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清宫熹妃传TXT下载清宫熹妃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作者:解语     清宫熹妃传txt下载     清宫熹妃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八十一章 绝望

    若是弘历是失望,那么明玉就是绝望,伏地痛哭不已,直至魏静萱来到她身边,她方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抓着魏静萱的双手语无伦次地道:“怎么办?后位,本宫该怎么办?静萱,你告诉本宫,到底该怎么办啊?!”

    魏静萱重重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道:“事已至此,奴婢也没有办法,主子还是看开一些吧。”

    “不!”明玉歇嘶底里地大叫道:“本宫不可以被贬为庶人,更不可以去冷宫,办法……你一定要替本宫想出办法来,让皇上回心转意!”

    魏静萱忍着手臂的痛楚,安抚道:“好好好,奴婢帮您想办法,主子您先冷静一些。”顿一顿,她道:“皇上刚才说了,回宫之后才会下废后旨意,也就是说,咱们至少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想办法,奴婢相信一定可以想到法子,再说皇上现在所言的,大多是气话,等他气消了,说不定就原谅您了,所以您别太担心。”

    在魏静萱的安抚与宽慰下,明玉终于止了哭泣,任她与纪由扶了去内殿休息,待得退出后,纪由小声地道:“姑姑,这件事,当真还有救吗?”

    魏静萱冷笑道:“看皇上的样子,是动了真怒,除非太后或是皇贵妃亲自求情,否则任谁也保不住她的后位;但是,想要太后与皇贵妃为她求情,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这个后位是废定了。”

    纪由一怔,愕然道:“那姑姑你刚才……”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道:“我若不这么说,这双手只怕是要被她给攥断了。富察明玉的气数……已经尽了!”

    纪由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慌声道:“姑姑,你怎么可以直呼主子的名讳,这可是犯了大忌的,被主子听到……”

    魏静萱回头看了一眼,凉声道:“看到又如何,你忘了皇上刚才的话吗,她已经不再是皇后了。”

    被她这么一说,纪由亦想起了这回事,但对于直呼名讳之事,仍有些不自在,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一事,连忙道:“对了,姑姑,你刚才为何不让我去捡信与玉佩,这样或许还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魏静萱摇头道:“没有用的,那两样东西已经落入皇上眼中,就算你动作再快也没用,正如我刚才所言,她的气数已经尽了,刚才你若捡了信,只怕此刻已经人头落地了。”

    纪由听得一头冷汗,连忙道:“多谢姑姑搭救之恩,只是……主子弄成这样,咱们现在又该怎么办?”

    魏静萱蹙眉道:“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尽量不要牵连到皇后的事情之中,至于其他的,等往后慢慢再说吧。”

    对于她的话,纪由自然是连连答应,且说弘历那边,离开容悦居后,立刻快步去了西顺门,唯恐晚去了找不到那个送信人,幸好那个中年人还等在那里,弘历问了几句后,当即命刘虎带着御前侍卫,随他前往农户。

    与此同时,弘昼正焦急地张望着外面,一妇人端着碗挑帘进来,看到他的样子,道:“可是等着急了?”

    弘昼点头道:“是啊,钟大哥已经去了快一天了,按理来说,早就该到行宫了,怎么一直不见回来。”

    “想是第一次去,寻不到路,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指不定等会儿就回来了,你不要太着急。”这般说着,那个妇人将碗放到弘昼手中,道:“我做了南瓜粥,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弘昼感激地道:“多谢钟大嫂,这几日真是麻烦你们了。”

    妇人笑道:“别说这样的话,不过是煮几碗姜茶,多弄些饭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对了,你……”她好奇地道:“当真是王爷吗?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的?”

    因为送信之故,弘昼之前就与他们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会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道:“是,我乃当朝和亲王,此次被皇上南巡,岂知行宫之中混入天地会乱党,弄得行宫大乱,皇后与皇贵妃还被他们扶持至河边。”

    “你与你夫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落水的?”对于妇人而言,不论是皇上还是皇后,离她都是无比遥远的,在弘昼之前,她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扬州知府祟德,弘昼所说的一切,对她来言,犹如故事一般。

    弘昼惊讶地道:“我夫人?”

    妇人笑言道:“是啊,就是与你一起落水的那位姑娘,虽然你不说,但你一醒来就问她的情况,这般关心,不是夫人还会是谁。”

    弘昼神色一黯,曾经……瑕月确实有机会成为他的夫人,可惜,当时她受英格之命,一定要嫁给弘历。

    弘昼摇头抛开这些思绪,道:“钟大嫂当真猜错了,她并不是我的夫人,还有,往后这样的话万万不要再说了,知道吗?”

    待得妇人答应后,弘昼又道:“对了,她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

    妇人叹了口气道:“还是与之前一样,昏迷不醒,我刚端了南瓜粥过去,一口都喂不进呢,真是叫人担心,偏偏咱们这小地方,没什么好大夫。”

    弘昼心头发沉,道:“我想去看看她。”

    妇人连忙道:“你自己也没好呢,还是好生在床上歇着吧,姑娘那里有我照看着就行了,再说,就像你说的,只要我家那口子见到皇帝大老爷,自然就能把你们接回去治病了。”

    “我没事。”这般说着,弘昼强行从床上坐了起来,见他这样执拗,妇人也没办法,只得扶着他来到瑕月所在的屋子。

    自从被救上来后,瑕月一直在发烧昏迷,浑身烫得惊人,敷在额上的面巾往往没过多久就变温了;这些日子,除了几口水之外,就再没吃过东西,脸颊都瘦得凹了进去。

    妇人一边重新绞了面巾一边道:“希望今儿个就能请大夫来看,否则再这样烧下去,人都要烧坏了,唉,真是可怜得紧。”

第六百八十二章 接回

    “她不会有事的。”弘昼盯着昏迷之中神色不宁的瑕月,轻声道:“瑕月,以往那么多事你都熬过来了,我相信,这一次,你也一定可以,对不对?”他伸手想要去握瑕月的手,却在将要碰触之时,忆起彼此的身份,强行收了回来。

    妇人在一旁看得好生奇怪,明明那样关心,却又说不是夫妻,还不许她再提及,真叫人想不明白。

    弘昼问妇人又要了一块面巾,绞湿之后不停擦拭着瑕月的脸颊与双手,希望可以将温度稍稍降下一些,与此同时,他在瑕月耳边不停地说着,让她一定要撑下去,“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我已经让人送信去行宫了,皇上一看到信,就会立刻派人来接我们,到时候就没事了。”

    不知是否听到了弘昼的话,昏迷之中的瑕月发出含糊不清的喃语,弘昼凑近听了好几遍,方才听出两个字来――皇上。

    看到瑕月昏迷之中仍然心心念念记着弘历,弘昼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在瑕月耳边道:“放心吧,皇上很快就来了。”

    在他的言语下,瑕月神色变得宁静了一些,弘昼正欲起身去绞面巾,右手忽地被人抓住,抓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瑕月,她嘴里含糊地道:“不要走……皇上……不要走!”

    她抓得很紧,弘昼挣扎了几下未能挣开,反倒令她皱紧了双眉,弘昼怕强行挣开会弄伤了瑕月,只得由她抓着。

    弘昼睇视着瑕月清瘦的脸颊,内心几番挣扎,另一只手终于还是抚过她的发际,轻声道:“我不会走的,你好生歇着,很快……很快皇上就会来接你,到时候有太医为你诊治,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门开的声音,随即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帘子被人撩了起来,一脸焦急的弘历出现在屋中。

    弘历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这会儿看到弘昼果然安好无恙,大为欢喜,快步进来道:“老五,你果然没事,太好了!”

    看到弘历,弘昼也是欢喜不已,激动地道:“臣弟见过皇上,这一次臣弟与皇贵妃饶幸得钟大哥夫妇相救,才能够平安。”

    弘历颔首,正欲说话,忽地看到紧紧抓着弘昼手腕的那只素手,以及那只素手的主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弘昼也发现了这个事,连忙解释道:“皇上,皇贵妃落水多时,被救上来后一直高烧昏迷,臣弟担心她有事,所以过来看看,哪知皇贵妃误将臣弟认做是皇上,所以才……”

    弘历抬手打断他的话,“行了,不必多说。”

    如此说着,弘历来到近前,眸光温柔地睇视着昏迷不醒的瑕月,抚过她滚烫的脸颊,正欲将她抱起,瞥见瑕月一直未曾松开的手,弘历的脸色再次变得阴沉起来,尤其是在想起弘昼不顾自身安危,下河救瑕月的事,他收回手,冷然道:“四喜,立刻找人来将皇贵妃抬回去,另外,拿一百两金子来给钟氏夫妇,以做答谢。”

    说完这句话,弘历拂袖走了出去,弘昼与他自幼一起长大,哪里还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分明不相信自己刚才的解释,弘历对他与瑕月早就有了疑心,此刻又看到这一幕,更是疑上加疑。

    唉,也是他多事,若是不来看瑕月,就什么事情都没有;起疑容易,释疑难,如今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消去弘历的疑心。

    回去的路上,弘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欢喜,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回到了行宫,刚一入内,便看到凌若站在禹王殿前,弘历与弘昼连忙上前行礼。

    看到他们二人,凌若连连点头,亲自扶起弘昼道:“哀家刚才听到宫人的禀告,说皇帝去接你们,哀家还不敢相信,如今这心里的大石可算是放下了。”

    弘昼虚弱地道:“要太后为臣担心,实在是臣的不该。”

    “莫要说这样的话了,你没事就好。”如此说着,凌若又有些疑惑地道:“话说回来,怎么没见皇贵妃?”

    弘历答道:“回皇额娘的话,皇贵妃落水受寒,昏迷不醒,还在马车之中,儿子正要先送她回琅华阁,好请太医诊治。”

    凌若没想到瑕月情况这样严重,当即道:“好,皇帝赶紧带皇贵妃过去,至于弘昼,你失踪这些天,裕太妃寝食不安,这会儿既然回来,就赶紧去给裕太妃报个平安,好让她安心。”

    “是,臣这就过去。”弘昼悄悄看了弘历一眼,就着太监的搀扶,往裕太妃的住处行去。

    至于凌若,则随弘历一起来到琅华阁,在安顿好了瑕月,并且命宫人去周太医后,凌若将弘历唤到一边,道:“哀家听说,皇帝在出行宫之前,曾与皇后大吵一架,可有此事?”

    弘历犹豫片刻,点头道:“是。”

    面对他的直认不讳,凌若眸中透出一丝惊讶,道:“你对皇后一向宽容,怎么这次会起争执,出了什么事?”

    弘历微一咬牙,道:“儿臣已经决定了,回京之后,就会下旨正式废后。”

    此言一出,纵是凌若,也忍不住为之色变,愕然道:“废后?皇帝怎么会突然有此念头?”

    “长乐……”弘历艰涩地道:“是皇后亲手所害,除此之外,今日她还想烧毁老五让人送来的信。”

    凌若脸色一变,骇然道:“什么?长乐是皇后所害?”

    “是。”弘历低头道:“皆是儿子不好,若阿罗出事那会儿,儿子没有护着皇后,她就不会有机会害长乐,是儿子间接害死了长乐,她……”说到后面,弘历声音哽咽,无法继续。

    凌若叹了口气,轻抚着他的肩膀道:“罢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无用,如今你这个皇阿玛能还长乐一个公道,相信她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说罢,她又语重心长地道:“皇帝,废后非同儿戏,你若真决定了,就万万不能再更改,明白吗?”

第六百八十三章 苦劝

    弘历神色坚毅地道:“皇额娘放心,儿子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再更改!”

    不一会儿,周明华来到琅华阁,在替瑕月诊过脉后,发现她的高烧是风寒侵体引起的,这本来不算什么大病,但拖得太久,又不曾进食,令她的身体非常虚弱,受不得猛药,只能以相对温和的药徐徐治之,但是这样一来,有一个问题,就是在前两日病情会有所反复,而这两日,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万一瑕月没有熬过去,可能……以后都醒不过来。

    听完周明华的话,弘历脸色已是极为难看,寒声道:“皇贵妃不过是风寒侵体罢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周明华低头道:“虽说是风寒侵体之症,但皇贵妃拖延的太久,若能够早一日医治,皇贵妃的情况会好很多。”

    弘历烦燥地走了几步,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一定要保皇贵妃平安无事,否则朕唯你是问!”

    “微臣定当尽力而为。”如此应了一句,周明华赶紧下去开药,弘历在一番犹豫后,抬步走了进去。

    看到他进来,齐宽与阿罗分别跪下行礼,至于瑕月则安静地躺在床上,在她额上搭着一条用冰水浸过的帕子。

    阿罗偷偷觑了弘历一眼,大着胆子道:“皇上,主子的病情可还好?”周明华诊脉时,虽然他们就在一边,但周明华并不肯谈及瑕月的病情,他们自然也无从知晓。

    弘历没有回答她的话,在站了一会儿后,道:“你们都下去吧。”

    阿罗想要再问,齐宽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问,阿罗无奈,只得随他一起退了下去。在殿内只剩下他与瑕月两人后,弘历缓缓坐在床榻边,执起瑕月滚烫的手在颊边轻轻地蹭着,“瑕月,答应朕,一定要熬过来,朕好不容易才将你找回来,千万……千万不要有事,知道吗?”

    瑕月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话,只是不断从鼻翼间呼出燥热的气息。

    至于弘昼那边,裕太妃看到他平安归来,喜极而泣,好一会儿方才止了眼泪,哽咽道:“你这孩子,做事之前也不多想一想,这几日可是将额娘担心坏了,唯恐你出事,幸好列祖列宗庇佑,平安无事。”

    “这次的事都是儿子不好,让额娘担心了,儿子答应您,下次不会了。”弘昼话音刚落,裕太妃便瞪了他道:“你还想要有下一次吗?哀家可是说什么都不答应了。”说到此处,她神色微沉,在命宫人退下后,道:“弘昼,哀家再问你一遍,你对皇贵妃是否尚有余情?”

    弘昼低头道:“并无此事,额娘……”

    裕太妃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你抬起头来看着哀家回答!”

    弘昼无奈地抬起头来,咬牙道:“儿子对皇贵妃并无余情。”

    “既是这样,你为何要冒着性命之险去救她?是否嫌皇帝对你们二人的疑心还不够?”

    弘昼避开她有些严厉的目光,道:“儿子当时救人心切,并未想那么多,换了是其他人,儿子也会那么做。”

    “是吗?”裕太妃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既然坦荡无事,为何要避开哀家的眼睛?”不等弘昼回答,她沉声道:“你不要骗哀家,你是哀家生的,是真是假,哀家一看就知;其实早在上一次,哀家就看出来了,只是你不肯承认,哀家也由着你,但哀家怎么也想不到,你会为了她连性命也不要,你是想要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是?”

    见裕太妃语带哽咽,弘昼连忙跪下道:“儿子该死,请额娘治罪。”

    裕太妃蹲下身,轻抚着弘昼的脸庞含泪道:“哀家不是想要治你的罪,哀家只是希望你平安无事,哀家……哀家只得你一个孩子啊!”

    弘昼迎着她的目光,用力点头道:“儿子知道,儿子往后一定会小心,不让额娘再为儿子担心!”

    裕太妃一字一句道:“你若想要哀家安心,就远离那个皇贵妃,否则……你早晚会被她害死,知道吗?”

    弘昼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方才道:“儿子与皇贵妃是清白的,并无任何苟且之事。”

    面对弘昼变相的拒绝,裕太妃痛声道:“哀家相信你,但哀家相信是没有用的,重要的是皇帝怎么想,前次的事,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说到此处,她沉沉叹了口气,道:“你是和亲王,她是皇贵妃,你们两个根本就不该有所交集,听清楚了没有?”

    弘昼始终无法彻底放下瑕月,但为免裕太妃担心,他只得道:“儿子清楚,儿子往后一定会远离皇贵妃,请额娘宽心。”

    “希望你可以心口如一。”在将弘昼扶起后,裕太妃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抚过他身后的辫子,凝声道:“弘昼, 额娘对你别无所求,只求两个字――平安。”

    望着裕太妃眸中挥之不去的忧意,弘昼没有再说什么,依言道:“儿子明白,儿子以后都不会让额娘担心。”

    “好。”裕太妃清楚这个儿子的性子,要么不答应,一旦答应了,就必然会做到。

    在他们说话之时,夏晴已是按着周明华的方子煎好了药端到屋中,不等她扶瑕月起来喂,一直坐在床榻边未曾离开的弘历已是道:“拿来吧。”

    夏晴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将药放到弘历手中,弘历亲自相喂,但昏迷中的瑕月并不会配合的吞咽,只喝进了一半,剩下的半碗药皆从嘴角流了出来,入夜后所煎好的那服药也是如此。

    弘历每过一会儿就会去试瑕月额上的温度,虽服了两贴药,瑕月身上的温度却一点也没有退下,甚至还有烧得更加利害之势;唤了周明华来,他也没什么么好法子,只说这两天是最为关键的时候。

    夏晴看了一眼外头深沉的夜色,对正在打哈欠的弘历道:“皇上,夜深了,您回去歇着吧,主子这里,有奴婢侍候着就行了。”

    【作者题外话】:我尽量再写一章出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 帝心难测

    弘历抹了把脸,道:“不用了,朕就在这里守着,你去给朕沏杯浓茶来。”

    在夏晴离去后,他紧一紧一直握在掌中的纤纤素手,俯身在瑕月耳边道:“朕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所以……你一定要熬过来!”

    这一夜,弘历浓茶喝了一盏又一盏,一直守在瑕月身边,到了第二日清晨,瑕月的烧终于退下去了一些,但这个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便又起烧,反复数次,着实令人提心吊胆。

    这两日间,弘历寸步未离,一直守在瑕月身边,实在困了,就合衣在瑕月身边睡一会儿,若有要紧的折子送到行宫,就由四喜拿到琅华阁批阅。

    对于瑕月,他不止是担心,还有内疚,若当时他可以及时救起瑕月,就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所以,他一定要亲眼看到瑕月无事才能安心。

    如此到了第三天,瑕月的病情终于真正有了好转,烧退下后,一直没有起烧,周明华诊脉之后,言道瑕月的病情已经稳定,接下来只要静养即可,不会再有大碍,而且,瑕月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得知瑕月无事,弘历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得以放下,正欲命人去熬粥,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呻吟声,紧接着听到阿罗惊喜的声音,“主子您醒了?”

    弘历快步来到床榻边,惊喜地看着睁开眼来的瑕月,“瑕月,你感觉怎么样?”

    瑕月在适应了屋中的光线后,虚弱地道:“臣妾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也没力气。”

    弘历笑道:“你刚刚退了烧,是这样的,歇几天就没事了,饿不饿,朕让人去煮些粥来。”

    瑕月应了一声,道:“皇上,那些乱党都抓到了吗?”

    弘历在吩咐完宫人后,道:“抓到几个,不过为首那几人还在逃窜之中,你放心,他们胆敢行刺朕,又害得你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定将他们全部缉拿归案。”

    瑕月有些好笑地道:“臣妾不过是落水起烧罢了,哪有皇上说得这么严重。”

    阿罗扶着瑕月半坐起来后,道:“皇上一点都没说严重,主子这一次真的差点丢了性命,这几天,皇上一直不眠不休的在这里照顾您呢!”

    “几天?”瑕月惊讶地看着弘历道:“皇上,臣妾当真昏迷了几天之久吗?”

    弘历握了她微凉的手道:“你啊,整整昏迷了六天,三日前,朕找到你的时候,你浑身烫得利害,身子又虚弱,连周太医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幸好你最终熬了过来,否则……朕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在弘历说话的时候,瑕月已是留意到他眼下的青黑,知道必是为了照顾自己,所以未曾睡好的缘故,感动地道:“都是臣妾没用,让皇上担心了。”

    弘历温言道:“总之你现在没事就好。”

    瑕月点一点头,旋即想起一事,“您刚才说三日前找到臣妾,难不成,在那之前的几天,臣妾并不在行宫之中?”

    知春在一旁道:“是啊,当时河水湍急又下着大雨,一直找不见您,连下河去搜寻您的和亲王都不见了踪影,皇上派了许多人沿着河流一路寻找,也没有消息;直至三日前,和亲王遣人送了一封信来,方才知道主子与和亲王被一户农家给救了。”

    瑕月对此一无所知,诧异地道:“和亲王,他当时也下河了吗?”

    知春未曾多想,径直点头道:“是啊,幸好有和亲王在,否则恐怕这会儿还没有主子的消息呢。”

    听得这话,瑕月关切地道:“那和亲王怎样了,可有事?”

    “皇贵妃尽可放心,老五能走能动,好得很!”说完这句话,弘历起身冷然道:“朕还有事情,先走了。”

    弘历突然转变的态度令瑕月诧异不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在弘历离开后,阿罗盯着同样一脸茫然的知春,气恼地道:“你是嫌皇上对主子的误会还不够深吗?非要说这些令皇上不高兴的话。”

    知春莫名其妙地道:“我只是说实话罢了,难道这也不对?”

    阿罗气得跺脚道:“岂止是不对,简直是大错特错,这次可真是被你害惨了。”

    除了阿罗,夏晴也在一旁暗自摇头,瑕月听得满心疑惑,道:“阿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对本宫有何误会?”

    阿罗叹了口气,道:“主子您这几日都在昏迷之中,怕是连发生在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不知道。”顿一顿,她道:“奴婢听说,三日前皇上接到信,亲自去接您与和亲王时,看到您一直抓着和亲王的手不肯放开,皇上当时脸色很是难看。”

    阿罗的话令瑕月觉得不可思议,愕然道:“本宫抓着和亲王的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奴婢也觉得很奇怪,但这件事许多人在传,应该……不会有假。”说到此处,阿罗试探地道:“主子,您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瑕月蹙了细眉,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但对于弘昼,她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无奈地摇头道:“本宫实在想不起来,应该是无意之举。”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但皇上对您与和亲王早有疑心,再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会不多心。原本皇上不提也就算了,偏偏知春要去多这个嘴,真是气人。”

    知春不服气地道:“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说不定皇上根本没有疑心,否则哪里会这样寸步不离地照顾主子。”

    阿罗冷声道:“若是没疑心,皇上刚才怎么会态度大变,拂袖离去?”

    “我……”知春答不出来,低头用力绞着手指,过了一会儿,她忐忑不安地看着瑕月,低声道:“主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阿罗没好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行了,你也别怪知春的,她并非存心如此,帝心难测,本宫伴驾那么多年,都未曾猜透,更何况是你们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难以释怀

    “那现在该怎么办?”面对阿罗的询问,瑕月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得摇头道:“暂时什么都不要做,等本宫身子好了再说。”

    阿罗应了一声,道:“对了,主子不在的这段日子,行宫之中出了一件大事。皇上已经决定废后了,回京之后就会正式下旨。”

    倏然听闻此事,瑕月诧异不已,讶然道:“皇上何以突然下定了决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弘历对明玉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不论明玉做错了什么,弘历都百般护持,哪怕是在知道长乐一事后,仍然迟迟不肯废后,怎么才几日功夫,又突然决意废后了。

    “听说是因为皇后截了和亲王送来的信,还打算将之烧毁,哪知正好被皇上看到,皇上一怒之下,决意废后,这会儿已经将她幽禁在容悦居。

    夏晴进来正好听到阿罗的话,冷笑道:“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皇后应有此报!”说到此处,她眸光发冷地道:“皇后失势,魏静萱也该死了。”

    瑕月知道她对魏静萱的恨意,所以并不曾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徐徐叹了口气,知春看得奇怪,道:“主子,皇后被废,您不高兴吗?”

    瑕月摇头道:“她得了报应本宫当然高兴,但是长乐……本宫的长乐却不会再活过来。”

    听得这话,众人皆是沉默了下来,是啊,莫说明玉被废,就算她死了,也不能换得长乐的重生,逝者……终归是永远的逝去了!

    阿罗安慰道:“主子别太伤心了,长公主虽不能复生,却可得安息。”

    瑕月深吸一口气,道:“本宫没事,本宫只希望长乐冤仇得报后,能够早日投胎,从此无忧无灾,无病无痛,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千万不要再与此世一样,小小年纪就饱受折磨。”

    接下来的日子,瑕月在琅华阁中静养,然弘历却再没有出现过,连遣人问候一声病情都没有,仿佛已经遗忘了瑕月的存在,这样的冷落,无疑令瑕月心生郁结,身子虽有好转却迟迟未见痊愈。

    然,事实上,弘历每日都会传周明华至禹王殿询问瑕月的情况,在得知瑕月一直未曾彻底病愈后,颇为不悦地盯着垂首站在底下的周明华道:“周太医,你曾与朕说过,只要皇贵妃熬过最初两日,就不会有大碍,为何这么多日过去了,仍是缠绵病榻,不见好转?”

    “回皇上的话,据微臣诊断,皇贵妃脉象虽虚弱,但体内寒毒已清,之所以未曾好转……”他顿一顿道:“微臣这几日前去请脉,发现皇贵妃神色郁郁,少有言语,怕是心有郁结,药石可医身,却无法医心,所以……”

    弘历眸光一闪,凉声道:“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在周明华走后许久,他负手出了禹王殿,此时,外头飘着细细的雨丝,打湿了树叶,亦令楼台殿宇仿佛蒙上了一层细纱,看得不像平日那般真切。

    弘历在细雨中缓步走着,任由雨丝打湿衣衫,四喜见状,赶紧让小五取来油纸伞,撑在弘历头顶,为他挡去细密的雨丝。

    弘历一言不发地走在青石砖上,直至走到琅华阁外,方才停下了脚步,四喜偷偷瞅了他一眼,道:“皇上,奴才这就进去传话让皇贵妃接驾。”

    弘历神色复杂地唤住他道:“不必了,让她……好生歇着吧。”

    见他不许,四喜只得收回已经迈出的步子,唉,皇贵妃心有郁结,皇上何尝又不是,他明明很关心皇贵妃,却……

    这样站了许久,弘历终是转身离去,他始终无法释去心中的怀疑,若弘昼与瑕月没有私情,为何要冒着性命之险下水去救她?瑕月昏迷之时,又为何要抓着弘昼的手不放?

    雍正五年的那次选秀,弘昼对瑕月一见钟情,虽然之后因为种种事情,他斩去了对瑕月的那份情,但到底是彻底斩去,还是仅仅将之压在心底,就只有弘昼自己知道了。

    起了疑心,他本该派密探追查下去,但他怕,明玉已经背叛了他,若是瑕月与弘昼也背叛了他,他不知道……不知道还能够相信何人。

    还有,他可以亲手杀了瑕月吗?他狠得下这个心吗?

    曾经以为可以,然真到了这一刻,只要稍一想起,双手就不停地发抖,而他的心……也比决意废明玉之时更乱……

    弘历始终没有派人去追查此事,但他也一直不曾去见过瑕月,琅华阁本是东西宫中离禹王殿最近的,此时,彼此之间的距离却被无限拉远……

    这一次南巡,因为天地会乱党以及明玉与瑕月的事,蒙上了一层阴影,弘历亦无心再游玩,在巡视过海防河堤以及增加生员名额,还有减免一定的赋税之后,便决意起程回京,日子定在八月十三。

    自从明玉与瑕月先后失宠之后,诸女便想尽了办法讨弘历欢心,想要趁此机会,一举上位;可惜,不论她们如何做,弘历皆是淡淡的,并没有刻意去宠幸什么人,甚至连召寝都较以往少,令诸女颇为失望。

    这些事情,自然是传到了愉妃的耳中,后者拭着唇角的茶渍,冷声道:“出了那样的事,皇上心情必然不好,哪里还会想这些,真是愚不可及。”

    冬梅讨好地道:“还是主子看得最清楚。”

    愉妃冷笑之余,眸底掠过一丝怨毒,事实上,她并不是看得清楚,而是无可奈何,不论她做什么,弘历都不会再宠幸她,她后辈子已是被瑕月一手毁去!这个仇,她说什么都不会忘!

    过了一会儿,冬梅开口道:“说来也奇怪,皇上明知道皇贵妃与和亲王有染,还亲眼看到他们有肌肤之亲,却仅仅只是冷落皇贵妃,莫说是惩罚,甚至连一句斥责也没有,未免太过厚待了一些。”

    小全子插话道:“不是厚待,而是皇上对皇贵妃还狠不下心,就像当初对皇后一样,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与和亲王私通,这样才能逼皇上下定决心,只是……以皇贵妃的小心谨慎,想要找到证据,实在有些难。”

第六百八十六章 回京

    愉妃嫣然一笑,端起喝了没几口的茶盏,凉声道:“既然难以找到证据,何不制造一个出来?”

    冬梅疑惑地道:“主子这是何意?”

    愉妃没有回答,看向小全子道:“你呢,明白了吗?”

    小全子试探地道:“主子可是说,就像当初的流言那样,制造一个证据给皇上,让皇上可以狠下心废了皇贵妃?”待得愉妃颔首后,他又道:“但是,皇上……会相信吗?之前的流言,可是未能取信于皇上。”

    愉妃微眯了双眸,道:“此时不同彼时,皇上已经起疑了,只要稍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就可以将皇上的疑心无限扩大,到时候,任她如何花言巧语,也休想再取信于皇上。”

    冬梅轻笑道:“到时候,皇贵妃非得被废不可;主子的仇,总算是可以报了。”她话音未落,愉妃冰冷的眸光便扫了过来,令她浑身一寒,紧接着耳边传来愉妃幽凉的声音,“报了?她加诸在本宫身上的痛楚,是这样轻易就能抵消的吗?”

    冬梅听着不对,赶紧跪下道:“奴婢该死!”

    愉妃冷哼一声,紧咬了银牙道:“本宫不止要她被废入冷宫,还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世间所有痛苦之后再死去!”

    正自这个时候,有宫人叩门,“主子,容悦居的魏姑姑求见。”弘历只是禁了明玉的足,并没有不许宫人出入。

    小全子轻声道:“魏静萱?她一定是眼见回程在即,怕跟着皇后一起去冷宫受苦,所以跑来寻求主子庇佑了。主子,您既然无意扶持她上位,无谓再见她。”

    愉妃摇头道:“不行,若不将她安抚住,保不准她会跑到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哪怕皇上只信她一成,对本宫也是不利。”思索片刻,对尚跪在地上的冬梅道:“还不起来开门。”

    冬梅赶紧答应一声,开了宫门,示意等在外面的魏静萱入内,后者见了愉妃连忙屈身道:“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免礼。”愉妃神色温和地道:“你这会儿来见本宫,可是怕回宫之后,会受皇后牵连?”

    魏静萱垂首道:“娘娘英明,皇上已经决意废后,后日起程,一旦到了紫禁城,就会下旨宣告天下,并将皇后打入冷宫,奴婢这几日细细思量,虽然长公主出事之时奴婢不在坤宁宫,但皇上如今这样气恼,只怕会迁怒于奴婢,而且皇后现在脾气越来越差,奴婢待在她身边,当真是度日如年,所以……”她小心翼翼地道:“奴婢恳求娘娘,能否将奴婢调到娘娘身边当差,奴婢往后一定会记着娘娘的救命之恩,从此唯娘娘之命是从,绝不敢有违。”

    愉妃眸光微闪,道:“本宫之前就与你说过,就算皇上真的怪罪下来,本宫也会保你平安,难不成,你连本宫的话也不相信?”

    魏静萱连忙道:“奴婢岂会不相信娘娘,只是担心皇上盛怒之下,听不进娘娘的劝说。”说罢,她试探地道:“调几个宫人,对娘娘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小全子道:“你刚才也说了,皇上正在盛怒之中,主子这会儿开口,不是存心惹皇上不高兴吗?就算真要开口,也得寻个适合的时机,你说是不是?”

    “多嘴。”愉妃轻斥了一句,温言道:“既是这样,也罢,回京途中,本宫寻机会与皇上说,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听得此话,魏静萱大喜过望,连忙跪下道:“奴婢拜谢娘娘大恩!”

    愉妃亲自扶起她,笑道:“不必如此见外,本宫一早就说过,你是本宫看重的人,本宫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魏静萱一脸感激地道:“能得娘娘看重,实在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

    愉妃轻拍着她的手道:“好了,你先行回去吧,本宫一定尽早与皇上说这事,省得你总是提心吊胆的。”

    魏静萱感激不已,再次谢恩之后,退了出去,她一走,愉妃便冷下脸,小全子见状,轻声道:“主子,看来不能再拖了,得尽早除去她方可。”

    听得这话,愉妃嫣红的唇角微微弯起,“为什么不能再拖?”

    这话问得小全子一怔,愕然道:“可魏静萱不是蠢人,若是拖到回京,她一定会发现的,到时候,更加难以收拾,依奴才说,还是趁着她现在还没有察觉,赶紧除去为好。”

    愉妃似笑非笑地道:“那你说说,该如何除去,莫要忘了,她现在可是在容悦居,咱们插手不得。”

    “这……”小全子想了一会儿道:“咱们可以趁她来此的时候,在赐她喝的茶中下药,一个宫人的暴毙,想来掀不起什么风浪,宫中至多议论一阵子就过去了。”

    愉妃摇头道:“若换了是旁人,或许如你所说的那样,但魏静萱……皇贵妃那边可是一直盯着,若是中毒身亡,又是从本宫这里走后死的,必定会揪着本宫不放,她……可还没有被废呢。”

    小全子为难地道:“可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啊。”若说之前魏静萱是一把利器,那么此刻,她已经成为了一个必须得累赘。

    愉妃凉声笑道:“只要她来了本宫身边,本宫就有办法不留痕迹的除去她。”

    冬梅试探地道:“这么说来,主子是打算向皇上进言,将她要过来了?”

    愉妃颔首道:“不错,这是唯一既可除她,又不会落人把柄的法子;左右只是将她要过来,并不是要举荐给皇上,倒也不算太为难。”

    这一切,魏静萱并不知道,她以为愉妃是真心助她,安安心心地等着起程回京,她相信,只要有了愉妃襄助,自己一定很快可以踏上青云路,从此成为人上人。此时魏静萱的心计与愉妃相比,终归还是差了一些,对人心猜得没那么精准。

    八月十三,一行两千余人,起程回京,在上船之时,瑕月遥遥看到弘历站在御船上;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瑕月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自那次弘历离去后,她就再未见过君颜……

第六百八十七章 夜见

    十八年前,她对弘昼是利用;十八年后,她对弘昼是感激;至于爱……她只给了弘历一人,从未变过;只是这些话,弘历不会相信……

    在弘历移开目光后,她轻叹一声,继续往前走着,未走几步,便意外看到一个人。

    “那拉瑕月,你果然没死!”明玉恨恨地盯着瑕月,眸中充斥着无尽的怨毒,在她看来,自己会落到这一步,皆是拜瑕月所赐,自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望着那张憔悴不堪的面容,瑕月轻笑道:“皇后娘娘都没有死,臣妾又怎么敢先死呢!”

    明玉面孔扭曲地道:“你胆敢咒本宫死?!”

    瑕月将鬓边的碎发抿到耳后,凉声道:“趁着这会儿,皇后娘娘再多自称几声本宫吧,回到紫禁城,可就没这个资格了。”

    “你!”明玉气得说不出话来,扬手欲掴,可惜这一次,她未能如愿,手刚挥到一半便被齐宽牢牢抓住,她厉喝道:“放肆,还不赶紧放手!”

    “请娘娘自重。”如此说着,齐宽的手却未曾松开,令明玉又气又恼,瑕月在一旁摇头道:“这么多年了,皇后依旧一点没有变过,但是时移世易,如今已经不是你一手遮天的时候了,而你也很快不再是大清朝的皇后!”说罢,她不再去看明玉,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在她离去后,齐宽终于放开手离开。

    明玉已是气得浑身发抖,正欲追去,魏静萱已是拉住她劝道:“主子,罢了,咱们现在势不如人,您不要再与她起争执了。”

    明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寒声道:“本宫……本宫咽不下这口气。”

    魏静萱心里一通埋怨,面上则道:“主子,皇上还看着呢,您这样做,只能令皇上更加坚定废后之心。”

    听得此话,明玉一凛,连忙抬头望去,果见弘历正望着自己,虽隔得那么远,仍能感觉到那抹深切的失望;这个发现令她心中发慌,不敢再说什么,扶着魏静萱的手上了船。如今的她,已经没资格乘坐那艘御船,只能与瑕月她们同乘一船。

    与来时一般,在江浙一带百余名官员的恭送下,数十艘大船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扬州,往京城驶去。

    弘历一直站在船头,默然看着不断被船破开的河面,风迎面吹来,吹起他的衣衫在空中猎猎飞舞。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皇帝在想什么?”

    弘历讶然回头,只见凌若扶着杨海的手站在他身边,连忙扶过凌若道:“这么大的风,皇额娘怎么出来了?”

    “皇帝不是一直在外头吗?”顿一顿,凌若道:“自从寻回皇贵妃他们后,哀家看皇帝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对皇贵妃还有弘昼也是避而不见,可是因为最近在行宫中流传的那件事?”

    弘历勉强一笑道:“没有那样的事,儿子只是想尽快处理好江南的事罢了;不过这一次,因为天地会乱党之余,未能陪皇额娘览遍江南美景,实在是儿子不该。”

    “无妨,哀家又不是七老八十,往后还有机会,哀家……”凌若看着他道:“只是担心皇帝。”

    “儿子很好,皇额娘……”不等弘历说完,凌若已是摇头道:“你这样子,莫说是哀家了,就算是其他人,也瞒不过。”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道:“哀家知道你有心结,但皇贵妃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哀家相信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弘历沉默了一会儿,道:“是皇贵妃找皇额娘来的?”

    “哀家说过,她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所以这些日子,她虽常来请安,却从不说这些,就算哀家问了,也只说一切皆好。”

    这一次,弘历沉默的时间更长,许久,他道:“儿子知道了,儿子扶您回去歇着吧。”

    见弘历对此事避而不答,凌若暗自叹了口气,任由他扶自己回了船舱;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已经尽力了,至于心结能否打开,就要看弘历自己了,希望不会困扰他太久。

    数十艘大船前后有序地行驶在不时被风吹起涟漪的河面上,象征的皇家的旗帜在风中舞动不止……

    待得入夜之后,大船皆停下了行驶,静静地浮在河面上,熄了将近一半的灯火,不过船面上,随处可见巡视的大内侍卫,一个个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以防有刺客对弘历不利。

    天地会乱党行刺那次,亏得及时发现他们在船上动的手脚,否则这些船就要沉入河底,无法使用。

    随着夜色渐深,除了当值的侍卫之外,大都进入了睡梦之中,瑕月正欲更衣歇下,齐宽面色古怪地走了进来,道:“主子,皇后娘娘来了,说是要见您。”

    “她?”瑕月惊讶地道:“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还能随意出入?”

    “奴才也不清楚,想是船上的看守疏忽之故,主子若是不愿见,奴才这就去打发了她离开。”如今的明玉虽然还被称一声皇后,但事实上,她已经不是了,瑕月身份比她尊贵许多,所以若是瑕月坚决不肯见,明玉根本无权入内。

    瑕月思索片刻,道:“不必了,你带她进来吧,正好本宫有几句话要与她说。”

    阿罗在一旁道:“只怕皇后听不进主子的话,反而会对您大发脾气,就像之前在船上碰到时一样。”

    “无妨,她动不了本宫。”见瑕月主意已定,阿罗也没法子,齐宽离开后未多久,明玉出现在瑕月几人的视线之中。

    甫一入内,明玉便冷笑道:“皇贵妃好大的架子,连一个小小的宫人都敢挡着本宫,不让本宫入内。”

    瑕月微微一笑道:“若娘娘还是正儿八经的皇后,齐宽当然不敢,可惜,娘娘已经不是了,所以……自然就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娘娘莫不是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吧。”

    明玉脸色一变,咬牙道:“你莫要在这里得意,本宫不会输给你的!”

    【作者题外话】:晚点还有一到两

第六百八十八章 当面斥责

    瑕月似笑非笑地道:“可是在本宫看来,娘娘已经输了,二十余天后,废后旨意就会传遍天下,向所有大清子民宣告,你――富察明玉,不再是大清的皇后!”

    明玉激动地道:“不会!皇上不会那样做,他……他只是一时气话罢了!”

    “皇上是不是气话,你我心中皆清楚,富察明玉,你害了那么多人,如今这一切,皆是你自己招来的报应!”

    “不是!”明玉恶狠狠地盯着她道:“本宫会害人,会到今天这一步,皆是拜你所赐,那拉瑕月,你好狠毒!”

    瑕月冷笑道:“想不到时至今日,你仍是与以前一样,将所有的事都怪到别人头上。不错,本宫是算计过你,也害过你未出世的孩子,但从那之后,本宫就再未害过你,反倒是你,害了一个又一个,动辄就要人性命,最后还被富察挽秀利用,害死了永琏。”

    明玉尖声道:“是你离间本宫与永琏在先,真正害死他的人是你;本宫真是瞎了眼,居然那样信任你,视你如姐妹,若非这样,也不会令你有机会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做恶。”

    瑕月起身,盯着明玉怨毒的双眸,寒声道:“永琏是除了阿罗他们之外,唯一一个真心待本宫好的人,本宫会害任何人,却绝对不会害他;至于你,信任,视本宫如姐妹?呵,富察明玉,你扪心自问,真是这样吗?”

    明玉心头一颤,旋即冷声道:“这是自然,难道还会有假吗?不过像你这样没良心的人,自然不会记着。”

    瑕月摇头道:“不,永琏是真心待本宫好,而你……是施舍,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不论是选秀那会儿,还是潜邸的日子,你都是抱着一种施舍的态度对本宫好;一旦你发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施舍就变成了敌视,开始处处针对本宫,再加上苏氏那件事,还有永琏与本宫亲近,更是对本宫恨之入骨,为了报复本宫,无所不用其极,结果却害死了永琏!”

    明玉被她说得心头剧震,不敢细想,咬牙道:“你倒是伶牙俐齿,可惜本宫不是皇上,不会听信你这些黑白颠倒的话,你……”

    瑕月抢先道:“黑白颠倒的人是你,害了一个又一样,连自己亲弟弟的幸福都要剥夺,富察明玉,你根本连被称为人的资格都没有!”

    明玉快要气疯了,厉声道:“你胆敢这样与本宫说话,以下犯上,你想死不成?”

    “想死的那个人是你!”瑕月寒声道:“你可知,一直以来本宫有多羡慕你,从小未受任何苦难,又得皇上一见钟情,哪怕为此背上本宫这个包袱,他也执意要娶你为嫡福晋,之后又对你百般维护,哪怕你后来接连犯错,仍是惜你护你。本宫呢?本宫没你那么好的命,先是沦为阿玛权利争斗的工具,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宠爱,却遭他在胭脂里下麝香,令本宫那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子嗣,你可知,当本宫知道,本宫以命相救的枕边之人,一直在对本宫用心计之时,本宫的心有多痛,就像……”她难掩哽咽地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有数百条蛇一起在啃噬此处一般,但是本宫什么都不能做,更不能问皇上,只能强颜欢笑;那种痛,你一辈子都不会理解。”

    “后来,上天垂怜,终于给了本宫一个孩子,你却将残忍的夺走,蝴蝶……”瑕月含泪道:“本是再美好不过的东西,却被你变成了杀人工具!你在杀长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无辜的,她从未做过害你之事!”

    长乐之死,是她一生一世都永远无法消去的痛!

    明玉恨声道:“你知道我害死了长乐,所以就用天花害死永琮是不是?”

    瑕月摇头道:“本宫确实想过用天花害永琮,但最终本宫还是看在永琏的份上,饶过了他。”

    明玉冷笑道:“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若放过了永琮,他又怎么会染上天花的,根本就是你加害他,想要替长乐报仇!”

    “害永琮的人,不是本宫,而是魏静萱!”在明玉剧变的脸色中,她一字一句道:“那一日,夏晴与你说的皆是实话,可惜你不信她。”

    “不可能,静萱对本宫忠心耿耿,她不会害本宫。”话音未落,一直未开口的夏晴已是发出尖利的笑声,“忠心耿耿,皇后娘娘,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相信魏静萱的鬼话。实话告诉你吧,她对你,根本没有什么忠心,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她想要借你的手,爬上龙床,摆脱奴婢的身份;说穿了,你就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呵呵,堂堂一朝皇后,却被一个奴婢玩弄于股掌之上,真是可笑!”

    明玉脸色发青地道:“你胡说,静萱不是那样的人。”

    “你觉得这种时候,我还有必要骗你吗?不过魏静萱确实会演戏,当日我戳穿她的假面具,她居然会想到以死来取信你,真是令我佩服!”夏晴言辞之间,没有丝毫敬意,事实上,明玉也没有让她尊敬的地方。

    明玉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不会的,静萱不会骗本宫的,她不会的,你们休想欺骗本宫。”

    面对她的自欺欺人,瑕月微一摇头,道:“本宫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初害死永琏的固然是富察挽秀,但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却是愉妃;可以说,你两个儿子,皆是死在愉妃的手里;可你偏偏还与她那样要好,永琏与永琮在天上看到,不知会是什么滋味。”

    “愉妃……”明玉重复了一遍,连连摇头道:“你骗本宫,愉妃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她根本没有理由害永琏的。”

    “愉妃野心,比你想象的更大,从五阿哥还未出现之前,她就已经开始在谋划,除去将来会挡她太后之路的人,永琏自然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说到此处,瑕月叹了口气,“当初若非你惊扰富察挽秀,本宫已经引出愉妃之名,哪里还会容她活到今日,永琮或许也不会死。富察明玉,若说愉妃他们是凶手,你就是帮凶,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两个儿子,你的双手沾满了他们的鲜血!”

第六百八十九章 无法接受的真相

    下一刻,明玉尖锐的声音在瑕月耳边响起,“不!本宫不相信,你与夏晴一样,都在说谎言,永琏他们是被你与富察氏害死的,不是静萱,也不是愉妃,本宫……本宫不是帮凶。紫you阁.ziyouge.”话虽如此,她却一直盯着自己的双手,唯恐手上真的染了他们的鲜血。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都是事实,富察明玉,你浑浑噩噩半辈子,这会儿也该醒了;除非你想一直被人利用下去。”这般说着,瑕月又道:“若本宫没有猜错的话,魏静萱应该已经找过愉妃了,目的,自然是想要离开你,免得受你牵连。”

    “不会的,这不会是真相!”明玉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脚步却不停地往后退去,直至倚在墙上,无路可退。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更无法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一直在利用自己,但是细想起来,静萱确实说过,找人进献给皇上,借此分薄瑕月的宠爱,紧接着,纪由就举荐了魏静萱;若非弘历对她有所不满,这会儿,早就已经成了主子。而且,事后,她宁可被贬到御茶房去也不肯回来,直至出了事,差点被瑕月害死,方才回来求她收留。

    在明玉茫然无措的时候,夏晴冷声道:“还没想明白吗?愉妃,魏静萱,甚至辛者库里的苏氏,一个个全部都在利用你,在你身边,根本没有一个可信之人!”

    明玉瞳孔一阵急缩,用力挥手,厉声道:“不是,你们在骗本宫,这一切皆是你们编出来的谎言,本宫……本宫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说到此处,她抬起发红的双眼,盯着瑕月道:“你害死了本宫的孩子,还要嫁祸他人,还说什么本宫是帮凶,真是可恨,本宫……本宫绝不会原谅你!”

    她无法也不敢接受瑕月口中的事实,那会让她疯掉的,与其这样,她宁可认定瑕月是那个凶手!

    看到她这个样子,瑕月摇头道:“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既然你想至死都做一个愚人,本宫也不能说什么,一切皆由着你自己;至于原谅……”她嗤笑道:“我不需要你的原谅,同样的,我也不会原谅你。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走吧,本宫要歇着了,以后你入了冷宫……你我想来也不会再见面了。”

    瑕月眸中的轻蔑,激怒了明玉,习惯了高高在上,俯视众人感觉的她,哪里能够接受这种态度,更不要说还是她最恨的人,咬牙道:“就算本宫要死,也绝对不会放过你,那拉瑕月,你该死!”说着,她拔下发间的簪子,状若疯狂的向瑕月刺去,瑕月慌忙避过,然手背却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来。

    明玉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将阿罗等人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去阻止,无奈明玉手中拿着利簪,尖锐的簪尖,只要稍稍一碰,就会出血,令他们不敢太过靠近。

    阿罗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赶紧喊到,“来人啊!快来人啊!”

    弘历日间听了凌若的一袭话,心结稍解,有心想去见瑕月,又有些犹豫,下不了决心,正在御船的船头徘徊,突然看见瑕月所在的船上一阵骚乱,双眉微拧,道:“四喜,你过去看看,那里出什么事了。”

    四喜应了一声,借着踏板过去,过了一会儿,他折身而来,带着些许慌意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她去了皇贵妃的住处,还想……对皇贵妃不利。”

    弘历闻言陡然一惊,道:“皇后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会去皇贵妃那里的?”

    “这个奴才也不清楚,那边正乱着呢。”四喜话音未落,弘历已是掠过他快步往瑕月所在的那条船行去,四喜赶紧跟在后面。

    弘历到那边的时候,明玉已经被齐宽等人给抓住了,染血的发簪还紧紧攥在手里,口中不断说着咒骂瑕月的话。

    弘历匆匆看了她一步来到瑕月面前,紧张地道:“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

    见到弘历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关心,瑕月心中一暖,摇头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受了一些小伤,没什么大碍。”

    弘历微微松了口气,旋即道:“让朕看看伤了何处。”

    待得看到瑕月手背上的伤痕后,当即命四喜去请太医来,至于他自己,则来到明玉面前,冷冷盯着她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玉咬牙道:“因为她该死,是她将臣妾害成这样的;还有,若是任由这种奸妃留在皇上身边,一定会害了皇上,臣妾这样做,是为了皇上好。”

    弘历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是吗?这么说来,朕还要谢谢你了?皇后!”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重,几乎是从牙缝中崩出来的,令明玉心生惶恐,不敢与之对视,好一会儿方才喃喃地挤出一句话来,“臣妾……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事吗?不顾朕的禁令,擅自跑到皇贵妃这里,又执簪行刺,富察明玉,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明玉泣声道:“臣妾就是因为在意皇上,所以才不愿看到皇上被这个奸妃迷惑,她早在十八年前就该死了,根本不应活到现在!”

    “该死的那人是你!”随着这句话,掌掴之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与此同时,鲜红的指印浮现在明玉脸上。

    不等明玉开口,弘历已是痛声道:“从这一刻起,朕再也不想看到你。立刻给朕滚出去,滚!”

    “弘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面对明玉的嘶声大喊,弘历拂袖转身,正如他刚才所言,不愿再见,哪怕是一面……

    弘历的绝情,令明玉既痛又恨,在被人强拖下去的时候,厉声道:“弘历,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

    在明玉被拖下去后不久,宋子华到了,瑕月只是表皮的伤罢了,并不严重,敷了药,叮嘱伤愈之前不要沾水便离开了。

    待得屋中只剩下彼此后,弘历神色复杂地道:“如何,还疼吗?”

    瑕月看着他,轻声道:“刚才有些疼,擦了药之后,便没事了。”

    弘历点点头,道:“那就好,你歇着吧,朕也该回去了。”

    他刚转身,便被一双素手从后抱住,耳边传来瑕月的声音,“不要,皇上不要走!”

第六百九十章 认清

    弘历沉默片刻,掰开她的手道:“朕还有事,得空再来看皇贵妃。”

    瑕月缓步走到他面前,神色凄然地道:“皇上究竟是有事,还是不愿看到臣妾?”见弘历不说话,她又道:“那日的事,阿罗都与臣妾说了,臣妾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但臣妾与和亲王当真没有任何私情,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将来,臣妾的心里都只有皇上一个,永远都不会改变!”

    望着她认真至极的神色还有充斥在眼眸之中的柔情,弘历心中一软,但同时又掠过一丝茫然。抬手,抚过她卸尽珠翠的青丝,道:“这世间,真的会有永远二字吗?朕以为可以与皇后做一辈子的恩爱夫妻,结果,朕却亲手废了她的后位。永远……皇贵妃不觉得这两个字太过虚无飘渺了吗?”

    瑕月握住他意欲收回去的手,道:“皇后背弃了与皇上的承诺,并不表示其他人也会如此,臣妾答应您,一定做到‘永远’二字,绝不让皇上失望。”

    弘历怔怔地看着她,许久,忽地道:“瑕月,若当初没有你阿玛的话,你可会选择弘昼?”

    迎着他的目光,瑕月摇头道:“没有发生的事情,臣妾无法回答您,但臣妾相信,既然上天做了那样的安排,就表示天意认定皇上才是臣妾的良人。”

    弘历心情复杂地道:“你当真这么想,从未有过一丝后悔?”

    “没有!”这两个字,瑕月说得极为坚决,而她这份坚决,也终于将弘历的心结化解大半,颔首道:“朕相信你,永远……瑕月,朕等着你的永远。”

    瑕月心中一喜,用力点头道:“您一定会等到的,臣妾发誓,一定会。”

    弘历微微一笑,抚去她滚落眼角的泪水,有无言的温情在彼此之间流淌。

    明玉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她一心想寻瑕月报仇,结果却化解了瑕月与弘历之间的误解。

    她被四喜等人强押回去后,纪由赶紧迎上来道:“主子,您刚才去哪里了,奴才一直都找不到您?奴才刚才看到喜公公,您是去见皇上了吗?”

    对于他的话,明玉充耳不闻,冷声道:“魏静萱呢,她在哪里?”

    “姑姑已经歇下了,主子您也早些歇着吧。”纪由话音未落,明玉已是道:“去,立刻把她给本宫叫来。”

    纪由为难地道:“主子,已经很晚了,要不然明日再……”

    未等他说完,明玉已是眸光阴冷地盯着他道:“本宫现在连你也差不动了是吗?快去!”

    纪由被她凶狠的样子吓得缩了缩脖子,依言去唤了魏静萱,后者被他吵醒,不悦地道:“不是与你说了,我今日有些累了,别来吵我吗?”

    纪由无奈地道:“我也不想的,但主子非要见姑姑,只好……”

    魏静萱没好气地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主子了,你还那么听她的话做什么,随意敷衍几句就是了,这种事情还要我教你吗?”

    纪由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冷至极的声音,“那拉瑕月没骗本宫,原来你真的一直在骗本宫。”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魏静萱二人吓了一跳,赶紧抬目望去,只见明玉在昏暗的烛光下缓步走了进来。

    魏静萱脸色一变,挤出一丝笑走上前道:“主子您怎么一声不响的过来了,可是将奴婢吓得不轻呢。”

    明玉冷声道:“本宫就是想看看,在本宫背后,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结果……竟然真让本宫发现,你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小人!”说到此处,她神色激动地道:“魏静萱,本宫这样相信你,你对得起本宫吗?”

    魏静萱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道:“主子这是说得什么话,奴婢对您一向是忠……”话未说完,脸上已是挨了重重一掌,打她的人,自然就是明玉,“不要在本宫面前再提‘忠心’二字,那只会让本宫觉得你更恶心更可怕!”

    魏静萱捂着剧痛的脸颊,一脸无辜地道:“主子您到底怎么了?奴婢刚才的话当真是无心的。”

    下一刻,明玉再次挥掌落在魏静萱另一边脸颊上,口中厉喝道:“贱人,还在撒谎!”

    纪由看着不对,连忙拦住明玉道:“主子,姑姑对您最是忠心不过,就算一时失言,也并非存心,还望主子饶恕!”

    “饶恕?”明玉冷笑道:“本宫饶恕了她,又有谁来饶恕永琮?有谁?!”

    此言一出,魏静萱脸色大变,明玉……无端提起永琮,难不成,她已经知道永琮的事?不对,夏晴那一回,自己明明已经消除了她的疑心,怎么会又……

    未等魏静萱转完念头,明玉已经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寒声道:“是你,是你帮着愉妃杀了永琮对不对,你们一直都在骗本宫,将本宫当成傻子一样利用?”

    魏静萱忍痛否认道:“主子为何突然这样说,奴婢并未做过,当日,您不是也相信奴婢了吗,为何现在又要旧事重提?”

    明玉咬牙道:“是,本宫看到你以死相证,以为你真是清白的,根本没有想过,连这也是你的诡计。魏静萱,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本宫,说啊!”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令魏静萱头皮剧痛,呼道:“主子放手,奴婢好痛啊!”

    “痛?!你有本宫痛吗?”明玉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本宫视你为心腹,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出卖本宫,还害死了永琮并且诱使本宫以为是那拉氏所为,你好恶毒的心思!今夜,若不是本宫去见了那拉氏,至今仍被你蒙在鼓里,做你手中的一颗棋子。”

    “没有,奴婢没有,是有人存心挑拨,主子您……”不等她说完,明玉已是厉声道:“还在撒谎,魏静萱,你到底何时会有一句实话!你从来都不想做一个奴婢,你想爬上龙床,想要做皇上的女人,所以你就给本宫设套,以固宠为由,将你举荐给皇上。”说到此处,她冷笑道:“可惜啊,你不够争气,被皇上嫌弃,打发去了御茶房。”

第六百九十一章 投水自尽

    纪由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劝道:“主子,这些事,您都是从何处听来的,姑姑她……”

    明玉目光一转,落在他身上,寒声道:“还有你,与魏静萱一起合谋骗本宫,你们两个都该死!”在纪由慌张的神色中,她再次道:“本宫只恨没有早些识破你们的诡计,让你们可以苟活到今日,不过,如今也该到头了,本宫这一次,定要你们为永琮偿命!”

    纪由心中大惊,慌张地摆着手道:“没有,万万没有这样的事。”

    “你以为本宫还会相信你吗?”明玉摇头道:“本宫这就去见皇上,让他将你们与愉妃千刀万剐,以慰永琮在天之灵!”

    见她欲往外头,魏静萱顾不得头皮上的剧痛,跪地抱住明玉的双腿,慌声道:“不要,主子不要!”

    明玉恨恨地盯了她道:“如何,肯承认了吗?”

    魏静萱沉默片刻,用力磕头道:“是,奴婢当时受愉妃所迫,害死了七阿哥,事后奴婢一直很后悔,经常做恶梦;主子,奴婢知错了,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求求您!”

    明玉啐了她一脸沫子,恨声道:“你害死了永琮,还要本宫放过你,魏静萱,你想得可真是好!可惜,本宫这一次,不会再信你一分,更不会对你有丝毫心软!”

    “不要!”魏静萱赶紧拉住她,泣声道:“奴婢侍候您这些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真的一点主仆之情都不肯念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明玉便气不打一处来,用力一脚将她踢开,恨声道:“原来你还知道‘主仆之情’四个字吗?若你知道,你不该那样利用本宫,还害死了永琮,他死的时候还不足两岁;而你,更是看着他出生;看着他走路;看着他咿呀学语的;魏静萱,你的心肠是不是铁做的?不然怎么能够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魏静萱忍痛爬到她脚下,“是,奴婢不是人,奴婢该死,奴婢往后皆愿为七阿哥诵佛,让他早日投胎转世,求主子大慈大悲,放奴婢一条生路。”纪由也在一旁不停地磕头求饶。

    明玉恨声道:“没有用的,这一次,不论你说什么,本宫都不会放过你,魏静萱,你在这里等死吧!”说罢,她踹开魏静萱转身往外走去。

    经过刚才那件事,船上多了好些个太监内侍,明玉刚走出几步便被人拦住了,不许她离开自己所住的范围。

    明玉冷声道:“让开,本宫有要紧事要面见圣上!”

    内侍垂目道:“请娘娘恕罪,皇上有命,不许娘娘离开此处,请回。”

    明玉面色一沉,道:“你耳聋了吗,本宫说了有万分紧要的事即刻要见皇上,你若再拦着,休怪本宫不客气!”

    内侍面无表情地道:“奴才是奉命行事,请娘娘见谅!”

    “你!”明玉正欲说话,纪由与魏静萱已是一起走了出来,拉着明玉道:“主子,您别闹了,赶紧回去吧!”

    看到他们二人,明玉脸色难看地道:“你们两个给本宫滚开!”

    魏静萱朝纪由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头,用力拉扯着明玉往里走,口中道:“主子,夜很深了,回去吧,您再这样闹下去,传到皇上耳中,只会令他更不高兴!”

    明玉一人哪里抵得过他们两个,被拉扯着往里走,口中喝斥道:“放手!本宫叫你们放手,听到没有?就算让你们拖过了今夜,明日,本宫也一样会要你们的性命,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他们没有说什么,只暗自用力将明玉拉扯进屋中,过了一会儿纪由走出来,朝那几名内侍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娘娘心情难免差了一些,还望您几位不要放在心上。”

    “行了,我们心里明白。”见内侍这般说,纪由面上一松,点头道:“那就好,我去打盆水去给娘娘净脸。”

    不一会儿,纪由打了满满一盆水进去,过了片刻,他与魏静萱捧着用过的水先后退了出来,嘱咐他们不要出声,以免惊扰了刚刚睡下的明玉,内侍对此当然没什么意见。

    这一夜,弘历歇在瑕月屋中,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瞧了一眼天色,不过刚蒙蒙亮罢了。

    此时瑕月亦被吵醒,睡眼惺忪地道:“皇上,出什么事了?”

    “朕也不知道。”这般说着,弘历半支起身子,扬声道:“何事惊扰?”

    他话音刚落,四喜惊慌失措的声音便隔着门传了进来,“皇上,出大事了!”

    弘历双眉微拧,四喜跟了他那么多年,尚是第一次如此慌张,难不成又有乱党行刺?

    想到这里,他当即命其进来,随后道:“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四喜慌慌张张地打了个千儿,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出事了。”

    听得是明玉之事,弘历神色一松,不耐烦地抚着额头道:“朕不是让你派人看住她吗?怎么又让她跑出去惹事了,四喜,你是怎么当差的?”

    “不是,皇上,皇后娘娘她……她……”四喜犹豫片刻,咬牙道:“她投水自尽了!”

    弘历浑身一僵,愕然盯着四喜,他刚才听到了什么,明玉投水自尽?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明玉怎么会投水自尽,不会的,这不会是真的!

    那厢,瑕月亦是万分诧异,惊讶地道:“你再说一次,皇后投水自尽?”

    四喜苦着脸道:“回皇贵妃的话,正是,是负责看守皇后娘娘的人来报的信,这会儿,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

    四喜话音刚落,弘历已是低呼一声,往外奔去,连鞋也来不及穿,瑕月亦匆忙唤了阿罗替自己更衣,随即追了出去。

    弘历一路奔到幽禁明玉的地方,此刻,那里围了许多人,里面传来阵阵凄凉至极的哭声。宫人看到弘历过来,纷纷跪下行礼,当弘历越过黑压压的人头,看清里面的情况时,瞳孔一阵收缩,身子阵阵发凉。

第六百九十二章 内疚难安

    对于此事,众人心中皆有怀疑,但明玉确实是投水自尽的,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明玉自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各处,诸女得悉此事,fǎnying各异,不过有一点却是相同的,jiushi对此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惜,对她们而言,明玉是生是死,根本没有guānxi,譬如愉妃,她至多是可惜少了一个能够制衡瑕月的人罢了;不过她与瑕月一样,均对明玉的死有些yiwèn,认为她不像是一个会自尽的人。

    这一日,弘历一直守着明玉,连凌若亲自劝说,也不肯离开,如此整整守了一日,方才命四喜传来兆惠,命他们沿途问各府各县搜集冰块,以保明玉尸身不坏,他要带回紫禁城去安葬。

    听到zhègè消息,金氏当即来见了愉妃,忧声道:“你说皇上zhègè样子,会不会不dǎsuàn废富察氏的后位?”

    愉妃微微一笑,道:“你很在意zhègè吗?”

    她的话令金氏眸中掠过一丝惊意,“这是自然,你难道不在意吗?”

    愉妃弹一弹半透明的指甲,凉声道:“嘉妃可曾想过,其实富察氏是废还是不废,与咱们根本没有guānxi;废,咱们讨不到好处;不废,也没有坏处;既是这样,又何必去在意呢。”

    被她这么一说,金氏亦回过味来,确实,这件事与她们二人并没有太深的牵连,只是突然之间起了变化,所以不太适应。

    金氏念头尚未转完,愉妃已是道:“其实本宫倒希望皇上不要废富察氏的后位,甚至……许她以极致的哀荣。”

    金氏惊讶地看着她道:“这是为何?可莫要告诉本宫,你突然同情起她来。”

    愉妃轻笑道:“自然不是,那样一个接连害死自己儿子的女人,怎么会值得本宫同情呢,只是……若真如本宫所言的那般,嘉妃觉得,何人最有意见?”

    “何人……”金氏chénmo片刻,忽地露出一抹会意的笑容,“本宫明白了,是皇贵妃。”

    “正是,能够让她不tongkuài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指不定,她还会因为这件事,而与皇上起争执,你说对不对?”

    “不错。”金氏连连点头,旋即带着一缕诡异的笑容道:“既然愉妃有此念,咱们不如顺势推它一把,你说好不好?”

    愉妃挂在唇角的笑容,因为她这句话而浓烈了几分,“本宫也正有此意,就不知皇贵妃熬不熬得住了。”

    “她熬不住自是最好了。”这般说着,金氏起身道:“趁着这会儿天色还早,愉妃可愿与本宫一起去悼念一下皇后,皇上……或许也在那里。”

    “嘉妃相邀,本宫怎可不去。”愉妃起身,挽了金氏的手,一起往御船行去。

    明玉的尸身被弘历安放在御船之中,也jiushi她原先所住的地方,这几日,弘历只要一得空,就会来此陪伴明玉,日复一日的相伴,不止没有令他好过些许,反而更加内疚。

    面对愉妃二人的请安,弘历仅仅只是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愉妃关切地道:“皇上,逝者已矣,生者还要jixu下去,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弘历望着被冰块包围的明玉,凉声道:“朕不碍事。”

    金氏幽幽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倏逝,臣妾知道您心里难过,其实臣妾与愉妃这心里也不好过;皇后娘娘虽说有些事情做的偏激了,但她待臣妾们还是很好的,臣妾们皆曾受过娘娘的恩惠,如今突然就去了,实在令人难过。”说到后面,她低声啜泣了起来。

    愉妃接过话道:“臣妾与嘉妃此事,除了悼念皇后娘娘之外,还有一件事想求皇上,不知皇上能否应允。”

    弘历原本有些缓和的脸色因为她这句话而又冷了下来,凉声道:“朕这会儿只想多陪陪皇后,你们有什么事,过几日再说吧。”

    “臣妾要说的事,正与皇后娘娘有关。”听得这句话,弘历有些惊讶地抬眸,道:“与皇后有关?”

    “是。”随着zhègè字,愉妃与金氏一起跪了下去,一字一句道:“臣妾想请皇上收回废后的旨意,赐皇后娘娘最后一份哀荣,让她可以安心的liqu!”

    金氏接过话道:“臣妾知道,这样会令皇上很为难,但皇后娘娘与您是结发夫妻,相伴十八载不说,又曾生下端慧太子与悼敏皇子二位;如今她已经去了,皇上难道不能原谅她生前犯下的错吗?”

    弘历心头剧震,是啊,明玉已经去了,不论生前犯下什么错,她都用死来弥补了,自己何必还要她走得不安心呢!

    见弘历有所意动,愉妃又道:“人生在世,再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皇后娘娘既然肯用性命来偿还她所犯下的错,足见她的悔意。皇上,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求您原谅皇后娘娘吧,每个人都有善恶两面,她犯过错,并不表示她这一生都是错的。还有,您若废了皇后娘娘,端慧太子他们也会难过的。”

    弘历沉沉叹了口气,道:“朕真是没想到,你们会这样顾全皇后。”

    “这也是皇后娘娘以前种下的善因,还望皇上网开一面。”在愉妃说完这句话之后,跪在一旁的魏静萱抬起通红的双眸,沙哑地道:“皇上,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没有资格说话,但若不说,奴婢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主子,她真是一个极好的人,若不是皇贵妃害她在先,又失去了端慧太子,主子不会变成那样的;不错,她是害了人,但她内心也很痛苦,求皇上念在夫妻之情上,赐予主子最后一份体面吧!”

    “奴才也恳求皇上了。”纪由跟着魏静萱一同磕头。

    愉妃趁机道:“皇上,臣妾相信,这不仅仅只是臣妾几人的心意,也是其他人的心意,请皇上……”

    弘历抬手dǎduàn她的话,“让朕好好想一想,你们先huiqu吧。”

    金氏待要再言,愉妃已是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躬身退下,到了外面,金氏道:“为何不让本宫jixu说下去,皇上明明就已经意动了,只要再多说几句就……”

    【作者题外话】:晚点还有一章

第六百九十五章 自谋生路

    她不敢发出响动,轻手轻脚地离开此处,回到了御船之上,纪由看到她回来,连忙道:“姑姑怎么样了,愉妃娘娘答应了吗?”待了一会儿不见魏静萱回答,他奇怪地道:“姑姑,出什么事了,怎么你满头大汗的?是不是愉妃不肯?”

    魏静萱用力咬着下唇,直至咬出深深的齿痕,方才从齿缝挤出一句话来,“愉妃……她骗了我!”

    纪由奇怪地道:“骗?骗什么?”

    魏静萱深吸一口气,颤声道:“她根本没想过扶持我,一直……一直都是在利用,等到利用够了,就意欲杀人灭口!”

    听得这话,纪由骇然失色,不敢置信地道:“姑姑,你说……愉妃娘娘要杀你?”

    魏静萱瞥了他一眼,凉声道:“不是我,而是我们!”

    “我?”纪由指着自己,愕然道:“姑姑是说,愉妃连……连我也要杀?”

    &n///吧/小说bsp;魏静萱讽刺地看着他道:“你与我走得那么近,试问以她的小心谨慎,怎么会放过你。<-》”

    纪由慌乱地道:“那……那现在怎么办?姑姑,要不然……我们还是赶紧逃吧,性命要紧。”

    “逃?”魏静萱冷笑道:“这里虽不是皇宫,但依旧四处有侍卫看守,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再者,逃出去后能做什么,沿街乞讨吗?”不等纪由回答,她已是摇头道:“我不会走的!”

    纪由急切地道:“可是不走,愉妃就会要咱们的命,我知道姑姑聪慧过人,但她是主子,咱们是奴才,如何斗得过她?再者,除了她之外,皇贵妃那边也对咱们虎视眈眈,根本就没有生路!”

    “生路不会就这么摆在你面前,得靠自己去寻。”魏静萱盯着自己已经止住了颤抖的双手,喃喃道:“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今日,甚至连……”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转而道:“我一定要成为人上人,一定要!”

    “可现在这个样子……”不等纪由说完,魏静萱已是冷声道:“你若害怕,尽管走就是了,我不会勉强你,来日,你也不要后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也是担心姑姑,继续下去,只会等死罢了。”纪由话音刚落,魏静萱便冷笑道:“等死?这些年来,什么样的鬼门关我没闯过,皇后、皇贵妃,都想要我的性命,结果我还不是好好活着,区区一个愉妃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纪由待要再说,魏静萱已是道:“他们商议的时间是两天后动手,所以我们至少还有两天的时间。”

    “两天……”纪由不安地在屋中走着,许久,他停下脚步道:“宫中之人,皆不愿咱们好过,所以,唯一可以庇佑咱们的就是皇上,但是姑姑说过,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魏静萱也想到了这一点,咬牙道:“事关性命,再不合适也得搏一搏,若天不绝我,一定会给我一条生路。”

    与此同时,她也在心里发誓,来日若青云直上,必不会放过愉妃!一直以来,只有她算计别人,何曾被人算计过,更不要说是被算计得这么惨;这一次若非凑巧,她很可能连死了都不知道是何人所害。

    接下来的两日,一切皆与往常一样,魏静萱二人依旧是守在临时搭建起的灵堂之中,弘历只要得空,就会来此悼念,对着明玉的尸身说说话。

    曾经淡忘的记忆,随着明玉的死,而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而且清晰的就像一切都发生在昨日那般,尤其是他与明玉的初遇……

    人生……若只如初见时,该有多好,他与明玉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可惜……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人力无法挽回,剩下的只有后悔、内疚以及自责。

    这一日,他照例陪了明玉许久方才神色怆然地起身离开,在他身后,是紧张到极点的魏静萱与纪由,已经是第二日了,过了今天船就会靠岸,到时候,愉妃就会动手除去他们二人。

    许是坐得太久之故,弘历双腿有些发麻,一时没站稳,踉跄着险些摔倒,幸而有人及时扶住,“皇上您小心一些。”

    弘历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魏静萱,摇头道:“朕没事。”

    “奴婢知道主子去了,皇上您很伤心,可是不管您怎样难过,主子都不会复生,奴婢相信,主子在天之灵,更想皇上好好的活着,毕竟……她一直都是那么在意皇上。”她哽咽着道:“奴婢还记得主子生时,常说起她与皇上的往事,每一句话都透着那样深的情意,令奴婢好生感动。”

    弘历看着静静躺在寒冰之中的明玉,怆然道:“是吗?朕还以为,这些年,她对朕只剩下怨恨。”

    魏静萱摇头道:“不是的,不管您与主子有怎样的误会,主子对您始终一往情深,这一点,奴婢与纪由知道的最是清楚不过。”

    纪由连忙道:“是,被幽禁在坤宁宫的那一年多里,主子更多的是思念皇上,有时候,半夜做梦也唤着皇上的名字,那段日子主子真是过得极苦。”

    弘历眼圈微红,深吸了一口气,内疚地道:“是朕对不起皇后,若不是朕,她不会想不开。”

    魏静萱挤出两滴泪水,神色凄然地道:“主子走得这样突然,奴婢们以后也不知该怎么办?”

    “回宫之后,朕会让内务府给你们重新安排差事,无需太过担心。”弘历对魏静萱本无好感,不过在明玉死后,看到魏静萱这般伤心难过,又口口声声念着明玉的好,态度不由得起了些许的变化。

    魏静萱一脸感激地道:“奴婢叩谢皇上恩典,只是……”她神色一转,凄然道:“这世上,又哪里还能找到一个如主子那样好的人,其实,奴婢倒更想回辛者库去当差。”

    弘历有些惊讶地道:“辛者库?为何?”紫禁城中,属辛者库的差事最苦最累,没有一个宫人会自愿去那里当差。

    魏静萱低头一笑道:“奴婢本就是辛者库的人,只是蒙主子恩典,所以留在身边侍候,如今主子不在了,自然该回辛者库去。”

第六百九十六章 死穴

    纪由目光一转,连忙道:“姑姑不要啊,主子生前最是疼你,若知道你去了辛者库,就算是走也走的不安心。<-》”

    魏静萱垂目轻声道:“无妨,不过是苦一些罢了,我熬得住,再说,除了辛者库,我也不知该去何处才好。”

    对于她的话,纪由不停地摇头,随即突然朝弘历磕头道:“皇上,求您别让姑姑去辛者库,这些年来,她日夜侍候主子,主子稍有不舒服,她就衣不解带的整夜侍候,身子已经有些熬坏了,根本受不得辛者库的苦。”

    魏静萱不悦地道:“都说了不碍事,你哪里来这么多话,再说,辛者库苦,又如何敢保证,去了其他主子那里就不会苦?!我说过,如主子那样好的人,根本就找不到第二个,所以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如此说着,她朝弘历道:“皇上,纪由一时多嘴,还请您莫要责怪他。”

    弘历微一摇头,道:“你当真想去辛者库?”

    “是。”在说这个字的时候,魏静萱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唯恐弘历真的答应,那可就得不偿[^书^吧^小说]..失了。

    在这样的忐忑中,弘历开口道:“正如纪由所说,若是你真去了辛者库,皇后走得也不安心。”思索片刻,他道:“这样吧,你与纪由往后跟在朕身边当差。”

    此言一出,魏静萱大喜过望,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喜意,假意惶恐地道:“奴婢与纪由?真的可以吗?”

    看到她那个样子,弘历好笑地道:“怎么了,担心朕是个严苛的主子,会薄待你们二人?”

    “不是!”魏静萱急忙否认道:“奴婢是担心自己做不好差事,反而令皇上不高兴。”

    “朕身边有四喜与小五侍候,你们两个只需要负责一些简单的事情罢了。”说到此处,他神色黯然地道:“说起来,皇后离世后,什么都没留下,若非要说有,也就是你们两个了,想来她也不希望你们往后日子过得艰难。”

    听得到处,魏静萱不再假意推辞,磕头道:“奴婢叩谢皇上隆恩,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侍候皇上!”

    “行了,晚些让四喜给你们安排。”说完这句话,弘历便欲离开,魏静萱连忙道:“皇上,奴婢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

    弘历微蹙了眉头道:“还有什么事?”

    魏静萱缩了缩身子,小声道:“奴婢跟在皇上身边后,还能不能常来此处陪伴主子,奴婢怕她一个人会寂寞。”

    听得是这么一回事,弘历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颔首道:“自然可以,你随时都可来此。”

    魏静萱满面喜色地磕头道:“多谢皇上!”

    待得弘历走后,纪由高兴不已地道:“姑姑,成了,咱们成了;以后跟在皇上身边,愉妃她就算有天大的神通,也休想害咱们。”说罢,他又一脸佩服地道:“你可真是厉害,将皇上的心思算得丝毫不差。”

    魏静萱轻拍着双手起身道:“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还怎么与愉妃他们斗?皇后……”她瞥向明玉的尸身,冷笑道:“活着的时候倒也罢了,可是她死了之后就成了皇上的死穴,只要咱们抓牢了她,自然就可以达成所愿,且并不止这一次。不过,现在充其量只是保命罢了,离我想要的,还有很远。”

    纪由轻笑道:“姑姑已经跟在皇上身边了,且此次是皇上亲自开口的,想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毕竟姑姑之美貌,即便是在这三千粉黛的后宫之中,也是少有人能及的。”

    “油嘴滑舌!”话虽如此,魏静萱眉眼间还是露出一抹受用之意,“放心吧,往后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纪由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道:“那我就先谢姑姑了。”

    当夜,魏静萱与纪由便在四喜的安排下,在弘历身边当差,负责一些简单的差事,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除了四喜他们之外,知晓的人并不多,愉妃尚被蒙在鼓中。

    翌日,船如期靠岸,小全子趁机去城镇中买了一些蒙汗药,依着愉妃的计划,是想将魏静萱二人迷晕之后投入水中,从而装成追随明玉赴死的假象。

    如今,魏静萱他们没了主子,就如孤魂野鬼一样,想要寻机会下手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小全子买齐了东西,回到船上的时候,意外看到魏静萱站在船板上,看到他过来,露出一抹笑意。

    小全子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她,神色有些不自在地道:“姑姑怎么会在这里?不用陪着皇后遗体吗?”

    魏静萱微微一笑,道:“再怎么陪着,也得出来喘口气,全公公你说是不是?对了,全公公上岸去做什么?”

    小全子目光微闪,道:“没什么,冬梅想吃枣子,便让我帮她去城镇看看还有没有新鲜的枣子?”

    魏静萱点头道:“这个时节枣子应该有的卖了,不过……全公公好像空手而回了?”

    小全子随口道:“是有的卖,不过都不是太好,所以没买。”他不欲与魏静萱多言,逐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去见主子了,免得她等着急。”

    魏静萱笑一笑道:“我正好也要去见娘娘,一起过去吧。”

    小全子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在这节骨眼上来见主子,想来又是为了去皇上身边的事,哼,死到临头还在做春秋大梦,真是可笑。

    这个想法,小全子自不会表露出来,点一点头,与魏静萱一起来到了愉妃的住处,后者正在修剪花枝,看到魏静萱过来,惊讶地道:“静萱,你怎么与小全子一起过来了?”

    魏静萱屈膝道:“奴婢来时,正好碰到全公公回来,便一道进来了,冒然叨扰,还请娘娘恕罪。”

    愉妃搁下手中的剪子,道:“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来,到本宫身边来。”待得近前后,她仔细打量了一眼,心疼地道:“两日没见,怎么瞧着又瘦了一些,可是很辛苦?”

    魏静萱恭顺地道:“多谢娘娘关心,倒不辛苦,就是时刻得防着有人加害,所以比较耗费心神。”

第六百九十七章 大惊

    “哦?”愉妃一脸惊讶地道:“难不成皇贵妃已经开始动手了?”

    迎着她的双眸,魏静萱一字一句道:“不是皇贵妃,而是娘娘您!”

    饶是愉妃的城府,听到这句话,也不禁脸色大变,不过她终归是心思极深之人,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笑道:“你这丫头,怎么与本宫开起这种玩笑来。<-》”

    魏静萱笑言道:“是不是玩笑,娘娘心中最是清楚,真是想不到,原来娘娘一直以来,只是在利用奴婢,根本没有想过要助奴婢成为皇上的女人;如今利用完了,更是想将奴婢杀了,以免奴婢将您做过的事告诉皇上。娘娘,您这个算盘打得可真好,令奴婢好生佩服。”

    愉妃没想到魏静萱竟然会发现自己的计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好一会儿方才定了神,道:“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本宫断无此意,静萱,你莫要受了他人的挑拨。”

    魏静萱笑容一冷,道:“这些话是奴婢亲耳听你与小全子所言,难道还会有假吗?若奴婢没有猜错的话,全公公上岸,不~~书~吧~小说是买什么枣子,而是买可以让奴婢与纪由毙命的毒药。”

    她这话,顿时令愉妃想到了那日她站在窗前所说的那番话,不知怎么的,让魏静萱听在耳中,看来是瞒不过了。

    想到此处,愉妃轻拍着手,似笑非笑地道:“要不怎么说静萱你了得呢,瞧瞧,连本宫的心思都被你猜透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去皇上面前告本宫的状吗?且不说本宫会不会被定罪,你却是一定会死!皇上不会让你这样的人,继续活下去。”

    魏静萱虚虚一笑道:“不错,对奴婢而言,好像哪里都是死路一条,无处可逃了。”

    不知为何,她的笑容令愉妃心中升起一丝不安,道:“看在你帮了本宫不少事情的份上,本宫可以饶你一命,只要你往后管好自己的嘴巴,还有安份一些。”

    “经过这次的事,娘娘觉得奴婢还会相信您吗?”魏静萱摇头道:“不会了,你说这些,无非是想安抚住我罢了,事实上,在你心里,恨不得立刻将我撕烂扯碎。愉妃娘娘,奴婢可有说错?”

    愉妃轻抚着脸颊道:“看来你对本宫真的很了解,看着你,就像看着本宫自己一样,什么也瞒不过;那你倒是说说,你……还有生路吗?”

    “自然是有。”魏静萱冷笑道:“娘娘怕是还不知道吧,从今日起,奴婢就在皇上身边当差了。”

    此言一出,愉妃豁然起身,脸色难看地盯了魏静萱道:“你说什么?在皇上身边当差?”

    魏静萱微一点头道:“不错,今儿个一早奴婢与纪由就在皇上身边当差了,奴婢来,就是想通知娘娘一声,以免您白打了算盘;虽然您对奴婢不仁,但奴婢对您还是有情有义的;您若是不领奴婢的好意,非要动手,也由着您,不过……您可千要小心,别被皇上发现了,到时候,五阿哥也不一定保得住您。”

    愉妃银牙微咬,盯着魏静萱道:“好,魏静萱,你可真有本事。”

    “娘娘过奖了,与您相比,奴婢又算得了什么。”说罢,她欠一欠身,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道:“奴婢还有差事要做,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待魏静萱走后,冬梅恨声道:“这个小贱蹄子,不过有些小算计,就来这里耀武扬威,真是可恼,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愉妃冷声道:“她已经为自己寻好了最有利的靠山,自然肆无忌惮,真是没想到,居然会让她听到那些话,令本宫功亏一篑!”

    小全子关了门道:“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如愿去了皇上身边侍候,要不然就算被她知道了主子的打算,一样有机会除她。”

    愉妃凝思片刻,寒声道:“皇后,她一定是从死去的皇后身上着手,从而说动了皇上。”

    冬梅忧声道:“主子,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放过她吗?以她的心思,跟在皇上身边只是第一步,最终的目的是成为皇上枕边之人;若真到了那时候,可就更加难对付了。”

    小全子附声道:“不错,且她已经知道主子的心意了,留着她必成心腹大患。”

    “本宫何尝不知,但是一来她在皇上身边当差;二来有了防备;所以,这会儿只能先放过她。”说到此处,愉妃冷冷一笑道:“不过,魏静萱心思终归还是浅了一些,若换了是本宫,今日绝不会来这里逞口舌之快。做一只不会叫的狗,往往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在这日后,其他人也陆续知道了魏静萱去弘历身边当差的事,对此最为不忿的莫过于夏晴,她原以为明玉死了,就可以伺机除去魏静萱,哪知魏静萱不止毫发无损,还去了弘历身边当差,令她实在不忿,连带着对瑕月也起了不满,在陪着瑕月从外头回来后,忍不住问道:“主子,您可曾想到对付魏静萱的办法?”

    瑕月屈身坐下道:“本宫知你急于报仇,但她如今去了皇上身边侍候,想要除她并不容易。”

    夏晴急切地道:“再不容易也要设法对付,难不成您要放任她下去吗?咱们都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一旦让她爬上龙床,将会比现在难对付十倍百倍。”

    阿罗微一摇头,拉过她道:“夏晴,你不要逼主子,这些事情,主子比你更清楚,现在……真不是好时机,你总不能要主子直接下令杖毙魏静萱吧?这样一来,主子可没法向皇上交待。”

    夏晴冷声道:“若是主子肯早些动手,哪里会弄得这样被动。”

    齐宽摇头道:“你这话未免也太武断了一些,这里虽不是宫中,但同样人多嘴杂,稍一不甚,就会被人抓到把柄,惹来无穷麻烦;还有,自皇后薨了之后,他们二人一直陪伴遗体左右,根本寻不到机会下手。”

    “寻不到机会?”夏晴冷哼道:“只要有心,怎么会没机会,说到底,还是怕惹麻烦,所以打算放过她。”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861/ 第一时间欣赏清宫熹妃传最新章节! 作者:解语所写的《清宫熹妃传》为转载作品,清宫熹妃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清宫熹妃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清宫熹妃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清宫熹妃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清宫熹妃传介绍:
她为保家人周全狠心抛弃青梅竹马的恋人入宫选秀,盼能一朝选在君王侧,结果却阴差阳错成了四阿哥胤禛身边的一名格格,从此卑微、荣耀、欢喜、绝望都系于胤禛之身。
康熙四十三年至雍正元年,她陪了他整整十九年最终踏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然,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当繁花落尽,他与她还剩下什么?
清宫熹妃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宫熹妃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宫熹妃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