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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一章 夜半歌声

    弘历冷冷看着他,凉声道:“你是什么身份,何时轮到你来非议皇贵妃?”

    魏父一惊,连忙磕头道:“小人该死,但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鉴!”

    弘历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魏静萱跟在弘历身上已有数年,对其心性有所了解,一看到他这个模样,便知不好,待要为其父求情,弘历已是道:“四喜,若有平民非议皇贵妃该当何罪?”

    四喜躬身道:“启禀皇上,当处以极刑!”

    听得这话,魏父整个人都软了起来,努力张口想要求情,却发不出声音来,至于其他人,比他好不到哪里去,都被吓傻了。<-》

    魏静萱反应最快,慌张道:“皇上,父亲虽然有罪,但他也是出于一片爱女之心,就像皇上疼爱温玉一样,再说今日是傅大人与阿罗大喜的日子,若是见血未免不吉利,还请皇上网开一面,饶父亲死罪。”

    见魏静萱提及温玉,弘历面色微霁,但他并不愿就此放过魏父,冷声道:“好,朕就饶他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xiàqu重责三十杖!”

    四喜答应一声,命侍卫将面如土色的魏父拉了下来,不多时,便有哀嚎声传来,听得魏德等人心惊肉跳,一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认识到皇家的威严与权势,稍有不对,就可能就招来杀身之祸。

    不知过了多久,哀嚎声终于停了,四喜走进来覆命,“皇上,已经打完三十杖了。”

    魏母虽然很担心魏父的情况,不知他伤的严不严重,但没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以免再次触怒弘历。

    “皇上……”魏静萱刚说了两个字,弘历便打断道:“你给朕听清楚,朕不想再听到任何非议皇贵妃的话,否则就算是你,朕也不会轻饶。”

    他这句话令魏静萱气得快要发狂,生生咽下那股恨意后,道:“臣妾知错,刚才是臣妾一时失言,请皇上与皇贵妃恕罪,但臣妾与郑丰当真没有任何关系,臣妾不知他这些年来没有成亲,更不zhidào他在等臣妾,求皇上明察。”

    郑丰怕魏静萱有事,也急着道:“皇……皇上,一切都是小人自己的事,与魏贵人无关,您……您不要怪她,无关的。”

    弘历漠然扫视了他们一眼,凉声道:“将郑丰押入天牢,听候发落,至于魏氏家人,立刻赶出傅府去。”说罢他起身道:“起驾回宫!”

    他没有提及魏静萱,仿佛是饶过她了,但后者从他眸中看到了怒意,zhidào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自己……免不了一顿责罚,只是不知……会否夺了她刚刚才晋了一个月的贵人之位,希望不要。

    在弘历等人离开后,魏母连忙往外走去,扶起瘫软在地上的魏父,后者喘着粗气道:“怎么……怎么样了?”

    “我也不zhidào,皇上把郑丰关进了天牢,又命我们立刻离开这……”未等魏母说完,魏父已是道:“我是问静萱,她……还好吗?”

    “皇上没有说,只带着她回宫,想来应该不会有大碍,倒是你被打成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说着,魏母忍不住落下泪来。

    魏父忍痛道:“放心,死不了,那个皇贵妃,好生恶毒,竟然利用郑丰来害静萱,难怪咱们离家前两日,一直没有见到郑丰,原来是来了这里。”

    “之前妹妹说她如何狠毒之时,我还不相信,现在可是一点也不怀疑了,希望妹妹能够平安无事,否则……”魏德话未说完,魏父已是斥道:“你胡说什么,妹妹一定会平安无事,她还要振兴咱们魏家呢!”

    在他们说话之时,侍卫已经开始驱赶了,魏德二人一左一右扶着魏父离开,去寻客栈安身,他们几人每每想起刚才的事,都可说是心有余悸,只有一人例外。

    一路上,魏秀妍不时回头看向傅府,弘历的生杀予夺,尽握手中;瑕月的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样子,皆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令她忍不住心生向往。

    紫禁城……那一定是世间最美最华丽的地方,真想……真想去看一看,甚至是像姐姐那样,住在那庄严华美的宫殿内。

    这一切,魏静萱并不zhidào,她一言不发地坐在车驾中,摆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可见她心中的恼恨。

    郑丰……她怎么就把这个人给忘了,当初齐宽说带她家人来京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了,以那拉瑕月的手段一定是查到了郑丰,然后借他来冤枉自己,也怪那个郑丰该死,居然真的等了自己十年,不曾娶亲,这一次真是被他害死了。

    弘历也是,明明事有可疑,他居然毫不犹豫地相信那拉瑕月,究竟那个贱人给他灌了什么迷汤,令他如此相信。

    不可以,她不可以让弘历继续这样相信那拉瑕月,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弘历对其失去信心,如此方才不碍了自己的路。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她先熬过这一关再说,希望弘历会看在温玉的面上,从轻处置,莫要将她再贬回常在之位。

    正心烦意乱之间,突然听到隐隐约约的女子歌声,“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吹。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

    歌声娇柔软糯,极是好听,在这深夜里听来,简直就像要将人的魂给勾走一般,魏静萱挑开侧帘,对跟在马车旁边的于六道:“这歌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奴才也在找,可惜始终不见人影,而且听这声音,应该离着有一段距离。”在于六说话之时,四喜也说着同样的话,这个歌声同样传到了弘历耳中,后者等了一会儿不见弘历说话,试探地道:“皇上,可要奴才派人四处去找找,看是否能寻到那个唱歌的女子?”

    弘历正要说话,鼻尖忽地闻到一阵幽香,这种香气他从未闻过,却出奇的好闻,令人忍不住想要一直闻xiàqu。

    与其同乘一座车驾的瑕月亦闻到这个香气,讶然道:“哪里来的香气?”

第九百零三章 轻罚

    沉寂片刻,黄氏道:“对了,娘娘,那个郑丰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死?”

    瑕月抚着额头,低声道:“皇上如今将他关在天牢之中,不知会如何处置。”

    黄氏有些怜惜地道:“他若是死了,倒真有些冤枉。”

    “能怪得了谁,若他不喜欢魏氏,就不会有今日之祸。”夏晴的心肠比黄氏要冷硬一些,对于郑丰没有太多的同情。

    黄氏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他终是因咱们才出事的,希望皇上对他网开一面,莫要治其死罪。”

    听到她的话,瑕月开口道:“皇上既然没有即刻下令将他处死,显然是有意放他一条生路,仪妃无需太过担心。”

    黄氏轻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杀生之事能少些还是尽量少些,以免伤了阴德。”

    夏晴嗤笑一声道:“论起阴德,魏静萱伤的还少吗,还不是一样生下了温玉,且活得好好的,珂里叶特氏也是得意了好些年才死的,临死之前还闹了好一通幺蛾子,她们……”

    黄氏怕她的话会触及瑕月心中的伤痛,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瞧把你给激动的,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还提来做什么,至于魏静萱,指不定待会儿就被废了贵人之位。本宫始终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而是……”

    “时辰未到!”夏晴接过她的话,旋即笑了起来,“罢了,臣妾不说就是了。”说罢,她对瑕月道:“娘娘听说你们昨夜归来的时候,听到有女子有深夜唱歌,还有无数蝴蝶追逐,那女子长得是何模样?”

    瑕月微微一笑道:“你消息倒是灵通,不错,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那女子的模样,却是谁都没有见到,皇上派人去找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黄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惊讶地道:“这都十月了,哪来那么多的蝴蝶?再说,哪有女子三更半夜在路中唱歌,会不会是青楼楚馆那边传来的声音?”

    瑕月摇头道:“不会,若是青楼楚馆必会伴着丝竹之声,且附近黑漆漆的,也不像是有青楼的样子。”

    “那可真是怪了。”在黄氏疑惑不解之时,郑九快步走了进来,朝瑕月打了个千儿道:“主子,养心殿那边传来消息,魏贵人被罚眷抄《女戒》百遍,倚梅轩用度减半。”

    夏晴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说下去,追问道:“还有呢?”

    郑九眨巴了一下眼睛,摇头道:“回惠嫔的话,没有了。”

    “没有?!”夏晴豁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道:“魏静萱犯下那样的大错,皇上仅仅是这样轻描淡写的惩罚吗?”

    瑕月二人虽然没有说话,但都不约而同地皱紧了双眉,正如夏晴所言,弘历这一次的责罚,实在有些偏坦魏静萱。

    “不行,不能让魏静萱这么好过!”说着,夏晴便往外走去,肃秋连忙拉住她道:“主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本宫要去见皇上!”夏晴恨声道:“魏静萱与人有私情,岂可如此轻易放过她。”

    肃秋劝阻道:“皇上圣命已下,如何能够更改,还是算了吧。”

    “不行!”夏晴断然道:“皇上处置不公,如何能算。”说罢,她便欲挥开肃秋离去。

    瑕月凉声道:“惠嫔,你这会儿过去,除了惹皇上生气之外,不会有任何用,真到那个时候,吃亏的是你而不是魏氏。”

    瑕月说的这些,夏晴岂会不知道,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紧咬了银牙站在那里,最后还是黄氏强行拉着她坐下。

    瑕月摇头道:“惠嫔,你并不是性子冲动之人,何以一遇到与魏氏相关的事情,就易失了理智。”

    夏晴脸色铁青地道:“娘娘,不是臣妾冲动,而是皇上委实太不公平,您让臣妾如何心服。”

    瑕月轻叹了口气,道:“皇上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偏颇,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咱们……都错估了魏静萱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否则昨夜里,她的罪名就不会只是私情了。”说到此处,她忽地自嘲道:“魏静萱能有今日,真是应该好好感谢珂里叶特氏临死前的那番疯狂。”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吗?”面对夏晴不甘的询问,瑕月道:“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是暂时算了。”

    夏晴死死攥着双手,她不甘心,好不容易寻到的机会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她想要魏静萱这个贱人死,可是……正如瑕月所言,此时此刻,除了忍耐,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在她们说话之时,黄氏一直若有所思,待得殿中静下来后,她蹙眉道:“娘娘,您与惠嫔觉不觉得事情有些怪?”

    夏晴没好气地道:“自然是怪,也不知魏氏对皇上施了什么妖法,将皇上迷得晕晕乎乎。”

    黄氏摇头道:“不,不是这件事,而是珂里叶特氏发疯的时候,魏静萱突然出现在养心殿,虽然说是因为走水,但会否真的这么巧合呢?”

    瑕月指尖一颤,道:“你怀疑整件事有人在背后操纵?”

    “臣妾不确定,只是刚才听娘娘提及珂里叶特氏,突然升起这么一个念头。”说到此处,黄氏再次摇头道:“但按理来说,当时珂里叶特氏与魏静萱都被禁足,不该会有什么联系,或许……是臣妾多疑了。”

    瑕月没有说话,起身在殿中徐徐走着,初冬的阳光透过洋玻璃照进来,就着玻璃上的花纹投下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花盆底鞋踩着金砖的声音戛然而止,瑕月寒声道:“不是你多疑,而是本宫忽略了;魏静萱救驾不是偶然,是有人精心布下的局。”

    夏晴愕然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是何人所为?”

    “何人?”瑕月冷冷一笑,道:“你想想魏静萱解了禁足后,身边多了一个谁?”

    黄氏最先想起来,道:“是于六,难道是于六布的局?”

    “仪妃太高看他了,于六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奴才,怎会有这样的能耐与心思,本宫说的,是他背后那人。”

    ...

第九百零四章 一语惊醒

    “珂里叶特氏?”夏晴惊声道:“这怎么可能,珂里叶特氏当时命都快没了,哪里还有心思布什么局,再说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不是想要好处,而是要本宫不得安生!”瑕月寒声道:“好一个珂里叶特氏,至死都想着算计本宫!”

    听到这里,夏晴渐渐会过意来,试探地道:“而魏静萱,就是珂里叶特氏手中最后一枚棋子对不对?”

    瑕月颔首道:“不错,事实证明,她成功了,那一次‘舍命救驾’,令皇上对魏静萱印象大为改观。”

    夏晴恨声道:“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亏她想的出来,简直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她从来就是一个小人。”这般说了一句,黄氏道:“娘娘,咱们得设法让皇上知道真相,若皇上知道魏静萱一直都在欺骗他,就算有温玉公主,只怕也保不住她的性命!”

    瑕月点头道:“珂里叶特氏已经死了,知道真相的,只剩下魏静萱与于六二人,魏静萱是肯定不会说的,所以咱们只能朝于六下手。”

    夏晴蹙眉道:“但是这件事若是说出来,于六自己也是难逃死罪,他……会肯说吗?”

    “总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如此说着,瑕月冷声道:“郑九,从现在起,给本宫仔细盯着这个于六,本宫要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嗻!”郑九赶紧躬身答应,在此后的二十余日中,他一直暗中盯着郑九,果然发现于六很有问题。

    太监之间,闲来无事常喜欢赌上两把,于六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太监月钱不多,若是输上几场,便不敢再玩了,可这几个月,于六好似发了横财一般,虽说不至于一掷千金,但对于输赢却是毫不放在心中,有时候,明明看着输了十几两,他依旧掏得出银子来,不少太监暗中揣测,他是得了魏氏的赏赐,出手才这么阔绰,然郑九追查下来,却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于六不止在宫中赌钱阔绰,宫外更是置办了一间两进的院子,还买了几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豢养在宅院中,等着他偶尔出去住上一天半天。

    这样的用度花销,绝对不是魏氏一个贵人所能供给得起的,应该是另有来源,而这个来源,极可能就是已经死去的珂里叶特氏;当初封查咸福宫时,发现珂里叶特氏许多珠宝首饰都不见了,且搜遍整座宫殿,不见一张银票,至多只有一些散碎银子,要知道愉妃父亲是商人,攒下不少家财,经常会送银票入宫给愉妃平日所用,如此一无所有,实在不合情理。

    “主子,要不要奴才将于六带来盘问?”听到郑九的话,齐宽在一旁道:“主子,奴才私以为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等查多一些线索之后,再将他寻来。”

    瑕月思索片刻,道:“于六还有什么亲人?”

    “奴才问过与于六要好的宫人,说是只有一瞎了眼的老娘,前不久接过城里的来了,就安置在他买的那间宅子中;还专门从原来的村子里带了两个妇人来,以便侍候他母亲。”

    “看样子,他们母子的感情甚是不错。”面对瑕月的话,郑九颇为认同地道:“虽然于六这人口碑不怎么样,但与他有往来之人,皆说他这个人很是孝顺,当年之所以会净身入宫,也是想给他患了眼疾的娘筹银治病,可惜,终归还是没治好。”

    “好。”瑕月应了一声,道:“寻个机会将于六带来见本宫。”

    齐宽一惊,道:“主子,现在就见他,会不会太仓促了,若是不能说服于六,很可能被魏贵人反制,到时候反而不利。”

    “放心吧,本宫自有分寸。”瑕月话音风刚落,便听到门开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弘历的声音,“何事自有分寸?”

    在吹入大殿的冷风之中,瑕月看到身着玄色团纹镶银鼠毛皮披风的弘历走了进来,连忙上前行礼,不等她弯身,弘历便扶住道:“此处没有外人,皇贵妃无需多礼。”

    瑕月笑一笑,在替弘历解下身上的披风之时,看到上面的细白,又在弘历发辫有些湿润,惊讶地道:“外头已经在下雪了吗?”

    “倒是没下雪,就是雪子下得很紧,怕是要下上好一阵子。”弘历说话之时,知春已是端了新沏的君山银针来,恭声道:“皇上请用茶。”

    弘历接过茶盏却未曾用,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拇指大的桃红色坠子,晶莹剔透之余又色泽艳丽,极是好看,顶端以细银链子穿过。

    弘历将之亲手挂在瑕月颈间,衬着她雪白的肌肤越发好看,弘历满意地打量了一眼,道:“如何,喜欢吗?”

    瑕月低头抚着那枚坠子,颇有些惊喜地道:“虽然桃红的碧玺臣妾见的不少,但都不及这颗剔透无瑕,皇上从何而来?”

    “是南疆回部的大小和卓命人献上的,旁的东西也就算了,唯独这颗碧玺颇为难得,朕看到后,第一个便想到了你,戴上之后,果然好看得紧,无人可及。”

    瑕月心中欢喜,口中却是道:“皇上又在哄臣妾了,说不定别人戴上之后,比臣妾还要好看呢。”

    “是吗?”弘历轻抚着下巴道:“既是这样,不若朕拿去给颖妃、惠嫔她们戴着试试,看是否果真比皇贵妃戴着好看。”说罢,便做势要去摘链子,瑕月见状,赶紧捂着坠子道:“不行,既然已经戴在臣妾脖子上了,就不许再摘下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弘历朗声笑道:“你啊,又说朕哄你又不肯摘,故意戏弄朕是不是?”

    如此一番笑语后,瑕月屈膝道:“臣妾多谢皇上赏赐,这个坠子臣妾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如此说着,弘历记起一事,道:“对了,瑕月你还没有回答朕,刚才在与郑九说什么?”

    瑕月眸光一动,笑道:“倒也没什么,就是在说小公主的事,她满月之时,因为正好碰上阿罗出嫁,未曾办席宴,再过几日就是她双满月了,臣妾吩咐了内务府好生操办此事,务求办得热热闹闹,郑九担心时间太紧,内务府无法办妥臣妾的要求,又或者到时候出错,正问臣妾是否要办得简单一些。”

    弘历轩一轩眉道:“那皇贵妃的意思呢?”

    瑕月微微一笑道:“皇上左盼右盼好不容易才盼来温玉公主,她的双满月宴席岂能简单,臣妾会盯着内务府,务必让他们在此之前办妥所有事情。”

    ...

第九百零五章 那一眼的盛世荣华

    弘历颔首道:“朕这阵子事情太多,若不是你提及,都要忘了这回事,难得你肯这样怜惜温玉。”

    瑕月柔柔一笑道:“温玉是皇上的孩子,臣妾怜惜她是应该的,说起来,魏贵人的《女戒》差不多该抄完了。”

    弘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瑕月,你是否觉得当日朕对魏氏的惩罚太轻了?”

    瑕月沉默片刻,轻声道:“不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与信任,不过魏氏与郑丰的私情,若是传扬出去,确实极为不妥。”

    “朕已经下令禁口,不会有人多嘴,你尽可放心;至于私情一说……”弘历顿一顿道:“毕竟是入宫之前的事了,再加上温玉的关系,朕不想过多追究,而且朕派人去传问过郑丰,他说不出带他来京城的人姓甚名谁,一无所知,实在令人有些怀疑。”

    瑕月眼皮一跳,道:“这么说来,皇上是相信魏贵人,认为并非是她让人带郑丰来京城的了?”

    “或许吧,毕竟这件事朕未曾轻眼看到,是真是假,难以定论;不过朕希望,魏氏之事,到此为止。”

    瑕月在心中叹了口气,道:“臣妾明白,对了,皇上刚才说事情很多,可是朝中又出了什么事?”

    听得这话,弘历浓眉一扬,轻笑道:“确实是出了事,不过……应该算是件好事。瑕月,你一向冰雪聪明,不妨猜上一猜,朕给你个提示,与你颈上戴的碧玺坠子有关。”

    “与此有关……”随着手指在冰凉的碧玺上抚过,瑕月心中已是有了答案,轻笑道:“臣妾听闻,回部大小和卓对咱们大清一向不满,所以南疆那边的兵力皇上一直不敢有所削减,如今却突然献贡,当中还有这样的珍品,是否他们转了心思,决定投效咱们大清?”

    弘历笑着刮过瑕月的鼻子,宠溺地道:“你啊,真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这么说来,臣妾是猜对了?”面对瑕月的话,弘历点头道:“不错,大小和卓眼见大清国力日盛,明白以他们回部之力,绝对无法与大清对抗,所以决定投效大清,命人送来贡品之余,他们也会亲自来京朝拜,这会儿已经在路上,应该再过几日就会到了。”

    瑕月笑言道:“那可真是恭喜皇上了,去了心头一大患。”

    弘历颔首道:“南疆一带,与贵川一般,民风彪悍,虽然当初皇阿玛御驾亲征,几乎全灭了准葛尔,但经过这十几年,准葛尔隐隐又有抬头之势,朕既要防着准葛尔,又要防着回部,着实有些吃力,这会儿可是轻松许多了,而且失去回部的十几万兵力,就算准葛尔想要做乱,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皇上说得是。”说到此处,她忽地又掩唇笑了起来,弘历好奇地道:“好好的又笑什么?”

    “没什么,臣妾是替皇上高兴。”迎着弘历疑惑地的目光,瑕月柔声道:“所谓明君者,既可令百姓安居乐业;又可令敌人不战而屈,甚至令万国来朝;而皇上……正是这样的明君。”

    “万国来朝……”弘历重复这四个字,眼中充满了期望,接受各国使臣的朝拜,想来是每一位皇帝的心愿,不过在默然良久后,弘历最终摇头道:“不,朕不需要万国来朝。”

    瑕月惊讶地道:“为什么?皇上难道不想让天下人见证大清在皇上统治下的繁荣与昌盛吗?”

    “他们会见到,不过不是那种方式。”如此说着,弘历牵着瑕月的手来到庭院中,自打入秋之后,种植在院中的海棠树每天都会有无数黄叶飘落,往往宫人刚扫好不久,地上便又铺了一层,可谓扫之不尽。

    弘历捡了一片枯叶在手中,似笑非笑地道:“可知为何一入了秋,树叶就会变黄落下?”

    瑕月不以为然地道:“春生夏茂秋落乃是一惯的规律,除了松柏竹树一类的,大都要经历这么一个过程。”

    “你说的自是没错,不过朕还有另一番看法。春夏之时,树叶不顾一切,耗尽所有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待到秋时,自然就维持不住生机,就如大清一样,如今的大清根深叶茂,繁荣昌盛,莫说是以后,就算是现在,也有能力办一场万国来朝的盛宴,可是盛宴过后呢?会令大清更加强盛还是更加昌荣?”弘历摇头道:“万国来朝,四夷宾服,声教广被,恩泽天下。这一切看似美好,但根本实现不了。万国来朝,就是一场盛大的表演,用无穷无尽的奢华与惊人的排场,来展示一时的强盛,而在此之后,就是国库空虚,浪费巨大,这与皇阿玛自幼对朕的教诲相悖。皇阿玛说过,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与其将大量的好处给四夷各国,倒不如给自家的百姓,让他们的日子可以好一些再好一些,如此才能真正长治久安,也才是真正的明君。”

    弘历的话令瑕月大为震动,她从不知道,原来弘历将一切看得这么清楚,所有事情的利弊都了然于胸,为了让大清真正可以昌盛,连万国来朝这样的巨大诱惑都可以拒绝。先帝……真是没有选错人。

    “怎么了,不赞同朕的话吗?”听到耳边的话,瑕月连忙摇头道:“皇上如此体恤百姓,顾念江山稳固,臣妾怎么会不赞同。”说到此处,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害怕,紧紧握住弘历的手道:“让臣妾陪在您身边,陪您看到大清的盛世荣华好不好?”

    “傻丫头。”弘历反握了她的手,于初冬的阳光中温言道:“你当然要陪在朕身边,若是没有的你,就算朕创下太平盛世,又有什么意义。那一眼的盛世荣华,朕必要让你看到。”

    瑕月无言的点头,然心中那丝害怕始终挥之不去……

    这一夜,弘历歇在延禧宫,魏静萱听到这个消息,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女戒》的最后一个字端端正正地眷抄在册子上,随即搁下笔道:“若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最后一本了。”

    ...

    ...

第九百零六章 于六

    于六强忍着心中的骇意道:“娘娘说笑了,珂里叶特氏当时已被禁足,到处有人看守,她怎么可能与魏贵人串通呢。<-》”

    “本宫一开始也百思不得其解,直至听说于公公你出手阔绰,又置宅买婢,方才记起自己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于公公你。”

    “奴才当时也被一并禁足在咸福宫,怎可能……”不等于六说完,瑕月已是道:“你是被禁足,但在珂里叶特氏被带来养心殿的时候,禁足就差不多解除了,偏巧,就在这个时候,永寿宫走水,魏静萱借机跑来了养心殿,若本宫没有猜错,永寿宫那场火,应该就是你放的。”

    于六急忙否认道:“没有,与奴才无关,奴才什么都没有做过。”

    瑕月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暗自发抖的于六面前,“本宫zhidào,你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相反,你为人至孝,当年为了给你娘治病甘愿入宫,一朝发财之后,又第一时间将你娘接到城中安享晚年。”

    于六脸色大变,比之刚才更加吃惊,“您……您怎么会zhidào的?”

    瑕月笑而未语,齐宽在一旁道:“实话与你说吧,主子已经让我在暗中监视了你近一个月,若是没有查清楚你的底细,又怎么会传你来此。”

    于六紧紧咬着唇,颤声道:“娘娘究竟想要怎么样?”

    瑕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本宫要你在皇上面前说出实话。”

    于六不假思索地道:“不可能!”停顿片刻,他又低声道:“奴才没有做过,您要奴才说什么。”

    瑕月绕着他走了几步,凉声道:“于六,到了这一步,你还要在本宫面前装疯卖傻吗?”

    “奴才确是毫不知情,就算……借奴才一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做出纵火的事,还请娘娘明鉴。”

    知春寒声道:“于六,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于六咬着牙没有说话,瑕月徐徐道:“本宫zhidào你怕什么,放心,只要你依本宫的话去做,本宫一定保住你的性命,反之……你不会有事,但你娘就难说了。”

    一听这话,于六慌忙道:“此事与奴才母亲无关,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她。”

    “要为难她的不是本宫,而是你,本宫虽不愿伤害无辜之人,损害自己的阴德,但也不能由着魏氏欺骗皇上,于六,你好好考虑清楚,是保魏氏还是你母亲。机会只有一个,切莫要选错了。”

    于六“呯呯”地磕头哀求道:“娘娘,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奴才与母亲。”

    “今日本宫饶你,来日……又有谁饶本宫?”瑕月轻叹了口气道:“于六,想要救你母亲的性命,就将实情说出来。”

    听得这话,于六哭丧着脸道:“娘娘,您身份尊贵,何必非要为难奴才一个下人呢,至于奴才母亲,自年轻之时就开始受苦,到后面更是连眼睛也瞎了,奴才只是想她安享晚年,求您开开恩,给奴才一条活路走吧。”

    瑕月俯下身,眸光冰冷地道:“看样子,你是不相信本宫了,罢了,本宫不勉强你,趁着这几日,好好与你母亲共享天伦之乐吧,以后……只怕是没机会了。”

    于六慌忙拉住意欲离开的瑕月衣角,骇然道:“不要,求娘娘开恩!开恩!”

    面对于六的苦苦哀求,瑕月面无表情地道:“带他chuqu!”她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相反,她极为果决,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果决到无情,一旦决定的事,断然不会更改,就如她当年准备出卖英格一样。

    于六一边挣扎一边道:“娘娘,您这样伤害无辜之人,真的不怕有报应吗?”

    瑕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漠然的目光令后者感到juéwàng在将要被拖chuqu之时,他忽地道:“您让奴才考虑一晚。”

    瑕月挑眉道:“你想要回去通风报信?没有用的,魏静萱保不了你,若你不想你娘枉死的话,只有说出实情这一条路。”

    被瑕月看穿了心思,于六一脸慌乱,看样子,今夜之事是避不过了,想到此处,他咬一咬牙道:“娘娘是否真会保住奴才的性命?”

    “本宫说出的话,一定会算数!”在得了瑕月的保证后,于六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奴才答应您!”

    “好!”瑕月眸中泛起一抹喜色,道:“明日皇上一下朝,你就随本宫去养心殿。至于现在,齐宽,你带他去你房中安置一晚,明儿个带他过来。”虽然于六已经答应了,但口说无凭,她是万万不会在这个时候,放任于六离开的,万一出些什么意外,不止前功尽弃,还可能被魏静萱倒打一耙。

    知春疑惑地道:“主子,为何不现在过去,也好早点定了魏静萱的罪,以免夜长梦多!”

    齐宽在其耳边道:“皇上今夜宿在倚梅轩呢,难道你要主子在这个时候过去?”

    知春吐了吐舌头,轻声道:“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这样说来,只能是等明日了,希望不会再有什么变故。皇上也真是的,从傅府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召寝过魏贵人,偏偏在今夜去了她那里。”

    齐宽笑笑道:“放心,我一定看紧这个于六,不会让他耍什么花样。”

    翌日清晨,魏静萱在服侍弘历去上早朝之后,就着香菊的手在水银镜前坐下,在接过宫人递来的面巾后,疑惑地道:“于六呢,怎么不是他端水侍候我梳洗。”

    宫人细声道:“回主子的话,于公公昨儿个一夜都没有回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奴才怕主子等得着急,所以先端了水进来。”

    魏静萱不悦地道:“这个于六,定然又去赌钱了,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不说,居然一夜未归,真是越发过份了。”顿一顿,她对香菊道:“去于六常去的赌钱地方把他给我找来。”

    香菊依言离去,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她匆匆回来道:“启禀主子,奴婢去找过了,他们说于六昨夜根本没去过。”

    “没去过?”魏静萱疑惑地道:“那于六会去哪里?”

    香菊一脸茫然地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zhidào了,要不然奴婢再去别处找找?”

第九百零八章 悔改?

    魏静萱拧眉未语,于六跟她的日子虽然不长,但她zhidào于六并不是一个做事没交待的人,一夜未归,又不曾去赌钱,实在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想了许久,始终没什么头绪,不过心中却是多了一丝危机感,总觉得于六的失踪,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什么时辰了?”面对魏静萱突如其来的询问,香菊愣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回主子的话,寅时刚过一半,您若是累了,奴婢扶您再去床上歇会儿,小公主的满月宴,要等晚上才开始呢。”

    “不用了,替我更衣,然后去永和宫。”魏静萱的话令香菊眼皮一跳,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您要去见惠嫔吗?”

    魏静萱睨了她一眼,凉声道:“怎么了,不行?”

    香菊连连摆手道:“奴婢不敢,奴婢是怕去了之后,惠嫔会惹您不高兴。”

    魏静萱没好气地道:“行了,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问。”

    香菊不敢再出声,替她更衣梳洗,随后扶着她往永和宫走去,这个时辰,夏晴也刚刚起身,听翠竹说魏静萱求见,极是意外,她与魏静萱过节极深,平日里除非必要,否则极少往来。

    “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样?”夏晴轻语一句,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魏静萱扶着香菊的手走了进来,恭敬地道:“臣妾参见惠嫔娘娘,娘娘万福。”

    “起来吧。”夏晴打量了魏静萱一眼,道:“魏贵人这么早来见本宫,不知是有什么事?”

    魏静萱在命香菊chuqu后,低头道:“臣妾今日来,其实……”她停顿片刻,忽地跪下道:“臣妾其实是来向娘娘请罪的。”

    她的举动令夏晴甚是意外,待得定了神后,道:“魏贵人何出此言?”

    魏静萱一脸内疚地道:“一直以来,臣妾为了自己的私欲,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这段时间,臣妾一直在眷抄《女戒》,每抄一遍就多一层感悟,如今再回想起以前的事,真是错得太离谱了;若是光阴可以逆转,臣妾一定会好好珍惜娘娘待臣妾的好,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寻一个老实勤劳的男子嫁了,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绝不涉足那条错路;可惜,岁月不可逆,光阴不可改,错了终究是错了,沾在手上的血腥永远都无法洗去。”

    夏晴定定地盯着她,许久,忽地笑了起来,“魏静萱,你若会后悔,本宫院中的铁树就该开花了;魏静萱,你骗得了皇上却骗不了本宫,说吧,又想如何算计本宫?”

    魏静萱哽咽地道:“臣妾zhidào,之前做了太多错事,令娘娘不再相信臣妾,但这一次,臣妾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臣妾真的悔悟了,也知错了。”

    夏晴冷笑道:“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本宫也不会相信你,除非你去皇上面前,将做过的恶事出来。”

    夏晴本是随口一语,岂料魏静萱竟然一脸认真地道:“臣妾zhidào,所以臣妾待会儿就会去养心殿,向皇上说出实情。”

    这下子,夏晴当真是震惊了,一脸狐疑地打量着魏静萱,猜测后者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幡然醒悟、痛改前非这种事不是没有,但发生在魏静萱身上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良久,夏晴缓缓开口道:“本宫zhidào了,你既有悔改之心,就去养心殿吧。”

    魏静萱小心翼翼地道:“在此之前,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惠嫔娘娘能够答应。”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这种一心只有荣华富贵的人,怎么可能会醒悟;夏晴忍着心中的冷笑道:“说吧,是什么?”

    魏静萱一脸悲伤地道:“臣妾这一去,往后就见不到温玉了,所以臣妾想再去见一见她,另外……将温玉交托给娘娘抚养,如此臣妾才能安心。”

    夏晴等了一会儿不见她继续说xiàqu惊讶地道:“你的要求就是这个?”

    魏静萱点点头道:“是,臣妾zhidào娘娘要抚养十一阿哥,已经很辛苦了,但除了娘娘,臣妾不zhidào还能去求谁,相信谁。”说到此处,她哽咽地道:“娘娘,您再帮臣妾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温玉毕竟是皇上的孩子,不管交给何人抚养都不会亏待了她,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夏晴的话令魏静萱眸光一黯,低声道:“这么说来,娘娘是不肯答应臣妾的请求了?”见夏晴不说话,她又道:“难不成……到了这个时候,娘娘还在怀疑臣妾?”

    夏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道:“总之本宫一定会帮着照顾温玉,这是本宫所能答应你的最大限度,还请魏贵人不要令本宫为难。”

    魏静萱点头,哀然道:“臣妾zhidào,今日这一切,都是臣妾一手造成的,臣妾不敢怪怨任何人。”说着,她抹去脸上的泪道:“臣妾想去阿哥所看一眼温玉,娘娘能否陪臣妾一起去,也好让臣妾告诉温玉,往后要多亲近娘娘。”

    夏晴摇头道:“温玉才只有两个月大,哪里听得懂这些,你自己去就是了。”

    “虽然温玉才两个月,但臣妾觉得她已经很懂事,一定能听得懂臣妾的话,也会牢牢记住娘娘的样子,娘娘……”魏静萱泫然欲泣地道:“难道连臣妾这个小小的要求,您也不肯答应吗?”

    “本宫并非这个意思,不过……”不等夏晴说xiàqu魏静萱便欣喜地道:“这么说来,娘娘是答应了,臣妾代温玉谢过娘娘!”面对她的磕头与感激,又想着只是去一趟阿哥所罢了,夏晴终于还是答应了,道:“希望你记得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魏静萱连连点头道:“您放心,臣妾一定会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而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温玉,希望娘娘能够守诺言,这样臣妾就算要走,也走得安心一些。”

    在夏晴起身之时,她上前扶住,哽咽地道:“一转十年了,十年岁月,原本可以守望相助,快乐开心,却被臣妾生生给毁了,如今已是毁之晚矣。”

第九百零八章 温玉

    听得她的话,夏晴喉咙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难受得紧;曾经,她是真的将魏静萱当成亲妹妹看待,可是魏静萱为了往上爬,一再害她,甚至连她的家人也给害死了,她实在……实在没有办法原谅;只有其中一方死了,她们之间的恩怨才可以划上一个终止符。<-》

    夏晴挥开她的手,凉声道:“有肃秋扶着本宫就行了,至于过去之事,本宫不想再提,走吧。”

    在她们来到外面后,香菊正欲跟shàngqu魏静萱叹了口气道:“你不必跟着我了,回去吧,记住,以后好生做事,不要再马虎大意了。”

    香菊被她说得有些害怕,紧张地道:“主子,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奴婢哪里做错了?”

    魏静萱摇头道:“做错的不是你,而是我,好了,回去吧。”在将香菊打发走了之后,她与夏晴一路来到阿哥所,温玉住在西所之中,嬷嬷领着她们过去,温玉刚刚吃了奶,还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咦咦啊啊”的不知在说什么,两只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头发比出生之时密了一些,又粉又嫩,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夏晴抚过温玉幼嫩的脸颊,轻声道:“你肯这样做,总算是为温玉积了些福。”

    魏静萱望着她的侧脸道:“娘娘比臣妾更晚承宠于皇上,却诞下十一阿哥,晋为主位,实在令臣妾羡慕。”

    夏晴没有留意到魏静萱眼中一闪而过的贪欲,叹了口气道:“你应该zhidào,这一切并不是本宫想要的,没什么好羡慕的,与现在相比,本宫倒宁愿时光回到乾隆三年之时,不会有那么尖锐的心思与烦愁。”

    魏静萱笑一笑,“臣妾zhidào,娘娘一向喜欢与世无争的生活,只是世事无常,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您说对不对?”

    夏晴微微点头,道:“好了,你该去养心殿了。”

    魏静萱笑意一黯,不舍地道:“能否再多留一会儿?臣妾想再多看一会儿温玉,抱一抱她,过了今日,就再没有机会了。”见夏晴不说话,她急急道:“娘娘,就一会儿,您答应臣妾好不好?”

    在夏晴默许之后,她将温玉紧紧抱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脖颈,走到离夏晴二人远一些的地方,喃喃道:“孩子,不要怪额娘,额娘也不想的,但这是唯一的出路,往后额娘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乖乖听话,不可调皮吵闹,zhidào了吗?”

    不知是否魏静萱抱得温玉不舒服,她哼叽了几声,肃秋提醒道:“魏贵人,您是否将小公主抱得太紧了,她在吵闹呢。”

    魏静萱背对着她道:“是啊,松一些她就不哭了,瞧瞧她,才那么点大就zhidào舒服不舒服,长大了还了得。”

    “温玉如此聪敏,长大了一定会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公主,你可以放心。”听到夏晴的话,魏静萱转过身来,抚着温玉的背道:“娘娘说的对,臣妾可以放心了,温玉她会很好很好。”如此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轻笑着摇头道:“她倒是睡得快,连臣妾想与她多说几句话也不行。”

    在将温玉的襁褓裹紧一些后,她轻手轻脚的将之放在摇床之中,随即她轻拍着额头道:“瞧臣妾这记性,竟然把做给温玉的一双鞋给忘记了,娘娘,您在这里稍等片刻,臣妾这就去拿来。”不等夏晴说话,她又道:“不会太久了,臣妾更加不会反悔答应过娘娘的话。”

    “罢了,快去快回吧。”得了夏晴的应允,魏静萱感激地点头,开门走了chuqu在她回来的这段时间,温玉一直沉沉睡着,并不曾发出吵闹的声音。

    在等了一会儿后,一身寒意的魏静萱走了进来,在她手上拿着一双小小的樱红缀珠小鞋,很是精巧。

    “温玉乖,你好好睡着,额娘替你把鞋穿上。”说着,魏静萱将襁褓稍稍揭开一些,拿着鞋子往温玉小小的脚上套去,然刚一摸到温玉的脚,她就惊声道:“怎么回事,为何温玉的脚这么凉,可是太冷了吗?”

    魏静萱一边说着一边往上摸去,发现温玉整个人都冰冰凉的,只有一点点近乎感觉不到的温度,她慌声道:“这……这是怎么了,嬷嬷是怎么照顾温玉的,为何她身子会这么凉。”

    肃秋当即将嬷嬷唤了进来,夏晴质问道:“你们为何只给小公主穿了那么少的衣裳,令她浑身冰凉?”

    嬷嬷一脸无辜地道:“不会的,奴婢刚刚还摸过小公主的手,热得很呢,怎会冰凉呢。”

    她话音刚落,魏静萱便厉声道:“若是不相信,你自己过来摸摸,看我有没有骗你;你们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薄待小公主,信不信我现在就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让他治你们的罪?!”

    嬷嬷吓得连忙跪下道:“不要,贵人开恩,奴婢真的没有薄待小公主,奴婢也不zhidào为何小公主会突然身子冰凉。”

    魏静萱瞪了她一眼道:“跪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取衣裳来替小公主加上,若真冻出病来,我绝不饶你们!”

    嬷嬷连连答应,取来衣裳就要替温玉添上,然碰到温玉面颊时,她被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冷,就算真衣裳不够,也不至于冷成这个样子,不对劲。

    如此想着,嬷嬷哆嗦着伸出手指往温玉鼻下探去,下一刻,她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小衣裳从手中滑落。

    夏晴不悦地道:“你是怎么做事的,一惊一乍,真是想受罚吗?还不赶紧起来?”

    嬷嬷也想起来,但手脚怎么也使不上力气,面庞一直维持着受惊惶恐的样子,她这个样子令夏晴察觉到问题,连忙道:“小公主出什么事了?”

    嬷嬷指着摇床中的温玉,面无人色地道:“小公主……小公主没……没气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为之大惊,连忙奔到摇床前探温玉的鼻息,发现果然如嬷嬷所言,没有任何呼吸的痕迹,温玉……她死了……

    【作者题外话】:小夕新文《蛇蝎毒妃》,bàqi公主浴火重生,誓要手刃害她之人,而那个至死护她的人,她也再不会辜负……

第九百一十章 陷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魏静萱喃喃的说着,下一刻,她一把揪住嬷嬷的衣裳,厉声道:“小公主为什么会没气的,是不是你害的她,是不是?”

    嬷嬷闻言,当即慌张地摆手道:“与奴婢无关,奴婢也是刚刚进来的,之前小公主一直都是好好的。”见魏静萱不肯松手,她又道:“贵人您仔细想想,刚才奴婢带您进来的时候,小公主还睁着眼睛在笑在摇手,哪里像有事的样子。”

    “对,温玉刚才还好好的,我去取鞋之前,还在我怀里睡着了。”这般说着,魏静萱忽地转过身,将温玉从摇床中抱起,哽咽地道:“温玉,你睁开眼睛,不要吓额娘,额娘好不容易才将你生下来,不可以有事的,听到没有,额娘求求你,睁开眼睛啊!”

    不论她怎么呼唤,温玉都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怀里,那么安宁平静,若非身上凉得吓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魏静萱瘫软在地上,下一刻,痛哭声在屋中响起,撕心裂肺,令人闻之伤心,就连肃秋听了也有些不忍,小声道:“主子,小公主怎么会无缘无故死了,明明一直都好好的。”

    夏晴神色复杂地道:“本宫也不知道,温玉那孩子才两个月大,这样去了,实在可惜。”

    就在这个时候,嬷嬷突然惊呼道:“贵人,您快看,小公主脖颈上似乎有淤痕。”

    其实在魏静萱抱起温玉的时候,她的襁褓就有些松开,露出脖颈上青紫的淤痕,不过当时众人震惊于温玉的突然身故,未曾留意到这个,直至听到嬷嬷的话,方才发现。

    魏静萱盯着那道可怕的淤痕,身子犹如落叶一样抖不停,许久,从她嘴里挤出一句支离破碎的话,“有人……有人掐……掐死了温玉!”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魏静萱已是恶狠狠地盯着夏晴,厉声道:“是你,夏晴,是你对不对?你趁着我去取鞋的功夫,掐死了温玉!”

    肃秋当即道:“魏贵人莫要胡言,我家主子根本连碰都没有碰过小公主。”

    魏静萱咬牙切齿地道:“不是你还能有谁,夏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晴脸色难看地道:“肃秋刚才已是说得很清楚,本宫并没有碰触过温玉,更不要说是……”不等她说完,魏静萱已是打断道:“温玉出事的时候,只有你与肃秋在屋中,不是你们主仆还会有谁。夏晴,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害我唯一的孩子?!”

    “魏贵人,本宫知你现在很伤心,但也不该胡言乱语,本宫没有害过温玉,更没有动过害她的心思!”

    “没有?!”魏静萱一边落泪边嗤笑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在我生温玉的时候,你就想过要害我,幸好有舒嫔护着才没让你的奸计得逞;之前我去请安,你说要来看温玉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会儿却是明白,你根本就是想要温玉死!”

    夏晴悚然变色,厉声道:“魏静萱,你竟然如此颠倒黑白,冤枉本宫,明明是你自己提议要来看温玉的,还说看过之后,就会向皇上坦叙你犯下的罪孽,本宫这才会过来。”

    “罪孽?”魏静萱泣声道:“我犯了什么罪孽?夏晴,你自己也是做额娘的人,怎么能够狠得下心活活掐死温玉,她才那么小,你到底是不是人?”

    肃秋寒声道:“魏贵人,你莫要血口喷人,主子一向疼惜小公主,断然没有下手加害!”

    魏静萱没有理会她,只是盯着夏晴道:“你害死我的孩子,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夏晴,你听到了没有,血债血偿!”说完这句话,她抱着温玉冰冷的尸体奔了出去。

    肃秋急切地道:“主子,魏贵人一定是去养心殿,咱们得赶紧过去,可不能让她在皇上面前胡说!”

    夏晴亦想到这个问题,赶紧与肃秋一起追出去,正如她们所料,魏静萱一直奔到养心殿,直至被小五阻拦,方才停了下来。

    “我要见皇上。”面对魏静萱的言语,小五躬身道:“请魏贵人在此稍候,皇贵妃刚刚进去。”

    小五的话令魏静萱眼皮一跳,如今不过是早朝刚下,那拉瑕月就急着来见弘历,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在心中转过这个念头之时,她已是道:“你让开,我要即刻进去见皇上。”

    小五一脸为难地道:“请魏贵人不要难为奴才,等皇贵妃一出来,奴才立刻就为您通……”未等他说完,魏静萱已是绕过他往里走去,小五连忙阻止道:“魏贵人您做什么,您不可以进去的!”

    “滚开!”魏静萱眸中的凶厉将小五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夏晴亦到了,拉住魏静萱急切地道:“本宫说过了,这件事与本宫无关,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我不会相信,这一辈子都不会相信,夏晴,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为温玉讨回一个公道!”说完这句话,她用力甩开夏晴的手推门进去。

    瑕月带着于六过来,正让于六将珂里叶特氏的事说与弘历听,岂知刚说了几句,魏静萱便突然闯了进来,令她与弘历吃了一惊,于六更是慌张地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魏静萱看到跪在殿内的于六,脸颊微微一搐,奇怪,于六怎么会与瑕月在一起,难不成……于六昨夜一夜未归,是去了延禧宫?

    在她思索此事时,小五已是急急上去道:“皇上,奴才已经极力阻拦了,但魏贵人一定要见皇上,奴才实在是拦不住。”

    弘历眸光落在魏静萱身上,冷然道:“魏静萱,你为何擅闯入殿?”

    听得这话,魏静萱赶紧敛了心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力磕头泣声道:“皇上,求您为温玉做主,她……好可怜!”

    “温玉?”弘历疑惑地道:“她怎么了?”

    魏静萱低头望着怀中的温玉,垂泪道:“她……她死了!”

    ...

    ...

第九百一十二章 难以脱身

    “是你的亲生女儿是吗?”瑕月打断她的话道:“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据本宫所知,残害自己嫡亲骨肉的并不是没有,最有名的莫过于唐朝的武则天,她为了陷害当时的皇后王氏,就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嫁祸给王氏,令王氏被废。”

    魏静萱一脸讽刺地道:“武则天?娘娘将臣妾比作她不觉得可笑吗?臣妾只是一个寻常女子罢了,怎敢与这位女帝相提并论?”

    瑕月唇角微勾,道:“那愉妃又如何,她为了保自己性命,拉得五阿哥脱舀,之后更害得五阿哥心病发作,难道五阿哥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吗?”

    魏静萱脸色微变,“娘娘口才那么好,臣妾说不过娘娘,总之臣妾没有害温玉,她是被惠嫔杀死的,惠嫔才是杀人凶手!”说罢,她朝弘历哭诉道:“皇上,温玉不可以死的不明不白,您一定替她报仇。”

    瑕月见弘历脸色阴晴不定,怕弘历相信魏静萱的说辞,道:“皇上,依臣妾之见,还是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做定论吧,臣妾始终不相信惠嫔会做这样的事。”

    弘历脸色连变,终是颔首道:“既是这样,就依皇贵妃的意思,详查……”未等他说完,魏静萱已是厉声道:“还要查什么,分明就是惠嫔用手生生掐死温玉,皇上,难道连您也要护着惠嫔吗?”说着,她起身将生机断绝的温玉递到弘历面前,声泪俱下地道:“您看看温玉,您这样做对得起她吗?对得起吗?”如此说着,她又自言自语道:“温玉好可怜,才那么小就被人害死,而她的皇阿玛却一直坦护凶手,不愿将她绳之以法。”

    魏静萱的言语无疑是放肆的,但看着温玉幼小的尸体,弘历却发不出火来,低声道:“静萱……”

    魏静萱大声打断他的话,痛心疾首地道:“臣妾不想听,臣妾只知道明明凶手就在眼前,皇上却不肯惩治她还温玉一个公道,甚至还相信她的狡辩之词,认为臣妾才是害死温玉的人,臣妾……”她悲声笑道:“臣妾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好,真是好!”

    “朕知道温玉死了你很难过,但这件事确实还有疑点,等一切查清之后再下定论。”

    迎着他的目光,魏静萱不停地落泪,泣声道:“不用查了,因为您一定会放过惠嫔,既是这样,还查来做什么,温玉……”她将温玉抱在怀中痛哭不已,看到她这个样子,弘历心中也极不好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知过了多久,魏静萱哭泣的声音忽地一止,惊声道:“咦,怎么温玉脖子上的淤痕这么怪。”

    弘历当即接过温玉的尸体细看,只见在其中一处淤痕的地方,上面皆有突起,看起来就像长了两个角一样,实在是很奇怪,思索半晌,弘历徐声道:“难不成温玉脖子上的淤痕,并不是用手掐出来的?”

    瑕月走过来仔细看了一眼,道:“依臣妾所见,淤痕确实是用手掐出的,不过行凶之时,当时手中可能拿着什么东西,所以造成如此怪异的伤痕,只是不知那东西是什么。”

    魏静萱冷声道:“臣妾知道。”说着,她冲到夏晴面前,一把扯住她的手,厉声道:“就是她手上的这枚戒指!”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晴的手指上,只见其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多宝戒指。

    夏晴惊怒地道:“你发什么疯,本宫手上的戒指与温玉脖子上的伤痕有何关系?”话音未落,魏静萱已是强拉着她的手往温玉脖子上掐去,夏晴用力挥开她的手道:“你要做什么?”

    魏静萱厉声道:“当然是拿指上戒指验证温玉的伤痕,你若不是心虚,为何不敢验?”

    夏晴死死盯着魏静萱,无比后悔自己相信她的话,与她一起来阿哥所,否则哪会有现在的祸患,她咬牙道:“本宫再说一遍,本宫没有杀温玉!”

    “你当然不会承认,但是你看清楚。”魏静萱伸出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戴戒指,换而言之,我是无法在温玉脖子上留下这样的伤痕;夏晴,想不到吧,你处心积虑的害温玉,被发现后还想将事情推到我身上,但百密一疏,终是留下了这个破绽。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本宫没有啊!”夏晴激动地低吼道:“本宫可以对天起誓,绝对没有害过温玉,她是死在你的手里,你根本不配做她的额娘!至于戒指,定是你杀死温玉之后藏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满口胡言,真是该死!”如此说着,她满脸悲愤地朝弘历道:“皇上,惠嫔害死温玉,罪证确凿,请您下旨将她赐死,让温玉在天之灵可以得到安息。”

    “不要!”瑕月急忙道:“皇上,只凭一枚戒指,就说惠嫔是杀人凶手,未免有些牵强,还是……”

    魏静萱讽刺地道:“刚才没有证据,皇贵妃说牵强,如今有了证据还说是牵强,您还敢说不是存心帮着惠嫔。”

    瑕月没有理会她,对弘历道:“皇上,虽然现在看起来惠嫔最为可疑,但臣妾始终相信惠嫔,她不会是害死温玉公主,凶手另有其人。”

    弘历眸光阴沉地道:“但皇贵妃该记得,单独接触过温玉的,只有惠嫔主仆,别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但肃秋也说过,魏贵人曾抱过温玉,她同样有机会杀害温玉,所以……”瑕月话未说完,魏静萱已是道:“若臣妾真当着她们的面杀了温玉,她们怎么可能会毫无察觉,那种话,一听便是谎言,除了娘娘之外,怕是没人会相信。”

    她说的话,竟令瑕月无法反驳,这个时候,夏晴急急道:“娘娘,臣妾记得魏静萱抱起温玉的时候,温玉曾哭了几声,听起来有些痛苦,但很快就没有了,所以臣妾不曾留意,因为臣妾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狠心绝情到杀害自己女儿。再者,若不是她一早就有计划,就不会支开香菊,故意不让她跟着去阿哥所。”

    ...

第九百一十三章 阻拦

    “我不让香菊跟着,是因为听到她这几日有些咳嗽,所以借故让她离开,与温玉一事根本就没有关系。<-》”说着,她再次朝弘历道:“皇上,您看看温玉,她小小年纪却要承受死亡之痛,害她的凶手却安然无事,您对得起温玉吗?对得起臣妾吗?”

    弘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良久,他冷厉的目光落在夏晴身上,寒声道:“惠嫔,你可知罪?”

    夏晴脸色苍白地道:“皇上这么说,就是相信魏静萱的话,认定是臣妾害死温玉?”

    弘历面无表情地道:“朕也不想信,但夏晴,你告诉朕,朕该如何信你?你告诉朕!”最后一句话,已是近乎咆哮,显然是将从刚才起就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怒意发泄了出来。

    夏晴忍着心中的痛意,道:“魏静萱存心算计臣妾,试问臣妾又怎么挑得出她的错来。您现在说这样的话,说明您已经信了魏静萱的话,认定温玉是臣妾所杀!”

    弘历上前一步,冷声道:“你是永瑆的额娘,朕实在不愿如此想你,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要朕如何再相信你?!”

    夏晴怔怔地看着他,忽地笑了起来,悲声道:“罢了,有心算无心,臣妾这一次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弘历面色阴沉地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害死温玉之事了?”

    夏晴摇头道:“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臣妾只是说,自己这一次输给了魏静萱。”如此说着,她走到魏静萱面前,寒声道:“魏静萱,你真是好本事,我处处提防着你,却还是着了你的当,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说到此处,她自嘲地笑道:“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你连自己女儿都狠得下心杀害,简直比畜生还不如,你死之后,一定会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魏静萱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面上则是痛恨地道:“害死温玉的人是你,该下地狱的那个人也是你,夏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不需要你原谅,不需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晴神色有些怪,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令魏静萱心底发怵,下意识地想要退开,然脚步刚一挪动,夏晴就死死拉住她的胳膊,令她无法离开。

    魏静萱慌声道:“你想做什么?”

    夏晴知道,自己着魏静萱的当,今日是避不过这个祸了,不过要死,她也要拉着魏静萱垫背,绝不会让这个恶女人继续活下去。

    魏静萱看到了夏晴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越发慌张,使劲挥开夏晴的手,连温玉的尸体也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但夏晴拉得很紧,怎么也挣不开!

    “夏晴,你还不赶紧松开!”对于弘历的喝斥,夏晴充耳不闻,只死死拉着魏静萱,然后抬手摸到了发间的簪子。

    愉妃临死前,利用簪子行刺,布下令魏静萱复起之局,她今日就用簪子杀了魏静萱,一命换一命,看魏静萱以后还如何害人!

    就在簪子即将从发间拔下之时,她的手突然被人拉住,却是瑕月,后者低声道:“惠嫔,不要乱来!”

    夏晴怆然一笑道:“娘娘,臣妾死后,还请您替臣妾照顾永瑆,不要让他受了别人的欺负。还有,这些年来,臣妾很感激您的照顾,长姐那边……请您代臣妾与她说一声,让她不太难过。”

    “你在胡说什么,听本宫的话,放开魏贵人。本宫会一力保你,不会有事的。”面对瑕月的言语,夏晴摇头道:“不必了,这一次是臣妾自己大意,着了魏静萱的当,娘娘不必再为臣妾费心,至于魏静萱……她以后也害不了您了。”说着,她压低了声音道:“这也是臣妾唯一能为娘娘做的了。”

    瑕月脸色一沉,厉声道:“本宫不需要你做什么,总之你现在听本宫的话,立刻放手!”

    夏晴一怔,旋即激动地道:“不放,臣妾不会放过她的,要死就一起死,这种人,活着只会害人!”

    “你若不放,本宫也不放手。”见夏晴咬着唇不说话,瑕月再次道:“本宫再说一次,放手!”

    听得这话,夏晴终于缓缓放开了手,魏静萱一得了自由,赶紧抱起温玉退到弘历身后,在其眼中有着明显的慌乱。

    魏静萱很清楚,刚才若不是瑕月及时阻止,她这会儿很可能已经死了,夏晴知道自己逃不过谋害皇嗣的罪名,所以就想趁这个机会杀了她,这个女人真是恶毒得紧。

    若让人知道,一个刚刚害死自己女儿的人,说别人恶毒,非得百般唾弃不可,魏静萱……根本没有资格指责任何人。

    夏晴死死盯着从弘历背后探出头来的魏静萱,眸中充满了不甘,她怎么也不明白,瑕月为何要拦着她,明明这一次她有把握可以置魏静萱于死地的。

    在夏晴不解之时,瑕月已是朝弘历端然一礼,道:“皇上,臣妾知道,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惠嫔,认为是她害死了小公主,但臣妾与惠嫔相识多年,臣妾清楚她的为人,她是万万不会做出此事的,还请皇上莫要听信魏贵人一面之词,治罪惠嫔!”

    魏静萱连忙道:“皇上,这不是臣妾一面之词,而是事实,温玉就是惠嫔所害,皇贵妃分明就是刻意坦护,想要保下惠嫔。”

    瑕月看了魏静萱一眼,道:“皇上,臣妾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惠嫔是无辜的,但臣妾愿意为她做保,还请皇上相信臣妾,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行处置之事。”

    魏静萱一脸悲愤地道:“查清楚?只怕是想方设法替惠嫔脱罪吧,皇贵妃,死的那人是皇上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黑白不分地偏帮惠嫔,您心中就不会有不安吗?”

    “不安的应该是那个害死温玉的人。”瑕月冷言说了一句后,对神色阴沉的弘历道:“皇上,您说过会一直相信臣妾的,这一次,求您也相信臣妾,至少给臣妾几日时间,让臣妾可以查清楚这件事。”

    ...

第九百一十七章 疫症

    两日时间,转瞬即过,庄正一脸疲惫地来到倚椅轩,告诉魏静萱一切准备妥当,随时都可动手,待得魏静萱点头后,他道:“贵人可要提醒您身边的宫人,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饮用井中的水。<-》”

    魏静萱摇头道:“不用了,若是别人都有事,唯独我这里无事,定会遭人怀疑,有你在,他们的性命不会有碍,至多只是吃些苦头罢了。”说到此处,她又道:“至于小元子,我会让他闭紧嘴巴的。”

    庄正垂目道:“是,微臣回去就动手,不过延禧宫那边,微臣就没法子了,还请贵人恕罪。”

    魏静萱点头道:“我知道,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份内事就行了,延禧宫……我自会想办法。”

    话虽如此,她苦思两日却一直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这日午后,小元子进来道:“主子,庄太医已经办好所有事情了,不过庄太医也说了,他并不敢肯定会否产生时疫。”

    “我知道。”如此说着,魏静萱褪下手中的金镯道:“这次你做的很好,这个镯子是我赏你的,拿着吧。”

    小元子连忙躬身道:“为主子做事,是奴才应尽的本份,奴才如何敢受主子赏。”

    他的回答令魏静萱很是满意,“有功就赏,有错就罚,拿着吧,往后好好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一次小元子不再推辞,“多谢主子赏赐。”在收起镯子后,他试探地道:“主子,于公公那边该怎么办?”

    魏静萱冷笑一声,道:“怕什么,只要时疫一爆发,于六的生死,还不是在庄太医一念之间。”

    小元子闻言连忙讨好地道:“主子说得极是,咱们现在只要坐等其事就行了。”

    这一夜,各宫的宫人皆不约而同地出现腹泄发热的症状,最厉害的是重华宫,等到第二天,竟是有一多半宫人病倒了。

    魏静萱听得小元子的禀报,唇角微勾,道:“去将紫檀顶柜上格的西洋玻璃瓶取去装一瓶井水回来。”

    小元子依言去装了水来,魏静萱打量着瓶中清透无瑕的水,轻笑道:“真是有趣,区区几只死老鼠,一旦腐烂放到水中之后,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主子您小心着些,千万别接触了水,万一受染,可就麻烦了。”对于小元子的提醒,魏静萱将瓶子递给他,着他小心收着后道:“扶我去延禧宫。”

    小元子眼皮一跳,小心翼翼地道:“主子,延禧宫那边……你打算动手了吗?”

    “不错,去了之后,我会寻机会让你出去,延禧宫那边也有不少人染上时疫,看守小厨房的人应该不会像以前那么多,你设法将这些水掺杂在玉泉山水中,明白吗?”

    “奴才知道了。”小元子答应一声,扶了魏静萱往延禧宫行去,彼时,黄氏与胡氏正在延禧宫与瑕月说昨夜突然开始的情况。

    黄氏蹙眉道:“这可真是奇怪了,一夜之间,各宫各院都有宫人生病,臣妾那边更是一多半人都病倒了,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瑕月神色凝重地道:“突然这么多人生病,一定

    家养仙婿

    有古怪,本宫已经命人去请方太医,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方太医未等到,倒是郑九来报,说魏静萱求见,黄氏闻言,厌恶地道:“这个女人来做什么?自从温玉一事后,莫说是瞧见,就连想到她,臣妾都觉得恶心至极;到底是得有多恶毒,才会连亲生女儿都杀。”

    胡氏思索片刻,道:“此人一向诡计多端,此番前来,说不定又在打什么主意,依臣妾之见,娘娘还是不要见她为好。”

    瑕月点一点头,对着九道:“告诉魏贵人,本宫身子不适,请她改日再来。”

    待得魏静萱从宫人口中听得这话后,轻言道:“皇贵妃身子不适,我本不该打扰,但我的宫人于六在延禧宫叨扰多日,实在有所不便,我想将他接回去,所以劳烦公公再替我通传一次。”

    郑九垂目道:“奴才也很想替贵人通传,但主子犯了头风,需要静养,奴才实在不敢多加打扰,至于贵人刚才所说之事,还是等主子身子好些了再来吧。”

    小元子上前道:“启禀公公,主子身边缺了于六侍候,实在很是不便,还请公公通融一番,再去通传一次吧。”

    “咱家实在无能为力。”说着,郑九又朝魏静萱道:“请贵人恕罪!”

    魏静萱眸光一闪,和颜道:“既是这样,我也不勉强了,改日再来求见皇贵妃。”

    待得离开延禧宫后,小元子轻声道:“主子,皇贵妃分明是故意不见您,这可怎么办?”

    魏静萱冷笑道:“她以为不让我进延禧宫就没事了吗?莫忘了,还有一个庄太医呢,她休想逃过。”

    在他们离开后未多久,齐宽带着方太医前来,后者在为染症之人诊过脉后,神色凝重地道:“启禀皇贵妃,所有染病之人,皆有头痛、腹泄、发热之症,有几人甚至还有颈肿之症,臣怀疑……怀疑……”

    见他一直不说下去,黄氏催促道:“怀疑什么,方太医你倒是快说啊!”

    “怀疑他们乃是得了疫症。”此言一出,诸众皆惊,瑕月倒吸一口凉气道:“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宫中从未出现过疫症,如今怎会……方太医,你诊清楚了吗?”

    “若没有把握,臣也不敢说出这话,皇贵妃若是有所怀疑的话,可以传其他太医来共同诊治。”方太医话音刚落,瑕月便道:“齐宽,立刻传所有太医过来,一个都不许少了。”

    在等太医过来的时候,瑕月等人皆是神色凝重,若证明确是疫症,情况怕是麻烦了。

    未过多久,众位太医一起来到延禧宫,分别为患病之人诊治,每一位太医诊治过后,均是眉头紧皱,显然情况并不好。

    瑕月见状,还未开口,心已是沉了下来,在定了定神后,她道:“情况如何?”

    周明华拱手道:“启禀皇贵妃娘娘,臣等均怀疑这些人患了疫症。”

    黄氏惊声道:“与方太医说得一样,难道真是如此,如果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出现疫症,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

第九百一十八章 爆发

    周明华摇头道:“这一点,臣暂时也回答不了,不过极可能是吃了感染疫症的食物或是水。<-》”

    方太医眉头紧皱地道:“若是疫症,那么,这个病……很可能会传染,不行,得立刻将得病之人隔离开来才行,以免扩散。”

    周明华等太医均附声道:“bucuo这是当务之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黄氏为难地道:“单本宫那里,就有十来个染病的,再加上其他宫院,至少也有几十人,一时之间去哪里寻那么大的地方安置。”

    “去钟粹宫。”瑕月开口道:“如今未曾选秀,钟粹宫除了打扫的宫人之外,并没有什么人居住,让他们全部去那里,然后再慢慢医治。”说罢,她又道:“方太医,可有什么预防疫症传染的法子?”

    “疫症之病,多是经由口鼻传染,只要蒙住口鼻,并且接触病人之后立即以烈酒洗手,就可保无恙。”

    “好。”瑕月应了一句,唤过知春等人道:“方太医的话,你们都听到了,立刻去准备,随后去各宫各院将感染疫症之人带到钟粹宫安置,离开之前,均以烈酒洗手,至于蒙住口鼻的东西,也一并烧了。”在他们离去后,瑕月亦站了起来,黄氏连忙道:“娘娘您要去哪里?”

    “养心殿那边恐怕也有人感染疫症,本宫得立即过去kànkàn”说话间瑕月已是走了chuqu见黄氏二人跟了上来,瑕月道:“本宫一人过去就行了,你们留在此处,记着,一定要将所有染病之人都送过去,切莫漏了。”

    见她这么说,黄氏二人只得停下脚步,胡氏迟疑片刻,走到围在一起商议的众太医身前,道:“如何,诸位太医可有了医治疫症的法子?”

    周明华摇头道:“臣等虽曾遇到过疫症,但每一个疫症的医治法子都不同,要等看过他们服药后的反应才方zhidào,眼下最重要的,是控制疫症暴发。”

    且说瑕月,匆匆赶到养心殿,往常总是小五守在养心殿门口,今日却换了一个人,一问之下方知今儿个一早,小五也病倒了,瑕月忍着心中的焦灼道:“本宫有要紧之事要见皇上,你立刻jinqu通传。”

    宫人的禀报令弘历手中的朱笔一滞,旋即道:“让她进来。”

    当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站在面前,弘历神色复杂地道:“皇贵妃何事要见朕?”

    瑕月直起身道:“回皇上的话,从昨夜开始,就有不少宫人头痛腹泄,臣妾请太医看过了,说很可能是时疫,为免传染,得立刻将这些人隔开来,臣妾已经命齐宽他们将染病之人全部带去钟粹宫,臣妾刚才问过宫人,皇上这里也有得病之人,得立刻带他们走,以免伤及龙体。”

    “宫中为何会出现时疫?”弘历一下朝就待在养心殿中批阅奏折,并不知宫中出了这么严重的事。

    “方太医他们一时也不知晓,不过已经在设法医治,应该会没事的。”如此说了一句,她有些急切地道:“皇上,能否让臣妾现在就带人离开?!”

    弘历想了一下道:“你不要过去了,这些事让四喜去办就行了。”在四喜xiàqu后,瑕月屈身道:“在疫症未解之前,请皇上多加小心,后宫时疫之事,臣妾会好生处理,皇上无需太过担心。”

    弘历点点头,道:“你自己也小心着些,切不可有事,zhidào吗?”虽然因为夏晴一事,他与瑕月有了一层隔阂,但彼此之间的感情仍然在。

    待得瑕月回到延禧宫后,所有染病的人都已经带去钟粹宫了,宫中一下子少了许多人手,至于太医,在交待了用烈酒及清水擦拭桌子后,也都回去思索医治这次时疫的法子。

    魏静萱那边也有两个人被带去了钟粹宫,不过她此刻的心情并不怎么好,阴沉着脸坐在椅中,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小元子带着庄正进来,在示意小元子将门关起后,魏静萱冷声道:“庄太医,你为何没有告诉我,疫症会传染?”

    庄正也料到魏静萱急着传自己来,是为了此事,当即道:“贵人放心,传染一事,只是方太医他们的猜测罢了,微臣之前所遇到的时疫,除非接触太过频繁,否则是不会传染的。”

    听得这话,魏静萱心中稍定,但仍是问道:“此话当真?”

    “若是贵人不放心的话,微臣可以将解疫症的方子写给您,您只要按时服用,就一定不会有事。”

    “那就好。”魏静萱松了口气,道:“对了,我今日去过延禧宫,但皇贵妃不肯见我,所以她的事,还需要劳烦庄太医你动手。”

    庄正脸颊微搐,小声道:“这个微臣恐怕不行,要不然贵人还是……另想他法吧。”

    “庄太医,事到如今,你我都没有退路了,若我有法子,也不会麻烦你了,是不是?”如此说着,她示意小元子将那洋玻璃瓶交到庄正微微颤抖手上,道:“越早办成此事,就越早了了一桩心事。”

    庄正打从心底里不愿接这个瓶子,但如今的他,已是没有退路了,只能咬牙接过,“若贵人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告退了。”

    “去吧。”在庄正走后,魏静萱冷笑道:“那拉瑕月,你的死期……到了!”

    虽然患了疫症的人都被送去了钟粹宫,但事情并没有告一段落,不到两日的功夫,陆续有人发病,送去钟粹宫的人越来越多,包括于六与还有平贵人,并且最早那批人情况开始恶化,可是医治时疫的良方却迟迟没有出现,虽然瑕月极力压着,但人心还是渐渐开始不稳,而最坏的打算,就是杀了这些感染时疫的人,用最残暴的手段阻止疫情蔓延。不到万不得已,瑕月是万万愿用这个法子的。

    从疫症爆发到现在不过短短几日,但对于瑕月而言,却是心力交瘁,尤其是这几日前朝事情众多,她不愿弘历分心,将后宫之事,一力扛了下来,弥漫在眉眼间的憔悴,纵是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

第九百一十九章 染病

    这日,瑕月再次将众位太医传了过来,疲惫地道:“疫症暴发至今,已经有三日,不知诸位太医,可曾想出什么对症的方子?”

    方太医一脸愧疚地道:“请皇贵妃恕罪,臣等虽然连日苦思,但始终药不对症,还请娘娘再给臣等几日时间。<-》”

    瑕月冷声道:“几日时间,本宫自然能给你,但那些患病的人呢,他们等得了吗?你们皆是杏林高手,难道真的没有法子吗?”

    面对她的责问,众位太医皆垂下了头,不敢接话,瑕月脸色难看地拍桌道:“你们一个个领朝廷俸禄,如今对着一个时疫,却全都束手无策,养你们这群人有何用?”

    见她动怒,众太医连忙跪下道:“臣等该死,请皇贵妃息怒。”

    瑕月冷声道:“本宫要的是医治时疫的法子,而不是这些虚话!”

    周明华咬一咬牙道:“请皇贵妃再给臣两日时间,臣就算不眠不休,也一定找到医治此次时疫的法子,如若不然,臣愿受皇贵妃责罚。”

    “两日……”瑕月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冷声道:“好,本宫再给你两日时间,若是再没有良方,本宫就奏请皇上,摘你顶戴!”

    在周明华领命之时,庄正出声道:“启禀皇贵妃,微臣仔细想过,疫症多从口入,而此次疫症一开始范围就极广,微臣怀疑,是水受了感染,所以微臣想仔细检查一下各处的水源,若是zhidào疫症的起因,或许会对医治起到帮助。”

    瑕月正为疫症之事头痛,听得这话,不宜有它,当即道:“好,就依你的话去做,将各处水源皆检查一遍。”

    “微臣想从此处开始检查,不知可否?”在说这话时,庄正心中紧张到了极点,若是瑕月不同意,他便无法向魏静萱交待,幸好后者并不曾拒绝,让他与几位太医,一起检查水源,包括小厨房里的用水。

    到了小厨房,庄正假意检查水源,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将魏静萱交给自己的水倒入瑕月平日里用的玉泉山水之中。

    往日里,小厨房至少有五六名宫人在,万不至于被人动了手脚而不知,但此次时疫,大幅度削减了各宫的人手,小厨房只剩下两个宫人照看,使得庄正有机会钻了空子。

    当天夜里,瑕月开始与那些宫人一样,出现头痛腹泄之症,令齐宽等人紧张不已,连夜请来正在太医院中翻查医书的方太医等人,经过诊治,皆是断定瑕月亦感染了时疫。

    知春急得直掉眼泪,摇头道:“不会的,主子白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感染时疫呢,再说……再说……主子一直很小心,没理由会染上的。”

    周明华叹了口气道:“但皇贵妃现在的症状与时疫之症全然吻合,应该不会有错。”

    知春慌声道:“不可以的,主子不可以有事的,你们赶紧想办法医治主子,快啊!”

    周明华等人一脸无奈,他们若有办法医治,哪里还会任由时疫蔓延,思索片刻,周明华道:“这样吧,我先开一剂方子,希望可以稳住皇贵妃的病情。”

    这些天来,钟粹宫那些人,一直在服用周明华开的方子,虽不能药到病除,但确可延缓病情的发作。

    在周明华xiàqu开方后,齐宽道:“知春,你在这里守着主子,我去禀告皇上。”

    知春尚未答话,床榻上已是传来瑕月虚弱的声音,“本宫没事,你们……莫要去惊扰了皇上。”

    齐宽急切地,“主子您现在这个样子,怎能不告诉皇上,奴才这就过去。”

    瑕月忍着腹中的疼痛道:“本宫说没事就没事,再说皇上若是过来,万一受本宫感染,也染上时疫,该如何是好?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齐宽激动地道:“可是您现在得的时疫,连……连太医一时间都没有医治的法子;奴才zhidào你是怕皇上会染病,所以不愿皇上过来,可是至少也该让他zhidào这件事;再说,您这样瞒着又能瞒多久,明儿个天亮之后,所有人都会zhidào,到时候就算奴才不去,仪妃她们也一定会去禀告皇上。”

    面对齐宽的言语,瑕月闭目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再阻止,由着齐宽离去,至于知春则拿了周明华开的方子xiàqu煎药。在经过周明华身侧时,她抹着泪道:“周太医,您一定要救主子,她不可以有事的。”

    周明华神色沉重地点头,“我一定会尽快想出法子来。”

    养心殿内,弘历刚刚批阅完折子,正忍着疲惫询问四喜关于后宫时疫的情况,刚说了几句,便有宫人进来道:“启禀皇上,延禧宫的齐宽来了,说有急事求见皇上。”

    弘历脸色微变,齐宽深夜求见,难不成是瑕月出事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他压了xiàqu不会的,瑕月不会有事;他暗自吸了一口气,道:“传齐宽进来。”

    宫人退下不久,齐宽便匆匆走了进来,拍袖跪下道:“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起来吧,你这晚来见朕,所为何事?”弘历的话令齐宽鼻子发酸,哑声地道:“启禀皇上,主子她……她……”后面的话,他难以为继。

    弘历神色紧张地道:“皇贵妃怎么了,快说!”

    “主子她也感染了时疫!”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弘历耳边轰然炸响,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下一刻,他豁然起身,死死盯着齐宽,咆哮道:“为什么会这样?朕不是说过,一定要仔细照顾皇贵妃,万不可让她感染了时疫吗?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齐宽伏地哽咽地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们已经很小心了,一旦发现有人时疫之症就立刻送去钟粹宫,侍候主子之前必先烈酒净手,并且每日照太医说的,煮圣散子方剂服用,但不zhidào为什么,主子她还是……”

    “混帐!”弘历面目狰狞地道:“若是皇贵妃有什么不测,朕要你们全部人头落地!”说着,他疾步往外走去,匆忙之间,将御案上的水晶镇纸拂落在地,“呯”的一声重响,摔成无数碎片。

第九百二十章 陪伴

    弘历原本就阴郁的脸色因为这个意外更加难看,四喜见状急忙安慰道:“皇上,碎碎平安,这是在说皇贵妃平安无恙,好意头呢!”话虽如此,但没有人会真认为摔碎东西是好意头,相反……这是一种不祥之兆。<-》

    弘历脸色阴沉地往外走去,一路上,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见到瑕月;待到后面,他的步伐已经快如小跑。

    越过跪地行礼的宫人,一路来到延禧宫内殿,只见瑕月正就着知春的手在喝药,脸色苍白的吓人。看到弘历走近,她连忙道:“请皇上止步,以免臣妾将时疫传染给皇上。”

    弘历脚步微滞,旋即继续往前走去,一直来到床榻前,接过知春手中的药碗,轻声道:“来,把药喝了。”

    瑕月将脸转向内侧,有些急切地道:“请皇上即刻离开,否则若是令皇上染病,臣妾就罪该万死。”

    弘历并未离开,反而伸手抚过瑕月憔悴苍白的面容,低声道:“你不会有事的,瑕月,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弘历话中的关切与害怕令瑕月眼底发酸,不管他们之间有过多少争执,弘历……始终是关心她的。

    瑕月强忍着泪道:“是,等臣妾好了之后,就去给皇上请安,现在还请……”不等她说完,弘历已是道:“朕不会走的,朕在这里陪你,直至你病愈。”

    他的话令瑕月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就要转过头来,生生止住后,急切地道:“皇上请以龙体为重,万万不可如此!”

    四喜亦赶紧跪下道:“奴才zhidào皇上担心皇贵妃,但正如皇贵妃所言,请皇上以龙体为重,万不可以身犯险。”

    弘历冷声道:“朕不想听这些话,立刻去传方太医他们过来。”

    “皇上……”四喜待要再说,弘历已是眸光阴冷地道:“怎么了,朕差不动你了吗?”

    见弘历这么说,四喜只得无奈地退下,在重新将目光转到瑕月身上后,弘历轻勾了薄唇道:“朕很令你讨厌吗?否则为何一直不肯正眼看朕?”

    瑕月缓缓转过头来,哽咽地道:“皇上,臣妾求您,回去好不好?”

    弘历拭去其眼角的泪痕,轻言道:“君无戏言,说出口的话岂有再改之理,放心吧,朕是真命天子,上天一定会护佑朕的。”停顿片刻,他道:“从齐宽告诉朕你感染时疫开始,朕就一直很害怕,瑕月,朕真的很怕,朕已经失去了很多人,不想……也不可以再失去你!”说到此处,他忽地笑了起来,眼中有波光闪烁,“真是奇怪,你啊,不止一次的为了别人违逆顶撞朕,可朕对你就是狠不下心;瑕月,答应朕一件事好不好?”

    瑕月没有问是什么事,而是直接道:“臣妾答应您!”

    弘历赦然道:“真是个傻丫头,朕都还没有说,你就先答应了,不怕朕提一些过份的要求吗?”

    瑕月微微一笑,含泪道:“皇上都肯在这里陪着臣妾,臣妾又有什么事情不能答应皇上。”

    弘历一字一句道:“熬过这一关,为了朕,一定要熬过去,不要离开朕!朕还要与你一起看朕创下的太平盛世。”说话间,一滴透明无形的水珠落在瑕月脸上,缓缓滑落,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瑕月感觉着颊上的水渍,哽咽地道:“好,臣妾答应您,一定熬过去。”

    她的话令弘历稍稍心安,在喂瑕月喝下碗中的药后,四喜亦带着庄太医等到了,诸位太医皆已经zhidào瑕月感染疫症之事,所以一进来便跪下,请弘历即刻净身更衣,离开延禧宫。

    弘历冷然扫过跪地不起的太医,凉声道:“朕传你们来,不是教朕做事,朕只问你们,到底有没有法子医治此次时疫。”

    方太医战战兢兢地道:“启禀皇上,臣等已经在想办法,应该……很快会有医治的良方。”

    弘历漠然道:“这么说来,就是没有了?”

    方太医听出他话中的冷意,连忙磕头请罪,在这个时候,郑九匆匆走进来,神色慌张地道:“启禀皇上、皇贵妃,钟粹宫传来急报,说是有一个患时疫之人身亡,如今钟粹宫中人心惶惶,奴才担心随时会出事。”

    弘历与瑕月的脸色无变得极为难看,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时疫……开始掠夺染病之人的性命,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若寻不到医治的良方,不知会死多少人,甚至连瑕月也会……

    弘历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道:“立刻将死去之人的尸首裹起来,待得天亮后带到乱葬岗掩盖,埋尸体的坑必须要挖到两米,以免疫症扩散或是被野狗刨出来。至于钟粹宫……”弘历转而道:“四喜,传朕旨意,着御前侍卫日夜看守钟粹宫,若有人胆敢出来,格杀勿论!”

    在四喜与郑九先后xiàqu后,弘历盯着一众太医,寒声道:“若你们不想死,就尽快找出医治此次时疫的方子!”

    在一众太医唯唯诺诺xiàqu后,弘历紧紧攥着瑕月冰凉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朕不会让你有事的!太医们一定会想到法子救你。”

    “臣妾zhidào。”如此说着,瑕月抬起头,虚弱地道:“皇上,您回去好不好,臣妾这里有齐宽他们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弘历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你刚服了药,睡一会儿吧。”

    “皇上……”瑕月待要再劝,弘历已是道:“朕不会收回自己说过的话,听话,好好睡上一觉。”

    弘历的话语令瑕月又是感动又是担心,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头痛发热令她不时醒来,但每一次睁开眼,都能够看到弘历的身影,他真的一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翌日清晨,瑕月患病还有钟粹宫有人病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禁苑,包括弘历昨夜得到消息赶去延禧宫,陪了整整一夜,直至早朝时分方才离去的事。

第九百二十一章 良药毒药

    魏静萱同样听到了这个消息,冷笑道:“皇上对皇贵妃还真是关心,自从时疫爆发后,这可是他第一次踏足后宫。<-》”虽然她在笑,眉眼间却充斥着浓烈的嫉妒,嫉妒于瑕月可以得到弘历这样的在意与关心。

    庄正在一旁道:“贵人,如今连皇上也牵扯进来了,是不是可以将方子说出来了,再拖xiàqu微臣担心事情越闹越大,不可收拾。”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凉声道:“怎么,害怕了?”

    庄正惶惶不安地道:“时疫的可怕,贵人是亲眼看到的,且已经有人死了,虽然微臣手中有方子,但还是……适可而止的好,万一……”

    魏静萱抬手道:“行了,我也不想皇上有危险,不过……如今将方子说出来,皇贵妃与于六岂非捡回一条命?”

    小元子道:“是啊,若是这样的话,咱们所做的事可就全都白费了,除非庄太医有法子替主子解决这两个心腹之患,到时候,主子自不会阻止你拿出方子立功。”说着,他讨好地朝魏静萱地道:“主子,奴才说得对不对?”

    “贫嘴!”魏静萱瞥了他一眼,对庄正道:“如何,想到法子了吗?”

    庄正咬一咬牙道:“但凡是药材,都藏着三分毒,用的好就是治病就人的良方,用的不好就是要人性命的毒药;微臣可以设法加重其中几味药的份量,这就一来,就可以两全齐美。”

    魏静萱勾起娇艳如玫瑰的双唇,凉声道:“两全齐美,怕是杀身之祸才对。”

    庄太医愕然道:“贵人何出此言?”

    魏静萱轻弹着指甲道:“皇上对皇贵妃有多重视,你不是不zhidào,明zhidào她染了时疫还去延禧宫相伴,若是你的方子没害死别人,却独独害死了皇贵妃,你说,皇上会饶你吗?”

    被她这么一说,庄正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仓促之间,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赶紧道:“那……那可怎么办?贵人,您可得帮帮微臣。”

    魏静萱微微一笑道:“放心,你帮我做事,我又怎么会不帮着你呢。”停顿片刻,她道:“这样吧,你回去之后,告诉方太医,就说你已经想到了医治此次疫症的良方;不过,你记着,抄给他的方子,一定yàoshi加重过份量的。”

    庄正骇然道:“这如何使得,微臣刚才就说过,一旦加重份量,良药就成了毒药,会死人的;到时候皇上责怪下来,微臣定然难逃死罪。您……您这是……”他想质问魏静萱是不是想要害他,但又不敢说出口。

    魏静萱看穿了他的心思,凉声道:“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将方子交给方太医后,他一定会去钟粹宫找几个人来shishi药方的效果,到时候,你就亲自负责取药煎药之时,然后趁人不注意,将加重的那些药材取出,毒药不就又变回良药了吗?”

    庄正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倒是可以,但……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直接将正确的方子交给方太医不好吗?”

    “若是直接将方子交给方太医,我可就真没法子保住你的性命了。”在庄正疑惑地目光中,魏静萱续道:“医好第一拨人之后,你告诉方太医,最好是多试几次,以确保药效,而在第二次,你不要做任何事,由着他们拿‘毒药’去医人,结果是什么,你很清楚。”

    庄正听得一头雾水,“恕微臣愚笨,不明白贵人的意思。”

    魏静萱轻抚着脸颊道:“这么做,是要告诉所有人,你的方子虽可以医治时疫,却不是百试百灵,有一定的风险,可能生也可能死;这样一来,于六的死就不会有人怀疑;至于皇贵妃那边……”她嫣然笑道:“由着皇上自己选择,看他是治还不治,不过……不论选择哪一个,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得这话,庄正终于明白过来,从刚才起就一直紧绷的面孔缓缓松了开来,欣喜地道:“是了,这样一来,微臣就可以置身事外,不受牵连,贵人真是高明!”

    魏静萱轻笑道:“我既说了会保你无事,就一定会做到了,好了,就依此去做吧,小心着些,别被人发现了。”

    庄正连连答应,在准备退chuqu之时,他想起一件事,小心翼翼地道:“贵人,这样一来,宫中岂不是会有很多人会死?”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了,心软了?”见庄正不说话,她起身道:“要成大事,就不可心慈手软,否则只会害了自己与身边的人,庄太医,你可莫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庄正听出她话中的冷意与威胁,赶紧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不会让贵人失望。”

    回到太医院后,庄正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医书,随即来到方太医桌前,后者正戴着一副西洋来的眼镜翻阅厚厚的医书。

    “院正,下官刚才看医书之时,想到一个方子,或许能治得了时疫。”庄正的话令方太医精神一振,连忙摘下,是什么方子?”

    不止是方太医,其他几位太医也都围了过来,催促着庄正快将方子说出来,为了这个时疫,他们已经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了。

    庄正将方子一一念出,周明华蹙眉道:“麻黄、桂枝、甘草这几样都没什么问题,但是钩吻……此物又称为断肠草,虽可入药,但也是大毒之物,用在方子当中,怕是有些不妥。”

    “下官明白副院正的顾虑,但咱们之前一直不敢下重药,使得疫症无法医治,而钩吻有破积拔毒之功效,将它加在药方之中,或许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周明华斟酌半晌,徐声道:“就算是这样,钩吻的份量也太重了一些,至少有一半可减。”

    庄正心中暗惊,这个周明华在医道上的造诣确实不凡,他加重的钩吻份量恰恰就是一倍,“若是份量不足,就无法起到医治时疫的功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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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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