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所谓实情
他已经过来有一会儿了,亲眼看到泪水从瑕月紧闭的双眸中流落,为怕惊醒她,所以不敢替她拭去。
瑕月哽咽地道:“十四年的情份不是说割舍就是割舍的,臣妾只要一想到仪贵妃**人所害,臣妾这心里就像刀割一样,实在是很痛。”
弘历抚着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轻声道:“朕明白,德海刚才来禀报,说小孟子肯说出实话,朕已经将他们押到了外面,只要你觉得可以,随时都可以审问。”
听得这话,瑕月当即坐起身,急切地道:“臣妾没事,立刻传他们进来。”
“去传吧。”弘历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所以亲自过来坤宁宫,免得瑕月来回奔波。
很快,伤痕累累、满身血污的小元子等人就出现在瑕月的视线中,他们走不动路,被宫人像是一块破布一样被掷在地上。
德海在行过礼后,瞪了小孟子一眼,低斥道:“还不赶紧将实情说出来。”
小孟子挣扎着跪在地上,虚弱地道:“是,主子并非自尽,是被人所害,害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正是奴才!”
弘历冷声道:“终于肯说实话了吗?狗奴才,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害仪贵妃!”
瑕月盯着他道:“说,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令嫔是不是?”
小孟子蜷紧了十指,低了头道:“奴才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会疑心令嫔,但这件事情,确实与令嫔没有任何干系,一切都是奴才自己的意思,无人指使。”
瑕月盯了他半晌,忽地冷笑了起来,“小孟子,你当本宫与皇上皆是三岁孩童,可以由着你唬弄是不是?你自己的意思,你有什么理由要害死仪贵妃?”
小孟子咬牙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并非存心要加害主子,但是自从前日令嫔小产之后,主子就疑神疑鬼,一直说奴才与刘奇一起要害她,想要她的性命,那天夜里,她突然将奴才传到内殿,将奴才好一顿斥骂,甚至还说要将奴才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任凭奴才百般哀求,她都不肯放过奴才,奴才很害怕,然后……脑子一片空白,等奴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拿撕下来的帐幔勒在主子脖子上,奴才……奴才想要救主子的,真的,奴才真的想救主子,可是那个时候,主子已经没了气息。”他用力咽了口唾沫续道:“奴才知道这件事一旦被人知道了,奴才必死无疑,所以就斗胆将主子弄成畏罪自尽的模样,那根门闩……确实是奴才事先拗断的。”
“只凭你一个人,根本没那个力气将仪贵妃吊上梁,另外你身上并没有牙印,也就是说,仪贵妃临死前咬的那个人,并不是你。”瑕月寒声道:“说,是不是小元子?
小孟子矢口否认道:“没有,小元子没有来过内殿。”
“奴才冤枉!”小元子在一旁哭诉道:“奴才真的没有害过仪贵妃,若是娘娘不信,尽可让人检查奴才身上有无牙印。”
瑕月没有理会他,只盯着小孟子道:“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担得起,若还有脑子,就将实情说出来,本宫尚可赐你一个全尸。”
小孟子咬紧了牙关,道:“奴才所言句句皆是实话,万不敢欺瞒,再说奴才又怎会拿自己性命胡言!”
“不说是吗?好!”在吐出这个字后,瑕月发了狠,厉声道:“将这个狗奴才拖下去打,将他骨头寸寸打断,本宫看他到时候是否还如此嘴硬!”
小孟子尖声道:“奴才已经将实情都说出来了,无一句隐瞒,娘娘还想要奴才说什么?”
小元子亦在一旁哭诉道:“皇上,这件事当真与奴才没有半分关系,奴才前夜里也没有去过内务府,舒妃娘娘亦可为奴才做证;奴才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一口咬定与奴才有关,但奴才真是冤枉的,求皇上明查。”
弘历仅仅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对候在一旁的四喜道:“依皇后的话去做,断了这狗奴才身上所有的骨头。”弘历将目光转向满头是汗的德海,凉言道:“你这个慎刑司总管当真是越做越好了,朕让你审问,你却问出这么一个结果来。”
德海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他心里也是委屈得紧,莫说他没听过小孟子的话,就算是听了,也难辩真假啊。
弘历漠然道:“回去领二十杖,若是再犯错,你就不用再当这个总管了。”
“多谢皇上开恩!”德海连连磕头谢恩,虽然要受皮肉之苦,但总管之位保住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眼见小孟子要被宫人拉下去,小元子忽地激动地道:“娘娘说仪贵妃临终前曾咬过人,但宫中所有人都查遍了,无一人身上有牙印;又说前夜里奴才在内务府,但事实是,奴才并未踏足内务府,而是去了舒妃娘娘那里;这一次,就算小孟子认了,也是屈打成招,根本不是事实。奴才知道,您一直都不喜欢主子,但主子刚刚痛失龙凤双胎,您怎忍心再这样害她。”
瑕月神色冰冷地道:“本宫没有想过要害什么人,本宫只想知道,是何人害死了仪贵妃。”
“小孟子已经承认了这件事,可是您并不满意。”说到此处,小元子摇头道:“不,您不是想知道害死仪贵妃的凶手,您是要主子的性命,要将仪贵妃的死强按在主子身上,说穿了,那就是您除去主子的手段!”一旦让小孟子说出实情,他断然不会有好下场,既是这样,倒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搏上一搏。
“放肆!”齐宽厉斥道:“你怎敢如此与皇后娘娘说话!”
“娘娘行事不公,我为何不能说。”小元子梗了脖子道:“若娘娘非要说奴才去过重华宫,罢了,奴才承认就是,您莫要再为难小孟子。但此事与主子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您再怎么折磨奴才,奴才也不会无中生有,陷害主子。”
瑕月一言不发地盯着小元子,眸中掠过一抹杀意,可莫要小看了小元子刚才那几句话,一下子就令形势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将她的审问变成了陷害,令她陷入被动的境况,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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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胡言
在瑕月沉思之时,小元子已是再次道:“皇上,主子失去龙胎已是痛不欲生,如今却还要被人诬陷谋害仪贵妃,实在是好生可怜,求皇上为主子主持公道!再说,小孟子已经将他所知道的说出来了,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皇上又怎忍心一再折磨他。”
瑕月岂会由着他在弘历面前搬弄是非,开口道:“皇上,虽然暂时没有找到被仪贵妃咬伤之人,但臣妾相信,此事与小元子脱不了干系,他如今这般言语,正是心虚之兆。”
弘历瞥了一眼跪地不起的小元子,凉声道:“是诬陷还是事实,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无需你来多嘴!”说罢,他朝宫人挥手,漠然道:“拉下去吧!”
小元子固然心思狡诈缜密,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又或者说低估了瑕月在弘历心中的份量,远远不是他甚至魏静萱所能比拟的,这也是为何魏静萱一直视瑕月为最大敌人的原因。
小元子脸色煞白地跪在那里,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事情会失控到何等地步,只希望小孟子有些脑子,哪怕是要说,也不要一股脑儿全部说出来,更不要供出永璋的名字,若是那样,事情就真的是无可挽回了。
时间在极度的不安中一分一毫过去,忽地,一直隐约能够听到的惨叫声为之一停,小元子的心骤然提了起来,一旁的刘奇比他还要不堪,整个人一直都瑟瑟发抖。他们心里清楚,小孟子不再惨叫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小孟子受不了折磨而死;二是……小孟子受不了寸寸断骨之痛,决定说出实情。
果然,不一会儿,四喜带着小孟子重新出现在内殿,此刻的小孟子已经不成人形,整个身躯软绵绵的,双手双腿以一种奇异的弧度弯曲着,一动不动,任由宫人拖着进来。
刘奇打了个冷战,小孟子这个样子,分明是被打断了双腿双手,皮肉之下的骨头,不知断成了什么样子。
弘历盯着他,面无表情地道:“说,究竟是何人与你同谋?”
小孟子勉强抬起头,这会儿,他身上唯一完好的骨头也就头骨与颈椎了,四喜刻意避开这些地方,以免要了他的性命。他怨毒地盯着瑕月,就是这个女人,怂恿皇上让人寸寸打断他身上的骨头,让他生不如死。
瑕月知道他恨极了自己,但她并不在乎,自黄氏死后,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害死黄氏的凶手,为此,她不惜动用任何可怕的刑罚!
良久,小孟子移开目光,道:“奴才愿意说实话,只求皇上赐奴才一个痛快。”
弘历未与他多说什么,只道:“讲!”
“害死主子的确实不止奴才一人。”此言一出口,小元子与刘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唯恐听到自己的名字。
瑕月身子前倾,呼吸微急地道:“还有谁?”
“还有……”小孟子声音一顿,下一刻盯着瑕月,用一种刺耳如铁片刮过锅底的声音道:“还有你,是你指使我害死的主子,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是你要主子死!”
“大胆!”瑕月尚未说话,弘历已是勃然大怒,走到小孟子身前用力一脚将他踹了几个翻滚,厉声道:“狗奴才,死到临头还想着害人,当真是该死!”
“哈哈哈!”明明身上剧痛难捺,小孟子却尖声笑着,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让人无法清晰的辩知。
小孟子止了笑道:“皇上好生奇怪,您一直要奴才说实话,如今奴才说了,您又说奴才害人,这算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说,您真以为这件事与令嫔有关?不,令嫔对主子很好,相反,皇后娘娘对主子多有不满,仗着自己身份尊贵,曾多番借机训斥主子,丝毫不念以往的情份。”
弘历怒目而斥,“还敢胡言,当真是不知死活!”
小孟子这会儿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一心想着报复瑕月,尖声道:“您说查遍了宫中所有内监宫女,那坤宁宫呢,您查了吗?指不定皇后身边的齐宽或者知春,他们手臂上就有一个牙印!”
弘历一怔,一时之间竟被他驳的说不出话来,除了养心殿之外,坤宁宫是唯一不曾查过的地方,因为根本不需要查,瑕月是万万不会害黄氏的。
不等弘历言语,小孟子又道:“您以为皇后是真心难过吗?错了,这一切皆是她假装出来的,其实她心里高兴得紧。至于追查主子死因,呵呵,那不过是她想借机将事情栽赃到令嫔身上的诡计罢了,偏偏皇上信以为真。”说到此处,他呵呵笑了起来,“您是天子,是一国之君,却被一个女子耍得团团转,您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闭嘴!”弘历岂会相信他的信口胡言,咬牙切齿地道:“你个狗奴才,害死仪贵妃不说,这会儿还想要陷害皇后,实在罪该万死!”顿一顿,他犹不解恨地道:“不止你要死,你的家人也都要死!”
小孟子眸中掠过一丝惧意,然下一刻,便被怨恨、狠毒、痛苦所覆盖,厉声道:“奴才没有陷害她,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最该死的人是皇后,皇上今日不处置了她,来日定会后悔!”
弘历气得抬脚就踹,直至将小孟子踹得不停吐血,方才恨恨地止了脚,寒声道:“朕问你最后一次,究竟是谁指使你害的仪贵妃,若再不说实话,朕必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小孟子一边吐血一边道:“奴才早就已经说了,是皇后!您就算再问奴才一千次一万次,也依旧是皇后!”
若说之前,他是被小元子所怂恿,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心一意想要置瑕月于死地,以报她折磨自己之恨;若不是这个女人,仪贵妃之死早就以自缢身亡为定论,哪里会生出这么多事来,自己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这一切,皆是拜其所赐,他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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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俱五刑
瑕月冷声道:“你受人指使,害死仪贵妃已是大错特错,如今不仅不知悔悟,还受人唆使,陷害本宫,实在是愚不可及;你在说这些话之前,可曾想过你的家人,想过他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小孟子目光一缩,然很快就再次迎向瑕月冰冷如新雪的眸光,冷笑道:“奴才知道,从您逼迫奴才帮您害主子之时,就已经想到奴才与家人不会有善终,可恨奴才当时软弱,不敢违抗,否则何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不过,您不必再妄想奴才帮您害人,除了令嫔,您还想害谁,颖贵妃?又或者惠妃?终有一日,您会为自己的狠毒付出代价,奴才在黄泉路上,恭候着娘娘您;相信……”他诡异地笑道:“这一日不会太久,至于您腹中的龙胎,不会有平安生下的那一日,就算勉强生下,也会百病缠身,死的比我还要惨!”
“闭嘴!”小孟子阴狠毒辣的话语令弘历生起从未有过的怒意,缓缓点头道:“好!好!你既然一心求死,朕必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说罢,他眉目阴冷地对垂手站在一旁的四喜道:“将他拉去慎刑司,行‘俱五刑’之刑,记着,千万别让他死了!”
从小孟子刚才那些言语中,弘历已是明白,想从其嘴里问出实话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他没必要再多问下去。
四喜跟在弘历身边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算是见的不少了,然在听得“俱五刑”三个字时,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眸中掠过惊恐之色,赶紧垂目领命,拖着小孟子退出内殿。
所谓‘俱五刑”是指砍头,刖,割手,挖眼,割耳,也即“大卸八块”,通常是在人死后方才如此,但这个刑罚在汉高祖之后就变了,吕后把汉高祖的宠妾戚夫人抓来,剁去手脚,割了鼻子耳朵舌头,又把眼睛挖出,丢在猪圈中喂养,谓之皆“人彘”;所以后世之中,若提及“俱五刑”又不许人死的,就是指人彘,这样的活是真正的生不如死,难怪四喜会露出惧意。
在小孟子半个身子被拖出门槛时,瑕月忽地道:“留着他的耳朵,本宫来日有用。”
四喜将目光望向弘历,待得后者点头后,恭声道:“奴才遵娘娘旨意。”
在他们离开后,内殿变得寂静无比,刘奇二人忐忑不安地跪着,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不过小孟子反咬瑕月的举动,令二人比之刚才要心安了许多。
许久,弘历打断了令人难捺的沉寂,“皇后想要如何处置这二人?”
瑕月咬了银牙道:“仪贵妃就算不是他们二人所杀,也必然与他们有关,他们都该死,请皇上赐他们死罪!”
对于他们,弘历不会有任何怜悯不舍之情,当即颔首道:“好。”
听到弘历说出这个字,小元子二人当真是心胆俱裂,没想到兜转了这么大一圈,他们还是难逃一死;二人连连磕头,希望可以活命,可惜这一切注定都是无劳。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落入众人耳中,“请皇上开恩。”
“舒妃?”弘历望着一身素衣的叶赫那拉氏,“你怎么过来了?”
叶赫那拉氏屈身行了一礼,道:“皇后昨日动了胎气,臣妾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哪知刚一来,便看到四喜将小孟子拖下去,说要行‘俱五刑’,在臣妾印象中,皇上从未对何人行过此刑,为何这一次如此生气,他犯了何罪?”
面对叶赫那拉氏的询问,弘历没有解释什么,只道:“他活该如此,不值得任何人为之求情。”
叶赫那拉氏见其神色不善,不敢多问,转而道:“那小元子与刘奇呢,他们又犯了什么罪?令皇上要赐死他们?”
弘历冷声道:“这二人与仪贵妃之死有关,死罪难逃!”
叶赫那拉氏骇然道:“他们竟然当真如此大胆?”
“没有,奴才冤枉!”小元子涕泪横流地道:“娘娘是知道的,奴才前夜去了您那里,根本不可能去内务府与刘奇见面;再说,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谋害仪贵妃。”
叶赫那拉氏瞅了弘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这件事……已经有确切的证据了吗?”
瑕月神色冰冷地道:“舒妃认为皇上与本宫冤枉他们?”
“臣妾不敢,不过臣妾对小元子有些认识,这个奴才一向胆小老实,臣妾实在想像不出他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说罢,叶赫那拉氏又道:“再说,在他们身上,也不曾找到被仪贵妃咬伤的痕迹,所以臣妾斗胆猜测,当中会否有什么误会?而且,前夜里小元子确实来找过臣妾,不太可能再去重华宫害人。”
“就算如此,凭他刚才对皇后不敬之言,依然死有余辜!”说话的是弘历,蕴含在其眸中的冷意令小元子二人瑟瑟发抖。
叶赫那拉氏恻目望了二人一眼,欠身道:“臣妾斗胆,想请皇上饶这二人一条性命!”
弘历眸中冷意一盛,盯了叶赫那拉氏道:“舒妃没听到朕的话吗?”叶赫那拉氏连忙垂目道:“请皇上息怒,臣妾并非认为这二人不该死,只是思及皇后娘娘腹中龙胎,不想宫中多造杀孽,所以才有这样的恳求。”
瑕月深深看了她一眼,冷言道:“但是有些人不杀不可。”
“臣妾明白娘娘心中的恨意,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仪贵妃的死与他们二人有关,您又何必非要取他们性命呢;得饶人处且饶人,您放他们一条生路,也是在为腹中孩子积德。”
叶赫那拉氏的话令弘历想起小孟子刚才近乎诅咒的言语,虽然他不认为那样的话会成真,但仍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弘历斟酌良久,缓缓道:“将他们二人发落去净军当差,终此一世,都不得……”
“皇上。”瑕月开口道:“能否听臣妾一言。”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稍微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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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非死不可
弘历点头道:“皇后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瑕月目光漫过静静站在下面的叶赫那拉氏,漠然道:“臣妾并不认为留着这二人的性命是积德,相反,更像是一桩罪孽,所以臣妾恳请皇上将他们赐死!”
“可是……”弘历刚说了两个字,瑕月便道:“臣妾明白皇上在顾虑什么。”她低头,抚着平坦的小腹,轻声道:“臣妾相信这个孩子不是小孟子那等恶毒之辈,三言两语就可以诅咒的,他会好好的出生,好好的长大,因为他有皇上这位皇阿玛护着!”
弘历盯了她的双眸许久,道:“你当真决定了吗?”
瑕月毫不犹豫地道:“是,臣妾要取他们二人的性命,一定要!”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她肯定,黄氏的死与这二人脱不了任何关系,所以她说什么也不会放他们生路。
“好!”待得吐出这个字后,弘历不再有任何犹豫,寒声道:“将他们二人带去慎刑司,行腰斩之刑!”
听得这话,刘奇吓得瘫软在地,想要哀求饶命,却因为过度惊恐难以发出声音,只能瞪着惊惧的双眼;至于小元子比他稍好一些,尖厉地叫道:“我没有杀人,也没有犯错,你不能滥杀无辜,不能!”生死关头,他哪里还顾着上什么自称,只努力想要抓住飘渺的生机。
瑕月盯了他道:“小元子,只要你说出实话,本宫可以破例留你一条生路。”
小元子愣了一下,旋即尖声笑了起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方才止住,怨恨地道:“说到底,你还是想害主子,我真是不明白,你这样恶毒的人,怎么能做皇后,怎么能母仪天下?看着吧,你一定会有报应的,那拉瑕月,你一定会有报应!”
见小元子对瑕月谩骂不止,弘历心中大怒,厉声喝斥着两边的宫人,“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两个狗奴才拖下去!”
“皇上……”叶赫那拉氏待要再劝,弘历冰冷的眸光已是望了过来,令叶赫那拉氏心头一颤,止住了嘴边的话,用一种无奈的目光望着小元子二人被拖下去。
他们一路被拖到慎刑司,德海刚刚挨完梃杖,看到他们过来,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这几个人,自己哪里会受这苦,当即命人去拿了腰斩的刑惧来。
望着那把明晃晃的钢刀,小元子眸中充满了恐惧与恨意,紧紧咬了牙道:“主子,您一定要替奴才报仇,杀了那拉瑕月!”
至于刘奇,在钢刀临身之时,他终于醒过神来,满面惊恐地急声道:“不要杀我,我愿……”
他想说“我愿招认”,但一切已经太晚了,未等他说完,冰凉锋利的钢刀已经从其腰间斩下……
自此,与黄氏一事有关的三个人,小孟子变成了人彘,余下两个则都变成了一抹幽魂。
是夜,叶赫那拉氏去看望魏静萱,叹然道:“本宫已经尽力了,但皇后非要小元子的性命,皇上对她又言听计从,本宫实在难救小元子性命,希望你不要怪本宫。”
魏静萱用力攥紧了手中的锦被一角,低声道:“臣妾明白,娘娘肯为臣妾走这一趟,臣妾已是感激不尽,又怎敢怪娘娘。”
今晨,她从养心殿回来后,一直放心不下,便遣香菊去景仁宫,恳请叶赫那拉氏设法保住小元子性命;小元子知晓她许多事情,一旦熬受不住刑罚,说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再加上小元子心思灵活,很能办得了事,她当真有些舍不得死。
叶赫那拉氏叹了口气道:“小元子死的当真有些冤,幸好这个奴才还算忠心,没有说出任何不利你的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慢慢再谋划就是了。”说罢,她又安慰了魏静萱几句方才离去。
魏静萱望着坤宁宫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道:“那拉瑕月,今日之仇,来日必有报还之日!”
这一次,她如愿除去了黄氏,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腹中龙胎不说,连小元子这个得力心腹也死了,说是赢,却与输差不多。
然更令她气愤的事情还在后面,在黄氏死后的第三日,弘历下旨,定黄氏谥号为仪敏贵妃,在黄氏“谋害”她腹中龙胎的情况下,弘历竟是未降其位份,让她以贵妃之尊入葬梓棺,享尽身后的哀荣。
魏静萱明白,这必是因为瑕月在弘历面前进言的缘故,她暗自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将今日之恨,百倍奉还。
在黄氏逝后数日,其梓棺移出重华宫,而这……也意味着重华宫将与黄氏彻底脱离关系。
最不舍重华宫的莫过于永珹,离开的那一日,他踏过宫中每一块地砖,抚过每一样东西,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承载着他的记忆,承载着他过往的十二年以及……与黄氏的母子情份。
永珹泪落涟涟,泪光中,他看到了黄氏,一如以前那样,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伸手道:“来,到额娘这里来。”
“额娘!”永珹心中一喜,连忙扑过去,却是扑了个空,前面根本没有黄氏的身影。
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永珹哭得越发伤心,蹲下身将身子埋在双膝中,不停地抽泣着。额娘……他真的好想好想再见额娘一面。
“娘娘吉祥!娘娘吉祥!”略有些尖锐的声音将永珹从哭泣中惊醒,抬起头来,只见吴四站在面前,他提着一只鸟架,声音正是停在鸟架上的虎皮鹦鹉发出的。
永珹抹了泪站起身来,哽咽地道:“我以为你已经去内务府了。”
吴四打了个千儿,低声道:“奴才走到一半,想起翡翠还没有喂食,便又折回来喂了,主子在的时候,最是喜欢四阿哥您送的翡翠,每天都要逗弄一会儿;翡翠也好似有灵性似的,每次见了主子,都会叫‘娘娘吉祥’。”
听得这话,永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泣声道:“可是现在额娘已经不在了,呜……我好想额娘,吴四,我好想好想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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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碎布
“奴才也想主子,可是……”吴四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抹着泪道:“四阿哥您不要太伤心了,主子若是在世,也不希望看到您这个样子。”待得永珹点头后,他又恨声道:“主子之死,必然与令嫔脱不了干系,可惜没有证据,让她得以逃过。这件事奴才不会就此算了的,只要奴才活着一日,就一定会设法找到她害人的证据,锦屏也是一样。”
永珹神色复杂地道:“但是我听说,是他自己害死了额娘,没有人指使,而且……令嫔并不像是那样狠毒的人。”
“有些事情,主子从未与您说过,难怪您会这么想,总之您相信奴才,以后离令嫔远远的,不论她与您说什么,您都不要相信一个字,切记!切记!”
虽然永珹心中仍有些不相信,但见吴四说得极其慎重,逐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罢,他转而道:“你以后就在内务府当差了吗?”
见其答应,吴四面色稍缓,道:“是,奴才以后在内务府当差,锦屏则会去坤宁宫侍候皇后娘娘,您往后有什么事情或是差遣,尽管吩咐奴才们。”
待得永珹点头后,吴四看了一眼手中的鸟架,叹然道:“主子不在了,这翡翠也不适合再留在重华宫中,以后……”
永珹知他是在担心翡翠,当下道:“把它给我吧,我带回阿哥所去养。”
“那里的管事嬷嬷怕是不会同意。”吴四为难的说着,像永珹这样的阿哥,虽说身份尊贵,但宫中规矩众多,从而有许多身不由己,若是在各宫之中还好一些,毕竟主事的是自己额娘,宠溺有加,阿哥所就不同了,那里的管事与嬷嬷皆只照规矩办事,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许豢养鸟兽,所以吴四才会有那么一说。
永珹眉目冰冷地道:“这是额娘留给我最后的念想,我会去与皇阿玛说,由不得他们说不。”
见他这么说,吴四放心下来,将鸟架递给永珹,欣慰地道:“想来翡翠最想跟随的人,也是四阿哥您。”顿一顿,他又道:“说起来,前几日因为索脚的扣子松了,翡翠曾飞走过一次,幸好在后院找到了,也就是在那一日,主子……**人害死!”
想到黄氏之事,吴四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勉强止了悲意,道:“四阿哥,时辰不早了,奴才送您出去吧。”
永珹望着宫中的一椅一桌,眷恋地道:“你先走吧,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见他这么说,吴四没有说什么,打了个千儿退出了重华宫,在其走后,永珹提着翡翠,一遍又一遍地抚触着黄氏曾经用过的东西,那里仿佛还留着黄氏的体温,令他留恋不已。
直至天色将暗,永珹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重华宫,回头望着缓缓关起的宫门,永珹望着停在鸟架上的翡翠,拨了拨食具中的苏籽,低声道:“以后就只有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翡翠无法理解永珹心中的悲伤,在啄了几粒苏籽后,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娘娘吉祥。”
永珹涩涩一笑,待要离去,忽地瞥见翡翠右爪上似乎勾着什么东西,取下来后,借着不远处的灯光看清那是一块小小的碎布,颜色有些特别,是银紫色的,上面还缠着同样颜色的绣线,较为少见,吴四说翡翠曾飞走过一阵子,想来就是在那个时候勾在爪子上的。
永珹正欲随手扔掉,忽地神色一动,将那块碎布递到眼前仔细看着,这个颜色还有绣线……他好像在三哥那里看到过,难道翡翠飞去过阿哥所抓破了三哥的衣裳?可这几日,他并未听三哥提及过这件事,想来是忘记了,毕竟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一时忘记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永珹不再多思,快步往阿哥所走去,到了那边,永璋正在与宫人说话,看到他过来,连忙走上来道:“老四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半天。”
永珹如实道:“我回重华宫去了,顺便将翡翠给带过来养着。”
永璋知道这只鹦鹉是永珹送给黄氏的,如今带回来也算是一个念想,他正要说话,一旁的宫人已是开口道:“四阿哥,您是知道阿哥所规矩的,此处可不许养这些,还是交还给内务府吧。”
永璋瞪了他道:“什么许不许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这件事我自会去与总管说,退下!”
被他这么一喝,宫人不敢多言,赶紧退到一边,永璋轻哼一声,对永珹道:“你就安心养着翡翠,有什么事情,自有我这个兄长担着。”
对于永珹,他是内疚的,若不是他杀死黄氏,永珹不会如此伤心,更不会沦落到阿哥所。
永珹不知内情,见永璋如此维护自己,感激地道:“多谢三哥。”
“你我兄弟,谢什么,若是缺了什么,或是宫人侍候的不尽心,只管来与三哥说,只要有三哥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永珹点点头,旋即想起一事来,道:“对了,之前翡翠抓坏了三哥的衣裳,还请三哥见谅。”
永璋一怔,疑惑地道:“翡翠抓坏了我的衣裳,这话从何说起?”
永珹想也不想便道:“就是你那件银紫色的衣裳,刚才我在翡翠爪子上发现了一小块布条。”
听到这里,永璋已是明白了过来,他勾在树枝上的那块碎布是被翡翠给抓走了,难怪他遍寻不至。
他假装疑惑地道:“银紫色的衣裳?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并没有那颜色的衣裳啊。”
永珹皱了眉道:“不会,我记得三哥你有一件这个颜色的衣裳,还有相同颜色的丝绣呢!”
“我自己的衣裳难道还会不清楚吗,确实没有。”见永珹仍是不信之色,他拉过永珹道:“走,我带你去看看。”
永珹随其来到屋中,在看过紫檀顶柜后,发现果然没有银紫色的衣裳,他低声道:“奇怪,难道真是我记错了?”
“你一定是将我与别人记混了。”这般说着,永璋又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别记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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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章 夜往
就在永璋欲关起柜门之时,永珹看到他不小心露在袖外的一抹白色,讶然道:“三哥你受伤了?”
永璋神色有些不自在,掩了袖子道:“小伤罢了,不打紧,过几日就好了。”不等永珹言语,他又道:“走吧,咱们先找个地方安置翡翠,可不能把它放在你屋里。”
永珹点点头,在安置了翡翠,独自回到屋中后,他低头望着不曾扔掉的那块碎布,脑海中闪过刚才的事情。
他真的记得三哥穿过这个颜色的衣裳,就在……
永珹忽地脸色剧变,死死盯着手中的碎布,他记起来了,就在额娘死的前一日,三哥穿着这身衣裳,绝对没有错,不过第二天再见时,他就换了一身衣裳,原先那件不知所踪,三哥甚至一口咬定根本没有过。
衣裳……难道……
一个骇人的念头出现在永珹脑海中,下一刻,他急忙摇头,喃喃道:“这不可能,不会是三哥,不会!”
虽然他极力否认,但那个念头一直在脑海中盘旋不去,令他坐立难安。对了,他记得吴四说过,翡翠是在后院找到的,很可能,不是翡翠离开过重华宫,而是三哥在重华宫出现过,且还是在他们都不知晓的情况下。
还有……三哥右手的伤,为额娘验尸的仵作曾说额娘临死之前可能咬过什么人,但皇阿玛检查了所有宫人,都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伤痕,使得这件事不了了之,会否……额娘所咬的那个人就是三哥,否则怎会这么巧合?
但是,他想不明白,三哥杀额娘的理由是什么,虽然他们二人之间曾有过争执,但怎么着也不至于杀人泄愤;还有,若真是三哥所杀,小孟子为何要认下整件事,是为了保护三哥吗?
永珹想的头疼脑胀也没想出答案来,迟疑半晌,他起身开门出去,门一开意外看到永璋站在外面,抬了手正欲扣门,看到他出来,笑道:“是不是肚子饿了,我正想叫你一道去用晚膳呢,结果还没敲门,你就自己出来了,快走吧。”
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永珹却觉得有些陌生,拒绝道:“我还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三哥先用着吧。”
永璋讶然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永珹迟疑了一会儿,道:“我记起还有一些东西落在了重华宫,想去取来。”
听得这话,永璋不以为意地道:“原来是这样,不急,等明儿个再去就是了,左右东西又不会没有,还是先去用膳吧。”
“我觉得不放心,还是去取来的好。”说着,他疾步离去,在他身后,隐没在黑暗中的永璋眉眼间露出凝重之色。
永珹并没有如他所言的去重华宫,而是去了坤宁宫,黄氏的死对瑕月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整日郁郁寡欢,任凭齐宽与郑九如何变着法子逗瑕月开心都无用。
至于知春,已经不在坤宁宫当差,黄氏之死,可说是她间接促成,虽然瑕月念着多年的主仆情份,最终没有降罪于她,但知春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无颜面对瑕月,便主动请调去了钟粹宫当差。
待得永珹行过礼后,倚坐在床上的瑕月招手道:“来,到本宫身边来。”
永珹依言上前,道:“皇额娘您身子好些了吗?”
“好些了。”瑕月抚过永珹削瘦的脸庞,道:“听说你今儿个在重华宫待了一日?”
永珹点点头,“儿臣想趁着重华宫还没有封宫之前,多看看,多待待。”
瑕月轻叹了口气道:“本宫明白,仪敏贵妃这一走,最苦的人就是你,是本宫对不起你们母子。”
永珹急忙道:“皇额娘千万不要这么说,若不是您,小孟子他们也不能受到应有的惩罚。”
瑕月轻哼一声道:“这几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真正的凶手依旧安然无恙,不过你放心,终有一日,本宫会让她偿还这笔帐。”
永珹轻咬着唇,低声道:“皇额娘,儿臣怀疑……怀疑……”
瑕月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他说下去,蹙眉道:“你怀疑什么?”
永珹犹豫片刻,将一直攥在手里的碎布条递给瑕月,道:“这是儿臣在翡翠爪上发现的东西,请您过目。”
瑕月知道黄氏养了一只鹦鹉叫翡翠,仔细看了一眼碎布条,道:“这应该是从哪件衣裳处抓下来的,你既是特意拿来给本宫看,想来是不简单,此处没有外人,说吧。”
得了她的话,永珹暗自吸了一口气,道:“额娘过世的时候,翡翠曾飞走过一阵,后来在重华宫后院找到,儿臣认得这块碎布,与三哥曾穿过一件衣裳一模一样,可是儿臣今日问三哥的时候,他却矢口否认,说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衣裳,甚至还让儿臣看了他屋中的柜子,确实没有。”
听了他的话,郑九轻声道:“会否是四阿哥您记错了?”
“我一开始也这样想,但仔细想过后,我可以肯定,三哥确实有这么一件衣裳。”
瑕月凝思片刻,道:“依你所言,三阿哥曾在后院出现过,但他自己却不承认此事,确实藏起了那件衣裳……”说到此处,她眼皮狠狠一跳,道:“你怀疑三阿哥与仪敏贵妃的死有关?”
永珹神色复杂地点点头,“除此之外,儿臣还发现一件事,三哥……手腕有伤。”
此言一出,瑕月顿时为之色变,紧紧盯着永珹,颤声道:“伤?是什么样的伤?”
“因为有纱布包扎着,所以儿臣也不知道。问他,他只说是小伤,过几日就好了。”说罢,永珹咬着牙道:“儿臣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荒谬,但三哥显然是有事瞒着咱们,很可能……他就是咱们要找的真凶!”
锦屏激动地道:“若贵妃真是三阿哥害死的,他简直就是畜生不如,也不想想金氏被废入冷宫后,是何人百般照拂他。”
当年永璋被送去阿哥所后,瑕月与黄氏因怜惜永璋,所以对他多有照拂,常送一些东西过去,并嘱阿哥所的人,千万不要薄待了永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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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深夜相请
永珹被他说中了心中所想,神色越发慌张,好一会儿方才期期艾艾地道:“我……怎么会那样想三哥,你……”
“不会?”永璋冷笑道:“若不会,你就不会连夜来坤宁宫,我知道了,你看到我臂上有伤,又想到仪敏贵妃临死前曾咬过人一口,所以就生了怀疑,再加上翡翠爪上的碎布条,我都与你说了我没有那样的衣裳,你为什么就是不信,还串通皇额娘来套我的话?!”
“我没有,只是……只是……”永珹毕竟还年幼,被他这么一番迫问不知该如何回答,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还说没有?”永璋一脸痛心地摇头道:“亏得这些日子,我一直担心你,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永珹见他言辞凿凿,以为真是自己疑错了他,内疚地道:“我不是存心的,三哥,你原谅我,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永璋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痛声道:“原谅?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三哥,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杀人不眨眼吗?”
“不是!”永珹极力摇头,心里对自己的举动后悔不已。
永璋眼睛一瞪,冷声道:“既然不是,你为何要在皇额娘面前搬弄是非?说!”
永珹被他唬得双肩一颤,眼泪都快下来了,哽咽地道:“我只是想尽快找到害死额娘的凶手,我也不想疑心的三哥的,可是我明明记得三哥有那样颜色的衣裳,而且……三哥的手臂还那么巧受伤了,所以……”
“你自己也会说巧了,无巧不成书这句话没听说过吗?再说,莫说我没有那样的衣裳,就算真的有又如何,你凭什么说我杀人?凭什么?!”永璋显得很是激动,仿佛他真的是被人冤枉,满腹怒气一样,若是瑕月在,就会看出怒气背后的心虚,可惜永珹没有那样的识人之力,辩不出真假。
永珹拉了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错了,我向三哥赔不是,以后都不会了,求三哥原谅我。”
永璋重重哼一声,道:“不必了,你赔罪我受不起,以后咱们各走各的道,‘三哥’二字,你也别再叫了。”说罢便欲拂袖离去,永珹哪里肯放,紧紧拉着他的袖子道:“三哥,我真的知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见永璋抿着嘴不说话,他垂泪道:“额娘已经不在了,除了皇阿玛,我便只剩下你一个亲人,若是连你也不理我,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永璋也并非真打算不理永珹,不过是借机吓唬他,让他以后不敢再疑心自己罢了,说到底,他对永珹是有愧的;见戏做得差不多了,永璋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怎么了,不怀疑是我杀了仪敏贵妃了吗?”
永珹赶紧摇头道:“我以后都不会疑心三哥。”
听得这话,永璋叹了口气道:“也就你了,若换了别人,我是万万不会原谅他的。”
见他松口,永珹欢喜地道:“多谢三哥,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了。”
永璋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别掉眼泪了,你可是男子汉,怎么能像女子一样哭哭啼啼的。”
永珹闻言连忙抹了眼里的泪道:“嗯,我听三哥的话,以后都不哭。”
永璋笑笑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嗯。”永珹点点头,经过刚才那番对话,他已经完全打消了对永璋的疑心,但……有人却不曾打消。
就在永珹回阿哥所的住处睡下后不久,外头传来叩门声,永珹迷迷糊糊地应道:“谁啊?”
“奴才齐宽给四阿哥请安。”听得这句话,永珹清醒了一些,郑?他不是皇额娘身边的内监吗,怎么到这里来了?为免是自己听错,他又问了一遍,在确认是齐宽后,起身开了门让其进来。
不等永珹询问,齐宽已是打了个千儿,低声道:“奴才奉主子之命,请四阿哥去一趟坤宁宫。”
永珹疑惑地道:“现在?可是我刚从坤宁宫回来啊,皇额娘为什么又要见我?”
齐宽低头道:“奴才不知,主子只说务必请您现在过去一趟。”顿一顿他道:“奴才斗胆揣测,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与您说。”
永珹想了一会儿,道:“你等一下,我穿了衣服就与你一起去。”
齐宽很是机灵,当即取来搁在架上的衣裳,道:“奴才侍候您更衣。”
永珹穿戴整齐后,与齐宽一起走了出去,阿哥所管事太监陈耳正执灯等在外面,看到永珹出来,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千儿,随即将手中的风灯递给齐宽,讨好地道:“齐总管慢走。”论品阶,齐宽比他高上一级,且又在瑕月身边当差,二人地位不可同日而语,所以陈耳对齐宽极为殷勤讨好。
齐宽瞥了他一眼,道:“今儿个夜里,你看到什么了?”
陈耳被他问得一愣,不过他能坐上今日的位置也不是运气,很快便猜到了齐宽之意,连忙道:“小的早早就睡了,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好。”齐宽满意地点头,转头朝永珹做了一个手势,道:“四阿哥,咱们走吧。”
自从齐宽出现,永珹就觉得事情有些奇怪,这会儿听到他们的对话更是疑上加疑,齐宽此言,分明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带走自己的事,又或者说……这是皇额娘的意思。
到底,他们想要做什么?
直至踏进坤宁宫,永珹都没有解开心中的疑惑,一路来到内殿,瑕月与他之前所见一样,斜倚在床头,只是神色瞧着比刚才疲惫了许多。
在行过礼后,永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道:“皇额娘深夜传召儿臣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瑕月示意他近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道:“三阿哥一事,你有何想法?”
永珹如实道:“三哥手上的是烫伤而非咬伤,至于那件银紫色的衣裳也没有,想来是儿臣弄错了,三哥与额娘之死,并无关联。”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12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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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谋
瑕月抚着他的头,轻声道:“他是否训了你一顿?”
永珹惊讶地望着瑕月,脱口道:“额娘您怎么知道,难道您派人跟着儿臣们?”
瑕月轻笑道:“何需派人跟随,稍稍一想便能猜到,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永珹将她的话咀嚼了一遍,疑惑地道:“恕儿臣愚钝,不明白皇额娘的意思。”
瑕月轻叹一声,道:“你如实与本宫说,这会儿还怀疑三阿哥是杀死仪敏贵妃的凶手吗?”
永珹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儿臣仔细想过了,是儿臣错疑了三哥,他手上的伤应该只是巧合,他不会杀额娘的。”
“你这会儿才是真正的大错特错,本宫可以告诉你,杀死仪敏贵妃之人,十有就是三阿哥。”瑕月的话令永珹愕然不已,脱口道:“皇额娘何出此言?”
“你之前可曾仔细看三阿哥手上的伤口?”面对瑕月的询问,永珹当即道:“看过了,确实是烫伤,并无丝毫被牙咬过的痕迹。”
“本宫问你,若只是寻常的烫伤,按理来说,几日下来,应该开始愈合,怎会溃烂红肿的那么严重?”
“三哥说了伤口有些反复,所以……”不等永珹说完,瑕月已是道:“不是反复,而是他刻意不抹药,任由伤口溃烂。”
“啊?!”永珹难以置信地望着瑕月,道:“这是为何?”
“因为他需要伤口溃烂,借此遮掩原先的牙印,若非如此,他今夜难逃罪责!”
永珹愣愣地站在那里,良久,他用力摇头道:“不公的,不会是三哥,他刚才明明说得那样痛心,怎么可能会是他。”
齐宽小声道:“四阿哥可曾听过一句话,叫作‘贼喊捉贼’?”见永珹不语,他又道:“若三阿哥当真心中无鬼,主子要看他伤口的时候,就不会把手往后缩了。”
瑕月接过话道:“除此之外,还有那件衣服,你的记性一向很好,没理由会记错,也就是说,三阿哥确曾有件银紫色的衣裳,他却一口咬定说没有,为什么?因为他心虚,要掩盖一些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三哥……”永珹喃喃唤着,神色恍惚地道:“既然皇额娘心中早有怀疑,为何之前不说这些?”
“怀疑是一回事,证据又是另一回事,无凭无据,仅凭一些猜测,根本定不了三阿哥的罪。”瑕月话音刚落,永珹便转身往外走去,唤住道:“你要去哪里?”
永珹停下脚步,攥紧了双手道:“儿臣去找那件衣裳,不管他藏到了哪里,儿臣都一定要将其找出来。”
“没有用的。”瑕月叹然道:“就算你将整个紫禁城翻过来,也休想找到那件衣裳。”
“不可能。”永珹激动地回头道:“只要衣裳在,就一定能找到。”
“他既知道衣裳会是破绽,就一定会设法毁了衣裳,与其费心费力将之藏起,倒不如一把火烧了来的干净,也不怕被人找到。”
永珹紧紧咬着牙,直至牙齿咬得发酸方才低低道:“牙印与衣裳皆被他毁了,岂非再无证据可以将他定罪?”
“确是没有!”瑕月的话令永珹身子不停发抖,犹如秋风中的落叶。
悲伤、落寞、无奈、绝望、憎恨……这是瑕月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情绪,若非身处其中,无法想象这一切皆是出自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永珹抬起森冷如雪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不要,我也要让额娘瞑目!”
“你想要去找他报仇?”瑕月一语戳破他的心思,不等其言语,又道:“但这样一来,你自己也就毁了。”
永珹激动地道:“只要能替额娘报仇,就算毁了这一切也无所谓!”说话间,有泪水自他眼中滴下,“这十二年来,儿臣最亲的人便是额娘,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害她,永璋也不行!”
他直接以名字相呼,显然心中已经不再将永璋当成兄长看待,这会儿,就算永璋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再相信分毫;若说在这世上,他最相信的人是黄氏,那么自幼看着他长大的瑕月必定排第二。
“本宫明白,不过就算永璋死了,仪敏贵妃的仇也不算报。”瑕月意味深长地道:“莫要忘了,若无人从中挑拨,三阿哥是没有理由杀仪敏贵妃的。”
永珹心思急转,试探地道:“您是说令嫔?”
“有可能苏氏也牵涉其中,还有舒妃;你独身一人,要如何找他们一一报仇?”
永珹被她问得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他朝瑕月跪下道:“请皇额娘为儿臣指点迷津!”
“你想要为仪敏贵妃报仇,就必须得学会一个字。”迎着永珹的双眸,瑕月缓缓道:“忍!”
永珹激动地道:“他们是儿臣的杀母仇人,儿臣怎么可能忍得了。”
瑕月漠然道:“忍不了也得忍,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以后就不要说什么报仇的话。”
听着她冰冷的话语,永珹嘴唇蠕动了一下,带着不甘道:“需要忍多久?”
“忍到可以将他们连根拔除的时候。”停顿片刻,瑕月道:“如今三阿哥以为你信了他,不再疑心仪敏贵妃的死与他有关,你正好可以趁机会接近他;只要靠近了三阿哥,自然也就靠近了令嫔与苏氏。”
听到这里,永珹已是明白了瑕月的意思,道:“您要儿臣假意投靠他们?”
“不错,你年纪幼小,又是苏氏亲子,最能令他们放松戒备。”等了一会儿,不见永珹说话,她道:“怎么?不愿意?”
迎着她的目光,永珹苦笑道:“不瞒皇额娘,儿臣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额娘,就算再不愿也得去做,想来您心里也是这个意思对吗?”
瑕月眸中闪过一丝怜悯,“本宫知道这样很为难你,但……”
“皇额娘不必再说,儿臣答应您。”永珹尚且稚嫩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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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渐失恩宠
瑕月欣慰地点头,“好,你额娘在天有灵,听到你肯如此为她,想来也能瞑目了。”
“不,一日不除了杀人凶手,额娘不一日不能瞑目。”这般说着,永珹忽地朝瑕月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看得瑕月好生奇怪,“你这是做什么?”
“既要投靠令嫔与三哥他们,往后怕是免不了会有对皇额娘不敬的时候,儿臣在这里先行向您赔罪,请您莫要怪责儿臣。”
听得是这么一回事,瑕月笑道:“傻孩子,既是本宫命你去做的,又怎么会怪责你。”在示意永珹起来后,她叮嘱道:“往后本宫不能时时看着你,你要万事小心,切勿冲动;若遇到有什么不妥,就当立即抽身而退,不可勉强,更不可让自己有危险。”见永珹露出倔强之色,瑕月知其未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加重了语气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算这一次不成,也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但若是性命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句话你一定要牢牢记在脑中。”
永珹沉默半晌,低头道:“儿臣记住了。”
“记住就好,回去吧。”在永珹背景消失在视线中后,瑕月看向齐宽,“阿哥所的管事是谁?”
齐宽躬身道:“回主子的话,是陈耳,奴才已经嘱咐过他了,这个人有些脑子,相信他不会乱说。”
“让他多留意着些永珹。”面对瑕月的话语,齐宽试探地道:“您担心四阿哥未将您的叮嘱听进去?”
“这个孩子对仪敏贵妃感情很深,为了替仪敏贵妃报仇,他怕是什么都会去做。”说到此处,她有些犹豫地道:“或许……本宫并不该告诉他这些。”
齐宽轻声道:“您若不说,四阿哥就会将三阿哥当成好人,万一到时候受其蛊惑利用,事情反而更加麻烦。”
瑕月叹了一口气道:“仪敏贵妃这一去,最可怜的就是四阿哥,令嫔……”提及魏静萱,瑕月眼中掠过猩红之色,望着窗外沉如乌墨的夜色,一字字道:“她既然那么会揣测人心,那么……这一次,就好生揣测一下舒妃的心思!”
随后的日子,宫中恢复了平静,若非重华宫被封,一切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三月初十,众嫔妃行册封礼,因为此时距离黄氏薨逝不久,所以一切从简。
至于魏静萱,因为尚在坐月中,所以无法出席册封礼,由宫人至倚梅轩传旨,并授其金印。
虽然被正式册封为嫔,魏静萱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意,因为自从小元子等人被弘历赐死之后,弘历就再不曾踏足过倚梅轩,竟似隐隐透着冷落之意。
若是不得圣意,莫说区区一个嫔位,就算是四妃乃至贵妃之位亦是无用,随意一个受宠的贵人就可以骑到她头上。
在传旨宫人离去后,魏静萱唤过香菊道:“你去一趟养心殿,替本宫叩谢皇上隆恩。另外……设法请皇上来一趟倚梅轩。”在她被册为嫔后,便成了这永寿宫的主位娘娘,只是因为尚在月中,不便走动,所以暂时仍居倚梅轩。
香菊依言离去,过了约摸一个时辰,香菊回来覆命,说是已经谢过恩了。
魏静萱没有瞧见弘历身影,有些不悦地道:“皇上呢,为何不见过来?”
“皇上……”香菊低头咬着唇,话语吞吐,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
魏静萱见状,沉眸道:“你没与皇上说?”
“奴婢想说的,但是……”香菊不安地看了魏静萱一眼,忐忑道:“皇上根本不见奴婢,奴婢求了五公公许久,他都不肯再替奴婢通禀,无奈之下,奴婢只有在殿外替主子叩谢皇恩。”
“这么说来,你根本没见到皇上?”面对魏静萱阴冷的话语,香菊连忙跪下,惶恐地道:“请主子恕罪!”
“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魏静萱心中气恼,随手拿起刚刚喝完的药碗砸在香菊身上。
香菊不敢躲闪,忍着身上的痛楚道:“主子息怒,奴婢……奴婢待会儿再去养心殿求见皇上,一定会想法子见到皇上。”
魏静萱脸色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有所好转,狠狠瞪了一眼,忍着心中的烦燥道:“这几日皇后那边有何动静?”
香菊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奴婢不知道。”
听得这话,魏静萱气不打一处来,将手边的软枕劈头盖脸地扔向香菊,厉声道:“这也不知道,那也办不好,本宫要你有什么用?!”
虽然软枕砸在身上并不怎么疼痛,但香菊仍是瑟瑟发抖,不停地请磕头请罪。
魏静萱看到她那个没用的样子就心中来气,喝斥道:“滚下去!”
听得这话,香菊如逢大赦,赶紧低头退了出去,在房门重新关起后,魏静萱喘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慌与惧意。
弘历……他虽然没有问责怪罪,但对自己终归是起了疑心,所以才这般冷落,连面都不愿见;当然,少不了那拉瑕月在其中挑拨的功劳。
想到瑕月,魏静萱就恨得牙痒痒,若不是这个女人,小元子怎么会死,这下好了,她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尽剩香菊那些个蠢货。
魏静萱抚着刺痛的太阳穴,这次可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带来的危害远远超出她的预期,尤其是弘历的态度。
一想到这个,魏静萱就浑身发凉,她很清楚自己的事情,能够从宫女做到一宫之主,皆是靠着弘历的恩宠,若是失了这份恩宠,她就什么都不是,令嫔之位,并不能给她任何保障。
若换了平常,她还可以设法以房中术讨好弘历,重获恩宠,可偏偏现在正在坐月子,只能干着急。
魏静萱思来想去,始终没有想出什么法子来,只能等这个小月子坐满之后,再做打算。
这一日的晚宴,魏静萱自然无法参加,而诸女之中也无人提及她,,一个个皆笑语嫣然地围绕在弘历身边,极尽所有讨好这位承载了她们所有一切的帝王。
【作者题外话】:这几天都在北京,更新实在有点更不上,对不起大家了,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写的,请大家见谅,等我五一回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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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夏晴之语
因为弘历记挂在坤宁宫养胎的瑕月,所以不到亥时便离席而去,在他走后,那些个嫔妃也没兴趣继续饮酒用度,自然各自散去。
叶赫那拉氏今夜喝得有些多,面色霏红,脚步有些不稳,春桃小心地扶着她,“主子您当心,奴婢已经提前让小德子回去煎醒酒茶了,等咱们到了景仁宫,应该就能喝了。”
叶赫那拉氏点点头,跨过及膝的朱红门槛往景仁宫行去,走了几步,发现身侧多了一点光芒,转头望去只见夏晴扶着翠竹的手来到她身边,那点光芒正是夏晴随身宫人所执的气死风灯。
见叶赫那拉氏望过来,夏晴微微一笑,垂目道:“舒妃姐姐安好。”
“惠妃客气了。”面对叶赫那拉氏疏离的态度,夏晴毫不在意,笑盈盈地道:“说起来,妹妹还不曾恭贺姐姐晋封之喜呢,实在是失礼得很,望姐姐见谅。”
“咱们自家姐妹,何需说如此见外的话,再说,本宫也未来得及恭喜妹妹呢,要说失礼,本宫也失礼于惠妃呢。”说到这里,叶赫那拉氏微微一笑道:“本宫还记得初见妹妹之时,妹妹只是坤宁宫的一个宫女,想不到如今已然位列四妃,世事真是奇妙得紧。”
夏晴谦虚地道:“妹妹能有今日之幸,皆是托了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姐姐的福泽,否则这会儿只怕还是一个小宫女呢。”
叶赫那拉氏笑言道:“本宫什么都不曾做过,可不敢当惠妃这个话。”
夏晴笑而未语,走了一会儿,切声道:“适才筵席上,我见姐姐饮了许多酒,不知可还好?”
叶赫那拉氏抚一抚滚烫的脸颊,道:“刚才一时高兴,喝多了些,这会儿有些晕眩,回去喝盏醒酒茶就回去了。”
听到她这话,夏晴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过了一会儿方才恢复了笑颜,道:“姐姐高兴就好。”
叶赫那拉氏本不欲与她多言,然听得这话,心中泛起疑惑,道:“惠妃何出此言?难道本宫不该高兴吗?”
夏晴打量了她一眼,忽地叹道:“若换了是妹妹处在姐姐今日的位置上,只怕难以高兴。”
叶赫那拉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挑了眉峰道:“惠妃有什么话不妨直言,这样兜来绕去的实在有些无趣。”
夏晴望着幽幽的夜色,道:“仪敏贵妃是如此去的,姐姐想来很清楚。”
叶赫那拉氏眼皮一跳,凉声道:“惠妃这话说得好生奇怪,仪敏贵妃是被小孟子所害,皇上已经将他‘俱五刑’,这件事宫中上上下下都清楚得很,并不止本宫一人。”
夏晴低低一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小孟子不过是个替死鬼,至于小元子、刘奇,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替死鬼,真正害死仪敏贵妃的凶手,姐姐知道,我也知道。”
“惠妃这话越说越奇怪了,本宫一句也听不懂。”说着耳边传来“梆梆”的打更声,待得打更声远去后,叶赫那拉氏续道:“二更了,惠妃早些回去吧,明儿个还得早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说罢,她抚着春桃的手离去,然刚走了几步,便听得夏晴在身后道:“姐姐当真一点都不担心令嫔吗?”
叶赫那拉氏停下脚步,回身道:“令嫔一向谦恭有礼,本宫为何要担心她?”
夏晴走到她身前,似笑非笑地道:“令嫔是谦恭有礼还是心机深沉,娘娘比臣妾更清楚,她今日可以害仪敏贵妃,明日就可以害姐姐,与这样的人为谋,不吝于与虎谋皮,随时都会被她吃掉。”
叶赫那拉氏脸色为之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凉声道:“惠妃可是胡言了,令嫔怎么……”
不等其说完,夏晴已是打断道:“此处没有旁人,姐姐又何必否认呢,真正害死仪敏贵妃的,不是小孟子,而是令嫔。”在叶赫那拉氏逐渐冷肃的面容中,她续道:“我本不该与姐姐说这些,但始终姐妹一场,实在不愿看到姐姐受其所害。”
叶赫那拉氏盯了她许久,冷声道:“惠妃多虑了,令嫔并非你所想的那般,更不会害本宫。”
“她会!”夏晴斩钉截铁地道:“如今不动手,只是因为她觉得姐姐尚有利用价值;我与她相识最久,也最清楚她的为人,在她心中没有对与错,黑与白之分,所有事情,在她心里都可以变成两个字,那就是--利益;有朝一日,姐姐没有了利用价值,或是挡了她的路,她会毫不手软地除去姐姐,就像今日除去仪敏贵妃一样。”
“惠妃想来是喝多了酒,所以一直胡言乱语。”叶赫那拉氏虽然在喝斥夏晴,但她的脸色比之刚才难看了许多,酒意带来的热意更在逐渐被春夜的寒意所侵蚀。
“我是不是胡言,姐姐心知肚明。”说到此处,夏晴叹了口气道:“言尽于此,希望姐姐慎重思虑,我实在不愿看到姐姐有事。”
直至夏晴走得不见人影,叶赫那拉氏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抚过额头,借着春桃手中昏黄的灯光,只见指腹上一片湿冷,身上也是一片粘腻,不知不觉间她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春桃见她脸色煞白,安慰道:“主子您莫听惠妃挑拨之言,她与皇后娘娘最是见不得您好呢。”
叶赫那拉氏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夏晴离去的方向,道:“回去再说。”
春桃应了一声,扶着她一路回到景仁宫,刚一坐下,小德子便小心翼翼地奉了茶上来,道:“主子,这是奴才家乡最好用的醒酒茶,不管醉得多利害,只要趁热喝下,翌日起来,保准不会头疼。”
“不用了。”叶赫那拉氏示意小德子将醒酒茶拿下去,她刚才出了一身冷汗,再加上冷风一吹,酒意早就没了。
小德子见她眉宇深锁,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叶赫那拉氏没有理会他,盯了春桃道:“你与本宫说实话,惠妃之言,究竟有几分是真。”
春桃迟疑许久,垂目道:“回主子的话,奴婢以为惠妃之言皆是为离间您与令嫔,实不能相信。”
她的话不仅未能令叶赫那拉氏展眉,反而蹙得更紧,摇头道:“你在骗本宫。”
【作者题外话】:今天累得不行,只能更新一章,不过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熹妃传的影视版权已经签给了顶峰影业,今天在国家会议中心举行了签约仪式,或许不久之后,大家就能在荧幕上看到四爷与凌若,真是想想也开心,大家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在百度搜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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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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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静萱心里也没更好的主意,当下道:“臣妾明白了,待会儿回去便着做点心,只是不知他们都喜欢什么点心,还得让人去打听一番。”
叶赫那拉氏想了想道:“本宫记得,前些日与惠妃他们一道去坤宁宫请安的时候,锦屏端了一碟枣泥山药糕来,永瑆他们几个很是喜欢,就是还有枣皮未剔干净,吃起来有些失味,你不妨也依样做上一份,将枣皮剔干净一些,保准他们到时候吃了还想吃。”
待得魏静萱千恩万谢地退下后,春桃终于可以问出心中的疑惑,“主不是要除去令嫔吗,为何还要帮着她?还有……奴婢记得那日去坤宁宫,锦屏端上来的并不是枣泥山药糕,而是蟹肉汤包,十阿哥不喜欢蟹肉的腥气,一口都没吃呢。”
叶赫那拉氏抚脸冷笑道:“本宫是在帮她,不过是在帮她去鬼门关。”
春桃愕然道:“鬼门关?奴婢怎么丝毫没看出来。”
叶赫那拉氏睨着她道:“若是让你看出来了,还怎么对付魏静萱。”停顿半晌,她冷笑道:“只要魏静萱当真做了枣泥山药糕来,她这一就休想再翻身。”
春桃眼皮一跳,声音微颤地道:“难道主想在令嫔送来的糕点中下毒?”
叶赫那拉氏不屑地道:“本身就是剧毒,又何需再下毒。”
春桃听得一头雾水,红枣也好,山药也罢,皆是温补之物,怎么可能与毒扯上关系,更甭是剧毒。
“主……”不等她细问,叶赫那拉氏已是凉声道:“该你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去准备肩舆,本宫要带永玧去养心殿。”
叶赫那拉氏此去,自是为了永玧岁生辰庆祝之事,弘历对此当然不会反对,让叶赫那拉氏尽管依着意思去办。
随后的几日,叶赫那拉氏一直忙于生辰之事,一直等到前一日才算一切安排妥当。
春桃看了一眼外头沉沉的天色,对面露倦色的叶赫那拉氏道:“主,天色不早了,奴婢侍候您歇息吧。”
叶赫那拉氏正欲点头,忽地想起一事来,对旁边的德道:“去将明日的筵席菜单取来。”
德訝然道:“主日间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叶赫那拉氏瞪了他一眼道:“让你去就去,哪里来这么多话。”
见她这么,德不敢多言,赶紧去取了筵席菜单来呈给叶赫那拉氏过目,后者取在手中细看,待得看到某一处涂改的地方时,细长的双眉顿时皱了起来,伸出嫣红尖长的指甲,点着那处冷声道:“这是何人改的?”
德探过头看了一眼,恭声道:“回主的话,是御膳房的安公公改的,是这阵的蟹有些瘦,怕是挑不出那么多肉来,所以打算以虾代之。”
他话音未落,叶赫那拉氏已是将菜单摔在几上,冷声道:“蟹肉改成虾肉,简直就是荒谬,谁许他随意更改本宫定下的菜式?!”
德见状,连忙道:“主息怒,安公公也是担心明日蟹肉不够,难以做到主的要求,才会做出这样的改动。”
叶赫那拉氏冷哼一声道:“几位阿哥只喜欢吃蟹肉汤包,改了虾肉,哪个还喜欢吃?你去告诉他,必须得依着几位阿哥的喜好来,至于蟹瘦一事,多拿些来挑肉就是了,本宫就不相信偌大的御膳房还做不出几笼蟹肉汤包来。”
德虽有些不以为然,但他不敢违背叶赫那拉氏的意思,应了一声连夜赶去御膳房传话;待得他回来覆命,是已经告诉安禄一定要用蟹肉后,才更衣歇下。
在轻手轻脚退出内殿后,德声道:“姑姑,主何时对那几位阿哥那么好了,还非得依着他们的口味来准备明日的筵席?”
春桃隐隐觉得事情并不像叶赫那拉氏的那么简单,不过这样的猜测她是不会与德的,只道:“主自有她的道理,咱们只管依着主的意思去做,多做少问,明白吗?”
德连连答应,回了自己屋中休息,至于春桃则在耳房和衣歇下。
一夜无语,待得天亮后,景仁宫渐渐热闹起来,不时有宫嫔入内,因是永玧生辰,所以皆各自带了礼来,多是一些孩喜欢的玩艺或是饰物,堆了一桌,今日刚满岁的永玧摸摸这个又看看那个,喜欢的不得了。
“惠妃娘娘到!十一阿哥到!”随着宫人的唱诺,夏晴带着尚不足两岁的永瑆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姐姐安好。”夏晴朝叶赫那拉氏以平礼相见后,自翠竹手中取过锦盒,亲自递给永玧,笑言道:“打开来看看。”
永玧依言打开,盒中是一辆的马车,朱红为底,雕有精巧的花纹,有几处还鎏了金,看起来为精致,永玧试着碰了一下比他手指大不了多少的马车门,居然可以开启,除此之外,车轮亦可滚动,在马车前面,还有两匹神态俊逸的马。
“喜欢吗?”面对夏晴的询问,永玧连连点头,高兴地道:“喜欢,我好喜欢,多谢惠妃娘娘!”
“喜欢就好。”在他们话的时候,被乳母抱着的永瑆朝那辆马车伸手,奶声奶气地道:“我也要,额娘,我也要!”
夏晴握了他的手柔声道:“乖,这是给十阿哥的,你不能拿,过阵额娘再让人给你打造一辆。”
叶赫那拉氏笑道:“永玧,把马车拿给十一阿哥玩一会儿。”
永玧正自犹豫间,夏晴已是摆手道:“可千万不要给永瑆,这孩还没长心眼,什么东西都往地上扔,不知被他扔坏了多少东西。”
叶赫那拉氏眸光深深地看了永瑆一眼,道:“十一阿哥还,等长大一些就不会这样了。”
在夏晴落坐后不久,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阿哥到!四阿哥到!”
永璋与永珹连袂而来,在正殿诸人请过安后,他们取出随身所带的锦盒递给永玧,也是两个精巧的玩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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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章 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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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之后,胡氏、张氏等人先后而来,令景仁宫变得越发热闹,最高兴的莫过于永玧,见筵席尚未开始,他带着年纪相仿的八、九、十一几位阿哥去院中看德他们一早放上天际的风筝,老鹰、蝴蝶、蜈蚣、蜻蜓等等,什么样的都有。
几位阿哥都还是孩,看到这些自是欢喜得很,一个个嚷着也要放,自宫人手中取过手轮,不停地放着线,好让风筝飞得更高更远;永瑆最,还拿不稳手轮,勉强拿了一会儿,险些被风筝线扯得摔倒,奶娘怕他受伤,什么也不让他再碰手轮,令他只能眼馋地看着几个哥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永玧几人比起了谁放得更高,缠在手轮上的线不断送出去,令原本就高高悬在天际的风筝越飞越远,逐渐变成了一个个黑点,其中永玧所放的那个飞得最远,他得意地抬起下巴道:“你们都没我放得高,你们输了。”
莫看他们年幼,好胜心却是不,听到永玧的话,八阿哥永璇不服输地道:“谁的,我还能放得更高呢!”着,他松开手上的力道,令手轮如风车一般转个不停,正好有风扶来,原本略低于二人的蝙蝠风筝,顿时扶摇直上,越过了所有风筝。
永璇扯着绷紧的风筝线,扬眉道:“瞧见了吗?我才是最高的呢。”话音未落,就听到“呯”的一声,手轮上传来的力道一松,紧接着高高飞在天空中的蝙蝠风筝便打着转落了下来。这一幕看得永璇直跺脚,朝天上大声嚷道:“不要掉下来,不许掉!”
可惜不论他怎么叫嚷,都无法阻止断了线的风筝落下,没一会儿功夫,便落得不见踪影,看那方向,应该是掉在御花园附近,早在风筝掉落的时候,就有宫人循着方向过去捡拾。
正当永璇又气又急之时,永玧却是大笑了起来,扮着鬼脸道:“叫你飞得高,哈哈哈,赶紧认输!”
“我们才没有输呢!”永璇哪肯就此认输,一把夺过双胞胎弟弟永玤的手轮,道:“你瞧着,我一定会赢你。”
永玧皱着的眉头道:“这是永玤的并不是你的,你就是输了。”
永璇大声道:“永玤的就是我的,我没输就是没输,重新再来过。”
“你耍赖!”永玧指着永璇,不高兴地道:“我不跟你玩了,总之就是我赢了,你赶紧认输!”
永璇哪肯就此认输,道:“刚才明明就是我的风筝比你高,只是线断了,才没有输呢。”
永玧一脸不高兴地道:“你这样耍赖,我告诉贵妃娘娘去!”
永璇轻哼一声,拉了永玤道:“走,咱们也告诉舒妃娘娘去,让舒妃娘娘责罚他。”
个人争先恐后地往里走去,不知怎么的,永璇不心把永玧撞倒在地,后者本就不高兴,这一来,更是生气,也不管永璇是不是故意的,抬手就往其脸上打去,这下可是好了,个人打成一团,宫人们拉都拉不开。
等到叶赫那拉氏等人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个人已是各自受了伤,永玧以一对二,无疑处了下风,伤也最重,脖被永璇指甲划开一道长长的血痕。
叶赫那拉氏看到永玧脖上的伤,又惊又怒,碍着胡氏等人在场,强压了怒气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看到叶赫那拉氏,永玧顿时委屈地哭了起来,奔到叶赫那拉氏怀里,抽泣地道:“额娘,他们放风筝输给了儿臣不肯承认,还动手打儿臣,儿臣好痛。”
一听这话,永璇当即道:“胡,明明是你先动手的,不相信可以问永玤。”
永玧一边哭一边道:“我没有,是你先把我推在地上的,我才打你的,是你们不对在先。”
一直没话的永玤听得此言,道:“八哥才没有推你呢,只是不心碰了你一下,你自己站不稳才摔倒的。”
永璇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是你先动手打我们,额娘……”他抬头想要向胡氏告状,却见胡氏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们,莫看永璇才岁多一些,却是精灵得很,一看到胡氏这个模样,便知其生了气,不敢再下去。
果然,胡氏冷声道:“本宫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俩兄弟的?你们是永玧的兄长,怎么可以动手打他?”
“是他先动的……”永玤话还没完,胡氏便厉声道:“你还敢,十一阿哥比你们,就算是他先动的手,你们俩个身为兄长也不该动手打人,你们自己瞧瞧,把十一阿哥给打什么样了,还两个打一个,真亏得你们有脸。”
永璇二人毕竟还,被她这么一训,当即哭了出来,夏晴见状,心有不忍地道:“娘娘息怒,二位阿哥还年幼,难免有不懂事的时候,等长大一些就好了。”着,她对永璇二人道:“你们还不赶紧向贵妃娘娘认错?!”
永璇心中万般不情愿,但又怕胡氏生气,只得吸着鼻,抽泣道:“儿臣知错了,请额娘原谅!”
在他之后,永玤亦哭着认错,胡氏冷哼一声道:“你们打的是本宫吗?去向舒妃与十一阿哥认错。”
“娘娘莫要再责怪二位阿哥了,是永玧先动的手,他才是最错的那一个,该让他向娘娘与二位阿哥认错才是。”叶赫那拉氏心中恼恨永璇二人伤了永玧,但胡氏将话到这份上,她怎么着也得做做样。
“舒妃不必替他们话。”着,她瞪了站在原地磨磨蹭蹭的永璇二人,厉声道:“还不赶紧去。”
永璇二人无奈地走到舒妃面前,耷拉着脑袋,跪下道:“我们错了,请舒妃娘娘原谅!”
叶赫那拉氏连忙拉了二人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快起来。”着,她又对胡氏道:“不过是孩之间的寻常打闹罢了,娘娘何必如此认真呢。”
胡氏冷声道:“若是这会儿由着他们,他们就会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以后越发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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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枣泥山药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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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赫那拉氏欲要话,监惯有的尖细声音再次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朝携手入内的弘历与瑕月屈身跪下,恭声道:“臣妾等人恭迎皇上,恭迎皇后娘娘!”
弘历今日心情甚好,笑道:“今日是家宴,无需拘礼,都平身吧。”
在谢恩起身后,叶赫那拉氏上前一步,关切地望着瑕月道:“娘娘这样过来,凤体无碍吗?”
“宋医今早为本宫诊过脉了,胎气已稳,适当走上几步并不会不妥。”这般着,瑕月目光落在永玧身上,待得看到他颈上的伤痕后,訝然道:“这是怎么了,何以会受伤?”
胡氏将刚才的事了一遍,随即欠身道:“永璇二人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臣妾之错,请皇上与皇后娘娘责罚。”
“不过是几个孩之间的笑闹罢了,没有贵妃得那般严重,既然永璇二人已经认错,就此做罢吧,皇上您呢?”
弘历颔首道:“皇后所言甚是,永璇与永玤不过岁,不懂事是难免的,以后再慢慢教吧。”
在胡氏答应之后,永璇二人抹了泪上前,乖巧地行礼,“多谢皇阿玛与皇额娘,儿臣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弘历抚一抚二人的额头,和颜道:“听话就好,没事了。”
在接过弘历递来的生辰礼后,永玧眨眼看向瑕月,显然是在等她的生辰礼,瑕月笑道:“放心,皇额娘没忘了给你的礼,且还别致得很,不过要等晚一些才能告诉你。”
永玧好奇地道:“为什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在他们话之时,叶赫那拉氏上前道:“筵席已经备好了,请皇上与皇后娘娘入席。”
弘历携了瑕月的手一道入席,在他们之后,诸嫔妃也各自落坐,宁氏左右看了一眼,带着几分惊讶道:“咦,怎么不见令嫔?她今日不来吗?”
叶赫那拉氏听到她的话,道:“令嫔并未不来,想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罢,她唤过德道:“去永寿宫瞧瞧,看令嫔过来了没有。”
在德依言下去后,宁氏撇嘴冷声道:“她的架可还真大,比皇上与皇后娘娘来得晚不,还得催四请,要是人人都像她那样,宫里头可不是要乱套了吗?”
弘历听到了她的话,虽未什么,但眉宇间流露出不悦之意,凉声道:“开席吧。”
瑕月轻声道:“可是人还未到齐,不如再等等吧。”
弘历脸色微微一沉,道:“该来的都已经齐了,还要等什么人。”不等瑕月再言,他已是道:“传旨开席。”
见他这么,叶赫那拉氏自然不会不知趣地阻止,当即命宫人将一早备好的十六个冷盘一一端上来,因为今日是永玧生辰之故,她得以与永玧一起坐在次席,与之同席的是胡氏,夏晴及陈氏坐在再次一席之处。
就在宫人为诸人满上面前的酒盏时,外头有声音传来,“令嫔娘娘到!”
宁氏冷哼一声道:“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来做什么?”
在她话的时候,魏静萱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只见她低头提着食盒入内,站定之后,屈身道:“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见过诸位娘娘。”
弘历挟了一个白玉丸放到瑕月碟中,眼也不抬地道:“是舒妃忘了与你开席的时辰吗?”
“回皇上的话,舒妃娘娘早与臣妾过,只是……”不等她完,弘历已是凉声道:“既是过,就是你自己晚来了,此处没有你的位置,退下吧。”
自打被封了常在之后,魏静萱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更不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顿时涨红了脸,有泪水在眼眶中凝聚。
宁氏兴灾乐祸地道:“令嫔没有听到皇上的话吗,还不赶紧退下。”
魏静萱面上一阵白一阵红,正不如该如何时好之际,叶赫那拉氏起身道:“皇上,令嫔并非无规矩之人,她今日晚来,想必是有什么原因,不如听听她的解释吧。”
见弘历不语,叶赫那拉氏转而望着魏静萱道:“令嫔,还不赶紧告诉皇上,你为何会晚来这么许久。”
魏静萱感激地点点头,轻吸了一口气,哽咽道:“启禀皇上,今儿个是十阿哥周岁生辰,臣妾思来想去不知该送什么生辰礼好,便想着亲手做几样点心,所以今儿个天未亮就起来了,哪知蒸好之后,发现宫人误将盐当成了糖,糕点完全无法入口,无奈之下,臣妾只得重新再做,所以才会晚来,还请皇上恕罪!”
宁氏轻哼一声道:“令嫔宫中的人还真是有趣,居然连盐与糖都分不清。”
面对宁氏的讥讽魏静萱低头不语,其实她心中也恼恨得紧,在发现宫人将盐糖混淆之后,气得她当即赏了那个宫人一顿板。
叶赫那拉氏求情道:“皇上,此事实在怪不得令嫔妹妹,还请您饶恕她这一回。”见弘历不话,她俯身在永玧耳边了几句,后者点点头,踩着靴走到弘历身前,奶声奶气地道:“皇阿玛,您就原谅令嫔娘娘一次吧,儿臣好想吃娘娘亲手做的点心呢。”
“皇上,今日是难得的好日,莫要为了一点事坏了您的兴致。”见瑕月亦开了口,弘历终于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朕就饶她这一回。”
听得这话,魏静萱心下一喜,连忙跪下道:“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待得起身后,魏静萱连忙从食盒中取出她费了许多功夫做好的点心,分别摆在弘历与叶赫那拉氏所在的桌上,至于其他几桌,责由宫人负责摆放。
叶赫那拉氏看到那碟枣泥山药糕,眼底有一丝喜色闪过,任魏静萱如何精明,终归还是着了她的当,接下来,就是看戏的时候了。
在魏静萱亦入席之后,宫人穿梭其中,不断将御膳房做好的菜肴端上来,其中自然有叶赫那拉氏指明的蟹肉汤包,永璇与永玤最是喜欢这个点心,两人各自吃好了几个,之后永玤又吃了几个枣泥山药糕,永璇因为不喜欢山药的味道,所以只吃了半块便做罢。
作者题外话】:晚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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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木偶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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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席宴中,永玧一直想着瑕月刚才的话,在吃了几口菜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道:“皇额娘,您之前有别致的礼,现在可以告诉儿臣了吗?”
瑕月抿唇笑道:“你这孩倒是心急得很,不过得等筵席结束之后才能告诉你。”罢,她环视了众人一眼,道:“筵席之后,请诸位妹妹一道移步畅音阁。”
胡氏惊讶地道:“娘娘安排了唱戏吗?”
待得瑕月点头后,永玧露出泄气之色,嘟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唱戏,一点都不好玩。”
叶赫那拉氏听到他的嘟囔,低头轻斥道:“不许胡言!”
被她这么一斥,永玧不敢再,但之前的心急与好奇却是没有了,闷闷不乐地在那里拨弄着莹白的米粒。
过了半个多时辰,席宴结束,众人随弘历与瑕月一道移步畅音阁,瑕月等人刚一落座,便有宫人端了果盘与点心上来。
夏晴打量了刚刚走上戏台的乐师一眼,道:“娘娘请了新的戏班吗?这些个乐师,臣妾竟是一个都不认识。”
瑕月取了一颗葵花剥了仁塞到永瑆嘴里,含笑道:“这次的戏班是本宫特意请皇上派人从泉州请过来的。”
“泉州……”夏晴想了一下疑惑地道:“那里的戏班很有名吗,怎么臣妾从未听闻过?”
弘历抿了口茶,笑道:“不必着急,惠妃很快就会知道了。”
在他们话之时,戏台上垂落一块黑布,将整个台遮得严严实实,这在以前也曾有过,众人并未有所奇怪,然在黑布升起后,惊呼声此起彼伏,因为出现在视线中的,并不是意料中的人,而是一个个半人高的木偶。
不等他们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个木偶便一个个开始动了起来,来奇怪,明明是一些没有生命的木偶,却可舞枪弄棒,笔走龙蛇,把盏挥扇,实在令人称奇。
细看之下,方才发现这些木偶每一个身上都悬着十余条丝线,直通台顶,显然是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些丝线,令木偶完全所需的动作。
永玧等几个孩看得目不转睛,直至一出戏演完,方才回过神来,永玧意犹未尽地跑到瑕月面前,眼巴巴地道:“皇额娘,这是什么戏,真好看,能不能让他们再演一出?”
瑕月故意道:“哦?不嫌本宫的礼无趣了吗?”
允玧没想到瑕月也听到了他刚才的嘟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到他局促不安的样,瑕月笑道:“本宫与你笑的,去坐着吧,第二出戏就要开始了。”
一听这话,允玧高兴的不得了,连忙行了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下一出戏。
一直连着演了出,那些操纵木偶的人方才从台顶下来,向弘历等人行礼退下。
永玧意犹未尽地道:“皇阿玛,您再让他们演一出吧,这个木偶戏可真好看。”
“都已经日落西山了,再演下去就该天黑了。”见永玧露出失望之色,弘历抚着他的脑袋道:“你要是喜欢,过阵再让他们入宫来演就是了。”
听得这话,永玧与永璇几个顿时露出欢喜之色,连连谢恩,随即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着刚才的木偶戏,早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年幼单纯的他们,并不知记仇为何物。
弘历本欲陪瑕月回坤宁宫,然宫人来禀,是朝臣求见,只得改而回了养心殿。
虽这一下午只是坐着看戏,但胡氏仍是觉得有些疲惫,所以早早便让宫人侍候自己歇下,一挨着软绵的枕头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胡氏隐约听到人唤自己,勉强睁开眼皮后,借着屋中昏黄的烛光,看到秋菊正一脸焦急地站在旁边。
胡氏睡意朦胧地道:“可是天亮了?”
“回主的话,天还未亮,可是从半个时辰之前开始,九阿哥就一直在头疼。”
听得这话,胡氏一惊,睡意如水一般退去,她撑起身道:“永玤为何会头疼?”
“奴婢也不清楚,据侍候九阿哥的嬷嬷回禀,九阿哥回来后就不时有些头疼,后来又困,嬷嬷见没有大碍,便未禀告主,哪知睡到一半,九阿哥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并且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头疼。”
“那几个糊涂东西。”胡氏恼怒地斥了一句,道:“立刻去请医过来。”
“奴婢已经让李四去请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主您别担心,想来只是事,不会有大碍。”秋菊的言语令胡氏心中稍宽,不过仍是担忧得很,急急更衣趿鞋,往永玤所在的屋走去。
还未入内,便听到永玤的哭闹声,当中还夹杂着宫人安抚的声音,胡氏赶紧步并做两步走了进去,看到永玤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哭泣的样,胡氏心疼不已,上去将他揽入怀里,柔声道:“永玤乖,额娘在这里,不要哭了。”
在她的安抚下,永玤渐渐止了哭泣,一脸痛苦地道:“额娘,儿臣头好疼,快要疼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不许那么不吉利的话。”这般斥了一句,胡氏又心疼地道:“李四已经去请医了,很快就会没事了,听额娘的话,不要哭了。”
靠在她的怀里,永玤倒是没有再哭泣,然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额娘,儿臣好冷。”
“冷?”胡氏惊讶地望着他,要知道现在可是阳春月,虽夜里还有些凉,但绝对算不上冷,永玤怎么会……
这个念头尚未转完,怀里的永玤突然打起哆嗦来,看起来当真冷的不得了,胡氏见状,赶紧将锦衾裹在他身上,但永玤还是觉得很冷,正当宫人将收在柜中的冬衣翻出来时,永玤突然又变了话,嚷嚷着热,不止扯掉裹在身上的锦衾,还用力撕扯衣裳,想要将之脱下来。
胡氏被他这个忽冷忽热的样吓得不行,焦灼地道:“这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冷一会热。”顿一顿,她催促道:“秋菊,快去看看医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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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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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心急如焚,肩舆还未落地,便起身走了下来,李四赶紧扶住她道:“主您心着些。”
胡氏扶着他的手,快步上了台阶,守在殿外的五在看清是胡氏后,连忙迎上来打千,同时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个时辰,颖贵妃来做什么?
胡氏按下心中的焦急,道:“烦请五公公进去通禀一声,就本宫有要事求见皇上。”
五为难地道:“皇上还未起身,奴才不敢惊扰,贵妃娘娘不如晚些再来……”
“晚些就来不及了。”胡氏尖声打断他的话,在勉强定了神后,她道:“事关永玤性命,请五公公务必替本宫通传。”
五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被吓了一跳,低头思了一会儿,道:“请娘娘在此稍候,奴才这就进去通禀。”
“多谢五公公。”在胡氏感激的言语中,五推门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原本昏暗的内殿传来亮光,紧接着,五走了出来,躬身道:“皇上请娘娘进去。”
胡氏点点头,疾步入内,弘历正在四喜的侍候下更衣,看到胡氏入内,拧眉道:“永玤出什么事了?”
听得这话,胡氏顿时心中一阵悲恸,跪下泣声道:“求皇上救救永玤,救救咱们的孩!”
看到她这个样,弘历顾不得刚穿了一半的衣裳,上前扶起她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胡氏将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道:“周明华医术浅薄,不仅治不了永玤的寒热病,反而加重了病情,令永玤的性命堪忧;臣妾恳求皇上,即刻传召方医等人入宫,让他们可以尽快为永玤医治。”
虽然此事与宫规不符,但事关永玤性命,弘历稍一思,便对四喜道:“传朕口喻,立刻传方简等人入宫!”
“奴才遵旨!”眼见四喜领旨下去,胡氏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含泪道:“多谢皇上垂怜。”
弘历就着五的手穿了靴后,疑惑地道:“昨儿个在景仁宫时,永玤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患了寒热病。”
“臣妾也不清楚,臣妾睡到一半,宫人来禀,永玤头疼,等臣妾到了那边,他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诊治之下,是得了寒热病。”顿一顿,胡氏又道:“还有永璇,他也是半夜头疼,不过幸好不曾得寒热病。”到此处,她忍不住又落了泪,哽咽道:“若是永玤当真有什么不测,臣妾也不想活了。”
弘历抚着她抽动的肩膀轻斥道:“胡什么,又不是什么大病,怎么会有事,走吧,朕与你一道去看永玤。”
“嗯。”胡氏拭了泪,随弘历一起往长春gg行去,刚走到永玤屋外,便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
“是永玤。”完这个字,胡氏便紧张地推门入内,只见永玤正光着的身坐在床上大哭,秋菊与狄围在床边,满头大汗地拿着几个糖影儿努力逗弄永玤,然不论他们怎么哄劝,永玤都大哭不止,甚至哭得整张脸都发紫了。
胡氏脸色难看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本宫离开的时候,永玤不是已经没在哭了吗?还有,为何光着身,若是再着凉该怎么办?!”
秋菊连忙回身道:“启禀主,奴婢拿了衣裳想要给九阿哥换上,但是脱下之后,九阿哥什么也不肯再穿衣裳,还不停地痛,连糖影儿也不要了,奴婢问他哪里痛,他又不清楚。”
“一群没用的东西。”胡氏怒斥了一句,伸手去抱永玤,哪知她手刚一碰到永玤,后者便尖锐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疼。
“永玤,你怎么了,你别吓额娘。”着,胡氏伸手欲再去碰触永玤,周明华开口道:“娘娘,您现在最好不要碰触九阿哥,以免加重他的痛苦。”
胡氏虽然不解他的话,但爱心切的她还是依言收回了手,切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明华朝弘历与胡氏行了一礼,道:“九阿哥的寒热病,症在体肤,因其汗不能出,所以时冷时热,除此之外,还会有唇舌干燥、体表疼痛的情况,不能接触任何东西,九阿哥不愿穿衣正是这个缘故;这会儿,不论任何人碰触九阿哥,都会令他感到疼痛。”
听到这话,胡氏手足无措地道:“那……那要怎么做?”
周明华叹了口气,沉声道:“回娘娘的话,这场病的关键在于九阿哥能否发汗,若是不能,他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且谁都没有法!”
“胡!”胡氏哪里听得进这话,当即指了周明华的鼻,神色难看地道:“明明就是你自己医术不济,却什么没法;永玤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胡氏虽然得很肯定,身却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随着永玤病情不断加重,她怕……真的很怕……
在命李四扶胡氏去一旁坐下后,弘历唤过周明华,拧眉道:“永玤的情况当真如此不好吗?”
他比胡氏要冷静一些,清楚周明华的医术,师从徐容远的他,论医术并不下于方简,若是连周明华也束手无策,情况……怕是真的不妙了。
周明华如实道:“启禀皇上,微臣已经用了两次散血之法,但都不能令九阿哥出汗,喝下去的药也全部呕了出来;与此同时,他的病情一直以惊人的速发展,依此下去,九阿哥真的很危险。”
“这么来,就算方简他们来了也没有用?”这句话弘历得轻,显然是不愿被情绪已经很不稳的胡氏听到。
周明华迟疑片刻,低声道:“恐怕是这样,若是微臣师父过来,他或许会有法。”
弘历点一点头,唤过五道:“传旨,即刻请徐医入宫。”
胡氏听到这句话时,身颤了一下,她是知晓容远的,早在前朝之时,其医术就已经传遍天下,之后辞去先帝许诺的院正,与靖雪公主归隐市井,不过宫中在遇到难以医治的病症时,仍会派人去请他入宫。
如今弘历去请他,也就是永玤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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