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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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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册后大典

    “而等到颖贵妃去东暖阁的时候,就会扑个空。”这般说着,小元子低低一笑道:“这几年来,惠妃每每见了主子总要冷嘲热讽,句句带刺,得意得紧,待得过了明日,这一切可就都结束了,就算是皇贵妃也救不了她。”

    魏静萱面有得色地道:“拖了那么多年,该是时候结束了,不是吗?”待得经过的宫人行礼远去后,她又道:“都准备妥当了吗?”

    “主子放心,一切尽在咱们掌握之中,舒妃娘娘那边也来了信,说一切依计行事。”小元子的话令魏静萱满意地点点头,与黄氏相比,她无疑更相信叶赫那拉氏一些,虽然后者也存着别样的心思,但至少不必提防她与那拉瑕月的关系。

    十二月十九,一个注定被载入史册的日子,这一日,弘历将册封他一生当中第二位皇后,也是最后一位,终弘历一生,终他六十年的皇帝生涯,不论妃子多么受宠,都不曾再立后,再行册封大典!

    这日天未亮,知春便侍候了瑕月起身,坐在水银镜前由专门的嬷嬷一边梳发一边说着吉祥话,随后戴上上缀朱纬,饶有珍珠、金凤、宝石、珊瑚等饰物的朝冠,冠后有护领,垂明黄带。

    待得嬷嬷退到一边后,知春与齐宽一起仔细地为瑕月穿戴朝服,石青色的朝服下有片金缘,上绣立龙、正龙、万福万寿,领后垂明黄绦,饰以珠宝;朝裙则以片金加海龙缘,红织金寿字缎和石青行龙庄缎,另有以镂金铸成为领约,加珍珠、绿松石、珊瑚为饰。

    这一套朝服,是宫廷裁作所有人日夜,耗费多日所赶制所出的心血,其绣工极其繁复精巧。

    在朝服穿戴整齐,并佩戴了三对金龙衔一等珠耳饰后,郑九等宫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三个鎏金托盘上来,每个托盘上面都摆放着以一百零八颗珍珠、珊瑚等物串成的朝珠,当中以三颗大珠间隔,每个部分二十七颗。

    在仔细为瑕月戴上三盘朝珠后,知春却是眼眶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瑕月抚过她的脸颊,笑意柔婉地道:“怎么这个样子,不高兴吗?”

    知春连连摇头,哽咽地道:“奴婢是太高兴了,主子您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日了,从今往后,您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这般说着,她跪下,激动地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说册后旨意早就下了,但瑕月为免他人说闲话,一直不许他们改口换一声皇后,今日终于是名正言顺了。在她之后,齐宽等人也均伏身下拜,参见这位即将成为坤宁宫之主的女子。

    “都平身吧。”在瑕月的示意下,众人起身,此时,有宫人进来禀报,说是内銮仪卫已抬了仪驾过来,正等候瑕月上仪驾。

    “开宫门!”随着齐宽这句话一声接着一声传下去,自内殿往外,宫门一道道开启,软绵密实的红毯自内殿门口一直蔓延到候在延禧宫外,红毯尽头便是内銮仪卫所抬来的仪驾。

    身着皇后朝服朝冠的瑕月扶着知春与齐宽的手踏上柔软的红毯,一步步走向仪驾,走向她的尊荣无限的皇后之路……

    红毯尽头,是结束,更是开始。

    瑕月上了仪驾后,由引礼女官导引迎于宫门内道右,前往太和殿,余下宫人皆随行在后,此时有丹陛乐队奏乐。

    内监早已将节陈放于太和殿中案、册文和宝文陈放于东案,弘历端坐大殿正中,看到一身皇后的瑕月进来,嘴角有着难掩的笑意。

    引礼女官引瑕月在拜位北面立,侍仪女官四人立于拜位左右,宣读女官二人立于东案之南。

    “跪!”随着引礼女官的话,瑕月跪于案前,宣读女官焚香净水,随后自案上接过册文宣读。

    “朕惟乾始必赖乎坤成健顺之功以备。外治恒资于内职。家邦之化斯隆。惟中阃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爰稽茂典用协彝章咨尔摄六宫事皇贵妃那拉氏。秀毓名门。祥钟世德。早从潜邸。含章而懋著芳型。晋锡荣封。受祉而克娴内则。噙躬淑慎洵堪继美于兰帏。秉德温恭。信可嗣音于椒殿往者统六宫而摄职。从宜一准前规。今兹阅三载而届期。成礼式遵慈谕。恭奉崇庆慈宣康惠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祇承懿训。表正掖庭。虔修温凊之仪。洽观心于长乐。勉效苹蘩之职。端礼法于深宫。逮螽斯樛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茧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显命有光。鸿庥滋至钦哉。”

    宣毕之后授予右侧女官,随后奏送瑕月,瑕月再转授予侍左女官,女官放于西案;待得礼过后,宣读宝文,如刚才一样,陈放西案,最后则是授予金册金宝。

    “兴!”随着引礼女礼奏此言,瑕月起身,于乐声及女官的搀扶下,一步步往弘历走去,踏过同样铺着软绵红毯的台阶,朝弘历端然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请起。”弘历眼眸中有着无尽的欢喜,伸手牵起瑕月,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待得瑕月坐定后,殿内所有人俱行三跪九叩之礼,叩拜这位新册封的皇后。

    受礼后,弘历牵着瑕月的手,来到太和殿外,那里站立着文武百官,看到他们出来,一齐拍袖跪下,与殿内礼官一般,行三跪九叩大礼,“臣等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论是曾经反对过她的,还是抵毁过她的人,这一刻尽皆跪在她的脚下,以最恭敬的姿态参拜她这位皇后娘娘!

    面对这山呼海遏一般的声音以及初升的朝阳,恍然间,瑕月仿佛看到了延绵万里,犹如画卷的江山,这是世间众人皆想牢牢撑握在手中的天下,不止男子,女子亦如是,吕后、武则天……还有她的姑姑,曾经的愉妃,都想要染指这片大好江山,成为描绘画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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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独步天下

    如今,她亦有这个机会,让天下匍匐在她脚下,以至高无上的权力掌尽世人生死;因为她腹中有着龙胎,只要……她可以说动弘历册封这个孩子为太子,那么她就可拥有这片江山。不过……

    瑕月恻目看向弘历,正巧弘历也望过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彼此皆是露出一丝笑意,十指交握,有着纠缠不尽的情意与缠绵。

    权力虽有千般万般的好,但她最在意的,始终是身边这个男人,她应承过,此生此世,尽她之能,辅佐他成为一位千古明君!

    历朝历代,并不乏被册封为皇后的女子,就是大清入关以来,也已经册封了数位,但没有一人是与瑕月一样,以罪人之后的身份且没有任何子嗣,却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弘历更为她大赦天下,但凡谋反、欺君、通敌、罪大恶极之外的人,一律赦免其罪,既往不咎,令他们在与家人团聚的同时,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而在不久之后,还有大封后宫,宫中大多数嫔妃皆沾瑕月的光,得以晋封。

    这样的册封,甚至比当初明玉这位元配皇后更加隆重,因为那时的大赦天下,是因为弘历登基,与明玉并无多大干系,如今却是独独为瑕月一人,弘历希望天下百姓同庆此事。

    汉武帝时,民间有百姓传唱歌谣:生男莫喜,生女莫悲,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而今,在弘历统治下的大清朝,亦有了同样的歌谣传,传唱的并不是做古已久的卫子夫,而是如今的娴皇后。

    由娴妃一步步做上皇后的娴皇贵妃,那拉瑕月!

    生男莫喜,生女莫悲,独不见娴皇后独步天下!

    那拉瑕月,她创造了一个奇迹,而且……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身份的皇后,她的奇迹,无人可以复制。

    册封礼后,是盛大的筵席,内外宫庭,席开无数,山珍海味,琼瑶玉液,犹如流水一般,不停地呈送上席。

    这一日,虽然很是辛苦,但宫人脸上均有挂着笑容,因为就在册封礼前一日,弘历下旨,紫禁城中的宫人,不论有品无品,有级无级,皆加赏一个月的俸例。

    瑕月与弘历在外殿赐酒之后,携手进到内殿,按部就座的后宫嫔妃看到他们进来,一一起身行礼道贺。

    不论她们心中是怎样的不甘与嫉妒,在这一刻,皆是笑靥如花、顾盼生姿,犹如春日之下的御花园,百花齐放,明媚娇艳。

    弘历紧紧牵着瑕月的手,一路踏上乾清宫的高处,待得他们站定后,那些嫔妃再次行礼,一个接一个说着喜庆吉祥的道贺之语。

    待得轮到魏静萱时,她盈盈笑道:“臣妾祝愿皇上与皇后娘娘恩爱永久,纵然天荒地老,恩爱亦不绝。”

    弘历朗声笑道:“好一句纵然天荒地老,恩爱亦不绝;赏酒!”

    听得弘历的话,四喜连忙倒了酒呈给魏静萱,后者含笑朝弘历举杯,“谢皇上赏!”说完,她仰头一口饮尽酒中之酒。

    瑕月与弘历并肩而站,垂目望着刻意迎奉弘历的魏静萱,恩爱永久……只怕她心里恨不得自己立刻被废了才是;如此想着,她眸光微转,望向站在另一边的黄氏,后者刚一接触到便移开了目光,仿佛不愿与她有任何接触,面对黄氏此举,瑕月只是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席宴行到一半,魏静萱抚着胸口,喘息道:“小元子,本宫有些难受,想是这里有些闷,你扶本宫去暖阁歇一会儿。”

    “嗻。”小元子答应一声,扶着魏静萱小心翼翼地离去,在他们走后,宁氏撇了嘴道:“咱们都没说什么,就她一人说闷得难受,装什么装。”

    张氏小声道:“她如今怀了龙胎,自然身娇肉贵,咱们可比不得她。”

    宁氏冷哼一声,咬了银牙道:“有什么了不得的,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平氏插嘴道:“听闻她怀的是双生胎,不知到时候会否生下一对龙凤胎来,宫中还从没有过龙凤呈祥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宁氏刚刚下去的气又冒了上来,瞪了平氏道:“怎么了,你很希望她生下龙凤胎吗?还是说她会送一个孩子给你养着?”

    平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怎么会呢,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姐姐莫要生气。”

    宁氏朝魏静萱离去的方向用力啐了一口,寒声道:“不过就是一个宫女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瞧着吧,总有……”话说到一半,她想起此处人多嘴杂,并非说这些地方,又给咽了回去,不过眉眼间始终有着难掩的妒意。

    就在魏静萱离去后不久,有宫人端了菜上来,在来到叶赫那拉氏与夏晴所在一桌时,春桃接过细瓷盘道:“我来放吧。”

    在宫人点头离去后,春桃转身欲将细瓷盘放到桌上,不知怎么的手一滑,整盘的肉丸三鲜皆是倒在了夏晴的裙上。

    春桃见自己犯了错,慌忙跪下请罪,翠竹一边替夏晴拭着衣裳一边急声道:“你是怎么做事的,居然如此不小心,幸好如今衣裳还厚一些,若是夏日里,烫到了主子,我看你怎么办?!”

    春桃慌忙地道:“奴婢一时手滑,请惠妃娘娘恕罪!”说罢,她又朝叶赫那拉氏道:“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您帮主子说几句话吧。”

    叶赫那拉氏皱了娥眉,冷声道:“你这丫头,做事总是如此毛手毛脚,这次惊了惠妃,又弄脏了惠妃的衣裳,你要本宫如何为你求情。”

    见叶赫那拉氏不肯替自己求情,春桃急得下来了,赶紧朝夏晴磕头道:“求娘娘开恩,奴婢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夏晴虽然心不悦,但今日是瑕月册后的大喜之日,她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而搅了这份喜气,逐道:“既然不是有心就罢了,起来吧。”

    春桃连连磕头,感激地道:“多谢惠妃娘娘!”

    待得春桃起身后,夏晴对翠竹道:“你扶本宫去暖阁,另外让小六子去永和宫将那身鹅黄撒花石榴衣裳拿来。”

    望着夏晴等人离去的身影,叶赫那拉氏唇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容。

    虽然这缕笑容很快便不见了,却被黄氏所捕捉,下一刻,她眼底泛起一抹疑色,蹙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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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东西暖阁

    “仪贵妃说有话与本宫说,何以又不说了?”胡氏冷凝的声音将黄氏自沉思中惊醒,连忙道:“不错,是关于……”话还未说完,眉心倏然一跳,激动的打断了面前的玉杯,令酒水流了一身,刘奇连忙以袖相拭,幸好酒水并不多,只湿了一小块地方。

    “仪贵妃这是怎么了?”胡氏疑惑地看着她,今儿个黄氏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黄氏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就是衣裳湿了,颖贵妃陪本宫一道去东暖阁换一件可好?”

    她这番话令胡氏越发觉得奇怪,同时心里升起一丝戒备,道:“有刘奇陪着贵妃就是了,何需本宫再去凑这个热闹。”

    “本宫有几句话想与颖贵妃说。”见胡氏仍然不愿起身,她忍了心中的急切道:“颖贵妃可是连话也不愿与本宫说了?”

    胡氏揣不透黄氏的心思,思忖片刻,终是起身道:“好吧,那本宫就陪仪贵妃走一趟。”

    见胡氏答应,黄氏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快步往暖阁走着,胡氏跟在后面,见她一路上都不说话,逐问道:“仪贵妃到底要与本宫说什么?”

    黄氏略有些急切地道:“此处有所不便,还是等到了暖阁再说吧。”

    她这样的言语与态度无疑是令人生疑的,翠竹轻声道:“主子,奴婢觉着仪贵妃有些不太对劲,您还是别去了,以免着了她的当。”

    胡氏犹豫了一下,始终还是跟了上去,她想看看,黄氏究竟要搞什么鬼。

    待得赶到东暖阁,黄氏当即推门走了进去,岂料里面竟然空无一人,黄氏骇然色变,惊声道:“怎么会不在,人呢?人在哪里?”

    胡氏被她弄得一头雾水,走上去道:“什么人?你在说什么?”

    黄氏没有理会她,快步走出暖阁,脸色难看地抬手拍了三掌,未过多久,一个人影从隐蔽处走出来,朝黄氏打千行礼,“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随黄氏走出来的胡氏看到行礼之人,万分愕然,因为此人竟是瑕月身边的齐宽,他怎么会在这里?

    黄氏冷声道:“把他给本宫抓起来。”

    “嗻!”齐宽应了一声,快步来到刘奇面前,将尚处在诧异中的他双臂扭到身后,牢牢制住。

    遭逢突变,刘奇下意识地挣扎,旋即一脸无辜的看向黄氏,“主子,您这是做什么?”

    “你心中清楚!”说完这句,黄氏再次对齐宽道:“将他关到暖阁里去,好生看着,没有本宫的话不要放他出来,也不要让别人看到他;他若敢喊叫,就给本宫缝了他的嘴!”

    扔下这句话,黄氏拉了胡氏快步离去,刚才的事令胡氏满腹疑团,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

    黄氏赶得很急,一边走一边道:“本宫知道颖贵妃现在有许多疑问,如今无暇与你一一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本宫与皇后娘娘并未当真决裂就可以了。”

    虽然刚才看到齐宽听黄氏命令之时,胡氏已经隐隐猜到了,但听到黄氏亲口承认,仍是惊讶不已,随即道:“可是你明明在皇后安胎药中下红花,害得皇后险些没有了龙胎,这……”

    “没有红花,皇后也不曾腹痛,一切都是戏,为的是骗过魏静萱,让她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昨日她与本宫说了一些事情,本宫以为她真的相信了,没想到到……”说到此处,黄氏恨恨地一咬牙道:“她居然还对本宫有所防备。”

    胡氏心思飞转,道:“看样子,刘奇应该是魏静萱的人,所以你才要将他关起来,但是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救惠妃!”黄氏急切地道:“魏静萱骗了本宫,她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惠妃,这会儿她们应该在西暖阁,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在她们疾步赶往西暖阁的时候,夏晴与魏静萱正面对面而立,后者微微笑着道:“姐姐这些日子好吗?”

    夏晴一脸厌恶地道:“很好,不过若是看不到你,就更好了。”

    魏静萱故作伤心地道:“看来姐姐对我误会很深,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呢,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解开姐姐对我的误会。”说着,她要去握夏晴的手,后者眸中掠过一丝忌惮,迅速退后避开,随即冷声道:“既然令嫔在这里歇息,本宫就不打扰了;翠竹,扶本宫去东暖阁。”

    “姐姐还记不记得乾隆十一年的除夕?”魏静萱的声音令夏晴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带着一丝疑色道:“你想说什么?”

    魏静萱笑吟吟地上前,“姐姐有没有听说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

    夏晴眼皮一跳,下一刻已是不敢置信地盯了魏静萱的腹部,骇然道:“你……你……”

    魏静萱轻抚着隆起的小腹,笑意不绝地道:“不错,就像姐姐猜得那样,半个时辰之后,姐姐与我言语不合,引发争执,激动之下,你推攘着我撞到桌角,从而小产之事,就会人尽皆知!”

    夏晴激动地道:“本宫根本没有碰过你,你不要胡说!”

    魏静萱笑道:“是啊,可惜没有人能够为姐姐做证,谋害双生龙胎的罪名,姐姐是背定了,就像你当初想要我背的那样。”

    “你这个疯子!”说完这句话,夏晴不再停留,她知道,继续下去情况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就像魏静萱掐死自己女儿害她的那一次。

    她扶着翠竹的手快步往外走去,然小元子与另一名宫人却是挡在了门前,令她们无法过去。

    与此同时,魏静萱已是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握拳扬起,只要这一拳挥下,如其所言,夏晴的罪名就无法洗脱,再加上又是册后之日,弘历必然会龙颜大怒,就算瑕月,也保不了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胡氏与黄氏一道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胡氏惊讶地道:“咦,惠妃与令嫔也在这里?”说着,她好奇地打量着魏静萱不及放下来的右手,道:“令嫔何以如何动作,出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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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撞破

    魏静萱连忙收起手,欠身笑道:“让娘娘见笑了,臣妾刚才觉得右手有些酸,惠妃娘娘说如此举着,可以缓解酸疼,试了一下还真有几分用。”停顿片刻,又道:“娘娘也觉得乾清宫内有些闷,所以来此小憩吗?”

    胡氏点一点头,道:“本宫不小心弄湿了仪贵妃的衣裳,所以陪她来此更衣,原本是去东暖阁的,哪知道里面点了薰香,令仪贵妃闻着不适,这才来了西暖阁,不想惠妃与令嫔也在。”说着,她望了夏晴一眼,切声道:“为何惠妃脸色如此难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夏晴死死盯着魏静萱,一字一句道:“令嫔……她要害臣妾!”

    胡氏一脸惊愕地道:“什么?竟有这样的事?”

    夏晴咬牙道:“她刚才举拳哪里是什么手酸,根本就是想捶自己腹部,好令龙胎小产,嫁祸于臣妾!”

    “放肆!”黄氏一脸冷凝地喝斥道:“惠妃,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夏晴迎上她的眸光,凝声道:“臣妾很清楚,令嫔意欲小产嫁祸臣妾,这话是她亲口所言!”

    魏静萱一脸惶恐地道:“惠妃娘娘怎么说这样荒诞的话,臣妾对腹中孩子珍若性命,平日里只要稍稍思及不好,就心惊肉跳的,岂会加害他们,更不要说还……还嫁祸姐姐,这……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夏晴忍着心中的腻烦与厌恶,道:“我不知你为何不要腹中的龙胎,但残害亲子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听着她的话,魏静萱眼泪当即就下来了,满脸委屈难过地道:“臣妾与您虽有一些误会,但自问一直对您敬重,您为何要这样冤枉臣妾?”

    夏晴没有理会她,对胡氏道:“娘娘,臣妾所言无一字虚假,令嫔她……”

    “简直就是荒谬!”黄氏打断她的话,冷声道:“怀有龙胎的嫔妃,哪一个不是小心谨慎,就连步子也不敢迈大,唯恐伤了龙胎;你这会儿却与本宫说,令嫔自己加害龙胎然后加害于你?!你就算要中伤令嫔,也编一个像样的谎言。”

    夏晴激动地道:“臣妾不知魏静萱为何要这么做,但这是事实而非谎言!”

    “事实?”黄氏冷笑着走到她面前,“要不要本宫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请他来圣断,但究竟是事实还是谎言?!”

    夏晴待要再言,胡氏已是拉过她,轻声道:“不要再说了,这种话没有人会相信,就像当初你说魏静萱亲手掐死皇二女一般;继续闹下去,只会对你不利,尤其今日还是皇后娘娘受册的大日子,有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

    夏晴明白胡氏所言是事实,继续下去对自己确实没有好处,只得强捺了怒气随她离开。

    在她们走后,魏静萱朝黄氏行礼,感激地道:“多谢娘娘为臣妾解围。”

    黄氏盯了她,脸色比刚才面对夏晴时更加难看,“本宫总以为经过这么多事,与令嫔之间再无猜忌,原来只是本宫一厢情愿之念,令嫔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本宫,好!真是好!”

    魏静萱闻言慌忙拜倒,满面惶恐地道:“娘娘误会了,臣妾绝无不信您之意,只是……只是……”

    黄氏声音尖利地道:“说不出你为什么会在西暖阁是吗?由始至终,你想嫁祸的那个人都是惠妃,你却骗本宫说是颖贵妃,你可真是有本事!”

    魏静萱连忙摇头:“臣妾怎敢骗贵妃娘娘,刚才臣妾确实觉得有些不适,便让小元子扶臣妾来暖阁,哪知这个奴才不长记性,忘了臣妾的吩咐,将臣妾带到西暖阁来,臣妾知晓后,连忙就想赶去东暖阁,就在这个时候,惠妃来了,她一见臣妾,就句句带刺,将臣妾贬得一无是处,臣妾实在气不过,便临时改了主意,决定将小产一事嫁祸惠妃。”

    在她说话的时候,小元子也跪了下来,慌忙道:“都是奴才不好,奴才记错了主子的吩咐,坏了娘娘与主子的大计,奴才该死!”

    黄氏眸光清冷地道:“小元子是令嫔的奴才,自然你说什么,他就跟着应什么,哪敢有一丝违背。”

    “这样说来,娘娘还是不信臣妾。”魏静萱不无委屈地道:“娘娘不妨想想,若臣妾当真不信您,又何必告诉您多生子的真相,此事若是泄露出去,对臣妾有百害而无一利,甚至皇上会相信惠妃所言,将臣妾定罪。”

    黄氏尚未抓到魏静萱确切的把柄,并不愿就此与之翻脸,是以在听了她这番话后,佯装面色稍缓,半信半疑地道:“这么说来,此事确实是临时起意?”

    魏静萱垂了眼睑,恳切地道:“娘娘刚才那样护着臣妾,臣妾又怎敢欺骗;臣妾虽自问不是什么仁善者,却一向恩怨分明,从不会恩将仇报。”

    黄氏微一点头,道:“这么说来,倒是本宫错怪你了,小元子扶你家主子起来。”

    “多谢娘娘。”魏静萱就着小元子的手吃力地站起身来,黯然道:“可惜颖贵妃突然闯进来,否则惠妃这一次休想脱身。”

    黄氏眸光一闪,有些惭愧地道:“也是本宫不好,发现东暖阁没人后,心中生气,不曾细想就将胡氏带到了西暖阁,坏了事情。”

    魏静萱急忙道:“娘娘切莫要这么说,真要说起来,都是这个狗奴才不好,待臣妾回去后,定要好好责打他!”

    小元子缩着脖子不敢言语,黄氏睨了他一眼,道:“这会儿该怎么办?”

    魏静萱幽幽叹了口气道:“今日肯定是不行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龙胎……想来再撑几日应该没有大碍。”说罢,她露了一丝疑惑道:“敢问娘娘,怎么会与颖贵妃一道过来?依着咱们之前的商议,不是该只她一人过来吗?”

    “原是这么说的,但本宫想着,若到时候能加上本宫的证供,皇上会更加相信颖贵妃与你争攘之中,推你倒地小产之事,所以便与她一起过来,哪知反而坏了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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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椒室之宠

    魏静萱柔声安慰道:“娘娘别想这些了,往后总是会有机会的;走吧,臣妾陪您回内殿。”说着,她往黄氏身后张望了一眼,惊讶地道:“咦,刘奇呢,怎么不见他跟着娘娘?”

    黄氏若无其事地道:“本宫让他留在内殿看着,所以未曾跟来。”

    魏氏点头,未再多问,亲自搀扶着黄氏往内殿行去。

    一场风波在悄无声息中开始,又在悄无声息中结束,除了少数几人,余下的都不知道刚才在西暖阁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样的惊险万分。

    盛大的筵席一直到末时过后,方才散去,离了乾清宫后,弘历与瑕月一道乘了辇驾来到空置数年的坤宁宫。

    从晨间开始就一直候在外面的宫人看到辇驾过来,一齐拍袖跪下,大声道:“奴才们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瑕月迎风而立,目光越过黑压压目光自一地的宫人,望向“坤宁宫”三个字,她曾无数次来过这里,但每一次过来,都是向他人请安,先帝在时,是她的姑姑,之后是明玉;如今,她却即将成为坤宁宫的主人,受所有妃嫔朝拜叩首。

    “走吧,一起去看看你将来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弘历的声音将瑕月惊醒,垂目相望,只见弘历已是下了辇驾,正朝她伸着手。

    瑕月微微一笑,将精心修剪过的纤手放在他宽厚的掌中,踏过宫门缓步往里走去,一路上,不停地有宫人跪下,迎接这位新晋的皇后娘娘。

    刚一踏入正殿,便有芳香扑鼻而来,且不论走到何处,这股芳香皆索绕在鼻尖,无处不在;可是细看之下,殿内并无焚香,只有摆放了几束时令的花卉。

    瑕月眉头微蹙,只凭那几束花不会有这样的香气,细看之下,发现宫中的墙壁皆仿佛像是新刷的,雪白莹润,她走过去轻抚着墙壁,随后将指尖放在鼻下细嗅,指尖的香气比究竟中的更加浓郁了几分。

    瑕月既惊又喜地看向含笑不语的弘历,“这是椒泥?”

    所谓椒泥既以花椒树的花朵和泥所成,用来刷墙之后,整间屋子都会充盈芳香之意,且有温暖、芳香、多子之意,自西汉年间开始,椒室之宠,就是后宫中最大的尊贵与荣耀,意喻“椒聊之实,蕃衍盈生”。

    不过雍正在时,因为对那拉氏并非太过恩宠,所以便未行椒房,之后明玉册立,也因雍正驾崩不久,而未赐椒房。换而言之,瑕月是终雍正、乾隆两朝,第一位被赐予椒室之宠的皇后。

    弘历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柔声道:“喜欢吗?”

    瑕月用力点头,搂了弘历带着灼人温度的脖颈,哽咽地道:“喜欢!臣妾很喜欢!”

    弘历抚过她精致的眉眼,微笑道:“你答应过朕,不可以落泪的,忘记了吗?再说今日是咱们的大婚之日,更加不可落泪。”

    瑕月努力将眼底的泪意逼了回来,笑言道:“多谢皇上为臣妾所做的一切。”

    弘历摇头道:“这是朕身为一个丈夫该做之事,算不得什么,以后……朕要将天下间所有的好都给你和咱们的孩子,待到朕做到之时,你再谢朕。”

    正如弘历所言,椒房算不得什么,整座坤宁宫皆是焕然一新,里面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换掉了,而摆放之物,无一不是珍品,好比正殿那座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拿到外面去便是价值连城之物。

    这一夜,弘历歇在坤宁宫中,在替瑕月梳洗的时候,齐宽在其耳边小声道:“主子,刘奇这会儿还被绑了关在乾清宫暖阁之中,该如何处置?”

    瑕月摘下指上的镂金镶宝护甲,道:“有没有其他人发现?”

    齐宽肯定地道:“没有,奴才蒙了他的嘴,又绑了手脚,塞在柜子里,没有人看到,不过奴才担心刘奇不在,令嫔会疑心仪贵妃。”

    除去瑕月与黄氏二人之外,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因为当时就是他奉命告诉黄氏,让她以小孟子一事为由,假意与瑕月翻脸,从而接近魏静萱,取得她的信任。

    之后那些,皆是她们二人所做的戏,包括红花一事,为免被魏静萱发现,瑕月与黄氏私下并未联系,直至日间行宴之时,黄氏带胡氏离去之前,朝瑕月行了个眼色,她让齐宽暗中随行,以便照应。

    瑕月思忖片刻,道:“将他放回去吧,今日之事,本宫虽然还不清楚,但看样子应该是出了意外,否则仪贵妃神色不会如此慌张。”

    齐宽不无忧心地道:“但奴才担心放了他之后,他会去向令嫔告密,这样一来,事情就更麻烦了。”

    “只要他回了重华宫,仪贵妃想来就可控制住他,唯一麻烦的就是回去的途中。”瑕月皱一皱眉道:“这样吧,你暗中跟着,他若去的不是重华宫,就出面阻止。”

    齐宽低低一笑,道:“奴才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保准他乖乖地回重华宫。”

    待得听完齐宽的话后,瑕月横了他一眼,笑道:“鬼主意倒是不少,好吧,就依你的话去做。”

    齐宽低笑着点头,退出了内殿来到自己的住处,将随身钱袋里的银子倒在桌上,寻了一张白纸塞在里头,然后到院子里拿了点土搓成一个泥丸子,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才往乾清宫行去。

    一进到东暖阁,齐宽便闻到一股尿骚味,点了火折子走过去一看,果然看到半人高的柜子底下渗出一滩水来,他暗咒一声,打开柜子将被绑成棕子的刘奇拉了出来,拿出他嘴里的布,冷笑道:“看来你待得很舒服嘛,还在这里撒了泡尿,这可是乾清宫啊,敢这么做的,想来也就刘公公你一人了,不知道皇上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处置你,是五马分尸呢,还是千刀万剐?”

    刘奇面如土色,急急道:“不关我的事,我……我也是实在憋不住,才会……如此。”

    齐宽捂着鼻子摇头道:“只怕这话皇上不爱听你的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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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十指连心

    齐宽的话在令刘奇惶恐不安的同时,也提醒了他现在这个局面是谁造成的,他当即愤怒地盯了齐宽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若要论罪,你该是第一次被论罪之人。”

    齐宽若无其事地道:“你忘了吗?这是仪贵妃的意思。”

    “主子……”刘奇喃喃重复了一句,旋即激动地道:“我要见主子,你放开我!”

    齐宽拿着火折子凑近他的脸道:“咱家最近双手没什么劲,有时候拿连纸都拿不牢,说着说着,这会儿好像又有些无力了,你说这火折子掉在你身上,会怎么样?会不会烧出一个洞来。”

    刘奇听出他话中的威胁,赶紧闭紧了嘴,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齐宽,过了一会儿,他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嘴!”在刘奇下意识的张开嘴后,他将捏在手里的泥丸子丢进其嘴中,然后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用力拍刘奇的后背,令他被迫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待得齐宽松手后,刘奇捂着脖子一阵干咳,随后急忙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怎么一股泥腥味?”

    “自然是好东西,这是宋太医用种有断肠草的泥土与其它药配制而成,一天之内不服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你给我吃了毒药?!”刘奇骇然失色,用力扣着喉咙想要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齐宽忍着心中的暗笑,解开他身上的绳索,然后将钱袋扔在他身上,冷笑道:“不必那么紧张,拿上这个东西去交给仪贵妃,她自然会救你。”

    “这里是什么?”刘奇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解钱袋,齐宽冷声道:“你现在要是打开了就死定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被他这么一吓,刘奇不敢再动,攥着钱袋小心翼翼地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齐宽睨了他一眼道:“走吧,没的咱家还要给你擦尿,你可真能找事。”他说得来气,往刘奇身上踹了两脚。

    刘奇敢怒不敢言,揣着钱袋急急离开了乾清宫,走到一半见没人跟上来,赶紧打开钱袋,依齐宽刚才的话来看,解药十之**就在里面,就算没解药也该有方子,哪知借着月光一看,里面除了一张白纸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刘奇将白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始终没有找到一字半字,令他又纳闷又紧张,唯恐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毒发了。

    他思来想去,这个时候,只能是先去重华宫了,到了那边黄氏还没有睡,正在内殿喝一碗刚刚盛出来的银耳莲子羹,看到刘奇进来,凉声道:“他把你给放了?”

    “是。”说着,刘奇一脸委屈地道:“主子,奴才做错了什么,您要将奴才交给齐宽绑起来,您不知道他有多可恨,不止羞辱奴才,还说了许多对主子不干不净的话。”

    黄氏搁下手里的碗,用绢子拭一拭唇角,淡然道:“是他羞辱本宫,还是你刘奇羞辱本宫?”

    她冷若新雪的眸光令刘奇心里一颤,有一种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连忙低下头道:“奴才怎敢对主子有一丝不敬,奴才……”

    黄氏冷笑道:“你以为本宫不知你偷偷去倚梅轩通风报信,不知道你帮着魏静萱监视本宫的一举一动吗?”

    在刘奇骇然欲死的目光中,她续道:“你也好,小孟子也好,皆是魏静萱安在本宫身边的棋子;不过本宫一直都想不明白,这几年来,本宫待你们两个也不算薄,为何你们要这样吃里扒外,真当本宫好欺负不成!”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声音已是冷厉如箭,吓得刘奇双腿发抖,几乎瘫软在地上,他不是没猜想过这个可能,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黄氏居然一早就知道了,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良久,他回过神来,急忙跪下道:“奴才冤枉!奴才受主子大恩,万万不敢背叛主子!”

    “还要撒谎是吗?”黄氏缓缓点头道:“好,本宫就看你嘴硬到何时!吴四,取针来!”

    直到这个时候,刘奇方才留意到本应关在库房中的吴四与锦屏这会儿正站在黄氏身边,显然这会儿功夫,发生了许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

    吴四很快依言取来一根长如手指的钢针,黄氏漠然道:“都说十指连心,就从他双手开始,若是再不说,就双脚也一并刺了!”

    看到吴四捻着钢针与锦屏一起走过来,刘奇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的双膝缓缓往后退着,流露出深深的惧意。

    “如何,愿意说了吗?”面对黄氏的再一次询问,刘奇始终咬紧了牙关,说与自己无关。

    黄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吴四瞟了一眼,吴四微一点头将钢针交给锦屏,自己则上去抓住刘奇的手,眼见寒光闪闪地针尖朝自己手指刺来,刘奇顾不得黄氏在场,急忙挣扎,但吴四曾习过一些武功,又有一身蛮力,牢牢将他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当针尖刺入刘奇大拇指尖时,吴四一手一脚压着刘奇,另一只手则紧紧捂住了他的嘴,以免让人听见尖声。

    看到刘奇因为剧痛而扭曲的面容,锦屏心中闪过一丝不忍,然想到刘奇暗通魏静萱,这丝不忍顿时消失无踪。

    如此一连刺了三根手指,黄氏方才挥手示意锦屏与吴四放开刘奇,沉声道:“如何,肯说了吗?”

    后者蜷缩身子捂着手指,不停地呻吟着,黄氏见状,冷笑道:“看样子你是想将剩下的七针也给受了,好,本宫给你这个机会。”

    不等吴四他们在上前,刘奇已是忙不迭地抬起头来,忍痛道:“不要!主子饶命!”

    虽然针刺之伤并不严重,但那种钻心之痛,非亲身承受不能理解,只是三针刘奇已是痛到难以忍受,若是十针、二十针……他根本不敢想象。

    面对他的哀求,黄氏只有一个字,“讲!”

    刘奇不敢再隐瞒,把自己输了银子,小元子偷银借给自己被魏静萱发现,之后被迫帮魏静萱做事的事情了一遍,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将临摹瑕月笔迹一事,悄悄隐瞒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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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掌控

    黄氏摇头道:“为了这么一点银子,你就把本宫给卖了吗?”

    刘奇苦着脸道:“奴才也不想,但是令嫔威胁奴才,要是不照她的话去做,就将奴才赌博还有与小元子往来盗银一事,告诉主子,奴才实在是没办法,这才答应了她,不过奴才心里一直都是忠于主子的,并没有告诉她什么要紧的事情,求主子看在奴才往日做事还算尽心的份上,饶奴才一次。”

    “是吗?”黄氏起身盯着他冷冷道:“你若真的忠于本宫,就不会偷听本宫与皇后说话,不会让小孟子去倚梅轩告诉令嫔关于顺天府的计划;刘奇,你根本不忠于本宫,你忠于你自己!”

    “不是这样的,主子……”刘奇想要再辩解,黄氏已是没兴趣听他言语,抬手道:“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本宫杀了你,然后报一个暴毙了事;二,听本宫的话,为本宫做事,待得解决了令嫔一事后,本宫会将你安排去别处当差。”

    刘奇并没有犹豫太久,很快便道:“奴才愿意为主子做事,只求主子饶奴才一条性命。”

    黄氏早料到他会有这个回答,颔首道:“好;不过本宫再提醒你一句,若这次再敢有背叛或是隐瞒,本宫必取你性命,不止你,还有你在宫外的家人,别妄想令嫔可以救得了你们。”

    黄氏本不是残戾之人,如此言语实在是迫不得已,今日西暖阁一事,她虽然解释得合情合理,但以魏静萱的性子,怕是已经有所疑,若是这会儿不能压住刘奇,让他在魏静萱面前替自己圆话,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刘奇急忙道:“奴才不敢!”

    “下去吧。”面对黄氏的言语,刘奇却是跪着不动,吴四踢了他一脚道:“没听到主子的话吗?还不赶紧走,真想再挨上几针不成?”

    刘奇慌忙道:“启禀主子,齐公公在放奴才之前,喂奴才服食了毒药,求主子为奴才解毒。”说着,他将钱袋呈给黄氏,“齐公公说主子看到这里的东西,便知该如何解毒。”

    黄氏狐疑地接过钱袋,自里面取出刘奇早就看到过的那张白纸,反复看几遍后,惊讶地道:“他当真是这样说的?”

    刘奇连连点头,哀求道:“主子您一定要救救奴才,若是奴才死了,就不能为主子做事了。”

    锦屏望着黄氏手上的白纸,疑惑道:“可是这纸上什么都没写,如何替你解毒?”

    吴四凑过去道:“主子,可要奴才去请太医过来?”

    “不急。”黄氏仔细查看着那张再普通不过的白纸,手指在上面徐徐抚过,最为紧张地莫过于吴四,一直紧紧盯着黄氏。

    良久,黄氏露出一丝笑意,“真难为齐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

    面对锦屏等人疑惑地目光,黄氏轻笑道:“根本没有什么毒药,刘奇也不曾中毒。”

    刘奇当即道:“不可能,他明明喂奴才服了毒药,说是断肠草的泥土与其它药配制而成,一天之内不服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黄氏扬眉笑道:“若本宫没猜错,那应该是普通的泥土,吃下去不会有任何事,所以他才要你拿一张白纸给本宫;白纸,白纸,空无一物,就是什么也没有的意思,明白了吗?”

    刘奇没想到令自己担心了半天的毒药,居然是假的,根本没有这回事,他被齐宽耍得团团转。想到这里,顿时升起一肚子的气,恨不得现在就找齐宽去问个明白,黄氏看到他这个样子,凉声道:“很生气吗?”

    刘奇强按着怒气,低头道:“奴才不敢,只是奴才不明白齐公公为何要骗奴才说是毒药。”

    黄氏冷然一笑,盯了他道:“若齐宽没有这么说,你会乖乖来见本宫吗?只怕是奔着倚梅轩就去了。”说着,她往前微微倾了身子,缓缓道:“莫要以为自己很聪明,在这宫里头,比你聪明的人多得是,譬如小元子,他才是真正骗了你的人。”

    刘奇拧眉道:“奴才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黄氏冷笑道:“若没有魏静萱的默许,小元子敢去偷她的银子吗?这一切根本就是他们二人唱得双簧,你被当成傻子一样耍还懵懂不知,把仇人当恩人。”

    刘奇有些激动地道:“不会的,小元子一直待奴才很好,他不会骗奴才的。”

    “信不信由你,本宫乏了,你退下吧。”在刘奇躬身退至门边时,黄氏沉声道:“记着本宫的话,莫要以为本宫狠不下心,身在后宫,手上沾几条人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奴才不敢。”在刘奇退下后,黄氏拉过锦屏,捋起她的衣袖怜惜地道:“还疼吗?”

    锦屏笑着摇头道:“主子都不曾用力打奴婢,奴婢怎么会疼。”

    黄氏抚着她手臂上淡淡的红印道:“虽说掸子落下的时候,本宫收了大部分力,但多少还是疼的,实在是委屈你了。”

    锦屏蹲下身道:“奴婢明白主子的苦心,所以奴婢从来没有怪过主子。”

    黄氏点一点头,“待会儿就回库房去吧,在不曾扳倒魏静萱之前,你们再委屈几日。”

    吴四轻笑道:“库房里吃得好睡得好,又不用干活,不知有多好呢。奴才只是担心刘奇与小孟子,万一他们对主子不利,可如何是好?”

    “他们不敢。”黄氏冷冷道:“若是本宫连他们两个奴才也掌控不住,这贵妃也不用当了。”

    翌日在弘历去上朝后,瑕月亦命人梳洗,依着规矩,她今日该领一众嫔妃去慈宁宫给凌若请安。

    在她梳洗的时候,宫中众人亦先后到了,一番行礼之后,随瑕月去慈宁宫听凌若训诫;因凌若精神不济,只是稍稍说了一会儿后,便命她们退下。

    之后众女又随着去了坤宁宫,陪着瑕月一番说笑后,方才各自离去,留下胡氏与夏晴在那里。

    待得殿门关起后,瑕月似笑非笑地道:“看你们两个的样子,应该是有事问本宫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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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二月二十六

    夏晴皱了双眉道:“昨儿个夜里,臣妾听贵妃娘娘说了一些,娘娘您与仪贵妃事实上……”

    不等她问下去,瑕月已是径直道:“不错,本宫与仪贵妃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所看到的那些事,都是做给令嫔她们看的,为免露出破绽,所以未曾告之你们。”

    胡氏接过话道:“但是令嫔并没有完全相信仪姐姐,若非昨日仪姐姐反应快,惠妃已经背上了谋害皇嗣的罪名。”

    提起这事,夏晴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道:“臣妾当时真是傻了,没想到魏静萱会如此疯狂,不惜自捶龙胎以加害臣妾。”

    胡氏摇头道:“她没有疯狂,相反,她非常清楚,所以才要捶落龙胎。”

    在夏晴疑惑的目光中,她将多生子一事说了一遍,随后道:“魏静萱心里清楚,她不可能生下那些孩子,既然早晚要小产,何不借此得到最大的利益,这也是她一惯的做法。”

    夏晴冷笑道:“还真是报应,她掐死自己亲生女儿,一心想生个阿哥出来,如今倒是让她怀上,却是无法生下来。”如此说着,她拧眉道:“其实昨儿个仪贵妃大可以将这件事说出来,只要皇上知道她怀的是多生子,那么她欲自己捶腹加害臣妾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但若魏静萱一力否认,皇上未必会定这个罪,毕竟无凭无据,依着本宫猜测,她至多会被定个禁足之罪罢了,无伤筋骨。”瑕月抚着衣上的凤尾纹,幽幽道:“但是这样一来,仪贵妃的身份就会暴露,以后想再接近魏静萱就难了,仪贵妃想来就是有此考虑,才未动声色,继续与魏静萱周旋;魏静萱的龙胎已经四个月了,撑不了太久,她一定会尽快再寻机会下手。”

    夏晴迟疑地道:“只怕魏静萱不会相信,昨儿个的事,她可就留着一手呢。”

    “若无力继续控制局面,仪贵妃自会来与本宫说,倒是不必太过担心。”说到此处,瑕月望着夏晴微微一笑道:“惠妃若是想帮仪贵妃,不妨露个破绽给魏静萱,好尽快结束这场博弈。”

    “破绽?”夏晴一怔,旋即摇头苦笑:“怕是露再多的破绽她也不会上钩了,毕竟昨日……”

    瑕月打断她的话道:“只要魏静萱对你有恨,又急于处理腹中的孩子,就一定会上钩,当然,不可露得太明显。本宫会设法与仪贵妃联系,看她有什么合适的法子。”

    提及黄氏,胡氏好奇地道:“有一件事,臣妾怎么都想不明白,既然当时安胎药中没有红花,娘娘为何会假装腹痛,难道是仪姐姐派人通知了娘娘?但刘奇与小孟子就跟在她身边,不怕被发现了?”

    瑕月微微一笑,道:“还记得当日仪贵妃假意来请罪,本宫握她手的事吗?当时她将一张纸条悄悄放在本宫掌心,上面就写着这件事。”

    胡氏恍然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三阿哥当时说的是实话了,仪姐姐她……”

    不等她说完,瑕月已是道:“三阿哥与刘奇一样,都是魏静萱的眼线,本宫猜测,仪贵妃应该是用什么法子,让三阿哥以为她下了药,事实上却没有。”

    夏晴有些气恼地道:“三阿哥也是个糊涂人,为了一个所谓的额娘,就一股脑儿忘了娘娘以前待他的好,也不知他那些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狗肚子里吗?”

    瑕月淡淡道:“惠妃无谓生气,终有一日,他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本宫只希望,他知道的时候,不是太晚,还有回头的机会。”

    见瑕月到了这个时候,还关心永璋,夏晴摇头道:“他根本不值得娘娘如此相待!”

    瑕月低头抚着腹部,轻笑道:“也不知是不是怀着孩子的缘故,本宫总是特别容易心软,尤其是对永璋他们几个。”

    胡氏笑一笑道:“娘娘对谁心软都不打紧,只要别对魏静萱与叶赫那拉氏心软就行了。”

    瑕月扬了扬精致的双眉,噙了一缕冷意道:“想来不会有那么一天。”

    在这之后的几日,是那么的风平浪静,静的……甚至让人忘了,宁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先兆。

    在刘奇被黄氏控制之后,瑕月与她互通消息要方便了许多,她们很快就拟定了以夏晴为诱饵的计划。

    畅音阁,宫中看戏的地方,随着天气渐暖,宫中那些个大小主子,渐渐得开始喜欢往那里去,夏晴亦是其中之一,而且几乎每日都去。

    二月二十六,魏静萱与往日一样来重华宫陪黄氏说话,然这一次,她的眉宇间始终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黄氏切声道:“令嫔今日是怎么了,为何看起来郁郁不欢,可是有什么心事?”

    魏静萱长叹道:“昨儿个夜里,臣妾腹痛得厉害,过了很长时间才总算止了疼,庄太医为臣妾看过,说是腹中胎儿成长的太快,对臣妾身子的负担越来越重,得尽快堕胎,晚了怕是会对身子有伤害。”

    黄氏挑眉道:“那庄太医有没有说还有多长的时间?”

    魏静萱黯然点头道:“说了,留给臣妾的只剩下三天时间,若是不算今日,那就只剩下两天。”

    黄氏惊讶地道:“这么快?那令嫔准备怎么办?”

    魏静萱涩然摇头,“臣妾也不知道,若当日一切顺利就好了,如今惠妃她们都已经对臣妾有了防备,两日时间根本不足以寻到机会;若实在不行,就只能放弃这个机会了。”

    “这样未免太过可惜,且先不急,你让本宫仔细想想,应该会有法子。”黄氏闭目细想,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一下又一下,很久都没有停下,显然她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

    这个时候,刘奇凑在她耳边道:“主子,奴才想到一个法子,不知行不行得通。”

    黄氏豁然睁目,盯着他道:“什么法子,快说。”

    “奴才打听到,惠妃最近每日都会去畅音阁听戏,而那里有供各位小主子小憩更衣的地方,只要能够引她去那里,那么乾清宫西暖阁的事,就可以再次重演。”这一切,自是黄氏与瑕月想出来的计策,原本黄氏可以自己说,但为了尽量避免魏静萱起疑,逐决定改由刘奇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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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再布圈套

    魏静萱在听完刘奇的话后,摇头道:“没有用的,她上次险些吃亏,这次怕是一看到我出现,就会离开畅音阁。”

    刘奇垂目道:“那么……令嫔娘娘就不要出现在畅音阁。”

    魏静萱一脸疑虑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还说重演乾清宫之事,一转眼又……”

    刘奇望了黄氏一眼,旋即轻笑道:“娘娘可以直接去廊房中等着惠妃过来,而无需在人前露面,等惠妃知道的时候,已是来不及了。”

    魏静萱眸光一亮,道:“你这法子倒是有几分可行,只是要如何引惠妃来廊房?”

    黄氏言道:“这一点本宫可以设法安排,令嫔无需担心。”

    听着她的话,魏静萱咬一咬道:“既然没有更好的法子,就依此计行事,希望这次一切顺利,不要再出波折了。”

    见她应允了这个计划,黄氏心中一定,假意恨声道:“你放心,本宫必全力助你,必不让夏晴这个贱人再逃脱,除了她之后,就是胡氏,再然后就是咱们那位皇后娘娘,本宫绝不会给她机会伤害永珹。”

    魏静萱欣慰地道:“娘娘有这个决心就好,臣妾真怕您事到临头,又有所不忍。”

    黄氏摇头道:“为了永珹,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本宫都不会退缩。”

    一切,皆如她所料,魏静萱没有怀疑刘奇的话,因为在魏静萱看来,刘奇根本就是她的人,是不可能说假话欺骗她的。

    翌日午后,倚梅轩中,小元子快步进来禀报,“主子,惠妃已经去了畅音阁,咱们随时都可以动身。”

    魏静萱抚着如今已如斗大的腹部,缓缓点头道:“很好,扶本宫过去吧。”

    小元子一边扶起她一边讨好地道:“之前让惠妃逃过一劫,这次奴才看她还往哪里逃,任她如何小心都不是主子的对手。”顿一顿,他又道:“不对,不止是惠妃,就连皇后也不是您的对手呢。”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别的没见你长进,就这嘴皮子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哄起人来跟抹了蜜似的。”

    “奴才可不敢哄主子,奴才所言皆是真的呢。”面对小元子的话,魏静萱笑而未语。

    在出了倚梅轩不久后,小元子便觉得不对劲的,这路……瞧着不像是去畅音阁的,难不成是主子走错了?

    在魏静萱又转去了一条与畅音阁相背的道路后,小元子小声提醒道:“主子,去畅音阁该走那条路才是。”

    魏静萱脚步不顿地道:“本宫何时说过要去畅音阁了?”

    小元子诧异地看着他,愕然道:“您昨日不是与仪贵妃商议好了今日去畅音阁行事的吗?怎么又不去了,所有事情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魏静萱声音冰冷地道:“本宫将你带在身边,不是让你问问题的,明白吗?”

    小元子听出她的不悦,赶紧低了头随她往前走,待得看到“重华宫”三个字,他方才知晓魏静萱此行的目的地,但对于魏静萱来这里的用意,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黄氏听到宫人的通禀,知晓魏静萱求见时,亦是一脸愕然,畅音阁那边她已经与瑕月一起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但魏静萱怎么又突然来她这里了,难道是想让她陪着一道去?

    如此想着,她命宫人请魏魏静萱进来,随后不等其行礼,便惊讶地道:“为何令嫔还不去畅音阁,本宫听小孟子来报,说是惠妃已经在那里了,若是再不过去,怕是会失了好不容易寻来的良机。”

    魏静萱不急不徐地道:“臣妾知道,不过在此之前,臣妾想起还有一件事要与娘娘说。”

    黄氏疑惑地道:“还有什么事?”

    魏静萱扶着腰道:“臣妾一路走来有些累了,能否容臣妾坐下再说?”

    黄氏一怔,旋即笑道:“也是本宫糊涂了,赐座。”

    “多谢娘娘。”魏静萱坐下后,轻笑道:“一直以来,臣妾都觉得与惠妃积怨最深,毕竟臣妾打从入宫始,就与她相识,十多年来,恩怨交织,就算是最巧手的女子,也解不开臣妾与她之间的恩怨之结。”

    黄氏颔首道:“本宫明白,所以令嫔才急着要做个了结。”

    魏静萱含笑道:“是啊,急着做个了结,但昨儿个臣妾躺在床上想了整整一夜,突然想明白了,其实与臣妾恩怨最深的并不是惠妃,而是另有其人。”

    “哦?”黄氏讶然道:“是谁?皇后吗?”

    魏静萱低头未语,过了一会儿,她道:“对了,四阿哥人呢,怎么不见他,这会儿不是早就已经下课了吗?”

    “他用过午膳就与三阿哥一起去练习射箭了。”说罢,黄氏又道:“令嫔还未回答本宫的问题,是谁?”

    魏静萱望着她,忽而明媚一笑,道:“不是别人,正是娘娘您!”

    黄氏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诧异地指了自己道:“本宫?令嫔在开什么玩笑?”

    “臣妾不是玩笑,乃是千真万确。”魏静萱把玩着手中的粉色绢子,笑意盈盈地道:“娘娘当真以为骗过臣妾了吗?”

    她这句话令黄低心中“咯噔”一下,浮起不好的预兆,未等她言语,魏静萱已是摇头道:“之前确实是被您给骗过了,幸好臣妾留了一个心眼,诓您说臣妾要对付的人是颖贵妃;原本是想试一试您,结果还真是试出来了。您发现惠妃不在后,就急急去东暖阁,之后猜到臣妾布的局,又带着颖贵妃到了西暖阁,令惠妃得以逃过一劫。虽然您之后,先一步质问臣妾,想要令臣妾心神失守,忽略了您所做的事,但很可惜,越是慌乱的时候,臣妾这头脑就越是清醒,您……露馅了!”

    黄氏忍着心中的惊骇,一脸茫然地道:“本宫不明白令嫔在说什么,什么骗你,又什么露馅,本宫一句都听不明白。”

    魏静萱笑意不减地道:“娘娘常与臣妾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怎么这会儿,娘娘自己却是装起糊涂来。”顿一顿,她续道:“由始至终,您与皇后都不曾翻脸,你们是在做戏,为的就是骗过臣妾,好抓住臣妾致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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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章 晚矣

    黄氏盯了她半晌,冷笑道:“简直就是荒谬,令嫔不信本宫尽可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寻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来冤枉本宫;若不曾与皇后翻脸,本宫怎会将红花下在她安胎药中,又怎么会胡氏引到暖阁之中。”

    魏静萱抚着脸颊幽幽道:“锦屏是娘娘的人,您要她做什么,她一定会照办,譬如减轻红花的份量,或是以其他东西冒充;市井之中,多的是这种坑蒙拐骗的伎俩,臣妾之前还听说有人用萝卜来冒充人参;至于颖贵妃……”她嫣然一笑道:“若臣妾没有猜错,东暖阁中应该是布了对付臣妾的陷阱,但是您没想到,原本臣妾的目标是惠妃,地方也不是东暖阁,所以错失了机会。”

    黄氏脸色微白,有一种冰凉之意漫上她强自挺直的脊背,“本宫与令嫔好歹也曾共患过难,你居然如此怀疑本宫,实在是令本宫心寒。”

    “应该心寒的不是娘娘,而是臣妾。”魏静萱轻叹了口气道:“这会儿畅音阁廊房之中,想必暗伏了不少人,等着抓臣妾自己捶落龙胎的证据,让臣妾再猜猜,皇后娘娘是不是也在那里?亦或者说……太后?”

    听到此处,黄氏已是满身冷汗,这个魏静萱,简直如同妖孽,仅仅凭着猜测,就将她的布署猜得不离十,她强行镇定了心神,色厉内茬地喝斥道:“你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令嫔,本宫问你,你这样诬蔑本宫究竟居心何在?!”

    面对她的喝斥,魏静萱啧啧摇头道:“您可真是忍得下心,这段日子臣妾怎么说也陪着您说话解闷,您居然一点情份都不念,非要将臣妾往死路上逼,您说说,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令嫔既是不信本宫,也没再说下去的必要,请回吧!”黄氏明白,册后大典那日的事,令自己露出了破绽,以魏静萱的心思以及今日这番话,是绝对不会再信任自己的,既是这样,继续说下去也没意思。

    魏静萱并未依言起身离去,她将目光转向垂手站在一旁的刘奇,扬眉道:“你家主子骗本宫,你呢,又为何要骗本宫?!”

    刘奇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知该如何回答魏静萱的话,后者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起身走到他面前,再次道:“回答本宫,为什么?”

    说到这个份上,魏静萱明摆着是要将一切挑明了,包括刘奇这个内应。

    刘奇用力绞着衣角,许久,他鼓起勇气道:“你……你与小元子一起骗我,故意给我银子,好让我为你做事。”

    “这是仪贵妃与你说的吗?”魏静萱摇头道:“你啊,真是好骗,仪贵妃随便说几句就相信了,本宫是真心觉得你是个人才,再加上小元子一直帮你说好话,所以本宫打算给你一个好的前程,可惜啊,你竟然不要,白费了本宫这番心血,实在令本宫失望。”

    “娘娘……”刘奇愕然望着魏静萱,眸中有着明显的动摇。

    黄氏不给魏静萱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喝斥道:“令嫔说够了没有?!立刻给本宫出去!”

    “臣妾一定会走,但不是现在。”如此说着,魏静萱笑意温柔地道:“虽然娘娘不念情份,臣妾却不会这样无情无义,臣妾……打算送一份大礼给娘娘。”

    不等黄氏思索她这句话的意思,魏静萱已是扬手用力往腹部捶落,一下又一下,明明已经痛得满脸扭曲,她依然持续着这个动作,将所有人都给吓得不知所以,包括小元子在内。

    黄氏最先回过神来,冲上去一把抓住魏静萱的手,脸色铁青地道:“你想要嫁祸本宫?!”

    魏静萱满头冷汗地笑道:“恭喜娘娘终于明白了,可惜……已经太晚了!”

    黄氏低头看去,只见鲜血到刺眼的血正顺着魏静萱的腿滴落在秋香色的花盆底鞋上,很快地上便积聚了一小滩血。

    黄氏咬牙道:“你这个贱婢,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陷害本宫,你以为你可以成功吗?只要本宫将你怀有多生子,无法正常生下的事告诉皇上,皇上就会知道这一切皆是你的阴谋!”

    “是吗?”魏静萱痛得几乎无法站立,死死抓着小元子的手,但她脸上依然挂着笑意,无法想象,在那种痛楚下,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魏静萱转头看向惊慌失措的刘奇,吃力地道:“你主子……很快就要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你呢,是要陪她一起去死,还是……继续活着?!”

    刘奇盯着那滩不断扩大的血,颤声道:“奴才……奴才不想死!”

    “好,只要……你告诉所有人,是仪贵妃推本宫撞到桌角以至小产,本宫就救你性命,让你不必陪着她死!”

    此处,除了她们二人之外,就只有刘奇与小元子两个下人,若是刘奇也一口咬定是黄氏推得她,黄氏纵然有千百张嘴,也休想说得清了。

    黄氏看出魏静萱的阴险用意,急忙道:“刘奇,莫要听她胡说,她一向视人命为草芥,根本不管底下的人生死,怎么可能会救你,不过在利用你罢了!本宫敢说,你前脚帮了她,后脚就会杀你灭口。”

    刘奇心情矛盾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听谁的话才好,魏静萱眸光轻闪,在小元子耳边说了一句,后者点点头,松开手走到刘奇身边,低声道:“主子问你,临摹皇后笔迹的事,你与仪贵妃说了吗?”

    刘奇连忙摇头,小元子神色一松,拍着他的肩膀道:“既是这样,你就应该相信主子的话,主子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毕竟……还有那件事在,所以你大可以放心;至于其他的事,咱们可以晚一些慢慢说,总之你一定要相信主子相信我。”

    黄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急切地道:“刘奇,忘了本宫与你说的话吗?不论小元子说什么,都是在与令嫔唱双簧,他们的话没有一句可信,你必会死在他们手里,只有本宫才可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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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齐集 重华宫

    正在刘奇不知所措之时,门突然被推开,永璋俩兄弟出现在门口,二人本是有说有笑,怎料一开门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一时间皆愣在了那里。

    永璋先一步回过神来,急忙奔到魏静萱身边,扶了她道:“娘娘,您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魏静萱没有理会他,只是尖声朝小元子道:“太医,快传庄太医,本宫的孩子不能有事!”

    “奴才这就去,请三阿哥替奴才照顾主子。”说完这句话,小元子急急奔了出去,永璋看着满地令人心慌的鲜血,紧张地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这一次,魏静萱依旧没有回答他的话,不停地痛声哭着,直至晕厥过去。

    永珹怔怔地走到黄氏身边,愕然道:“额娘……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令嫔娘娘会这个样子?”

    黄氏死死咬着唇,道:“永珹,立刻去请畅音阁皇后娘娘过来,快一些!”

    “额娘,这到底……”不等永珹问下去,黄氏已是道:“不要多问,总之照本宫的话去做。”

    见她这么说,永珹只得咽下嘴边的话,快步往畅音阁行去,待其走后,黄氏走到一脸慌色的刘奇身边,盯了他片刻,凝声道:“魏静萱有多阴险狡诈你也看到了,她的话根本不可信,你若想活命,就将实情说出来,莫要等到临死之时再来后悔。”

    刘奇飞快地瞅了她一眼,低声道:“奴才知道。”

    他的答应令黄氏轻舒了一口气,虽说刘奇的话未必能够取信于人,但至少令她的把握大了一些,在准备去暖阁的时候,她想起一事,又问道:“刚才小元子与你说了什么?”

    刘奇垂低了头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威胁的话罢了,奴才……已经背叛过主子一次了,所以这一次没有答应他。”

    黄氏盯着他道:“当真只是这样吗?”她总觉得刘奇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但又猜想不出是什么事。

    “奴才不敢欺骗主子。”见刘奇一口咬死,黄氏也再多问,快步往暖阁行去,未过多久,庄正便到了,但并不曾看到小元子身影,不知又去了哪里。

    永璋看到庄正出现,急忙拉了他的手道:“庄太医你快救救娘娘,她留了很多血,很吓人。”

    “三阿哥稍安勿燥,微臣一定会全力救治令嫔娘娘,还请您与贵妃娘娘去外头等候,以便微臣救治。”

    永璋与黄氏依言离开,一起等在暖阁外,虽春光暖暖,拂落满身,黄氏却始终觉得浑身发凉,尤其是胸口,仿佛藏了一块寒冰在那里。

    正如魏静萱所猜,瑕月正与胡氏一起在畅音阁,她们一直未见魏静萱过来,心中已是起了几分怀疑,待得听永璋说了重华宫的事情,均是骇然变色,胡氏豁然起身,死死盯着永珹,“你说令嫔流了许多血?”

    永珹心有余悸地道:“是啊,她身下都是血,看着好生可怕。”说着,他又问道:“娘娘,令嫔她是不是小产了?”

    瑕月脸色阴沉地道:“咱们都着了魏静萱的当,知春,快扶本宫去重华宫,仪贵妃有危险。”

    不等知春应声,齐宽先一步道:“肩舆就停在不远处,奴才这就让他们抬过来,应该会比您走着去更快一些。”

    待得瑕月答应后,胡氏也命人赶紧去抬肩舆来,与瑕月一起登上肩舆疾步往重华宫赶去。

    在瑕月的不断催促下,平日里要走上半个时辰的路,只一刻钟便到了,下肩舆的时候,瑕月急了一些,险些跌倒,幸好知春与齐宽在旁边一人一个扶着。

    知春紧张地道:“主子您慢一些,当心龙胎。”

    瑕月顾不得说话,由永珹带着来到暖阁,远远便看到黄氏与永璋一言不发地站在檐下。

    看到瑕月过来,黄氏勉强提了心神,屈膝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免礼。”瑕月平了平气息,道:“令嫔怎么样了?”

    黄氏摇头道:“庄太医还没有出来,所以暂时不知情况。”

    胡氏走上前握住黄氏森冷的双手,道:“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令嫔会突然小产?”其实她们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当着永璋永珹的面,有些话不宜说得太直白。

    黄氏清楚她这么问的用意,当下道:“本宫……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令嫔之前说有要紧的事要求见本宫,本宫便见了她,结果还没说几句话,她就突然捶打自己腹部,紧接着就有许多血流出来,好吓人。”

    “不可能!”说话的是永璋,他紧紧皱着双眉道:“令嫔娘娘一直很在意腹中孩子,怎么会自己捶打腹部!”

    黄氏急忙道:“本宫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确实是这样,令嫔……令嫔她看起来就像疯了一样!”

    永璋待要再说,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明黄缂丝龙袍的弘历快步往他们走来,连忙屈身行礼,弘历走过来扶起瑕月,急切地道:“令嫔如何,胎儿保得住吗?”

    “庄太医还在里面,臣妾……”瑕月话说到一半,紧闭的朱红六菱交花门开启,一脸疲惫的庄正从里面走了出来,朝弘历拍袖跪下,涩声道:“请皇上恕罪!”

    他的话令弘历心中一沉,脸色难看地道:“这么说来,是没保住?”

    庄正不敢抬头,垂目道:“令嫔娘娘腹中所受的撞击太重,等微臣过来的时候,已是处于落胎的边缘,虽然微臣想尽了办法,但始终没能保住令嫔娘娘龙胎!”

    “没用的东西!”弘历脸色铁青地斥了一句,随即又问道:“令嫔呢,她情况如何?”

    “令嫔娘娘尚在昏迷中,她流了许多血,幸好得以止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庄正话音刚落,暖阁中倏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是激烈悲痛的哭声,弘历快步走了进去,只见魏静萱已是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捂着腹部,身子簌簌颤抖,令人心酸的哭声不断从她嘴中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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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婴胎

    看到弘历过来,她哭得越发利害,双唇不断颤抖着,仿佛是想要说话,但除了哭声,便发不出任何声音。

    弘历长叹一声,忍着心中的悲酸,轻拍着她单薄的肩膀安慰道:“莫哭了,往后……还会有的!”

    魏静萱紧紧攥着他的袖子,努力自哭泣中挤出几个字来,“孩子……我们的孩子……”

    “朕明白,会有的,到时候你再为朕生一对双生子。”弘历的话令魏静萱哭得更加伤心,伏在他怀中号啕大哭。

    许久,魏静萱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她哀然道:“孩子呢?臣妾想看看他们。”

    瑕月轻言道:“你与他们的缘份已经尽了,就算让你看到又有什么意义,反而徒惹伤心。”

    魏静萱泪眼蒙胧地道:“臣妾知道没有意义,但他们在臣妾腹中待了四个余月,臣妾真得很想看他们一眼,过了此刻……就再没有机会了。”说着,她朝弘历道:“还有皇上……您就不想看一眼您未能出世的孩子吗?”见弘历不说话,她挣扎着要向弘历跪下,泣声道:“求求您,皇上,臣妾……”

    弘历按住她道:“你好生躺着,朕答应你就是了。”这般说着,他唤过垂手静立的庄正,沉声道:“那对孩子呢?”

    庄正低一低头,取过搁在小几上的铜盆,揭开盖子后只见里面躺着两个鲜红的小人儿,大约只有成人一半手掌那么大,但已经成形了,双手双脚,甚至眼耳口鼻一应俱全。

    庄正垂声道:“微臣看过,令嫔娘娘小产下的龙胎为一男一女,乃是极其难得的龙凤胎,实在是可惜。”

    “龙凤胎……”魏静萱喃喃轻语,忽地大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有着无尽的苍凉,待得止了笑声后,她满脸泪痕地道:“皇上您听到了吗?臣妾本来有机会为您生一对龙凤胎的,只是还差五个月,只要再过五个月,他们就可以活下来,可以一起唤您一声皇阿玛,可是现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臣妾随他们一起走,这样臣妾就不必承受失去他们的痛苦;一次又一次,臣妾真的受不了了,皇上,您杀了臣妾好不好?!”

    弘历亲眼看到那对血肉模糊的婴胎,又听到魏静萱这般言语,心中悲恸感大增,眼眶微红地道:“不要说这样的话,朕说了,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不要!臣妾不要!”魏静萱激动地摇头,泪落如珠,“臣妾失去了太多的孩子,不想再承受这样的痛,臣妾不明白,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臣妾。”说着,她又激动地攥着弘历的手,痛心疾首地哀求道:“求求您!”

    弘历想要安慰魏静萱,又不知从何说起,正如其所言,她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孩子,安慰的话早就已经在前两次说尽了。

    黄氏蹙眉道:“本宫听令嫔说过,她怀的是多生子,至少有三个孩子,怎么只见两具婴胎,其他的呢?”

    庄正眸光一闪,一脸訝异地道:“娘娘此话从何说起,令嫔的胎一直是微臣负责,微臣清楚记得娘娘所怀的是双生胎,何来多生子一说?”

    “这是令嫔亲口所言,断然不会有假,这婴胎必然还有一至两具,你藏在了哪里?!”这个时候,只有证明魏静萱怀的是多生子,她才可洗脱魏静萱所编造的谋害龙胎罪名。

    “启禀娘娘,确无此事。”停顿片刻,庄正又道:“多生子之事,微臣行医多年来,只听到,从未真正见到过,可说是万中无一,令嫔娘娘又怎么可能怀上多生子呢。”

    这个时候,小元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抹泪道:“皇上,求您为主子做主,龙胎是被仪贵妃害得小产的。”

    弘历盯着他,凝声道:“为何这么说,如实说来。”

    小元子磕了个头,道:“主子今日来给仪贵妃请安,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后来主子提及让四阿哥去看望苏氏一事,此事仪贵妃原本是同意的,岂知今日说起的时候,她又反口不让四阿哥去;主子念着与苏氏以前的情份,所以帮着她说了几句话,哪知惹怒了仪贵妃,对主子横眉冷眼,话中带刺;主子敬她是贵妃,不敢反驳,一直都默默忍受着,哪怕仪贵妃越说越过份,将主子与苏氏贬得一无是处;主子实在气不过,便起身说苏氏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是,也是四阿哥的生母,连皇上也许了苏氏母子相见,仪贵妃不该这样阻挠。”

    “许是这句话刺到了仪贵妃心中的痛处,她竟然不由分说掴了主子一掌,奴才看不过眼,就说要将此事告诉皇上,结果更加触怒的仪贵妃,拉扯之间,主子不小心撞上桌角,以致小产!”说到此处,小元子用力掴了自己几掌,痛声道:“都是奴才不好,若奴才不去多这个嘴,就不会有拉扯,主子也不会小产,奴才该死!”

    小元子着实有说谎的天赋,莫须有的事情被他说得绘声绘色,合情合理,令人听不出任何破绽。

    黄氏急忙道:“皇上,您莫说听奴才胡言乱语,根本就没有这回事;自从令嫔怀有龙胎之后,臣妾每次见了她,都嘱她小心再小心,又怎么会与她有所拉扯。”

    对于他们的说辞,弘历未置可否,盯了黄氏半晌,冷声道:“既然没有拉扯,魏氏为何会小产?”

    黄氏瞥了还在那里低声哭泣的魏静萱一眼,道:“因为令嫔所怀的是多生胎,腹中有三四个孩子,根本无法生下,所以她故意捶击腹部,令自己小产以嫁祸臣妾!”

    弘历眸中闪过一抹惊色,不等他说话,魏静萱已是指着黄氏尖声道:“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这样的尖锐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令她趴在床沿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刚刚伤了身子,不要激动,此事朕自会查清。”弘历的劝慰并没有令魏静萱冷静下来,在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她双目通红地瞪着黄氏道:“我失去两个孩子虽然心痛,但总以为你是无意的,所以不想怪你,但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说出如此无耻的话来,多生子?庄太医就在这里,你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多生子,还有,若果如你所言,另外的孩子又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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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搜查

    说着,魏静萱吃吃一笑,寒声道:“答不出了是吗?因为根本没有这些,我不会放过你的,黄馥容,我一定要为我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她仿佛真的恨到了极处,不止忘了应有的自称,还不顾一切直呼黄氏闺名。

    黄氏被她这样颠倒黑白的言语,气得说不出话来,瑕月上前一步道:“本宫明白令嫔刚刚失了孩子的心情,但也不该如何无理,情况究竟是如何,本宫与皇上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魏静萱冷笑道:“这件事清楚明白,还有什么好查的,皇后娘娘这么说,根本就是有心偏坦仪贵妃!”

    永璋插话道:“皇阿玛,儿臣进来之时,娘娘倒在地上痛苦不堪,并没有仪贵妃所言的捶胎一事;这一点,四弟也可以做证。”言语间,无不流露出对瑕月的不信任。

    瑕月怎会听不出来,当即道:“本宫不会偏坦任何人,但同样的,也不能仅凭令嫔一面之词就断定仪贵妃有罪。”说着,她朝弘历端然一礼,道:“恳请皇上让臣妾仔细追查此事,臣妾定会将真正残害龙胎之人绳之以法。

    魏静萱欲要再言,弘历已是盯了瑕月道:“皇后欲要如何查起?”

    瑕月瞥了魏静萱一眼,低头道:“虽然令嫔自己捶腹小产一事,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但若她怀的真是多生子,那这件事就有可能;臣妾早前曾听宋太医提过多生子,这样的胎儿,十有无法熬到临盆,就算真熬到了,怀胎的女子也会死在临盆过程之事,无一生还。”

    庄正急忙道:“启禀皇后娘娘,微臣可以为令嫔娘娘作证,她怀的绝非多生子,只是双生子罢了。”

    瑕月漠然撇唇,旋即道:“皇上,暖阁就这么大,又不曾有人离开,若当真有其他婴胎,必然就在暖阁之中,只要派人搜查即可知。”

    魏静萱寒声道:“若是搜出来没有,娘娘是否就定仪贵妃谋害皇嗣之罪?”

    瑕月没有理会她,望着弘历道:“皇上意下如何?”

    弘历扫了众人一眼,颔首道:“好,就依皇后所言,四喜,你与小五一道搜查暖阁!”

    二人答应一声,由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包括那些个旮旯里,均没有发现余下的婴胎,魏静萱咬牙道:“娘娘现在可以相信臣妾的话了吗?”

    瑕月紧紧皱了眉头,她是亲眼看着四喜他们搜的,确实是搜得很仔细,一点也没有拉下,奇怪……难道魏静萱怀的当真是双生子?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她否决了,若魏静萱确实怀了双生子,权衡利弊,怎么着也是生下来对她更有好处;但若不是,那婴胎又藏在何处?要说带离暖阁,应是不可能之事。

    见瑕月不理会自己,魏静萱心中暗自气恼,一直以来,瑕月都未曾将她真正放在眼里,仿佛她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呵,瞧着吧,总有一日,她蝼蚁要撼动她的皇后之位,让她后半世都活在凄凉孤独之中。

    不管心中是怎样的念头,魏静萱面上都维持着痛心愤怒之色,泣然道:“皇上,暖阁中未曾搜出其他孩子,可见多生子一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确确实实就是仪贵妃害死了臣妾的孩子,求您为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做主,莫要让害死他们的凶手逍遥法外!”

    弘历盯着黄氏,胸口有气息在起伏,“馥容,当真是你吗?”

    未等黄氏言语,永珹已是跪在她面前,慌张地道:“不会的,不会是额娘,她不会害令嫔娘娘的。”

    永璋皱眉言道:“四弟,刚才你与我一起进来,应该看到殿内的形势,不是仪贵妃又会是谁?”

    永珹用力摇头道:“我不知道,总之一定不会是额娘,求皇阿玛明鉴!”

    在他们言语之时,瑕月眸光微亮,道:“皇上,臣妾记起来了,还有几处地方没搜过。”

    在弘历询问的眸光下,瑕月指着魏静萱、庄正以及小元子三人道:“婴胎不过拳头大小,随意一个地方便可藏起来,为慎重起见,臣妾请求搜查他们三人,看是否藏了不该藏的东西。”

    魏静萱闻言泣声道:“皇上,皇后此言简直就是在羞辱臣妾,臣妾已经失去了孩子,她却还要搜臣妾的身;臣妾不答应,不答应!”

    见她情绪激动的似乎随时会崩溃,弘历忙出言安抚,胡氏在一旁道:“令嫔若是当真没藏起过婴胎,又何必怕皇后娘娘搜查?再者,搜仔细了,确实没有,也能还令嫔一个清白不是吗?”

    魏静萱愤怒地盯着她道:“依着颖贵妃,是非搜不可了?若搜出来没有,是不是就定黄氏的罪,让她为我两个无辜的孩子偿命?!”

    瑕月没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而是道:“不论伤害孩子的是仪贵妃还是令嫔你这个额娘,本宫都会还那孩子一个公道。”说着,她再次朝弘历行礼,“皇上说过,许臣妾彻查此事,如今既然有了疑点,就不可不查清楚,还望皇上应允。”

    魏静萱激动地道:“皇上,臣妾说什么都不答应,那是臣妾的骨血,皇后怎么可以这样疑心臣妾。”

    弘历握一握她的手,道:“令嫔,颖贵妃说的没错,你若想要清白,就得确保这屋中,再没有别的孩子!”

    迎着他的目光,魏静萱用力咬着唇,眼中仍有着不甘与愤怒,但当知春来搜查时,并没有反抗。

    知春检查的很仔细,不止搜了魏静萱的身子,还将床榻检查了一遍,均找到婴胎,至于小元子与庄正那边也是一样,一无所获。

    魏静萱一脸讽刺地盯着双眉紧急的瑕月,“如何,可以证明臣妾怀的不是多生子了吗?皇后娘娘!”

    瑕月冷然望着她,心思转动如飞轮,她明明从魏静萱眼底看到一丝慌忙,为何又搜不到任何东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次,弘历脸色难看地盯着黄氏,“当真是你令魏氏小产?令朕失去了这对龙凤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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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勾结

    面对他的怒火,黄氏急忙跪下道:“没有,臣妾根本不曾碰过令嫔分毫,确实是她自己捶落孩子嫁祸臣妾!”

    “轰――轰隆隆――”刚才还晴朗的天气不时何时阴沉了下来,阵阵春雷之声自乌云间响起。

    弘历闭目,深吸着气寒声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与朕说实话?”

    黄氏听出他言语间深切的怀疑,急急道:“臣妾说的皆是实话,令嫔,她才是那个欺骗皇上的人,皇上切莫要着了她的当!”

    胡氏与黄氏一道跪下,切声道:“皇上,臣妾相信仪贵妃,她一向与人为善,定然不会做害人之事,此事定然另有内情!”

    正自这时,小元子忽地冲到陈奇面前,拉着他在弘历面前跪下,厉声道:“你当时也在殿内,你告诉皇上,究竟是何人说谎!”

    陈奇没想到小元子会突然将自己扯进来,一时慌了神,结结巴巴地道:“奴才……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小元子咬牙道:“你明明就知道的很清楚,为什么不说,说啊!”

    黄氏怎会察觉不到小元子的企图,急忙道:“陈奇,你如实将殿内发生之事告诉皇上,不得有一句隐瞒。”

    陈奇伏在地上不停地发抖,他心里正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不知自己该帮黄氏还是魏氏,他不想死,他想要活命!

    “讲!”弘历的怒喝将陈奇吓得面如土色,紧张地抠着金砖缝,颤声道:“奴才……奴才该死!主子她……”

    见他吞吞吐吐了半天也不见说下去,弘历仅余的那些耐心也被耗尽了,寒声道:“拖下去打,等他什么时候肯说了再带进来。”

    一听这话,陈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道:“皇上饶命,奴才……奴才愿意说!”

    在心有余悸地看到小五退回原处后,陈奇咽了口唾沫,咬牙道:“奴才看到……主子与令嫔娘娘起了争执,之后小元子顶撞了主子几句,主子气愤之下,打了令嫔一掌,之后还不小心推倒了令嫔娘娘。”几经权衡,他终于还是选择了魏静萱,因为他清楚,一旦魏静萱事败,她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会将自己所做过的事,全部咬出来,包括临摹瑕月笔迹一事;到时候,他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陈奇的话令魏静萱心中一松,虽然就算陈奇站在黄氏一边,因为他是黄氏的下人,其证词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她仍是可以将黄氏咬得死死的,但总是缺了什么,而黄氏又有瑕月护着,说不定真能脱身,但现在,呵呵……这个罪名,黄氏是背定了。

    黄氏盯着陈奇,双眼几欲喷火,厉斥道:“狗奴才,你竟然与魏氏勾结,和她一起冤枉本宫?!”

    陈奇不敢与她直视,低了头道:“奴才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主子,但奴才不能昧着良心说谎,请主子息怒!”

    黄氏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想不到魏静萱对陈奇的控制竟然如此之深,深到令他昧着良心替魏静萱撒谎!

    无需别人说,她也清楚,如今的形势对她极其不利,就算有瑕月与胡氏帮着自己,能够安然脱身的机率也几乎等于零。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黄氏脑海里不停回想着这个问题,但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寻不到答案,她……已是陷进了一条死胡同之中。

    “皇上……”胡氏想要帮黄氏说话,然刚说了两个字,弘历已是厉喝道:“谁都不许帮她求情!”

    在胡氏被迫噤声后,弘历起身走到跪在地上的黄氏面前,冷声道:“朕再问你一遍,是否果真是你?”

    黄氏抬头迎上他冷凛的目光,缓缓道:“没有做过的事情,皇上就算再问臣妾一百次一千次,臣妾也是相同的回答;至于刘奇,他早就被魏静萱收买,所以这会儿帮着魏静萱来陷害臣妾。”

    弘历薄唇微弯,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是吗?为何刚才不听你说?”

    黄氏抿一抿唇,道:“臣妾答应过刘奇,会饶他一条性命,所以不愿提及此事,但臣妾没想到他竟然会一错再错,做出那样泯灭良心的事。”

    弘历没有说话,然盯着黄氏的目光越发寒冷,令人犹如置身数九寒冬之中,“你是失手推的令嫔,并非蓄意加害她腹中的皇嗣,朕念着你伴驾多年的情意,本不想太过为难你,但你一再推脱,甚至编造出多生子的谎言,意图陷害令嫔,且至今仍不肯说实话,实在令朕失望,也令朕……寻不出对你留情的理由!”

    瑕月听到他话中隐隐的杀意,怕他真会一怒之下下旨赐死黄氏,连忙上前道:“请皇上息怒,臣妾观此事,怕是另有隐情,还请皇上再给臣妾几日时间。”

    魏静萱面色苍白地咬牙道:“娘娘之前说臣妾将孩子藏了起来,这会儿又说此事另有隐情?呵,若是如今受皇上斥责的人是臣妾,只怕就没有什么隐情了吧,不止如此,您还会催促着皇上尽快将臣妾定罪,甚至是赐死臣妾。”

    瑕月平静地望了她一眼,道:“令嫔此言未免太过偏执,本宫素来对事不对人。”这般说着,她对弘历道:“皇上您刚才也说了,仪贵妃伴驾多年,对于她的禀性您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么多年来,她只有吃亏的份,何曾欺辱过别人,更不要说是陷害什么人了。”

    永珹在一旁不停点头,哀求道:“皇阿玛,额娘一定是冤枉的,求您让皇额娘再查一查这件事吧。”

    他们的话令弘历有所犹豫,迟迟未曾言语,魏静萱唯恐弘历被她说动,一脸愤怒地道:“娘娘这么说,就是指臣妾撒谎陷害仪贵妃了?仪贵妃不会欺辱别人,陷害别人,臣妾就会吗?如今失去孩子的是臣妾,您还要怎样,是否一定要将臣妾逼死您才甘心?!”说着,她深吸一口气,含泪道:“左右孩子没了,臣妾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思,干脆就如您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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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藏处

    小元子赔笑道:“能顶着二位小阿哥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气,哪里会有不舒服,不过奴才想着人逝之后,当尽快入土为安,这才埋了二位小阿哥。”

    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魏静萱分得很清楚,幽幽一笑,道:“去,将它们给挖出来。”

    小元子愕然之余又有些慌张,小声道:“主子这是为何?”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了,担心本宫再让你顶在头上吗?”在小元子的讪笑中,她道:“皇后一日未寻到婴胎,就一日不会罢休,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来搜这倚梅轩,万一让她搜到,本宫这么多日子的谋划与辛苦可就都白费了。”

    小元子赶紧道:“主子放心,奴才埋得很深,就算皇后来搜,也一定搜不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魏静萱凉声道:“记着,想要确保安然,就一定不能留下把柄或是痕迹。”

    小元子迭声答应,之后又为难地道:“可是取出来之后,还是得寻地方掩埋,不留痕迹,这……这该怎么做?”

    “随便生堆火,将它们扔进去烧了就是了,连这点脑筋也不会动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魏静萱没有丝毫不忍或者难过,也是,她连活生生的女儿都下得了手,更不要说小产流下的两具婴胎了。

    “奴才这就去办。”小元子正欲离去,魏静萱又唤住他道:“你设法去见一见刘奇,让他把嘴巴闭紧一些,皇后找不到线索,怕是会从他身上下手。”

    “奴才省得。”待得小元子答应后,魏静萱轻咬着唇,极其不甘心地道:“看皇上今日待皇后的态度,三日后,就算黄氏被定了罪,只怕也只是轻罚了事,不会废入冷宫,更不会赐死。”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皇后……”不等小元子说完,魏静萱已是寒声道:“为了对付黄氏,本宫赔上了腹中龙胎,绝不能让她逃过此劫,黄氏……一定要死!”顿一顿,她道:“去传庄正来见本宫。”

    小元子退到门外之时,恰好看到永璋在,赶紧打了个千儿,后者道:“娘娘醒了吗?”

    小元子连忙答道:“回三阿哥的话,已经醒了。”

    “可有好些了?”面对永璋的询问,小元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其实主子身子并无大碍,虽说虚弱了些,但只要用心调养,终是能好的,就是这心里的伤……不知何时才能好。主子怀有龙胎三次,却无一个孩子能够成活,最长命的二公主,也只是活了两个月,莫说是主子了,就连奴才也看得心酸。”说着,他瞅了永璋一眼,道:“三阿哥您若是进去,就帮着安慰安慰主子,劝她不要太过伤心了。”

    “我会的。”这般说着,永璋推门走了进去,魏静萱正倚坐在床上想事,看到永璋进来,立刻敛起脸上的冷意,虚弱地朝永璋伸出手。

    永璋快走几步,握了她的手切声道:“娘娘您还好吗?”

    魏静萱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放心,不至于要了性命。”

    永璋连忙道:“您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知道您心里难过,但事已至此,再难过也无济于事,还是看开一些吧;您人那么好,我相信您一定会再有孩子的。”

    魏静萱摇头悲声道:“就算再有又如何,本宫失去的孩子呢?他们并不能再回来,永璋,你知道吗?本宫失去了四个孩子,四个……”她一边说着一边落下泪来,“若他们都活着,最大的那个都已经会叫你三哥了,原以为这次可以一补失去他们的遗憾,结果……却是更深的,只要一想起他们,本宫这心就跟有刀子在剜一样,真的很痛很痛!”

    “娘娘您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待得劝魏静萱止了哭泣后,永璋恼恨地道:“都怪仪贵妃不好,她明知道您怀着龙胎,还那样推您,事后还冤枉说是您自己捶落的龙胎,实在是岂有此理!娘娘您放心,我一定请皇阿玛重重惩治仪贵妃,还早夭的弟妹一个公道。”

    魏静萱涩然道:“没用的,你皇阿玛一向听信皇后之言,之前在重华宫你也看到了,明明仪贵妃罪证确凿,就因为皇后一句‘尚有可疑’,便生生延了三日,三日时间……足够皇后为她脱罪了。”

    永璋当即摇头道:“不会的,这么多人指证仪贵妃,任谁都不能助她脱罪,皇阿玛一定会将其废入冷宫。”

    魏静萱郁郁道:“别人或许不行,但皇后一定可以,她的手段是你难以想象的。”说到此处,她倏然加重手上的力道,紧紧攥着永璋的手激动地道:“小心她!一定要小心她!”

    她的言语令永璋对瑕月越发反感,连忙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还有这一次,若三日后,她果真偏坦仪贵妃,我定会向皇阿玛进言!”

    魏静萱点头,缓缓松开了手,待得情绪平复一些后,她又道:“四阿哥呢,他怎么样了?”

    她的话令永璋露出几分忧色,“四弟去了阿哥所后,一直没有说过话,端来的午膳也是一口没吃。”

    “倏然出了那么大的事,四阿哥心里肯定难过,你得空多安慰他。”说着,魏静萱叹了口气,抚着平坦的小腹,哽咽道:“都是本宫不好,若本宫今日不曾去重华宫,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孩子也会依旧好好的在本宫腹中。”

    永璋咬牙道:“不好的那人是仪贵妃,所有事情,都是她一手所为,娘娘与四弟都是受她所害。”

    魏静萱点头未语,过了一会儿,小元子领着庄正走了进来,恭声道:“主子,庄太医来为您请脉了。”

    永璋见状,道:“我先告退,明日再来看望娘娘。”

    魏静萱温言道:“去吧,多开解四阿哥,得暇的时候,带他去看看你额娘,或许会好一些。”

    待永璋身影消失后,庄正欲要上前为她请脉,却见魏静萱敛了脸上的温色道:“本宫无事,今日传你过来,是想问你一事。”

    庄正恭声道:“娘娘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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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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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她为保家人周全狠心抛弃青梅竹马的恋人入宫选秀,盼能一朝选在君王侧,结果却阴差阳错成了四阿哥胤禛身边的一名格格,从此卑微、荣耀、欢喜、绝望都系于胤禛之身。
康熙四十三年至雍正元年,她陪了他整整十九年最终踏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然,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当繁花落尽,他与她还剩下什么?
清宫熹妃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宫熹妃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宫熹妃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