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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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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章 诧异

    “臣妾也不知道,只是有时候看着她,觉得她很可怜,所以会忍不住帮她说上几句,若是皇上不喜欢,臣妾往后不说就是了。不过这次,魏姑娘没了孩子,皇上若是连看也不去看,可是有些说不过去。”

    她这样说,自然不是真的同情魏静萱,只是想要尽快解决这事罢了,不论魏静萱是否当着弘历的面指证她,结果都是注定的。

    弘历朗声一笑,宠溺地道:“你都这样说了,朕还能说不吗?能得你垂怜,实在是魏静萱几世修来的福气。”

    瑕月抿唇笑道:“哪有,要臣妾说,能得皇上倾心相待,才真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气;想来,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比皇上待臣妾……更好了。”声音有微不可察的停顿,因为她想到了弘昼,若是自己当年嫁给了弘昼,后者……应该会比今日的弘历待她更好吧。

    弘历笑言道:“谁说没有,明明就有一个。”

    他这话将瑕月吓了一跳,以为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急忙道:“没有,臣妾心中只有皇上一人。”

    她的反应令弘历皱了眉,好一会儿方才缓缓松开,道:“皇贵妃那么紧张做什么,你以为朕说的是谁?”

    此刻,瑕月亦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紧张说错了话,连忙道:“没有,臣妾只是觉得,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待臣妾这样好。”说罢,她故作轻松地道:“对了,不知皇上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吗?”弘历眸中掠过一丝疑色,显然并不相信瑕月的解释,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道:“朕是说永璜,这个孩子对你这个额娘尊敬又孝顺,看不得你受一丁点委屈,可不是比朕还要好吗?”

    “皇上说得是。”虽然瑕月在笑,但彼此之间的气氛明显与刚才不同,显得沉闷了许多,许久,弘历道:“走吧,去看看魏静萱。”

    瑕月应了一声,随弘历一起来到魏静萱的住处,到了那边,意外发现愉妃也来了,正坐在床榻边安慰着魏静萱,看到弘历与瑕月进来,连忙屈身行礼。

    床边搁着空碗,想是刚喝过药,魏静萱躺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弘历看了一眼,对愉妃道:“她怎么样了?”

    愉妃叹了口气,神色哀伤地道:“回皇上的话,很不好,静萱一直很紧张这个孩子,如今突然失去,其痛苦可想而知;臣妾原本是想来看看她龙胎是否安好,岂知一来就这样,实在是……唉。”她摇摇头,又道:“臣妾刚才劝了静萱很久,但她始终不愿与臣妾说话,皇上您快看看她吧。”

    弘历点一点头,走过去道:“孩子既然已经没了,再难过也无用,还是把心放宽一些,往后……”他想说往后还会有孩子,但他是不会再给魏静萱这个机会的,孩子自是无从说起。

    正自这个时候,魏静萱突然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朝他跪下泣不成声地道:“奴婢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您,奴婢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奴婢该死!”

    看到她这个样子,弘历亦心有不忍,道:“罢了,你也不想这样,如今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其它的事,还是不要再想了。”

    魏静萱哭得梨花带雨,泣声道:“奴婢真恨不得死的那人是奴婢自己,老天爷好残忍,它给了奴婢孩子,却又仅仅过了那么些日子就将他收回去了,奴婢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皇上。”

    “别说这些了,好好养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在弘历之后,愉妃亦道:“静萱,皇上都这样说了,你就别哭了,要知道你现在还在坐月子里呢,最忌哭泣。”说罢,她又有些埋怨地道:“不过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怀着身孕,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站在旁边的翠竹嘴唇动了一下,旋即轻声道:“启禀娘娘,姑娘她不是不小心,而是皇贵妃……”

    愉妃蹙眉道:“皇贵妃?”她飞快地看了瑕月一眼道:“此事与皇贵妃有关吗?”

    翠竹紧张地点头,“姑娘出事的时候,正好皇贵妃来看姑娘,当时皇贵妃还让奴婢去御膳房取燕窝,岂知一回来就发现出事了。”

    愉妃微一点头,又道:“你说静萱不是不小心,而是皇贵妃,皇贵妃怎么了,难不成……”她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未曾说过话的瑕月,后者尚未言语,弘历已是道:“若莹,不得胡言!”

    愉妃银牙微咬,低头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知道静萱何以会突然没了孩子。”

    弘历望了瑕月一眼,冷然道:“孩子都已经没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再者,你以为皇贵妃会对静萱不利吗?”

    愉妃听出他话中的不悦,连忙屈身道:“臣妾不敢。”

    弘历冷哼一声道:“要真的不敢才好;皇贵妃若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当日就不会与朕说将他留下来,更不会急着求朕来此。这样的猜测,朕以后都不想听到。”

    在愉妃应声之时,魏静萱哽咽地道:“不是,不关皇贵妃的事,是奴婢自己不好,当时门开着,奴婢看到外头有条蛇游进来,正朝着皇贵妃的方向,奴婢担心那蛇会伤到皇贵妃,未曾多想,也不及唤人,直接奔过去想要去将蛇赶走,岂知不小心绊了一跤,呜,害了孩子。”

    翠竹抹着眼泪道:“都是奴婢不好,若是奴婢当时在姑娘身边,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魏静萱捂着脸哭泣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害了孩子,是我害了他!”

    愉妃一脸恍然地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会突然奔出去,唉,真是难为你了。”

    瑕月脸色阴沉地盯着魏静萱,她以为自己已经断了魏静萱所有的路,没想到她竟然寻到这样一条偏道,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弘历甚是惊讶,看向瑕月道:“皇贵妃,有这样的事吗?”

    “臣妾不知道,不过臣妾记得当时的门是关着的,魏姑娘不可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更不可能看到那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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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章 求赐恩典

    魏静萱放下手,抽泣地道:“启禀娘娘,最初确是关着的,不过后来奴婢觉得有些闷,所以就打开了,要不然奴婢哪里会奔出去。”

    翠竹在一旁点头道:“是,奴婢过来的时候,门确是敝开着,皇贵妃与阿罗姑娘她们就站在门边,当时……当时都慌了,好一会儿皇贵妃才唤了阿罗姑娘去请周太医。”

    愉妃接过话道:“若不是静萱怕那条蛇伤了皇贵妃,孩子也不会掉,这份心真是难能可贵,也实在令臣妾佩服。”

    阿罗开口道:“魏姑娘,你说你是为了抓蛇才奔出去的,为何奴婢一直都没看到蛇。”

    魏静萱摇头,茫然地道:“我……我不知道,我还没抓到那条蛇,就摔倒了,想来那条蛇趁机跑了。”说罢,她突然有些激动地盯着阿罗道:“你为什么这么问,难不成你怀疑我撒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会拿我的孩子来撒谎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眼睁睁看着那条蛇咬皇贵妃?”她颤声道:“那是我的亲骨肉啊,我怎么会这样做,你……你实在太过份了!”说到最后,她已是挣扎着要从床榻上爬下来,弘历拦住她道:“阿罗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你想太多了。”

    “皇上,奴婢失去这个孩子已经很痛心了,她却还要这样置疑奴婢,奴婢……”她一脸痛心地道:“奴婢实在无法接受!”

    愉妃言道:“皇上,臣妾也相信静萱不会撒这样的谎,再者,若非如此,臣妾也实在想不出理由会令静萱这样不顾安危地奔出去;只是皇贵妃与阿罗皆未曾看到那条蛇,所以会有所疑惑。”

    弘历微一点头,对神情激动的魏静萱道:“阿罗不过是随口一言罢了,并非存心,你也莫要揪着不放。”自听了魏静萱关于那条蛇的事后,弘历待其态度较之前温和了许多。

    “是,奴婢遵旨。”魏静萱深吸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看似无事的时候,她忽地又哭了出来,呜咽道:“但是奴婢真的……真的很难过,皇上,奴婢好想那个孩子,您说奴婢是不是做错了?”

    她这个样子可怜而又无助,弘历迟疑片刻,轻拍着她的手道:“你没有做错,相反,你做得很好!”

    魏静萱顺势抓紧弘历的手,泣声难止,而弘历亦没有抽回,任由她握着。

    瑕月冷冷看着这一切,一转眼,魏静萱倒是成了她的救命恩人,真是讽刺得很;魏静萱……真是聪明,知晓不能将实话说出来,又知弘历对她甚是重视,就另辟蹊径,想出这么一个为救她而痛失孩子的法子来;如此一来,她失去孩子的意义就大了许多,弘历也会因此而对她格外垂怜,这个漏子钻得可真是好,连她都疏忽了。

    愉妃走到她身边道:“幸好这次有静萱在,娘娘才能够有惊无险,不过静萱就可怜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唉,真是可惜可叹,若是生下来,指不定就是一位小阿哥呢。”

    瑕月望着她,凉声道:“是啊,实在有些可惜。”

    愉妃嘴角掠过一丝笑意,道:“恕臣妾直言,娘娘怎么对此事……好像有些无动于衷?”

    迎着她的目光,瑕月唇角勾起,缓缓露出一丝笑意,“怎么会呢,本宫很感激静萱,真是想不到她会如此关心本宫的安危,为了本宫甚至连孩子都没了,本宫这心里实在是很过意不去。”说罢,她走到魏静萱面前,一脸痛心地道:“你也是,就算真有蛇,也该与阿罗她们说,让她们去抓,你怎么能亲自动手呢,你这是存心要让本宫难过一辈子吗?”

    魏静萱泣不成声地道:“奴婢……奴婢也不想这样,当时根本未想太多,只……只想着不能让……那蛇伤了娘娘,不曾想竟然……”

    瑕月弯身抚着她满是泪痕的脸颊道:“你这丫头,真是鲁莽,本宫就算被咬一下又有什么打紧,皇家血脉才是最要紧的。”冰冷的护甲抚过魏静萱同样的冰冷的脸颊,令她起了无数微小的疙瘩,强忍着想要逃离的冲动。

    “皇上,魏姑娘这里有翠竹侍候着就行了,臣妾陪您回去吧,若是您不放心,就让内务府再遣一个宫人来侍候。”

    弘历点点头道:“好,此事就由皇贵妃负责,另外,让内务府多送一些滋补之物过来,让她做好月子。”

    在弘历准备离去之时,愉妃忽地跪下道:“皇上,臣妾想替静萱讨个恩典。”

    弘历止了脚步,垂目道:“什么恩典?”

    “静萱这一次是为了救皇贵妃才会失去孩子的,其情可嘉,其心可勉,所以恳请皇上赐予其恩典。”

    面对愉妃的言语,瑕月开口道:“愉妃希望皇上赐予怎样的恩典?”

    愉妃低头道:“回娘娘的话,静萱跟在皇上身边亦有一阵子,这次又救了娘娘,这份心实在是难得;可惜她至今还是一个小小的宫人。”

    她的回答,正如瑕月心中所料的那般,凉声道:“你希望皇上赐她妃嫔的位份?”

    “是,臣妾恳请娘娘赐静萱贵人之位。”说罢,愉妃转头看向瑕月,“难道娘娘觉得这样有所不妥吗?”

    瑕月眸光一闪,道:“静萱救了本宫一命,本宫自然感激,但因此就赏下贵人之位,未免有些儿戏了吧,要知秀女入宫而被封为贵人的也不多,静萱……只是一个宫女。”

    愉妃坚持道:“她虽是宫女,却品性淳良,心性极佳,臣妾以为并不输予任何人,贵人之位,她担当得起。”

    对于她的话,瑕月的心中冷笑,正欲开口,弘历已是道:“愉妃你先起来,至于贵人之位……”弘历迟疑着未说下去,神色甚是犹豫,显然是不知该否答应。

    愉妃心知,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魏静萱真有可能要当一辈子的宫女,赶紧又道:“皇上,贵人之位并非主位,人数也无定论,赏静萱一个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毕竟她也算救驾有功,若当时她没惊跑那条蛇,从而咬了皇贵妃,若是无毒便罢,有毒的话,这会儿还不知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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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魏常在

    愉妃最后这句话令弘历心中一动,诚然,若是瑕月受伤中毒,他必会比此刻心疼百倍。

    这个时候,一直啜泣未止的魏静萱就着翠竹的搀扶下床,无力地跪趴在地上,虚弱地道:“奴婢多谢愉妃为奴婢求赏,但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此妄想,只愿皇上龙体安康,皇贵妃娘娘凤体安宁,这样奴婢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孩子……”她涩涩一笑道:“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怪奴婢福薄,不能将他带到世上;不过,就算再重来一次,奴婢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奴婢知道,皇上有多重视皇贵妃娘娘,就像皇后娘娘那样。”

    她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将弘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给挑了起来,就连瑕月也暗自心惊。果然,弘历的神情一缓再缓,看向魏静萱的眸光之中,亦多了几分温情。

    如此静默许久,弘历开口道:“念在你救皇贵妃有功,就赏你常在之位,望你以后勤勉躬俭,若有行差踏错,朕绝不轻饶!”

    这句话落在魏静萱耳中,简直犹如天籁,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这一刻;虽然不是贵人之位,但常在也远远好过她现在的身份,这个孩子死的也算值了。

    她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心中的欢喜,故作惶恐地道:“奴婢只是一卑微之身,万万不敢居常在之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能够伴驾于旁,已是奴婢最大的福气,实不敢再领受更多。”

    “朕之言既已出,焉有再收回之理,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且先在这里住着,等出了月子之后,再迁新处。”

    魏静萱满面泪痕地道:“奴婢叩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愉妃亦道:“皇上仁德,不止是静萱之福,更是万民之福。”

    弘历笑一笑未说什么,在经过瑕月身边时,道:“皇贵妃陪朕回去。”

    瑕月默默行了一礼,随弘历往养心殿行去,在他们离去后,魏静萱抹了脸上的泪痕,朝愉妃磕头道:“奴婢叩谢娘娘大恩大德,奴婢……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若不是娘娘,奴婢万万不会有今日。”

    “行了,与本宫还客气什么。”愉妃命翠竹扶她去榻上躺好后,将翠竹打发了下去,随后道:“你刚才可有瞧见皇贵妃的脸色,当真是好看得紧呢。”说罢,她笑道:“只怕皇贵妃做梦也想不到,你会想出这么一个点子来,这次真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痛快!本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娘娘见笑了,其实这样的法子,娘娘也能想得出来,只是被奴婢抢先一步罢了。”魏静萱服过药感觉好了许多,腹部那不再刀割那样的疼痛,否则哪有精力说这么许多的话。

    愉妃笑道:“你这小嘴就是甜,不管怎样,今日本宫真的是很痛快,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这么畅快。”说罢,她意味深长地道:“看来本宫选你真是没选错,静萱,往后对付皇贵妃,可就看你了。”

    魏静萱谦虚地道:“奴婢实不敢当娘娘此言,不过往后娘娘旦有吩咐,奴婢一定全力以赴,鞠躬尽瘁。”

    “好!”愉妃连连点头,旋即道:“你如今已是常在了,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魏静萱思索片刻,道:“娘娘是担心宫中开始有更多人盯着奴婢?”

    “不错,所以你要更加小心,千万不要被人抓了把柄,毕竟皇上虽给了你位份,却是看在你‘救’了皇贵妃的份上;换而言之,对你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你的地位并不稳,知道吗?尤其是皇贵妃,你今日借她上位,她对你更加恨之入骨,万不会放过你。”

    这些话很是刺耳,但魏静萱明白,这些皆是实话,愉妃并没有吓唬她,当下道:“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小心。”

    愉妃点头之余,又叹道:“可惜啊,皇上不肯封你为贵妃,只肯封你一个常在,真是可惜。”

    魏静萱心中同样是万分可惜,甚至是有些怨恨,不过并没有流于表面,道:“奴婢清楚自己的身份,能够被封为常在,奴婢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有更多的奢望。”

    愉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哦?区区一个常在就满足了?这可不是本宫认识的魏静萱。”

    “奴婢……”魏静萱待要再言,愉妃已是道:“皇上登基以来,从未册封过答应,换而言之,宫中位份最低的就是常在;以这样的身份与皇贵妃斗,无疑是一个笑话,至少要是主位的身份。”

    魏静萱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皇上连贵人都不肯给予奴婢,就更别提主位娘娘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愉妃眼角一扬,道:“原本这孩子,这常在都是不可能的事,结果呢,不一样得到了呢,以你的心思,本宫相信早晚会得到这一切。静萱,尽量提高自己的位份,然后尽量寻机会除去皇贵妃,这样你才有好日子过,你的路也才能更顺坦,更宽阔。”

    魏静萱心知愉妃这么说,是想尽快借她的手除去瑕月,不动声色地道:“奴婢明白,奴婢会尽量想办法,但恐怕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的。”

    “本宫知道,若是朝夕可倒,也就不是皇贵妃了。”愉妃凉笑一声,道:“好了,你好生休养,本宫改日再来看你。”

    魏静萱谦虚地道:“奴婢恭送娘娘。”

    愉妃点一点头,在走了几步后,她忽地回过头来,道:“对了,有一件事本宫要提醒你。”

    魏静萱连忙道:“奴婢恭听娘娘教诲。”

    愉妃笑笑道:“无需这么紧张,本宫不过是提醒你,你如今已是常在,不该再自称奴婢了,否则叫人听见了,非得笑话你不可。”

    魏静萱回过神来,含着一缕难以自抑的笑容道:“是,臣妾谨遵娘娘之命。”

    待得愉妃离去后,已经止了哭泣的魏静萱忽地又落下泪来,翠竹走进来看到这一幕道:“姑娘……啊,不对,该叫主子才是,您怎么又哭了起来?是不是在想小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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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只弘历一人

    魏静萱抚过脸颊,看着沾在指尖的湿润,深吸着气道:“我这是高兴,高兴呢,常在,魏常在,真好听。”

    翠竹听得这这么一回事,笑道:“是啊,很好听呢,主子以后就是魏常在了,等您出了月子还要搬去更好的地方住呢,侍候您的人也会更多。”

    “那么多年了,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日,真是不容易。”魏静萱的话令翠竹很是奇怪,“那么多年?奴婢记得您侍寝尚不足一年,怎会是多年呢?”

    魏静萱眸光一闪,旋即道:“其实我还在皇后身边侍候的时候,就已经倾慕皇上,算起来,已是好些年了。”

    “原来如此。”翠竹入宫不久,对于魏静萱的事了解并不多,屈一屈膝道:“那可真是恭喜主子了,能够如愿以偿。”说罢,她又讨好地道:“今日是常在,明日说不定就是贵人甚至娘娘呢。”

    魏静萱涩涩一笑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不过……”她眸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缓缓道:“我相信,终会等到这一日,今日……只是一个开始。”

    翠竹心无城府地点头道:“嗯,主子那么艰难才有今日,奴婢相信您一定会有后福的。”

    魏静萱笑一笑,道:“这次的事,也要多谢你,否则皇上怕是未必会相信。”

    “主子言重了,能够帮到主子,奴婢也很高兴呢。”说到此处,翠竹道:“至于小阿哥的事,您也别太伤心了,奴婢相信主子以后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孩子二字触动了魏静萱的心思,喃喃轻语几次后,双眸渐渐亮了起来,她终于想到了上位的法子;孩子……给弘历诞下孩子,孩子越多,她得到的恩宠就会更多,弘历给予的位份就会更高;若运气好,能有一个如端慧太子或是悼敏皇子那样得皇上喜爱的,莫说是主位,就算是妃位也不在话下;若是再好一些,甚至连慈宁宫……

    魏静萱止住了后面的想法,因为那些离她还太遥远,还是好好想想眼下的路要如何走。她想了一会儿,道:“翠竹,有没有什么药,吃了之后,可以让人更易受孕的?”

    翠竹只道她是因为失了腹中骨肉,所以心痛难捺,迫不及待地想再有一个孩子,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奇效的药奴婢没听说过,不过奴婢知道,很多药可以有助于受孕。”她压低了声音道:“宫中不少主子娘娘都曾寻太医开过这样的药呢,还有庄太医,他仿佛是这一脉的高手,至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顿一顿,翠竹又道:“主子别急,等您坐好月子,奴婢请庄太医来给你看看。”

    得知庄正擅于此道,魏静萱心中暗喜,不露声色地点点头;别人信不过,这个庄正却是极其可信。

    且说瑕月那边,一路无言地随弘历回了养心殿,弘历自供在双耳花瓶之中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栀子花插在瑕月的鬓边,道:“怎么了,一路闷闷不言的,不高兴了吗?”

    瑕月抬手抚过栀子花娇嫩的花瓣,摇头道:“不是,臣妾只是在想魏静萱那些话,那条蛇,只有她与翠竹看到,其他人都没有看到过,您说她会不会是在撒谎?”

    “拿一条性命来撒谎吗?”弘历摇头道:“朕看得出来她确实很在意这个孩子,应该不至于那样做,你想多了。再者,若非为了那条蛇,她何以会突然跑出去呢,这个皇贵妃可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瑕月被他问得无言以对,她虽有弘历的信任,却也不能什么事都说出来,之前她答错一句,就已经令得弘历有些不高兴了。

    见瑕月不说话,弘历道:“好了,别想这些了,她没了孩子,朕给她一个常在之位,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瑕月微微一笑道:“皇上金口已开,臣妾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若她真救了臣妾一命,臣妾对她感激尚来不及,又怎会有意见?再者……”瑕月神色微微一黯,道:“就算臣妾真的不愿意,为了皇上也一定会同意,因为终臣妾这一世,都再寻不出一个比皇上更重要的人。”

    弘历抬手抚过她仔细盘起的青丝以及点缀其中的珠花金簪,徐徐道:“朕知道,但朕并不想这样。瑕月,明玉已经不在了,除了皇额娘,你就是朕最信任与亲近的人,朕总希望能与你没有隔阂、猜忌的走下去,不求地老天荒,只求白发苍苍。”

    瑕月轻声道:“臣妾知道,所以臣妾愿意为皇上做任何事。”

    “魏静萱只是一个常在罢了,莫说朕不会给她什么晋封,就算真的有,也绝对……”未等他说完,瑕月已是接过去道:“也绝对不会越过臣妾是吗?”

    弘历好笑地道:“怎么了,嫌朕说的太多了吗?朕只是不想你瞎猜,误解了朕倒还罢,就怕你憋了心……”

    瑕月捂住他的薄唇道:“皇上的心意臣妾都知道,不会的,您放心。”

    一直以来,能够伤她的,都只弘历一人,除却弘历之外,任何都动不得她,明玉如此,愉妃如此,魏静萱自然也是如此!

    不过……她此刻已经将魏静萱视作如愉妃一般的对手,这个女人心眼实在太多,稍不留情,就会让她钻了空子,防不胜防;好比这一次,任谁都想不到,她居然能够绝处逢生,虽失了孩子,却换得常在之位,也算不虚了。

    这一夜,她留在养心殿陪伴弘历,直至翌日弘历前去上朝的时候,方才由阿罗他们扶着回了延禧宫。

    还未踏入宫门,就看到知春站在那里焦急的徘徊,看到她出现,急忙迎上来行一行礼道:“主子,奴婢听说魏静萱被封了常在,是真的吗?”

    “不错,她失了腹中龙胎,却换来常在之位。”瑕月话落之后,齐宽愤愤不平地道:“哪里是换来的,分明是她耍诡计抢来的,奴才真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脸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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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章 再起争执

    知春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可以肯定一件事,魏静萱确实被封了常在,她跺着脚急切地道:“这下可是糟了。”

    阿罗微蹙了眉头道:“糟什么了,你今日怎么毛毛燥燥的,还有,为什么一大早等在这里?”

    知春叹了口气道:“主子与阿罗姐有所不知,自从魏静萱被封常在的事情传到咱们这里后,夏晴就跟发了疯一样的,刚才还嚷着要跑出去找魏静萱,被奴婢好说歹说地劝下,不过她坚决要见主子,奴婢怎么也劝不下,此刻正在正殿等着呢。”

    听到夏晴之名,阿罗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件事确实有些难办,若说何人最恨魏静萱,莫过于夏晴,当初主子一再向她保证,会尽快除了魏静萱,并且不会让她成为正式的主子,这才勉强将夏晴安抚下来,这会儿……

    想到此处,她道:“主子,要不奴婢去劝劝夏晴,这件事……”不等阿罗说完,瑕月已是道:“还是本宫去吧,夏晴的性子本宫清楚,你的话她听不进去的。”

    “可是夏晴这样,怕是会对主子不敬。”对于阿罗的言语,知春连连点头,道:“就是,主子您是没看到夏晴刚才的样子,简直像要吃人一样。”

    “夏晴是什么性子,本宫比你们更清楚,无事的。”这般说着,瑕月往里走去,阿罗等人见劝不住,只得无奈地跟在她身后。

    瑕月还未走进正殿,便有一个人影急急忙忙从里面奔出来,挡在瑕月面前道:“主子,奴婢听说魏静萱被封了常在,这件事是真的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夏晴,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瑕月,等待着她的回答,瑕月知晓夏晴想要的回答是什么,但她无法给予,沉沉点头道:“是,昨日皇上下旨,封魏静萱为常在。”

    下一刻,夏晴积压在心中的怨恨、怒意,还有被欺骗的感觉悉数暴发出来,她失态地拉着瑕月的手,厉喝道:“为什么会这样,你明明答应过我,会除去魏静萱,会让她一无所有,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先是有了孩子,如今又被封为常在,再过几日是不是要被封为贵人、贵妃?你骗我,你在骗我!”

    齐宽强行将夏晴的手拉开,这么一会儿功夫,瑕月的手腕已是被她握红了一片,传来隐约的痛楚,“夏晴你冷静一些,主子并不想这样,是魏静萱太狡猾,钻了空子,不过她也没了孩子,算是……”

    “算是什么,扯平吗?”夏晴冷笑道:“这个孩子没了,可以再怀一个,左右她已经是常在了,可以名正言顺为皇上诞下子嗣。”说罢,她一脸讽刺地看着瑕月道:“皇贵妃是何等样人,怎么可能被魏静萱给钻了空子。”

    瑕月轻叹了口气,道:“夏晴,你这样的要求,是否太过苛刻了?本宫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事事都料周全,连一丝破绽都没有;再者,你应该很清楚,魏静萱的心思手段绝对不输本宫,对付她并不是什么易事。”

    “但你是正一品的皇贵妃,她在昨日之前,只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宫女,你有无数次机会杀死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置她于死地,可是你都放弃了。”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一字一句道:“皇贵妃,您都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这件事本宫与你说过,为了对付一个魏静萱而赔上所有一切,你……”不等瑕月说完,夏晴已是激动地道:“对,你舍不得如今拥有的名与利,所以不愿对付魏静萱,使得她有机会上位!”

    “夏晴,你冷静一些听我说。”阿罗用最简洁明了的话语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道:“你现在明白主子当时的无奈了吗?要想阻止魏静萱上位,就要将主子出言吓她,并指使齐宽绊她一事说出来,你觉得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夏晴倔声道:“她本来就没资格怀龙胎,如今小产,是理所当然之事。”

    阿罗忍着心中的不悦,道:“但皇上不会这么想,一旦真相说出来,主子会背上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而魏静萱就是受害人,博尽同情,再加上愉妃在旁边推波助澜,说不定皇上会封她一个贵人,更加得不偿失。”

    夏晴咬着唇没有说话,但观其神色,分明是不认同阿罗的话,瑕月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道:“夏晴,你的心情本宫很理解,但这些事急不来,你……”

    “相信你是吗?”夏晴在截过她的话后,摇头道:“这两年,我一直都努力地让自己相信你,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但结果呢,你每次都是随便拿几句话敷衍我,其实你根本没想要帮我,只是在利用我,算计我罢了。”

    瑕月蹙眉道:“本宫利用你什么?”

    “你心里清楚。”夏晴深吸一口气,激动、愤怒、痛恨在其脸上逐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但这种平静反而令人更加不安,仿佛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果然,夏晴一字一句道:“从这一刻,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奔走,知春欲追上去,瑕月唤住道:“罢了,由着她去吧,你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知春不甘地道:“主子,您不能再这样惯着夏晴了,您看看她,越来越过份了,根本没有将您放在眼中;若再由着下去,还不知会放肆成什么样子呢!”

    瑕月苦笑道:“本宫确实没有做到之前承诺的话,难怪她会怨本宫。”

    知春嘀咕道:“又不是主子想这样的,这人真是不讲理。”

    瑕月睨了她一眼,冷声道:“好了,一个魏静萱一个夏晴已经够让本宫心烦的了,你是不是还要再插一脚?”

    知春暗自吐了吐舌头,低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替主子不值罢了。”见瑕月又看了过来,赶紧吐吐舌头道:“奴婢不说了,主子的早膳已经备好了,奴婢扶您过去吧。”

    【作者题外话】:快过年了,事情多了起来,今天只写了三章,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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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叛变

    瑕月点头之余又叮咛道:“夏晴始终是可怜的,你们几个不要太过苛责她。<-》”她亲口吩咐下来,阿罗等人就算再有不满,也只得答应。

    然,在瑕月为夏晴多番着想之时,回到自己屋中的夏晴心中却生出叛意;正如她所言,这两年,她一直在等着瑕月杀了魏静萱,但魏静萱不止安然无恙,更一步一步往上爬,先是去养心殿侍候,再是侍寝、怀上龙种,待到现在,连常在也封了,jixu这样下去,duifu魏静萱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她不可以jixu等下去了,更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在这宫里头,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不论对方答应的多么美好,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但是……她自己要怎么duifu,刺杀吗?那愉妃怎么办?愉妃身边可是时刻不少宫人,她根本寻不到机会下手。

    夏晴极力思索着对策,但总是想不出一个好的bànfǎ,直至无意看到映在铜镜中的自己,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自脑海深处蹦了出来;下一刻,她赶紧摇头将zhègè念头甩了出去,但是未过多久,又冒了出来,甚至占据了整个脑海,令她不得不仔细思索起zhègè念头来。

    许久,她缓缓除下自己身上的衣棠,一件接着一件,直至身无寸缕;就着铜镜的映照,手指在尚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肌肤上一寸寸抚过,她十四岁入宫,至今八年,二十二岁,再有三年就可以出宫了;一旦踏出zhègè宫门,她与魏静萱jiushi两个世界的人,不论她做什么,都无法再触及zhègè名为紫禁的世界;所以,在除去魏静萱之前,她绝对不可以离宫。

    而这样的破例,除了恳求那些主子之外,还有一个bànfǎ,jiushi自己也成为主子;那么,她就可以一辈子待在zhègè华丽的囚笼之中,做一只永远振不起翅的金丝雀,哪怕……魏静萱已经死了,她也依旧困在囚笼之中,直至死去……

    这样不得自由,勾心斗角的日子当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过平淡安静的日子,不富贵不注目,只与喜欢的人安安静静到老;但是,她更不希望家人含冤而死,杀人凶手却逍遥法外!

    为了她惨死的家人,就算再不愿也要去做,她要用自己的bànfǎ,自己的手段去杀了魏静萱与愉妃,杀了这两个罪有应得的女人!

    在夏晴重新穿上衣裳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安静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甚至比以前更加勤快仔细,阿罗他们在注意了几天后,放下心来,以为夏晴已经听进了瑕月的劝,jixu等待着héshi的机会。

    唯有夏晴明白,早在她站在铜镜前的那一刻起,夏晴就已经已死,jixu活着的,只是一个行尸走肉,一个复仇的机器,不论用多么卑鄙的手段,多么可耻的行为,她都要踏上那一条魏静萱所踏上的那条路。

    虽然夏晴下定了决心,但机会不是那么好寻的,想当初,魏静萱为了等zhègè机会足足等了七八年;当然,她不会给自己那么长的时间,二十二岁,已是青春的末尾,一定要jinkuài抓紧,否则等到年近三十,就算有大好机会,弘历也看不上她了。

    日子,在这样各不相同的心思中过去,转眼已是到了七月末,此时胡氏与叶赫那拉氏皆有了八个月的身孕,再过一个多月便是临盆之期;寻常产妇到了八个月时都已是大腹便便,行动不便,身怀双胎的胡氏更是不用说了,双腿浮肿,走路吃力,不能平躺,远比一般产妇辛苦许多,衣裳与鞋子已是连着换了好几回了,每次穿不了一两个月就不合身了。

    这日,胡氏去延禧宫请安,yiwài看到愉妃也在,就着宫人的搀扶朝瑕月行了一礼后,又朝愉妃欠下身云,不等她言语,愉妃已是一脸笑容地扶住道:“颖嫔正怀着身孕,又行动不便,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礼不可废,臣妾虽行动有些不便,但还不至于碍了行礼。”说着,胡氏坚持朝愉妃行过礼后方才在其下首坐下,对于胡氏的举动,瑕月暗自点头,zhègè胡氏倒还算谨慎,知道愉妃是只笑面虎,所以在其面前,一分礼数都不缺,让其挑不出错来。

    愉妃眸光在其身上打了个转,最终停在其双脚上,有些惊讶地道:“咦,颖嫔怎么换了平底绣鞋,zhègè……似乎于规矩不大合。”

    胡氏起身恭敬地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前几日穿花盆底鞋的时候,险些摔着,皇上知晓后,就特许臣妾在临盆之前着平底绣鞋,这件事皇贵妃娘娘也是知晓的。”

    瑕月开口道:“不错,颖嫔曾与本宫提过,虽有些不大合规矩,但皇嗣最为重要,愉妃你说是不是?”

    “娘娘说的是。”愉妃欠一欠身道:“臣妾刚才那样说,也是dānxin颖嫔一时贪着舒服,不小心坏了规矩,所以加以提醒,还望娘娘莫要误会。”

    瑕月微微一笑道:“本宫与颖嫔皆知道愉妃是出于一片好心,又岂会误会。”

    愉妃恭敬地笑着,如此一番笑语嫣然之后,她起身告退,在其走后,胡氏缓缓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愁绪在眉宇间若隐若现。

    “怎么了,在dānxin愉妃?”瑕月的话将胡氏自沉思之中惊醒,苦笑道:“回娘娘的话,虽然这几个月一直太平无事,但臣妾心中的dānxin从未消失过,总觉得他们不会任由臣妾安然生下这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多月,臣妾自己倒也罢了,就怕伤了这两个孩子,他们是臣妾的命根子。”

    瑕月有些羡慕地扫过胡氏高高隆起的腹部,掩下心中的苦涩道:“本宫明白你的心情,也知你的dānxin,愉妃与舒嫔……”她顿一顿,道:“确实不是这样太平的人;至今未动手,不过是她们还没寻到héshi的机会罢了;接下来的时间,是你最危险的时候;若想护着这两个孩子,你必须得打醒十二万分精神,知道吗?”

    “臣妾明白!”胡氏眼中有着无言的坚韧,她一定会竭尽所能护这两个孩子周全。

第七百七十二章 漏洞

    她们的dānxin并非空穴来风,事实上,愉妃此刻正在思索着duifu胡氏腹中龙胎的法子,宫中的孩子越多,对永琪的威胁就越大,而这样的双生胎,必然会较一般龙胎更受弘历重视,若是龙凤胎,甚至会被视做一个极大的祥瑞,她绝不允许胡氏这么生下来。<-》

    永琮死了快有两年了,这两年间,弘历一直未曾提过立太子之事,她曾试探过弘历,可惜后者什么也不肯透露,甚至连一丝风声也探不出来,她怕问多了会引起弘历怀疑,只能作罢。若是弘历立了永琪为太子,她也无需这么紧张了。

    但是胡氏这段时间防范的很是严密,令她始终没有找到漏洞,到底……该怎么做?

    这样的思索,令她不知不觉放慢了jiǎobu,冬梅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直至愉妃加快了jiǎobu,方才轻声问道:“主子,您刚才在想什么?”

    愉妃也不隐瞒,径直道:“本宫在想胡氏的孩子。”

    冬梅四下瞥了一眼,在quèding没有不相干的人后,低声道:“还有一个来月,颖嫔的孩子就要出世了,除非是两位公主,否则必会对五阿哥造成影响,主子,咱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得赶紧想个bànfǎ。”

    “本宫知道。”在说完这四个字后,愉妃就不再言语,冬梅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主子……”

    愉妃侧目看了她一眼,道:“你猜猜本宫现在是要去哪里?”

    冬梅一怔,仔细看了一眼路后,发现并不是去咸福宫的,凝思半晌,她试探地道:“主子可是要去景仁宫?”

    愉妃凉凉一笑,道:“总算你没猜错,本宫刚才已是想到了duifu胡氏的法子;这世间根本没有真正的密不透风,只要寻对方向,就会找到漏洞;如今本宫已经找到了,就看舒嫔能不能找到。”

    冬梅对于愉妃所说的法子很是好奇,不过她也知道此处不是问这些的地方,所以未有多问。

    在秋阳的照耀下,愉妃很快来到景仁宫,叶赫那拉氏正嫌宫人刚沏好的茶太烫了,命其下去换一杯。

    愉妃接过茶盏试了试,道:“这茶温度正好并不烫,若是再换,就该凉了,这样对舒嫔与腹中孩子而言,可不好。”

    叶赫那拉氏低头道:“但臣妾实在觉得烫,无法入口。”

    愉妃微微一笑,道:“恐怕不是茶无法入口,而是舒嫔心中有火吧?”

    叶赫那拉氏chénmo片刻,道:“好端端的臣妾心中何来有火,娘娘这话说得可是好生奇怪。”

    愉妃知道她对自己还有戒心,未说什么,只道:“本宫刚才在皇贵妃那里见了颖嫔,她的腹部瞧着比舒嫔可是大多了,皇上为了保龙胎安稳,特许她在临盆之前改穿平底绣鞋,本宫若没记错的话,颖嫔是第一个得此殊荣之人,依此看下去,恐怕待得临盆之后,颖嫔就要变成颖妃了。”

    叶赫那拉氏用力绞着手中的帕子,勉强笑道:“是吗?那可真是要恭喜颖嫔了。”

    愉妃深深看了她一眼,将茶盏递给她,轻叹道:“你能这样想就好;有些事情,不是咱们所能控制的,你也不要太难为自己了,凡事看开一些,你就算不顾自己,也要顾着腹中孩子。”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一切皆好。”叶赫那拉氏努力维持的笑脸在愉妃liqu后,likè跨了下来,手中的茶盏亦狠狠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细小的瓷片。

    春桃小心翼翼地扶住叶赫那拉氏不停微微颤抖的身子道:“主子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奴婢扶您坐下吧。”说着,她朝宫人使了个眼色,后者likè会意地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下去。

    “颖妃……”叶赫那拉氏咬牙道:“初入宫时,她不过是一个贵人罢了,如今却要跃居本宫之上,简直jiushi岂有此理!”

    “愉妃娘娘只是随便说说罢了,皇上未必一定会封,主子您又……”不等春桃说完,叶赫那拉氏已是咬牙道:“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有zhègè可能,待到那时,本宫就要向她行礼问安了!”

    “说不定皇上到时候也封主子一个妃位呢,那不就与她平起平坐了?”春桃话音刚落,叶赫那拉氏已是咬牙道:“若是没有呢,春桃,你赌得起zhègè未来吗?你赌得起本宫的尊严吗?”

    被她这么一说,春桃哪里还敢再言语,低头不敢再说话,许久,她听到叶赫那拉氏尖锐如铁片划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本宫不可以坐视这件事发生,胡氏这两个孩子……不能生下来!”

    这段时间,叶赫那拉氏心里一直很矛盾,她不愿胡氏生下双胎,又迟迟不肯下手duifu,不是她狠不下心,而是dānxin一个不好,会受牵连;直至此刻,方才真正下定了决心。

    春桃对此并不yiwài,她一直贴身侍候叶赫那拉氏,对于她的心思,自然最是了解不过,早已容不下胡氏母子三人;她想了想道:“颖嫔一直与皇贵妃走得很近,怀有龙胎之后又事事小心,想寻到机会下手,只怕是不易。”

    叶赫那拉氏烦燥地道:“本宫要听的不是什么不易、难办,而是法子,听清楚了吗?”

    春桃答应一声,低头思索起法子来,zhègè时候,一直不曾怎么出过声的张德忽地道:“主子,奴才想到一件事,不知当言不当言?”

    叶赫那拉氏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有什么话就说,少在那里卖关子。”

    张德连忙躬身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到愉妃刚才的话,她说……颖嫔得皇上特允,改穿平底绣鞋,不知主子还记不记得。”

    叶赫那拉氏皱紧了眉头道:“本宫当然记得,倒是你,无缘无故提zhègè做什么,是嫌本宫现在还不够烦吗?”

    “奴才不敢,奴才是觉得,主子若要duifu颖嫔,或许可以在这件事上着手。”张德的话令叶赫那拉氏精神一振,询问道:“此话何解?”

    【作者题外话】:今天三章,还有一章大约十分钟后

第七百七十三章 绣鞋

    张德凑到叶赫那拉氏耳边yizhèn轻语,随着他的言语,叶赫那拉氏的眸光越来越亮,脸上亦露出了一丝笑意,待得其说完后,笑斥道:“亏得你居然想出这么一个阴损的法子来,不过倒是很有效。<-》”

    张德赔笑道:“这么说来,主子也觉得奴才的法子可行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叶赫那拉氏居然摇起头来,道:“你的法子虽然很有效,但多有不通之处。”

    张德愕然道:“不通?主子何出此言?”

    春桃就站在叶赫那拉氏旁边,张德的言语,她隐约听到了一大半,此刻道:“确有不通之处,很可能发现那根针,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一切并不是yiwài,万一查到主子身上,麻烦可就大了。还有,哪怕是让你取了针,也会有针孔留下,皇贵妃心细如发,又与胡氏要好,想要瞒过她的眼睛,恐怕很难。”

    叶赫那拉氏徐徐出了口气道:“不错,这jiushi最大的问题,若是可以解决,你的法子就万无一失了。”

    张德紧紧皱起了眉头,他刚才还真未想到这些,到底该怎么解决呢?

    他想了许久,始终没有头绪,倒是春桃思索出了一个法子,“主子,只要咱们当时就在颖嫔旁边,就可以设法换了她的鞋子,如此一来,此计就天衣无缝了。”

    “换鞋?”叶赫那拉氏重复了一句,摇头道:“zhègè就更说不通了,胡氏又不是蠢钝如猪之人,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鞋子。”

    春桃轻笑道:“那若是一模一样的鞋子呢,颖嫔还认得出来吗?”

    叶赫那拉氏眼皮轻跳,已是明白了春桃的意思,认真思索一番后,徐徐道:“但咱们算不准胡氏到时会穿哪双鞋子,若真要这么做,就得将她所有在穿的平底绣鞋全部依样制作,这样才能够万无一失。”

    春桃道:“咱们宫中除了奴婢之外,还有几人女红也很是不错,若是全力以赴,应该赶得在十天之内制出颖嫔所有的鞋子,不过得设法知晓颖嫔都有哪些式样的绣鞋。”

    叶赫那拉氏拧眉道:“若是让你们几个看到绣鞋,多长时间能默记下样子?”

    春桃想了想道:“只要不是太多的话,应该用不了多久,但是……要怎么样才能看到。”

    叶赫那拉氏唇角微勾,凉声道:“本宫自有bànfǎ,你去吩咐那几人,让她们明天随本宫一起去长春gong;另外,记得叮嘱她们,切不可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否则本宫就割了她们的舌头,将她们剁碎了喂狗,记住了吗?”

    春桃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当即道:“奴婢记下了,主子放心,奴婢不会告诉她们实情,除了做鞋之外,她们什么都不会知道。”

    叶赫那拉氏缓缓点头,翌日清晨,春桃带着两名年纪稍长的宫女出现在她面前,据春桃所言,这两人女红最好,且chénmo寡言,从不多嘴。

    在交待了几句后,叶赫那拉氏带着她们与春桃来到长春gong,胡氏正在用早膳,得知叶赫那拉氏zhègè时候过来,颇为yiwài,一番客套话之后,胡氏命秋菊去拿套碗碟来,叶赫那拉氏阻止道:“不必了,本宫过来之时已经用过早膳了。”在打量了膳桌一圈后,她笑道:“看来妹妹胃口比本宫好多了,这段时间不知是否孩子顶到了胃部,总是没吃上两口就饱,但很快便又饿了。”

    胡氏吃完最后一口粥,接过宫人递来的茉莉花茶漱一漱口后道:“倒是让姐姐见笑了。”

    “哪有这回事,多吃一些好,你现在可是一人吃,三人长呢。”如此一番笑语后,两人一起移步正殿,待得坐下后,叶赫那拉氏故作惊讶地道:“咦,妹妹换了平底绣鞋吗?”

    待得胡氏将缘由讲述了一遍后,她连连点头道:“不错,你现在怀着两个孩子,确实应该格外小心。”说罢,又问了胡氏最近的情况,嘘寒问暖,不胜关心的样子。

    胡氏知晓,自从自己怀孕之后,叶赫那拉氏虽表面未说什么,但对自己的态度较之以前冷了许多,如今突然如此关怀热情,实在令她诧异。都说反常即为妖,所以她一边应付着叶赫那拉氏,一边暗自提防,以免她使什么诡计;然叶赫那拉氏仿佛是真的关心她,除了嘱咐她多吃一些以及小心谨慎之外,再无其他话语。

    一番言谈之后,叶赫那拉氏再次看向胡氏的双足,笑言道:“妹妹这双鞋是出自何人之手,上面所绣的蝶恋花好生精致,那两只蝴蝶简直就像随时会振翅飞出来一般,可比本宫那些好看多了。”

    “姐姐说笑了,这鞋面皆是出自宫庭裁作之手。”胡氏话音刚落,叶赫那拉氏已是面露惊讶地道:“当真吗?那为何本宫与妹妹的相比,差了那么许多?”

    听她这般言语,胡氏亦将目光放在她的鞋面上,发现绣工粗糙,颜色也不好看,就如其所言,实在差了许多。

    胡氏yihuo地道:“这可真是奇怪了,按理来说,就算稍有区别,也不应差得这么多啊!”

    叶赫那拉氏生气地道:“可不是吗,定是那些绣娘不肯好生做事,所以随意绣一些唬弄本宫,待本宫huiqu后,一定严查此事!”顿一顿她不解恨地盯着鞋面道:“这会儿只要一瞧见这些,本宫就一肚子的气,一刻都不想穿。”

    春桃见状连忙道:“主子您还怀着身孕呢,可不能动气。您若是不想穿这些,奴婢连夜帮您做几双jiushi了;只是这一时半会儿间寻不到好看的鞋面样式,若是由着奴婢绣,恐怕不够精致。”

    “zhègè……”叶赫那拉氏想了片刻,忽地道:“有了。”如此说着,她将目光转向胡氏,一脸笑意地道:“妹妹,本宫能否问你借看一样东西?”

    胡氏眸光轻闪,道:“不知姐姐想要借看何物?”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胡氏不解的神色中,叶赫那拉氏指了其鞋面道:“不jiushi妹妹的绣鞋了,好让春桃绣起来时,心中有个数。”

第七百七十四章 行事

    胡氏没想到愉妃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一时有些怔忡,叶赫那拉氏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了,难道本宫这个要求令妹妹有所为难?”

    胡氏回过神来,连忙道:“自然不是,妹妹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她话音刚落,叶赫那拉氏已是道:“这么说来,妹妹是答应了?”

    胡氏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只得点头答应,命秋菊领着春桃进去看收在柜中的绣鞋。春桃一动,她身后那两个宫女亦动了,胡氏訝然道:“她们……”

    春桃连忙道:“启禀颖嫔娘娘,她们二人也颇通女红,所以想一定去看看,好一并为主子缝制绣鞋。”

    胡氏仔细打量了这二人一眼,道:“本宫以前怎么从来不曾见过她们?”

    叶赫那拉氏开口道:“这二人是最近几日才在本宫身边侍候的,妹妹这样问,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等她说完,叶赫那拉氏已是道:“不是就好。”说罢,脸庞一转,对春桃等人道:“你们还不赶紧进去。”

    胡氏想要阻止,又寻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只得由着她们进去,然这心里始终忐忑不安;在好不容易送走叶赫那拉氏一行人后,赶紧唤来秋菊道:“刚才进去,她们可曾碰过本宫的绣鞋?”

    秋菊肯定地道:“没有,奴婢一直在旁边看着,春桃她们三人至于只是凑近看主子的鞋面,未不曾碰触。”说罢,她又道:“主子,出什么事了?”

    胡氏倚着紫檀椅背,摇头道:“本宫不知道,本宫总觉得今日舒嫔怪怪的,瞧着不太对劲。”

    秋菊点头道:“奴婢也有这种感觉,但真要奴婢说,又说不出来。”

    胡氏想了想,道:“你去将所有绣鞋都检查一遍,然后再下水洗一遍,这样就算她们真动了咱们没有发现的手脚,也没关系了。”

    秋菊深以为然地道:“主子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办。”

    一番检查下来,绣鞋并没有任何问题,但谨慎起见,秋菊还是里里外外全部都洗了一遍;只是她们主仆做梦也想不到,叶赫那拉氏的真正用意不在鞋,而在于仿制那些鞋。

    春桃三人跟着叶赫那拉氏回到景仁宫后,立刻将分别记住的图案分毫不差地画在纸上,待得画完之后,三人额上均出现密密的细汗,亏得只有九双鞋子,否则她们未必记得过来。

    待得画完之后,春桃惊呼一声道:“遭了,尽顾着记那些绣鞋,忘了颖嫔脚上穿的那双,万一她那日正好穿了那一双,那可怎么办?”说罢她又问那两个宫人,岂知她们也都忘记了。

    春桃暗自叫苦,偷偷瞅了脸色阴沉的叶赫那拉氏一眼,小声道:“主子,要不奴婢再去一趟长春gong?”

    叶赫那拉氏冷斥道:“亏得你跟了本宫那么多年,做事还是那么大意,还好本宫记下了。”如此说着,她命李德取来纸笔,将胡氏脚上那双绣鞋的上蝶恋花图案画了下来,随即交给春桃,“尽快将这十双绣鞋绣好,莫要耽搁了。”待得春桃答应后,她又叮咛道:“胡氏如今双脚浮肿,所以你们在做绣鞋的时候也稍微做大一些,免得让她发现。”

    春桃自信满满地道:“主子放心,奴婢刚才有留意过那些绣鞋的尺寸,虽不敢说分毫不差,但相信不会有太大区别。”

    叶赫那拉氏满意地点头,免了她们所有的差事,专心赶制绣鞋,春桃三人动作很快,在第九日之时,已经绣完了最后一双鞋。

    李德在看过那些绣鞋之后,道:“主子,既然绣鞋已经仿制完成,咱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奴才担心夜长梦多。”

    叶赫那拉氏缓缓点头,她心中与李德是一个想法,越快解决这件事越好,胡氏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再拖下去,就算计划进行顺利,胡氏那两个孩子也有可能活下来,到时候她可就白忙一场了。

    翌日,她再次去了景仁宫,与胡氏一阵闲语后,道:“妹妹,本宫看今日秋高气爽,咱们不如一起去外头走走,听春桃他们说,御花园里的丹桂、银桂都开了,还有各式菊花,可是好看得很呢。”

    虽然这几日叶赫那拉氏一直都有过来与她闲谈,也不曾有过任何异样,但胡氏对她的戒心从未消去过,此刻听得她这么说,婉拒道:“妹妹这几天一直都觉得身子倦怠,怕是陪不了姐姐。”

    叶赫那拉氏和颜悦色地道:“本宫知道你怀着双生,是比本宫更辛苦一些,但越是这样,越要多走动,如此才能顺利临盆,你说是不是?”

    “姐姐说的是,不过……”胡氏待要再拒绝,叶赫那拉氏已是道:“既然你也觉得本宫说得有理,那就随本宫一起去走走,怎么着也好过整日待在屋中;若是真觉得累了,咱们再寻地方歇息。”

    见她这么说,胡氏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扶了秋菊的手,与叶赫那拉氏一起往御花园走去。

    今日天气确实极好,秋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腹中的孩子,看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仿佛真是一对极好的姐妹;然彼此心中清楚,她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姐妹,以前不是,现在……更加不是。

    御花园的小径皆铺了青石板,一路走来很是平稳,胡氏一边走一边看着,此处果然如叶赫那拉氏所言的一般,桂花飘香,菊花盛开,还有艳红的枫叶,园中美景一些也不比春夏之时差,反而另有一种韵味。

    见胡氏看个不停,叶赫那拉氏笑道:“如何,本宫没有骗你吧,这秋时的御花园,可是比春夏之时还要好看呢。”

    胡氏微笑道:“妹妹何时说过姐姐骗人,不过前几日过来的时候,御花园的景致还没有这么好,所以才有些意兴阑珊。”

    春桃插话道:“启禀颖嫔娘娘,初秋之时,有些花尚未到盛开的时候,所以景致不怎么好,这会儿则是该开的都开了,在入冬之前,都会这么好看呢。”

    ...

第七百七十五章 摔跤

    叶赫那拉氏接过话道:“往后,咱们姐妹每日都来此处走走,你说好不好?”

    胡氏笑一笑没有说完,走了一阵后,春桃惊声道:“咦,这里几块青石板怎么都碎开了?”

    胡氏定晴一看,果见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几块青石板的边角都碎开了,像被什么东西砸过一样,秋菊奇怪地道:“这青石板一向最是坚固,每日有人在上面走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怎么这会儿裂开了。”

    “是啊,真是奇怪得紧。”这般说着,叶赫那拉氏又道:“春桃,待会你去一趟内务府,与钱总管说一下这里的事,让他赶紧将裂了的青石板换了,万一摔到人可是麻烦了。”

    在春桃答应一声后,叶赫那拉氏将胡氏往她那里拉了一些,道:“妹妹小心着些,别走近了。”

    胡氏点点头,就着叶赫那拉氏的牵引,绕过那几块碎裂的青石砖行走,未走几步,右脚脚底突然传来钻心的痛楚,这个时候叶赫那拉氏又恰好放开了手,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摔去,慌乱之中,她想要抓住叶赫那拉氏的手,却抓了个空,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叶赫那拉氏不知何时转身去折桂花,压根没留意到她这边,春桃也是如此。

    “主子小心!”秋菊惊呼着想要去拉胡氏,却已是来不及了,只抓住了胡氏的一片衣角,虽令其去势稍缓,但下一刻“嘶”的一声,衣片裂开,胡氏重重摔落在地上。

    总算胡氏心中还有一丝清明,在倒地之前,双手牢牢护着腹部,避免高耸的腹部直接与地面接触;但即便是这样,倒地之后,胡氏也很快感觉腹部传来一阵阵的痛楚。

    秋菊脸色煞白地蹲下身,努力将她扶起来,带着哭腔道:“主子,您怎么了,要不要紧?”

    这个时候,叶赫那拉氏亦回过身来,看到胡氏倒在地上,大吃一惊,快步走过来道:“这……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秋菊慌声道:“奴婢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主子就摔在了地上。”

    叶赫那拉氏厉声斥道:“你是怎么侍候你家主子的,竟然如此不当心,若是没事便罢,否则的话,本宫定回了皇贵妃,将你送到慎刑司去!”说罢,她艰难地蹲下身急切地道:“妹妹你怎么样了,能起来吗?”

    胡氏痛苦地摇头道:“不行,我……我好痛;太医……快去请太医来,快!”

    秋菊连连点头道:“好,奴婢这就去请。”说了几步又想起胡氏还倒在地上,心中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叶赫那拉氏看穿她的心思,道:“你尽管去吧,颖嫔这里有本宫在,定会安然将她送回长春gong。”

    “那就麻烦娘娘了。”这般说了一句后,秋菊快步离去,在其走远后,叶赫那拉氏对春桃道:“还不赶紧将颖嫔扶起来。”

    春桃答应一声,走过去扶胡氏,不知是胡氏太重还是她力气太小,扶了半天也不见起来,反而令胡氏腹部更加不舒服。

    叶赫那拉氏生气地道:“真是没用,若是伤了颖嫔,本宫定不饶你!”

    春桃焦灼地道:“奴婢该死,但奴婢真的扶不起颖嫔娘娘,还请主子恕罪。”

    “没用的东西。”叶赫那拉氏看了低低呻吟的胡氏一眼,道:“看颖嫔现在的样子也走不了路,你立刻去寻几个宫人来,抬颖嫔回去。”

    春桃赶紧答应,在起身之前,她的手在地上摸索了一阵子,仿佛在拿什么东西,胡氏有留意到她这个举动,却看不清楚春桃到底在拿什么。

    待得春桃走后,叶赫那拉氏安慰道:“妹妹别担心,你们母子不会有事的。”

    胡氏无力再想什么,只能痛苦地点点头,这样等了很久方才见春桃带人回来,抬着腹部越来越痛的胡氏往长春gong赶去,一路上,叶赫那拉氏不断催促那些宫人快一些再快一些,她自己则扶着春桃的手紧紧跟在后面。

    在将要到长春gong时,叶赫那拉氏刻意放慢了脚步,压低声音道:“都安排好了吗?”

    春桃以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答道:“主子放心,奴婢已经让李德拿着颖嫔今日穿的绣鞋等在附近,只要一有机会就可以偷龙转凤。”

    叶赫那拉氏微一点头,叮嘱道:“这件事一定要做的小心,万不能被人发现。”

    “奴婢会小心的。”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长春gong,秋菊正在宫门口焦急的张望,看到春桃他们,脱口道:“怎么这么久才来,方太医早就到了。”待得说完后,她才想起当中还有叶赫那拉氏,赶紧道:“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你也是护主心切,本宫怎么会怪你。”说罢,她又道:“行了,别说那么多了,救人要紧,赶紧带你家主子进去让方太医诊治。”

    秋菊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命那些人赶紧将胡氏抬进去,胡氏的情况越发不好,裙裾之间隐隐现出血迹。

    叶赫那拉氏并未立刻跟着进去,直至李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并朝她点了点头后,方才走了进去。

    此刻,内殿之中,方太医已经在为叶赫那拉氏诊脉,秋菊焦灼地等在一边,叶赫那拉氏走过去道:“派人告之皇上了吗?”

    “回娘娘的话,还没有。”秋菊心里乱成一团,哪里记得起这事,叶赫那拉氏闻言道:“你立刻去告之皇上,此处有本宫看着,不会有事的。”

    秋菊不愿离开,道:“可是奴婢很担心主子,要不奴婢让其他人去。”

    “本宫知道你的心情,但别人去了只怕说不清楚;都已经回长春gong了,且太医与本宫都在,还能有什么事。”见她这么说,秋菊只得依言离去,在她走后没多久,方太医收回了手,叶赫那拉氏见状连忙迎上去道:“方太医,颖嫔怎么样了,孩子有没有事?”

    方太医皱着花白的眉头道:“回娘娘的话,颖嫔娘娘的情况很不好,动了胎气,且已见红,分明是出现了早产之兆,臣得立刻开药,希望可以安稳住胎气,否则……”

    ...

第七百七十六章 安危难料

    “否则怎么样?”面对叶赫那拉氏的追问,方太医轻叹了口气道:“最不好的情况就是胎气难稳,颖嫔娘娘提前诞下腹中龙胎。”

    叶赫那拉氏眸光微闪,道:“这么说来,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颖嫔母子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方太医苦笑道:“事情恐怕难如娘娘所料的这么乐观,颖嫔怀得的是双胎,必然会比寻常胎儿更小,更轻,如今又只有八个月,一旦早产,恐怕孩子很难活下来。”说罢,他拱一拱手道:“娘娘,若您没有旁的问题,臣先下去开药了,拖得越久,对颖嫔娘娘就越不利。”

    叶赫那拉氏连忙道:“既是这样,你就赶紧开药,然后让人煎好了送过来。”待方太医下去后,她扶着李德的手走到胡氏榻前,一脸关心地道:“妹妹不要太紧张,放轻松一些,方太医医术高明,定能保你们母子无恙。”待得胡氏点头后,她又对站在殿中不知所措的宫人道:“你们几个多去烧些热水来,万一……”她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转而道:“总之照本宫的吩咐去做。”

    宫人连忙点头,依言下去烧水,内殿只剩下叶赫那拉氏几人,在宫人离开,而胡氏又躺在床榻上闭目呻吟之时,叶赫那拉氏朝李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头,蹲下身悄悄挪到胡氏榻前,袖子一伸一缩,分别藏在两只袖中的绣鞋悄无声息的滑落到手中,这双绣鞋不论颜色还是绣花都与胡氏摆在踏板上的那双一般无二。

    李德将鞋摆在踏板上,至于胡氏原本那双,则依样画葫芦,藏到了袖子里,随即默默站到叶赫那拉氏身后;无人知道,最重要的证据已经被取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下一刻,门被推带,弘历快步走了进来,他没有理会屈身行礼的叶赫那拉氏,径直奔到床榻前,紧张地望着面色苍白如纸的胡氏,随即对跟随进来的方太医道:“颖嫔与孩子怎么样了?”

    方太医将与叶赫那拉氏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弘历脸色阴沉地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保住颖嫔腹中的龙胎,听清楚了吗?”

    “臣定当尽心竭力,但龙胎……”他想说没把握,然话未说完,冷厉的目光已是落在他身边,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涩声道:“臣听清楚了。”

    弘历冷哼一声,道:“药呢,还没煎好吗?”他话音刚落,宫人已是端了药进来,秋菊接过后,小心翼翼地喂胡氏喝下,然胡氏的情况并不乐观,腹部一直疼痛不止,见红的情况也没有止住,这样的情况越持久就越危险。

    “方太医,为何药不见效?”面对弘历的喝斥,方太医满头冷汗地道:“回皇上的话,若是药压不住颖嫔娘娘胎气的话,那么……那么……”他迟疑了很久,方才硬着头皮道:“就只能临盆了。”

    “临盆?”弘历脸色难看地道:“颖嫔腹中的孩子只有八个月,且又是双生,若是此时临盆,孩子能活吗?”

    方太医感觉汗流到了眼睛里,难受得很,但他又不敢用手去拭,只能强忍着道:“恐怕……恐怕有些难!”

    这个时候,胡氏面容扭曲地攥着弘历的袖子,艰难地道:“皇上,救……救孩子,一定……一定要救他们!”

    “朕会的,你不要激动,以免胎气动的更加厉害。”在安抚了胡氏一句后,弘历道:“立刻传所有太医来长春gong为颖嫔诊治!”

    小五应了一声,快步离去,在其走远后,一直未得弘历正眼相看的叶赫那拉氏强忍着心中的不悦,走上去道:“皇上不要太担心,妹妹母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这般应了一句后,弘历不再多言,他这个态度令叶赫那拉氏心中越发不喜,再加上站了这么久,双腿又酸又麻,本想寻个借口坐下,但弘历不说话,她只能咬牙暗忍。

    春桃感觉扶着叶赫那拉氏的手越来越沉,小声道:“主子,您累不累,奴婢扶您去边上坐一会儿吧。”

    叶赫那拉氏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声道:“不用了,本宫还受得住!”她故意说得声音大了一些,想要引起弘历的注意,岂知弘历根本没往她这边看一眼,一门心思只看着胡氏。

    叶赫那拉氏将这一切看在要喷出火来了,不就是一对双生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腹中怀的也是龙胎,可弘历却漠不在意。

    看来,她动手除去这对双生子是对的,一旦让胡氏生下来,以弘历今日的态度,极可能真的爬到自己头上来,想到此处,叶赫那拉氏眸中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冷笑。

    未过多久,小五领着一众太医匆匆进来,在各自诊脉商量之后,皆认为方太医开的方子并无问题,而他们也挑不出任何错来。

    叶赫那拉氏故作急切地道:“你们乃是大清医术最超绝之人,难道真的想不出任何法子吗?”

    庄正斟酌半晌,试探地道:“若真的没有法子,不妨……试试烧艾。”

    他话音刚落,周明华便摇头道:“没有用的,烧艾之法,若用在刚出现征兆之时,效果甚好;可现在颖嫔娘娘已经这个样子,烧艾已是不及。”

    “那……那还有没有其他法子?”面对叶赫那拉氏的询问,周明华微一咬牙,走到弘历面前,拱手道:“皇上,微臣曾随师父学过针炙之术,或许会有效果,但微臣不敢保证。”

    弘历想了一会儿道:“不管有用无用,尽管试一试吧。”

    得了弘历的应允,周明华取出银针,一脸严肃的为神情痛苦的胡氏施针;他下针的动作极快,一气呵成,然这样的快速对于他负担却是不小,停下来后已是汗流浃背,因为只要当中稍有停顿,或是落错了针,不止会失去所有功效,还可能害了胡氏。

    他一停下,弘历便迫切地问道:“如何,颖嫔可是没事了?”

    ...

第七百七十七章 命不该绝

    “暂时不可知,不过只要接下来的时间,颖嫔娘娘感觉腹中的痛楚减少,或是收缩的时间变长,那就应该是起效了。”

    叶赫那拉氏暗自攥着双手,道:“要等多久才能知晓?”

    周明华想了一下道:“长则一日,短则半日,应该就可初见端倪了,另外,开的药还要继续服用。”

    叶赫那拉氏点点头,双手合什,闭目喃喃道:“希望颖嫔母子能够熬过此劫,平安无事。”说罢,她走上去,将手放在弘历肩上,轻声道:“皇上,您先回去吧,臣妾在这里看着颖嫔妹妹。”她用尽全力克制,方才没有让恨意流露在脸上。

    “不用了,朕在这里看着颖嫔。”如此说着,他看了叶赫那拉氏一眼,道:“你当时与颖嫔在一起?”

    叶赫那拉氏连忙道:“是,臣妾见今日秋阳高照,天气很好,就叫颖嫔出去走走,哪知道会出这样的事。一切皆是臣妾的错,请皇上责罚!”

    弘历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也不想如此,下去歇着吧。”

    叶赫那拉氏摇头,一脸苦涩地道:“一刻不知颖嫔母子是否安好,臣妾就一刻不能安心,还请皇上允许臣妾留在此处照看。”

    弘历颔首道:“朕知道你担心颖嫔,但你继续留在此处也没有用,反而会累了自己与腹中的孩子,听朕的话,先行回去吧。”

    见弘历这么说,叶赫那拉氏只得依言告退,在步入景仁宫后,她脸色阴沉地道:“让人盯着长春gong,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本宫。”

    “奴婢知道。”在春桃下去吩咐时,叶赫那拉氏朝李德伸手道:“把那双鞋拿出来。”

    李德取出藏在袖中的鞋,将其中一只小心翼翼地递给叶赫那拉氏,“主子您小心着些,莫要被蜇到了。”

    叶赫那拉氏接过鞋,只见鞋底扎着一枚两寸长,寒光闪烁的钢钉,钉尖已是穿透了鞋底,隐约还有一丝血迹沾在上面。

    在御花园时,胡氏就是因为踩到了这枚钢钉,脚底突然受到剧痛才会摔倒。而这枚钢针,正是叶赫那拉氏事先命李德放在那条路上的;至于那些青石板也是李德趁夜破坏的,为的就是让叶赫那拉氏可以借机将胡氏带到放有钢钉的地方。

    搁在那一段路上的钢钉并不止这么一枚,每隔一步就放置了一枚,以保胡氏必然可以踩到,不会落了空。春桃去寻宫人之前,在地上一阵摸索,就是为了收掉这些钢钉,以免被人发现,坏了叶赫那拉氏的计划。

    叶赫那拉氏缓缓拔出钢钉,咬牙道:“果然还是动手的晚了一些吗,未能取了胡氏腹中那对孩子的性命。”

    “主子稍安勿燥,周太医只是说或许能保住他们母子,但并不是真的就可以,说不定最终还是早产呢,八个月的孩子可是很难活下来的,更不要说是双生了。”

    “希望如此吧。”叶赫那拉氏抚一抚额,道:“去把这些绣鞋都烧了,一只都不要留下,另外,等春桃回来后,把钢针都埋起来,以免被人发现。”

    李德应了一声,依言离去,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沉闷至极的等待,一直等到黄昏时分,宫人悄无声息的进来,在春桃耳边轻语了几句,后者脸色立刻变得甚是难看,轻声道:“打听清楚了吗?会不会弄错?”

    不等宫人开口,原本闭目养神的叶赫那拉氏睁开眼道:“是不是长春gong那边有消息了?”

    春桃勉强一笑道:“回主子的话,暂时还没有,奴婢扶您进内殿去歇一会儿,等备好了晚膳再唤主子用膳。”

    叶赫那拉氏冷眸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与本宫撒谎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愿见到主子烦恼。”春桃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叶赫那拉氏冷若寒风的声音,“本宫让你说!”

    见叶赫那拉氏动了真怒,春桃不敢再隐瞒,涩涩地道:“长春gong传来消息,颖嫔的龙胎……保住了!”

    下一刻,茶盏在春桃面前炸开,紧接着是双耳方瓶、花插、摆件,但凡能砸的东西,在顷刻之间都被砸了个遍。春桃与宫人还有刚走进来的李德都缩紧了身子,不敢出声,直至叶赫那拉氏站在那里喘气,李德方才绕着满地狼籍,小心翼翼地上前道:“主子当心腹中的龙胎。”

    叶赫那拉氏面色阴寒地道:“还有什么好当心的,皇上之前的态度,你们都听见了,若让胡氏生下这对孩子,本宫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顿一顿,她不甘心地道:“真是可恨,居然这样都没能要了那两个孽种的性命!”

    “或许是他们命不该绝,不过……”李德顿一顿,道:“只要孩子未生下,咱们就还有机会。”

    “机会?”叶赫那拉氏嗤笑道:“经此一事,就算胡氏没发现证据,也必然会加倍小心,哪里还能寻得到机会!”

    春桃在命宫人将东西收拾下去后,起身走到叶赫那拉氏身边,轻声道:“奴婢知主子生气,但事已至此,您就算再生气也无用,万一为此气坏了身子,更是得不偿失了。”见叶赫那拉氏不说话,她又道:“就算真让颖嫔生下了孩子,能否平安长大还是未知之数,您想想,宫中年幼夭折的孩子,还少吗?”

    随着她的话语,叶赫那拉氏面色渐渐舒展了开来,春桃赶紧道:“您再想一想,这一次她虽保住了龙胎,但这种事情对龙胎必然会有影响,指不定临盆的时候,生出来的是两个傻子呢,待到那时,咱们可就有好戏看了,甚至比现在除了龙胎还要更痛快。”

    叶赫那拉氏缓缓露出一个阴寒的笑容,“不错,这次虽然不成,但下一次,本宫一定可以要了那两个孩子的性命,本宫绝不会任由他们活下去!”

    李德讨好地道:“奴才相信主子一定可以心想事成。”

    此刻,叶赫那拉氏已是彻底恢复了冷静,扫了四下一眼,道:“将该放的东西都放上去,另外……你们扶本宫去一趟长春gong。”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十二点左右更新

    ...

第七百七十八章 疑心绣鞋

    春桃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道:“主子,天色已晚,还是等明日再去吧。”

    叶赫那拉氏抚脸幽幽一笑道:“颖嫔母子脱险,这么大的喜事本宫若是不过去,怎么说得通呢,备肩舆吧。”

    见叶赫那拉氏主意已定,春桃也不再劝,备了肩舆前往长春gong,到那边的时候,发现弘历与瑕月还有愉妃都在;胡氏仍是躺在榻上,不过精神瞧着好了一些,也没什么痛苦之色。

    待得叶赫那拉氏行过礼后,弘历道:“朕不是让你在宫中好好歇息吗,怎么又过来了?”

    叶赫那拉氏恭敬地道:“臣妾听闻妹妹与腹中龙胎安然无恙,心下实在高兴,若是不过来看看,臣妾怕是整夜都睡不着。”

    胡氏眸光微闪,道:“让姐姐担心了,幸得周太医救治,胎气已经逐渐安稳,周太医说只要好生歇着,应该可以熬到九月期满。”

    “九月?不是十月才临盆吗?”面对叶赫那拉氏的疑惑,愉妃道:“其实说是十月临盆,但真正怀孕的日子只有九个余月,而颖嫔妹妹又是双生,必然会早一些临盆,所以保到熬满九月已是差不多了。”

    “原来如此。”待得叶赫那拉氏话落之后,瑕月道:“对了,颖嫔还未告诉皇上与本宫,为何会突然摔倒,可是有人推你?”在说最后那句时,她眸光在叶赫那拉氏身上一扫而过,虽然只是一个轻瞥,叶赫那拉氏却有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极是不自在。

    胡氏摇头道:“并没有人推臣妾,是臣妾自己觉得脚底一痛,猝防不及之下,这才摔倒。”顿一顿,她又道:“臣妾记得当时像是被针给扎到一般。”

    “针?”愉妃一脸惊讶地道:“御花园的路上怎么会有针呢,颖嫔是不是记错了?”

    胡氏想了一会儿,肯定地道:“没有,臣妾记得很清楚,就是被针所扎,不会错的。”

    “这可真是奇怪了,就算有人不甚将针掉在御花园里,也是平着落在那里,不可能扎得了颖嫔,除非……”愉妃突然止了话语不再说下去,弘历凉声道:“除非怎么样?”

    愉妃笑一笑道:“没什么,臣妾随口胡言罢了,皇上莫往心里去。”

    就算她不肯说,弘历亦猜得到她后面的话,眸光一扫,落在阿罗身上,道:“你去为颖嫔检查,看脚底是否果真有伤。”

    阿罗应了一声,依言走到榻前,在从后面掀起稍许锦衾检查之后,屈膝道:“回皇上的话,颖嫔娘娘其中一只脚底确实有针刺过的痕迹。”

    听得这话,弘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声道:“再看看那双鞋底是否刺着针。”

    阿罗在执鞋仔细看过之后,眸中掠过一丝异色,道:“皇上,颖嫔娘娘的绣鞋底并无任何异常,也没有被针刺穿的痕迹。”

    此言一出,大出弘历等人意料之外,瑕月蹙眉道:“检查清楚了吗?”

    “是,奴婢看得很仔细,确实没有。”说罢,她将绣底递给一旁的四喜,后者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结论与阿罗一般无二。

    这可真是让人奇怪了,胡氏脚上明显有针刺的痕迹,但绣鞋却什么都没有,完好无损,就连胡氏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问题出在何处。

    虽然胡氏一直坚称自己没有记错,但因为绣鞋无损,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有人存心加害胡氏一事,自然也就无从说起。

    坐了一会儿后,弘历与愉妃、叶赫那拉氏先后离去,只剩下瑕月还留在殿中,待殿门关起后,胡氏努力撑起身子道:“娘娘,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记错,确实是有东西刺伤了臣妾。”

    “你好生躺着别起来,太医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你腹中的孩子,万不能再有所损伤了。”在秋菊扶胡氏躺好之后,瑕月方才续道:“本宫自是相信你,但绣鞋一事,实在说不通。”顿一顿,她道:“你认为是有人存心要害你们母子?”

    胡氏用力点头道:“不错,而且害臣妾的人必是舒嫔无疑;这段时间,她明明不喜欢臣妾,却还三天两头往臣妾这里跑,还提议去御花园赏花;若不是她,臣妾今日根本不会出那样的事。”

    “可是若针刺伤你的脚底,鞋上必有痕迹留下,可是这双……”瑕月摇头道:“阿罗与四喜皆曾看过了,一丝痕迹也没有。”

    在说这话之时,阿罗忽地道:“主子,能否让奴婢看一下您的鞋底?”

    瑕月对于阿罗此问甚是奇怪,不过她很清楚阿罗的性子,任何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有她的用意,所以未曾多问便让其看了鞋底。

    阿罗看过后又道:“主子,颖嫔曾去过御花园,虽说一路并没有什么泥泞,但多少会沾染一些灰尘,就像主子您这样;可是奴婢观颖嫔娘娘的绣鞋却是极其干净,甚至可以说纤尘不染,仿佛是才取出来的新鞋。”

    瑕月取过一看,果然如此,愕然道:“为何会这样?”

    “这个奴婢就回答不了主子了。”在阿罗说完后,胡氏忽地道:“秋菊,为本宫穿鞋。”

    秋菊诧异地道:“主子,您忘了周太医的吩咐吗,您不能下地的。”

    “本宫不是要下地,只是想要试一试鞋的大小,你只管穿就是。”面对胡氏的催促,秋菊只得答应,为其穿上绣鞋,岂知鞋刚一上脚,胡氏就摇头道:“不对,这不是本宫今日穿的那双。”

    秋菊仔细看一眼,道:“牡丹争艳的绣花,就是主子今日所穿的那双,并没有错。”

    “本宫今早穿的时候,大小刚好,但是现在这双,却有些勒脚,断然不是。”胡氏的话令秋菊犯了难,明明就是一双鞋子,怎么主子偏要说不是呢。

    正自这个时候,瑕月忽地开口道:“颖嫔,你是否怀疑有人暗中换了你的绣鞋?”

    “不错,鞋底如此干净,又与臣妾的脚形有所出入,这双鞋必然不是臣妾今晨所穿的那双,有人调包,只是……”胡氏紧皱了双眉道:“不知为何,竟然会一模一样,不论颜色还是所绣花色,皆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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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九章 心冷之人

    秋菊努力想了一阵道:“奴婢想起来了,在将主子送回长春gong后,舒嫔就催着奴婢去告之皇上,当时奴婢没多想,这会儿思来,仿佛她是有意遣奴婢离开;鞋……很可能是她换的,但是这一般无二的绣鞋她是从何而来呢?”

    胡氏眼皮一跳,道:“你还记不记得,差不多十日之前,舒嫔身边的春桃曾看到本宫所有的绣鞋。”

    被她这么一提,秋菊亦想了起来,连连点头道:“不错,除了春桃之外,还有两个眼生的宫女;当时舒嫔说是觉得主子鞋面的绣花比她的漂亮,所以就让春桃她们看了之后去绣几双好看的。”

    听完她的话,瑕月叹然道:“颖嫔你着当了,舒嫔不是要绣什么好看的,而是要让春桃她们趁机记下你的绣鞋颜色式样,然后依样仿制;若本宫没有料错,另外两个宫人应该都是精于女红一道的。咱们所看的这双,就是他们仿制而成,既然是未曾穿过的新鞋,自然什么痕迹都没有。”

    胡氏咬牙道:“臣妾当时也觉得不妥,但想不出话来阻止,就只能由着她们去看,但臣妾万万没想到,舒嫔打的竟然是这样恶毒的主意。”

    秋菊言道:“奴婢还想起一事来,当时因为看到青石板有碎裂,所以舒嫔就拉着主子走她那边,紧接着主子就摔倒了,看样子,这一切都是她有意安排,连青石板都是她弄碎的,好借机引主子去踩放了针的地方。”

    瑕月微一点头,道:“幸好这一次有周太医襄助,有惊无险,不过往后这一个月,你一定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舒嫔此次失败,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臣妾明白。”如此说着,胡氏神色黯然地道:“虽然早知她心存不善,但臣妾总还存着一丝妄想,觉得她或许会念着旧情,放过臣妾与孩子,却是臣妾太过天真了。”

    “你曾与本宫说过,舒嫔是一个心冷之人,从来只在意她自己的好坏,这样的人,你怎能奢望她顾念旧情呢。”

    胡氏深吸一口气道:“是臣妾糊涂,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奢望了。”

    沉默片刻,秋菊开口道:“主子,既然已经知道一切都是出自舒嫔的暗算,也是她调换了主子的绣鞋,就得赶紧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好请皇上严惩舒嫔。”

    胡氏苦笑道:“傻丫头,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刚才那一切,都是咱们的猜测,根本没有证据,如何让皇上相信?一个不好,还会让皇上觉得,本宫是有意冤枉舒嫔。”

    秋菊不服气地道:“绣鞋不就是证据嘛,既然舒嫔调换了绣鞋,那主子原来那双,必定在她那里,只要派人搜查,就可以寻到!”

    瑕月开口道:“绣鞋倒勉强算是个证据,可惜太过薄弱,无法直接证明与舒嫔有关系;至于原来那双……”她摇一摇头,徐声道:“若本宫是舒嫔,一定会将那双绣鞋还有其他仿制的绣鞋全部烧掉,一双不剩。”

    秋菊张了张口,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这么说来,咱们岂非奈何不得舒嫔?可是她明明就想害主子的龙胎!”

    面对有些激动的秋菊,瑕月道:“本宫知你不甘心,但这一次,你们太过被动,也发现的太晚了一些,使得舒嫔有机会毁掉所有证据。”

    秋菊待要再说,胡氏已是低声道:“是臣妾的疏忽,不过也仅此一次,若再有下一次,臣妾必不会让她逃脱。”

    瑕月再次叹了口气,道:“好了,你现在身子虚弱,想得太多对身子与龙胎无益。”她看了一眼外头漆黑的天色,道:“夜色已深,本宫该回去了,你好生歇着,本宫明日再来看你。”

    出了长春gong之后,阿罗轻声道:“主子,您真要放过舒嫔?奴婢担心……她会是第二个愉妃。”

    瑕月望着阿罗手中的风灯,凉声道:“如今这种情况,由不得本宫不放,至于第二个愉妃……你太抬举她了,与之相比,本宫倒是更担心魏静萱。本宫看得出,皇上待她的态度正在逐渐改变。”

    阿罗有些生气地道:“皇上也真是,魏静萱说救了主子,皇上就信以为真,封了她常在;改明儿,魏静萱说救了太后,皇上是不是要封她一个主位?!”

    瑕月摇一摇头道:“也是本宫自己不好,给魏静萱留下了钻空的漏子。”说到此处,她话锋一转,道:“对了,夏晴怎么样了?”

    “她很好,与以前一样,安份地做着应做之事,并没有再因魏静萱一事发脾气,看样子应该是理解主子的难处了。”

    “希望如此。”说完这句,瑕月不再言语,扶着阿罗的手一路回到延禧宫。

    之后的日子,平滑如池中静水,没有一丝涟漪,叶赫那拉氏或许不甘胡氏腹中龙胎无恙,但在这种时候,她绝对不敢再动手,愉妃同样如此。

    在这样的秋阳高照之中,选秀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日,瑕月在看了钟粹宫送来的秀女名册之后,道:“都择选过了吗?确定未有染病、瞒报、不实之事?”

    钟粹宫黄管事恭敬地道:“回娘娘的话,您说的那些皆已被剔除,剩下的,皆是体貌健全,家世清白的秀女。”

    “那就好。”瑕月将册子还给他之后,道:“明日就是中秋佳节了,这些秀女身在宫中,不能与家人相聚甚是可怜,所以本宫让内务府置备了一些月饼还有首饰赏给她们,你随夏晴一并去取来吧。”

    黄管事连忙拍袖跪下道:“娘娘仁德,奴才代秀女们谢过娘娘恩典。”

    “行了,快去吧。”在瑕月的话语下,黄管事随夏晴退了下去,一路往内务府赶去,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夏晴忽地道:“黄公公,那些秀女长得漂亮吗?”

    黄管事笑道:“有些秀女确实貌色倾城,但大部分都容貌平常。”

    夏晴犹豫了一下道:“那依黄管事来看,若我也在秀女之中,是中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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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一章 颠倒是非

    夏晴依言起身,一脸懊恼地道:“都怪奴婢大意,若是不丢了那只珠钗,哪里会弄出这些事来,若是找不到珠钗,奴婢不知该如何去向主子覆命。<-》”

    弘历笑一笑道:“皇贵妃待你们一向宽厚,想来不会为了一枝珠钗为难你,huiqu吧。”

    夏晴犹豫了一会儿道:“可是胡秀女那边说,一定要找到那枝珠钗,否则就一状告到主子那里去,到时候,主子一定会很为难;另外,主子这几天有些头疼,奴婢实在不想惊扰了她。”

    弘历面色微冷地道:“不过是区区一枝珠钗罢了,便要告到皇贵妃跟前,zhègè秀女好生胡闹。”

    “不能怪胡秀女,若奴婢没有弄丢珠钗,事情也就不会弄成这样了。”说罢,她四下张望着,喃喃低语道:“真是奇怪,一路都找遍了,怎么jiushi找不到呢。”

    弘历将此听在耳中,犹豫了一下,对四喜道:“你帮着夏晴一道找找,看能否找到丢失的珠钗。”

    夏晴满面惶恐地道:“这是奴婢自己的错,怎敢劳动喜公公,皇上……”

    “你若不想惊扰了皇贵妃,就赶紧找吧。”见弘历这般说,夏晴不再多言,与四喜一起四下寻找起来,不多时,她假装欣喜地捡起早先扔在角落里的珠钗道:“找到了,皇上,奴婢找到了,果然掉在这里呢!”

    弘历微微一笑道:“找到了就好,快些拿huiqu吧。”

    听得这话,原本一脸喜色的夏晴却是垮下了脸,小声嘀咕道:“过了这么久才huiqu,希望胡秀女不会怪责。”

    “zhègè胡秀女竟然如此蛮不讲理吗?”面对弘历的话语,夏晴心中发颤,低头道:“倒也不是,不过此次弄丢珠钗,确实令胡秀女很是不gāoxing,觉得奴婢是有意如此。”

    弘历沉吟片刻,冷声道:“小小一个秀女,性子倒是大得很,走吧,朕与你一起过去。”

    夏晴心中暗喜,面上却是道:“奴婢之事,如何敢劳动皇上,奴婢自己过去就行了。”

    弘历没有多说,只大步往钟粹宫行去,夏晴在其身后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一直到现在为止,所有事情都如她所料的那般,相信后面,也会如此,她很快就能得到弘历的注意,从而得到他的宠幸,待到那时,她就可以向魏静萱复仇了,她绝不会让那个女人jixu得意下去。

    一路行来,很快就到了钟粹宫,那几个小太监都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宫门口与黄管事说话,看到夏晴与弘历一起出现,几人眸中均是闪过异色,赶紧跪下行礼。

    弘历停下jiǎobu,看了黄管事一眼,道:“你jiushi在钟粹宫的管事?”

    黄管事忐忑不安地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奴才。”

    弘历微一点头,道:“那个胡姓秀女,此刻在哪里?”

    “回皇上的话,刚才等了许久不见夏姑娘回来,所以奴才让她先回了自己房中。”说着,他试探地道:“皇上,可要奴才去将她唤来?”

    “去吧。”得了弘历的话,黄管事赶紧起身入内,不多时,唤了不明所以的胡氏出来。

    乍一看到胡含秀,弘历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这样的一个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丑陋的女子,居然还如此大脾气,将夏晴呼来喝去,真是不可想像。

    在胡含秀起身之后,夏晴一脸惶恐地道:“胡秀女,奴婢已经找到那枝珠钗了,还请您恕罪,莫要怪责奴婢。”

    对于夏晴异常恭敬的态度,胡含秀颇为惊讶,但她本jiushi个不擅言辞的人,木讷地道:“寻到就好。”

    夏晴感激地笑着,随即道:“奴婢替秀女将珠钗插好。”

    胡含秀愣了一下,点头道:“也好。”

    在她话音落下后,夏晴踮着脚尖将珠钗端正地插在胡含秀左边的发髻上,然她刚一缩手,珠钗就被人从胡含秀发间取了下来,取珠钗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弘历。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弘历冷声道:“这样精致的珠钗,赐予这样一个不知分寸,不明自身的人,真是浪费。”说罢,他随手将珠钗插在夏晴发间,道:“赏你了。”夏晴之前的言语已是令弘历先入为主,认定胡含秀是一个狂妄放肆之人,心有不喜,此刻再看到其长相,除了不喜之外,又多了几分厌恶。

    夏晴又惊又喜,连忙道:“奴婢卑微之身,如何敢受皇上赏赐,还请皇上……”不等她说完,弘历已是道:“朕赏你的,你就安心收着。”

    胡含秀面对zhègè剧变,整个人都发懵了,好一会儿方才道:“皇上,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

    “做错什么你心中有数。”弘历冷哼一声,对黄管事道:“传朕旨意,夺胡氏秀女身份,即刻遣送出宫。”

    听得这话,本就不明所以的胡含秀几乎晕厥过去,怎么也想不到在不到半日的功夫,自己的命运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实在令她无所适从。

    她清楚自己的长相,并不奢望能够被弘历选中留在宫中,只想安安静静选过秀,然后回家去婚配,父母已经为她看好了一门亲事,只等落选之后,便开始张罗;但如果现在被遣送huiqu,别人就会以为她身有暗疾,甚至身子不洁;那她……她这一辈子都休想再嫁人,父母也会因她而蒙羞。

    想到这里,她急急跪下,拉着弘历的袍角道:“皇上,奴婢冤枉,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奴婢冤枉!”

    弘历厌恶地看了涕泪满面的胡含秀一眼,不耐地道:“把她带下去。”

    黄管事不敢违命,连忙与那几个小太监一起,强行将胡含秀拖了下去,而她透着恐惧与害怕的哭声一直没有停止过。

    对此,弘历自是无动于衷,在他zhunbèiliqu之时,夏晴摘下珠钗,双手奉到弘历面前,“奴婢实在不敢领受,请皇上收回。”

    弘历轩一轩眉道:“朕赏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收回之理。”见夏晴始终不肯收回手,他凉声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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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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