乔雁儿气极地道:“你胡说,我从不曾拿过你一分银子,你怎可以这样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我胡说?”林嬷嬷冷笑道:“当日,你走投无路,卖身于我,好拿着银子救你的心上人,结果,那人却是个赌鬼,拿了银子后输了个精光,之后音讯全无;我见你可怜,就好生安慰你,燕窝雪蛤流水一般地端到你房里,结果呢?却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出来,一听说要接客,就趁机逃跑,还闹上公堂;既来了这烟花之地,就该知道必会卖身,你若想当贞烈淑女,就不要卖身万花楼!”

    林嬷嬷是风月场上打滚惯了的人,论口才,乔雁儿如何是她的对手,只能伏在地上不停地摇头哭泣。

    弘昼打量了一番,开口道:“片面之词不可做证,事关乔姑娘清白乃至性命,应当慎重再慎重。”说罢,他转头道:“李大人,我看如今这形势,怎么判都不太好,还是押后再审吧。”

    李侍侥既想这件事情快点结束,又不想得罪了弘昼,一时陷入两难之地,弘昼眸光扫过久久不语的李侍尧,漠然道:“怎么了,再审一堂,令李大人很为难吗?还是说,本王的话不及一个青楼嬷嬷来得有用?”

    “下官绝无此意。”见弘昼将话说到这份上,李侍尧不敢再推脱,无奈地拱手:“既然王爷开了口,那此案,就押后两日再审!”

    待得弘昼点头后,李侍尧朝乔雁儿等人一挥手道:“来人,将他们押回大牢之中。”

    眼见弘历等人要被再次押入牢中,弘昼急忙欲开口,却见弘历朝他使了个眼色,只得无奈地止了嘴边的话,眼看着他们被押下去。

    待众人退下后,李侍侥讨好地道:“王爷,既然没什么事了,不如去后衙花园坐一会儿,好让下官略尽地主之谊。”

    弘昼笑笑道:“本王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多打扰了,两日之后,本王再来听审,希望到时候,这件事能有一个好的判决。”

    “下官明白。”在送弘昼出府衙的时候,李侍侥试探道:“王爷,不知皇上近日可有闲暇,好让下官等人参拜皇上,瞻仰圣颜!”

    弘昼微笑道:“近日,从京城快马加鞭送来许多奏折,皇上每每批阅到深夜,怕是暂时无暇见李大人。”见李侍侥露出失望之色,他又道:“不过李大人放心,只要有机会,本王定为你引荐!”

    听得这话,李侍侥大喜过望,和亲王乃是皇帝的同胞兄弟,与之感情最深,有他帮忙,定可得见圣颜,想到此处,他连忙拱手道:“下官多谢王爷!”

    待得送了弘昼离去后,李侍侥唤过师爷道:“让狱卒看牢刚才那些人。”

    “小的刚才已经吩咐下去了。”这般说着,师爷为难地道:“大人,有和亲王插足,这件事案子怕是难办了,万一不合他心意,从而在皇上面前提及,难免会影响大人仕途,可若合了他心意,万花楼那边就无法交待了,林嬷嬷她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本官知道。”李侍侥心烦地应了一句,在来回走了几步后,道:“立刻给本官备轿,本官要去见巡抚大人。”

    且说弘历那边,在回到牢房后,他重重一捶墙壁,咬牙道:“好一个李侍尧,朕直至今日,方才看清他的真面目;若非想知道万花楼后面究竟藏了多少贪赃枉法之人,朕刚才就斩了他!”

    “皇上息怒!”刘虎低声劝道:“李侍侥倒行逆施,不顾百姓死活,定难逃责罚!”

    “朕说什么也不会让他逃过!”想到李侍侥在公堂上的嘴脸,弘历就气恨难奈,然最令他恼恨的,还是他曾亲自赐下“清正廉明”四个字,那些官员欺上瞒下,处处瞒骗,简直是将他当成猴子那般戏弄,要他这个皇帝,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刘虎有些庆幸地道:“幸好四爷之前让四喜将事情告之和亲王,今日才能及时赶到,阻止那李侍尧胡作非为!”

    弘历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大牢狭长幽暗的过道,不知在想什么,过不多时,有脚步声响起,紧接传来王豹粗咧的声音,“有人来看你,别耽搁太久!”

    一个身披大氅的人停步在他们牢房之前,油灯幽微,照不见那人的模样,弘历盯着他,徐徐道:“你果然来了。”

    来者正是弘昼,他离开府衙后,便立刻披了大氅遮蔽模样,来探望弘历,“臣弟给……”

    “身在宫外,不必行此大礼。”这般说着,弘历笑道:“老五你果然最知我心意,不必我说,便知来牢中看我。”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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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弟惭愧,直至喜公公来见臣弟,方才知道皇上身陷囫囵;只是臣弟不明白,皇上为何要掩盖身份,甘愿待在这囚牢之中。 ”他与弘历一起长大,往往一个眼神便知彼此心意,正因为如此,他才未在公堂上与弘历相识,令李侍侥以为整件事只是巧合,而弘历,也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外来商人罢了。

    弘历不答反问,“老五多年来一直助朕处理朝政,你倒说说,这个李侍侥如何?”

    “李侍侥……”弘昼沉思片刻道:“臣弟在京中倒也曾听过他的名,从吏部考核来看,应该是个不错的官员,可是今日观其审案,发现他似有意偏坦万花楼,令臣弟很是费解。”

    弘历颔首道:“杭州府有传言,说万花楼背后势力庞大,甚至能左右官府之意,从今日审案一事看来,李侍侥应该就是万花楼背后的官员,但仅仅只是之一。”

    弘昼试探地道:“皇上是说……还有其他官员!”

    “不错,所以朕才一直忍着那个李侍侥。”弘历停顿片刻,冷声道:“既然决定查这件事了,就一定要将他们连根拔出来,一个不留!”

    “臣弟明白,臣弟一定会全力辅佐皇上。”这般说着,弘昼忧声道:“臣弟只是担心皇上与皇后娘娘身在牢房中会有危险,不然还是……”

    “只是两日罢了,至多只是受些苦,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你,要在这两日中设法查出到底有哪些官员与万花楼有牵扯;依朕推算,你的出现已经打乱了李侍侥的算盘,令他无法明目张胆地帮着万花楼,更不敢明着得罪你这位亲王,所以他一定会去找其他人商量对策;另外,你再留心一事,据朕所知,万花楼背后还有一个京中大官,设法查出他的身份!”

    “臣弟知道,臣弟会盯紧李侍侥与万花楼。只是这里……”弘昼环视了一眼,劝道:“实在不是您与娘娘该住的地方,还是……”

    弘历不以为意地道:“都说了无妨,你不必担心,再说若是连些许苦楚都受不了,朕岂非成了一个只知贪图享乐的昏君?”

    弘昼惶恐道:“臣弟绝非此意,实在是……”

    “好了。”弘历伸手于栏栅之外,拍着弘昼的肩膀道:“朕知你心意,而你……也该知朕心意,若当真有危险,朕自会设法离开,不会让自己与皇后置身于危险之中。”

    弘昼见他这么说,只得道:“那好吧,臣弟会派人守在府衙周围,一旦有急事需要脱困,立刻便可接应。”

    “你办事一向妥帖,朕放心。”如此说着,他叮咛道:“记着,千万不要将此事告之皇额娘,以免她老人家担心。”

    弘昼点头道:“臣弟知道,那臣弟先行告退了。”因怕泄露身份,所以他并未与瑕月说话,径直离去。

    望着弘昼离去的背影,乔雁儿疑惑地道:“夫人,那是你们的朋友吗?”

    瑕月虽未见到弘昼正面,却也猜到了几分,笑道:“应该是的,否则不会与四爷说这么久。”

    “那他……”乔雁儿小声道:“能救你们离开这里吗?”

    瑕月轻拍着她的手道:“别太过担心了,这次的事连和亲王也惊动了,那个李大人不敢胡来的。”

    乔雁儿咬唇道:“希望这样,我一人也就罢了,可若是连累夫人与四爷,那我就真是罪该万死了。”

    瑕月浅笑道:“放心,两日后,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这里。”虽然得了瑕月的话,乔雁儿始终惴惴不安,担心着两日后的再审。

    且说李侍尧那边,来到巡抚府后,当即将事情与时任浙江巡抚的方观承讲述了一遍,后者紧拧了双眉道:“你做事怎这么不小心,谁不好惊动,惊动了和亲王,他与皇上关系最是密切不过,万一这件事传到皇上耳中,对你可是大为不利。”

    “下官知道,但下官实在不知和亲王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否则说什么也不开堂。”李侍尧苦着脸说了一番后,道:“和亲王迫下官两日后重审此案,到时候两边为难,下官实不知该如何判决。”

    方观承沉思半晌,凝声道:“乔氏之例不可开,否则以后怕是麻烦不断,再说,万花楼每年孝敬给咱们的银子不少,怎么着也得帮一些。”

    李侍侥连连点头道:“下官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和亲王那里……”

    提及弘昼,方观承亦是觉得棘手无比,此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仔细思索了一番后,他道:“你觉不觉得……和亲王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一些?”

    李侍侥一惊,脱口道:“难不成……大人怀疑和亲王是故意在那个时候出现?”

    “本官不敢肯定,但你想想,和亲王是何等身份,南巡途中亦有许多事要帮着皇上处理,怎会四处闲走,还那么巧的走到你府衙来旁听审案。”

    “若非巧合,就是有人故意告之和亲王,可是衙门里的人,皆是下官使惯的,按理来说,不该有人告密才是。除非……”

    方观承追问道:“除非什么?”

    李侍侥定一定神道:“启禀大人,在抓乔雁儿的时候,还抓到了一对从外来此经商的夫妻,之前一并审问,那名叫洪四的男子,甚是嚣张,明明只是一介商贾之身,却百般彻词,不肯在公堂上下跪,还屡屡出言顶撞,若非和亲王过来,又为之求情,下官早就已经将他打得起不了身了,但是他们一直在大牢里,不可能与外界接触,更不要说和亲王身份尊贵,远非他们所能结识。”

    “和亲王为他求情?他们认识不成?”面对方观承的问话,李侍侥摇头道:“观他们在堂上的言行并不相识,和亲王应该只是随意一求。”

    方观承思索片刻,连连摇头道:“不像,不像。”

    李侍侥试探道:“大人,您说的不像,是指……”

    “我还在京中任差时曾与和亲王有过几面之缘,他为人极为谨慎,不像是那种不明事由就张嘴替人求情的,他们……一定相识!”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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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侍侥尚不知自己大祸临头,冷笑道:“我自是知道,他们是王爷故意派去乔雁儿身边的人,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

    “你错了,他们不是本王派去,事实上,本王根本派不动他们。”说罢,弘昼话锋一转,“李侍侥,你可知当今皇上的名讳?在先帝子嗣之中排行第几?”

    李侍侥疑惑于他的问题,打量了他一眼,道:“我自然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弘昼盯了他道:“既是都知道,你还猜不到洪四的真正身份吗?”

    李侍侥不假思索地道:“洪四明摆着是王爷麾下一只狗,还需要猜什么,难不成王爷想说他……”话说到一半,他忽地神色大变,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洪四……洪四……当今皇帝名为弘历,排行第四,弘与洪同音,又皆是排行第四,难道……洪四是皇上?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李侍侥便用力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洪四不过是一个经商之人,怎么可能是皇上,这实在太过荒谬了;若他真是皇上,在被关入大牢之前,就该亮明身份,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肯待在那潮湿肮脏之地,且还待了三天。

    对,洪四绝对不会是皇上,定是自己想错了,弘昼所言必是其他!

    “想到了是吗?”忽如其来的声音将李侍侥吓了一跳,令他越发心神不宁,颤声道:“想到什么……洪四他……他到底是谁?”

    弘昼冷笑道:“本王以为李大人能做到知府之位,多少有些才能,原来……根本是草包一个,死不足惜!”

    最后四个字令李侍侥心生恐惧,下意识地想着捂耳逃走,不再过问此事,但他清楚,事到如今,他根本逃无可逃,只能硬着头皮关道:“洪四……到底是谁?!”

    “名字之中,与洪同音,又排行第四,且让本王如此大动干戈者,李大人还猜不出来吗?”

    他这句话令李侍侥双膝发软,努力压下来的念头更是冒了出来,令他浑身发凉,哆嗦着道:“难道……难道真是……皇……皇……”后面那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一旦说出,他便是犯了弥天大罪,且祸连全家!

    “不错,正是当今皇上!”说着,弘昼扔下手中的钢刀,冷冷盯着神情呆滞的李侍侥道:“如何,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了吗?”

    李侍侥瘫软在地,脑袋“嗡嗡”作响,他不过是关押了一个不知死活,非要强出头的商人罢了,怎么就成皇上了?

    难怪那人根本不惧他这个知府,还在公堂之上侃侃而言,厉声指责于他,他当时还想逼其下跪,幸好最终不曾跪下,否则……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万死难赎其罪!

    “本王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与皇上在一起的女子,乃是当今皇后,若帝后有所损伤,你李侍侥纵然九族尽灭,亦难赎其罪。

    此言再次给予李侍侥重重一击,令后者浑身发抖,难以自抑;下一刻,他慌忙爬到弘昼脚下,惶恐地哀求道:“王爷,您救救下官,下官不想死,若下官知道那是皇上与皇后,下官说什么也不敢如此相待,王爷……”

    弘昼攥住他的衣襟,咬牙道:“不想死就立刻告诉本王,你将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下官真的不知道……”话音未落,弘昼已是气急道:“你是否非要人头落地,才肯说实话,若查真如此,本王就连剁了你的手脚,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本王的钢刀硬!”

    “不要!”李侍侥急忙道:“下官没有骗您,确实不知道,今儿个一早,下官奉命将他们带出牢房,交给来接之人,至于被带去了哪里,并无人告之下官。”

    “奉命?奉谁的命令?”面对弘昼的追问,李侍侥露出犹豫之色,迟迟未说出口,这一次弘昼没有耐心再与他多言,厉喝道:“来人,把他的一只脚剁下来!”

    “不要!”李侍侥惊呼道:“下官可以将所知的一切都告诉王爷,只求王爷为下官求情,保下官一命!”这是他唯一的筹码了,希望可以借此换来一线生机!

    弘昼看穿了他的心思,蹲下身眸光冰冷地盯着他道:“你犯下这等大错,谁都救不了你,本王也不例外,若你再耍花样,本王可就真的动手了!”

    正当李侍侥满心苦涩,弘昼身后的王九已是缓缓抽出了明晃晃的钢刀,幽光下,刀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李侍侥刚才已经受够了钢刀临身的恐惧,再想到剁脚剁手,更是心胆俱裂,看到这一幕,急忙道:“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咽了口唾沫,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晓的事情了出来,“下官担心洪……皇上与您的出现会令乔氏一案出现阻碍,所以将这件事告之巡抚方大人,方大人猜测您与皇上是相识,甚至他……就是您派出来的人,所以巡抚大人让下官告之林嬷嬷,多找些人证,这样好名正言顺地将乔氏判给万花楼,至于关在牢中的皇上,就由方大人接手处理,下官只负责将人给他派来的人,余下的,确实不知!”

    “方观承!”弘昼自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旋即道:“将他带上,立刻备马去巡抚衙门!”

    弘昼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弘历与瑕月有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大,即刻快马加鞭赶到巡抚衙门,李侍侥平常出入不是轿子便是马车,何曾乘过马,被颠得七晕八素,还没缓过来,便被人拉着拖了进去,实在是苦不堪言。

    巡抚府的人不知出了何事,连忙上前阻拦,却被王九手中的刀给逼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入内。

    方观承正在厅中与人说话,看到一堆人闯进来,甚是不悦,正欲出言喝斥之时,看清的当先一人的模样,连忙止住嘴边的话,与旁边的人一同迎了上来,齐声道:“下官见过和亲王,王爷万福。”

    弘昼打量了方观承身边的人一眼,凉声道:“汪总督也在?”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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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下官。 ”方观承身边之人,正是闽浙总督汪维,自从弘历抵达浙江后,他就一直伴随帝驾左右,对于弘昼自是再熟悉不过。

    总督与巡抚皆为地方军政大员,合称督抚,但总督提督军务、兼理粮饷,其权远大于巡抚,闽浙总督,掌福建、浙江两省之事,官居正二品,

    此时,方观承看到被强拖进来的李侍侥,惊声道:“王爷,李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这副模样?”

    李侍侥虽官位不高,但怎么着也是从四品的朝廷命官,纵然弘昼为超一品的亲王,也不可如此待他。

    弘昼没有理会他的话,只道:“本王问你,你今日是否派人从杭州府大牢中带走了三个人?”

    方观承眼珠微转,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道:“王爷为何这么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弘昼冷声道:“现在是本王问你,你到底将他们带去了何处?”

    方观承犹豫片刻,摇头道:“没有,下官并不知王爷所说之事。”他是一个心思极密之人,在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应承任何话的;何况,看眼前的形势,实在不像好事。

    一听这话,李侍侥顿时急了眼,道:“大人,是您亲口与下官说,将那三个人带离大牢,然后交给您,您怎么会不知道。”

    蠢材,这种话怎能在弘昼面前说,活腻了不成?!

    方观承在心里暗骂一句,面上茫然道:“本官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李大人这话说的实在奇怪,三个人……哪三个人,本官见过吗?”

    见方观承翻脸不认,李侍侥越发着急,忙道:“就是牵扯万花楼一案,与乔雁儿关在一起的那三人,大人,您到底将他们带去了哪里,快些说出来,否则你我都有大祸临头。”

    方观承悄悄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弘昼,摇头道:“万花楼?乔雁儿?本官怎么越听越糊涂,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侍侥见他一口咬定不知这件事,又气又急,咬牙道:“大人,您可知那洪四到底是何人,他……他是当今圣上啊!”

    此言一出,方观承与一直不曾说话的汪维皆是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道:“你说什么,圣上?”

    李侍侥点头道:“不错,就是圣上,与他一起的那位夫人便是皇后娘娘,他们二人万万不能有事,还请大人立刻告之他们的去向,好派人去寻找,晚了……晚了只怕会出事!”

    倏知此事,方观承心中百味呈杂,不过他比李侍侥心思深许多,并未就此失了方寸,更未忘记眼前站着的人是谁。

    几经思量之后,他满面骇然地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李侍侥,你好生糊涂,胆敢将皇上与皇后娘娘关入牢中,你……你不想活命了是吗?”

    李侍侥苦涩地道:“下官知自己犯下弥天大错,罪不可恕,只求帝后平安,大人,您快告诉王爷,究竟将皇上与皇后带去了何处?”

    方观承心念电转,很快便有了结论,大声道:“本官刚才就说了,从未见过皇上,也不曾与你说过那番话,你休要胡言乱语,诬陷本官!”

    李侍侥万万没想到,方观承竟然翻脸不认人,咬死了不承认这件事,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言语。

    弘昼盯了方观承道:“方大人,事关帝后安危,还请你如实相告,否则若真出了事,你与本王都待不起!”

    “王爷所言极是!”方观承深揖一礼道:“但是确确实实没有李大人所说之事,再说,下官有幸见过圣颜,若是见到,一定会认出是皇上,怎可能毫无所知。”

    李侍侥声音尖锐地道:“我说的字字为真,确实是他的人带走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也是唯一知晓他们下落之人,王爷,只要你严刑逼问,他一定会说出实情!”

    弘昼尚未言语,方观承已是冷厉道:“李大人,你如此一直诬蔑本官,究竟有何用心?!”

    此时,汪维上前拱手道:“王爷,下官今晨来的此处,一直与方大人在一起,确实不见其有何异常;李知府……可能是怕担上罪责,所以将事情推到方大人身上。”

    “我没有!”李侍侥慌张地道:“王爷,您相信我,我没有撒谎,真的将人交给了方观承,他是唯一的知情人!”

    弘昼环视了诸人一眼,最终停留在方观承身上,冷声道:“来人,将他拉下去用刑,什么时候肯说了再带上来!”

    “王爷且慢!”汪维连忙上前拦住护卫,道:“王爷单凭李侍侥一面之词就断定方大人与此事有关,还要用刑,未免有些过于草率了!”

    弘昼面无表情地道:“皇上与皇后下落不明,本王顾不得了这么许多了。”

    “若事后发现,方大人果与此事无关,王爷便会落下一个滥用私刑,迫害朝廷命官的名声,这该如何是好?”

    “如今最要紧的是帝后下落,其它的,以后再说!”说完这句,弘昼再次道:“立刻将他拉下去!”

    “王爷……”汪维刚说了两个字,弘昼便打断道:“若再求情,你也一并用刑!”

    汪维无奈地闭上了嘴巴,眼睁睁看着方观承被拉下来去,很快,外面响起哀嚎惨叫之声,甚是骇人,令人恨不得捂上双耳不听这些声音。

    过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王九进来道:“王爷,方观承被打得晕了过去,他始终不肯承认此事!”

    弘昼冷声道:“泼醒了再打,一定要问出帝后下落!”

    王九依言离去,过了片刻再次进来道:“王爷,方观承已是再次被打晕,但他始终一口咬死说不知道帝后下落,看他的样子,若是再打下去,只怕性命难保!”

    “该死!”弘昼恨恨地骂了一句,不敢再下令责打,并非怕打死了方观承,他要背上残害朝廷命官之恶名,而是怕方观承一死,弘历与瑕月的下落就无从问之!

    思忖良久,弘昼命人将其拖进来,在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后,方观承从昏迷中幽幽醒了过来,弘昼蹲下身,紧紧拑着他的下巴,咬牙切齿道:“姓方的,你之所以嘴这么严,无非是想活命,本王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如实说出皇上与皇后下落,本王一定为你求情,让你免于死罪!”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封锁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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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观承虚弱地道:“若……下官知晓,一定会……告诉王爷,但下官……真的不知道!”

    “你!”弘昼气得狠狠一掌掴在他脸上,却无可奈何,只能寒声道:“方观承,若皇上与皇后有半点损伤,本王必要你不得好死!”

    方观承伏在地上未语,汪维走过来道:“王爷,如今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皇上与皇后,依下官之意,还是即刻派人搜寻,只要他们仍在杭州府中,就一定能找到!”

    弘昼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也只能如此了,王九,传本王的话,立刻封锁杭州府城门,不许任何进出,然后派所有人搜查杭州府,一处都不许漏了,一定要找到皇上与皇后。 ”

    “属下遵命!”在准备下去之时,王九犹豫道:“王爷,如此大的动作,只怕会惊动行宫,太后那边……”

    “你们只管做自己的事,太后那边,本王会设法隐瞒!”在其下去后,弘昼冷冷盯着背上血肉模糊的方观承,厌恶地道:“将他拖去柴房之中关了,喂他参汤,你们派人看着,切莫让他死了,然后去寻擅使刑罚之人,一定要逼他说出真相!”

    待得一切吩咐下去后,弘昼与王维各自调动所有可差遣之人,挨家挨户搜查,势必要寻到弘历的下落。

    王九猜得没错,这样大的动作,果然惊动了行宫众人,在华灯初上之时,凌若派人寻到弘昼,命他去后殿问话。

    该来的,始终都逃不过……

    弘昼随人来到后殿,凌若正在礼佛,等了一会儿,方见水秀扶了她出来,当即躬身道:“臣见过皇太后,皇太后万福金安。”

    “免礼!”凌若就着水秀的手坐下后,缓缓道:“哀家听闻,你命杭州府关闭了城门,并且挨家挨户的搜查,可有此事?”

    “回太后的话,确有此事,不过下令的不是臣,是闽浙总督汪维,杭州府中出现江洋大盗,他怕那些盗贼会惊动圣驾,所以一心想要将他们抓住,不想惊扰了太后,实在是不该。”

    凌若拨动着指尖的佛珠,道:“皇帝与皇后离开行宫游玩已有数日了,还不回来吗?”

    弘昼低头笑道:“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美景如画,堪称江南之最,几日时间,怎么游遍得完呢。”

    “或许吧,不过皇帝从不是贪玩享乐之人,两次南巡,只有极少的时间是在游玩,余下的,皆是巡视各处民情官声,河堤海防。”顿一顿,凌若再次开口道:“弘昼,你如何告诉哀家,皇帝到底去了哪里,今日这番搜查,是否与皇帝有关?”

    “太后您想到何处去了,此事怎会与皇上有关,确实是……”不等他说完,凌若已是道:“哀家虽然老了,但还没有糊涂,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你认为哀家会看不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吗?”

    弘昼连忙跪下,硬着头皮道:“臣不敢瞒骗太后,确实与皇上无关。”

    “好!”凌若缓缓吐出这个字,旋即道:“杨海,去传汪维、方观承、李侍侥等杭州大小官员来见哀家,哀家倒要问问,事情是否如和亲王所说,是有江洋大盗为祸杭城。”

    一听这话,弘昼急忙道:“太后,你连臣也信不过吗?”

    凌若没有理会他,只加重了语气道:“立刻去传!”

    弘昼心急如焚,一旦凌若派人去传,立刻就会知晓事情真相,到时候只怕事情更糟,眼见杨海已是走到门口,他道:“且慢!”

    杨海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凌若,后者凉声道:“如何,和亲王肯说了吗?”

    弘昼一脸无奈地跪下道:“请太后恕臣欺瞒之罪!”

    “说!”面对凌若的迫问,弘昼只得将事情如实相告,待得他说完,凌若已是一脸惊容,骇然道:“你说什么,皇帝与皇后都下落不明?”

    弘昼羞愧地低头道:“是,臣未能护皇上与皇后周全,罪该万死!”

    “你……”凌若豁然起身,抚着胸口,气息急促地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敢瞒着哀家?好大的胆子!”她猜到出事,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皇帝失踪,若不能尽快找到,不说安危,就连大清根基,也会有所动摇。

    “臣只是不想让太后担心,并非存心欺骗。”说着,他又急忙道:“太后放心,如今城门已闭,正在挨家搜查,相信很快可以找到皇上与皇后娘娘的下落,他们一定会安然无恙!”

    凌若冷哼一声,转而道:“若哀家不问,你是打算一直瞒下去了吗?”

    弘昼低头不敢言语,过了一会儿,只听凌若道:“尽量多派些人手去找,一定要尽快找到皇帝下落,另外,在有皇帝下落之前,这件事切勿传出去,以免人心惶惶!”

    弘昼垂首道:“请太后放心,臣一定会尽快找到皇上与皇后娘娘。”

    凌若点头之余又道:“除了杭州城内之外,也设法去城外寻找,哀家想来,那些人若当真想对皇帝不利,很可能去城外动手。”

    “是,臣立刻加派人手,去城外找寻。”在弘昼躬身退下后,凌若望着摇曳的烛影,沉沉叹气。

    水秀看出她心中的忧虑,轻声道:“太后不要太担心,皇上与皇后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凌若忧声道:“当年皇帝被废后与弘时联手陷害,在福州几经生死,他平安归来之后,哀家以为往后可以安然无忧了,没想到又出了这桩事……若然无事还好,否则……哀家死后亦无颜面去见先帝与大清列祖列宗!”

    “一定平安无事!”除了这句话,水秀不知道还能如何劝慰。

    凌若再次叹了口气,在吩咐杨海在此等候消息后,她命水秀再次扶她去佛堂,希望满天神佛可以保佑弘历二人平安归来。

    这一夜,满杭州城皆是官兵侍卫,杭州百姓躲在家中透过窗缝张望着街上的官兵,既紧张又好奇,暗自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官兵满城搜查。

第一千两百章 被困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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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昼在离开行宫后,将王九带了一队人连夜出城,看城外能否找到线索,其实就算凌若不说,他也想派人去城外搜查了,因为他曾派了一小队人在牢房外护卫弘历周全,弘历失踪后,那些人也不见了,这么多人若在杭州府内,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可是找了大半日,一些也没有发现,所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已经出城。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汪维却认为,他们应该还在城中,短短时间内,不会离得这么远,还有一点就是城外地域广阔,寻找起来,难度倍增,且再怎么仔细也始终有疏漏之时,所以他始终主张满城搜查,若当真找不到,再去城外搜寻。

    然弘昼心意已决,岂是他三言两语所能改变的,另外,虽然汪维一直都加派人手极力寻找,弘昼对他仍有所怀疑,毕竟他是在巡抚府中遇到汪维的,难保后者与方观承不是同谋。

    在弘昼想尽办法寻找弘历下落之时,弘历却与瑕月一起被困在一座孤山之中,凌若没有料错,他们确实是出了城。清晨时分,李侍侥命人将他们放出大牢,交给方观承的人,那五个人驶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让弘历等人乘坐,那马车很是考察,做工精细,还薰了香,弘历曾问那几个人,要带他们去何处,但那几人始终不回答,待得后面,弘历眼见路途不对,欲要下车之时,却发现头晕眼花,瑕月与刘虎亦是一样,待到后面,更是失了知觉,等到醒来时,他们已被困在孤山中,一群侍卫护在他们四周,弘历曾在弘昼身边见过这些人,知晓他们就是弘昼之前提过派来护卫自己的人。

    在仔细询问了那些侍卫后,方才知晓了事情经过,在他们昏迷后,马车一直载着他们离城来到此处偏僻之地。

    侍卫一直暗中尾随,他们之前得了弘昼的吩咐,非大事不得露面,以免打草惊蛇,所以在车厢未有什么异动的情况下,他们皆不曾露面。

    直至马车停下,那些人将昏迷不醒的弘历三人拉下来后,方才知道他们昏迷不醒,侍卫怕弘历有危险,当即出面相救;这些侍卫皆是自小受训,武艺高强,虽人数不多,但对付那几个人绰绰有余,杀了三个,另外两个割断马绳,乘马逃去。因侍卫顾念弘历安危,所以未曾追击,不想却惹来大祸。

    那两人离去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十数人,在回城途中将他们团团转住,这十数人与这前那几个乌合之众不同,进退有绪,配合默契,下手果断,令他们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死伤数人,剩下那些,拼死护着还未醒转的弘历等人躲到山中,这才逃过一劫;可是那些人始终不肯放过他们,堵着下山之路,几次试探,不仅未曾破围,反而还折损人手,使得情况对他们更加不利。

    黑暗中,刘虎盯着山下隐约的身影,咬牙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皇上与皇后娘娘!若让我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定将他们的老巢连根拔起。”

    瑕月思索片刻,对坐在一旁的弘历道:“皇上,听那些侍卫之言,这些人训练有素,臣妾怀疑,这些人是出自军营。”

    弘历心中也是这个想法,颔首道:“浙江设有绿营,这些人十之**是绿旗兵,但李侍侥只是从四品知府,以他的官职是不可能调动军营的士兵。”

    瑕月轻声道:“所以一定还要其他人与李侍侥合谋,且此人官职比他更高,高到足以随意调动绿营官兵。”

    “可恨!”弘历恨恨一拍身边的山石,寒声道:“朕一直以为李侍侥等人只是搜刮民脂民膏贪赃枉法,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草菅人命,若非朕亲身经历,实不敢想象大清治下的杭州府,竟如此黑暗。”

    “皇上息怒!”瑕月温言劝道:“既然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胡作非为的事情,待得回到行宫之下,便可依律严惩,还杭州子民一个朗朗乾坤!”

    弘历咬牙道:“你说的不错,所有与此事有关之人,一个都不可放过!”说罢,他望着瑕月忧声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刚才躲避之时,瑕月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手臂,虽伤口不深,却也流了不少血。

    瑕月笑一笑道:“只是小伤罢了,皇上不提,臣妾都已经忘了。”说罢,她看了一下守在山下的人影道:“如今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此处,此处缺水少粮,拖得越久,形势对咱们就越不利。”

    刘虎拱手道:“皇上,让属下杀下去吧,一定宰了那些狗崽子!”

    弘历摇头道:“你只有一人,如何是他们那么多人的对手,万一你负伤,朕身边岂非又缺了一个可用之人!”

    “可也不能这样无休止的等下……”刘虎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打斗呼喝之声,他知道必是那些人又来偷袭了,连忙戒备地站在弘历身边,以防伤了他与瑕月。

    过了不少,声音消失,两个疲惫的身影从树丛树走了出来,待得看清来人后,刘虎眉目一松,站到了弘历身后。

    “皇上!”那两人走到弘历身前后,拱手道:“属下发现山底下的人又多了几个,此处已经越来越不安全了,得尽快离开才行,否则下一次来袭,属下们未必挡得住!”

    瑕月蹙眉道:“可是他们守住下山的每一条路,咱们还未到山脚,就已经遭了他们的合围。”

    其中一人咬牙道:“既然已有的路不能走,咱们就自己走一条路。”

    刘虎扬眉道:“你是说,冒险从不是路的地方走下去?”待得那人点头后,他沉眸不语,他倒是不怕,可是弘历与瑕月……弘历倒也罢了,毕竟是习武之人,瑕月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万一途中稍有差池,他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瑕月看出他的心思,起身道:“刘统领不必顾虑本宫,你们能做到的,本宫也一定可以做到!”

    刘虎叹了口气道:“可是娘娘身份尊贵,又不曾习过武功,属下实在有些担心。”

第一千两百零一章 冲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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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瑕月微微一笑道:“下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困守山上却是必死之局,本宫可不想坐以待毙!”

    弘历握紧了她的手道:“朕会护着你!”

    见他们心意已决,刘虎咬一咬牙道:“好,那就想法冲下去,实在不行,就亮明身份,属下就不相信那些人敢对皇上与皇后娘娘动手!”

    打定主意之后,刘虎将剩余的人全部围拢到身边,商量着待会儿下山的计划,此时已经月正当中,三更时分,他们自从被困在此后,水米未尽,体力透支,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若再失败,他们都会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孤山中。

    弘历他们烦恼该如何突围,底下那些人也在烦恼要怎么抓住他们,两者就是像僵持的两头猛虎,看谁先露出破绽。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在底下走了几圈后,唤过几个人道:“你们再上去看看,一定要将杀了那些人!”

    “头领,他们很狡猾,一直借着地势之便与咱们周旋,咱们派去的人不仅未能杀了他们,反而还折损不少!”

    头领盯了他一眼,冷哼道:“怎么了,你怕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既然他们已经困在这里,何不来一个守株待兔,活活饿死他们,我就不信他们能在这山上活下去。”

    “你没听清楚大人的命令吗?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此事,依着你的话,得等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大人责怪下来,是不是你担着?”

    “属下知错。”那人低一低头,试探地道:“头领,您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为何大人对他们如此在意,还特意派人来增援咱们?”

    头领面色不善地道:“少问多做,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提醒你吗?”

    “属下知罪。”说着,他拱手道:“属下这就带齐人手上山围巢,斩下他们的头颅呈给头领。”

    头领颔首道:“只要你做好此事,我一定在大人面前为你美言。”

    “多谢头领。”说完这话,那人点了近十人随他一起上山,为免被发现,未曾带火把,摸黑上山,在走到山腰之时,听得旁边有草木肃肃的声音,起初只道是风声,但很快便发现不对了,因为他们这里连发丝都没有动,何来的风?

    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往旁边掩去,底下有人提醒他旁边并没有路,皆是草木与土坡,这么过去的话,很是危险。

    那人停下脚步,眼珠子微转,忽地大喝一声,“还想逃,都给我站住!”

    话音未落,旁边的肃肃声变成急促起来,隐隐还听到闷哼之声,他当即道:“好啊,果然是你们,想逃?!门都没有!”说罢,他扬声朝底下道:“小心,他们准备从别的地方下来,别让他们逃了!”

    “糟糕,被发现了!”刘虎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从敌人那里抢来的钢刀,寒声道:“唯今之计,只有与他们拼了!”说罢,他对弘历道:“皇上,待会儿属下等人会设法冲开一条路,待到那时,您就护着皇后娘娘离开。”他们已是强弩之末,若这次还不能成事的话,怕是再没有力气行第二次。

    “好!”弘历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之人,当即点头答应,紧紧拉着瑕月的手,一步步艰难地往下走去,在他身边的人,皆已经抽出了刀,全神戒备。

    在他们快到山下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全围在那里,火把的光芒使得黑暗无法再为他们提供掩护,等待他们的,只有拼死一博!

    “杀!”刘虎扬刀率先冲了下去,余下十几人,尽皆提起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紧紧跟在他后面,想要借着下冲之势,杀出一条血路来!

    无奈底下人多,他们的冲势被生生止住,陷入苦斗之中,弘历一边使刀阻挡着那些人的攻势,一边护着瑕月,虽有刘虎等人不时相助,依旧极为吃力,不久,后肩膀处被人砍刀,顿时鲜血顺着肩膀流下,染红了他与瑕月交握的手。

    “皇上,您放开臣妾!”对于瑕月的话,弘历充耳不闻,只是紧紧攥着,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这是他的女人,与他结为夫妻的女人,说要一生相守的女人;他绝不会为了活命,而置其生死于不顾。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火光下,透明的泪珠从瑕月眼眶中滴落,她何其有幸,能得弘历以性命相护;她又何其悲哀,在这种生死搏杀下,只能躲在弘历身上,成为他的负累,眼看着他为自己受伤,却不能帮一点忙。

    不断有人受伤乃至死去,不多时,围在弘历身边的十余人,便剩下只有八人,他们大口大口地喘气,显然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处,难以支撑!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方败,更不能眼看着弘历有危险,一定……一定会有解决的法子。

    在又一人倒地后,瑕月忽地大声叫道:“住手,都给本宫住手!”

    她一连嘶喊了三遍,头领方才抬手命他底下的人住手,冷笑道:“怎么了,临终之前想交待遗言吗?”混乱之中,他并没有听清瑕月的自称。

    瑕月冷声道:“该交待遗言的是你们!”

    听得这话,对面一阵大笑,那头领走到瑕月面前,嗤笑道:“你是不是害怕的得了失心疯,居然让我们交待遗言。”这般说着,他摇头啧啧道:“真是可怜,这么美貌的一个女子,居然成了疯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瑕月的脸,还未触及,便有刀风袭来,他连忙收回了手,刀锋几乎贴着手指确下去,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头领脸色难看地盯着旁边的弘历,“好你个阴险鼠辈,居然敢偷袭我?!”

    弘历面目阴沉地道:“你若敢碰她,朕必将你剁碎了喂狗!”

    “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看到底是谁杀了谁!”正当头领气急败坏,欲扬刀挥去之时,旁边的人拉住他道:“头领,属下好像听到这人自称……‘朕’。”

    “朕?”下一刻,头领冷笑道:“胆敢以此自称,就更是罪加一等,该死!”

    “该死的那人是你!”瑕月厉声喝斥道:“你可知自己已经犯下诛连九族之罪?!”

第一千两百零二章 视作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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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瑕月的突然发难,头领一怔,竟然不知该如何回话,好半晌方才定下神来,喝斥道:“你个妇人,胡说什么,你知道什么是诛连九族吗?”

    瑕月面容冷酷地道:“父族姑之子、姐妹之子、女儿之子、已之同族、母之父、母之母、从母子、岳父、岳母,此所谓九族。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头领想不到眼前的弱女子竟然能将九族之人,细细说来,分毫不差,有此见识之人,断然不会是普通女子,带着几分警惕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虎忍着身上的伤痛,上前道:“你这狗贼,追杀我们那么久,却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真真是蠢钝如猪。”不等那头领发火,他指着弘历道:“你听清楚了,这位乃是当今天子,乾隆爷,而这一位,则是皇后娘娘!你们胆敢谋害追杀皇上与皇后娘娘,还不是犯了诛九族之罪吗?!”

    倏然听得这话,那些人皆露出在震惊之色,刘虎冷声道:“还不赶紧跪下请罪!”

    正当诸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跪之时,笑声突然在夜色中响起,只见头领仰头大笑,许久方才止了笑声道:“你说他们是皇上与皇后?”不等刘虎答话,他已是用力一甩手道:“荒谬,皇上与皇后娘娘是何身份,怎会穿成这样,又怎会流落至此,你就算要编谎言,也编个像一些的,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你以为能骗过谁?!”

    刘虎见他不信,心中发急,大声道:“我没有骗你,他们确实是皇上与皇后娘娘。”

    头领根本不信他的话,嗤笑道:“他若是皇上,我就是玉皇大帝的,至于那个女子……”他邪笑着将瑕月一番打量后,“容貌倒真是不凡,但怎么着也不可能是皇后。”

    瑕月盯着他道:“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銮驾出现,皇袍临身,百官行礼;否则……”头领冷哼一声道:“你们就去阴间做皇帝与皇后吧。”

    瑕月冷声道:“你派人传信去行宫请和亲王过来,这一切,自然就会成真。”

    “够了,我没兴趣再听你们的疯言疯语,大人有命,一定要取你们的性命,所以……”他指刀相向,吐出三个字,“去死吧!”

    “杀!”刘虎嘶声朝仅余的那些人大叫,“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一定要杀了这些贼人,护皇上与皇后娘娘离开!我等虽身死,却有英名留下,十年百年之后,或许仍有人记得我们的名字,好过一世碌碌无为之人。”

    那些人皆扬起手中长刀,齐声唤道:“誓死杀贼!誓死杀贼!”

    他们或许筋疲力尽,但他们有着必死的决心与不灭的信念,一时之间神通无比,竟与敌人斗个旗鼓相当,令那个头领大是恼火。

    弘历一边杀敌一边道:“瑕月,待会儿若寻到机会,就立刻离开!”

    瑕月不假思索地道:“臣妾说过,要与皇上在一起,您生臣妾就生,您死,臣妾也断然不会苟活。”不等弘历再言,她又道:“您是知道臣妾性子的,臣妾说出口的话一定会做到!”

    弘历没有回头亦说话,只是用力握紧瑕月的手,不论生死,不论困苦艰难,他们都要在一起。

    虽刘虎等人拼死搏杀,但终是寡不敌众,待那股劲过去之后,便开始节节后退,再加上弘历受伤,流血之止,情况变得极其危险。

    瑕月虽不曾领兵杀敌,统领兵马,但心计超群的她,迅速判断着眼前的局势,之后咬牙道:“退!”

    刘虎急忙道:“娘娘,这一上去,想再下来就难了,咱们一定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只怕还未杀出,但已经尽皆喋血,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别的出路,现在听本宫的话,立刻退!”

    瑕月的决定无疑是明智的,因为很快,那些人就开始了一股接着一股的反扑,令他们难以应付,只能被迫往山上退去,一路退到山腰近顶之处,借着黑暗掩藏身影后,这才算暂时安全,但经此一站,能够站在他们身边的,除了刘虎之外,仅剩下五人。

    那群人在搜索无果之后,无奈地退回了山脚下,恨声道:“可恶,居然让他们又跑进了山上。”

    之前说话的人,走到默然不语的头领身边,小声道:“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头领,咱们该怎么做,继续僵持下去吗?”

    头领斟酌半晌,咬牙道:“派人轮番上山搜,我就不信他们能逃得出我的五指山!”

    “属下明白。”那人拱手正欲退下,忽地“咦”了一声,头领看向他道:“怎么了?”

    那人疑惑地指着一处空地道:“属下明明记得这里躺着一个被属下所杀之人,怎么这会儿不见了,难道是有人将尸体搬开了?”

    头领闻言眉头紧蹙,当即唤了底下人来询问,皆说不曾动过地上的尸体,头领沉思半晌,忽地惊声道:“不好,此人一定是装死,然后趁着我们不注意,悄悄离开此处去报信!快,立刻去将此人截住,万不能让他入城!”

    在底下人依言离去后,原先说话之人,小声道:“头领,在与他们的交战之中,属下发现这些人训练有素,极可能是与咱们一样从……军营里出现的,您说他们刚才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头领斜睨了他一眼,凉声道:“你相信他们的疯言,觉得那是皇上与皇后?”

    那人为难地道:“属下……也不知道,但是他们身边的护卫确实不简单,还有,那人若能够回去搬得救兵的话,就表示在杭州府里,还有他们的人,如此势力,绝非普通人,只怕这一次,咱们惹上麻烦了。”

    头领冷笑道:“只要不是帝后,就没什么好怕的人,势力在大,在这浙江一地,还能大过大人吗?你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

    那人想想也是,逐点头退到一边,在天色将亮之时,派去追逃跑之人陆续回来,他们皆说一路追到杭州府城墙外,并未发现逃跑之人的踪迹。

    头领喃喃道:“难道他不是回杭州府?”

第一千两百零三章 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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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官不知。 ”顿一顿,高斌道:“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令你这么急着找王爷?”

    护卫犹豫片刻,将弘历二人被困城外孤山的事情说了出来,高斌骇然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千真万确,属下冒死逃出来,就是请王爷带兵前往孤山救驾!”说着,他朝高斌跪下道:“请高大人立刻设法找到王爷,并调人前往孤山救驾,晚了只怕……”

    高斌连忙扶起他道:“本官明白,本官立刻派人去找王爷,并且调集可用之卒,你莫急,皇上与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有事。”

    “多谢高大人。”听得高斌应承之话,护卫长舒一口气,心情一松,顿时觉得浑身乏力,跌坐在地上无法起身。

    疲惫到浑身直冒虚汗的护卫并没有看到高斌复杂的眸光,坐了一会儿不见高斌离去,讶然道:“高大人,您为何还站在这里?”

    高斌眸光微闪,道:“本官刚才在想该去何处找王爷,行了,你好生歇着,本官这就去。”

    待得高斌离去后,护卫扶着墙壁勉强站起来,缓慢地往行宫走去,走了几步,忽地感觉身后有人,正要回头,忽地头顶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高斌手握石块站在满头是血,昏迷在地的侍卫身后,面容阴冷吓人,他蹲下身在侍卫鼻下试探了一下,待得发现尚有鼻息后,他再次举起石块欲砸下,这个时候,一个惊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高大人你……你在做什么?”

    高斌抬眼望去,只见永璋站在不远处满面惊愕地看着自己,他神色漠然地道:“三阿哥看不出来吗,自然是杀了他!”

    “你疯了!”永璋疾步上前从他手里夺下石块,厉声道:“就算此人犯了事,也该交由杭州府衙审理,怎能私下杀人,若是被人知晓,只怕你官位难保。”

    高斌盯着他道:“若不杀他,三阿哥最为痛恨之人,便会死里逃生。”

    永璋正在扶那昏迷不醒的护卫起身,听得这话,动作一滞,疑惑地道:“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高斌将适才护卫所说之话复述了一遍,旋即道:“一旦此事被和亲王知晓,他定会带兵出城救人,皇后便可脱险,这是三阿哥希望的结果吗?”

    听得这话,永璋顿时犹豫了起来,他不会忘记额娘因何人而被废入辛者库,日日劳作,双手被冷水浸泡的惨不忍睹,日日思念他们兄弟二人却不得见;好不容易,他求得皇阿玛开恩,免了额娘的劳作,却依旧被禁在辛者库中不得自由,甚至瑕月还拦着,不许他经常去看望额娘。

    所有的一切,令他对瑕月越来越不满,甚至是越来越恨,彻底忘记了幼时瑕月待他的好,以及与永璜的兄弟之情。

    “三阿哥现在明白臣为何要这么做了吗?”高斌的话将永璋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用力咬一咬唇道:“虽然皇额娘不足同情,但皇阿玛也在,若延误了救人,皇阿玛亦会有性命之忧。高大人,还是……”

    不等永璋说完,高斌已是激动地道:“三阿哥可还记得慧贤皇贵妃是怎么死的?”

    永璋一怔,旋即低头道:“我当然记得,但是皇阿玛毕竟是一国之君,我们不能……”

    高斌激动地道:“他可以面不改色地毒杀我女儿,为什么我不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低头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喃喃道:“虽不是结发之妻,但我女儿好歹也陪了他那么多年,我更是死心塌地为他做事,你瞧瞧,我才不过五旬,却已是满头白发,身子亦是日渐孱弱;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他的谋害与欺骗;我被他整整瞒了十余年,若不是三阿哥告之,至今还蒙在鼓中,对他感恩戴德!”

    永璋叹然道:“我明白高大人心中的苦,但他毕竟是我的阿玛,我不可以……”

    “三阿哥可曾想过,只要皇上在一日,他就会护着皇后一日,你想要对付皇后,说句难听的话,根本不可能,苏娘子复位的可能性,更是小之又小;还有,以皇上对十二阿哥的重视,一旦他长大,只怕你与其他几位阿哥皆无容身之地,甚至会有性命之忧,康熙爷时,九龙夺嫡一事,虽已经过去许久,但三阿哥想必仍有耳闻。”

    “若皇上现在驾崩,十二阿哥虽为嫡长子,却是一个襁褓小儿,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能承继大统,到时候最有可能继承这片江山的,就是您这位长子;若您成了皇帝,苏娘子就是太后之尊,不止可以摆脱拘禁之苦,更可享尽世间荣华,一如今日的太后。三阿哥,当中得失,您真的算不出来吗?”

    “我……”永璋被他说得一阵心动,他如今这个年纪,已经知道了权力的好处,而皇位就代表着天下间至高无上的权力,将可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许久,他有些软弱地道:“可那……毕竟是我的皇阿玛,我怎可……”

    高斌凝声道:“成大事者,不拘不节;眼下是最好的时机,您若不将之把握,必将后悔终身。还有,您今日对皇上念亲情,来日……皇上会对您念亲情吗?”他冷笑道:“若皇发现您知晓了慧贤皇贵妃的死因,并将之告诉我,要我与你一起对付皇后,只怕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永璋脸色难看地道:“你不要胡说,皇阿玛怎么会杀我。”

    “会还是不会,三阿可心中有数。”说着,高斌一指地上的护卫,道:“此人杀还是不杀,就由三阿哥决定吧。”

    永璋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昏迷不醒的护卫,许久,他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握住那块染血的石头,看到这一幕,高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帝王之家果然最是无情,在利益面前,什么人都可以背叛,包括自己的亲生父亲。

    永璋内心正进行着激烈地挣扎,他知道,自己一旦砸下,就再难回头了,可是高斌的话未尝没有道理,他对皇阿玛仁慈,皇阿玛却未必会对他开恩;还有额娘……若自己当真登上皇位,她就是太后,再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第一千两百零五章 放火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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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永璋脸上的神色渐渐冷寂下来,低声道:“皇阿玛,不要怪儿臣,是您逼儿臣这么做!”

    随着最后一字出口,他举起手中坚石狠狠砸在护卫头上,一下又一下,直至护卫脑袋被砸得变形,满地都是鲜血方才喘着粗气停下,抬眼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知道不远处有一间废弃的居屋,趁着这会儿无人,赶紧将他抬到那里的院子里埋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我也不要向任何人提及。 ”

    永璋面目肃冷地点头,与高斌一起抬着护卫的尸体来到民居,随后从那里取了一些废弃的破布折回原处,擦拭地上的鲜血,并将石头带到民居之中,在与高斌合力挖出一个一人长的坑后,将尸体与石头一并扔进坑中,将之掩埋起来。

    护卫拼死逃回杭州府,却依旧难逃死劫,最为悲哀的是,他到死都不知道杀他的到底是谁。

    做完这一切后,高斌朝永璋深施一礼,道:“三阿哥放心,待皇上驾崩消息传来之后,臣一定联络所有要好官员,一起保奏三阿哥登上帝位!”

    对于已经知道权力为何物的永璋,这句话无疑令他怦然心动,扶起高斌道:“那一切都拜托高大人了!”他顿一顿,犹豫道:“孤山那边……可要派人去看看?”

    高斌思索片刻,摇头道:“还是不要去,以免露了什么破绽,从护卫的言语来看,皇上几乎是必死之局,咱们只要做等消息即可。”

    永璋点点头,与他一前一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民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有朝一日,弘历若知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帝位,为了犯下诸多错事的苏氏,而要置自己于死地,不知会是怎样的寒心。

    高斌猜的没错,弘历如今所面临的,确实是一个必死之局,围困他们的那些人,在久久搜查不到他们,又见天色渐亮之时,竟然放火烧山,熊熊大火围住了所有生路,将原本已经快到山下的刘虎生生逼了回来,几次都未能冲破火势,反而还被烧伤了手背,无奈之下,刘虎只能退了回来。

    弘历与瑕月亦发现了山下的火势,紧紧拧着眉头,刘虎满脸羞愧地跪下道:“属下无能,请皇上治罪!”

    “不能怪你。”弘历索然长叹道:“想不到他们如此疯狂,为了取你我性命,不惜放火烧山。”说到此处,他转头望着身边的瑕月,怆然道:“是朕连累了你,若不是朕执意微服查访,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皇上之前说过,你我之间,不需说连累二字,这么快您就忘了吗?”

    山风拂过,带来底下呛人的烟气,弘历咳嗽几声,道:“朕记得,只是这一次,关乎的却是性命,朕说过,要与你一起携手直至白发苍苍,现在……却要食言了。”

    瑕月垂目握住他冰凉的手,柔声道:“不管情况多么艰险困难,您都没有抛下臣妾独自离去,所以,您并没有食言;能与您能生共死,臣妾此生无憾,只是……可怜了永璂,那么小就失去了双亲。”

    “有皇额娘在,她会好好照顾永璂的,还有……”他抬手抚过瑕月的脸庞,轻声道:“他虽然年幼,却是嫡长子,他会成为大清皇位的继承者,有十七叔与老五襄助,没有人可以伤他害他。”

    “希望如此。”说话间,山下的火势越烧越旺,迅速往上蔓延,浓烟滚滚,令他们形势越发凶险,火光之间,隐约能看到底下那些狰狞的脸庞。

    山脚下,有人满面笑容地奉迎道:“头领真是高明,想出放火烧山之计。”

    另一人亦讨好地道:“是啊,否则他们一直这样躲着,他们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交差覆命呢!”

    头领盯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冷笑道:“除非天降大雨,灭了这场火,否则他们休想活命!”

    他旁边的人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笑道:“瞧瞧这天,想要下雨,可是比登天还难,他们必然会被烈火焚烧而死。”

    此时,有人担忧地道:“头领,这里浓烟滚滚,会不会引人来救火?”

    头领面色阴冷地道:“我早就已经看过了,此处偏僻,方圆极少有人踪,料想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再说,这么大的火,想要扑灭难何容易,非得烧上几天不可,就算真让他们扑灭了又如何,人已经死了,没有人会知道是谁放的火,又为何要烧这座孤山,那些百姓只会以为是一场意外。”

    听得他这么说,原先有所担忧之人,顿时放下心来,坐在一旁看这场火越烧越旺,待得大火吞噬山顶之时,他们便可以离去了,因为再无人可以活命。

    突然,有马蹄声传来,听起来至少有几十匹马,那头领疑惑地道:“此处乃是偏僻之地,怎会有这么多马匹经过?”

    “难道是之前逃走之人搬来的救兵?”听到底下人的回答,头领脸色更加凝重,起身道:“有些不对,都小心着些!”

    那些人连忙握紧刀剑站了起来,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多时,有影子出现在视线中,一并出现的,还有令他们愕然的声音,“王爷,就是那里!”

    王爷?他们倒是知道这杭州府来了一位王爷,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他们想明白其中的关系,数十骑马已经奔到了近前,当先一人率先下了马,不是弘昼又是谁。

    他从后面一匹棕马上拉下一个衙差模样,被五花大绑的人,厉声道:“本王问你,是不是他们带走了人?”

    那人瑟瑟发抖道:“我……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们。”

    弘昼用力踢了他一脚,森然道:“给本王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们,再说一句不知道,本王就杀了你!”

    从昨日到现在,弘昼彻夜未眠,一直在追寻弘历与瑕月的下落,天亮时分,有人来禀,说在城外一处人迹稀少的孤山脚下,看到有许多人出现,身上还带着刀剑;这是弘历失踪后传来的第一个消息,当即带了人马来此查探,为了辩知是否为带走弘历他们的人,还绑了一个曾见过那些人的狱卒过来。

第一千两百零六章 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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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卒已经见识过这位王爷的手段,堂堂巡抚大人都被打的半死,杀他一个不入流的小狱卒根本不在话下,为了保命,他努力仰起头,逐个逐个地辩别眼前那些人,待看到站在后面的一个人时,他急忙道:“王爷,是他,就是后面那个穿灰色衣裳的人,就是他带走了人!”

    一听这话,弘昼当即走了过去,头领清晰听到狱卒与弘昼的对话,本就凝重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伸手拦住弘昼,警惕地道:“你要做什么?”

    “滚开!”弘昼一把挥开他的手,在其重新阻拦之前,抓住那个灰衣人,寒声道:“说,他们现在在哪里?”

    那人避开弘昼如欲噬人的目光,声音有些发颤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弘昼切齿道:“本王没什么耐心,你若再不说,本王就割了你的鼻子,然后再割你双耳,剜你双眼。”

    那人骇然失色,连忙转头呼喊道:“头领救我!救我!”

    头领忍着心中的慌意走过来道:“你到底是谁?!”

    弘历没有说话,王九走过来道:“这位乃今皇上的弟弟,当朝和亲王,尔等还不下跪?!”

    虽然心中已经有数,但真切听到之时,头领眼中仍是掠过一丝惧意,慌忙拍袖单膝跪下,“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他一跪,余下的人也都慌慌张张跪了下去,弘昼看也不看这些人,只盯着那灰衣人,厉声道:“回答本王的话!”

    “我……我不知道!”那人话音刚落,弘昼便大声道:“拿刀来!”

    王九当即抽出随身长刀,放在弘昼伸出的掌中,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手起刀落,一个血淋淋的鼻子掉落在地上。

    弘昼动作太快,灰衣人一开始并未察觉到痛楚,直至鲜血喷涌而出,方才回过神来,凄厉地大叫起来,满脸都是血,说不出的恐怖。

    头领见状,急忙道:“王爷,您怎可不由分说的伤人,还请住手!”

    弘昼不理会他,只是将染着鲜血的钢刀搁在那人左耳上,再次道:“说不说?”

    “请王爷住手!”头领见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心中有气,欲过去阻止,脚步刚一动,一只有力的手便按住了他的肩膀,“我劝你还是不要动的好!”

    说话的,正是王九,随着他这句话,随弘昼前来的几十个人,皆齐齐抽出了手中的钢刀,刀锋闪烁着森冷迫人的寒光,震慑着每一个欲有异动之人。

    “不说是吗?”随着这四个字,弘昼再次举起钢刀,如若落下,此人脑袋上又要少一样东西。

    灰衣人被弘昼果决残酷的手断吓得心胆俱裂,急忙忍痛道:“不要!我说!我说!”

    “讲!”在弘昼的迫视下,他战战兢兢地指着熊熊大火的孤山,颤声道:“他们……他们就在山上!”

    “该死!”弘昼怒骂一句,顾不得再追问,急声道:“皇上与皇后娘娘就在这山上,立刻去找水源灭火,万不能让大火蔓延整座山!快去!”

    听到这句话,头领几乎瘫软在地,他听到了什么?皇上……皇后娘娘?这么说来,被困在山上的,真是当今皇上与皇后?他们竟然谋害当朝帝后,怪不得那个女子张口就说他们要被诛九族!

    不止是他,余下那些人也都浑身瘫软,难以动弹,至于弘昼带来的人,在弘昼一声令下之时,便立刻策马去寻水源灭火。

    弘昼忧心忡忡地望着弥漫了整个山林的大火,喃喃道:“四哥,皇后,你们要撑住,我一定会救你们!”

    不一会儿,离去的人陆续回来,有些人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瓦罐盛水,有一些实在寻不到的,便脱下衣裳装水,只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衣裳里的水已是漏得差不多。

    那些水泼在已经蔓延成灾的大火之中,无疑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了用处,但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一次又一次运水,有几匹马因为持续不断的奔跑而口吐白沫摔倒在地。

    王九紧拧着眉头道:“王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运来的水根本扑灭不了大火,除非天降大雨,否则只怕皇上与皇后娘娘危……”

    “不会!”弘昼厉声打断他的话,面目狰狞地道:“皇上与皇后娘娘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王九望着没有丝毫雨意的天空长叹了口气,虽然弘昼一口咬定不会有事,但眼前的情况实在难以让人乐观,整坐孤山,只剩下五分之一还没有被大火吞噬,但也拖不了多久了,在欲收回目光之时,他忽地脸色一变,急忙道:“王爷,您看上面!”

    弘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顶上站着几个人影,虽然隔得很远,看不清模样,但他知道,必是弘历与瑕月无疑。

    弘昼心中升起一抹喜色,他们果然还活着,活着!

    “嘶!”又有一匹马筋疲力尽倒在地上,弘昼眸光掠过一抹狠意,从挣扎着爬起来的侍卫手中取过被水浸湿的衣裳披在身上,旋即往山上奔去,王九看出他的用意,大惊失色,急忙拉住他道:“王爷,万万使不得!”

    “放手!”面对弘昼的喝斥,王九仍然紧紧拉着他,“火势这么大,从这里到山顶又有那么远的路,您闯不过去的!”

    弘昼厉声道:“闯不过去也得试一试,难道要本王眼睁睁看着皇上与皇后出事吗?”

    “属下知道您挂心皇上与皇后娘娘安危,可是您这样冲进去,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搭上您的性命!”

    “管不了这么多了,给本王放手!”弘昼极力挣扎着,然王九咬着牙道:“除非您杀了属下,否则属下绝不会松手!”

    弘昼脸色铁青地盯着王九,忽地扬起手中染血的钢刀架在王九脖子,咬牙道:“你以为本王不会杀你吗?”

    王九没有退缩,道:“属下不敢,总之王爷若要上山,就先杀了属下!”

第一千两百零七章 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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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弘昼咬紧了牙关,几欲扬刀,终是不忍杀了这名跟随自己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侍卫,恨恨将刀一扔,厉声道:“若是救不了皇上与皇后,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帝后同崩,必将天下大乱,而弘昼眼见帝后遭难却未曾施救之事,亦会传遍天下,纵然他是无法相救,依旧会背上骂名,若再遭有心人陷害,不说亲王之位难保,连性命都会有危险。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王九思索片刻,从弘昼那里夺过衣裳,披在身上,疾步往孤山上冲去,弘昼急忙大叫,“不要!”

    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王九身影迅速没入烈火之中,跳跃的火焰阻隔了弘昼的视线,欲要冲进去,两名侍卫已是牢牢抓住他,说什么也不让他继续往前,只能大声喊着王九的名字。

    王九刚一冲进去,便感觉浑身像是要被点燃一般,头发瞬间被烧焦,传来一阵阵焦糊味。

    王九听到弘昼的呼喊,他不敢停留更不敢回头,忍着体表传来的剧痛疾步往前奔去,到处都是被大火点燃的树木,这里,就是火的海洋,吞噬着所有被围困在此的人!

    弘历等人站在山顶最高处,从此处望去,满崇山遍野,尽皆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将他们孤立在唯一一处还算完好的地方,但……所谓的完好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至多还有一柱香的时间,到时候,就得受烈火焚身之苦,真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弘历并不知弘昼他们到了,此处虽可看到山脚下的人影,却因为距离太远而看不清面容。

    “瑕月,你怕吗?”从大火燃起的那一刻,弘历就一直握着瑕月的手未曾松开过,他们……可以这样相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怕!”瑕月恻目与之相望,轻声道:“但能与皇上同生共死,纵然前路再可怕,臣妾亦绝不退缩!”

    “好!”弘历大声答应,用力握紧掌中的纤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下一世,我们再做夫妻可好?”

    瑕月眸中有着缱绻的情意,“下一世,下下一世,臣妾都只许皇上一人!”

    “好!好!”弘历抬手抚着瑕月的眉眼,几乎要落下泪来,皇帝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却也是天下最孤独的人,身边的人或畏他或敬他或惧他,爱他之人,却是少之又少,因为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令许多人不敢爱,不能爱。

    纵观历朝历代皇帝,许多终其一生,也未得一个倾心相爱之人,他何其有幸,得到这样一位全心全意爱他的贤后。

    弘历仰头,望着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的天空,喃喃道:“你取朕之命,朕无话可说,只望你能够护佑永璂,让他平安喜乐,无病无痛,长命百岁,千万不要应康齐章之言。”后面那句话他说的极轻,瑕月虽就在身边,亦未听到,她转身望着满脸绝望的刘虎等人,垂目道:“对不起,要你们陪着皇上与本宫一起死!”

    刘虎哑声道:“属下是皇上的侍卫,理当为皇上尽忠,属下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护皇上与娘娘离开这险恶之地,属下有负皇上所望!”

    弘历扶起他道:“朕知你已经尽力了,无需自责。”说到此处,他拍着刘虎的肩膀感慨地道:“一转眼,朕与你已经相识那么二十多年了,朕已至不惑之年,而你……一直兑现诺言,守在朕身边,甘为朕牛马。朕若没记错的话,你今年该有五十八了吧?”

    刘虎答道:“皇上好记性,臣前些日子刚刚过了生辰,正是五十八。”

    弘历点点头,“朕记得朕年幼之时,曾许过你一个锦绣前程,让你可以衣锦还乡,如今看来,却是做不到了!”

    刘虎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弘历仍记着当初的许诺,心下激动万分,哽咽地道:“皇上已经做到了,若非皇上一力提拔,属下怎能做上这一等带刀侍卫;大内侍卫之中,比属下年富力壮,武功高强的,可是大有人在。”

    “可是那么多侍卫之中,属你对朕最忠心,区区一等带刀侍卫又算什么,若这次可以脱险,朕必重重封赏你,还有你们!”顿一顿,他摇头自嘲道:“可惜如此大的火,除非上天降下大雨,否则哪里还有什么生路;所以,朕对你们终归是要食言了!”

    其中一名侍卫跪下道:“能得皇上此言,属下等人已是死而无憾!”在他之后,剩下那四人亦跪下说着相同的话,令弘历甚是感动。

    此时,大火离他们越来越近,热浪扑面而来,令人下意识地想要逃走,只是……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不过在这一刻,没有人露出惧意,人生难逃一死,只要死得其所,又有何惧,至于弘历,他唯一遗憾的,就是未能惩治了那些贪官,只能寄望弘昼,他可以查知李侍侥等人的阴谋与迫害,将他们一伙连根拔起,审之以法。

    弘历这个念头尚未转完,忽见一个火人从大火之中奔了出来,令人惊骇,因为此人被火包围,弘历等人难以认出,直至火人发出痛苦的声音,弘历方才辩识出来,惊声道:“王九,你是王九?!”

    他们看不清王九的神色,但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欣慰,“王爷……王爷来救驾!”说完这句话,他颓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凭由焚身烈火带走他仅余的生命。

    从山脚到此,何至十丈,一个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在大火中奔行这么久,王九可以支撑到现在,皆凭一股信念,如今信念达成,自然没有了支撑下去的力气。

    弘历望着被烧成焦炭的王九,喃喃道:“老五他果然来了,可惜……朕与皇后已经等不住了。”

    刘虎用力咬着牙齿,明明和亲王已经带兵到了山下解救,却因为大火阻隔而无法上山,帝后仁德,却要遭此惨死,上天何其不公,又何其残忍。

    大火,越烧越旺,山下泼入的水,还未落地便已经被大火化成虚无,熊熊大火阻拦着任何一个敢于入内的人。

第一千两百零八章 天降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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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昼死死盯着这场蔓延了整座孤山的大火,这场火不仅困住了弘历与瑕月,亦困住了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王九,甚至……

    他倏然转眸,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咬牙切齿地道:“帝后若出了什么事,本王必将你们千刀万剐,诛灭九族,若有违誓,本王就如此刀!”随着这句话,他双手用力,将握在手中的钢刀生生拗断。

    那些人木然跪在地上,没有求饶,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犯下滔天之罪,根本不是几句求饶就能开脱的,唯一的希望,便是帝后能够脱险,这样他们也可死的痛快一些。

    至于活命……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轰隆隆!”就在大火将众人的希望焚灭怠尽之时,从刚才起就一直阴沉的天空突然传来沉闷的雷声,紧接着有闪电划过天际,照亮阴沉的天地。

    这一切,令弘昼心中重新升起希望,抬头望着雷鸣电闪的天空,只要上天能够降下大雨,那么弘历与瑕月依旧有活命的希望。

    “帝后此生,一心为民,从未有负百姓,求上天垂怜,救帝后于烈火之中!”弘昼并不是一个相信神佛之人,这一刻却合手相求,希望上天降下大雨;这……已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天色越来越暗,黑漆漆一片,仿佛一下子入了夜,在这样的黑暗下,围困着孤山的大火变得越发明显,远远望去,犹如一座火山。

    惊雷不断响起,与那雪亮的闪电一起,似要避开浓重如乌墨的天空,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弘昼脸上,紧接着,更多的雨滴落下,打湿了他的衣裳。

    弘昼望着黑沉沉的天际,伸出颤抖的手,承接着从天而降的雨水,似哭似笑地道:“下雨了,真的下雨了!四哥他们有救了!”

    雨滴逐渐化成倾盆大雨,浇灭着弥漫孤山的大火,随着雨水不断落下,之前不可一世的大火变得萎靡起来。

    山顶上,弘历与瑕月满面欣喜地望着天空,刚才大火已经蔓延到了脚下,袍角亦窜起火苗,原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上天真的降下大雨,令他们得以转危为安。

    在滂沱的雨势下,大火逐渐退去,火焰逐一被浇灭,露出被烧得黑漆漆的树木,不过火势最大的几处地方,还在顽强的燃烧着,张牙舞爪,似不愿被大雨所浇灭。

    弘昼挂念弘历等人安危,顾不得等火全部熄灭便往山上奔去,几名侍卫紧随其后,余下的,则留在山脚下看管那些罪人。

    弘昼一路疾奔,踩着零星的火苗以及烧焦横倒的草木来到山顶,待得看到站在树下,安然无恙的弘历与瑕月,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与满脸的雨水混在一起,他用力拍袖跪下,哽咽地道:“臣弟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弘历走过去将他扶起,哑声道:“朕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朕。”

    弘昼双目通红地道:“臣弟虽然找到了皇上,却无计可施,幸好关键时刻天降大雨,否则臣弟必将抱憾终身!”顿一顿,他又道:“都是臣弟不好,若是早些发现他们欲对皇上不利,就不会令皇上与皇后娘娘受惊,臣弟实在罪该万死!”说着,他欲再次跪下,弘历拉住他道:“此事不怪你,是朕太过大意,方才令自己与皇后陷入危险之中。”

    弘昼垂目道:“臣弟已经将李侍侥与方观承等人看管起来,待皇上回去后发落!”

    听得这两人的名字,弘历神色冷厉地道:“这些胆大包天,视性命如无物的恶官,朕必一一严惩,绝不姑息!”

    难怪弘历如此生气,要不是这场雨,他与瑕月今日就枉死在此处,李侍侥等人在杭州为官,这样的事情想来不是第一次,也就是说,早有无辜百姓死在他们手里。

    弘昼看了一眼天色道:“这雨一时半会儿只怕不会停,臣弟还是先护送皇上与皇后娘娘回行宫吧,以免继续在此淋雨。”在弘历点头后,他看到弘历左臂上的包扎,骇然道:“皇上您受伤了?”

    “只是小伤罢了,不碍事。”停顿片刻,弘历忽地道:“朕见到你的护卫王九了,他冒着大火上山报信,说你已到了山下,正设法营救朕与皇后;王九这份忠心很是难得,可惜赶到山顶的时候,他已是满身着火,朕……亦无法救他!”他用力拍一拍弘昼的肩膀道:“你放心,朕一定会赏他哀荣,断然不负他这份忠心。”

    弘昼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听弘历说起,仍是喉咙在堵,好一会儿方才哑声道:“臣弟代王九谢过皇上隆恩!”

    弘历点点头,牵了瑕月的手,与之一起往山下行去,等他们下到山脚下时,仅余的火势亦在大雨下熄灭,着实让人松了口气。

    经过这场大火,原本郁郁葱葱的孤山变得满目苍痍,焦黑一片,只剩下山顶尚有几棵完好的树木。

    看到弘历下来,那头领连忙爬过来,涕泪横流地道:“小人该死,小人有眼无珠,不识皇上与皇后娘娘,以致犯下大错,若早知是皇上与皇后,小人说什么也不敢如此,求皇上开恩!”在他之后,那十几个人亦纷纷磕头求饶。

    弘历漠然看了他们一眼,道:“将他们都带回行宫,一个都不许漏了。”在弘昼答应后,他与瑕月同乘一匹马,往行宫疾驰而去。

    在弘历失踪后,凌若一直跪在佛堂中,祈求上天保佑弘历与瑕月平安归来,凭水秀如何劝说,都不肯起身,一日一夜下来,只喝了几口粥,令水秀担心不已,数次去佛堂外问杨海,都失望而归,没有任何消息。

    水秀蹲下身,轻声道:“太后,您已经一夜未阖眼了,奴婢扶您去歇会儿吧。”

    凌若缓缓拨动着手中的佛珠,眉眼间有着难掩的忧色,“皇上没有消息,哀家哪里歇的下。”

    水秀安慰道:“皇上一直勤政爱民,不敢稍有疏怠,奴婢相信一定会平安归来,您不要太担心了。”

第一千两百零九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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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哀家没事,你去杨海那里问问,看和亲王是否有消息传来。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见凌若不肯听劝,水秀只得答应一声,往外走去,刚走了几步,便见杨海一脸欣喜地推门走了进来,急切地道:“太后,皇上与皇后娘娘回来了。”

    “皇上……”凌若闻言,欣喜万分,急忙站了起来,久跪之下突然起身,顿时一阵晕眩袭来,难以站立,幸好杨海手疾扶住,方才没有摔倒。

    待得晕眩稍退之后,她攥着杨海的手,急切地道:“皇上在哪里?”

    不等杨海言语,浑身湿透的弘历已是走了进来,眼眶发红地跪下道:“儿子不孝,让皇额娘担心了!”

    看到弘历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凌若提了整整一日一夜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哽咽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扶弘历起身之时,凌若发现其臂上的伤,惊声道:“是何人伤了你?”

    弘历依言道:“只是一些听命行事之人,儿子已经将他们全部押回行宫,等候处置。”

    凌若微一颔首,冷声道:“这些人胆敢伤害龙体,罪大恶极,绝不可轻饶。”说罢,她有些担心地道:“皇后呢,不是说一起回来的吗,怎么不见她人?”

    “回皇额娘的话,皇后受了雨淋,有些发烧,儿子怕她病情加重,所以让锦屏扶她先去内殿更衣,并请御医诊脉,未能及时来见皇额娘,还请皇额娘恕罪。”

    “原来如此。”凌若松了口气,道:“你也赶紧去将衣裳换了,另外传太医看看你臂上的伤,切莫大意了。”

    “儿子知道,儿子听杨海说皇额娘因为担心儿子,一直守在佛堂中未曾阖眼,如今既已没事,儿子扶您去歇着吧,以免累坏了身子;待您醒了之后,儿子陪您一道用晚膳。”

    凌若微微一笑道:“有水秀他们侍候哀家就行了,你快回去吧,以免着凉。”

    “是,那儿子先行告退了。”待得弘历退出佛堂时,四喜已经等在外面,“皇上,水已经备好,请您沐浴更衣。”

    弘历点点头,进了后殿沐浴更衣,洗去一身泥泞与血污,待得更衣之后,小五领着方简入内,为其重新包扎臂上的伤口,幸好刀伤不深,未曾伤及筋骨,只要好生休养待伤口愈合便可。

    在方简准备退下之时,弘历问道:“皇后怎么样了?”

    方简连忙躬身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只是偶感风寒,引发内热,臣已经为娘娘开了药,很快便会没事。”

    “很好,晚一些你再去一趟内殿为皇后诊脉。”在命方简下去后,弘历对四喜道:“传和亲王来见朕。”

    “嗻!”四喜低头离去,过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他带着已经换了一身干爽衣裳的弘昼进来,在赐了坐后,弘历道:“今日朕与皇后能够脱险,皆是多亏老五你及时寻到,并且拼死救驾,这份功劳,朕与皇后皆会铭记在心。”

    弘昼忙起身道:“大火得灭,皆因上天降雨,臣弟不敢居功。”

    弘历笑笑道:“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就算天降大雨,灭这山林之火,也难逃那些人的毒手,救驾之功,你当得起!”

    弘昼低头轻笑,转而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置那些人?”

    听得这话,弘历神色顿时沉了下来,道:“你将朕被带走之后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弘昼应了一声,将他发现弘历失踪,追问李侍侥,随后赶去巡抚府逼问方观承之事,皆细细说了一遍,随后道:“臣弟在杭州府内始终找不到皇上,便想着会否已经被带出城,逐让底下人沿途搜寻,之后有人发现此处大火,并有人守在山下,告于臣弟,臣弟带着狱卒赶来,果然发现他们就是带走皇上的人。”

    弘历眸光阴沉地道:“此事与方观承有关?”

    “李侍侥与臣弟说,是方观承的人带走了皇上与皇后,之后,臣弟对方观承用刑,他始终不肯承认,所以臣弟不敢肯定,但方观承的嫌疑很大。”

    弘历狠狠一拍扶手,寒声道:“好啊,知府与巡抚互相勾结,谋害性命,怪不得杭州百姓对朝廷怨愤如此之大,皆是拜他们所赐!”顿一顿,他道:“可还有其他官员涉及此案之中?”

    弘昼想了一会儿,道:“臣弟去巡抚府时,闽浙总督汪维也在,之后虽曾派兵搜寻皇上与皇后下落,但他一口提议在杭州府中寻找,说不会出城,但结果臣弟却是在城外找到皇上,所以臣弟对他有几分怀疑。”

    弘历沉默片刻,道:“乔雁儿呢?可是被带回了万花楼?”

    弘昼微一点头,有些无奈地道:“林嬷嬷寻来几名证人,说乔雁儿是在完全清醒的状况下签的卖身契,他们拿出了人证物证,臣弟也无法阻止,不过臣弟与那林嬷嬷说了,让她尽量不要勉强乔雁儿,所以这几日,乔雁儿应该还安全。”

    弘历面色狰狞地道:“狼狈为奸,逼良为娼,草菅人命,这些人统统都该死!”说罢,他朝四喜道:“传朕旨意,立刻去将上述之人传来行宫!”

    “奴才遵旨!”在四喜下去传旨之时,弘历又命小五将从城外带进来的那些人押进去,这些人仍穿着淋湿的衣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怕。

    弘历漠然盯着他们道:“是何人指使你们谋害朕的?”

    这些人低头盯着自己在金砖上的倒影不敢说话,许久,跪在最前面的头领颤声道:“没有人指使小人,小人只是……看到皇上衣着不凡,所以想打劫,弄些银子使使。”

    “打劫?”弘历冷笑道:“这么说来,你们是山贼了?”不等头领答话,弘历已是抄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在他头上,将他砸得头破血流,厉声道:“事到如今,还敢满口谎言,哪里的山贼会为了打劫一些银子围困孤山一夜,甚至是放火烧山?是否非要朕下令诛你全家方才肯说实话?”

第一千两百一十章 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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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头领顿时骇然色变,不敢抹头上的血,连连磕头道:“不要,皇上开恩,小人家人与此事完全没有关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弘历声音森冷地道:“你曾说‘大人有命,一定要取你们的性命’,你口中的大人,究竟是谁?说!”

    “小人……小人……”头领跪在地上,浑身哆嗦,鲜血不断自额间滴落。

    “不说是吗?好!”弘历冷笑,扬声道:“来人,将他押下去,验明身份后行车裂之刑,并诛其三族,不论男女老幼,皆杀无赦!”

    “不要!皇上不要!”头领心胆俱裂,急忙道:“小人说,小人愿意说,求您开恩,不要诛连小人家人!”

    弘历示意侍卫退下,冷冷道:“想要保你家人性命,就如实说来,若有欺瞒,你的家人皆会因你而死,无人能救!”

    头领连连点头,在稍稍定了神后,他道:“小人等是总督汪大人手下的绿营兵,原本是跟随在汪大人身边办差的,在回城途中,遇到方大人底下之人,他们向汪大人求救,说奉了方大人的命令处决三人,却在行事途中被一群人阻挠,还死了几人。汪大人与方大人关系一向甚好,便命小人协助他们,之后又派了一拨人来襄助,并带来了大人口信,说一定要诛杀逃走之人!”说着,他连连磕头道:“但小人确实不知会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否则就算借小人十个胆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求皇上明鉴!”

    “汪维!”弘历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此人与李侍侥不同,乃是他极为看重的之人,原想着再过两年,将他调任京城,任兵部尚书,没想到他竟然与李侍侥等人勾结,做出这等杀人害命之事。

    弘昼忧声道:“看来整个杭州府从上到下都串连在了一起,不知还有多少官员牵涉其中。”

    弘历沉着脸未曾说话,在过了大半个时辰后,汪维等人被带到,方观承是被人抬进来的,昨日他被弘昼行杖责,虽然事后敷了药,但背上的伤不是一夜功夫就能好的,至今仍无法起身,更不要说是行走了。

    不等弘历发问,汪维已是满脸激动地道:“自皇上失踪之后,臣等就着急难安,与和亲王一起派人寻找,幸好皇上平安归来,否则臣等纵万死亦难赎其罪。”

    弘历沉声道:“你确实是死一万次都赎不了所犯下的罪孽,汪维,你等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朕都敢谋害!”

    汪维骇然跪下道:“皇上何出此言,臣等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做出任何不利于皇上之事,更不要说是谋害了,还请皇上明查!”

    “不肯承认是吗?好!”弘历目光落在跪于一侧的头领等人身上,道:“你们将事情再说一遍。”

    头领等人连忙依言复叙,待得他们说完后,汪维急忙道:“启禀皇上,他们确是臣底下的绿营兵,领头之人叫丁荣,但这件事,臣确实毫不知情,至于方大人,臣也可为他做保,断然没有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否则昨日在和亲王之下,岂会不说,还请皇上明鉴!”

    伏在地上的方观承垂泪道:“臣是乾隆初年的进士,蒙皇上器重,授臣以官职,并一路提拔直至今日巡抚之位,臣一直谨记皇上隆恩,未有一刻忘记,这些年来,臣不论在何处为官,都一心为百姓谋福祉,希望可以借此稍报皇上之恩,又怎会做那等谋害皇上之事;这些人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存心冤枉臣与汪大人。”

    “是吗?”弘历冷笑一声,看向李侍侥道:“果真是你冤枉朕的二位忠臣吗?”

    李侍侥回过神来,急忙道:“没有,确确实实是方大人派人接走了皇上与皇后,也是他告诉臣,说您二位可能与和亲王有关,必须得尽快除掉,以免多添麻烦。至于汪大人……臣平日与他没有什么往来,所以并不清楚,皇上若是不信,可传狱卒来问。”

    “皇上……”弘历抬手阻止汪维言语,续道:“你们与万花楼到底是何关系?为何如此护着这么一座青楼?”

    虽然慌意在汪维二人眼中一闪而逝,仍旧被弘历发现,不动声色地道:“李侍侥,你所犯之罪,是万万不能饶恕的,不过你若肯说实话,将功赎罪,朕可免你父母,儿女受牵连,机会只此一次,你好生想清楚。”

    李侍侥咬一咬牙,道:“臣愿说,请皇上饶过臣家人,臣感激不尽!”

    随着李侍侥的叙述,弘历知晓了万花楼的发迹以及与江南许多官员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真真是触目惊心。

    这些年来,被万花楼或拐或骗或强买的女子,不计其事,曾有那些女子的家人告到官府,希望可以撕毁那张不实的卖身契,但结果可想而知,与那乔雁儿一样,都被李侍侥以各种理由判给了万花楼;那些人不服,告到巡抚那里,结果自然也是一样,有些人甚至还被打了一顿,不是在床上躺上一个余月,便是从此落下了残疾。

    这里是杭州城男子的销金窟,经林嬷嬷手赚的银子不计其数,她也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对于李侍侥等人出手极是大方,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送银票来,少则一两千两,多则三四千两。

    李侍侥初时还有些犹豫,待到后面,面对一张又一张砸过来的银票,彻底迷失在里面,做了违背良心之事。

    不得不说,林嬷嬷很有本事,这些来,不管是以怎样的手段被卖到万花楼的,到后面,她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无人逃出她的掌心,乔雁儿是第一个。

    随后,李侍侥又说出了一些官员的名字,皆与这万花楼有关,大多数是杭州府的,一小部分是邻近府县的官员,粗粗数下来,竟然有七八个之众,这还不包括李侍侥不知道的官员,加上这些,必不会下于十人。

    弘历沉思片刻,道:“朕听人说,万花楼在京城也有官员倚仗,可知是何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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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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