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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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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形势颠倒

    夏晴急切地道:“皇上,她最擅长做戏,若非如此,皇后娘娘也不会被她蒙蔽了那么多年,您千不要受她的骗。<-》”

    魏静萱痛声道:“夏晴,我虽与你有些过节,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是否非要我死,你才满意!”

    纪由在一旁哀求道:“皇上,皇后娘娘之事,切切实实不关奴才与姑姑的事,奴才们没有害过主子。”

    瑕月垂目道:“一直以来,只有你们二人接触过皇后,若不是你们,还有何人能害得了皇后。”

    纪由哭丧着脸道:“主子是投水自尽,究竟要奴才怎么说,娘娘才肯相信!”说罢,他有些怨恼地看向宋子华,“宋太医,这一次可真是让你害死了!”

    瑕月冷声道:“若你们没有做过恶事,谁都害不了你,只是你们二人太过胆大,连皇后娘娘也敢害,若不是皇后娘娘显灵,至今仍被你们蒙在鼓中。”

    弘历眸中掠过一丝戾气,{}书%吧{小}说3w.盯着脚下的魏静萱,一边加重脚下的力道一边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连朕也敢骗!”

    魏静萱感觉胸口像是要被踩碎一般,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她努力抬起头,流着泪艰难地道:“奴婢真的……真的没有!”

    盯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弘历没有丝毫怜惜,面无表情地道:“来人,将她与纪由押去慎刑司严刑拷打,直至他们肯说实话为止,记着,千不在让他们死了!”

    “奴才冤枉啊!”纪由大声叫着,整个人都在发抖,不停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惜,没有人听信他的话,眼见小五带了两个太监来抓自己,纪由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从离他最近的夏晴发髻上拔下一根银簪。

    众人还未及反应过来,他已经奔到梓棺前,朝着明玉的喉咙用力插了下去,看到这一幕,弘历脸色大变,当即放开魏静萱,快步奔过去,一脚将纪由踢翻在地,厉喝道:“大胆奴才,居然敢伤害皇后凤体,朕……要你受尽世间极刑而死!”

    纪由任由小五几人将他抓住,道:“皇上,您看看奴才所刺的地方,看看皇后娘娘到底是因何而死!”

    他这句话,令众人皆是为之一愣,弘历下意识地往明玉的伤口看去,明玉早就已经死了,血液凝固,所以不会有血流出,但此刻,却有另一种液体流了出来,虽然颜色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但弘历知道,那是水……是水……

    在他之后,瑕月亦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随之大变,皇后明明不是投水自尽,怎么会有水从她喉咙里流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他们猜错了?不对,他们没有猜错,不论是以皇后的性子还是当时的情况,她都不会自尽,可是……

    夏晴踉跄着往后退,颤声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喉中怎么会有水的……”

    在他们怔忡之时,魏静萱已是挣扎着爬起来,泣声道:“皇上,您现在相信了吗?奴婢与纪由是冤枉的,是有人存心想要加害奴婢们,恐怕就是连宋太医,也是与他们串通的。”

    宋子华回过神来,正待要说话,两道震怒的目光已是落在他身上,“宋子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子华慌忙跪下,惊慌地道:“微臣……微臣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魏静萱爬到梓宫前,悲声道:“主子,奴婢好想您,若是您还活着,一定不会让人这样欺负奴婢们。”纪由闻言,亦是挣脱了小五等人,爬到魏静萱身边,与她一起痛哭不止。

    弘历咬牙道:“宋子华,你曾以性命担保,说皇后喉间无水,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不是皇后非溺水而亡,是你所谓的手法根本无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朕!”

    “微臣不敢欺君,医书上确实如此记载,实在未想到,竟然会没有效用,从而错解了皇后娘娘的死因,还请皇上恕罪。”谎言既然已经撒下了,就不能再收回,否则只会更惨。

    魏静萱回过头来,激动地道:“真的是错解吗?敢问宋太医一句,你说的是哪一本医书?”

    宋子华目光闪烁地道:“事隔多年,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不。”魏静萱指着他,大声道:“不是你记不起来,而是根本没有这样一本医书,你在骗皇上,你罪犯欺君!”

    弘历缓缓点头道:“不错,宋子华罪犯欺君,论罪当诛!”

    形势,在一夕之间颠倒了过来,不论是宋子华,还是夏晴,都变得岌岌可危,眼见弘历动了杀意,瑕月连忙道:“请皇上暂息雷霆之怒,臣妾相信,这件事有所误会,还是等查清楚之后再议罪吧。”见弘历不为所动,她又道:“另外,既然已经查清楚了皇后娘娘的死因,并且去了她喉中之水,就该即刻盖棺,免她再受惊扰,尽快踏上往生之路。”

    这句话,终于暂时止住了弘历的杀意,缓缓点头道:“不错,不可再此惊扰皇后,盖棺!”

    得了弘历的话,四喜连忙带人盖上一层层厚重的棺梓,并且重新钉上棺钉,待得一切复原之后,弘历拂袖往养心殿行去,众人怀着各不相同的心思随他同去。

    魏静萱扶着纪由的手跟在后面,在来到夏晴身边后,她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低声道:“怎么,很想要我的性命吗?”

    夏晴紧咬着银牙道:“你不要得意,我不会让你就这么逃脱的。”

    魏静萱轻笑:“念在姐妹一场,我提醒你一句,这会儿,还是赶紧想想如何保身吧,皇贵妃……恐怕也难护你周全,不止你,还有宋子华,你们都要死;这就是你们害我的代价。”

    纪由在一旁道:“姑姑,这是不是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魏静萱轻笑道:“别人只是蚀把米,他们却要蚀了自己的性命,想起来,真是有些可怜!”

    纪由附声道:“姑姑慈悲,不过要我说,这是他们自己造下的孽,一点都不值得可怜。”

第七百一十六章 帝心

    夏晴死死盯着魏静萱,寒声道:“为什么皇后喉中会有水,明明是你杀了她。<-》”

    魏静萱嫣然一笑道:“因为你猜错了,皇后之死与我无关,是她自己一时想不开投水自尽,溺亡之人,这喉咙里当然会有水,有何好奇怪的。”

    “你!”夏晴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善恶有报,就算让你躲过今日一劫,来日,也必会加倍报在你身上,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吗?”魏静萱啧啧道:“可惜我从来不信什么天道什么报应,我只相信自己。夏晴,我会睁大双眼,看着送你上路!”

    夏晴咬紧了银牙没有说话,不过她心中已是下定了决心,若真难逃一死,她必定要在死之前拉魏静萱上路!

    一路回到养心殿,宋子华等人忐忑地跪在地上,等候着弘历处置,在难耐的静寂之中,他寒声道:“宋子华,你可知罪?”

    听得他这话,宋子华吧>小说知道自己难逃此劫,其实在第一次帮着瑕月害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早晚会有这样的下场,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幸好,他父母早亡,没有什么亲人,不至于连累了无辜之人。

    想到此处,宋子华伏身道:“微臣无能,错断皇后娘娘死因,愿受皇上惩罚!”

    “好!”弘历缓缓吐出这个字,正欲将之治罪,瑕月出言道:“皇上,宋太医并非存心欺君,只是一时错断,还望皇上宽仁为怀,饶了宋太医这一回。”

    “不行!”弘历断然道:“他自己以性命相保,说皇后并非溺水而亡,既然错了,自然就该以性命相偿。此事与你无关,退下!”

    瑕月银牙微咬,道:“宋太医曾帮过臣妾许多,臣妾能得长乐,享二十余天母女之情,也是多亏了宋太医遍寻古方为臣妾调理身子;他有过,但同样也有功,请皇上饶他性命,从轻发落。”

    听得早夭长女之名,弘历心中一怔,怒意不由处消退了一些,盯着宋子华久久没有说话。

    魏静萱见状,道:“皇上,奴婢以为这件事并非如皇贵妃所言的错断那么简单,恐怕另有内情。”

    弘历扫了她一眼,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魏静萱低头应了一声,旋即道:“宋太医刚说主子不是溺水而死,夏晴便立刻站出来指奴婢与纪由害死了主子,若非纪由犯险刺伤了主子的咽喉,只怕奴婢二人已经死了。”

    弘历盯着她道:“你是说,宋子华与夏晴一起冤枉你与纪由?原因呢?”

    魏静萱神色黯然地道:“奴婢也不知道,但夏晴一直认为主子当年赶走她,是奴婢从中挑拨,所以她恨极了奴婢,千方百计想要取奴婢的性命。”

    夏晴寒声道:“不错,我是想要取你的性命,因为你该死!”

    纪由膝行上前,磕头道:“皇上,您亲耳听到了,夏晴与宋太医之间必然有所勾结,至于是否还有其他人牵涉其中,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臣妾相信夏晴,她不会做冤枉他人的事,当中定然有误会。”不论是宋子华还是夏晴,瑕月都不能眼看着他们出事,所以哪怕明知会惹弘历疑心,也依然开口为之求情。

    魏静萱愤然道:“虽然知道夏晴是皇贵妃的人,您不想她有事,但她冤枉奴婢与纪由的事,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且言辞凿凿,一直说是奴婢们害死了主子,又怎么是误会?更不要说,除此之外,她还诬蔑说连七阿哥也是奴婢们害死了。”说着,她爬到弘历脚下,哀哀地垂泪道:“皇上,求您还奴婢与纪由一个公道。”

    夏晴跪下道:“皇上,奴婢没有与人勾结,更没有诬蔑她,七阿哥的确是她害死的,至于皇后娘娘……”她无奈地道:“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奴婢相信,必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魏静萱倏然转目,盯着夏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要害我,夏晴,你好恶毒!”

    “论恶毒,我一辈子都不及你!”这般说着,夏晴又道:“皇上,奴婢没有撒谎,真的是魏静萱所为,她手上沾满了七阿哥与皇后娘娘的血!皇上,您若相信了她,将来一定会后悔莫及!”

    魏静萱泪流满面地指了她道:“你可以说我害任何人,就是不可以冤枉我害主子与七阿哥,主子待我恩重如山,我就算丢了性命,也绝不会伤主子他们一根手指头;倒是你,不管怎样,主子对你也算有恩惠,你这样闹,是想主子不得安生吗?!”

    夏晴待要再言,弘历已是寒声道:“够了,都给朕闭嘴!”听得他喝斥,众人皆不敢再出声,惶恐地跪在一旁,等着弘历发落。

    弘历缓步走到宋子华身前,漠然盯着他道:“你欺君犯上,冒犯皇后,以你之罪,本该处以极刑,姑念在皇贵妃与长公主的份上,朕饶你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即革去太医之职,发配边疆!”

    宋子华颤声道:“罪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瑕月不忍宋子华受颠沛流离之苦,但她清楚,这已经是弘历最大的让步了,若非她提及长乐,恐怕弘历连一丝活路也不会给宋子华。

    在发落完了宋子华之后,弘历将目光转向夏晴,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将夏晴罚入慎刑司,甚至是处死的时候,他道:“皇贵妃,这是你的奴才,朕将她交由你处置,同样的事,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你明白了吗?”

    瑕月一怔,旋即感激地屈身道:“臣妾明白,多谢皇上饶恕夏晴。”

    弘历微一点头,有些疲惫地道:“朕乏了,都退下吧。”

    魏静萱与纪由对此最是震惊,对于宋子华的处置还说得过去,但是夏晴,明明就是“存心诬蔑”他们,为何弘历竟然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她,实在……实在是不合情理。

    待瑕月等人退出养心殿后,纪由忍不住道:“皇上,夏晴这样冤枉奴才们,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第七百一十七章 罪不可恕

    弘历此刻已经回御椅之中坐下,听到他的话,薄唇微勾,道:“纪由,你虽证明了皇后确实是溺水而亡,但同样的,你也损毁了皇后的凤体,与夏晴相比,你更加罪不可恕!”

    纪由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这会儿听到弘历提及,大惊失色,连连叩头道:“皇上恕罪,奴才是迫不得已才会那样做,再说,若……若不设法放出主子喉中的水,主子她……她就不能往生,奴才也是为了主子好!”

    “是吗?”弘历幽幽笑着,养心殿内烧了地龙,又放置了两盆烧得正旺的炭,可说是温暖如春,纪由却犹如置身数九寒冬之中,盯着倒映在金砖上的影子,瑟瑟发抖。<-》

    “你伤皇后凤体,只是为了证明你自己没有害皇后,而非想让皇后往生,你的忠心……不过如此!”

    面对弘历的冷言,纪由急急道:“不是这样的,皇上,奴才对主子真的是忠心不二,刚才……刚才……”他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他将目光转向魏静萱,希望后者可以替他求情,然魏静萱始终抿着唇一言不发,令他越发不安。

    &n()(书)(吧)(小说);“朕说过,任何人都不可伤皇后凤体,你……自然也不可例外!”说完这句话,他笑容一敛,冷声道:“将他拉下去,乱棍打死!”

    纪由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是迫于无奈,求皇上开恩!”见弘历不说话,他又朝魏静萱道:“姑姑,你帮我求求皇上,我不想死啊!”

    魏静萱一直以为事情在自己掌控之中,然弘历的态度令她心生不祥,总觉得有些不对,所以她并不愿趟这淌浑水,但其他人可以坐视不理,纪由却不行。并非她舍不得,而是纪由知道她太多事,一纪由将真相抖露出来,她就算说得天花乱坠,弘历也不会再信她。

    想到此处,魏静萱急忙道:“皇上,纪由他……”

    她不是瑕月,所以弘历根本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打断道:“你若想死的话,尽可帮着求情!”

    魏静萱没想到弘历心意如此坚决,一时之间,纵然是她也想不出救人的法子,偏偏纪由不停地向她哀求,希望她可以救自己。

    这……这可怎么办呢,明明这一次可以一举除去夏晴与宋太医,并让那拉瑕月失去皇上的信任,结果除了宋太医被流放之外,那拉瑕月与夏晴均安然无恙,反倒是纪由,性命倏关,而弘历,甚至不许自己求情!

    “姑姑,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求你救我!”纪由的哀嚎呼救不停传入魏静萱的耳中,令她越发心乱。

    就在纪由将要被拖下去的时候,她终于勉强想到一个法子,“皇上,若说纪由有错,那皇贵妃与夏晴更是大错特错。”

    弘历眸光一动,盯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庞,凉声道:“为何?”

    “夏晴是皇贵妃的人,夏晴在静安庄之中所说的话,奴婢不相信皇贵妃事先会一无所知,而宋太医一向与皇贵妃走得极近,奴婢有理由相信,这一切的事情皆是出自皇贵妃的授意,是她借着主子无法踏上往生路之事,想要害奴婢与纪由;这一次,纪由固然是为了保命才伤害主子凤体,但他同样帮主子踏上往生之路,有过亦有功;皇上不追究皇贵妃等人,却一意要处死纪由,这是何道理?”

    弘历厉斥道:“魏静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责问朕?”

    魏静萱身子微微一缩,口中续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依据实言,若主子还在世,一定不会让皇上杀了纪由。”

    她最后那句话令弘历神色微变,目光在魏静萱与纪由脸上徘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论是魏静萱还是纪由,在这一刻都无比忐忑,因为弘历下一句话,将会决定他们的命运乃至生死。

    如此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等到弘历开口,只听他语气平静地道:“静萱,你到朕身边来。”

    魏静萱愕然看着弘历,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说,在看到弘历神色宁静之后,她稍稍安心,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弘历身边重新跪下。

    “你刚才说,这一切都是皇贵妃的计,是她布出来陷害你们二人的是吗?那你告诉朕,皇贵妃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的对付你们两人。”

    魏静萱低头道:“回皇上的话,自从皇贵妃知道是主子害死了长公主后,她不止恨主子,更迁怒奴婢二人,认为是奴婢们怂恿主子那么做的。但……长公主薨逝那段日子,奴婢在御茶房当差,怎么可能怂恿得了主子;而且,若奴婢早知这件事,一定会极力劝阻,以免主子犯下大错。”

    “好,真是好!”未等魏静萱明白弘历这几个字的意思,下一句话已经如惊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响,“你在御茶房没有怂恿皇后,那纪由呢,他当时在哪里,有没有劝阻皇后?”

    魏静萱被他问得无言以对,纪由急急道:“有,奴才有劝阻主子,但是主子当时犹如着了魔一样,怎么也不肯听,长公主的事,当真与奴才无关。”

    “是吗?”弘历幽幽一笑,露出森冷的牙齿,一字一句吐出让纪由绝望的话语,“可惜,朕不相信,一个字都不信!”说罢,他看向魏静萱道:“你说,纪由损伤皇后凤体,有功有过,罪不该死,那长乐一事呢,他有功吗?若你可以说出,朕就饶他死罪。”

    “奴婢……”魏静萱很想要说出,但除了那些“请皇上相信”、“纪由一向忠心”诸如此类的话,她确实想不出其他的话来。

    弘历凉笑道:“无话可说了是吗?那纪由的命,朕可就要取走了。”

    魏静萱心中一急,脱口道:“那皇贵妃……”她刚说了几个字,颊边突然多了一只修长的手,略有些粗糙的触感,令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口中的话,心如鹿撞地跪在那里。

    弘历轻抚着她的脸颊,旋即,手缓缓往下游移,每往下一分,魏静萱的心跳就加速一分,待得那只手停在她的粉颈处时,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第七百一十八章 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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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这是想要做什么,为何突然如此,难不成……魏静萱脑海里浮起阵阵绮念,旋即又觉得不对,就算弘历真要宠幸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且还是当着纪由他们的面,到底……

    她念头还未转完,游移在粉颈处的大手突然收紧,呼吸一下子变得困难起来,她惊惶地看着弘历,不知他为何要突然这样对待自己,她艰难地道:“皇上,您……您要做什么……”

    “永琮还有皇后,是否你所害?!”虽然弘历并不相信区区一个宫女有这样大的胆子,但终归是起了几分疑心。^_^本·书·首·发·^_^

    魏静萱被掐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不敢挣扎,只能艰难地道:“奴婢……奴婢没有!”

    弘历眸光一闪,冷声道:“你以为这样说,朕就会相信了吗?你若说实话,朕尚可饶你一条性命,说,到底是不是你与纪由?!”

    虽然弘历说可饶她性命,但魏静萱在他眼里只看到冰冷无情的杀意,可见那些根本是虚言,一旦她说了实话,必死无疑;再者,就算真的不死,青云之路也将彻底断决,从此再无接续的可能,她将做一辈子苦役,然后操劳而死,这样的日子,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不……不是!”

    弘历面无表情地收紧手,魏静萱几乎听到自己颈骨被捏得咯咯作响的声音,努力张大了嘴巴与鼻翼,但吸入的空气少得可怜,眼前阵阵发黑,难道……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弘历见魏静萱被掐得脸色发紫,双眼翻白都没有改口,料想她没有撒谎,逐渐渐松开了手。

    他手一松开,魏静萱立刻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从不知道,原来呼吸是一件如此奢侈的事情,待得缓过神来后,她心有余悸地望着弘历那张冷峻的脸庞,刚才真的好可怕,一直以为,她已经得到了弘历的信任,原来……并没有;皇帝多疑,今日,她总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皇上……”她怯怯的声音将弘历自沉思之中唤醒,眸光一转,指了尚跪在下面的纪由道:“立刻拖下去,朕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魏静萱大惊失色,连忙道:“皇上,皇贵妃她……”

    弘历盯着她脖子上的指印,冷声道:“魏静萱,不管皇贵妃是对是错,都不是你能议论的,同样的话,朕不想再说第二次,听清楚了吗?”

    他可以指责瑕月,可以冷落瑕月,甚至将她打入冷宫,但……只有他可以,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许非议,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百官不行,魏静萱自然更加不行。

    魏静萱听出他话中的怒意,不敢再触其锋芒,无奈地咽下嘴边的话,垂目道:“是,奴婢听清楚了。”稍一停顿,她又道:“奴婢不敢为纪由求情,只恳请皇上,念在奴婢与纪由相识一场的份上,让奴婢与他说几句话。”见弘历不说话,她哀然道:“皇上,难道您连这么一点点的慈悲也不肯赐予吗?”

    弘历盯了她半晌,终于点下了头,魏静萱见状赶紧磕头谢恩,旋即走到面如死灰的纪由身前,缓缓跪下哀泣道:“对不起,纪由,我……我已经尽力了,但皇上始终不肯放过你,我也没有办法。”

    纪由怔怔地看着她,忽地,他用力抓住魏静萱,迫切地道:“不会的,姑姑,你一定有办法,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这般说着,泪水不停落下,昭示着他心中的害怕。

    “纪由,我真的尽力了。”魏静萱一边哭着一边抱住纪由,趁着这个机会,她在纪由耳边,以只有彼此能够听到的声音道:“你是我在这宫中最亲之人,我也不想你死,但皇上心向着皇贵妃,非我所能扭转,不过我答应你,我一定会除了皇贵妃与夏晴,为你报仇雪恨。”说完这些,她松开抱着纪由的手,泣声道:“纪由,我虽不能救你,但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每逢清明忌日,为你烧许多的纸钱,你安心的去吧。”

    纪由双唇不停地哆嗦,他明白魏静萱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将其抖露出来,就此死去,他……他不甘心,但是就算将魏静萱抖出来,他也一样会死,而且死的会比现在还要惨。

    除了死路之外,他……他已经无路可走了啊!

    纪由心中万般悲伤,攥着魏静萱的手,艰难地道:“记着……记着你说过的话,千万……不要忘了!”

    魏静萱用力点头道:“你放心,除非我死,否则绝对不会忘!”

    在得了她的允诺后,纪由仰头大笑道:“主子,奴才这就来陪您了!”

    “拉下去!”在弘历淡然无波的声音下,纪由被拉了下去,未过多久,四喜进来道:“主子,纪由已经被杖毙。”

    弘历漠然点头,随即翻开折子看了起来,魏静萱虽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但想到纪由就这么被弘历打死,亦是一阵后怕,幸好纪由听了她的劝,没有将她抖出来,否则……她此刻也成了一具尸体。

    伴君如伴虎――她终于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刚才真的是好险。

    弘历在批阅了几本折子后,目光忽地一转,落在战战兢兢站在旁边的魏静萱身上,后者接触到他的目光,身子一颤,这时胸口传来一阵痛意,是之前被弘历踹疼的,虽极力忍耐,仍是有些许声音从牙缝之中漏了出去。

    弘历听到声音,凉声道:“你在害怕?”

    魏静萱急忙摇头道:“没有,只是奴婢想到纪由就这么去了,所以……有些伤心。”

    “纪由他该死,至于你……”弘历收回目光,淡淡道:“好生做事,不要乱嚼舌根子,朕不会亏待了你,否则……纪由就是你的下场。”

    魏静萱赶紧道:“奴婢知道,奴婢定当引以为戒。”

    且说瑕月那边,直至回到延禧宫,阿罗方才将忍了一路的话吐了出来,“主子,皇上真这样饶过夏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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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九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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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既然放夏晴离开,又说了那番话,应该就是无事了。じ!☆”瑕月心中也有几分疑惑,她明明在弘历眼中看到浓烈的杀意,怎得最后又这样轻描淡写的算了,实在怪异得紧。

    虽然众人还有几分疑惑,但想到夏晴捡回一条性命,还是露出了笑意,唯独夏晴自己,始终紧紧皱着眉头,瑕月轻声道:“还在想魏静萱?”

    夏晴咬牙道:“是,奴婢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就是他们害死了皇后,然后扔入水中,为何皇后喉腹之中会有水?”

    齐宽试探地道:“会不会是那根簪子有问题,水其实是从簪子里流出来的?”

    阿罗摇头道:“那根银簪是从夏晴发间拔下来的,纪由他们怎么可能动手脚,也就是说……皇后真的是溺水而亡。”

    齐宽皱紧了眉头道:“这么说来,咱们猜错了?皇后不是他们杀的?”

    夏晴一口咬定道:“不,一定是他们,只是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令皇后死了之后,还喝进了许多水。”

    瑕月走到夏晴面前,盯着她道:“从这一刻起,本宫不论你对魏静萱有多少恨,总之那些事不许再提及,更不可在皇上面前提及,记住了吗?”

    “为什么?”面对夏晴的询问,瑕月道:“你今日能够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所以在没有证据之前,万不可再言,否则必会触怒圣颜,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夏晴倔强地道:“奴婢不需要人救,奴婢只要魏静萱与愉妃偿奴婢家人之命!”从决意报仇的那一日起,她就决意舍弃性命。

    “本宫知道你不在意性命,但是你没有证据,如今更是连皇后的死因都猜错了,所以不论你说什么,皇上都不会相信,性命……只会白白赔上,而且不止是你一个人,本宫也会牵扯在内。”

    夏晴盯了她许久,咬牙道:“主子是要奴婢放过魏静萱?”

    迎着她不甘的目光,瑕月缓缓道:“是,至少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要与她再起冲突。”

    对她对视良久,夏晴突然转身离去,这般举动,引得知春不满,“主子也是为了她好,她却如此不知好歹,实在过份。”

    瑕月摇头道:“罢了,由着她去吧,原以为这次可以除去魏静萱,结果却弄成这样,本宫又不许她再复仇,心中必然不好受。”

    知春皱了鼻子道:“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该这般放肆;也就主子宽容,若换了一个人,只怕早就容不下她了。”

    待得静下来后,阿罗道:“主子,皇上这次怎得这样宽容,奴婢还以为咱们都难逃责罚呢。”

    瑕月凝思道:“本宫也猜之不透,帝心难测,真是一点都没错。”

    齐宽插话道:“不过有一点,奴才看得明白。”在瑕月疑惑的目光下,他道:“就是皇上之所以如此留情,皆是看在主子的面上。”

    知春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不过……皇上怎么突然转性子了,难不成是之前被大阿哥被骂醒了?”

    瑕月轻斥道:“多嘴,这些话是你们能够说的吗,叫人听到了又要麻烦。”

    知春吐一吐舌头不敢言语,就在这个时候,宫人疾步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道:“启禀主子,纪由已被皇上杖毙。”

    听得此言,瑕月大为愕然,阿罗先回过神来,道:“为何皇上突然杖毙纪由,还有,魏静萱怎么样了?”

    宫人垂目道:“是何原因,暂且不知,至于魏静萱,她并没有事,杖毙的只是纪由一人。”

    在示意宫人下去后,瑕月道:“若本宫未曾猜错,皇上突然杖毙纪由,应该与他损伤皇后遗体有关。”

    被她这么一提,阿罗亦想了起来,深以为然地道:“不错,皇上对皇后一向极为重视,虽说纪由不是存心,但他依然犯了错,皇上是不会饶他的。”

    齐宽有些不甘地道:“怎么就不是魏静萱呢,她若死了,咱们也可省了许多事。”

    瑕月冷然一笑道:“以她心思,怎么会亲自去做这种事呢,纪由,应该是她一早想好的棋子,能保则保,不能保就弃了。”

    知春愕然道:“她与纪由不是很要好吗,怎么会把他当弃子呢?”

    阿罗摇头道:“你啊,还是天真了一些,她这种人,哪里会真的对人好,在她眼里,任何人都是棋子;瞧瞧这一回,她可以将咱们戏耍的够呛,亏得主子吉人天相,不过宋太医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听阿罗提及宋子华,瑕月心中一阵内疚,若不是她,宋子华不会毁了前程被充军流放,是她害了他;沉默片刻,她道:“扶本宫去太医院,本宫想再见一见宋太医。另外,齐宽,将本宫抽匣中的银票全部取来。”

    齐宽应了一声,在取了银票之后,与阿罗一起扶着瑕月来到太医院。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侍卫押着神色木然的宋子华出来,他身上的官帽官服已经被除下,换了一身囚衣。

    瑕月停下脚步,朝齐宽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点点头,走过去朝那两名侍卫拱手道:“二位,我家主子想与宋太医说几句话,还请行个方便,不会太久的。”说着,他朝二人手中悄悄塞了张银票。

    皇贵妃的面子,侍卫岂敢不卖,更不要说还有银票了,当即点头答应,让齐宽带宋子华过来。

    望着一身囚服的宋子华,瑕月重重叹了口气,道:“是本宫害了你,若不是本宫,你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子华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愤怒或是不甘,甚至,他比瑕月想象中的还要平静,摇头道:“娘娘不必内疚,微臣早已料到会有今日,说起来,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也多亏了娘娘替微臣求情。”说罢,他苦笑道:“险些忘了,我如今已是罪人,而不是太医,没资格再称一句微臣。”

    他越是这么说,瑕月就越是内疚,道:“你且先委屈一阵子,等本宫想到办法,就让皇上恕了你的罪,让你重回太医院。另外……”她取过银票递过去道:“这些有些银子,你好生拿着,到时候也好四下打点,少吃些苦。”

    【作者题外话】:半个小时内更新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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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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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子华没有接银票,道:“娘娘好意,罪臣心领了,至于银票还请娘娘收回。じじ”

    “为什么?”这样问着,瑕月神色一黯道:“你可是还在怪本宫,所以不肯收下银票?”

    “不是,罪臣只是觉得,娘娘不必做这么多。倒是娘娘您以后定要加倍小心……微臣再也帮不了您了。”他仰头叹了口气,眼圈微红地道:“微臣还以为能多帮娘娘几年呢,没想到这么快……”

    “你已经帮本宫许多了,尤其是长乐……虽然只有二十余天的母女情份,但已经一偿本宫夙愿了,真的很谢谢你。”

    宋子华犹豫了一下道:“愉妃,嘉妃,魏静萱,他们一个个都想对付娘娘,微臣不在您身边,您一定要加倍小心,以免着了她们的当。还有,罪臣之前给您的那张方子,您最好继续服用,说不定,还可再有子嗣。”

    瑕月感激地道:“本宫知道了,多谢宋太医,这些年来,有宋太医帮着本宫,实在是本宫之福,只可惜……”她强行将银票塞到宋子华手中,“就算是为了让本宫心里好过一些,你也一定要收下。”

    听得这话,宋子华没有再推辞,颔首道:“那罪臣就多谢娘娘了,娘娘好生保重,希望将来,还有机会再一睹娘娘之风采。”

    瑕月眼底微微泛起几分涩意,颔首道:“一定会有机会的。”

    说完最后这句话,宋子华随侍卫离去,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瑕月方才转过身,岂知刚一转身,就见到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身后,将她吓了好大一跳,待得定下神来后,愕然道:“皇上?”

    站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弘历,他默然看着惊魂未定的瑕月,道:“陪朕走一会儿。”

    瑕月点点头,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心中不断思索着他突然来见自己的用意,会否是后悔放过她与夏晴,所以想来……

    未等她转完念头,耳边突然传来弘历的声音,“皇贵妃。”

    瑕月连忙敛了心思,垂目道:“臣妾在。”

    弘历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即便是在冬日里也依旧青翠挺拔的柏树,徐声道:“宋子华欺君一事,你事先知晓多少?”

    瑕月心中一紧,强自镇定道:“臣妾事先对此并无所知,而且,臣妾也深信宋太医不会蒙骗君王,静安庄中的一切,想必宋太医也不想发生。”

    弘历点点头,回过身道:“好,朕相信你。”

    瑕月愕然看着弘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相信”二字,还以为弘历心存怀疑,继续追问下去。

    许久,她试探地道:“皇上真的相信臣妾?”

    弘历哂然一笑,道:“好啊,朕相信你,你倒是还怀疑起朕来了?”

    瑕月怕他误会,急急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还是弘历道:“行了,你不必说,朕知道你的意思,永璜说得没错,或许是因为你给朕的第一印象太不好,又或者是因为你的出身,所以一直以来,朕都忽略了你的感觉,从来只有索取,而未给予什么回报,甚至连信任也少得可怜。明玉伴了朕十八年,但你,也同样赔了朕十八年,朕不应该这样厚此薄彼,亏待了你。”

    虽然弘历没有明说,但瑕月明白,这是一种变相的认错,很难想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会向他的嫔妃认错。

    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刻意营造的温情,瑕月却听得落下泪来,几次启唇,却说不出话来。

    弘历拭去她脸颊的泪水,温言道:“莫哭了。”

    瑕月点点头,哽咽地道:“没有,皇上从来没有亏待臣妾,相反,您给了臣妾许多,臣妾一直心存感激。”

    弘历笑一笑道:“你不怨朕就好,明玉已经先一步离朕而去,希望你可以陪朕走到最后,好不好?”

    瑕月含泪点头道:“好,臣妾一定会陪着您走下去,直至臣妾与皇上都白发苍苍。”

    “好。”弘历将她揽入怀中,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低声道:“朕答应您,以后都会相信你,而你……也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更不要离开朕。”

    瑕月倚着他的胸膛,轻声道:“不会,臣妾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再者……”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道:“臣妾说过,要辅佐皇上成为千古明君,若是离开了您,臣妾还怎么辅佐。”

    弘历一怔,待得想起来后,莞尔道:“想不到你还记着那句玩笑话,千古明君……”他似笑非笑地道:“好,朕等着这一日。”说罢,他不再言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着瑕月的发髻,这一次,他给予了瑕月最大的信任,甚至明知其中有疑点,也没有去细究,希望……瑕月不要让他失望,否则……他必难再饶瑕月。

    温存片刻,弘历与瑕月一道去了延禧宫,刚一踏进大殿,便看到永璜等在那里,后者见到弘历,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待得回过神后,跪下道:“儿臣见过皇阿玛,见过额娘。”

    “起来吧。”弘历神色复杂地打量着站起身来的永璜,自从那一次争执之后,他就再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儿子。

    待得永璜起身后,他道:“朕记得下个月就是你成亲的日子对吗?”

    “是。”永璜迟疑了一下,道:“儿臣有一件事想求皇阿玛。”

    弘历稍稍一想便猜到了他想求什么,却是故作不知地道:“何事相求?”

    永璜垂目道:“儿臣生母早早过世,亏得额娘不辞辛苦将儿臣抚着成人,儿臣实在感激不尽,所以儿臣希望成亲那日,额娘能够亲临观礼,请皇阿玛应允。”

    弘历示意瑕月莫要言语,随后道:“若朕不允呢?”

    永璜咬牙道:“当日之事,是儿臣之错,儿臣不敢奢求皇阿玛原谅,只希望皇阿玛成全儿臣这一次。”

    弘历抬手道:“你不必再说,朕不会应允。”在永璜绝望的目光中,他缓缓露出一丝笑意,“因为朕会与你额娘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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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 释嫌

    事情变化的太快,永璜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弘历,还是齐宽在他耳边提醒道:“大阿哥,您还不赶紧谢恩?”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虽然谢了恩,永璜却仍然犹如在做梦一般,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阿玛明明厌弃了他,怎么又突然这样。

    直至起身许久后,他才有了一丝真实之感,几次瞅着弘历欲言又止,弘历将之看在眼里,道:“有什么话就说。”

    永璜咬一咬唇,鼓起勇气道:“皇阿玛,您不怪儿臣了吗?”

    “你目无尊长,以下犯下,朕怎会不怪你。不过……”弘历轻叹一口气,道:“你说的并非全部都错,朕确实亏待了你额娘,对于你们,也太过严苛了一些,难怪你会对朕起了怨怼之意。”

    弘历等了半晌,始终不见永璜说话,轻笑一声,道:“怎么了,还在怪朕吗?”

    永璜赶紧摇头道:“不是,儿臣是没想到皇阿玛您……您……”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道:“没想到您会原谅儿臣。”

    瑕月温言道:“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其实皇上早就已经原谅了你,倒是你,这么多日都不去养心殿请安,任本宫怎么说都不肯听,可是该罚。”

    弘历抬手道:“好了,你也别怪他了,是朕先不见他在先,难怪他不愿再去养心殿。”

    永璜撩袍跪下,神色激动地道:“不管皇阿玛见不见儿臣,儿臣都不该不去请安,儿臣愿受皇阿玛责罚。”

    弘历亲自扶起他道:“罢了,过去之事就由着它过去吧,朕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朕,可好?”

    永璜用力点头,哽咽地道:“多谢皇阿玛肯原谅儿臣,儿臣以后都不会如此任性了。”

    弘历笑笑,旋即有些感慨地道:“自皇后出事之后,朕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轻松过了,仿佛一时之间去了许多包袱。”

    看到他们父子合好,瑕月心中也是极为高兴,道:“既是这样,皇上不如留在这里用晚膳,臣妾亲自下厨,做几个您与永璜爱吃的菜。”

    “好。”弘历对此自不会反对,这一日,父子尽释心结,弘历于第二日下旨,着永璜去户部当差,开始实实在在的办差,而非之前那样,挂一个虚职。

    之后的日子对于瑕月与永璜而言,自是极好的,但对魏静萱而言,就没那么好了,自纪由死了之后,她比以前更加小心谨慎,唯恐惹弘历不高兴;纪由那件事,令她真正看到了帝王的喜怒无常,不论弘历表现的多么仁慈,他都是高高在上,握有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

    这日,她得了四喜的吩咐,去内务府取些沉香来,在回来的途中,突然有人斜次里冲出来,将她吓了一大跳,险些摔了手中装有沉香的盒子。

    待得看清来人是苏氏后,她抚着胸口道:“苏姐姐,你怎么这样冲出来,可是想吓死我吗?”

    苏氏紧紧攥着她的手,慌张地道:“静萱,帮我!你要帮我!”

    魏静萱以为苏氏是说救她出辛者库的事,当下道:“苏姐姐放心,只要一寻到机会,我就会设法救你出辛者库,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你可知,纪由前几日刚刚被皇上杖毙了,而我又未得皇上宠幸,你说我哪里敢提你的事。”

    倏然听闻纪由被杖毙,苏氏有些愕然,但下一刻,她用力摇头道:“我不是要你帮我这个,而是救我性命。”

    魏静萱一怔,疑惑地道:“救你性命,这话从何说起,辛者库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苏氏连连点头道:“是,辛者库里有人想要我的性命,莺儿……莺儿已经死了,我也是趁着监工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魏静萱听出事情的严重,四处看了一眼,将苏氏拉到一个僻静的所在,随后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姐姐你说清楚一些。”

    苏氏依言将事情细细述了一遍,就在五六日前,她睡到半夜,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身子很重,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嘴也有些不对劲。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很想睡,但她几经挣扎,还是努力地睁开眼来,赫然发现自己俯卧在通床上,头边站着一个黑影,下一刻,那个黑影有些慌张地道:“她醒了,赶紧再加几袋,早些解决了。”

    紧接着,苏氏感觉背上又沉了几分,背脊像是要被压断一样,她想要呼救,但嘴里被塞了东西,只能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她认得那个声音,是同在辛者库当差的太监,叫陈英,总共应该有三个,但另外两个没有出声,她无法辩别出身份。

    陈英半夜三更潜入她屋中,又让人拿重物压她,分明是想要让她死,且还是死的不明不白的那种,哪怕第二天别人发现了,也只会以为她是过度劳累,暴毙而亡,在辛者库之中,经常会有这样死去的人,何管事他们根本不会当一回事。

    但是她不明白,自己与陈英素无过节,更谈不上冤仇,他为何要这样做?

    苏氏努力挣扎着,但背上重若千钧,又有人抓着她的手,根本无法挣扎,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旁边的人一个个皆睡得极沉,对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原本应该睡在她旁边的莺儿,这会儿也不知去了哪里。

    就在苏氏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有人走了进来,正是起夜回来的莺儿,她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连忙喝斥陈英等人赶紧放开苏氏。

    陈英万万没想到会这个时候会有人进来,同样吃惊不已,为怕莺儿坏事引来其他人,陈英几人赶紧去抓莺儿,趁着这个机会,苏氏努力挣脱了背上的重物,直至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压着自己的两袋极沉的沙子,地上还有一袋,应该是他们还来不及放上去的,若是这三袋沙子一并压在她身上,只怕不出半刻,她就会一命呜呼。

    苏氏忍着背上的痛,逃了出去,不过她并没有走远,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未过多久,她就看到陈英等人捂着莺儿的嘴,将她强行抓回了屋中;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陈英等人走了出来,摸黑搜寻。苏氏知道,他们必是在找自己,赶紧藏好,不敢再往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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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 夜半

    魏静萱低一低头道:“不敢当,我久未见苏姐姐,今儿个得空,便把她叫出去说了几句话,当时只顾着说话,忘了知会公公,想不到竟然闹得如此严重。<-》不知公公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了苏氏这一回?”

    何管事一怔,旋即笑道:“既然魏姑姑出面,自然可以。”虽然明玉已经过世,但魏静萱去了养心殿当差,这身份不止未低,反而更高了一些,何管事自然不敢得罪。

    “那就多谢公公卖我这个薄面了。”这般说着,魏静萱转身对苏氏道:“姐姐,我先回去了,往后得空,我再来见你,你好生保重,有什么事,尽管与何管事说,相信他不会为难你的。”

    苏氏微一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魏静萱正欲离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道:“对了,公公,我听说莺儿死了,是真的吗?”

    “是啊,一早起来,发现她已是没了气息,身上也没什么伤痕,突然之间就暴毙了,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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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静萱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与她也有几分交情,这次还想见见她呢,想不到……”她摇一摇头,又道:“往后,还请公公多多照顾苏姐姐,不要让她也落得与莺儿一样。”

    何管事当即道:“姑姑放心,你既开了口,咱家一定会多顾着苏氏,你尽管放心。”

    “多谢公公。”在魏静萱离去后,何管事没有再难为苏氏,只让她去将堆了半天的衣裳洗完,在苏氏打了水准备洗衣裳之时,陈英从其身前经过,苏氏从那双阴沉的眼眸中看到了浓重的杀意。看来一直未能杀了苏氏,令他心中很是不快。

    如此,一直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苏氏洗完最后一件衣裳,准备回屋中歇息之时,看到不远处有人影闪过,心下冷笑,面上却是装着无知之色,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进了屋。

    在最后一点灯光亦熄灭之后,陈英带着两人来到窗下,将竹管里的烟雾吹入屋中,之前几次,他们刚有些动静,苏氏便立刻来开了窗子,这一次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想来是苏氏熬了几夜,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他们此次所下的迷香比之前重了一倍,苏氏应该不会再途中醒来。

    在估摸着迷香生效后,陈英命另外两人去抬了沙袋来,随后悄悄撬开门走了进去,然未走几步,耳边就传来大叫声,“救命啊!有人要害我,何公公救命啊!”

    陈英脸色大变地道:“这……这不是苏氏的声音吗?”这般说着,他赶紧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趁着夜色跑出去,应该就是苏氏。

    “这个该死的女人!”陈英一边说着一边奔出去要将她追回来,然没跑了几步,便看到原本漆黑一片的几处屋子均点亮了灯,显然是有人听到声音起了身,他怕被人发现,不得不止了脚步,招呼另外两人赶紧离去。

    何管事睡得正香,被一阵急切的拍门声惊醒,不悦地坐起身来,道:“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门?”

    “何公公,是我,救命啊,有人要杀我,求你救救我!”苏氏慌张至极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听得何管事一怔,下一刻,赶紧披了衣裳开门,果见苏氏穿了单衣,抖抖擞擞地站在门外,一见到他开门,立刻抓了他的衣裳道:“何管事,救命啊!”

    何管事蹙眉道:“到底怎么了,谁要杀你?”

    苏氏四下看了一下,骇然道:“是……是陈英,他要杀我!”

    何管事自然知道陈英此人,道:“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杀你?”

    苏氏故作茫然地道:“我……我不知道,但他刚才真的带人潜进我睡的屋中,想要杀我,他还说莺儿也是他杀的。”

    “莺儿?”何管事不敢置信地盯着苏氏,怎么也不明白,这件事怎得又和莺儿扯上关系了,正自疑惑间,苏氏又急急道:“他还下了迷香,要不是我当时还没睡,闻到香味觉得奇怪,所以打算开了门看看,这会儿指不定已经没命了。”

    虽然听着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关人命,何管事也不敢轻慢,赶紧叫了围过来的其中一个监工,去将陈英唤来,后者过来的时候,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在听完何管事的话后,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指了自己道:“我要杀她?公公,这么荒诞的话,您也相信吗?”

    何公公拧眉道:“咱家也觉得奇怪,但她说得言辞凿凿,并不像是谎言。”

    “公公,我一直都在睡觉,直到您派人来唤,方才起来,您说说,我怎么可能去杀她呢。”说罢,他又一脸气愤地指着苏氏道:“我与你有何冤仇,你要这样害我?!”

    “我没有!”苏氏急切地道:“他真的想杀我,您知道莺儿是怎么死的吗,不错,她身上是没有伤痕,但不是暴毙,而是被他拿沙袋生生压死的,这一切皆是他亲口所言。”

    陈英厉喝道:“胡说,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苏氏寻思片刻,道:“公公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我睡的通房之中查看,与我同睡一屋的人中了迷香,至今还睡着呢。”

    何管事点一点头,道:“好,咱家就与你一起过去。”

    陈英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并未什么,一起跟了过去,到了那边,果见同一屋十几个人还在通铺上睡着,任凭他们怎么唤,都没有醒来,直至何管事命人端来几盆冷水,照着他们的头浇下去,才总算醒了过来。

    苏氏连忙道:“公公,您都看到了,我没有冤枉陈英,若不是中了迷香,他们怎么会睡得那样沉。”

    陈英连忙叫屈道:“公公,就算这些人真中了迷香,又怎么能说一定是我做的,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苏氏搞的鬼,想要冤枉我。”

    苏氏气得满脸通红,怒斥道:“你……你血口喷人,贼喊捉贼!”

第七百二十四章 禀告

    听着两人各执一词,何管事也不知该相信谁好,正自这时,苏氏突然露出一丝喜色,拿过一盏油灯细细看着地上,随后道:“公公你看,这满地都是沙子,定是他们的沙袋破了,不小心洒下的,只要跟着去,定然就能找到他们藏起来的沙子。<-》”

    何管事就着烛光细看之后,发现地上果然有不少沙子,当即道:“好,立刻跟过去看看。”

    这一次,陈英可就没之前那么镇定了,该死的,这沙袋早不漏晚不漏,怎么偏偏就这时候漏了,一旦让他们找到沙袋,可就麻烦大了。

    不管他多么不情愿,这个时候都无法出言阻止,只能般无奈地跟他们一路沿着沙子来到一间屋外。

    何管事眸光一闪,道:“陈英,咱家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就住在这里吧?”

    陈英强自镇定道:“是,我是住在这里,但住在此处的并不止我一人,您说是吗?”

    何管事冷哼一声,对走在前面的几个:¥书¥吧¥小说3w.ba监工道:“进去!”

    监工应了一声,当即推门入内,将里面正在睡觉的人吓了一大跳,待得看到何管事后,犹如老鼠见了猫一样,赶紧披衣起身,恭恭敬敬地唤了声“何管事”。

    何管事此事无暇理会他们,命监工执灯细看,最后沿着那些散落的沙子,从床下搜出三袋沙子来,其中一袋破了个洞,那些沙子正是从此处散落下来的。

    “陈英,你还有何话好说?!”面对何管事的疾言厉语,陈英连忙跪下道:“回管事的话,当真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沙袋在这里。”

    苏氏气愤地道:“公公,他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他与另两人。”

    何管事沉吟片刻,道:“另外两人是否也在此处,若是的话,就给咱家指出来。”

    “是。”除了辩出陈英的声音之外,另外两个人,苏氏一直不知身份,不过她却晓得与陈英交好的那几个太监,正巧,都在这里。

    苏氏的目光在十几张算不得陌生的脸上扫过,很快便落在其中三个人身上,这三人皆与陈英走得较近,而在这三人当中,有两人神色比较慌张,不时看向陈英,当发现苏氏盯着他们时,又赶紧收回了目光。

    苏氏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咬一咬牙,举手指着这二人道:“公公,他们就是与陈英一起过来的人,就是他们三个要我的性命。”

    那两人急急摆手道:“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过,何公公,我们冤枉啊!”

    他们话音未落,苏氏已是道:“公公,人证物证皆在,难道还会有假吗,求您替我与死去的莺儿主持公道。”

    何管事皱眉未语,虽说有苏氏亲自指认,又找到了沙袋,但陈英谋害苏氏两人的动机一直未曾找到,所以不敢轻下断言;思索良久,他道:“这件事且先到此为止,待咱家明日禀告皇贵妃后,再做定论。”

    听得瑕月的名字,苏氏瞳孔微缩,却不曾说什么,与陈英等人一起躬身答应,这一夜,她总算睡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踏实觉,因为她清楚,陈英在事情败露之后,绝对没有胆子再来寻她的麻烦,除非陈英几个连性命也不要了。

    翌日清晨,瑕月在送弘历上朝之后,觉得神色困倦,正欲再睡一会儿,知春进来禀道:“主子,辛者库管事何方求见。”

    瑕月惊讶地道:“他来见本宫做甚?”辛者库与内务府不同,它是紫禁城的最底层,除了应做的差事之外,与宫中的主子少有交集。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他说有要事禀报。”这般说着,知春又道:“若是主子没有精神见他的话,奴婢打发他先行回去,晚些再来。”

    瑕月思索片刻,道:“不必了,传他进来吧。”

    知春依言退下,不多时何方出现在瑕月视线中,后者惶恐地上前打千,道:“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福!”

    “免礼。”待得何方起身后,瑕月道:“你这么早来见本宫,所谓何事?”

    何方不敢怠慢,赶紧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道:“事关人命,奴才不敢轻断,所以特意来请示娘娘。”他悄悄瞅了瑕月一眼,道:“不过,苏氏言辞肯定,而又在陈英等人屋中搜出沙袋,还有莺儿无故暴毙,奴才觉得,这件事应该不会有假。”

    知春插话道:“你说的苏氏,可是被皇上废黜的纯嫔?”

    何方连连点头道:“是,姑娘所言正是。”

    瑕月眉尖微蹙,道:“知道陈英为何要加害苏氏二人吗?”

    “奴才也正为此纠结,陈英平日为人不说老实,却也不曾害过人,与苏氏更没什么交集,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瑕月道:“将你所知道的,关于陈英的事细细说与本宫听,越详细越好。”

    何方依言回想着陈英的事,不过他所知道的,实在有限,反反复复就是那些个事,在听了两遍后,瑕月抬手打断他的话,随即对阿罗道:“你去一趟辛者库,仔细打听陈英的事,另外……”她迟疑片刻,道:“将苏氏唤来见本宫。”

    待阿罗离去后,瑕月左右看了一眼,道:“夏晴呢,她还躲在屋中不肯出来吗?”

    “她……她……”齐宽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方才无奈地道:“是,不肯出来也不见人。”说完这话,他想了想又道:“要不奴才去将夏晴传来?”

    瑕月轻叹了一口气,道:“不必了,由着她去吧。”

    知春撇一撇唇道:“她这人也真是奇怪,不知在生什么气,主子也不想让魏静萱逃脱的,她却全怪到主子头上来了。”

    “这也难怪她,一家数口,皆被魏静萱给害了,若不是那股恨意支撑着她,她根本熬不到现在。”

    “她是可怜,但又能怪得了谁,要不是她识人不清,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真要怪,她该怪自己才是。”

第七百二十五章 八年

    “好了,你这丫头,越来越碎嘴了。<-》”瑕月轻斥一句,道:“这些话可不许在夏晴面前提及,知道了吗?”

    “奴婢知道了”如此说着,她又有些不情愿地道:“但是她那样无礼,真是不值得主子待她这么好。”

    “她固然无礼,但同样很可怜,你说的那些,难道她心里不清楚吗?”瑕月摇头道:“不是,相反,她比你还要清楚,所以每一日每一夜,她都在自责之中度过。”

    知春虽对夏晴还有些不满,但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至于阿罗那边,她依着瑕月的吩咐与何方来到辛者库,在四处寻人打听了陈英之事后,她来到苏氏面前,默然看了一会儿,道:“主子想要见你,随我过去吧。”

    苏氏颇有些意外,待要询问,阿罗已经走了开去,她赶紧跟上,一路往延禧宫行去,除了昨日偷跑出去之外,这是她被废之后,第一次离开辛者库,走在一座座深红的宫殿之间,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多少年了,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真切地看过这些华美庄严的宫殿了,曾几何时,她也占据着其中一处,享受着一宫之主的尊荣;可惜,这一切,因为她不小。◎书◎吧◎小说.心犯下的纰漏而化为虚有,从此过着犹如地狱一样的日子。

    不过,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她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定然可以再次踏足宫殿,成为高高在上的主子,到时候,她就可以将两个孩子接回来,承欢膝下,她已经快不记得永璋长什么样了,至于永珹,更是生下后就未再见过,也不知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嘉妃、仪妃,哼,要不是她那两个孩子,她们哪有资格居于四妃之位,孩子也好,妃位也位,都应是属于她的,却被这两个不要脸的小人给窃取了去,真是可恨。

    苏氏正自胡思乱想之际,走在前面的阿罗停下了脚步,冷冷道:“到了。”

    苏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延禧宫外,望着头顶偌大的三个字,心中百味呈杂,她被废去辛者库做苦役,那拉瑕月这个罪人之后,却一路由四妃变成了皇贵妃,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阿罗走了几步,回头见苏氏还愣愣地站在宫门口,“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随我进来。”

    面对阿罗毫不客气的喝斥,苏氏不敢说什么,赶紧低头跟了上去,穿过即便在冬季里也依旧姹紫嫣红的庭院来到正殿之中。

    阿罗朝端坐在正中的瑕月屈膝行礼道:“主子,苏氏带到。”她刚说完,苏氏已是慌忙行礼,“奴婢苏氏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福金安。”

    瑕月搁下手中的茶盏,似笑非笑地道:“苏映雪,想不到时隔八年,咱们还能再见。”

    苏氏赔笑道:“娘娘记性真好,正是八年。”她小心翼翼地觑了瑕月一眼,道:“不过八年时间,对娘娘来说,并无影响,一如奴婢记忆中的印象,丝毫未变,相反,奴婢就老了许多。”

    “是吗?”瑕月笑一笑道:“八年后再见,本宫还以为你会指着本宫的鼻子痛骂一顿呢,毕竟你被贬入辛者库,与本宫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苏氏一脸惶恐地摆手道:“奴婢不敢有些念,再说,这一切皆是奴婢咎由自取,怎么敢怪娘娘呢。”

    瑕月打量着她道:“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苏氏垂目道:“不敢欺骗娘娘,在初入辛者库的时候,奴婢对娘娘多有怨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奴婢渐渐想明白了,若不是奴婢害人在先,娘娘又怎么会对付奴婢,说到底,最错的人是自己;这些年来,奴婢一直很后悔,可惜,过去之事不可改。”

    瑕月轻笑道:“真想不到你竟然能够这样想,若真能知错,不管多晚,都是好的,可惜……”她面色倏然一寒,敛去了所有笑意,“八年前你犯下错,八年后你依然毫无悔意,一切言语皆是虚假,无半分可信。”

    苏氏愕然地看着她,道:“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瑕月冷冷盯着她道:“你若有真有悔意,就不会与魏静萱勾结,更加不会害七阿哥;盘踞在你心里的不是后悔,而是不甘,你不甘就这么一辈子待在辛者库中,你想离开那里,甚至想复嫔位,所以与魏静萱勾结在一起,本宫可有说错?”

    苏氏咬一咬唇,道:“娘娘既然认定如此,那奴婢再说什么,您也是不会相信了,又何必再问呢。”

    瑕月神色漠然道:“本宫问你,陈英的事,你知道多少?”

    “奴婢不知道,只知此人先是杀了莺儿,如今又要取奴婢的性命,也不知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使得他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苏氏并没有将疑心愉妃之事说出来,毕竟此事涉及魏静萱,而瑕月对其又一直盯着不放,眼下能不说自然就尽量不说。

    瑕月目光一转,落在阿罗身上,后者会意地道:“主子,奴婢到处打听过了,除了那两人之外,陈英还与一人要好,而这人在乾隆八年之时,去了永和宫侍候;此人姓洪,就在莺儿出事不久之前,他曾来看望过陈英。”

    “嘉妃……”瑕月轻语一句,摇头道:“不过嘉妃没有理由对付一个已经被贬了八年的人,应该不会是她,继续查着吧,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苏氏闻言,急切地道:“娘娘,嘉妃八年前不动手,不代表她八年后不会动手,您这样说会否太武断了一些?再说还有三阿哥,他……”

    瑕月打断她的话道:“三阿哥怎么了?你莫要忘了,自从你八年前犯事开始,三阿哥就已经不再是你的儿子,你也再没资格提及,不止他,四阿哥同样如此。”

    苏氏借着低头掩饰眸中的恨意,口中道:“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一顿,她又道:“但是依着阿罗姑娘刚才的话,永和宫明显有可疑,娘娘一口咬定说与嘉妃无关,会否太武断了一些?”

    瑕月幽然一笑道:“该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本宫,总之这件事本宫会继续追查,你先行回去吧。”

第七百二十八章 巧舌如簧

    五年了,整整五年,她再未受过弘历临幸,而等待她的还有许许多多个五年,每每思及此事,她都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绝望;在这样的绝望中,她对瑕月的恨意越来越深,只要能够duifu瑕月,不论要她做什么,又或者与什么样的人hézuo,她都再所不惜。<-》

    “愉妃?愉妃?”金氏的声音将愉妃自沉思中拉了回来,定一定神道:“嘉妃有何事?”

    “倒是没什么,就见你坐在那里出神,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顿一顿,她有些不放心地道:“你曾说过,魏静萱是一个不易控制的人,咱们当真要与她hézuo吗?”

    “魏静萱再不易控制,再难duifu,也是将来的事情,就算让她得宠,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与咱们平起平坐,咱们有大把的时间与机会duifu她,但那拉瑕月不同,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咱们的性命,且位份又比咱们尊,她才是咱们最先要duifu的人,只有除了那拉瑕月,咱们才会有真正的好日子过。”

    金氏想想也是,然她仍有所忧心,“魏静萱一旦得宠,必会助苏氏出辛者库,到时候,只怕……”

    不等她说完,愉妃已是明白了她的心意,道:“嘉妃在dānxin三阿哥?”待得金氏点头后,愉妃缓声道:“且不说到时候苏氏有没有资格接回二位阿哥,就算让她接回又如何,你不是还有六阿哥吗?他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也才是那个与你一条心的人,至于三阿哥,上次守孝的事,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吗?三阿哥心向着大阿哥,早晚还会闹出事来,若他真回到苏氏身边,对你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愉妃的话令金氏蹙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是啊,就算没了永璋,她还有永瑢,她的地位不会受任何动摇。

    愉妃的话还在jixu,“要本宫说,若苏氏当真复位,最应该dānxin的人是仪妃,她可是一直拿着四阿哥当宝呢。”

    听到此处,金氏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也难怪,谁叫她自己生不出来,自然只能拿别人的孩子当宝了。”

    如此一直等到黄昏时分,终于见到冬梅回来,在她身后还跟着魏静萱,待得她们行了一礼后,愉妃凉声道:“赐座看茶。”

    魏静萱屈身道:“奴婢不敢当娘娘如此厚待,娘娘有何吩咐,尽请直言。”

    愉妃嫣然一笑道:“本宫与你怎么着也算相识一场,又何必摆出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呢。”顿一顿,她道:“苏氏之事,想来你应该知道了。静萱,你们与本宫之间,当真要闹得如此水火不容吗?”

    魏静萱神色lěngmo地道:“奴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人,岂敢与娘娘闹,相反,是奴婢被娘娘迫得无路可走。”

    金氏开口道:“静萱,你与愉妃之间的误会,本宫已经知晓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彼此说开就好了,何必要闹僵呢。”

    魏静萱垂目不语,她心中清楚,金氏与愉妃是一伙的,苏氏的事与她更是脱不了干系,所以怎么会听她的话呢。不过她想不明白,愉妃这会儿唤她过来,所为何事,她应该明白,自己与她已经无话可说。

    见她一直不说话,愉妃起身走至她身边,绕着她走了一圈道:“静萱,本宫知道你心里在怨什么,唉,这次的事是本宫对不起你,本宫怕你将来会与本宫为敌,所以……”她一边叹气一边摇头道:“这会儿细思起来,实在后悔得很。”

    魏静萱并未因她的话,而有任何神色变化,低头道:“若娘娘唤奴婢来此,jiushi为了说这番话,那奴婢这会儿已经听完了,是否可以告退?”

    愉妃不以为然地道:“静萱,你如今虽去了皇上身边,皇上对你也还算优待,皇上始终没有将你纳为妃嫔的意思,再加上皇贵妃虎视眈眈,你的心愿不知何时才能达成,本宫可有说错?”

    魏静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错又如何,对又如何,难道娘娘会向皇上举荐奴婢吗?”

    她本是随口一说,岂知愉妃竟然真的点头,“不止本宫,就连嘉妃也可以为你举荐,让你成为皇上的枕边人。”

    她的话,令魏静萱怦然心动,等那一刻,她已是整整等了七年,从青涩无知的十三岁等到含苞欲放的二十岁,无时无刻不盼着这一天。

    然,下一刻,她便冷静了下来,敛去所有心思,道:“二位娘娘的好意,奴婢只怕是受不起,奴婢告退了。”

    她刚迈开一步,愉妃便按住她的肩膀,令她无法再移步,“怕本宫又是在骗你吗?没有,这一次本宫说的都是真的,本宫、嘉妃皆会全力助你踏上青云之路,然后一起duifu咱们最恨的人。”

    魏静萱脱口道:“皇贵妃?”

    愉妃眯眸一笑道:“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如何,想好了吗?”她的眼线极长,而当她眯起眼睛笑时,就显得更长了,犹如一只母狐狸。

    魏静萱低头道:“承蒙娘娘看重,只是奴婢恐怕担不起娘娘的重托。”

    金氏走上来道:“静萱,愉妃都诚心诚意向你道歉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过去之事就由着它过去,这样揪着不放,对你对苏氏都没有好处。与其四处乱撞,倒不如与咱们hézuo,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魏静萱冷笑道:“娘娘现在自是这么说,只怕没几日就会变了一副脸,到时候奴婢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愉妃叹然道:“看来你始终放不下当日之事,究竟要本宫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呢?”

    魏静萱对于她们的话,始终无动于衷,道:“吃一堑长一智,奴婢虽然笨了一些,但同样的错,还不至于犯第二次。”

    愉妃摇头道:“你这样倔强真的好吗?静萱,jixu闹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皇贵妃则坐收渔人之利。”

    “奴婢也很想帮娘娘,可惜,奴婢无能为力。”见她一直不肯松口,金氏有些着急,正欲言语,愉妃先一步道:“静萱,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将以前之事作罢?还是说,你真想让皇贵妃来收zhègè渔人之利?”

第七百二十九章 再次联手

    “奴婢说过,奴婢……”不等她说下去,愉妃已是抬手道:“罢了,本宫不勉强你,不过,本宫确实很有诚意与你hézuo,错失了这次机会,希望静萱你往后不会后悔。<-》”

    一听这话,魏静萱还没说什么,金氏先急了起来,道:“愉妃,你这是做什么,静萱对咱们有些抵触也是正常的,好好与她说,她一定会明白的,何必……”

    愉妃dǎduàn她的话道:“有些事情,无谓勉强,由她自己决定吧,至于苏氏那件事,咱们再另想它法。”在魏静萱这件事上,愉妃比金氏看得明白,既然魏静萱肯随冬梅来,就表示她其实有一丝意动,否则根本来也不必来。而自己与金氏不断放低的姿态,令她越是端起了架子;与其jixu说好话,倒不如在她没想到的情况下突然抽身而退,看一看她的真实fǎnying。

    见她这么说,金氏只得压下心中的急切,等待着魏静萱的决定,后者显然没料到愉妃会突然松口,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待得回过神来后,她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愉妃固然不可信,但她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jixu下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得到弘历的青睐,这般想着,双脚像绑着铅袋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步。

    愉妃将这一切看在眼中,jixu道:“静萱,你仔细想想,你若有事,本宫与嘉妃讨得了好处吗?”

    金氏连忙道:“不错,所以静萱你大可以放心,本宫与愉妃只会帮你,绝对不会害你,荣损与共。”停顿片刻,她又道:“你现在最该dānxin的是皇贵妃与她底下那个姓夏的疯婆子,他们可是一门心思想要你的性命。”

    魏静萱飞快地在脑海中权衡利弊,想要借此做出一个对自己最好的决定,不过她也清楚,不论选择哪一边,都会有风险,都要冒险一赌。

    许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好,奴婢就再相信二位娘娘一次,希望……”

    不等她说完,愉妃已是满面笑容地道:“放心,这次的决定,你一定不会后悔!静萱,本宫是当真想明白了,皇贵妃才是本宫最该duifu的人,而你……”她挽起魏静萱的手道:“与嘉妃一样,是本宫最好的盟友;这一次,许你的青云之路,一定会实现。”

    魏静萱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屈身道:“若真是如此,娘娘jiushi奴婢的再世父母,奴婢感激不尽。”说罢,她抬起眉眼道:“不知二位娘娘现在想要奴婢做什么?”

    愉妃朝金氏笑道:“瞧这份聪明劲,可不是让人喜欢吗?”

    金氏此刻心神已定,连连点头道:“确实让人喜欢,当得起咱们的看重。”

    如此一番笑语后,愉妃道:“本宫希望你能去见一趟苏氏。”

    魏静萱微一凝思,道:“娘娘想要奴婢让苏氏改口?只是现在zhègè时候,改口怕是来不及了,皇贵妃也未必会就此罢休。”

    “不是改口,而是要灭口。”在魏静萱骇然的神色中,愉妃轻拍着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本宫要灭的口不是苏氏,而是陈英三人。”

    魏静萱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亦明白了愉妃的意图,诚然,只要陈英三人一死,一切就死无对证,她与嘉妃自然就可以安然无恙,她想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恐怕苏氏未必会做得了,而且奴婢听说,这三人已经被关押在延禧宫,未得皇贵妃之命,根本见不到他们。”

    “别人见不到,但苏氏是苦主,她一定能见得到,到时候便可趁机杀了陈英三人。”金氏话音未落,魏静萱已是道:“但这样一来,苏氏就会染上大麻烦,奴婢与她虽有着不浅的交情,但事关生死,苏氏恐怕不会答应,依奴婢之见,二位娘娘还是另想它法吧。”

    “若是不需要苏氏亲自动手呢,你说她会不会肯?”愉妃的话令魏静萱一怔,试探地道:“难道娘娘在延禧宫有内应?若是这样的话,直接让他动手jiushi了,不需要苏氏出面。”

    愉妃轻叹着气道:“若有内应的话,事情就不会那么麻烦了,延禧宫上下一个个都是软硬不吃的死脑筋。”

    在魏静萱yihuo的目光中,她将计划细细讲述了一遍,随即道:“如何,你以为可行吗?”

    魏静萱来回走了几步,道:“娘娘此法倒是可以一试,而且也不会染上什么麻烦,但是,他们三人会受胁吗?”

    “除非他们一个个都是铁石心肠,否则一定会肯。”说到此处,愉妃道:“事不宜迟,你赶紧去见苏氏,陈英他们留在延禧宫越久就越危险。”

    魏静萱颔首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定会尽力说服苏氏为娘娘办成此事。”

    待得魏静萱走后,金氏有些不放心地道:“要不要派人跟着魏静萱,万一她是随口一说,诓骗咱们的可怎么办?”

    愉妃摇头道:“不会的,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去做,她不会与自己的前程过不去,你别那么dānxin了。”见她这么说,金氏只得捺下心中的不安,暂且先回永和宫。

    且说魏静萱那边,在离了咸福宫后,当即去了辛者库,苏氏看到她来,以为是询问那件事的进展,当即道:“你放心,我已经说动了皇贵妃,她会追查下去,嘉妃与愉妃休想全身而退;另外……”她神色复杂地道:“我今日还见到了皇上。”

    魏静萱颇为yiwài地道:“皇上?他与你说什么了?”

    苏氏神色黯然地道:“什么都没说,连一句话也没有,只叫皇贵妃仔细追查这件事,看来皇上的心中已经没有了苏映雪zhègè人。”

    “隔了那么多年,难免有些淡忘,不过皇上不是薄情之人,我相信那份情义还在,只是藏了起来。”

    “希望如此。”苏氏点点头,又道:“不早了,你赶紧huiqu吧,有什么事我自会去找你。”

    魏静萱轻咬着唇道:“苏姐姐,我来……是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第七百三十章 劝服

    待魏静萱将愉妃与她说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后,苏氏脸色难看地道:“愉妃她们想要咱们的性命,你居然还让我帮她,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知道这件事令姐姐很为难,但jixu下去,只会让皇贵妃得意,她一旦除去了愉妃等人,必然会调转枪头来duifu咱们。<-》”

    苏氏冷笑道:“皇贵妃会如此,愉妃就不会了吗?”

    魏静萱急忙道:“她不会,她不会那样做的。”

    苏氏打量了她一眼,道:“她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帮她,是不是说会将你举荐给皇上?魏静萱,你平日里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蠢,她的话能相信吗?更可笑的是,不止要我放弃追查此事,还要帮她,除非我疯了才会这么做,否则免谈。”

    “姐姐,你先别这么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待得苏氏情绪平复一些后,她徐徐道:“我虽不及姐姐那样历事良多,但也不是没有脑子之人,愉妃的话是真是假,我又岂会分不出来。”

    苏氏一脸狐疑地道:“你既是知道,为何还要帮她?”

    “因为愉妃有一句话说对了,除非她可以悄无声息的杀了我,否则一旦我出事,她就休想好过;而且,jingguo上次的事,她应该清楚,我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所以,她若想无事,就只能与我hézuo。”

    苏氏寒声道:“既是这样,你自己想bànfǎ解决陈英之事,不要来与我说。”说罢,她便欲离开,魏静萱连忙拉住她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我这样做不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你已经在辛者库关了整整八年了,看看你这双手,若是再这样耗下去,你当真还撑得住吗?”

    见苏氏别过头不语,她叹了口气道:“愉妃他们若是失势,宫中jiushi皇贵妃一人独大,无人可以再与她抗衡,到时候,我与你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更不要说机会了。所以,愉妃一定不可以失势。”

    苏氏承认魏静萱说得有道理,但这口气,她仍然咽不下,寒声道:“那她使人害我之事,就这么算了吗?”

    魏静萱敏锐地察觉到苏氏被她说得有些意动,连忙再道:“自然不会,但如今不是争这一口气的时候,姐姐,来日方长,你也是曾教过我的,对不对?”

    苏氏chénmo良久,道:“但是愉妃为人阴险毒辣,你莫要忘了她是怎么算计你的,又是怎么与嘉妃联手,来害我性命的;这样的人,你真还要与她同流吗?”

    魏静萱轻声道:“愉妃再kěè,咱们与她至少还有共同的利益得失,而皇贵妃就丝毫没有;苏姐姐,你……”

    苏氏抬手道:“行了,你不必说了,让我好好想想。”如此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苏氏终于有了决定,咬牙道:“好,我就陪你再赌这一把,希望……你没有赌错,否则……”严重可怕的后果令她不敢说出口。

    魏静萱用力握着她的手,道:“不会的,我有信心,苏姐姐你相信我,来日,我定可助你摆脱劳役之苦。”

    苏氏看了一眼天色道:“很晚了,你huiqu吧,待我晚上好好想想说辞,明儿个一早去延禧宫,皇贵妃为人谨慎,不想得仔细一些,怕是瞒不过她。”

    魏静萱露出一抹喜色,道:“那就辛苦苏姐姐了,我mingri再过来。”

    “好,你快走吧。”苏氏zhushi着魏静萱liqu的身影,目光极其复杂。

    至于魏静萱,刚一回到养心殿,小五便道:“你去了哪里,皇上刚才还在寻你呢。”

    魏静萱目光闪烁地道:“我有些事情,所以出去了一下,可知皇上寻我何事?”

    小五摇头,“这我可不知道,皇上这会儿刚用了晚膳,正在里面批折子,你赶紧进去侍候吧。”

    魏静萱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如小五所言,弘历正在专心至致地批阅折子,似乎并未留意到她的进来。

    魏静萱关了殿门,正要走到四喜旁边,弘历忽地抬起头道:“你去了何处?”

    魏静萱一惊,连忙跪下道:“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弘历合起一本刚刚批完的折子,凉声道:“朕问你去了何处。”

    弘历的询问令魏静萱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偷偷抬起头,发现弘历正盯着自己,赶紧又低了头,抠着细密的金砖缝,颤声道:“奴婢……去了辛者库。”

    “去做什么?”弘历的声音很平静,令魏静萱无法从中听出端倪,只得jixu忐忑不安地道:“奴婢……听说苏氏出了事,所以过去看看,奴婢在辛者库时,与她有些情份。”说罢,她又紧张地道:“未曾请示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养心殿突然变得寂静起来,魏静萱甚至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这种异常的寂静令她心有不安,正胡乱cāicè着弘历的心思,耳边忽地传来低沉的声音,“她怎么样了?”

    魏静萱低头道:“回皇上的话,苏氏很害怕,一直在说陈英的事,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他们,使得他们要行这样可怕的事。另外……”她偷觑了弘历一眼,道:“她还说今日在延禧宫见到了皇上。”

    弘历轻吸一口气,道:“不错,不过朕几乎认不出她来,八年时间,她老了许多。”

    魏静萱低声道:“辛者库差事繁重,最是易催人老,进去三个月都如变了个人一般,更不要说整整八年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弘历说话,她又道:“以前在辛者库时,她常会与奴婢说以前的事,后来奴婢出来当差,每次huiqu,她都会问起皇上圣体是否安康,二位阿哥是否安好,她一直都很挂念皇上与二位阿哥。”

    “可惜她做错了事。”弘历冷然说了一句,道:“有没有问过陈英的事?”

    “奴婢问了,但她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不知何来的杀身之祸,且当时事发匆忙,她根本来不及问陈英。”说罢,她试探地道:“皇上,皇贵妃那边可曾有查到?”

    弘历冷冷看了她一眼道:“记着自己是何身份,不要问一些你不该问的事,朕有些饿了,去御膳房传膳。”

第七百三十一章 难以抵消

    魏静萱神色惶恐地答应一声,连忙去了御膳房,然等到膳食端上来的时候,弘历又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碗米饭搁下筷子道:“朕饱了,撤下去吧。”

    魏静萱小心地劝道:“皇上,您吃得这样少,一会儿就又该饿了,还是再多吃一些吧。”

    “朕吃不下。”见弘历始终不肯再动筷,魏静萱只得让宫人将晚膳撤下,她则沏了一盏洞庭碧螺春递给弘历。

    东庭碧螺春是弘历甚为喜欢的茶叶,往日用过膳后,总是要喝上一盏,这次却是端在手中久久未喝。良久,他忽地搁下茶盏往外走去,四喜与魏静萱赶紧执了风灯跟上去。

    冬夜的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子刮过一样,冷得人恨不得把脸给捂起来,魏静萱缩着脖子跟在那道颀长俊朗的人影后面,暗自猜测着他要去的地方。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永和宫,弘历所去的地方正是永和宫。

    往日里,金氏若是得悉弘历过来,必然欣喜万分,然今日却是极为忐忑,猜测着弘历这会儿过来的用意,幸好弘历此来与陈英无关,闲语几句后便说想看看永璋俩兄弟。

    金氏暗自松了一口气,道:“他们二人已经各自在屋里了,臣妾陪您过去。”

    “不用了,朕自己过去就行了,沛涵你早些歇着吧,莫要太劳累了。”见他这么说,金氏只得答应。

    弘历先去看了尚不满三岁的永瑢,随后去了永璋屋中,永璋正在灯下看书,看到弘历进来,连忙搁下书卷,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道:“儿臣见过皇阿玛,皇阿玛圣安。”

    “起来吧。”弘历走到桌前,取过书卷看了一眼,道:“师傅在教《孟子》了吗?”

    永璋低头道:“是,已经教了一半了,儿臣刚才正在温习前面的功课。”

    弘历点一点头,随意从中抽了几道题考永璋,后者都对答如流,令弘历甚是满意,赞许道:“不止熟其文,更能明其意,甚好;往后也要如现在这般用功,切不可荒废了,知道吗?”

    得到弘历夸赞,永璋高兴地道:“儿臣知道,儿臣一定会用心读书,绝不让皇阿玛失望。”

    弘历笑言道:“用心读书可还不够,咱们大清乃是马背上得的天下,文可安邦武可定国,身为皇子,得文武双全方可。”

    永璋用力点头道:“儿臣知道,儿臣一直都有跟随教习师傅练习骑射,从不敢有倦怠;儿臣要如大哥一样,将来为皇阿玛分忧。”

    他懂事的话语令弘历甚是欣慰,苏氏虽然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但总算生了两个不错的儿子。

    这个时候,永璋瞅着弘历,小声道:“皇阿玛,儿臣能不能问您一件事?”

    待得弘历点头后,他道:“儿臣今儿个无意中听到宫人在说辛者库的事,言语间提及苏氏,儿臣想问……他们说的,可是儿臣的额娘?”

    弘历脸色微沉,道:“你的额娘乃是嘉妃,怎么会是苏氏呢。”

    永璋有些急切地道:“不是,儿臣是说生母,儿臣虽然小,但有印象,她就是儿臣的生母。儿臣……很惦念她,不知道能否去看……”

    弘历不欲再听他说下去,打断道:“你只有一个额娘,那就是嘉妃,其他的人,皆与你无关。”说罢,他拂袖离去,不给永璋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自永和宫出来,一路上弘历都不曾说过一个字,显然心绪甚是不佳,待得回到养心殿,魏静萱打水绞了一块热面巾给他净脸,随后轻声道:“皇上,您还在生三阿哥的气吗?”话音未落,魏静萱便感觉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身边,连忙平跪下道:“奴婢多嘴,请皇上恕罪。”

    许久,一声叹息伴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朕没想到永璋至今还记着苏氏。”

    魏静萱瞅着他犹如刀刻一般俊美的侧脸,大着胆子道:“除非不孝至极,否则为人子的必然会惦念着双亲,好比奴婢,就经常想起家中的父亲与母亲,想起承欢膝下的日子,所以奴婢觉得皇上不该怪三阿哥。”

    弘历冷冷道:“你与苏氏交好,应该很清楚她做错了什么事,有这样一个额娘,对永璋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苏氏犯了什么错,都是三阿哥与四阿哥的生母,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见弘历不说话,她又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辛者库八年,已令苏氏明白了她曾犯下的错,皇上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弘历恻目看着她道:“你对苏氏倒是好得很,时时刻刻不忘帮她说话,想让朕宽恕她;不过魏静萱,你会否太不自量力了些?”

    魏静萱慌忙跪下道:“奴婢自知身卑言微,不敢替任何人求情,至于苏氏之事,奴婢只是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罢了;还有就是,奴婢……真觉得苏氏很可怜。”

    弘历冷哼一声道:“这世上比她可怜的人多得是,一句‘知错能改’还抵消不了她犯下的罪孽。”

    魏静萱唯唯应着,不敢再出言惹弘历不快,不过经此一事,也让她寻到了苏氏想要脱罪唯一的机会在哪里。

    这一夜,冷风一直在窗外呼啸,直至天亮时间,风声才渐渐小了下去,然却是下起了雪,细密的雪花自阴沉的天空中飘零落下,堆积在地上。

    这日早膳未毕,便有宫人进来禀报,说是何方带着苏氏在外求见,知春闻言,疑惑地道:“这一大早的,他们又来做什么?难道是想问陈英招认没有?”

    “多数是为了这事。”如此说着,齐宽朝瑕月道:“主子,可是要传他们进来?”

    瑕月搁下银箸,拭一拭唇道:“传他们进来吧,另外把早膳给撤下去,本宫吃好了。”

    “嗻。”齐宽躬身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何方与苏氏一齐出现在瑕月视线后,待得行过礼后,何方小心翼翼地道:“启禀娘娘,苏氏说有要紧事求见娘娘,所以奴才特意带她过来。”

    ...

    (

第七百三十二章 巧言

    “哦?”瑕月挑一挑眉,目光落在苏氏身上,道:“是有何要紧事?”

    苏氏一脸急切地道:“娘娘,奴婢想问,陈英他们招认了吗?”

    “还没有,本宫准备待会儿再审,若是再不肯招认,唯有动刑了。”顿一顿,她续道:“本宫知道你心急,不过这种事不可急躁,你且先回去,若有消息,本宫自会派人通知你。”

    听得瑕月的话,苏氏咬一咬牙道:“能否让奴婢见陈英他们一面,奴婢……奴婢一定会设法让他们交待实话。”

    瑕月摇头道:“没有用的,他们的嘴很硬,不是你几句话就能劝服的。”

    “但如果动刑,只怕……”她瞅了何方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只怕有人会说娘娘屈打成招,不认他们的供词,甚至还会反诬娘娘;还是让奴婢试试吧,若是奴婢劝说不了,娘娘再动刑也不迟。”

    瑕月打量了她一眼,忽地笑了起来,“怎么突然之间这样为本宫考虑?”

    “娘娘肯为奴婢追查此事,奴婢自然也得为娘娘考虑一二,您说是不是?而且奴婢与娘娘有着相同的目的,就是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让那些心存恶意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也是皇上希望娘娘做到的事。”

    瑕月静静听着她的话,待得她说完后,笑道:“隔了这么多年,你的口才依然这么好,本宫若是不让你去见陈英,倒像是在与自己过不去似的。”

    “不敢,奴婢只是……”未等她说下去,瑕月已是抬手道:“行了,本宫明白了,好,本宫就让你见一见陈英他们。齐宽,你带她去,陈英他们几个很是危险,你要看牢了,知道吗?”

    齐宽眸光微闪,道:“奴才遵命。”

    待得他们都出去后,阿罗有些不安地道:“主子,您不觉得苏氏今日有些怪吗?奴婢担心……她会坏事。”

    瑕月接过知春端来的茶抿了一口,悠然道:“何以见得,陈英他们可是想要苏氏的性命,难道苏氏还会反过来帮他们吗?”

    阿罗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总觉得哪里不对,想了一会儿,道:“主子,不如奴婢过去看看吧?”

    瑕月摇头道:“不必了,齐宽会看着他们,苏氏使不出花样来。”

    “您怎么知道她一定会……”说到一半,阿罗似乎明白了什么,脱口道:“奴婢明白了,主子刚才与齐宽说那句话,就是让他盯着苏氏。”

    “不错,苏氏自以为说得合情合理,殊不知,从她进来那一刻起,本宫就已经怀疑她的;虽不至于帮陈英,但必有什么阴谋,所以才暗示齐宽盯着他们,齐宽做事仔细,想来不会有失。”

    阿罗点点头,旋即又不解地道:“这个苏氏也真奇怪,主子已经答应替她追查陈英一事,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非要再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瑕月想了一会儿,道:“你追上何方问问,苏氏昨儿个自本宫这里回去后,还见过什么人。”

    在阿罗依言离去之时,齐宽亦带着苏氏到了关押着陈英等人的地方,陈英三人席地而坐,看到有人开门,均是露出惊慌之色,待得看清苏氏之后,惊慌稍减,浮起几分讶色,他们不明白,苏氏为何会来这里?

    进去之后,苏氏朝齐宽屈膝一礼,道:“有劳齐公公带我过来。”她这样说,就是暗指齐宽可以离开了,岂料后者只是并无离开的意思,反而道:“他们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尽可以说了,希望你真可以劝服他们说出实情,也免得待会儿受皮肉之苦。”

    苏氏一怔,飞快地看了齐宽一眼,旋即低头道:“公公说的是。”这般说着,她走到陈英三人面前,一脸愤恨地道:“你们说,为何三番四次要害我性命,究竟是我与你们结了仇,还是你们受人指使才这般做的?”

    陈英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没有人指使我们,至于你……该死!”

    苏氏冷笑道:“陈英,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倒不如老实招来,这样的话,我会帮你们向皇贵妃求情,你们或许还能留得一条性命,也省得受皮肉之苦。”见他不语,续言道:“哪有人与自己过不去的,你说是不是?

    陈英等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害怕,其中一个色厉内茬地道:“都说了无人指使,哪里来这么多话,赶紧滚。”

    苏氏失望地道:“真是执迷不悟,既然你们非要寻死路,我也没办法,望你们下辈子投胎,不要再做恶事。”说罢,她便欲离开,齐宽愕然道:“你不是说有法子说服他们吗,怎么又……”

    苏氏叹气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以为真可以劝服他们,这会儿见了,方知他们一个个都是软硬不吃,根本劝不了。看样子,只能请皇贵妃娘娘动刑了。”

    齐宽心下奇怪,就算真觉得劝不了,也不该这么三言两语就放弃了,难怪主子要自己盯着苏氏,她真是有些奇怪。

    “公公,咱们走吧。”面对苏氏的话,齐宽微一点头,带着她往外走去,就在这个时候,苏氏将手背在身后,微微一松,一个不起眼的纸团从她手中掉了下来,滚落在地上。

    纸团落地的声音很轻,一般人根本留意不到,更不要说还有脚步声扰乱视听,所以苏氏才敢这么做,然令她万万想不到的,齐宽竟然留意到了这个细微至极的声响,当即回过头来,吓得苏氏脸色当即就白了,赶紧横移稍许,踩着那个纸团,但陈英他们就在自己后面,必然看到了这个纸团,若是他们不知缘由出声将之告诉齐宽,那可就惨了。

    齐宽看一眼,未发现古怪,疑惑地道:“刚才是什么声音?”

    苏氏极力保持着镇静之色,道:“有声音吗?我怎么没听到?”

    齐宽嘀咕道:“难道是我听错了?但是明明有声音的……”刚才他虽准备离开,却不曾放松对苏氏的留意,否则也不会留意到那个微小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直觉苏氏有问题,但又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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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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