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被人所害
“行了,你赶紧去检查那两具尸体,看他们因何而死。<-》”得了弘历的话,林贵赶紧过去,到了惯常打交道的尸体旁边,他镇定了许多,仔细检查着,在zhègè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等着结果。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林贵走过来行礼道:“启禀皇上,据奴才检查,这二人应该是溺水而亡。”
“这么说来,他们死去的地方jiushi在临渊池了,也jiushi说,他们是投水自尽,而非被人害死之后弃尸池中?”
林贵犹豫了一下道:“临渊池应该jiushi致死的地方,但他们……应该不是投水自尽,是……被人害死的!”
不等弘历说话,愉妃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叶赫那拉氏,快步奔过来道:“他们……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吗?是谁!到底是谁!”
林贵被她zhègè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zhègè……奴才……奴才暂时还……还不知道。”
愉妃厉声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若是这样的话,叫你来做什么!”
林贵低着头不敢说话,弘历拉住愉妃道:“仵作之职是检查尸体,而非缉拿凶手,再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莫说是他,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知道。”
愉妃哽咽地道:“臣妾……臣妾知道,但是臣妾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冬梅与小全子,他们二人对臣妾而言,就如亲人一样,臣妾不可以让他们死的不明不白,不可以的!”
见她越说越jidong,弘历握住她的手道:“朕明白你的心情,放心吧,朕一定会抓到害死他们的人。”
凌若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愉妃你现在这样哭哭啼啼的也于事无补,反而碍了皇帝问话,也失了应有的仪态,若你实在难受,就先回咸福宫,等有了消息再派人知会你。”
愉妃神色微微一滞,旋即抽泣着道:“是儿臣失态,请皇额娘见谅,至于儿臣……还受得住,不必回咸福宫,多谢皇额娘关心。”
对于她的回答,凌若没有说什么,目光落在林贵身上,道:“你且说说,为何说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林贵磕了个头,慌声道:“回……回太后的话,虽然这二人的死因都是溺水而亡,但奴才在他们的手上发现了被绑过的痕迹,还有,那具女尸在死之前被人戳瞎了双眼,刺穿了耳朵,另外,双手双脚十指都有被刺过的痕迹,可说是受尽折磨。”
他这番话令众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杀人也就算了,竟然还酷刑折磨,到底何人与冬梅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下此狠手!
林贵的声音还在jixu,“据奴才tuiduàn,用来施刑的,应该是尖锐细长的物件,类似簪子那样的东西。”
“簪子……”愉妃喃喃重复了一句,忽地冲到冬梅尸身前,随即道:“是了,果然少了一枝。”
瑕月走过去道:“什么少了一枝?”
愉妃指着冬梅道:“臣妾曾赏过一枝银累丝蝶形簪子给冬梅,冬梅很喜欢,经常取来戴,她失踪的那一日,臣妾记得也是戴在发间,可是现在其他的珠花簪子都在,唯独那一枝不见了,会不会用来害她的,jiushi那枝发簪。”
瑕月唇角微勾,凉声道:“想不到愉妃对一个宫人这么关心,连宫人戴得是什么簪子都记得。”
愉妃眸光一闪,旋即涩声道:“对臣妾来说,冬梅并不是普通宫人,再说那只簪子又是臣妾亲手赏的,所以shēnkè一些。”
对于她的话,瑕月不置可否,随后道:“你刚才说的很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冬梅落水之时,簪子沉入池底。”
“或许吧。”如此说了一句,愉妃又痛苦地泣声道:“杀害冬梅他们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那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啊,更不要说刺瞎双眼双耳还有十指,他……他简直就不是人!”说着,她又咬牙切齿地道:“若让臣妾找到此人,绝对……绝对……”话说到一半,她忽地闭目往后倒去,将于六吓了一大跳,赶紧扶住她,惊呼道:“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您……您别吓奴才啊!”
瑕月看了一眼道:“别太dānxin,你家主子想必是因为悲伤过度,所以晕了过去,赶紧将她扶huiqu吧。”说罢,她对身边的齐宽道:“你帮着一起扶愉妃huiqu,小心着些。”
齐宽答应一声,与于六一道扶了愉妃huiqu,在他们走后,弘历盯着林贵道:“还查到了什么?”
林贵摇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暂时只查到这些,没有其他线索。”
弘历微一点头,转眸道:“四喜,你去侍卫营找几个身体健壮又精通水性之人,让他们去发现尸体的那块地方打捞,看能否找到愉妃所说的簪子,若是没有的话,那根簪子jiushi唯一的线索。”
四喜的动作很快,未过多久,便带了几名侍卫前来,在下水一番打捞之后,均是没有发现。
弘历在安置了那两具尸体后,来到未曾说过什么话的凌若身边,道:“皇额娘,不早了,儿子扶您huiqu吧。”
凌若点点头,就着弘历的搀扶,在众人的恭送声中liqu,在他们走后,黄氏与夏晴陪着瑕月去了延禧宫,胡氏因记挂两个孩子,所以未曾同去。
待得宫人奉茶退下后,黄氏道:“娘娘,您说这件事是何人所为,又为何会对冬梅下这样狠的手?”
瑕月好笑地道:“你当本宫是神仙吗,这件事如此蹊跷,本宫如何会知晓;再者,冬梅与小全子是奴才,不可能在宫里与人结下深仇大恨,所以他们的死必是因愉妃而起,但愉妃……”她摇头道:“除了咱们之外,本宫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与她有这样深的仇恨。”
黄氏深以为然地道:“不错,思来想去,竟然寻不出一个符合的人来。”
瑕月眸光微转,见夏晴捧着茶不说话,道:“夏贵人在想什么?”
夏晴抬起头来,轻咬着唇道:“臣妾在想,愉妃刚才的fǎnying会否太大了一些?”
第八百四十九章 折返
“溺水身亡并不代表就不是别人所害,好比这次的冬梅与小全子。三五 ”夏晴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响,令瑕月悚然色变,脱口道:“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先皇后是先被人溺毙,然后再投入河中,所以开棺检查之时,她喉腹之中会有水。 夏晴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魏静萱与纪由一起合谋杀害了先皇后,若咱们当初能够发现这一点,就不会让魏静萱逃过一劫了。”
知春恨恨地道:“这个魏静萱可真是胆大妄为又心狠手辣,区区一个宫人,居然敢溺死先皇后,她……她怎么做得出来埃譿 ” 。 ?br />
夏晴冷声道:“她与愉妃是一路人,所以连害人的手法也不谋而同。”
知春连连点头,旋即道:“主子,咱们现在就去告诉皇上,让皇上知道魏静萱究竟害了多少人。”
瑕月摇头道:“要定魏静萱的罪,就要先要定愉妃的罪,否则这一切都只是猜想而非事实,明白吗?”说到这里,她轻叹了口气道:“希望宝福还活着,也希望阿罗能够在太原府查到一些线索。”
这一夜,不论是咸福宫还是延禧宫,皆是宿夜未眠,天刚亮,齐宽就出宫去了和亲王府,将昨日里发生的事情细细讲述了一遍,随即催促道:“王爷,您快派人去宝福那边看看吧,万一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弘昼看着却是丝毫不心急,道:“放心吧,宝福没事。”
齐宽惊讶地道:“您怎么知道,万一……”不等他说下去,弘昼已是道:“自从知道宝福的存在后,本王一直有派人暗中盯着,若宝福有事,本王一定会知道,不过这件事确实得留意一些。”如此说着,他唤了宁二进来,命人派几个好手立刻赶去宝福那里。
在将事情交待下去后,弘昼关切地道:“娘娘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齐宽恭声道:“王爷放心,主子现在很好,主子只是担心宝福,要揭穿愉妃,他与收养他的那家人都是必不可少的人证。”
弘昼颔首道:“本王明白。”停顿片刻,他又道:“这样吧,你随本王过去一趟,亲眼看一看宝福,这样也好回去覆命。”
齐宽心里也正想着,此刻听他这么说,当即点头答应,与之一起上马赶往宝福所住的地方。
虽然弘昼一再说让他放心,但一刻未亲眼看到宝福,齐宽就一刻安不下心来,毕竟那是眼下唯一的人证,所以这一路上都很是忐忑。
好不容易赶到张氏夫妇所住的地方,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弘昼与齐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弘昼当即唤过宁二道:“本王让你安排的人呢?”
“奴才这就唤他们过来。”说罢,宁二取出一个形状古朴的哨子放在唇下,紧接着一阵奇异的声音响彻天际。
很快,四个身影从暗处闪现,快步来到弘昼身边,单膝跪下齐声道:“属下见过王爷。”
看到他们没有出事,弘昼心中微定,道:“本王派你们看守的这户人家呢,为何不见人影?”
身着蓝衣的一个人上前道:“启禀王爷,刚刚他们三人一起去了田间。”此人话音落下未多久,便看到张氏夫妇与宝福有说有笑的回来。
因为相距并不远,所以未等那四人隐退,张氏已经看到了,她脸色一变,拉了拉张长根的袖子道:“老头子,你看那个穿蓝衣的人,像不是咱们之前见到的那个人。”
张长根仔细看了一眼,点头道:“还真是像,怎么他来咱们这里了,另外那些人又是谁?”
张氏低声道:“小心着些,自从上次全爷来了之后,我这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还有全爷,他明明说要带咱们搬走的,可这么几天过去了,一直都没有消息,也不见他人过来,不知是不是出事了。”
“行了,你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全爷是有事要忙,所以暂时脱不了身。”眼见彼此越来越近,张长根止了话语,待得近前之后,他打量了弘昼等人一眼试探地道:“不知诸位有什么事,为何在我的家门口?”
齐宽正要说话,弘昼朝他使了个眼色,上前一步笑言道:“你们应该就是阿全经常提起的张哥和张嫂吧?”
“阿全……”张长根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试探地道:“这位爷说的可是全爷?”
“不错,就是他,我与他还有冬梅都是旧识,今日就是受他之托来看望你们。”说罢他摸着宝福的头道:“想来这个就是他经常提及的宝福了吧,长得真是俊秀。”
张氏夫妇对望了一眼,他们从未听小全子提及有这么一个朋友,怎么突然间就冒出来了,且还是与曾探听过宝福的人在一起,实在有些奇怪。
弘昼见二人不说话,笑道:“怎么了,张哥张嫂不相信我吗?”
张氏夫妇连忙摆手,随即道:“不知这位爷如何称呼?”他们虽没什么见识,却也看出弘昼身上穿的是缎罗,价值不菲。
“本……”弘昼下意识地要自称本王,话到嘴边连忙改口,“我姓洪,排行第五,你们叫我五爷就是了。”
张长根点点头,指着四周的人道:“五爷,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吗?”
弘昼见他一直盯着身着蓝衣的那人,眸光一动,指着齐宽与宁二道:“我只带了这两人来,那四个是何人我并不清楚。”
张长根眉目微松,若弘昼说是与他们一起的,那弘昼刚才说的就是谎言,因为小全子明显是在避着那个穿蓝衣的人。
他凑上来轻声道:“全爷可是已经找好了地方,让你来接我们离开?”
弘昼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道:“不错,张哥你们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咱们立刻就走。”
张长根点头之余,朝那四个人努了努嘴,担心地道:“那他们怎么办?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张哥放心,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敢乱来的,只要去了我安排的地方,就安全了。”--15202814281125411268+dliineda+3131-->
第八百五十一章 近在眼前
对于弘昼的话,张长根半信半疑,不过此刻也没更好的法子了,带着张氏与宝福进去收拾东西,等他们出来的时候,那四个人已经不见了,宁二则赶了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在将他们安置上车后,齐宽终于有机会询问了,凑到弘昼身边低声道:“王爷,您这是要带他们去哪里啊?为何突然与他们说您是小全子的朋友?”
弘昼微微一笑道:“你与皇贵妃不是担心他们三人会有危险吗?”待得齐宽点头后,他续道:“与其待在这里,不如去本王府中,愉妃就算再有本事,相信也不敢潜到本王府中杀人,只有进了王府,他们的安全才有保障。等皇贵妃需要之时,本王自会送他们进宫。”
听他这么一说,齐宽会过意来,连连点头道:“王爷思虑周全,实在令奴才佩服。”顿一顿,他道:“既是这样,奴才这就回去覆命了,以免主子挂心。”
弘昼点点头,将手中的马绳交给齐宽,在齐宽翻身上马之后,他迟疑片刻,道:“告诉皇贵妃,让她自己多加小心,有什么事需要本王襄助,尽管派人来告之,本王定会尽力而为。”
“多谢王爷。”说完这句话,齐宽策马疾去,当冷风从面颊上拂过之时,带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如果主子当年选择的是和亲王,想必会比现在好许多,可惜……如果永远都是如果,不会变成现实,这一生,主子都只能是皇帝的女人!希望,经历过那么多事后,皇上会真心待主子好吧。
齐宽一踏进神武门就立刻往延禧宫赶去,将宝福一家安然无恙并接去和亲王府的事禀告瑕月,此时夏晴与黄氏皆已经到了,正要陪着一道去咸福宫,听得宝福未死,皆是松了一口气。
黄氏抚着胸口道:“想不到愉妃这次如此大意,事情出了那么久,她竟一点动作都没有,实在是不像她素日的为人。”
夏晴冷笑道:“或许是天意呢,注定愉妃要死在这次的事上。”
黄氏幽幽一笑道:“若是能就此除了她这条毒蛇,自是再好不过,省得每日都得提防着她,娘娘您说是不是?”
瑕月笑笑,道:“行了,咱们该去‘看望’愉妃了,顺道看看这咸福宫的地面是否干净得纤尘不染。”
二人会意地点点头,跟随瑕月一路往咸福宫行去,刚踏进宫门,便见一脸憔悴的愉妃扶着于六的手迎了上来,屈膝道:“臣妾参见皇贵妃,皇贵妃万福金安。”
瑕月扶起她道:“愉妃免礼,歇了一夜,可有好些了?”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已经没有大碍,只是一想到小全子与冬梅无辜惨死,臣妾这里心里……就难受得紧。”说到这里,愉妃已是双眼发红,哽咽地道:“究竟是谁那么残忍,害死他们不够,还要对冬梅施以那么残忍的酷刑,若让臣妾知道是何人,非得让他以命偿命不可!”
瑕月忍着心中的冷笑道:“人死不能复生,愉妃还是看开一些吧。”
愉妃点点头,旋即道:“对了,昨日臣妾离去后,皇上可又查到了什么?凶手找到了吗?”
瑕月看到她深藏在眸底的那丝紧张,携了她的手往正殿行去,随后道:“那个凶手心思缜密,哪是这么容易找到的,不过本宫倒是猜想到一件事,临渊池……很可能不是他们致死的地方。”
愉妃惊讶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可是仵作明明说他们是溺水身亡?”
虽然愉妃的手只是微微一抖,依旧未曾逃过瑕月的感知,后者跨过及膝的门槛,道:“很简单,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可以造成他们溺水身亡的样子,譬如让于六端一盆水摆在这里,然后按着他们二人的头浸在水中,不就可以了吗?否则仪妃就住在附近,怎么会一点都没听到他们的呼救声呢,更不要说冬梅死之前还受过非人的折磨。”
黄氏四下看了一眼,神色惶恐地道:“娘娘您快别说了,臣妾好像真的看到冬梅被绑着手脚,然后被人刺瞎双眼的情景,好生吓人啊!”
瑕月凉声道:“他们又不是你害的,你怕什么,真正应该害怕的,该是那个杀人凶手,愉妃你说是不是?”
愉妃听出她们字字句句皆指向自己,心中暗惊,面上却是一脸哀戚地道:“不错,娘娘,您一定要替臣妾抓到凶手,以慰冬梅他们在天之灵。”
夏晴徐声道:“说不定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愉妃眼皮一跳,道:“夏贵人此言何言,难不成……凶手就在咱们几人之中?”
夏晴微微一笑道:“这件事娘娘不是最清楚吗?又何必再问臣妾呢。”
愉妃脸色难看地道:“夏贵人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以为是本宫害了冬梅与小全子吗?”
面对她的质问,夏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冷声道:“不是臣妾以为,而是臣妾思来想去,除了娘娘之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再者,最后见到他们的人也是娘娘您。呵,真是难为娘娘您下得了手。”
“放肆!”愉妃寒声道:“夏贵人,你怎可这样与本宫说话;自从知道冬梅他们的死讯后,本宫这心里一直像有刀在割一样,你这会儿还说是本宫害死他们的,你……你实在太过份了!”
见气氛有些僵持,瑕月站出来打圆场道:“愉妃不要动气,夏贵人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你怎么还当起真来。”
愉妃一脸难过地道:“臣妾也不想当真,但您听听夏贵人的话,哪里像开玩笑的样子,分明就是认定臣妾是杀冬梅他们的凶手。”
瑕月又安抚了几句后,对夏晴道:“夏贵人,还不赶紧向愉妃赔罪。”
夏晴扫了愉妃一脸,凉声道:“臣妾又没错,为何要赔罪。”
瑕月脸色一沉,正要说话,黄氏已是拉了夏晴道:“夏贵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愉妃一直倚重冬梅他们,怎么会下手杀害呢,皇贵妃之前那样说,也是举个例子罢了,你怎么还当起真来。这样吧,本宫陪你去院中走走,刚才过来的时候,本宫看到好几盆平日少见的花卉。”--15202814281125411268+dliineda+3132-->
第八百五十二章 天理循环
在黄氏的半推半就下,夏晴随她一道走了出去,在她们离开后,瑕月道:“夏贵人说话一直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愉妃不要见怪。 愉妃深吸了口气道:“臣妾明白,臣妾刚才也是一时生气,所以才会说得重了一些,并不是真要怪她。”说到此处,她勉强一笑道:“倒是娘娘您何时与夏贵人如此要好了,她当初可算是背叛了娘娘呢。”
瑕月轻叹了口气道:“本宫当时确实很生气,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一味责怪又有何用,本宫与她怎么说也算是主仆一场,有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愉妃垂目道:“娘娘真是宽仁为怀,令臣妾万分钦佩。”
“冬梅与小全子的事,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皇上既然知晓了,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害人者逍遥法外。”在愉妃点头之后,瑕月再次道:“另外……愉妃可认识一个叫宝福的孩子?”
愉妃攥着帕子的手倏然一紧,强忍着心中的骇意道:“宝福?这是何人,宫中有这个人吗?”
瑕月意味深长地道:“宝福不是宫里的人,不过据本宫所知,冬梅与小全子在七年前收养了他,并且经常出去看望,疼爱有加,简直视如亲生骨肉,这件事愉妃一点都不知道吗?”
愉妃暗自咬牙,道:“臣妾确实毫不知情,不知娘娘是从何处听来的?”
瑕月微微一笑,道:“本宫从何处听来的愉妃就无谓知道了,本宫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愉妃,宝福他很好,不止今日,以后都会很好。”
她的话令愉妃升起一丝不祥之感,早在下令处死冬梅的时候,她就修书给了弟弟图赫,但今都没有回信,她最担心的就是宝福这个活口,眼下听瑕月之言,似乎她已经先一步找到了宝福,并将其保护了起来,这对她可是大大的不利。
该死的冬梅与小全子,这一切皆是他们惹出来的,若没有留下宝福那个活口,又何至于闹出这么多事。
“怎么了,看愉妃的样子,似乎不是很高兴?否则怎么一直不说话呢。”瑕月有的话将愉妃自沉思之中拉了回来,连忙道:“怎么会呢,臣妾只是太过惊讶,所以不知该说什么好。”说罢,她试探地道:“不知宝福如今在哪里,臣妾也好派人去看望。”
“本宫听说,和亲王将他接了去,愉妃若是想看望的话,就得去和亲王府了。”这句话无疑是愉妃最不想听到的,别的地方她还好派人灭口,和亲王府……只怕人还没找到,就已经被王府的侍卫给发现了。
瑕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很多人都不相信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总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殊不知并非天奈不何,只是时辰未到,一旦时辰到了,任谁都休想逃脱。”
愉妃知道她在说自己,不动声色地道:“是吗?娘娘何时这么相信因果报应一说了?”
“有些事情由不得本宫不信,愉妃……最好也相信。”面对瑕月的言语,愉妃道:“臣妾从来只信自己,而非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
“虚无飘渺……”瑕月笑一笑道:“或许吧。”
在沉寂了片刻后,愉妃张望着外头道:“咦,仪妃与夏贵人去哪了,怎么也不见人影。”
瑕月淡然道:“想是见仪妃这里景色别致,所以四下走了走,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愉妃不必担心。”
愉妃眸光微动,道:“如今天气尚冷,夏贵人又怀着龙胎,待久了容易受寒,还是去寻她们过来吧,臣妾让小厨房多备些菜,娘娘您与仪妃就在臣妾这里用膳如何?”
瑕月思索片刻,颔首道:“说起来,本宫还真没怎么在愉妃这里用过膳,既是这样,就叨扰一番吧,正好本宫也很久没见过五阿哥了。”
愉妃垂目道:“既是这样,那臣妾这就让人将永琪唤过来。”
不一会儿,黄氏与夏晴在宫人的引领下入内,随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口不应心的话,如此一直持续到永琪进来。
年方七岁的永琪犹如一个小大人一样的行着礼,“永琪参见皇贵妃娘娘;参见仪妃娘娘;参见夏贵人。”
“五阿哥免礼。”瑕月招手示意永琪近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抿唇笑道:“好快,一转眼五阿哥都七岁了,本宫还记得五阿哥刚出生时胖乎乎的样子呢。”
黄氏接过话道:“臣妾也记得,当时愉妃为生五阿哥几乎丢了性命,幸好最后母子平安,回想起来真是不容易;不过命虽保住了,愉妃却……唉!”她虽然在叹气,唇角却微微上扬,眸中更有一丝笑意若隐若现,不止是她,夏晴也是如此。
愉妃知道,她们是在借机笑自己被弘历撤了绿头牌,成为有名无实的妃子,她此生最恨人家提及的就是这件事,偏偏黄氏还故意提及甚至借机取笑,实在可恨至极。
恨归恨,此刻却不是发作的时候,她连着深吸了几口气,生生压下心中的怒意,道:“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本宫现在很好。”
黄氏看到她憋着气不能发作的样子,心下痛快不已,道:“话虽如此,但本宫每每想到你所受的事情,就觉得愉妃你真真是不容易,换了是本宫,恐怕早就熬不住了。”
愉妃紧紧攥着双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众人之中,唯一不懂的就是永琪了,他疑惑地道:“仪妃娘娘,您在说什么,额娘怎么了?”
瑕月抚着他小小的肩膀温言道:“没什么,只是说为了你,你额娘吃了许多苦,再加上你自幼身子就不好,你额娘更是劳心劳力,你往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你额娘,知道吗?”
“永琪知道,永琪长大后一定会孝敬额娘。”听着永琪乖巧的回答,瑕月拍一拍他的脸颊道:“本宫常听皇上夸你读书上进,聪敏过人,今日本宫就考一考你好不好?”--15202814281125411268+dliineda+3133-->
第八百五十五章 先发制人
“皇贵妃……”愉妃茫然地看着陈氏,旋即激动地道:“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害冬梅跟小全子?”
陈氏摇头道:“这个臣妾可回答不了娘娘,得问皇贵妃才zhidào。<-》”她话音刚落,便见愉妃疾步往回走去,她连忙追shàngqu道:“娘娘您要去哪里,延禧宫在那边呢。”
愉妃停下脚步,咬牙道:“本宫要立刻去见皇上,请皇上为冬梅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陈氏想了想,道:“那臣妾陪您一道过去吧,也好帮着您将这件事说清楚。”
愉妃点点头,与之一起来到养心殿,弘历正在里面见大臣,她们等了一会儿方才得到传召。
“愉妃,你与婉嫔急着见朕,所为何事?”弘历话音刚落,愉妃便跪下泣声道:“请皇上为冬梅与小全子做主,还他们一个公道!”
弘历走下来扶起她道:“这件事朕已经在查了,你放心,朕一定会找出害死他们的凶手,你不要太过心急。”
愉妃一边哭一边道:“臣妾……臣妾找到了那根不见的簪子。”说着,她将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银簪递到弘历面前。
看到那根染血的银簪,弘历大为chàyi道:“这根簪子你在哪里发现的?”
愉妃哭得说不出话来,陈氏在一旁道:“启禀皇上,臣妾与愉妃是在延禧宫外头的草丛中发现的簪子。”
“延禧宫?”弘历没想到这事会与瑕月扯上关系,思索片刻,他拧眉道:“你们如何知晓草丛里有簪子的?”
陈氏赶紧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旋即道:“若不是愉妃娘娘的翡翠手串恰好断了,臣妾等人也不会发现原来那枝簪子,简直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一样。”
弘历目光扫过二人,最终停留在愉妃身上,“你怀疑这件事与皇贵妃有关?”
愉妃哽咽地道:“臣妾并不想怀疑皇贵妃,但若是无关,为何簪子会在皇贵妃宫殿外;还有,皇贵妃今日为何要故意带夏贵人来诬蔑臣妾?!”
弘历疑惑地道:“诬蔑你?这话从何说起?”
愉妃抹泪道:“今日夏贵人当着臣妾的面,说是臣妾自己害死了冬梅与小全子,皇贵妃就在边上,却毫不制止,冷眼看臣妾受夏贵人的侮辱。”说罢,她又泣声道:“皇上,冬梅他们侍候了十几年,臣妾怎么会狠心害他们呢?!分明就是皇贵妃故意教唆夏贵人说那些话。”
弘历迟疑片刻,道:“四喜,去请皇贵妃与夏贵人过来。”
四喜依言退下,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后,他带着瑕月与夏晴进来,待得行过礼后,瑕月不着痕迹地扫过愉妃二人,低眸道:“不知皇上传召臣妾与夏贵人前来,有何吩咐?”
弘历扬一扬手中的银簪,道:“皇贵妃,你可认得这根簪子?”
瑕月仔细看了一眼,摇头道:“臣妾并不曾见过这根簪子,不过……臣妾怎么瞧着这么像愉妃之前说的那根银累丝蝶形簪子?”说罢,她看到簪身暗红干涸的血迹,惊声道:“难不成就是这枝?”
愉妃痛声道:“bucuo就是这枝,有人用它生生刺瞎了冬梅的双眼,双耳,刺穿了她的十指,而这个人……”她倏然抬手指向瑕月,满脸恨意地道:“就是皇贵妃你!”
夏晴蹙眉道:“愉妃娘娘休要在皇上面前胡言,皇贵妃是万万不会做那样的事,冬梅他们……”
“他们是被本宫所杀是吗?”愉妃截过她的话,旋即摇头道:“夏贵人,本宫zhidào你原是皇贵妃身边的人,但你怎么可以这样帮着她颠倒黑白,冤枉本宫!”
对于她的痛心疾首,夏晴冷声道:“臣妾没有帮任何人,也没有冤枉任何人,所言所语,句句皆是实情;冬梅他们的死,与皇贵妃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若是无关,为何这根银簪会在延禧宫外的草丛中发现?”听得愉妃此言,瑕月与夏晴脸上均是泛起一抹惊容,怪不得愉妃主动提及簪子,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夏晴定了定神,道:“是吗?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见得与皇贵妃有关,或许是害人者故意丢弃在那里的,又或者是有人故意说在那里找到的,事实上,究竟是在何处寻到,根本无人zhidào。”
陈氏沉下脸道:“夏贵人这么说,是在怀疑本宫了?”
“臣妾不敢。”夏晴话音未落,陈氏已是道:“你嘴上说不敢,心里却是敢得很;本宫告诉你,这根簪子是本宫的宫女元香寻珠子之时,在延禧宫外草丛中发现的,并没有任何虚假。”
这个时候,愉妃突然来到瑕月身前,悲痛地道:“臣妾zhidào娘娘一向不喜欢臣妾,但臣妾一直都很尊敬娘娘,从不敢对娘娘有所不敬,冬梅他们也是,您……您为什么要害死他们?”
瑕月盯着她道:“愉妃单凭一根簪子,就认定是本宫所害吗?”
“若不是娘娘,那根簪子为何会在娘娘宫外寻到?”在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众人的愉妃唇角泛起一抹幽冷的笑容。
瑕月将之看在眼里,淡淡一笑,转眸看向弘历,缓缓道:“皇上,您相信臣妾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吗?”
她想zhidào,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弘历对自己到底有几分信任,是一分两分,还是五分六分。
弘历望着她,久久未曾说话,这样的沉寂令瑕月的心渐渐往下沉,甚至有一种逃离的冲动,她怕……怕再一次从弘历口中听到对自己的怀疑。
夏晴见势不对,连忙道:“皇上,臣妾相信皇贵妃,她绝对不会是凶手,那根簪子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扔在那里陷害皇贵妃的,您不要中了奸人的计。”
愉妃当即道:“皇上,仪妃的重华宫又与临渊池相近,按理来说,有人在池中溺毙,仪妃一定会听到动静,但她与重华宫的宫人却一口咬定说什么都不曾听到,分明是有意坦护他人,而皇贵妃与仪妃一向交好,除了皇贵妃,臣妾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作者题外话】:这两天有点事,所以今天只有三更,请亲们谅解一
第八百五十六章 搜查咸福宫
面对二人的言语,弘历始终没有说话,他缓步走到紧紧抿着双唇的瑕月身前,道:“除了皇贵妃,所有人都退下。<-》”
愉妃一怔,道:“皇上!”
弘历冷然看了她一眼,道:“没听到朕的话吗?退下!”
愉妃无奈,只得与陈氏等人一起退出了养心殿,在他们离开后,弘历抬手抚过她精致无瑕的眉眼,轻声道:“朕说过,朕虽做不到像皇阿玛那样一世不疑,但朕会尽量相信你,朕的皇贵妃!再说,朕与你相近了二十年,zhidào你并不是那么残忍之人。”
瑕月怔怔地望着弘历,下一刻,泪水自眼眶中滴落,弘历怜惜地抚去泪痕,道:“为何要哭?是觉得朕对你的信任还不够吗?”
瑕月哽咽地道:“不是,臣妾是高兴,多谢皇上对臣妾的信任,臣妾……臣妾真的很高兴。”
弘历将她拥住怀中,好笑地道:“你啊,真是个傻丫头,一点点事情就高兴成这样。”待得瑕月平静下来后,他道:“愉妃刚才与朕说,夏晴指责是她害死了冬梅与小全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可知情?”
瑕月轻咬着唇道:“臣妾事后也曾问过夏贵人,她也说不出原因,只觉愉妃最是可疑,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言语。”
弘历微一点头,道:“那你呢,你可有怀疑之人?”
“暂时还没有,不过皇上会否觉得有些事情太过巧合了。”面对瑕月的言语,弘历挑眉道:“何出此言?”
瑕月徐声道:“冬梅与小全子是愉妃贴身的宫人,足足跟了十几年,他们的死对愉妃而言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若换了是臣妾,恐怕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可是愉妃她却留意到冬梅发间少了一根簪子,还记得那么清楚。”
弘历走了几步,回过身来道:“你与夏晴一样,都怀疑是愉妃所为?”
“在今日去咸福宫之时,臣妾还没有怀疑,但是现在,在臣妾宫外发现银簪的人里面,又有愉妃,若只是一件事,很可能是巧合,但连着两件……未免有些刻意。”
“你说的第一件事,皇额娘也曾与朕提过,所以从昨日开始,朕就命小五留意着咸福宫,不过并没有什么发现。”弘历的话令瑕月甚是意外,道:“原来皇上也怀疑愉妃吗?”
弘历微一点头,拧眉道:“只是朕想不通,若真是愉妃,她为何要杀那两名宫人?”
“或许……是冬梅他们想要bèipàn愉妃,愉妃恼恨,所以一怒之下将他们给杀了。”瑕月斟酌再三,终是没有将宝福的事情说出来,毕竟那件事牵扯太广,另外宝福如何正在和亲王府,弘历本就对她与弘昼多有猜忌,若此刻再知她与弘昼一直有所联系,不知又会怎样,所以还是等将一切安排周祥之后,再说出来。
“bèipàn……”弘历重复了一句,摇头道:“他们跟在愉妃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极是忠心,无缘无故怎么会bèipàn呢?”
“这个臣妾可回答不了皇上。”瑕月眼眸轻转,道:“不过若真是愉妃所为,那么冬梅受刑的地方很可能是在咸福宫。臣妾之前曾传仵作问过,他告诉臣妾,虽然无法验出地上曾经有血,但那么血很可能会流入砖石缝隙之中,若可以找到那些血,就可以证实是愉妃所为了。”
“愉妃!”弘历咬牙道:“若真是她所为,朕绝不饶她!”
愉妃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她一心一意陷害瑕月,结果却将自己给暴露了出来,或许真如夏晴说的那样,这是天意,天要愉妃栽在这件事上。
事实上,在整件事上,愉妃做得有些操之过急甚至是冒险,若是依着她平常的性子,是不会这样的,但宝福的存在,还有冬梅与小全子的bèipàn,打断了她的步骤与计划,令她踏上了一条险路。
养心殿内的一切愉妃并不知晓,她焦灼的等在养心殿外,不时看一眼紧闭的殿门,好不容易等到弘历开了殿门,她连忙过去道:“皇上,是不是皇贵妃害死了冬梅与小全子,是不是她?”
弘历眸光微闪,握住愉妃的手道:“朕已经仔细问过皇贵妃了,这件事与她无关,那根银簪想来是凶手故意扔在那里陷害皇贵妃的。”
愉妃想不到自己等了这么久,居然等来这样一个结果,她难以接受地道:“可是皇贵妃……”
弘历打断她的话道:“怎么了,不相信朕的话?”
弘历话中的不善令愉妃心中一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道:“臣妾不敢,只是簪子确确实实是在延禧宫外找到的,再者,除了皇贵妃之外,还有何人敢做这样的事。”
弘历神色漠然地道:“愉妃很想找到这个凶手吗?”
愉妃当即道:“是,臣妾绝不能让冬梅他们死的不明不白。”
“好。”弘历缓缓吐出这个字,旋即道:“四喜,立刻传仵作去咸福宫,给朕一寸一寸查看咸福宫的砖缝,看是否有血迹。”
他这句话令愉妃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道:“皇上您……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您真相信夏贵人说的,认为臣妾才是那个凶手?”
“朕岂会相信片面之词,不过愉妃刚才也说了,想要尽快找到凶手,既然无法确定凶手是何人,就只能一间一间宫殿的搜过去了,你说是不是?”未等愉妃言语,弘历又道:“延禧宫、长春gong、重华宫,每一处朕都会派人搜查。”
面对他的话,愉妃无言反驳,为免弘历起疑,她道:“既是这样,皇上尽管去搜就是,总之臣妾绝对不是害死冬梅二人的凶手。”
“朕也希望不是。”说完这句话,弘历大步往咸福宫走去,愉妃等人紧随其后,在他们赶到咸福宫后不久,四喜亦带着林贵到了,在得了弘历的话后,林贵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的砖缝。咸福宫在东西十二宫中虽然不是最大,但这样检查依旧极耗功夫。
第八百五十七章 难脱其罪
夏晴凑到瑕月身边,低声道:“娘娘将宝福的事告诉皇上了吗?”
“没有,那件事缓缓再说,如今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待得瑕月说完后,夏晴又道:“要不要臣妾告诉皇上,最可疑的地方是东暖阁。”
瑕月微一摇头道:“由着仵作去检查吧,早晚会查到东暖阁,你这会儿去说,反而会给愉妃抓到漏子,说咱们故意做手脚冤枉她。”
在看到林贵走进东暖阁时,于六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着,慌张地在愉妃耳边道:“主子,去东暖阁了,会不会真的让他发现地上有血迹?”
愉妃瞪了他一眼,低斥道:“紧张什么,等他找到了再说,本宫警告你,千万不要露了马脚,否则死的可是你自己。”
“奴才zhidào!奴才zhidào!”于六迭声应着,努力压下心中的紧张与慌乱。
如此过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林贵从东暖阁中出来,朝弘历行了一礼道:“启禀皇上,奴才在东暖阁其中两块金砖缝之间,发现有干涸的血迹。”
此言一出,愉妃心下大惊,竟然……真的有血迹,这……这下可该怎么办?饶是她计谋多端,这一次也是慌了心神,正当愉妃紧张地思索对策之时,弘历与瑕月已经走了jinqu。
林贵走到暖阁中间靠后一些的位置,蹲下身子,用一根细细的东西从金砖缝中挑出一些暗红色的粉末在掌心,呈到弘历面前,“皇上请看。”
愉妃眼皮不停地跳着,她记得,林贵挑出东西的地方,就是当日冬梅所站之处,分毫不差。这件事当真是她疏忽了,也怪这个仵作多事,居然连这么隐蔽的地方都想得到,根本就是存心与她过不去!
弘历寒声道:“愉妃,你口口声声说冬梅与小全子不是你杀的,那你告诉朕,为何这里会有血迹?为什么?!”
愉妃慌忙跪下道:“没有,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杀他们,他们跟了臣妾那么多年,就像亲人一样,臣妾……”
弘历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朕不想听你说这些,朕只想zhidào,为什么冬梅的血会在你这里,莫要告诉朕,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你这里杀了人,然后扔去临渊池中。”
愉妃慌乱地道:“臣妾真的没有杀人,至于这血……血……”她紧张地想着办法,但脑海中一团乱,一时半会儿间哪里想得出法子来。
夏晴冷声道:“事到如今,臣妾劝愉妃娘娘还是认了得好。”
陈氏愕然看着这一切,摇头道:“不会的,皇上,臣妾相信不会是愉妃娘娘,若真是她杀的,她怎么会那么伤心?”
夏晴凉声道:“婉嫔娘娘想得太简单了,有一句话叫做‘贼喊抓贼’,越是犯人,就越是叫得屈。您想想,若这件事真与她无关,她怎么好端端的拉您去皇贵妃那里,然后又那么巧的断了手串,找到了银簪?依臣妾看,她根本就是在利用您。”
陈氏被她问得答不出话来,看向愉妃的目光亦多了几分怀疑,难道真如夏晴说的,愉妃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弘历脸色铁青地道:“愉妃,你好大的胆子,杀害宫人不说,还妄图嫁祸皇贵妃!”
“没有,臣妾是冤枉的。”刚才那么一会儿功夫,终于让愉妃想出辩解的话来,“只凭这一些暗红色的粉末就说臣妾杀人,皇上不觉得太过荒谬了吗?再者,就算这真的是人血,也未必是冬梅的,或许是其他人在做事之时,不小心弄伤手滴在地上的,结果凑巧被仵作发现了。”
弘历盯了她片刻,转头道:“林贵,你可有办法辨出这些粉末?”
“回皇上的话,奴才可以辨出这些粉末乃是人血,但究竟是哪一个人的血……”林贵低头道:“请恕奴才无能为力。”
他的回答令愉妃心中一松,她刚才真怕这个仵作张口说能够辨出这是冬梅的血,那她可是真的麻烦了,她赶紧道:“皇上,臣妾跟在您身边那么多年,难道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试问臣妾怎么会用那么极端残忍的方法害死一直对臣妾忠心耿耿的人。”
夏晴凉声道:“但眼下看来,愉妃娘娘您的嫌疑最大。”
愉妃没有理会她,只是哀哀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弘历,“皇上,究竟要臣妾怎么说,您才相信臣妾是冤枉的。”
弘历冷冷看着她,凉声道:“朕也很想相信你,可惜……”
“皇阿玛!”永琪的出现打断了弘历的话语,前者茫然看着跪在地上的愉妃,道:“皇阿玛出什么事了,为何额娘跪在地上?”
愉妃看到他,犹如落水之人看到求生的希望,急忙道:“永琪,快告诉你皇阿玛,额娘没有杀人,额娘是冤枉的。”
“杀人?”永琪愕然重复着这两个沉重而阴暗的字眼,旋即奔过去拉住弘历的袖子道:“不会的,额娘不会杀人的,皇阿玛,额娘不会杀人的。”
对于这个聪明早慧的儿子,弘历多有疼爱,不愿让他参与到这件事中,放缓了声音道:“永琪,你先xiàqu你额娘的事,皇阿玛自会查清楚。”
永琪哪肯离去,用力摇头道:“额娘她一定不会杀人的,皇阿玛,您相信儿臣与额娘。”
瑕月走到他身边,道:“五阿哥,今日早些时候,本宫曾问过你,儒家五常之意,也曾问过你,若违背五常之人是你的至亲,你会怎么做,还记得你当时的回答吗?”
永琪用力咬着嘴唇,小小的脸色有着明显的挣扎,许久,他低低道:“我记得,但我相信额娘,她不会害人的。”说罢,他再次仰头道:“皇阿玛,您相信额娘,不要罚她,求您了!”
弘历低低叹了口气,道:“四喜,带五阿哥去养心殿。”
“嗻!”四喜应了一声,走到永琪身边低声道:“五阿哥,随奴才chuqu吧。”
永琪哪里会肯,紧紧拉着弘历的袖子不放,弘历脸色微沉,道:“永琪,是否连皇阿玛的话也不听了?”
第八百五十八章 风云突起
永琪露出一丝畏意,低声道:“儿臣不敢,但是额娘……皇阿玛,额娘她……”
弘历抬手打断他的话,“朕答应你,一定会彻底查清这件事,不会令你额娘受冤,,不过你现在也要听朕的话,随四喜去养心殿。<-》”
永琪点点头,不放心地看了愉妃一眼,终是没说什么,随四喜离开,在他走后,弘历冷然看了愉妃一眼,对林贵道:“你当真查不出这是何人留下的血?”
林贵伏地道:“请皇上恕罪,奴才实在没有办法。”
愉妃急切地道:“皇上,臣妾当真是冤枉的,臣妾根本没有杀害他们的动机。”
这句话令弘历眉眼微动,思索良久,唤过小五道:“在这件事没有查清之前,封锁咸福宫,没有朕的话,任何人都不得出入。”说罢,他拂袖离去,再不看愉妃一眼。
这样的结果,对愉妃来说自然不算好,但也算不得坏,至少让她有时间思索对策,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夏晴在离开之前恨恨地瞪了愉妃一眼,真是想不到,都已经找到血迹了,还被愉妃逃过一劫,软禁了事。
愉妃自然看到了夏晴怨恨的目光,她暗自记在心中,等她想出法子摆脱眼下的困境,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夏晴这个贱人。
待他们都走后,于六慌张地道:“主子,这……这可怎么办啊,看皇上的意思,分明就是对主子起了疑,惨了惨了,这次可真是惨了。”
愉妃寒声道:“惨什么惨,本宫死了还是被废了?”
“奴才不敢。”如此说了一句,于六再次忍不住道:“可是眼下要怎么办,若是由着皇贵妃她们在皇上耳边扇风,皇上迟早会相信的,到时候,咱们真是麻烦了。”
愉妃咬牙道:“只要皇上一日未定罪,就一日还有机会,与其在这里瞎嚷瞎叫,倒不如好好想想法子,看能否为本宫‘洗脱’嫌疑。”
于六慌张地点着头,站在那里苦思冥想,愉妃亦迅速转动着心思,思索脱身之策。
她现在最担心的无疑是宝福,若此人死了,而阿罗那边又没查到什么线索,这件事很可能不了了之,毕竟她还有永琪,弘历不可能做的太绝情,最多降她的位份。
但如今宝福身在和亲王府,想要动他着实不容易,希望老天保佑……阿玛与弟弟能有办法吧,她现在自身难保,顾不了外面的事了。
愉妃从不相信天命,却在这一刻祈求起老天爷来,真是有些讽刺。
且说延禧宫那边,自从瑕月与夏晴被传去养心殿后,黄氏就一直焦灼地等待着,直至彩霞漫天之时,方才见他们回来,赶紧迎shàngqu道:“娘娘,皇上传您与夏贵人过去所为何事?要不要紧?”
知春在一旁抿唇笑道:“仪妃娘娘放心,主子与夏贵人没事,有事的是愉妃,她这会儿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黄氏一怔,旋即道:“此去是为了愉妃之事?”
知春点头道:“是啊,皇上命忤作检查咸福宫,在东暖阁里果然发现了血迹呢。”
黄氏闻言大为欢喜,道:“这么说来,愉妃已经被定罪了?”
瑕月进了正殿,解下身上的披风道:“哪里有这么容易,愉妃抵死不认,又有五阿哥在一旁求情,再加上这件事还有疑点,皇上并没有立即定她的罪,不过是将她软禁在咸福宫中,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做定夺。”
黄氏蹙眉道:“还要查什么,血迹都找到了,明摆着就是愉妃所做,皇上何时变得这么心软?”
提及此事,夏晴心中也是有所郁结,“依臣妾看,皇上是顾念着五阿哥,这个愉妃,坏事做尽,居然还让她生出这么一个聪敏过人的儿子来,真是老天无眼。”
瑕月屈身坐下,凉声道:“事实上,这件事确实还有疑点,怪不得皇上会暂时压了下来,不过你们放心,这一次,本宫绝不会让愉妃再逃脱;这么多年的帐,该是时候好好算算了!”
黄氏迟疑地道:“但是五阿哥……”
瑕月抬手道:“不必担心,皇上虽然顾念着五阿哥,但这份顾念是有底线的,宝福、端慧太子、七阿哥还有本宫的长乐,每一桩每一件都足够越过那条底线;这一次,任谁都救不了愉妃!”
就在宫中风云突起之时,离京多日的阿罗与傅恒神色紧张的出现在京郊,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瘦小的中年人,那人不停地喘着气,在走了一大段路后,他上气不接xiàqu地道:“我……我实在走不动了,歇一会儿再走吧。”
阿罗断然道:“不行,那些人一直穷追不舍,这会儿说不定就在咱们后面,还是赶紧进京为好,快些走,再有半日就到城门了,再撑着一些。”
那人喘着粗气道:“我们……已……已经整整赶了一天一夜了,实在是撑不住了,歇一会儿吧。”
“不行,万一被追上了怎么办,在咱们进京之前,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要咱们的命。王老三,你若不想死,就赶紧走!”
被称作王老三的中年人,一边喘气一边摇头,不等阿罗再说,傅恒道:“算了,阿罗,就让他歇一会儿吧,这几天日夜兼程,你也很累了,一起歇会儿吧。”
其实阿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得难以抬起,之所以没有倒下,皆凭一股意念,她担心地望着傅恒道:“但是万一他们死命反扑,凭你一个人如何挡得住?你上次受得伤还没好呢!”
傅恒笑一笑道:“你放心,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护你与王老三周全,不会让你失去好不容易寻到的人证。”
阿罗神色复杂地望着傅恒,“我是想证明那所谓的地涌灵泉是假的,但我更不想你有事,傅恒,我不值得你为我做到这一步。”
傅恒抬手欲抚她的脸颊,却在将要触及之时,生生止住并收了回来,轻声道:“值不值得,并不是你说了算的。”
再平淡不过的话语,阿罗却能感觉到傅恒隐约在话语深处的情意,下一刻,她攥住傅恒的袖子,哽咽地道:“答应我,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她的关切令傅恒动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你不要为我担心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 穷追不舍
气上心头的阿罗没有发现黑衣人已经近在咫尺,傅恒想要过来相救,却被那六个黑衣人牢牢围住,根本无法脱身,只能大喊道:“阿罗,不要与他说了,快逃,逃啊!”
听到他的话,阿罗慌忙看去,只见那个黑衣人已经朝他们扬起了刀,逃……根本就来不及了!
面对明晃晃的钢刀,王老三吓得浑身瘫软,他……他不想死啊!
“呯!”众人耳边突然响起一下枪声,正欲抡刀朝阿罗他们砍下的黑衣人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在他胸口突然一个洞,鲜血涓涓流出,紧接着仰面摔倒在地。<-》
阿罗怔怔看着这一幕,待得回过神来后,她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男子骑马站在不远处,在他手中握着一枝洋枪,枪口还在冒青烟。
下一刻,阿罗脸上浮起浓重地惊喜,“大阿哥!”
来者正是永璜,他一接到傅恒派人送来的信,就likè带人赶来了,幸好还不算太迟,若是阿罗有个三长两短,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额娘交待!
永璜命随他同来的十几个护卫去帮傅恒,自己则来到阿罗身边,关切地道:“阿罗姑姑,你要不要紧?”
阿罗连忙摇头道:“我没事,幸好你及时赶到,否则我出事不要紧,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证没了,那才叫麻烦。”
永璜看了瘫软在地的王老三一眼,猜到他jiushi傅恒在信中提及可以指证愉妃造假地涌灵泉一事的证人,道:“我相信对额娘来说,姑姑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在永璜的人加入之后,早就已经撑到极限的傅恒柱剑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阿罗顾不得那些个刀光剑影,疾步奔到傅恒身边,紧张地道:“怎么样?撑得住吗?”
傅恒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庞,努力扯出一抹令阿罗心安的笑容,虚弱地道:“为了你,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一定会撑下去!”说完这句话,他竟是闭起了双目,不论阿罗怎么唤他都没fǎnying!
“傅恒!”阿罗jidong地抱着傅恒,大声道:“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你不可以死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听到没有,醒来啊,你给我醒来啊!”
永璜看到这一幕,连忙奔了过来,在探过傅恒的脉膊之后,他松了一口气,道:“姑姑不必dānxin,傅大人只是晕了过去,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他身上多有伤痕,又流了许多血,得赶紧带他去医治!”
他的话令阿罗心中一安,连连点头,正要与永璜一起扶起傅恒,永璜忽地朝王老三所在的方向举起洋枪,随着扳机的扣下,枪声再次在众人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摆脱了护卫,想要趁机杀了王老三的黑衣人倒下,至此,已有三名杀手伏诛,剩下四个还在负隅顽抗。
正当永璜zhunbèi收起洋枪之时,忽地又是一声枪响,永璜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只见胸口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洞,殷红的鲜血不断从洞中涌出,染红了锦蓝色的长袍,他中枪了!
但他没有开枪打自己,是谁?是谁开的枪?
永璜忍着nǎodài的晕眩往子弹射来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并且那人正将手中的枪对准王老三。
永璜不及思索,在自己晕倒之前迅速抬起手朝那人开枪,自幼苦练的骑射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体现,哪怕视线已经模糊,他依然打中了那人的手腕,令后者握不住枪掉落在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额尔吉图,他没想到永璜在中枪之后,居然还能开枪打中他,又恼又恨,但是右手中枪,他已经无力再杀王老三了,并且那些护卫发现了他,有人追赶上来,只能放弃收取王老三的性命,忍着剧痛翻身上马,逃命而去。
与此同时,永璜已是昏倒在地,阿罗还算冷静,用力扯下衣角揉成团按着永璜的胸口,不让鲜血过多的流出;zhègè时候,剩余的三名杀手眼见取不了王老三的性命,伺机退走!
护卫们没有追赶,在阿罗的嘶喊下来到永璜身边,将他与傅恒一起抬上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京城,至于阿罗还有王老三,也分别上马。
刚奔到一半,便遇到了弘昼,后者得知永璜中枪,傅恒负伤,连忙派人将京城最好的大夫全部请来。
他们赶到贝勒府不久,大夫也到了,在他们分别为傅恒与永璜诊治后,阿罗急切地道:“大夫怎么样,他们要不要紧?”
“那位傅大人身上虽然受了不少伤,但多是皮肉伤,并未伤及内脏,只要好生调养,补充元气,应该不会有大碍。”阿罗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大夫续道:“但贝勒爷他就……就……”
阿罗心中一紧,连忙道:“贝勒爷怎么了,快说啊!”
大夫低声道:“贝勒爷被火枪正中胸口,伤了内脏,恐怕……恐怕……难以救治。”
大夫这句话,犹如惊雷在头顶炸响,令阿罗nǎodài一片空白,好不容易huifu了一丝神智,死死攥着大夫的手,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大夫wunài地叹了口气,说出阿罗最不愿听的那句话,“贝勒爷恐怕过不了今晚!”
阿罗瞳孔急缩,喃喃地道:“不会的,不会这样的,贝勒爷不会有事的!”说到这里,她厉声道:“一定是你们几个医术不佳,治不了贝勒爷,所以就推说贝勒爷伤重难治,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告诉你们,一定要将贝勒爷医好,否则皇贵妃定然不会饶恕你们!”
大夫们被她的话给吓得不轻,向弘昼求救道:“王爷,小人等实在是尽力了,但贝勒爷伤势太重,小人等实在是回天乏术!恕小人说句不中听的话,想救大阿哥,除非华佗扁鹊重生。”
阿罗jidong地道:“我不相信,一定有bànfǎ的,一定有!”说罢,她朝弘昼道:“王爷,您救救大阿哥,他……他不可以有事的,主子已经没有长公主了,不可以再没有大阿哥,不可以啊!”
第八百六十一章 闯禁苑
弘昼安抚道:“本王知道,先别急,你刚才的话没错,是他们几个医术不佳,这样吧,你在这里好生照顾大阿哥,本王likè进宫请太医过来。<-》”
阿罗连连点头道:“好,你赶紧去,我在这里看着,快!”在催促了弘昼liqu后,她奔到内屋床榻边,望着苍白如纸,昏迷不醒的永璜喃喃道:“大阿哥,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知道吗?主子她不可以再失去一个孩子,不可以,她会受不了的!”
弘昼离开贝勒府后,立即翻身上马往紫禁城奔去,一路之上不停地挥鞭赶马,让它快些再快一些,在zhègè时候,时间对于永璜而言就意味着性命。
好不容易赶到了紫禁城,他likè去太医院,方太医正好也在,不等其行礼,弘昼已是道:“方太医,likè让所有太医去贝勒府!”
面对他的要求,方太医甚是为难,弘昼确有请太医的权力,但让所有太医都去,未免有些太过离谱,万一宫中有事,岂非难以照顾;方太医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下官让庄太医随王爷您去贝勒府。”
弘昼寒声道:“你没听到本王的话,所有人都去贝勒府,likè!”
“可是这与规矩不符啊,皇上那边下官也没法交待。再者寻常病症,庄太医一人足以应付,实在……”方太医话未说完,弘昼已是一把揪住他的衣裳,咬牙切齿地道:“大阿哥中火枪昏迷,危在旦夕,你是不是想看着大阿哥死?”
方太医怎么也想不到,永璜竟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连忙道:“下官不敢,下官这就去!”
弘昼寒声道:“likè去,至于皇上那边,本王自会禀报!”
方太医连连点头,与一众太医一起带了医箱,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赶往贝勒府。
在他们走后,弘昼快步liqu,不过他去的地方却是养心殿,虽然瑕月不想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让弘历知晓,但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不禀告弘历已是不可能的了。
到了养心殿,小五正在吩咐宫人做事,得知弘昼要见弘历,连忙道:“启禀王爷,皇上刚刚去了延禧宫,并不在殿内,不如您先去偏殿坐一会儿,皇上一回来奴才就去告之您。”
“不用了!”弘昼扔下一句话快步liqu,小五以为他是要离宫,但眼看着去的方向不对,赶紧追上去道:“王爷您要去哪里,再往前走,可是后宫禁苑了。”
“本王知道。”话虽如此,弘昼的jiǎobu却没有停,依旧疾步往前走着,小五一边阻拦一边道:“王爷止步,王爷止步!”
见弘昼不肯停步,他急得汗都出来了,切声道:“您若是有什么要事,让奴才代您去通禀吧。”
“不必了!”扔下这句话,弘昼的jiǎobu越发快,小五必须得小步跑着才能跟上,至于阻拦……他根本拦不住弘昼,只能不停地劝阻着。
如此一路来到延禧宫,守宫门的宫人看到弘昼亦甚是惊讶,不等其言语,弘昼已是道:“本王要面见圣上与皇贵妃,请立即前去通禀,快!”
面对他的催促,宫人应了一声,往里行去,过不多时,他再次走了出来,道:“皇上请和亲王进去。”
弘昼一言不发地奔入内,小五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待得进了正殿,他朝端坐于椅中的弘历与瑕月躬身道:“臣弟参见皇上,参见皇贵妃!”
弘历不悦地道:“老五,你为何要擅闯禁苑,可知此乃大罪?!”刚才听到宫人禀报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怎么也想不到弘昼竟会私闯禁苑;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起过弘昼是为了来见瑕月,故私闯禁苑的念头;但很快被他否认了,从宫人的通禀来看,弘昼是清楚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若为私情,不论他怎么想见瑕月,都不会挑zhègè时候。
“臣弟知罪,但臣弟有万分紧急之事奏禀,还请皇上恕罪!”弘昼的话令弘历面色稍缓,道:“说吧,什么事情要紧到让你不惜闯入禁苑来见朕。”
瑕月亦在一旁道:“是啊,和亲王,究竟出了什么事?”
弘昼眸中掠过一丝不忍,低头道:“启禀皇上与皇贵妃,大阿哥身中火枪,如今危在旦夕,臣弟已经让太医即刻赶去贝勒府!”
在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弘历与瑕月便豁然起身,后者更是死死盯着他,颤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弘昼知道,这件事对瑕月来说,最为难以接受,但事实jiushi事实,不是他不说就可以当没发生过的;他不敢看瑕月,垂低了头道:“回皇贵妃的话,大阿哥中枪昏迷,生死未知!”
“不会的!不会的!”瑕月浑身颤抖地摇头道:“永璜好好的怎么会中枪,不会的,你一定是在骗本宫。”说着,她用力抓住弘历的手,颤声道:“皇上,和亲王在骗臣妾是不是?永璜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是,永璜一定不会有事。”如此安抚了瑕月一番后,弘历神色凝重地看向弘昼,“永璜当真出事了?”
“臣弟岂敢欺骗皇上,大阿哥确实身中火枪,情况很是危急!”弘昼话音刚落,瑕月便急切地道:“皇上,臣妾要去看永璜,臣妾……永璜……不可以……”说到后面,她已是语无伦次。
不等她说完,弘历已是道:“朕知道,朕这就让人备车驾,朕陪你一起去看永璜,他会没事的,不要太过dānxin了。”瑕月此刻整个人都慌了,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慌乱地点头。
在命人zhunbèi车驾的时候,弘历道:“老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永璜无端端会中火枪的?”
弘昼迟疑片刻,道:“臣弟也不清楚,臣弟看到大阿哥的时候,他已经中枪了,与他一起的还有傅恒与阿罗姑娘,傅恒亦是满身是伤,所幸没有性命之危。具体的事情jingguo,怕是要问阿罗姑娘才知晓。”
弘历神色凝重地点头,不一会儿,四喜来禀,说是车驾已经备好,随时都可以起程。
第八百六十二章 将死
这一路上的每一时每一刻,对于瑕月而言都是一种煎熬,虽然永璜不是她亲生的,可这么多年来,二人早与亲生母子无异,若是永璜出事,她……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弘历看出瑕月的紧张,握了她的手道:“放心吧,太医都去了,永璜一定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他掌心却是湿冷的吓人。
好不容易赶到贝勒府,未等车驾停稳,瑕月便要下车,一个未站稳险些摔倒,幸亏弘昼及时扶住,“娘娘别太担心了,或许大阿哥已经没事了。”
瑕月慌乱地点点头,与随后跃下车驾的弘历一起快步往里走去,在无数跪拜请安的声音中,他们来到永璜所在的内屋。一时到里面,便看到众位太医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未等他们行礼,瑕月已是迫不及待地道:“大阿哥怎么样了?可有办法医治?”
方太医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皇上与皇贵妃,大阿哥胸口中枪,伤及五脏六腑,恐怕……回天乏术!”
听到这句话,瑕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难以置信地盯着方太医,双唇不停地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弘历脸色铁青地道:“你们一个个号称医中国手,难道也救不了大阿哥吗?”
方太医无奈地道:“回皇上的话,想要救大阿哥,就一定要取出那颗火枪子弹,但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根本无法取出,若勉强为之,恐怕大阿哥立刻就会身亡!所以……”他叹了口气,跪下沉声道:“请皇上与皇贵妃恕臣等无能之罪。”
“不可以!”尖锐的声音从瑕月口中响起,她激动地道:“永璜不可以死,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永璜,一定要救他!”如此说着,她又紧紧攥住弘历的手,颤声道:“皇上,救救永璜,你救救他!”
“朕知道,朕在想办法!”弘历的声音亦透着一丝颤抖,勉强想了一会儿,他唤过四喜道:“立刻去请徐太医过来,他的医术冠绝天下,一定会有办法!”
四喜正欲离去,周明华出声道:“皇上,以大阿哥的伤势,除非大罗神仙下凡,否则……任谁都没有办法,就算是臣的师父来了,也是一样;而且师父前些日子曾写信给臣,说要去别处游历,这个时候,应该不在京城。”
他这句话,无疑是将弘历与瑕月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斩断了,后者不停摇头,喃喃道:“不会的,永璜不会离开本宫的,他不会的!”说完这句话,她快步走到床榻前,双手颤抖地抚着永璜没有血色的脸颊,低声道:“永璜,你说过你会孝敬本宫,会侍奉本宫到老,你不可以食言,不可以的!”
不知是否感觉到滴在颊上的泪水,永璜睫毛颤动,竟是慢慢睁开了眼,虚弱地道:“额娘您哭了……”
见他醒来,瑕月连忙抚去泪水,哽咽地道:“没有,额娘没哭,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太医说……”她努力咽下喉间的酸涩,强颜道:“太医说你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永璜努力扯一扯嘴角,道:“您不要骗儿臣了,儿臣……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你不会死,你……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瑕月死死咬着唇,不想让眼泪落下,但泪水还是一滴接着一滴落下。
永璜艰难地抬起手,拭去瑕月颊上的泪水,低声道:“额娘,您原谅儿臣好不好,儿臣不是存心想要食言,只是……”泪水无声地划过眼角,“对不起,额娘,儿臣……真的做不到了,对不起!”
“不要,本宫不要听对不起,你答应了本宫就一定要做到,要等本宫老去之后再死,这是你答应过的,一定要做到,永璜……永璜……”说到此处,瑕月已是泣不成声,伏在永璜身边不停地哭泣着。
永璜侧头看向站在榻边一言不发的弘历,喘了口气道:“皇阿玛,儿臣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弘历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底的酸涩道:“你要朕照顾好你额娘是不是?”
永璜缓缓点头,道:“是,额娘她很可怜,儿臣走了之后,她就只有皇阿玛了,所以儿臣求您,照顾好额娘,不要让她再伤心难过,求您了。”
这一辈子,永璜都没有如此郑重其事的求过什么人,什么事,哪怕是面对着为父亦为君的弘历,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事,也从不妥协退让。
但是这一次,他却这样近乎卑微的哀求着,因为他真的放心不下额娘,自他被接到额娘膝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看了太多太多额娘的委屈与悲伤,他曾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纵然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一定要好好孝敬额娘,让她后半世安康无忧;可是现在,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之中,他做不到曾经的诺言了,而额娘又没有孩子,他……只能求弘历。
弘历别过头去,不让人看到他滴落的泪水,一直以来,永璜都不是他最钟意的子嗣,不够聪敏,不够出众;但这些年来,永璜一直很努力的做事,为自己分担着朝中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不聪颖,所以就用更多的时间去做,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踏实,从未出过错;所以自己对永璜也越发倚重,认为将来他会是辅佐新君最好的人才,可是现在……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看重的子嗣,老天爷要一个接着一个的带走,先是永琏,接着是永琮、长乐;如今连永璜也带走了,究竟……他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他?
永璜久久未等到弘历的回答,以为他不愿答应自己,拼尽全身的力气扯住弘历的衣裳,艰难地道:“皇阿玛,您答应儿臣,求您……求您!”
弘历迅速抹去泪水,握住永璜冰凉没有温度的手哽咽道:“好,朕答应你,朕会好好照顾你额娘,不让她委屈难过!”
听到这句话,永璜顿时松了口气,道:“多谢皇阿玛!”在他说话的时候,胸口纱布上的血渍不停扩大,甚至有鲜血从纱布上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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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 母子之情
在了却心事之后,永璜眸中的神采渐渐淡去,双目更有阖起之势,抬起头来的瑕月看到这一幕,连忙道:“不要!永璜,不要睡,睁开眼看着本宫,睁开来啊!”
永璜努力撑大了眼睛,轻声道:“额娘,儿臣好累,儿臣想睡了,下辈子……让儿臣做您真正的孩子好不好?”
瑕月拼命摇头道:“本宫不要下辈子,这一世,你就是本宫的儿子,你不可以比本宫先走,你走了本宫怎么办?你想本宫后半世无依无靠,孤苦到死吗?”
永璜挤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不会的,皇阿玛会代儿臣照顾您。”
“本宫不要,本宫要你活着,听到没有,给本宫活下去啊!你若敢死,莫说这辈子,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本宫也不会原谅你!”瑕月声嘶力竭地吼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停滴落于永璜脸上。
永璜已经无力说话了,他很累,很想就这么睡去,但瑕月的话,令他不敢闭眼,一直提着最后一口气。
弘历抚着痛哭难止的瑕月肩膀,涩声道:“瑕月,你这样会令永璜去得不安心,难道你想让他一直徘徊在阳间,不能轮回转世吗?”
瑕月捂着双耳尖声道:“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只要永璜活着,只要我的孩子活着!不要……不要像长乐那样,不要!”
弘历不顾瑕月的挣扎,强行掰下她的手,低声道:“朕知道你现在有多痛苦,有多难过,但瑕月……这是命,是永璜的命,也是朕与你的命。不能继续孝敬侍奉你,最难过的人是永璜,你真忍心让他连最后一段路都走得不安心吗?”
瑕月怎会不明白弘历的意思,但她真的舍不下永璜,十年相处,纵然不曾怀胎十月,那份母子之情依然刻骨铭心。
低头,在朦胧的泪眼中她看到了努力撑着双眼的永璜,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刻不开口,永璜就一刻不会闭上双眼。
这个孩子,至死都想着她,至死都惦念着她……
弘历说得没错,最难过的人是永璜,她怎能那么自私,令永璜死不瞑目。想到这里,瑕月用力咬着下唇,直至唇被咬得出了血,犹如雨下的眼泪方才勉强止住,抬手一遍一遍地抚过永璜带着最后一丝温度的脸庞,她真的……真的好舍不得。
“额娘……”永璜努力从双唇间挤出这两个微不可闻的字眼,他多想……这么一直叫下去,叫上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五十年,可惜,上天不肯再给他机会。
瑕月俯身在他耳边,含泪道:“额娘听到了,永璜,再唤一次好不好,让额娘可以牢牢地记在心上,刻在脑海里。”
永璜无力点头,只能张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额娘……额娘……”
见永璜喊得越来越吃力,瑕月点头道:“好了,额娘记住了,这一辈子,额娘都不会忘记有你这个懂事孝顺的儿子。永璜,你……”瑕月闭目,在淆然落下的泪水中,艰难地吐出她最不愿说的几个字,“安心的去吧。”
永璜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瑕月,后者含泪笑道:“放心吧,有你皇阿玛照顾着,额娘会很好的。”
听到她这句话,永璜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缓缓阖上了双眼,表情永远凝固在那一刻,从此不会再笑,不会再哭,更不会再唤一声……额娘!
属于爱新觉罗?永璜的一切,就此终结……
在永璜闭目之时,瑕月亦因悲伤过度晕厥了过去,弘历连忙抱她至暖阁中歇着,又命周明华诊脉,知她并无大碍之后,方才放下心来,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询问永璜中枪的原因。
弘历记得弘昼之前说过的话,将同样悲痛难捺的阿罗唤到面前,道:“阿罗,究竟大阿哥为何会中枪,傅恒又为何弄得满身是伤?”
阿罗抹去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在月前知晓失散多年的母亲下落,但她已经去世,葬在了山西太原府,奴婢便向主子请求,回太原府祭拜母亲,在出京的时候,遇到了傅大人,他不放心奴婢一人前去,所以就陪奴婢同往。”傅恒出京之事,弘历是知晓的,但不知是因为阿罗之故。
“奴婢原本打算祭拜过母亲之后便回来,岂知到了那边,竟意外得知,七年前,太原府地涌灵泉一事,另有内情。”此话令弘历眉头一动,当即道:“有何内情?”
“奴婢遇到一个人,他叫王老三,他与奴婢说,当年所谓的天降祥瑞,地涌灵泉,根本是人为凿出来,用来欺骗皇上,欺骗世人的。”
阿罗这句话令弘历倏然色变,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深信了七年的祥瑞,居然是假的,这……这怎么可能。
“当年有人花了大价钱雇了王老三等人,寻到有泉水的地方,每到夜间就悄悄去开凿,等到泉水凿出,就杀了王老三等人灭口。也是王老三命大,那一天他腹痛难捺,让其兄长去出工,所以死的那人是他兄长,他自己则逃过一劫。”
弘历脸色难看地道:“此事与永璜又有何关系?”
“王老三虽不知是何人雇佣了他们,但那个人,曾无意中提及过愉妃还有五阿哥,所以奴婢与傅大人怀疑,这件事是愉妃所为,想要借此让皇上相信,五阿哥生而有祥瑞,与其他阿哥不同。所以,商量之后,决定将他带回京城,岂知自从带着王老三上路之后,就不停地遭人追杀,很显然是有人想杀王老三灭口。这一路上,奴婢们东躲,傅大人为了保护奴婢们,多处受伤,在快要到京城的时候,傅大人担心追杀之人会有大动作,所以事先写信告之大阿哥与和亲王,请他们派人接应。”
阿罗一口气说了许多,喘了口气后续道:“果然,在快到京城的时候,同时出现七名杀手,誓要取奴婢们性命,危及时刻,大阿哥赶到,救了奴婢们的性命,但大阿哥被人以火枪射伤。”说到此处,阿罗咬牙切齿地道:“奴婢看到了,射伤大阿哥的不是别人,是愉妃的阿玛额尔吉图,他一直都在暗中跟随,那些个杀手,想来也是他请来的。大阿哥当时也开了一枪,可惜只打中他手腕,令他有机会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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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灵泉真相
虽然这个答案已在弘历预料之中,但真切听到这,脸颊仍是一阵抽搐,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后,道:“那个王老三在哪里?”
“回皇上的,在柴房里关着。”阿罗话音刚落,弘历便道:“立刻去将他带来,另外,四喜,传朕旨意,着额尔吉图父子进宫候驾!”
灵泉一事,关乎着永琪到底是否上天赐予他的继承者,万万马虎不得,更不要说当中还涉及永璜的性命!
还有,若地涌灵泉是假的,那么之前的白鱼驮子,白鹿驮芝,会否也是假的?
不多时,王老三被半拖半拉地带到弘历面前,一进来他就哭嚎着道:“大爷,姑奶奶,你就饶了小的吧,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只想活命,您几位就别为难小的了。”
他不说还说,一说之下,阿罗气上心头,不顾弘历尚在,一把揪住王老三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道:“你听着,因为你,当朝大员身受重伤;更因为你,大阿哥中枪身亡;到了这一刻,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这样的话,那留着你还有什么用,该立刻杀了给大阿哥偿命才是。不对,以你一人之命,哪里足够赔偿,你曾说过,你还有一个相好的寡妇,还有家人,该把他们都给杀了!”
王老三被阿罗凶神恶煞的样子给吓坏了,那一刻,他真相信阿罗会杀了自己;大阿哥……之前拿着火枪出来,后来又中枪的人,居然真的是大阿哥,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
不等他想明白,阿罗再次道:“王老三,你若想活命的话,就把你说的话,再如实说一遍给皇上听,若是漏了一句,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以祭大阿哥!”
王老三连连摆手道:“不要!我说,我说就是了。”直至说完这句,他方才回过味来,皇上……难道此刻板着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当朝皇上?他……他竟然见到皇上了?
王老三暗暗掐了大腿根子一把,待得传来一阵剧痛,方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他一个升斗小民,竟然真的见到了皇帝老子!
阿罗见他愣在那里不吭声,再次催促道:“还不快说!”
王老三回过神来,连忙道:“那是七年前春时的事了,有一天,与小人同村的一人来叫小人,说是有城里来的大老爷,雇他们去挖泉水,工钱是一人十两银子,问小人要不要去,不过这件事不能与任何人说,哪怕是家里人也不可,否则就一分银子都拿不到,且做工的时间是在晚上两更至四更。虽然小人听着有些怪,但为了那一年也未必能赚到的十两银子,小人答应与他一起去做事,总共大概有二十几人,一起挖了大约半个月,终于挖出了泉水,不过……”
弘历打断他的话道:“可还记得挖出泉水的日子?”
王老三仔细回想了一下道:“事过七年,小人记不太清了,不过应该是在三月里,春日未过。”
永琪出生的日子是在三月十七,当时太原府报上来的日子也是三月十七,与王老三所说的相符。弘历压下心中所思,冷声道:“继续说下去!”
王老三赶紧答应,续道:“不过那一日,并不是小人去上的工,小人腹痛,所以就让与小人长得极为相似的兄长过去,结果,兄长再也没有回来,不止他,另外那些人也都不见了,包括那名大老爷;再后来,挖出来的那口泉水,就被知府大人上报给朝廷,说是什么天降祥瑞。”顿一顿,他再次道:“因为那些人突然失踪,小人很害怕,所以不敢说什么,只是悄悄找着他们的下落,后来……后来……”
弘历脸色铁青地吐出一个字来,“说!”
王老三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后来有一天,小人经过一处荒山时,看到有只狗叼着一只腐烂的手掌经过,小人一时好奇循着狗经过的地方走去,发现有一个土坑被刨开来,那只手掌就是从里面叼出来的,那只手掌的主人,就是……小小人的兄长。直至这个时候,小人方才知道,原来兄长他们不是失踪,而是被人杀了之后埋在这里。小人心里害怕,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去,直至阿罗姑娘与那位傅大人寻来,打听灵泉的情况,又说有银子可赏,小人这才说了出来,之后他们就说要带小人进京,再之后就是不停地遭人追杀。”说罢,他用力磕头道:“小人知道的都说了,大阿哥……他的死与小人无关,求皇上饶命!”
弘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若王老三所言属实,暗自开凿灵泉的人,不必问,一定是额尔吉图,只有身为五阿哥外祖父的他才有动机这么做。
这些年来,他对永琪出生前后,天降祥瑞一事深信不疑,且永琪这些年来一日比一日聪敏,令他更加相信永琪是上天选定的储君,他甚至动过密立永琪为太子的念头,但因为永琪年纪尚小,再加上他希望能有嫡子继位,所以方才拖了下来;万万想不到,这一切的一切,居然是有心人设下的诡计与阴谋。
阿罗出声道:“皇上,额尔吉图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所以就一路派人追杀,令奴婢们几次险些还生,更害死了大阿哥,万万不可饶恕此人,还有愉妃,奴婢相信这件事与她万万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她是这一切事情的主谋;请皇上严惩珂里叶特氏一族,为大阿哥讨回一个公道:”
弘历冷冷盯了她一眼,道:“朕心中有数,你们几个先行退下!”
“皇上……”阿罗待要再说,弘历已是寒声道:“朕叫你退下,耳聋了吗?”
见他这样,阿罗只得与王老三一起退下,原本想要留下的小五也被赶了下去,待得屋中只剩下自己与昏睡的瑕月后,弘历转身来到床榻前,执起瑕月冰凉的手握在掌中,双目紧紧闭起,身子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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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 驷马难追
永璜的死,对他而言,已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可是王老三的出现,令他意识到,这样的打击仅仅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加猛烈的暴风雨……
额尔吉图……若当年,他发现额尔吉图勾结弘晳留下的那些暗卫时,没有看在愉妃与永琪的面上,手下留情,而是将之处死,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祸,永璜……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想到这一点,心中就涌起强烈的悔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失去永璜对于瑕月而言意味着什么;当初长乐离世已经令瑕月近乎崩溃,这一次……
未等他转完念头,握在掌中的手突然被抽了回去,他连忙抬起头来,发现瑕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并且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弘历连忙道:“瑕月,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朕立刻传太医进来。”因为瑕月昏迷,傅恒有伤,弘历特意命周明华留在贝勒府中。
瑕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眸光空洞的令人害怕,弘历痛声道:“瑕月,你不要这样,有什么难过的,你就哭出来,哭过就没事了,永璜……”
瑕月张嘴打断他的话,“是谁害死永璜的,是谁?”
“这件事朕会处理,你不必管,好生休养……”弘历刚说了一半,瑕月再次打断道:“到底是谁害死永璜?!”
面对她的一再迫问,弘历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阿罗说,开枪打伤永璜的很可能是额尔吉图!”
“额尔吉图!”瑕月缓缓吐出这四个字,旋即掀开锦被意欲下地,未等她趿鞋,弘历已是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去哪里?”
瑕月用力挣开弘历的手,冷声道:“不用你管!”
“你是朕的皇贵妃,朕怎么能不管!”随着这句话,弘历不顾瑕月的挣扎再次将她拉住!
“放开我!放开!”刚刚还神色平静的瑕月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喊着让弘历放开。
“你要去杀额尔吉图是不是?”面对弘历的言语,瑕月停下了挣扎,寒声道:“不错,我要去杀了他为永璜报仇!”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还有,你一个弱质女流要如何杀他?”面对弘历的询问,瑕月激动地道:“那怎么办?由着他无事吗?由着他继续害人吗?我已经对不起长乐,不可以再对不起永璜,不可以!”说罢,她又欲挣开弘历,后者哪里肯放,死死拉着她道:“没有,你没有对不起长乐,再说……”
未等弘历说下去,瑕月已是吃吃笑道:“没有?皇上还记不记得是谁害死了长乐,又记不记得那个杀人凶手最后怎么样?她生时是皇后,死后仍然是皇后,一丝一毫的损失都没有,甚至得到了极致的哀荣,而臣妾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是皇上许她的,是皇上的决定,臣妾能做的事情,就是接受!”这么多年来,她压在心里的话,终于第一次说出口,她知道这样会令弘历不喜,但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心思去顾虑或是思考。
弘历缓缓松开手,凉声道:“也就是说,你一直在怪朕?”
瑕月冷笑道:“您是皇上,臣妾岂敢怪您,臣妾只是怪自己,为何这么没用,眼睁睁看着长乐在臣妾怀中断气,眼睁睁看着仇人享尽哀荣却什么都做不了?但是这一次,臣妾不会再妥协,所有害过永璜的人都要死,要死!”
弘历盯着她半晌,忽地用力抱住她,在她耳边哽咽地道:“对不起,瑕月,对不起!”
瑕月睁着有些模糊的双眸,凄然道:“这是报应,是臣妾害死阿玛的报应,老天爷要臣妾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孤苦到死,怪不得任何人!”
弘历当即道:“不是,你助朕除灭奸党,乃是朕的功臣,怎么会有报应,你一定会多福多寿的。”
“是吗?”瑕月用力推开弘历,嗤笑道:“长乐死了,永璜也死了,连一个亲人都没有,这就是皇上所谓的多福多寿?”她用力抹去不慎落下的泪水,摇头道:“这样的福寿,臣妾宁可不要!”说罢,她欲再离去,刚走了两步便被弘历拦住,“你不用去,因为朕已经传召额尔吉图父子去养心殿,若这件事真是他所为,是诛是剐,皆由你来决定。”
瑕月身子微颤,旋即转过身道:“只有额尔吉图父子吗?”
弘历明白她的意思,闭目片刻,待得再睁开之时,神色已变得异常坚定,“但凡牵连之人,皆由你处置,可以了吗?”
瑕月目不转睛地道:“皇上此言当真?”
弘历抬起右手,凝声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随着这句话,瑕月同样伸出右手,用力拍在弘历手掌上,这一掌,代表着弘历的承诺,同样代表着瑕月的复仇!
富察明玉能够有那份哀荣,是因为她死的正是时候,但愉妃……绝对不会有这份幸运!
永琏的殤,长乐的恨,永璜的仇,她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在离开贝勒府之前,瑕月再一次去看了永璜,他看起来那样安宁,就好似睡着了一般,可是瑕月明白,这一次,永璜再也不会醒来。她又一次,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孩子。
这一路上,瑕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默然坐在车架之中,随他们一起回宫的,除了弘昼与阿罗之外,还有那个王老三。
到了养心殿,四喜还未回来,弘历本欲让瑕月先回去休息,无奈后者说什么都不肯,坚持要在养心殿等四喜带额尔吉图父子前来,弘历无奈,只得由着她。
如此一直等到将近日落,方才看到四喜带着额尔吉图父子前来,二人的神色瞧着均有些慌张,额尔吉图右手手腕,更是露出一抹白色。
“奴才叩见皇上,叩见皇贵妃!”待得二人行礼起身后,弘历凉声道:“额尔吉图,你右手怎么了,如何弄伤的?”
额尔吉图眼皮一跳,低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日前玩耍新得来的火枪时,大意弄伤了手,大夫看过后,说是有些严重,涂了药,让奴才将伤口包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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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六章 刘二娘之女
女子战战兢兢地点头,屈膝跪下道:“当年,我……”刚说了几个字,便被四喜喝斥道:“大胆,你是何身份,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如此自称。”
女子吓了一跳,慌张改口道:“奴婢的母亲奉命入宫为愉妃娘娘接生,原本母亲以为一切与以往接生一样,岂知愉妃娘娘的父亲,也就是这个人……”她飞快地指了一下额尔吉图,颤声道:“他派人送了百余两黄金,说是让母亲帮着愉妃娘娘作假。”
弘历阴声道:“可是指那些异香与红光?”
女子点头道:“红光乃是子虚乌有之事,至于异香,也是人为点燃香炉,然后将之藏起,只要未找到香炉,就会以为香气是凭空而来。”
“好!真是好!”弘历眸光阴沉地扫过满头冷汗的额尔吉图父子,最后落在女子身上,道:“刘二娘人呢,为何不见她?”
女子面有戚色地道:“母亲回来之后,担心因为自己知晓太多,遭人灭口,所以她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奴婢,然后着奴婢悄悄离开,说只要奴婢不被人找到,她就不会有事。”她抹了抹泪道:“事实证明,母亲的担心并没有多虑,他们真的想杀母亲灭口,只是因为未曾找到奴婢才迟迟没有动手;可惜,最终,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奴婢的行踪,奴婢的父母至亲,在一夕之间遭了他们的毒手;他们还要杀奴婢,幸好得王爷相救,才幸免于难。”
在弘历难看的脸色中,她续道:“其实,愉妃娘娘所做的事情远不止谎称异像一事,还有更多。”
额尔吉图慌忙喝斥道:“你这个刁妇,休要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败坏愉妃娘娘名声,什么黄金,什么你父母,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弘历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事,你继续说下去。”
女子恨极了额尔吉图害得她家破人亡,当即道:“愉妃买通侍卫,偷偷带了一个男婴入宫,与奴婢母亲说好,若她生的是个女婴,就偷龙转凤,以那名男婴替代,勿必要让皇上以为她生的是个男胎。不过后来愉妃确实生了个男胎,所以那名男婴未曾派上用场,不知是送出宫还是……遭了毒手!”
弘历怎么也想不到,除了做假祥瑞之事,愉妃还胆敢做出混淆皇室血统之时,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而这还没有完,弘昼拱手道:“皇上,臣弟曾经查过,在愉妃临盆之前,曾有多名孕妇失踪,至今都不知下落,臣弟怀疑,这些孕妇都是被额尔吉图所抓,将之圈养,以获得男婴;而在愉妃临盆之后,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孕妇与孩子,极可能已经被他杀了灭口!”
额尔吉图慌声道:“冤枉,皇上,奴才冤枉,奴才什么都没有做过。”说着,他转头道:“和亲王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弘昼盯着他道:“本王虽然没有找到那些孕妇的尸骨,但若不是你所为,那个男婴从何而来?”
额尔吉图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方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根本没有男婴这回事,所有这一切,都是你们编造出来冤枉我与愉妃娘娘的。”
弘昼冷笑一声,朝弘历道:“皇上,愉妃在诞下五阿哥之后,将那名男婴交给她的心腹小全子,让其将男婴处理掉,愉妃所谓的处理,就是杀了那个无辜的婴孩;但小全子与冬梅良心未泯,不忍将之杀害,所以偷偷带出宫,交给了一户张姓农家,并给他取名宝福。”
额尔吉图父子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恐慌,弘昼……果然是把这件事拿出来了,都怪他们当时全力在对付王老三,未能及时除去宝福与张氏夫妇,待到后面,想再动手已经来不及了。
弘历眸中掠过一丝疑惑,旋即道:“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在臣弟府中。”弘昼话音刚落,弘历便立即吩咐道:“小五,立刻去一趟和亲王府,将和亲王说的那几个人都给带来。”
此次,没有任何姑息或是忌讳,弘历铁了心要将这件事一查到底,他倒要看看,究竟愉妃隐瞒了自己多少事。
在小五离去后,弘历冷然脸一言不发,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言语,静静地等着小五将人带来,当中最不安最纠结的,莫过于额尔吉图父子,两人既感觉度时如年,又希望小五永远不要回来,矛盾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小五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瞧见的那一刻,额尔吉图父子心跳加剧,简直就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小五打了个千儿,恭声道:“皇上,张氏夫妇与宝福带到。”说罢,他回头对手足无措的张氏夫妇三人道:“还不赶紧见过皇上与皇贵妃。”
张氏夫妇赶紧依言跪下,惴惴不安地依着路上小五教的话道:“小人……见过皇上,见过皇贵妃!”
弘历扫了他们一眼,将目光转向弘昼,“那个孩子,就是当年的男婴吗?”
“正是。”在得了弘昼肯定的回答后,弘历冷声道:“宝福,你可知自己父母是谁?张氏夫妇吗?”
宝福毕竟还小,对于皇权没有那样深的畏惧,听得弘历询问,抬起头道:“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张伯他们并不是。”
四喜正要喝斥宝福的用语,弘历已是道:“那你可认识小全子与冬梅二人?”面对弘历的回答,宝福皱着小小的眉头将弘历的话重复了一遍,旋即道:“皇上是说全叔与梅姨吗?”
弘历颔首道:“不错,这么说来你是认识了?”
宝福如实道:“嗯,自我记事起,全叔与梅姨就经常过来看我,他们很疼我,对我很好,不过他们从未一起来过。”
弘历微一点头,转眸看向张氏夫妇,冷声道:“宝福是他们交给你们的?”
张长根慌声道:“是,七年前的三月,全爷带着孩子找到我们,让我们好生抚养宝福,自那之后,他与梅姑娘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来看望宝福,并且拿银子给我们,宝福上学院的银子也是他们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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