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二十八章 终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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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大步往前走着,宁二不敢再问,只是招呼了众人一起紧紧跟在弘昼身后。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永璋默然盯着弘昼的背影,虽然虎心关乎皇额娘生死,但他……是否太过紧张了,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弘昼发这么大的火,而且,之前他还不顾危险,独自一人斗虎,以便他们入洞擒拿雌虎。
五叔对皇额娘……似乎并不像他们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带着这个疑问,永璋随弘昼走着,很快,他便知道了弘昼要去哪里,他竟然是在四处寻找虎踪,想要在天亮之前,再次寻得猛虎。
疯了!五叔真是疯了!
莫说他们只剩下那么几个人,就说他自己,已是一身的伤,一边走一边滴血,找不到老虎还好,若真的找到了,只怕他们都成了老虎的点心,有去无回。
这件事,令他更加肯定,五叔与皇额娘的关系绝不寻常,否则不会这样命也不要的替她猎虎。
他不想随弘昼去犯险,但他在众人面前一直表现的对瑕月充满孝心,正因为如此,刚才山洞中,才没人疑心是他趁黑杀了那头雌虎;所以,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离去的,只能暗自祈求千万不要让弘昼找到虎踪。
许是上天听到了永璋的祈求,弘昼千方百计寻找虎踪,但终是没有找到,一夜的奔波,再加上与恶虎的搏斗厮杀的疲累,令他体力透支到了极限,连迈步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极其吃力。
宁二见状,急忙上前道:“王爷,您歇一会儿吧,属下等人去找。”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与另一拨人会合,人数足有数十个,若真遇到猛虎,总算有了一拼之力。
“本王撑得住。”这般说了一句后,弘昼继续往前走着,然在勉强又走了几步后,终因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
“王爷!”宁二欲上前搀扶,却被弘昼一把挥开,厉吼道:“都说了撑得住,滚开!”
被他这么一喝,宁二不敢近前,只能担忧地望着弘昼,后者努力想要站起来,但每一次都在站起一半时,重重摔在地上,弘昼心里在何尝不知,自己这副身体已是到了极限,撑不住了。
可是瑕月……他抬头望着渐渐东沉的弦月,此时,距离天亮已经不足两个时辰了,换而言之,两个时辰后,瑕月就会死!
弘昼眼中充满了绝望,喃喃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随着这句话,一滴泪水无声地自眸中落下,滴落在山泥之中。
虽然已经过去二十余年,但他仍清晰记得第一眼看到瑕月时的惊艳,恍如月宫嫦娥下凡,令他终此一生都没有忘记过。
他知道自己与瑕月身份有别,也知瑕月钟情的是弘历,并不曾有过什么奢望,只希望她可以平安,可是现在……他明明有机会救瑕月的,却错失了,若瑕月因此身亡,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永璋就站在弘昼左侧,在看到那滴眼泪之时,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尖锐的破空之声,紧接着,一道焰火在半空中炸开,宁二激动地道:“王爷,有人又找到猛虎了!”
弘昼面上泛起喜色,急切地道:“快,快带本王过去!”
这一次,弘昼没有拒绝宁二的搀扶,迅速往焰火燃起的方向奔去,在奔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后,终于赶到了。还未靠近,便听到阵阵虎啸之声,待得走近一些后,只见一群人正拿着绳索在围斗一头比他们之前所遇稍小一些的猛虎,边上有不少受伤之人,想来是缠斗之时所负的伤。
不等弘昼吩咐,身后数十人便上前襄助,这一次再没有意外,在多人缠斗之下,那只虎终于耗尽了力气被绳索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之后又找来六个身强力壮的人,抬了它往山下走去。
永璋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费尽心思,暗杀了那只雌虎,想要绝瑕月的生机,没想到他们竟然又找到一只虎,此次有这么多人盯着,想要再动手脚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假做欢喜地赶赴皇宫。
虽说他们抓到了活虎,但情况并不乐观,在将猛虎抬下山,距离陶安所言的六个时辰,已经只剩下一个时辰,而此处距离行宫足有数十里路,对于骑马一个时辰赶到行宫不算什么难事,但一匹马无法负担猛虎的重量,只能用马车押送。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性命,弘昼以带伤之身策马狂奔,押运着载有猛虎的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行宫。
起早的杭州府百姓,惊讶地看到无数铁骑在街道上疾驰而过,更令他们吃惊的是,当冷风吹起了中间那辆马车的帘子时,露出的竟然是一头被五花大绑的老虎。
行宫内殿中,弘历焦灼地望着紧闭的殿门,在内殿一角,摆放着一个自鸣钟,每过一刻,就会有钟鸣声响起,响彻在众人耳边。
弘历紧紧握着瑕月的手,心急如焚,催促着刚刚进来的四喜去外头看看,陈氏小声道:“皇上您别急,和亲王一定能够赶到。”
凌若停下手中捻动佛珠的动作,睁眼道:“皇后贤德,上天必不会让她就此早夭,皇帝不要太过担心。”
弘历点头,脸上焦灼却没有丝毫减少,见弘历如此在意瑕月,不少人心中泛酸,皆盼着弘昼赶不及送来猛虎,或者根本没有猎到才好。
众人之中,最为淡然的莫过于陶安,对他来说,他已经尽力了,若弘昼取不来虎心,就是天要绝皇后,与他无关,弘昼不可去掘他女儿的墓,至于自己会否死在这里,他根本不关心,早在女儿身亡后,他就已经与死无异,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只剩下不足一柱香的时辰时,门被人用力推开,被弘历遣去等在行宫外的四喜急匆匆奔了进来,满面喜色地道:“皇上,王爷回来了!回来了!”
弘历精神一振,急声道:“虎呢,可有猎到?!”
第一千两百二十九章 疳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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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用力点头道:“皇上放心,王爷他们猎了猛虎回来,这会儿已经去取虎心了,很快便能送过来。 ”
听得这话,弘历绷了一整夜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颜,“好!好!老五果然没有辜负朕所望。”站在一旁的胡氏与夏晴已是喜极而泣,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如此说了一句后,凌若看向陶安道:“如今虎心得来,皇后当可安然无恙了吧?”
面对这位身份尊贵还要胜过皇帝的女子,陶安微微弯了腰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七八成还是有的。”
“那就好!”在凌若说完后不久,弘昼亲自捧了血淋淋的虎心进来,在交给陶安后,他跪在弘历面前,带着深切的疲惫道:“臣弟总算不负皇上所望,猎得猛虎归来。”
“好!”弘历亲自扶起弘昼,用力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一次,真是辛苦你的。”
“这一切都是臣弟该做的。”弘昼话音刚落,便听永璋道:“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五叔,要不是他不顾性命,舍身斗虎,连性命也不要,根本取不来这颗虎心。”
永璋的话令弘昼耳中一刺,急忙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恩惠万民,又与皇上伉俪情深,若因臣弟办事不力,而误了娘娘的性命,臣弟还有何脸面来见皇上。”
弘历心中高兴,并未细想永璋的话,感动地道:“老五,多谢你了!”说罢,他打量了弘昼一眼,切声道:“你受了伤,快下去让太医看看,以免伤势加重。”
弘昼飞快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瑕月,拱手道:“是,臣弟告退。”
在经过永璋身边时,他脚步一顿,旋即快步离去,刚一踏出殿门,便踉跄着摔倒在地,宁二连忙将之扶起,“王爷,属下扶您去偏殿疗伤。”
弘昼点点头,宋子华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时连连摇头,有一道爪伤从背一直到腰,足有数尺长,幸好没有伤到骨骼内脏,否则耽搁这么久,又一路奔驰颠簸,早就已经没命了。
在宋子华为其上了药退下后,弘昼道:“你将之前在洞里的情况细细说一遍与本王听。”
宁二点点头,依言将事情复述了一遍,旋即道:“想是因为洞中太暗,所以混乱之中,有人不小心杀了猛虎,之后怕被责罚,所以不敢承认。”
“永璋呢,他当时在哪里?”弘昼的询问令宁二奇怪,如实道:“三阿哥当时在属下身后。”顿一顿,他想到了什么,惊声道:“王爷可是怀疑三阿哥?”
弘昼不答反问,“你是最清楚当时情况的,依你看来,永璋有没有可能?”
宁二想了一会儿,道:“以当时的情况,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三阿哥也不例外,但属下以为,应该不会是他所为,因为当时发现雌虎被杀后,三阿哥很激动也很紧张,还立刻奔出来要阻止王爷杀了那头雄虎,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弘昼紧皱了双眉道:“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宁二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去,而是跪下道:“属下未曾生擒雌虎,有负王爷所望,请王爷责罚!”
经过这么多时候,弘昼的气早已经消了,道:“罢了,任何事情都有变数,你已经尽力,怪不得你,起来吧。”
在他们说话之时,陶安取出之前交待宫人磨的药粉,洒在犹冒着热气的虎心上,随即撩高了瑕月的袖子,用银刀在其手臂内侧划了一道口子;说来也奇怪,明明受了伤,却没有血流下来,仅仅只是伤口处露出一抹殷红。
方简等人明白,这是气血虚到极处,精血流失的征状,若陶安判断正确,能够引出那只蛊虫便罢,否则瑕月必死无疑。
陶安将撒了药粉的虎心放在瑕月伤口处,神情严肃地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出声,这个法子只能用一次,若惊了蛊虫,令它重新回到皇后体内,那么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凌若声音冷酷地道:“哪个若敢出声,害了皇后性命,立刻拖出去杖毙!”
听得这话,众人皆紧紧闭了嘴巴,唯恐一不小心发出什么响动,招来杀身之祸。至于陶安,在交待了那句话后,就一言不发地盯着伤口,过了一会儿,瑕月上臂皮肤下开始出现一个鼓包,并且渐渐往下游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一般,看得人不寒而栗。
鼓包渐渐往下游移,来到陶安划开的伤口附近,紧接着,众人看到了头皮发麻的一幕,只见一个粗如小儿手指,碧绿色的东西从伤口处露了出来,像是头,但并没有眼睛,尖尖的犹如椎子一般。
显然,这就是陶安所说的疳蛊,相对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瑕月,刚刚取出来,精血十足的虎心无疑更加吸引它,所以才会从瑕月体内爬了出来。
不过它并没有立刻爬到虎心上,而是露出半截身子,仿佛是在试探着什么,乔雁儿似乎被这一幕给吓到了,紧捂着嘴巴往后退着,结果正好踩在一个陈氏带来的宫女脚上,后者吃痛,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已经探出大半个身子的疳蛊听到响动,立刻往回缩去,早在声音刚刚传出时,陶安就知道事情有变,立刻伸指按压在瑕月伤口上方,之后又用力扯下用来挂帐钩的丝绳,用力缠在瑕月伤口的下方。
幸好他动作够快,那只疳蛊只能勉强缩回大半个身子,仍然有小半个露在外面,它见无法钻到上面,便又迅速蠕动到下方,岂料那边也被绑得紧紧,无法钻入,急得它发出一声细微的尖叫!
“畜生还想跑!”陶安一边说着,一边取过搁在小几上的瓷瓶,将里面的药粉悉数洒在开始往旁边钻的疳蛊身上,下一刻,令人牙齿发酸的尖叫又响了起来,且一直响个不停,虽然声音很细微,依旧令人毛骨悚然,有几个胆小的嫔妃甚至闭上眼睛不敢看。
第一千两百三十章 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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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并没有持续很久,随着时间的推移,疳蛊变得萎靡不堪,无力再往两边钻去,又过了一会儿,身子僵直地从瑕月手臂上摔落,掉在地上,齐宽当即就要上前将它踩死,就是这个丑陋恶心的小东西,差点害死了自家主子,真是可恶。
“你若想像皇后一样,被疳蛊缠身,尽管踩下去。”陶安的话语令齐宽生生止住了落势,在将脚收回来后,疑惑地道:“陶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只疳蛊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还有其它的?”
听得这话,众人齐齐露出骇然之色,陶安冷笑道:“若是那么容易死,就不是令人闻之变色的蛊了,我的药只能抑制它,令它处于假死之中罢了,你这一脚踩下去,只要稍稍有一点沾在鞋上,准保会进到你体内,然后重新孵化。”
陶安的话令众人觉得不可思议,若非亲眼看到这只怪异丑陋的虫子从瑕月体内钻出来,他们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如此荒唐的话语。
凌若蹙眉道:“那依陶大夫的意思,应该如何处置这只疳蛊?”
“取竹筒将它盛在里面,然后放火烧之,但凡蛇虫鼠蚁一类,皆怕火,蛊也不例外,这也是我唯一知道可以彻底消灭蛊虫的法子。”
听得这话,齐宽连忙取了一只竹葫芦进来,在将僵直的疳蛊挑进去封好后退了出去,在其走后,凌若眸光冷厉地道:“刚才是何人发出的声音?”
一名宫女战战兢兢地道:“启禀太后,是奴婢……”
凌若冷声道:“哀家之前的话,你是听到的,却依旧出声惊扰,若非陶大夫反应快,皇后已是被你害死!”
宫女慌忙跪下道:“奴婢该死,求太后饶恕。但是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她指了乔雁儿道:“是她踩了奴婢的脚,奴婢才会一时吃痛出声。”
乔雁儿闻言连忙跪下道:“奴婢知罪,刚才突然看到那只蛊虫从皇后娘娘身体里爬出来,奴婢害怕,所以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说到此处,她咬一咬牙,用力磕头道:“一切皆是奴婢的错,奴婢愿受太后责罚!”
那名宫女闻言连连点头,急切地道:“太后,您都听到了,奴婢都是被她所害,她才是该死的那个人。”
陈氏颇为喜欢这名宫女,开口为其求情,“皇额娘,事情起于乔雁儿,绿荷无辜,还请您恕了绿荷。”
凌若瞥了她一眼,凉声道:“婉妃没听清楚哀家的话吗?乔雁儿固然有罪,但绿荷更该死;事关皇后性命,莫说是区区一脚之痛,就算身受千刀,也不该出声,更不要说事后还一味将罪责推到别人身上,枉费她跟你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初来乍到的宫女懂事,这样的人,留着也没用。”
陈氏听出凌若话中的杀意,明白自己无力救绿茶,勉强扯一扯嘴角道:“皇额娘说得是,绿荷她……确实该死!”
“总算婉妃明晓事理,没有因为绿茶是你的宫女就偏坦于她。”说完这句话,凌若冷声道:“将绿荷拖下去杖毙,至于乔雁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影一眼,道:“杖责二十!”
在绿荷的哀嚎声中,她与乔雁儿一起被拉了下去,过了一会儿,齐宽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太后,皇上,蛊虫已经连着竹葫芦一起被烧成了灰烬,一丝也没有留下。”
听得这话,弘历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对正低头写方子的陶安道:“既然蛊虫已除,皇后为何还不醒?”
陶安搁下笔,冷笑道:“皇后被疳蛊吸得只剩下一丝丝精血,哪有这么容易醒来,这是我开的方子,按方抓药,以药当食,一日三顿服用,以此来补充精血;若一切顺利的话,五日后,应该能醒来,之后就需要慢慢调养了。”
四喜赶紧从他手里接过药方,低头一看,只见上面罗列的,均是一些贵重的药材,不乏人参、灵芝等物,亏得是在帝王家,最不缺这些东西,若是寻常人家,怕是连一剂都抓不起。
在四喜下去抓药后,陶安道:“皇后已经没有大碍,能否让我离开?”
弘历沉默片刻,道:“既然你说皇后要五日才醒,那么就请你在行宫中再留五日,等皇后醒了再走。”
陶安脸色一变,道:“你这是要软禁我,怎么了,怕我所言不实,救不了皇后吗?”
弘历微微一笑道:“陶大夫医术超凡,朕怎么会怀疑你呢,留陶大夫在这里,也是以防万一;另外,朕还有一件事要劳烦陶大夫。”
陶安冷声道:“我不过是一名大夫,除了救人之外,什么事也不会,皇上怕是找错了人。”
“此事非陶大夫不可。”弘历顿一顿,道:“依你所见,皇后是何时中的蛊?”
陶安想一想,道:“从蛊虫的身形来看,皇后中蛊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十天。”
弘历微微点头,“十天……也就是说,皇后是在行宫中中的蛊,朕要你帮朕找出,究竟是何人向皇后下蛊!”最后一句话,弘历说得咬牙切齿,自汉朝开始,历朝历代,最忌讳的就是巫蛊之术,一旦发现,便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但凡牵连此事之人,不管是何身份,曾立下何等功劳,都必杀之不赦。
陶宝摇头道:“我虽会医治一些中蛊之人,但说不上有多精通,皇后能够得救,一是因为有人猎来虎心,二是她中的疳蛊,并非很厉害,若换了是金蚕蛊,我亦束手无策。所以,皇上要我寻下蛊之人,只怕皇上要失望了,所以……”
不等他说完,弘历已是不容置疑地道:“朕相信陶大夫定可完成此事,还请陶大夫不要再推托了,事成之事,不论陶大夫要怎样的封赏,朕都答应你。”说罢,他对四喜道:“带陶大夫下去安顿。”
陶安被强留在此,心中气恼,但终归是不敢太过放肆,轻哼一声,随四喜离开了内殿,在他之后,余下众人也各自退了下去。
第一千两百三十一章 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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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走到弘历身边,温言道:“皇帝一日一夜都没阖眼,回勤心殿去歇着吧,这里有齐宽他们守着就是了。 ”
弘历摇头道:“儿子不累,想再多陪皇后一会儿。”
凌若闻言,未再说什么,扶了杨海的手离开,过了一会儿,只剩下永璋与永珹尚在殿内,弘历道:“你们俩兄弟也都回去吧,尤其是永璋,你在外奔波一夜,又与虎恶斗,想必很累了。”
永璋摇头道:“儿臣没什么,最累的是五叔,皇阿玛您当时没看到,五叔独自一人斗一头恶虎,不知有多英勇,儿臣当时都看傻眼了。”
弘历笑一笑道:“你五叔一向都勇猛过人,只是你以前没见过罢了。”停顿片刻,他又道:“这么说来,刚才那头虎是你五叔擒下的了?”
“没有,那里有两头虎,一头雌虎被五叔射瞎了双眼逃入洞中,五叔孤身缠住雄虎,让儿臣等入洞生擒雌虎,原本都快擒住了,结果不知是何人那么没分寸,竟然在黑暗中杀了那头雌虎,等儿臣跑出山洞,想要让五叔手下留情,别杀了那头雄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在弘历点头之时,永璋又道:“为了这件事,五叔发了好大的脾气,差点把宁二给杀了,后来拖着伤重的身子四处寻找其他老虎,儿臣还看到他落泪了呢,直至后来又寻到一头猛虎,并将之生擒,五叔才总算高兴起来。”
“是吗?”弘历脸上虽仍有笑容,但眸光已是冷了下来,声音微凉地道:“你五叔当真落泪了吗?”
不等永璋开口,永珹已是笑道:“定是三哥看错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五叔流泪呢,哪里会有这样的事。”
永璋有些不悦地道:“我当时就在五叔边上,怎么可能会看错,你当时不在,所以不知道五叔到底有多紧张,简直就像是可以不要命一般。”
永珹待要再说,弘历已是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永璋见弘历已是流露出不悦之色,哪肯就此放弃,张口道:“皇阿玛,儿臣……”
刚说了几个字,面上便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只见弘历正眸光森冷地盯着他,“没听到朕的话吗?下去!”
被他这么一瞪,永璋心生惧意,不敢再多言,低头与永珹一起退出了内殿,待得殿门关起后,弘历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下胸口的烦闷。
弘昼……
且说永璋那边,在出了内殿后,他便埋怨地道:“老四,你没事插什么嘴,瞧让你把事情搅的。”
永珹一脸无辜地道:“我只是觉得不合情理,所以说了一句嘛,我搅什么了?”
“刚才明明……”永璋一时顺口,差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幸好反应快,及时止住了嘴边的话,改而道:“还问,要不是你,皇阿玛会不高兴吗?”
永珹委屈地道:“哪有,再说,我就说了一句而已,余下的都是三哥在说,皇阿玛就算不高兴,也是因为三哥。”说着,他好奇地道:“三哥,五叔……真的哭了吗?”
“当然了,难道你以为我是随口胡说的吗?!”这般说着,他有些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不说这个,我困得很,得回去歇息了,你也回去吧。”
永珹应了一声,在目送永璋走得不见人影后,他拉住一名宫人,道:“和亲王在哪里?”
宫人恭敬地道:“回四阿哥的话,王爷在右偏殿休息呢。”
永珹点点头,快步往右偏殿行去,到了那里,果见弘昼半倚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永珹拱手一揖,道:“五叔,您好些了吗?”
“劳四阿哥记挂,只是一些皮肉伤罢了,不要紧。”这般说着,他对垂手站在两边的宫人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
待得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后,弘昼道:“四阿哥之前在我手中写下‘小心永’三字,可是要我小心永璋?”待得永珹点头后,他拧眉道:“这么说来,你早就料到三阿哥不是真心想去猛虎?”
永珹叹了口气道:“三哥对皇额娘误会甚深,又怎会为皇额娘冒险上山猎虎呢。”
弘昼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因为苏娘子之故,三哥对皇额娘只是表面恭敬孝顺,其实心里……”他黯然摇头,沉声道:“恨不得皇额娘死。”
不等弘昼言语,他试探地道:“五叔,您之前在山上,呃……那个……”他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弘昼看出他心里的为难,道:“四阿哥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好吧。”永珹轻吸了口气道:“在山上,两虎皆死之时,你是否以为皇额娘救治无望,落过泪?”
弘昼脸色微变,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道:“四阿哥哪里听来的胡言,怎么可能……”
永珹开口打断他的话,“是三哥说的,听到这件事的,除了我还有皇阿玛。”
“你说什么?”弘昼脸色难看地道:“三阿哥与皇上说了?”
永珹点头之余,将永璋在弘历面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临了道:“我看得出,皇阿玛因为他的话,有些不高兴!”
“该死!”弘昼用力一捶床榻,冷声道:“小小年纪,竟然包藏如此恶毒的心思,实在可恶!”顿一顿,他又道:“看来,之前在山洞中暗杀猛虎的果然就是他,由始至终,他的目的都不是要救皇后娘娘,而是要她的性命。”
永珹叹了口气道:“我本该与五叔说得仔细一些,无奈当时三哥就在边上,实在无法多说,要不然五叔就不会受伤了,另外……皇阿玛那边,五叔您小心一些。”
弘昼感激地道:“我知道了,多谢四阿哥特意过来提醒。”
在永珹离去后,弘昼陷入长久的沉寂之中,在这次巫蛊事件之前,他一直以为,魏氏被废,叶赫那拉氏被杀,瑕月又在祈雨一事中得到万民拥戴,无人敢再对她不利,结果却是他想的天真了,危险一直都在,从未远离过。
第一千两百三十二章 下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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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叶赫那拉氏等人相比,永璋的存在更加棘手,因为他是弘历的亲子,其一言一语都要较寻常嫔妃更能影响弘历;也是怪他,若他多留心着一些永璋,又或者收敛一些心中的悲喜,就不会被他抓到把柄,在弘历面前大做文章,如今……也不知要如何收场,希望,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后,弘历不要受了永璋的挑拨,否则……
且说永璋那边,在与永珹分别后,并没有如他所言的回屋中休息,而是去见了高斌,将发生的事情,细细与他说了一遍,随即兴奋地道:“我敢肯定,五叔与皇后,必然有问题。 虽然刚才因为老四多话,没能多说,但看皇阿玛的样子,已是对他们起了疑心。”在私底下,他连一声皇额娘都不愿叫。
高斌冷笑道:“真是看不出,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心计超卓不说,还有这样的勾引人的手段,皇帝,亲王,皆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对了,我记得替皇后看病的大夫,也是和亲王请来的对吗?”
永璋点头道:“说起来,那个陶安还真是不可一世,见了皇阿玛与皇祖母连个礼都不行,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狂妄之人。”
“陶安……”高斌重复了一遍后,道:“我会派人去查查他,对了,三阿哥你说皇后此病,是中了疳蛊,可知是何人下的蛊?”
“不知道,不过皇阿玛将陶安留在行宫中,命他设法找出下蛊之人。”说着,永璋疑惑地道:“你说,除了咱们之外,还有什么人要对付皇后?”
高斌冷哼一声道:“这些年来,皇后害了多少人,魏氏、叶赫那拉氏、珂里叶特氏,哪一族人不想要她的性命。”
永璋眸光一闪,“你是说,下蛊的,是这三族之一?”
“应该是**不离十了。”停顿片刻,高斌道:“三阿哥,这些日子你多注意行宫的情况,看能否在陶安之前,找到下蛊之人。”
永璋眼珠子一转,道:“你要我借此向皇阿玛遨功?”
高斌摇头,说出一句惊人之语,“不,我要你保住她的性命,不要让其他人发现是他下的蛊!”
永璋骇然惊呼道:“你疯了不成,他犯的可是巫蛊之罪,若是被人知道我包庇他,就算我是皇子,也一样要受罚!”
高斌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三阿哥且先不要紧张,听我与你细细说来。”
永璋冷然拍开他的手,“你不必多言,总之这件事我绝不同意,要护你自己去护。”想要轻飘飘说几句话,就让他去冒险,门儿都没有。
对于永璋的态度,高斌并未生气,笑咪咪地道:“三阿哥你仔细想想,此人既然以巫蛊之术对付皇后,必然是对皇后恨之入骨,可不就是咱们的朋友吗?皇后深得圣宠,要对付她不是易事,能多一个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他的话令永璋面色稍缓,但仍是拒绝道:“莫要忘了,他犯的是巫蛊之罪,高大人并非无知妇孺,相信不用我告诉高大人,那是怎样的一条重罪了吧?一旦牵连,必诛无疑;西汉之时的陈皇后,就是因此被废了后位,幽居长门宫。”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确实有风险,但同样的,只要熬过去,所带来的收获就是百倍千倍。”见永璋面有疑色,他道:“三阿哥你想想,一个擅使蛊术的巫女,往往可以杀人于无形,就像这一次,若不是这个陶安通晓蛊术,那群太医连皇后中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有她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永璋被他说得一阵心动,但巫蛊的惧意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了,低声道:“这件事……你让我想一想。”
高斌语重心长地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三阿哥可千万要想好,莫要等到失去机会之后再来后悔。”
“行了,我心中有数。”永璋烦躁地应了一声,旋即道:“陶安那边,你尽快去查,打铁趁热,一定要趁皇阿玛疑心未消之前,证实他们二人有私情,若是此事可成,就算没有那个巫蛊者,皇后也难再稳居中宫之位。”
从高斌那里出来,永璋一直思索着巫蛊一事,将自己所知,能够接触到瑕月的人都想了一遍,始终想不出到底谁是下蛊之人。
要说到瑕月身边最短的,莫过于乔雁儿,但她只是一个意外被皇阿玛所救,险些沦落风尘的孤女,根本没理由要谋害瑕月,到底……会是谁呢?
永璋想了很久,始终未得其解,只是暗中调查,并派心腹太监悄悄盯着陶安,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两日观察下来,他发现这个陶安也真是奇怪得紧,不知是根本没将皇阿玛的话放在耳中,还是怎样,陶安并未查寻下蛊之人,只是绕着行宫一遍一遍地走着,他走得很慢也很仔细,每一处栏杆,每一块岩石都要摸过,像是里面有黄金一般。
初时,还有宫人好奇地跟在他后面,时间一久,便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情。
与此同时,高斌将陶安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包括他那古怪的性子,同时心里也多了几分疑惑,按理来说,以陶安的性子,想要请他来给皇后看病,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此人无牵无挂,说句难听些的话,就是烂命一条。既不可能攀附权贵也不可能惧怕杀身之祸,可畏是油盐不进,但弘昼偏偏就是将他请来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大人,或许王爷许以陶安重金,或是助他重开医馆之类的好处。”下人刚一说完,高斌但否认道:“不可能,陶安这种人,根本不会在意金钱或者名利权位,否则他就不会那样对皇上说话的,至于医馆……以他的医术,只要想,随时都能开,何需人襄助。”
下人摇摇头,不解地道:“能够打动人的,不是名就是利,再不然就是威逼强迫,若这几样都不是的话,那奴才真是想不出来了。”
高斌想了一会儿道:“和亲王与陶安说话之时,可有其他人?”
第一千两百三十三章 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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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依言道:“回大人的话,陶安所住之处甚是偏僻,平常少有人烟,只有他与妻子独住,但他的妻子在多年前就因为丧女之痛而疯了,无法问话;倒是和亲王还带了两个随从,不过……”
未等他说完,高斌已是道:“和亲王带了哪两个随从?”
下人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是宁二与武滔。 ”说话,他摇头道:“但是这两个人皆是和亲王的心腹,他们是绝对不会背叛和亲王的。”
高斌冷笑道:“这世上没有‘绝对’二字,就像本官,在此次南巡之前,也以为我高氏一族深受君恩,终此一生都不会背叛皇帝,结果呢?”他停顿片刻,再次道:“有时候,不是你想背叛,而是被逼如此!”
下人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小声道:“可是一旦接触了这二人,大人的身份就暴露了,若是他们肯投靠还好,否则……只会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弘昼若知高斌有不轨之意,必然会告之弘历,到时候,莫说高斌无法再为高氏复仇,就连身家性命也难保。
高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屋中来回走着,许久,他脚步一顿,道:“和亲王底下那群护卫,你可有认识的人?”
下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如实道:“奴才倒是认识一个,是远房亲戚,偶尔会有往来,关系也还过得去,不过和亲王待下颇严,莫说他当日未曾随和亲王同去,就算去了,只怕也会守口如瓶,不肯告诉奴才。”
高斌神色阴冷地笑道:“清醒的时候不肯说,喝醉了酒也不肯说吗?”
下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地道:“大人您是想让他们酒后吐真言?”
高斌微一点头,道:“立刻去找你认识的那名护卫,本官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一定要让他设法拉了武滔或是宁二来喝酒,余下的该怎么做,白华,不用本官教你了吧。”
“奴才明白。”被称做白华的下人连忙低头道:“奴才这就去办!”
待得白华离去后,高斌走出房门,漠然望着远处的浮云,弘历如此对待他们父女,他绝对不会让弘历好过!
还有那拉瑕月,这个妖后比弘历更加该死!
当夜,白华以偶得好酒的名义,去找那名护卫喝酒,那护卫也是个好酒之人,再加上不用当值,欣然与之一起饮酒,之后在白华不经意地言语下,又叫了好些人一道来饮,在一一引见之后,并不见宁二与武滔二人。
白华暗自着急,端起酒盏道:“今日能够认识几位,真是我的福气,来来来,我敬诸位一杯!”
面对他的敬酒,诸人自然欣然受之,待得重新满上后,有护卫道:“你这酒滋味真是不错,醇而不烈,酒香悠长,可比普通酒馆里卖得好多了。”
“那是自然,是一家酒坊老板特意送给高大人的,高大人仁慈,赏了我一坛,这才让让我可以与诸位把酒言欢。”如此说着,白华试探道:“对了,我记得王爷身边除了诸位之外,还有两位身手不凡的护卫,叫宁二和武……武……”
见他说不出来,有人道:“可是武滔?”
白华急忙道:“对对对,就是武滔,怎么不见他们二人来饮酒,难道都是要当值吗?”
刚才说话的护卫道:“宁二今夜当值来不了,至于武滔……刚才去的时候,不见他屋里有人,不知现在回来了没有。”
白华趁机道:“若是他在了,就将他一起叫来,也好热闹一些。”
在他的言语下,有护卫离席去找武滔,过了一会儿,带了一个国字脸,皮肤黝黑之人过来,想必就是武滔。
在武滔落座后,白华殷勤地为他倒酒,劝他多喝一些,武滔初时倒还忌着一些,后来酒至酣处,不知不觉间,已是喝得有些醉薰薰,其他人也是差不多。
白华见时机已成熟,开口道:“幸好这次皇后娘娘安然无恙,否则以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必会迁怒行宫上下,说不定连整个江南都会受到牵连。”
“可不是吗?”有护卫打了个酒嗝道:“虽然那个陶安态度嚣张,却有几分真本事,不仅诊出皇后娘娘是受蛊虫所害,还除去了那只蛊虫,我昨日随王爷入行宫,听那里的宫人说,那只蛊虫竟然有两个脑袋,被逼出来之后,还想吸人精血呢,好不可怕。”
有护卫一边拿筷子敲打着杯沿,一边笑道:“胡言乱语,明明是三个脑袋,听说拿火烧的时候,还一直尖叫呢,整个行宫都听到了。”
蛊虫在中原一地,很是少见,行宫中人,多是第一次看到蛊虫,觉得既害怕又新奇,在几番加油添醋的传话之后,已是变得荒诞离谱。
白华点头道:“这次的事,和亲王当记首功,若不是他找到陶大夫,之后又猎得猛虎,咱们哪里还能这样太平的坐着喝酒。”说着,他举起酒杯道:“来,咱们一起为和亲王喝一杯!”
在这些护卫心中,弘昼的地位甚至比弘历还要高,对于白华的提议,自是欣然接受,一起饮尽了杯中之酒。
在又随口扯了几句后,白华故作好奇地道:“对了,那个陶大夫性子那么怪,王爷到底是怎么请到他的?”
他旁边的护卫,睁着醉眼道:“这个我们可不知道,你得去问王爷……呃,不对,当时武滔也去了,你可以问他。”
白华走过去,为武滔满杯之后,道:“武哥,你快与我说说,王爷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武滔虽然喝得有些上头,但并未失了理智,摇头道:“王爷的事,不是咱们可以议论的,还是继续喝酒吧。”
“哪里是议论,就是一时好奇,所以想请武哥你给解解惑而已,要是你不说,估摸着我这一晚上都睡不着了,不止我,他们也是一样。”
有护卫满面通红地点头,含糊不清地道:“可不是吗,此处又没外人,就与咱们说说,难道你还怕我们说出去吗?”
武滔摇头道:“不行不行,咱们还是说别的吧。”
第一千两百三十四章 酒后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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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华眸光一动,道:“武哥,你该不会根本就不知道吧,所以才故意不肯说。 ”
武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斥道:“胡说,我当时就在王爷身边,怎会不知道,王爷他……”见他停住了话,白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武滔咬死了不肯说,那今夜这番功夫可就白费了,以后也再难套出话来。
幸好,武滔终还是说了下去,醉薰薰地道:“王爷当时跟那姓陶的说,要什么都可答应,甚至要他跪下也行,可是那姓陶的就是不肯,说皇后是生是死,与他无关,你说气人不气人?”
白华连忙附和道:“确实可气,他不过是一个平民罢了,居然这样摆架子,亏得王爷脾气好,若换了是我,说不定已是一刀杀了他。”
武滔喝了口酒,摇晃着脑袋道:“王爷也想杀他,可是这杭州府就他医术最高,若是把他杀了,谁来救皇后?所以王爷只能憋着这口气。”
“那后来呢,又是怎么说动的?”面对白华的话,武滔忽地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方才停了笑声道:“这个陶安虽然油盐不进,却有一个软肋,王爷更是抓到这一点,才迫使他就范,我且不说,你们猜猜,看哪个能猜中。”
眼见就要知道答案,偏偏这个武滔又吊起了胃口,真是可恼;白华在心里暗骂着,却不敢露在脸上,反而赔笑道:“我们又不是王爷腹中的虫子,哪里能猜得中,你们说是不是?”
那几个护卫连连点头,催促道:“可不是吗,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武滔得意地笑道:“好吧,告诉你们吧,王爷威胁那陶安说,若他不肯替皇后治病,就起出坟中他女儿的骸骨,令其曝尸荒野,受野狗啃食;那个陶安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女儿,怎肯让其死后也不得安宁,所以便答应了王爷所请,来为娘娘医治。”
听到这话,白华心中的疑惑终于得以解开,笑道:“原来如此,王爷真是足智多谋,我说此次皇后病愈,王爷居功最甚,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武滔摇晃着脑袋道:“你们是没看到王爷当时的表情,不知有多吓人,仿佛只要陶安敢说一个不字,就会立刻掘了他女儿的坟一样。”
“有王爷辅佐皇上,大清必然昌盛!”说着,白华再次举杯,“来,咱们为王爷再喝一杯!”
这一夜,武滔等人喝得很是尽兴,全然不知自己已是中了别人的计。
白华离开那些护卫后,便急忙赶到高斌的住处,虽已深夜,高斌却不曾歇下,见到白华进来,连忙问道:“如何,可是打听到了?”
白华点点头,将在酒桌上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待得听完他的话后,高斌冷笑道:“和亲王居然肯为了皇后向一个平民下跪,还不惜以这样有伤阴德的法子逼陶安就范,要说他与皇后无染,真是连鬼都不信。”
白华在一旁小声道:“此事若被皇上知晓,和亲王怕是会从功臣变成罪臣,不过……”他有些担忧地道:“这些话都是武滔的酒后之言,一旦他清醒是万万不肯说的,宁二应该也是一样,没有证言,怕是难在皇上面前定他们的罪。”
高斌斜睨了他一眼,凉声道:“谁说没有证言的?有一个人会很乐意替咱们做证。”
白华疑惑地道:“大人指谁?”
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高斌缓缓吐出两个字,“陶安。”
在为瑕月拔除蛊虫的第四日,陶安仍与前几日一样,在行宫中转悠,也没有找出下蛊之人,仿佛丝毫没有将弘历的话放在心里。
不过若是留心,便会发现,陶安如今所转悠的范围不再是整个行宫,而是瑕月所居的内殿附近,且每一次路过宫人所居的后巷时,都会停留很久。
别人只将他当成疯子看待,只有乔雁儿知道,陶安不仅不是疯子,还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看似无意义的转悠,实在是在寻找蛊虫。
但凡是蛊虫在,在饲养过程中都会留下痕迹,寻常人注意不到,但懂蛊虫的人,却可从中辩别出蛊虫的种类以及来源。
陶安最初是整个行宫转悠,这两天逐渐缩小范围,意味着他已经肯定是蛊虫大概位置,假以时日,便可确定蛊虫的具体位置,到时候……她必死无疑!
没错,瑕月身上的蛊虫就是她下的,她将蛊虫卵藏在小指甲里,在为瑕月沏茶的时候,只要将小指甲在杯沿上轻轻一敲,就可以借着这个微小的动作,令虫卵落入茶盏中。因为她这个动作实在太过微小,所以虽然身边有人在,也无人发现她所做的手脚,瑕月亦是身中疳蛊而不知。
该死的,都是因为那个陶安,他既已发誓不再行医,为何还要破誓,还要出手救那妖后,那个妖后害得她家破人亡,死有余辜!
每每想到这个,乔雁儿就恨之欲狂,那日在内殿,她是故意踩绿荷的脚,想要惊扰被陶安引出来的疳蛊,令其再次钻入内体,可惜……未能成功。
若她继续留着疳蛊,早晚会被陶安发现,如今狗皇帝与那妖后都还活着,在未杀了他们之前,她绝对不能死!
待得门外转悠的人影远去后,乔雁儿狠一狠心,从床底下取出一个长如手掌,只有两根手指精细的小竹筒,将其放在贴身之处后,开门走了出去,行宫不似紫禁城那样戒备森严,宫人只要与敬事房报备一声后便可出去。
乔雁儿匆匆离了行宫后,并不知道有人跟在她身后,待得远离了行宫,来到一处偏僻地方时,她找到一截断枝,用力挖着地上的土,逐渐形成一个小坑。
“你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乔雁儿吓了一大跳,宫手里的断枝也掉在地上,怆惶回头看去,只见永璋站在自己身后,在其后面,还站着一个宫人,她连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三阿哥,三阿哥万福。”
第一千两百三十五章 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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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璋朝地上的坑洞努一努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自从高斌与他说了那番话后,虽然不确定是否要这么做,但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何人下蛊,故这几日一直四处留心行宫上下,刚才他无意经过宫门之时,看到乔雁儿匆匆忙忙出宫,一时好奇之下,便跟了出来。
“奴婢……奴婢……”乔雁儿心慌意乱,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方才勉强寻思了一个说法,“奴婢最近经常感觉嗓子疼,以前曾有人与奴婢说过一个土方,是用蚯蚓煎水服用,所以奴婢在这里挖蚯蚓呢!”
永璋绕着乔雁儿走了一圈道:“行宫中有的是太医,你不找他们看病,却特意出宫来这里挖蚯蚓?”
乔雁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奴婢是什么身份,哪里请得动太医看诊。”
永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也罢,既是让我遇到了,就替你请太医看看,另外,顺道也问一下,这蚯蚓是否当真能治嗓子。”
乔雁儿连忙摆道:“只是些许小病罢了,不敢劳烦三阿哥。”
永璋冷冷盯着她道:“到底是不敢劳烦我,还是有什么事情不敢让我知道?”
乔雁儿心头狂跳,勉强维持着平静之色,“奴婢……不明白三阿哥的意思。”
永璋喝斥道:“你偷偷摸摸来这里,看到我出现,又惊慌失色,分明就是有事隐瞒,还不快说!”
“奴婢没有!”乔雁儿急忙跪下,一脸委屈地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并无事隐瞒三阿哥,还请三阿哥明鉴!”
永璋眸中掠过一丝疑色,旋即冷声道:“不说是吗?好,长顺,给我搜她的身,仔细着些,一处都不许漏了!”
“嗻!”跟在他身后的宫人答应一声,上前一把抓住欲要躲闪的乔雁儿,在她身上一阵摸索;过了片刻,从她怀中强行掏出一个竹筒看。
见此物被取出,乔雁儿脸色顿时一片灰白,亦不再挣扎,只用力咬着下唇。
永璋从长顺手中取过竹筒后,将上面的塞子打了开来,借着天光看去,只见一条碧绿色的虫子正蜷缩着躺在里面,样子与当日,陶安从瑕月体内逼出来的那条一般无二,只是体形稍大一些,也显得愈发狰狞丑陋。
永璋看清竹筒所盛之物后,脸色大变,在颤抖着用塞子塞好后,急忙将其掷在地上,指着乔雁儿,声音发抖地道:“你……皇额娘体内的蛊竟然……真是你下的!”
事到如今,乔雁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点头道:“不错,就是我,若非陶安横插一脚,那个妖后早就已经死了!”
永璋想到瑕月中蛊之后的惨状,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几步,旋即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额娘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乔雁儿闻言,神色激动地啐道:“我呸!救命恩人……她怎么配得起这四个字!”
永璋仔细打量了乔雁儿一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对皇额娘有这么大的恨意。”
乔雁儿冷笑道:“我本姓叶赫那拉氏,明白了吗?”
永璋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就是叶赫那拉氏一族逃走的三小姐?”
“不错,就是我!”乔雁儿咬牙道:“我本是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一夜之间沦为逃犯,吃尽苦头,甚至卖身青楼,而这一切,都是拜妖后与狗皇帝所赐,你说,我该不该恨他们?!”
永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这么说来,之前在宫外的相遇,是你刻意安排的?还有万花楼之事?”
“哼,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般说了一句,乔雁儿缓缓讲述起她的事情来,当日,她们一家被弘历下旨处斩,她因为在乡下老宅养病,得以在侍卫赶到之前逃走,躲开杀身之祸。
之后,她化名乔雁儿,一路东躲西藏,从北方逃到南方,她逃出来的时候,虽然带了不少银子,但她本是养在深宅的千金小姐,不知世间疾苦与险恶,逃出来没多久,便被一名骗子骗走了身上所有的银子,还险些被其强暴,好不容易逃出来后,她已是身无分文,只能当了身上的首饰勉强凑了些银子。
这一路逃亡,令她对弘历与瑕月的恨意越来越深,发誓终有一日,要将他们加诸在身上的痛苦,连本带利讨回来;在大仇得报之前,她一定要活着,活下去!
有一日,她在破庙过夜的时候,遇到一名男子,二人攀谈之时,乔雁儿得知此人来自苗疆,他养有一只已至产子期的疳蛊,此蛊可以吸尽宿主鲜血,杀人于无形,非懂蛊之人,断然查不出原因。
虽然乔雁儿当时还在逃亡之中,根本没有能力报仇,但听到这个疳蛊的威力时,仍是为之心动,想要问他买来这条疳蛊,那男子想是肯卖,但开价五百两,而乔雁儿身上,连五两都拿不出。
若是一般人,也就算了,但乔雁儿不甘心,仇恨蒙蔽了她的理智,竟然提议卖身青楼,以付他银两,沉浸在恨意中的她,全然没有想过,若不能接触弘历或是瑕月,她就算手握疳蛊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他们已是处在杭州府的地界,天一亮,便来到杭州府最大的青楼,也就是万花楼。
乔雁儿出身官官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甚是美丽,那个林嬷嬷一见之下就欢喜的不得了,当即拿了五百两给那男子,将乔雁儿买了下来。
永璋打断她的话,“这么说来,林嬷嬷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你自愿,而非被人强卖入万花楼?”
“不错。”乔雁儿冷笑道:“林嬷嬷没有撒谎,不过那又如何,没有人相信她的话,皆认为我说的才是真话。”
永璋沉声道:“林嬷嬷以为自己买来一棵摇钱树,其实……是张催命符。”
“或许吧,不过她确实很有手段。”乔雁儿眸中浮起一丝恐惧,“我初时不愿听她的话学那些羞人的东西,可是我若不学,她就会各种不着痕迹,却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手段折磨,几番下来,我只能假意听她的话,然后伺机逃走,无奈林嬷嬷看得很紧,一连数月,都未曾寻到机会,反倒是接客的日子日渐临近。”
第一千两百三十六章 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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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已经做好了在青楼里卖笑的准备,岂料,就在那个时候,我听到消息,说皇帝南巡,将会来杭州府。”她紧紧攥了双手,扬声道:“我卖身青楼,就是为了报仇,既然机会已经到了眼前,说什么也要搏一搏,所以后面的几天我更加听话,林嬷嬷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终于令她放松了警惕,得以有机会逃出来,结果……”
“结果就那么巧的遇到了皇阿玛与皇额娘,并且引出官府与万花楼勾结的事,你不但重获自由,还得以留在皇阿玛身边,伺机行刺。”
“不错!”乔雁儿大声答应着,旋即又吃笑了起来,“也是老天有眼,救我的那个人,那么巧就是我的仇人;我趁着留在妖后身边侍候的机会,将虫卵放在她的茶里,先是噩梦,然后就是精血虚亏,头痛欲裂,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她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时,有多高兴,可是……”她面色倏然变得狰狞可怖,咬牙切齿地指着永璋道:“你那个五叔,多管闲事,请来陶安,之后,又去猎什么虎,令我功亏一篑,实在是该死!”
永璋正要说话,忽地脸色一变,急切地道:“皇额娘精神错乱后,你曾去勤心殿侍候,这么说来,皇阿玛也中了你的蛊?”
乔雁儿冷声道:“我倒是想,可是狗皇帝小心得紧,并不喝我沏的茶,白白浪费了我一颗虫卵!”说着,她一字一句道:“今日既是被你知道这一切,我难逃一死,不过你放心,我死后,一定会化为厉鬼,来找你们报仇,一定!”
永璋眸光复杂地盯着她,许久,他捡起地上的竹筒,对长顺道:“带她走!”
乔雁儿被长顺攥着一路走着,然令她惊讶的是,永璋并没有将她带回行宫,而是来到一处陌生的宅院前,她忍不住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永璋没有回答她的话,脚步不停地往前走着,待得来到前厅时,乔雁儿看到一个头发灰白之人,她曾在行宫见过这个人,听其他人说,此人叫高斌,是江南河道总督,深得弘历信任。
看到永璋进来,高斌起身拱手道:“下官见过三阿哥,不知……”
未等他说完,永璋已是道:“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高斌先是一怔,旋即神色变得极为凝重,仔细打量了乔雁儿一眼,道:“她就是对皇后下蛊之人?”
永璋颔首道:“不错,而且你猜对了,她本姓叶赫那拉氏,是你说的三族之一。”
“叶赫那拉氏……”高斌喃喃重复了一句,道:“此族只有一人逃走,就是在乡下养病的三小姐,看来,就是你了。”说着,他将再次看向永璋,道:“三阿哥,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永璋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许久,他咬牙道:“一旦这样做了,你我都会没命的,那日,若非皇祖母拦着,方简他们早就已经没命了。”
高斌嗤笑道:“难道三阿哥以为,咱们将乔雁儿交给皇上,就会有生路了吗?你太天真了,以前皇后无子,或许还会放你一条生路,但现在,她有了十二阿哥,为了让十二阿哥继承皇帝,一定会设法扫除所有障碍,很不幸,你就是障碍之一。”
永璋无力地跌坐在椅中,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发出,这个时候,乔雁儿已是听出了端倪,试探地道:“你们也想要对付皇后?”
高斌点头道:“不错,所以我们不是你的敌人,而是……同盟。”
听得这话,乔雁儿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激动地道:“这么说来,你不会将我交给那个狗皇帝,也不会将我的事说出去?”若是这样,她就还有机会为家人报仇。
高斌微微一笑,道:“本官自是没问题,就看三阿哥如何选择了。”
听他这么一说,乔雁儿立刻将目光投向永璋,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如此一直等到日影偏西,永璋方才开口道:“这一次,我们固然可以不说出去,但以皇阿玛的性子,不查到下蛊之人,是不会罢休的,我们保得了她一时,保不了她一世!”
乔雁儿急切地道:“陶安!只要没有了这个人,就没有人知道是我下的蛊。”
高斌摇头道:“莫说陶安现在在行宫,我们很难寻到机会下手,就算真有机会,也不能动手。”
乔雁儿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皇阿玛为派人盯着陶安。”永璋代答道:“在下蛊之人没有找到之前,陶安是唯一可以对抗蛊虫的人,皇阿玛是不会让他有事的,一旦我们动手,就等于暴露了自己。”说罢,他对高斌道:“既不能杀陶安,又要保全乔雁儿,这可不是什么易事。”
“是不容易,不过也不至于没有法子。”高斌笑容诡异地道:“三阿哥有没有听说过三十六计中的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永璋在重复念了几遍后,明白了高斌的意思,“你是说,让其他人代乔雁儿死?”
高斌点头道:“不错,如此一来,皇上就会以为下蛊之人已死,从而停止追查这件事。”
“这倒是一个法子,不过……”永璋蹙眉道:“找谁合适呢?除了乔雁儿之外,余下的人,都是皇后从京城带来的老人,若是寻不到适合的理由,只怕皇阿玛不会相信。”
高斌思索半晌,道:“我记得上次在皇后身边见到一个面生的太监,好像是叫江丰,他不就挺合适的吗?”
永璋眼皮微微一动,当即摇头道:“不妥,此人我知道,虽说在皇后身后不久,但在宫中也有几年了,要说他突然起了歹心谋害皇额娘,实在有些不通。依我说……要想真正李代桃僵,不止要担下下蛊的罪名,还要担下叶赫那拉氏唯一活口之名。”
高斌心思转得极快,瞬间便明白了永璋的意思,颔首道:“不错,这样才可永绝后患,阿哥年纪轻轻,就想得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深远,真是难得。”
第一千两百三十七章 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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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人过奖了。 ”永璋谦虚了一句后,又回到之前的话题,“要做到这一点,就一定要是她年龄相仿,且初来不久的宫女。”
高斌摩娑着下巴道:“叶赫那拉氏一族被问罪至今不到半年,而在这半年间,宫中并不曾采选过宫女,而且每一个宫女入宫之前,都要细查家世,要动手脚实在不易,更不要说留给咱们的只有两天不到的时间了。”
永璋只是突然想到这件事,并没有周全的计划,听到高斌这么说,不由得拧紧了双眉,“依高大人所说,是不行了?”
高斌微笑道:“若是在京城,此事确实行不通,但这会儿是在行宫,遍布在行宫中的,除了从京城带来的宫女,还有杭州府自民间征调的女子,这其中,大有文章可做;凑巧的是,这些征征调女子的名册,江南知府以上的官员手中都有一份,我恰好也有,当初是为了督查这些女子,以防是天地会乱党,如今却给我们寻了方便。”说罢,他命白华去拿名册拿来,从中挑选了一名只剩下母亲在世,并在御膳房做事的阿莲。
待得合起名册后,永璋道:“那此事就一切拜托高大人了。”
“行宫外的事,我自然会布置妥当,但行宫内的事,就要靠三阿哥了。”
永璋知道他的意思,攥紧手里的竹筒道:“放心,我会设法将疳蛊放在她屋中。”
“这样还不够!”高斌凉声道:“下蛊一事,关系重大,皇上一定会亲自审问,久问之下,若是起疑,咱们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最好的法子,是让她……”在永璋的注视下,他一字一字道:“畏罪自尽!”
永璋豁然自椅中起身,不敢置信地道:“你……要我杀人?!”
高斌神色淡然地道:“三阿哥这么激动做什么,杀人……又不是头一回了。”
“话虽如此,但……”不等永璋说下去,高斌已是道:“三阿哥可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该狠之时,就要狠下心,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坏了大事。”
不得不说,高斌很擅长鼓动人心,永璋在一番挣扎后,咬牙道:“罢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高斌有些兴奋地道:“三阿哥如此英明果断,定可成大事!”
既是有了决定,永璋也不拖泥带水,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明日可就是皇阿玛的五日之期了。”
“你们……为什么如此恨皇后?尤其是三阿哥,您不是皇后的儿子吗,怎么也……”乔雁儿疑惑地问着,从刚才他们的言语中可以看出,他们对瑕月的恨,比自己只多不少,为了对付皇后,他们甚至可以杀害无辜之人。
“闭嘴!”永璋厉声打断乔雁儿的话,咬牙道:“你听清楚,我不是她的儿子,叫皇额娘,是因为宫中的规矩!”
“可是……”不等乔雁儿再问下去,高斌已是道:“你只要记着,我们与你一条阵线的人便可以了,余下的事情不要多问。”
“那我们就先回行宫了。”在永璋欲带着乔雁儿回去之时,高斌忽地唤住他道:“三阿哥,让乔雁儿晚一些再走,以免被人看到你们在一起,从而起疑心;另外,请借一步说话。”
“那好吧,让她晚一个时辰再回行宫。”在与高斌一起走出前厅后,永璋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已经查到和亲王是如何请来的陶安了。”如此说着,他附在永璋耳边,将白华从武滔口中套来的话讲述了一遍,旋即道:“此事我不便插手,只能请三阿哥想法子将这些话传到皇上耳中了。”
“知道了。”永璋冷笑道:“五叔这份情可真是深得令人感动,就不知,他能否感动得了皇阿玛了。”
在送永璋走后,高斌折身回到屋中,对站在一旁的乔雁儿道:“蛊虫是苗疆盛行之物,你一个官宦出身的弱女子,从何处得来此物?”
待知晓了事情的缘由后,高斌恍然道:“原来如此,真是难为了你。”停顿片刻,他又道:“看来你恨极了皇上与皇后。”
乔雁儿激动地道:“何止是恨,我恨不能饮他们的血,啖他们的肉,以报灭族之仇!”
“本官明白你的心情,本官的爱女也是被他们二人生生害死,最可恨的是,他们足足欺骗了本官十余年。”
乔雁儿讶然道:“你的女儿?”
“不错,我的女儿在十余年前,因病薨逝,谥号为慧贤皇贵妃!”高斌怆然一笑,“听到这个谥号,你是否觉得她享尽了荣华富贵与君王的恩宠?”不等乔雁儿言语,他又道:“本官之前也一直这么以为,直至这次南巡,方才知道,原来她根本没有得病,而是被皇帝与那妖后下药生生毒死的!”
乔雁儿骇然道:“竟然有这样的事,他……他连自己的妃子也害?”
高斌重重哼一声,“他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在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觉得用蛊虫杀了他们二人,就算报仇了,你屈死的家人就可以得到安息了吗?”
乔雁儿疑惑地看他一眼,道:“当然,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高斌沉声道:“他们令你家破人亡,举族被灭;令你一个弱女子孤身逃亡在外,还差点沦落风尘,这一切的一切,是简单两条人命就可以偿还的吗?”
乔雁儿用力咬着下唇,低声:“可是……除了杀了他们,我还能做什么?”
“你可以做许多,只看你愿不愿意。”说完这句,高斌不再言语,乔雁儿明白,他是在等自己表态,当即跪下道:“奴婢愿闻其详,请高大人指点。”
高斌神色温和地扶起她道:“想要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法子,不是取其性命,而是让其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东西一样样失去,让他痛苦的发狂;本官问你,皇后最在意的是什么?”
乔雁儿想了想道:“应该是后位还有……十二阿哥。”
第一千两百三十八章 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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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正是这两样东西,一旦失去,必会让皇后生不如死!至于皇上……”高斌凉笑道:“他最在意的,自然是帝位,除此之外,应该就是皇后与子嗣了,所以……”
乔雁儿接过话道:“除去十二阿哥是可以令他们同时痛苦的法子!”
“孺子可教!”高斌欣慰道:“若是这一次,你的虫卵是下在十二阿哥的吃食里,那么,这场戏会比如今更加精彩,而且,十二阿哥体弱幼小,根本受不住陶安的医治,必死无疑!”
乔雁儿闻言,极是懊恼地道:“可惜如今疳蛊已经没了,难以再用这个法子对付他们。”
“你错了,就算还有,也不能再用。”高斌一脸正色地道:“你记着,用疳蛊下毒害皇后的叶赫那拉氏余孽是阿莲,你是乔雁儿,你可以用毒药、色诱、匕首,任何法子去复仇,唯独不能用蛊虫,否则本官与三阿哥也救不了你。”
被他这么一说,乔雁儿亦会意过来,连忙道:“奴婢明白了。”
“以后你有什么麻烦,可以去找三阿哥,但是千万要小心皇后,别让她发现了你们之间的联系,此人最是多疑,心思又诡异得很,一旦起疑,想再消除可就难了。”
乔雁儿感激地道:“奴婢谨记高大人吩咐。”
“好了,本官让人拿些点心过来,你用过后就回行宫吧,记着,你就是乔雁儿,巫蛊一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切勿在任何人面前露了怯。那个陶安,就算怀疑你,没有真凭实据,也奈何你不得。”
且说永璋,一回到行宫便让长顺设法去打听阿莲的情况,倒是不难,长顺很快就打听了个七七八八,要在一一告之永璋后,为难地道:“三阿哥,她们皆是十几个人睡一个通铺,悄悄放个东西还不难,但要……”他比了个抹脖的动作道:“这样,怕是不容易。”
永璋揉着额头,没好气地道:“难道我不知道吗,但再不容易也得想出法子来,否则让皇阿玛找到乔雁儿,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是骑虎难下,一旦乔雁儿被抓,很可能将他与高斌供出来,到时候,莫说登帝位了,连命都未必保得住。
在顺了一口气后,永璋咬牙道:“既然夜晚动不了手,就白天动手!”
“白天?”长顺骇然道:“那个时候人多眼杂,如何能……”
不等他说完,永璋已是冷笑道:“糊涂了是不是,白天大都出去做事,这屋里正是清静的时候,何来人多眼杂四个字。”
被他这么一说,长顺醒悟过来,恍然道:“三阿哥说得是,不过……眼下天色已暗,要动手,怕是得等明天了。”
“也只能这样了,幸好明天才是最后之期。”永璋喃喃说了一句,对长顺道:“你附耳过来,我有事情交待你去办。”
长顺依言为之,待听永璋说完之后,既惊又惑,“三阿哥,您既是知道这件事,何不直接告诉皇上,省得绕这么大一圈。”
“你懂什么。”永璋斥了他一句,冷声道:“我直接去与皇阿玛说,当然可以省不少功夫,但若皇阿玛问起,我是如何知晓此事的,我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皇阿玛,是高斌告诉我的吗?”
“奴才大意。”长顺讪讪地说了一句后,道:“那奴才这就去安排。”
永璋应了一声,叮嘱道:“小心一些,别着了痕迹,更别让人知道是你传出去的话。”
“奴才会小心的。”这般应了一声,长顺快步走了出去,夜色在最后一丝彩霞消失后降临,也就在这一夜,流言悄无声息地在行宫中传开,先是说弘昼为了逼陶安出手救皇后,竟然以王爷之尊向一个平民下跪,还以陶安早亡之女的尸骨威胁,之后又说弘昼答应以阴婚的形式娶陶安早亡的女儿为侧福晋,越来越荒诞离谱。
随着流言的传散,不少宫人开始猜测起弘昼与瑕月之间的关系,若二人只是寻常君臣关系,弘昼怎会为瑕月做到这一步,必然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关系。一时之间,行宫上下,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
翌日晌午过后,永珹想去看看瑕月醒了没有,唤人更衣,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奇怪地走了出去,发现几个宫人正聚在廊下窃窃私语。
“你们在说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他们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永珹,连忙屈身行礼。
“进来替我更衣,我要去看皇后娘娘。”这般说了一句,永珹又问道:“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刚才都在说什么呢,很是热闹的样子。
几个宫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笑道:“回四阿哥的话,奴才们在说从昨夜开始盛传的一件事呢。”
“是什么?”永珹本是随口一问,结果宫人所答的话令他大吃一惊,急忙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宫人摇头道:“这个奴才可不知道,但是行宫上下都在传,有这么多人说,想来是真的吧。”
永珹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原本五叔为皇额娘不顾性命捕捉猛虎一事就令得皇阿玛不太高兴,若是再听得这些话,只怕……
未等想下去,永珹已是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得更衣,疾步往外奔去,他要赶在皇阿玛知晓此事前,通知五叔,让他小心提防,以免一个不甚,触怒了皇阿玛。
他虽只有十三岁,却已经深知“君威莫测”这四个字,那么多位娘娘中,皇阿玛最在意的就是皇额娘,若是他误会五叔对皇额娘有什么,虽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却免不了一场大难。
“四阿哥,这里不是去皇后娘娘那里的路,您走错了,快停下!”面对宫人在后面的呼喊,永珹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你们不用管我,回……”
话还未说完,他已是一头撞在一个软硬适中的东西上,力道反冲,往后倒地,幸好有人及时拉住他的手臂,这才没有跌坐在地上,未等他反应过来,头顶已是传来熟悉的声音,“四阿哥小心着些。”
第一千两百三十九章 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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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追着永珹过来的宫人急忙停住脚步,屈膝道:“奴才见过和亲王,王爷吉祥。w w. v m)”
“免礼。”永珹一头撞到的人,正是弘昼,他低头见永珹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关切地道:“怎么了,可是哪里撞疼了?”
永珹反应过来,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五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奉皇上之命,入宫见驾。”听得这话,永珹顿时急了起来,拉着弘昼的手道:“那五叔可知皇阿玛传你入宫所为何事?”
“这个倒是不知。”他见永珹慌里慌张的样子,疑惑地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永珹跺一跺脚,将弘昼拉到僻静的地方后,把自己听到的传言细细说了一遍,听完这些,弘昼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永珹咬一咬牙,问道:“五叔,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弘昼摇头道:“我确实拿陶安女儿的骸骨威胁过他,至于其他的,则是子虚乌有。”
听到这话,永珹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道:“还好。”
弘昼并没有如他这般松气,相反,脸色比刚才还要差,“没有用的,流言已经传开,就算我否认,皇上……也不会相信。”
永珹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道:“那要怎么办?要不……五叔你先不要去见皇阿玛?”
“若皇上真因此事召见我,我避而不见,反倒显得心虚。”他这话令永珹没了主意,急得团团转,气愤地道:“也不知是谁那么恶毒,在那里造谣生事,想要害五叔。”说着,他又问道:“对了,您去见陶安时,有很多人在吗?”
“没有,除了我,便只带了两个心腹护卫,他们一向对我忠心,不可能会出卖我。”如此说着,弘昼忽地眼皮一动,低声道:“难道是他?”
永珹眼睛一亮,急急追问道:“五叔说谁?”
“清楚知晓这件事,又恨不得欲置我死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陶安。”说着,弘昼有些失望地摇头,“我知道他性子有些古怪,但看他尽力救治皇后,总以为他是一个不失磊落之人,没想到竟然会做如此卑鄙阴险之事。”
永珹气恼地道:“他太过份了,我去找他算帐。”
“算了。”弘昼拉住他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由着他去吧。”
“不行!”永珹哪肯罢休,“我一定要让他把话说清楚,万不能害了五叔。”说着,他一扭身快步往陶安所住的小院奔去,奔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过头道:“五叔你先别去见皇阿玛,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带陶安过来,到时候一起去皇阿玛面前辩个明白。”
弘昼来不及拦他,只能让宫人赶紧跟上去,莫要出什么事,至于他自己,在沉沉叹了口气后,抬步继续往勤心殿走去。若此事真是陶安所为,就算永珹去找他,也不过是白费功夫,没有任何用处。
守在勤心殿外的宫人朝他打了个千儿,旋即推开了高达两丈的殿门,在弘昼入内后,又关了起来。
殿内烧着炭盆,暖和如春,两边的紫铜烛台上各点了九枝销金硬烛,使得此处虽门窗紧闭,却明亮如置身于天光之下。
弘昼走到殿中,朝执笔坐在御案后的弘历拱手道:“臣弟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圣安!”
“你来了。”弘历抬起头,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听起来有些飘渺,“坐吧。”
“多谢皇上。”弘昼依言在椅中坐下后,道:“不知皇上传臣弟前来,有何吩咐?”
弘历微微一笑,搁下手中的笔起身道:“怎么了,只有有事的时候,才能传你进宫吗?”
弘昼连忙起身道:“臣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等他说完,弘历已是按住他的肩膀道:“此处只有咱们兄弟二人,无需太过拘束,坐着说话吧。”
待得弘昼重新落座后,弘历感慨地道:“一转眼,已是三十多年了,除了仅有的一些时日之外,老五你一直伴在朕之左右,朕能够登基能够坐稳这个帝位,老五你功不可没。”
“臣弟只是做了一些微没小事,实在不敢当皇上如此盛赞,再说皇上乃是天命所授的真龙天子,就算没有臣弟,也能够稳执江山。”
弘历笑一笑道:“你不必谦虚,这大清江山,有你一份功劳。”说着,他感慨地道:“皇家之中,最难得的就是真心,朕一直都很珍视老五待朕的这份真心,想着,就算你我垂垂老矣,也一定要与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君臣,更是最好的兄弟。”
弘昼感动地道:“臣弟一定会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皇上这份情义。”
“朕以前也一直如此想你,直至……”弘历话锋一转,冷声道:“告诉朕,你是如何请到的陶安?”
果然还是来了。弘昼在心底叹了口气,垂目道:“回皇上的话,臣弟诚心相求,方才请得陶大夫出手。”
“诚心相求?”弘历冷笑道:“陶安来时,眉宇间隐约有怒气,可见他并非心甘情愿来为皇后医治;老五,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讲!”
“臣弟不敢欺骗皇上,陶大夫虽然性子古怪,但并非不顾他人生死之人,在臣弟一番好言相劝后,他……”
“还在骗朕!”弘历一声暴喝,寒声道:“你身为王爷,当知欺君是何罪,是否要朕将你押上刑台,你才肯说实话?!”
弘昼急忙跪下道:“臣弟所言句句是真,实在不知皇上所言的欺骗是什么。”他不敢也能承认那件事,否则弘历就会知道,他对瑕月……依旧有情。
弘历努力静一静气,咬牙道:“若你没有骗朕,为何整个行宫都会在传你为了皇后甘愿向陶安下跪,甚至甘愿阴婚娶其早夭的女儿为侧福晋!”
弘昼沉声道:“启禀皇上,这一切皆是子虚乌有之事,臣弟并不曾说过。”
“那猎虎一事呢?你不曾独身斗虎,还是不曾因虎死而落泪?”面对弘历的咄咄逼人,弘昼心底有些发慌,努力定了神道:“臣弟既是皇上的臣子,也是您的臣子,兄嫂有难,臣弟若不竭尽全力,又有何面目来见皇上?至于落泪……”他仰头道:“确实有过,因为臣弟知道,皇上与皇后鹣鲽情深,若是无法救回皇后,皇上一定痛不欲生,臣弟与额娘多年来,一直蒙皇上与太后照顾,却无法为皇上分忧解劳,臣弟心中实在难过。”
弘历冷声道:“这么说来,你落泪,是因为朕,而不是皇后?”
第一千两百四十章 陶安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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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臣弟心中,皇上与皇后从来就是无分彼此,同为大清之尊,救不了皇后,就等于救不了皇上,臣弟思及多年来与皇上的情谊,心中难过,这才忍不住落下泪来。 ”
“是吗?”弘历轻哼一声,语气阴寒地道:“当年,若不是英格从中搅和,今日,皇后就不是皇后,而是和亲王嫡福晋了,老五就没有觉得遗憾吗?”
“臣弟与皇后无缘,就算真有什么遗憾,那也是二十余年前的事了,如今,臣弟心中只有福晋与几个子女。”
弘历一言不发地盯着弘昼,虽然后者说得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错来,但他始终觉得弘昼对瑕月的心意没有那么简单;自从长大后,除了自己死里逃生从福州回来,弘昼喜极而泣那一次之外,就再不曾见弘昼落过泪,这一次却失态落泪,实在难令他不怀疑。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这般说着,弘历扬声道:“来人,传陶安!”
弘昼满心苦涩,弘历果然还是传了陶安,这一次……看来是逃不过了,只是不知,弘历最终会如何对他,是贬,是废,亦或者是杀!
未过多久,四喜带着陶安奉旨前来,后者仍是那古怪的脾气,朝弘历拱一拱手便算是行过礼了,普天之下,也就他敢如此了。
弘历将目光从弘昼面上移开,冷声道:“陶安,朕问你,你曾发誓此生不再行医,为何五日前,和亲王去寻你,你又愿意破誓?他都与你说了什么?”
陶安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弘昼,徐徐道:“我曾救了一个不该救之人,从而害得我女儿枉死,也令我关了医馆,发誓此生再不行医,所以他来见之时,我本是坚决不肯的;不过,他说了一句话,令我改变主意。他说:皇后娘娘贤德之名,天下皆知,不知有多少百姓受过她的恩德,若因为我不肯救,而使得皇后枉死,我此生的罪孽就会更重,说不定,还会害得我女儿无法轮回转世,几经思量,我终决定破誓救人。”
他的回答令弘昼满心惊讶,这个陶安……不是恨自己以他女儿骸骨相威胁吗,怎么这会儿又帮着他说话?
弘历亦颇为诧异,疑声道:“就只有这些吗?”
“还有一件。”陶安道:“王爷许诺,只要我能救得了皇后,他就为我女儿建造祠堂,让我女儿可以受人间烟火。”
弘历默然未语,许久,他道:“下蛊之人找到了吗?”
“已经有眉目的,但具体是哪个人尚不能确定,还需要一日时间。”面对陶安的回答,弘历点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在殿门重新关起后,弘历走到弘昼身前,亲自将他扶起,有些愧疚地道:“是朕不好,误解了你。”
“与皇上无关,是有心人借此生事,想要离间臣弟与皇上。”弘昼的话,令弘历眉眼间阴戾之色顿现,冷声道:“不错,而且能将子虚乌有之事,传得似模似样,这个人没少费心思。”眸光一转,落在四喜身上,“去查,看这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不等四喜答应,弘昼已是道:“皇上,有一句话,臣弟不知该说不该说?”
弘历和颜道:“此处没有外人,你尽管说就是了。”
弘昼仔细斟酌了一下语句,道:“三阿哥……他是否对皇后不满?”
弘历挑一挑浓眉,訝然道:“永璋对皇后一向孝顺体贴,皇后病重,他不顾危险,主动请缨去山上猎虎你也是知道的,怎么问这样的话?”
“臣弟当时缠住雄虎,让宁二与三阿哥他们去洞穴中捕捉雌虎,结果黑暗之中,雌虎被杀身亡;事后,臣弟一一问过当时入洞之人,皆说没有杀过那头雌虎;当然,他们有可能是在撒谎,但臣弟问过雌虎被杀之时,他们各自的位置以及前后之人,皆能对得上,唯独说不出三阿哥的位置。”
弘历拧紧了双眉,迟疑道:“或许是他们没有留意永璋。”
“不无这个可能,但皇上您再想一想,皇后并非三阿哥生母,三阿哥当真会为了皇后娘娘,连性命也不要吗?”
这一次,弘历没有说话,他想起当日弘昼猎虎归来后,永璋没有问一句瑕月的病情,只是一味说弘昼面对猛虎时如何英勇,如何舍命相捕,又如何落泪……
正是这些看似赞赏的话,令他对弘昼起了疑心,难道……真是永璋所为?可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半大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狡猾的心思,这实在令他难以相信。
沉默良久,弘历低声道:“你想说,这次的流言也是永璋制造出来的?”
“臣弟不敢肯定,但确有这个可能,皇上要查,不妨从三阿哥那边开始查起。”既然陶安帮他说话,那么制造流言之人,就绝对不会是陶安。
正自这时,外头传来嘈杂之声,紧接着小五走了进来,带着一丝怆惶道:“皇上,御膳房的阿莲在房中暴毙。”
“阿莲?”弘历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疑惑地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暴毙?”
“暂时还不知道,她是杭州府从民间征调的女子,被安排在御膳房当差,刚才有人回屋的时候,发现她口鼻流血,这会儿已经有人去查了,太医也去了。”
若是换了平常时候,弘历不会太过在意一个宫女的死,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瑕月中蛊,之后流言四起,刚刚弘昼猜测此事涉及永璋,眼下又有宫女突然暴毙身亡,令他难免猜测当中的关联。
弘历想一会儿,道:“老五,陪朕一起去看看。”
“是。”弘昼应了一声,随弘历一起来到位于行宫最角落里的宫人住处,其中一间屋子的地方,聚焦了许多宫人,一个个皆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瞧见弘历过来,连忙跪下行礼,原本在屋中检查的太医也匆忙走了出来。
弘历垂目道:“可曾查到阿莲暴毙的原因?”
第一千两百四十一章 所谓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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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他之前冲到这里,指着我的鼻子一阵大骂,虽说有些莫名其妙,却是把我给骂醒了。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听到此处,弘昼是彻底安下心来,笑道:“陶大夫能够大彻大悟,实在是杭州府百姓之福,有您妙手回春,相信一定可以保他们健康平安。”
陶安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必在这里拍我马屁,总之过了今日,我不想再见到你!”说着,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手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赶紧走吧!”
“那我不打扰陶大夫休息了,告辞!”弘昼在出宫的途中,意外碰到永璋,后者心情看起来不错,含笑朝弘昼拱手道:“见过五叔。”
弘昼眸光幽暗地望着永璋,若非亲身经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永璋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攻于心计。
永璋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疑惑地道:“五叔,您在看什么,可是我哪里不对?”
弘昼摇头道:“没什么,本王只是好奇三阿哥何事如此高兴?”
永璋眉飞色舞地道:“下蛊害皇额娘的人已经找到,还有,长顺刚得到内殿的消息,说皇额娘已经醒了,这可不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三阿哥当真高兴吗?”弘昼突如其来的话语令永璋笑容一僵,略有些不自在地道:“五叔何出此言?”
弘昼沉声道:“金氏被废入冷宫后,三阿哥就去了阿哥所,这些年来,皇后娘娘一直对你多加照拂,令阿哥所上下无人敢欺你;还有大阿哥,他活着的时候,也一直待你很好,这一切,三阿哥可都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永璋话音未落,弘昼已是冷笑道:“本王以为三阿哥早就已经忘记了,所以才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永璋心头狂跳,弘昼突然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他否认了,他一直行事小心,弘昼没理由会发现他做的那些事。
他强装镇定地道:“什么大逆不道,五叔在说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还望三阿哥好自为之!”说完这句话,弘昼拂袖离去,留下惴惴不安的永璋,未等他想明白弘昼那几句话的意思,有宫人朝他走来,近前打了个千儿,恭声道:“给三阿哥请安,皇上有命,请三阿哥去一趟勤心殿。”
“好,我这就过去。”永璋压下心中的疑惑,随其一路来到勤心殿,走到途中,天上突然下起雪来,自到这江南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下雪,飘飘洒洒,犹如京城中飞舞的柳絮。
永璋走到殿中,恭敬地朝弘历行礼,“儿臣见过皇阿玛。”
弘历抬手示意他起身,“可曾去看过你皇额娘?”
永璋忙道:“儿臣正想去,就遇到宫人传旨说皇阿玛要见儿臣,便先行赶来了,皇阿玛可是有事吩咐儿臣?”
弘历盯着他道:“之前,你五叔来见朕,他告诉朕,当日在山洞中猎杀雌虎之时,虽然一片漆黑,但有一人天生擅长在黑暗中视物,所以……他清楚的看到,究竟是何人杀了那头本可以捕获的雌虎;因为杀虎之人身份不同寻常,所以他当时不敢说,直至如今才敢吐露。”
永璋暗自攥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勉强笑道:“是吗?那五叔可有说这个人是谁?”
弘历缓步走到他身前,一字一字冰冷如殿外飘飞的新雪,“他告诉朕,杀虎之人,正是你――永璋!”
下一刻,永璋急忙屈膝跪下,满面惊惶地道:“没有!儿臣绝对没有杀过那头猛虎,甚至连碰都不曾碰过,此人是在冤枉儿臣。”
“冤枉你?”弘历冷笑道:“他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冤枉你?”
“儿臣不知,但儿臣万万不会做不利与皇额娘之事,请皇阿玛明……”永璋话未说完,弘历已是一把拉起他的双手,强行掰开后,盯着掌心通红的指甲印寒声道:“你若未做亏心事,为何如此紧张?!”
永璋没想到弘历会这么做,一时间慌得不知如何言语,想了许久方才勉强道:“皇阿玛突然指责儿臣谋害皇额娘,儿臣难免有些紧张。”
弘历冷哼一声道:“当日,你说要去猎虎,朕只当你孝顺,却不想,竟然包藏了如此祸心,若非之后又猛得一头猛虎,皇后已薨,趁了你的心意。”
永璋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哽咽道:“儿臣真的冤枉,皇额娘一直对儿臣百般照拂,儿臣怎么会恩将仇报,加害于她;还有,雌虎死后,儿臣第一个奔出去请五叔手下留情,不要杀那头雄虎,无奈为时已晚,皇阿玛若还不信,可以传五叔前来对质?”
他的话令弘历眸底掠过一丝疑色,但很快又归于冰冷,“既是这样,你回来之后,为何故意用言语误导朕,之后又散播出那样的流言?”
永璋浑身发凉,怎么皇阿玛连这也知道了,难道是长顺做事不干净,被皇阿玛查到了?若是这样,他这次真是麻烦大了。
“怎么,回答不出了?”面对弘历冰冷刺人的言语,永璋努力定了神道:“什么误导,儿臣不明白皇阿玛之意。”
“不说是吗?”弘历冷冷说了一句,随即道:“来人,将侍候三阿哥的宫人全部带去德海那里,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刑具硬,还是他们的嘴硬!”
永璋骇然失色,长顺知晓他许多事,包括乔雁儿那厢,一旦受不住刑,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他所要面对的,就不是麻烦,而是……死!
在四喜将要踏出门槛时,永璋咬牙道:“不必去了,儿臣……说就是了!”
永璋并不曾看到,在其开口的那一刻,弘历眸中闪过浓重的失望,虽然弘历一直在逼其承认此事,但心底里,他并不希望永璋承认,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如此歹毒心肠,但终归……还是失望了。
“是,儿臣承认,从一开始,就不愿五叔他们猎到猛虎,所以儿臣故意跟了去,在混乱黑暗的山洞里,故意杀了那只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雌虎;事后,儿臣也是故意说那些话,好让皇阿玛以为五叔与皇额娘有染!”
第一千两百四十三章 圈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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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气得脸色发青,指着他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儿臣……”永璋紧张地思索着回话,他清楚,这个时候只要稍有说的不对,自己所要面对的就是杀身之祸,皇阿玛对那个妖后迷恋至极,在他心里,只怕十个自己也比不过那个妖后还有她生的儿子。
正是因为这个落差与不公,令他在岐路上越走越远,直至不归……
永璋一脸悲泣地道:“这么多年来,儿臣那么努力读经史子集,练武功骑射,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您的夸奖与称赞?!可是不论儿臣怎么做,在您眼里都不及大哥、二哥,不及七弟、甚至不及那个刚刚才出生的十二弟;有时候儿臣在想,若当年,死去的人不是二哥他们,而是儿臣,皇阿玛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弘历阴寒的目光因为他这番话变得有些复杂,道:“朕从未这样想过”
“你有!”永璋激动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弘历,大声道:“还有皇额娘,她表面上装着对儿臣很好,实际上根本就厌恶得很,甚至还在挑拨儿臣与皇阿玛的关系,令您越来越不愿看到儿臣。”
“荒唐,何来这样的事。”面对弘历的斥责,永璋嗤笑道:“您自然是护着她说话,任何不利于她的话,您都觉得是在刻意中伤;从明白这一点开始,儿臣就知道,只要皇后活着,您就永远看不到儿臣。”
弘历沉声道:“所以你就千方百计要害皇后的性命?”
“不错!”永璋面目狰狞地道:“自幼,儿臣就没有生母在身边,之后,金氏又被废入冷宫,皇阿玛是儿臣最亲近的人,儿臣绝不能任由皇阿玛受她迷惑,只有她死了,皇阿玛才会真正看到儿臣,看到永珹他们!”说着,他又喃喃道:“儿臣这么做,都是为了皇阿玛好!为了大清好!”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在殿中响起,弘历痛心疾首地道:“这么多年来,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连陶安这个怪人都知道皇后贤德,你身为阿哥,居然能说得出这么无耻荒唐的话来!”
永璋捂着剧痛的脸庞恨恨地道:“那是因为他与皇阿玛一样,受了皇后之惑,睁目如盲,分不清好与坏!”
“你!”弘历扬手欲再次打下,然挥到一半时生生停住,神色复杂而矛盾;对于这一幕,永璋先是露出一丝惧意,旋即抬高了下巴迎上去,倔强地道:“皇阿玛要打尽管打就是了,左右您早就不愿看到儿臣了!”
“逆子!”随着这两个字,弘历停了半晌的手重重挥下,用力之大将永璋打倒在地。
永璋左耳嗡嗡作响,过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感觉嘴里多了一个异物,吐出之后,方才发现是一颗牙齿,他捡起裹着血丝的牙齿一言不发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这两巴掌,彻底打掉了他对弘历的孺慕之情,自这一刻起,他心中,只有恨意!
弘历冷冷盯着他道:“皇后是你嫡母,你不思孝顺,反而蓄意加害,已是犯了不孝谋逆之罪,永璋,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永璋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低头环顾着自己道:“儿臣所穿所戴,包括性命,都是皇阿玛给的,您若觉得儿臣不该再活在这个世上,只管收去就是了,儿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弘历脸颊抽搐地道:“朕育你养你十五年,你就用这四个字来回报朕,你……你对得起朕吗?”
永璋倏然抬起头,寒声道:“是,您是给了儿臣性命,也养了儿臣十五年,令儿臣从未为衣食犯过愁;但同样的,这十五年来,儿臣从未真正甘心过,一直生活在无依无靠的阴影下,唯恐惹您或者皇后不高兴,就连见一面生母,都要看皇后的脸色,要说对不起……”他缓缓抬起手,指着弘历一字一句道:“那也是您对不起儿臣!”
说到此处,他眼中的倔强与痛恨忽地化为悲伤,哽咽道:“或许……从一开始,您就不该将儿臣生下来,如此就不会有儿臣倍受折磨的十五年,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莫看永璋这会儿说得痛快,其实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是经过反复斟酌的,他虽认了罪,却不想受罚,更不想死,而逃避这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设法激起弘历对自己的父子之情,从而网开一面。
果然,弘历原本是气极的,然在听到这句话时,胸口泛起阵阵悲意,或许……他真是太忽略永璋了,所以才一直未曾察觉他的变化,也导致了今日的悲剧。
永璋小心翼翼地觑着弘历的神色变化,在看到他目光有所软化之时,暗自窃喜,看来他的法子奏效了,皇阿玛果然起了不忍之念,正当他悄悄松气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如惊雷的话语,“这一切,可是苏氏教你做的?”
永璋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惧意,开口道:“皇阿玛可是觉得杀儿臣一个尚不解恨,所以要趁这个机会连额娘也一并杀了?”
弘历冷声道:“朕若要苏氏死,早在十三年前她就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既是如此,皇阿玛为何还要这么问,额娘远在京城,如何教儿臣做事?”说及此,他悲声道:“真真是可笑,额娘一直吃斋念佛,赎过往之罪孽,可皇阿玛始终视她如洪水猛兽,稍有事情,便觉得与她有关;既是这样,您何必让她拜佛,何必让她念经?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苏氏是否与此有关,朕自会查,至于你……”弘历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在思量该如何处置永璋。
永璋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喉咙里,猜测着弘历会怎么处置自己,自己刚才说了那么许多,他应该会念在父子亲情饶他之罪吧。
正自思量间,弘历缓缓道:“皇子永璋谋害皇后,且未有悔意,实在大逆不道,难以饶恕;着,即刻连夜将他押回京城,圈禁宗人府,以示惩戒!至于永璋宫人,亲近者杖杀,余者回京之后,罚没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