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五章 假死
郑春华愕然盯着他,据她所知,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一直唯太子马首是瞻,为太子办事,怎得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
胤祥也不多言,只道:“我已经与此处的文总管说好了,到时他会给你吃一种药,吃下去之后三个时辰内形同死人,而我会在这段时间设法运你出宫,具体的你到时候听文总管安排就是了。|”
这些话令郑春华更加疑惑丛生,胤祥不止违抗太子的命令,还要救自己出宫,他究竟有何图谋?
无数个念头掠过脑海,在电光火石间她似乎抓到了什么,但又不太清楚,直到胤祥准备走出去时,那个念头才渐渐清晰,神色一变,脱口道:“你想利用我钳制太子?”
“你不愿吗?”这是胤祥回给她的话,没有等她答复就径直跨出了静室,夏日下,脸上有似若嘲讽的笑意。
他看得出,郑春华是一个惜命之人,不会为了一个意欲置她于死地的人而舍弃这条唯一的活路,人……总是自私的。
之后的几日,在文英的有意安排下郑春华没有再做浣衣的苦差,待得初十清晨,文英将那包药交给郑春华,见她拿着药犹豫不决,只道她是怕药有毒,逐道:“放心吃吧,十三爷不会害你的,要不然也不需弄得这般麻烦。”
郑春华的犹豫固然有此,但更多的是对将来的一种不确定,经过这几日的思量,她已经明白,胤祥对太子生出了二心,若自己吃下这包药无疑就等于是与他一道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
当真要这样做吗?太子……想起往日他的柔情蜜意,人几乎要化成了一滩春水,不会忘记初次相对的那一刻,那种激情比老皇帝所给予的更令人难忘百倍千倍。
从此,寂寂深宫之中,年轻俊逸的太子就成了她深夜里唯一的企盼,明知不该,明知违背伦常,却依然盼着他能再来,滋润自己这颗如饥似渴的心灵。
可是,一切美好,终是在事情败露的那一天停止了。
在辛者库的日日夜夜,她一直在担心胤礽的处境,担心康熙一怒之下会再度废了他好不容易重新得来的太子之位,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他派人来杀自己,他负了她!他负了他们的情义!
她恨他,恨这个负心薄幸的男子!
狠一狠心,再狠一狠心,终是端起药倒入自己嘴里,她不想死,纵然明知是被人利用,也不想死!
郑春华在吃下药不久就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文英小心地伸出手指探在她鼻下,发现果然如胤祥之前所言那般,没有了呼吸,正要收回手指忽又觉得不对,发现郑春华虽然好似没了呼吸,但若手指在鼻翼下探的时间久了,还是能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呼吸,就像冬眠了的蛇熊一般,身体机能降到了最低。
文英又放心地探过心跳后,发现心跳也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后,方才点点头,收了药纸起身拉开门,冲在外头监工的二尘大声喊道:“快过来,郑春华暴毙了。”
二尘在听得郑春华三字时茫然了一下,待得想起这名字是谁时,忙将鞭子扔给旁边的人,自己奔过来往屋里探了探头,发现郑春华果然躺在地上,小声道:“总管,她真死了?”
文英皱眉在二尘后脑勺上拍了一下,“我还能骗你不成,本想让她去干活,哪知进来刚说了没几句就突然倒地抽搐了几下,接着就死了,真是晦气!”见二尘还愣在那里,又拍了一下斥道:“还不快去把担架拿过来,把她抬到乱葬岗去埋了。”
“果然那些当过主子的细皮嫩肉就是不经使,这才来了几天就暴毙了!”二尘嘀咕了一句,摸着有些发疼的后脑勺往外边跑,不消一会儿与另一个太监前后抬了一幅刚好够一人躺的担架来。
文英指了他们将郑春华的“尸体”放在担架上后,正要抬出辛者库,不想在门口撞见了胤禟。文英心中一凛,同时暗暗叫苦,这位爷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就卡在这时候来呢,他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奴才给九爷请安,九爷吉祥。”
胤禟在叫起之后往担架上瞄了一眼,因为上面盖了白布所以瞧不清模样,漫不经心地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文英赶紧赔笑道:“回九阿哥的话,辛者库里刚死了个人,奴才正准备抬到乱葬岗里去扔掉呢,不想竟让那死人晦气冲撞了九阿哥,奴才该死。”
听得是死人,胤禟也没往心里去,这辛者库要是没死人就怪了,当下道:“你这里是不是个叫郑春华的?”
文英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怎么又来一个寻郑春华的,朝正准备张嘴的二尘使了个让他闭嘴的眼色后笑道:“不知九爷寻她有何事?”
听得这话,胤禟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阴声道:“爷做什么还要知会你吗?”
“奴才不敢!”见他发怒,文英赶紧赔罪,随后道:“只是九爷来得不太巧,这郑春华,刚刚暴毙了!”
胤禟眼皮一跳,阴沉的目光落在那具盖于白面这定的尸体上,快步上前一把掀开白布,果然,正是他要寻的那人。
竟是晚了一步,可恶!
他今日来此是受胤禩所遣,如今外头关于太子与郑春华宫庭的言语传得纷纷扬扬,然毕竟是没有真凭实据,令得康熙对一应奏折皆留中不发。
可是,如果郑春华站出来呢?这个一切祸根的起源站出来将真相公置于众的话,纵然康熙是一国之君,执掌天下臣民生杀大权,也不得不处置太子,一个德行亏损到这等地步的人,何来资格继承大统?
至于郑春华肯否站出来,胤禩并不担心,他相信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牢牢抓住这个弱点,就可以让他们为自己所用。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何谈成就大事。
所以从郑春华被废黜到辛者库的那一天起,胤禩就存了将她弄出去的心思,只是之前怕康熙起疑,一直按兵不动,直至现在才让胤禟过来探探风,哪想到郑春华竟是死了!
第两百零六章 麻烦
从头到尾,胤禩都不曾熄过争储之心,在他们看来太子除了一个高贵的出身之外就一无事处,试问怎可以让这种人登上至尊之位。|
所以,从郑春华一事始,就开始逐步逐步安排,之前一切皆顺利,不曾想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却是出了岔子。
“好好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你这总管是怎么当得差?”想到八哥的计划被破坏,胤禟心情大坏,迁怒于文英。
文英听出其话中的怒意,忙赔笑说着刚刚想好的说辞,“瞧九爷说的,这辛者库劳作繁重,每月里总有那么几个死人,这宫里上下都是晓得的,若说连着两月没死那才叫奇怪呢。再说这郑氏又细皮嫩肉的不曾做过差事,突然一下子就暴毙了,奴才也没办法啊!”
听得文英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片叶不沾身,胤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显然极不满意,不过文英也顾不上这些了,眼见时辰一分分的过去,心中焦虑不已,脸上却是半分也不敢露,只静静等着胤禟发话。
眼前这位可不是人称草包皇子的十阿哥,论才干胤禟许不及胤禩,但心思却是一点不少,而且眼睛极毒,稍许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那双眼,有不少人在背地里称他为毒老九。
胤禟此刻心烦意乱,也没顾得上文英,站了一会儿他又上前掀起覆在郑春华身上的白布,并将手指伸到她鼻下。这个动作险些没将文英的胆给吓破了,以为被他瞧出了破绽,待见胤禟略显失望地收回手后方才暗吁了一口气,饶是如此,也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趁胤禟不注意,文英小心地举袖拭一拭额间密密的冷汗,上前小声道:“九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若没有的话奴才先送尸体出去,郑春华死了有一会儿,天这么热,若是放久了尸体该发臭了,奴才怕到时候会有尸瘟!”
听得“尸瘟”二字,胤禟心里也有些发寒,挥手让文英赶紧把尸体弄走。
文英悬了半天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朝胤禟跪安后命二尘两人抬起担架往宫门走。
不知为何,看着文英快步离开的背影,胤禟心中生出几分疑惑来,文英……他仿佛在躲自己,这是为何?
如此想着,他随意唤过一个在辛者库里当差的小太监,问他这些日子可有谁来过。小太监回忆了一下说约摸五六日前十三阿哥曾来过,且还与郑氏在静室中说了阵话,是文总管亲自安排。
胤祥?他来找郑春华做什么?难道……胤禟猛地想起胤禩曾与他说过的话:胤祥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太子党,而是切切实实的四爷党!
胤禟微微皱起显得有些倒八字的双眉。呃,他记得文英以前似乎是侍候敬敏皇贵妃的,胤祥来过没几天郑春华就死了,这事……未免太巧合了些,会否当中有什么猫腻?
想到这里,胤禟不再犹豫,脚步一转,疾步朝文英离去的方向追去,待得快到午门的时候,终于追上了文英。这一次他仔细盯了文英的神色,果然发现他瞧见自己时神色有细微的变化,更肯定了心里的怀疑。
“九爷,您老还有事?”文英没想到这位难缠的爷又追了上来,忙小心翼翼地迎上去。
胤禟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道:“无事,只是恰好我也要出宫,又想起总听你们说乱葬岗、乱葬岗的,却从来没去过,正好趁这机会跟你们去见见!”
文英脸颊一阵抽动,暗自叫苦,这爷怎得突然心血来潮,真要叫他跟去,那这出戏岂不就穿帮了?偷运他人出宫,还是郑春华这样的身份,可是掉脑袋的事,还有可能牵连十三爷,他该怎么办才好?!
文英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赔笑道:“九爷说笑了,乱葬岗有什么好瞧的,再说那地方死人多,阴气重,去年奴才手下一个小太监去了回来后就一病不起,邪气得很,九爷金尊玉贵,万一那不知情的东西冲撞了您,奴才可提待不起。”
他试图打消胤禟的念头,殊不知,越如此胤禟就越不肯罢休,弹一弹衣角淡淡道:“你也说金尊玉贵了,那一般邪物又怎可能冲撞得到我,走吧,我真的很好奇,乱葬岗究竟是何样子!”见文英愣在那里不动,他又睨了一眼道:“怎么还不走,难不成,文大总管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九爷说笑了。”文英硬着头皮道,至于那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挂不住了,皱纹丛生的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心。抬头瞥了一眼天色,离郑春华服下药已经过了近一个时辰,而从这里赶到乱葬岗怎么着也要两个时辰,一旦药效过了郑春华醒来,事情可就彻底穿帮了。他晓得胤祥与这位九爷是死对头,落到他手里那是休想有好果子吃。
如此想着,文英双腿犹如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走得极是艰难,胤禟看在眼里也不催促,只在心里冷笑,他倒要看看这文英当着自己的面还能耍什么花枪。
文英常出入午门,是以守在那里的侍卫都认识,有时候还会聊上几句,这回侍卫刚要开口,不意发现胤禟也在,忙上前行礼,胤禟颔首后指了指文英道:“辛者库死了人,文总管要运尸去乱葬岗,你们好生查查,莫要出了什么不应该的乱子。”
运死人出宫这本是极正常的一件事,侍卫们很多时候都是随意看看应付了事,但胤禟突然来这么一句,却令得那些个侍卫心中一凛,不约而同地想起发生在康熙十七年的一件事。
当时辛者库的总管尚不是文英,而是一名姓夏的老太监,他也常送死人出宫,侍卫经常随便看一眼就放过去了,直至有一回,尸体不小心从担架上翻落,被人发现尸体的口中掉出一粒拇指大小的夜明珠,他借尸体偷运宫中珍宝的事才被败露,几乎每一具尸体在出宫前都被他开膛破肚,取出内脏,然后在里面藏东西,大至花插小至珍珠,但凡能偷藏挟带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放过。
最后,姓夏的太监被处以极刑,之前负责午门进出的侍卫也因看守不严而被统统发配充军。
因为那件事在宫中闹得极大,所以尽管过了三十年,那些侍卫依然有所耳闻,九阿哥此言,莫非当年的事又要重演?若真能查出了子丑寅卯,那可就是大功一件!
第两百零七章 对峙
想到这个,那群侍卫一个个眼放精光,不需胤禟在说什么,一个挡着文英,另几人一拥而上,将白布掀在地上,对着郑春华的尸体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个遍,哪里不肯放过。%&*";他们可不晓得这尸体是什么人,只当是一般的宫人,翻来覆去,连衣裳也给掀开了,确定这肚子上不曾被划过藏了东西。
“哟,一群人围在那里做什么呐?”急得满头大汗的文英听到这个声音如逢救星,赶紧撩袍越过挡在身前的守卫上前见礼,在打千的时候眼睛一直瞟向负手站在他们后面的胤禟。
“起咯吧。”胤祥原本是等在宫外的,但因放心不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文英他们还真遇到了大麻烦。
胤祥大步走到胤禟面前,很自然地搭了他肩膀道:“原来九哥在这里呐,我正想去找你呢。”
“哦?十三弟找我什么事?”胤禟笑一笑,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那只搭在自己左肩的手上。
“上次赛马的时候输给九哥后,我一直在寻找比那我匹黑珍珠更好的马匹,如今终于让我寻到一匹,迫不及待地想同九哥再赛一场。”胤祥脑子飞转,迅速找了一个尚算通顺的理由。
“此事不急。”胤禟拨开胤祥欲将自己拉走的手淡淡道:“我今儿个对乱葬岗比较有兴趣,赛马的事改日再说。”
胤祥全不在意他的态度,依旧笑嘻嘻道:“九哥没兴趣,我老十三却是兴趣十足,今儿非要分个高低不可。|走!”说罢拖了胤禟就要往宫外走。
胤禟斜看了他一眼,脚下纹丝未动,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十三弟似乎不愿见我在这里,莫非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胤祥嗤笑道:“这里就一个死人,纵是有秘密也被带到了阎罗地府,九哥还想去找阎罗帝君问个清楚不成?”他顿一顿又道:“我只是觉得这里没什么好待的,怎及赛马来得有趣好玩,除非九哥怕了。”说到最后一句,胤祥有意激他,无奈胤禟根本不为所动,执意不肯离去。
这下子连胤祥也束手无策了,这个时候侍卫已经将郑春华的尸体从头到脚搜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白高兴一场。他们虽不敢明说,但看向胤禟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嗔怪,暗怨这位爷涮他们玩。
侍卫头领挥手示意文英几人可以离开,文英小心地睨了胤祥一眼,命人抬了郑春华尸体跨过及膝高的宫门。
胤禟抬步想要跟去,却被胤祥死死挡在面前,不论他往哪里走,胤祥都跟个索命鬼一样缠着不放;眼见文英一行人越走越远,胤禟心下着急,头一次露出怒容,“老十三,你到底想怎样?”
胤祥也不与他生气,咧嘴露出一口雪白发亮的牙齿道:“不怎样,就想让九哥陪我赛马!”
胤禟听得一阵气结,戾气在眉眼间渐渐成形,“老十三,你别给脸不要脸,赶紧给我让开,否则休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客气!”
“客气?”胤祥露出讥笑之色,“要说客气,九哥你何曾待我客气过。八岁那年九哥诓我爬上假山之后将我推下去,还在德娘娘面前告我一状,说我顽劣好动,不堪约束,德娘娘信以为真,罚我面壁思过十日。十二岁那年,我用了一个绣有浅黄龙纹的平金荷包,被九哥看到了告到太子那里,说我越僭,罚我跪了整一下午的日头,记得那日也是这样**无云的天气。”
胤祥永远不会忘记表面温和的胤禟待自己的“好”,就因为生母早逝,他又不受康熙重视,所以在众阿哥里头,他是最遭人作贱的那一个。
罚跪那回,他正生着病,然根本无人同情,冷眼看他罚跪、看他晕倒在庭院中;若不是后来胤禛得到消息赶过来,不顾会否得罪太子,直接抱他回长春gong,又召太医来看,他的命不定就丢在那里了,哪还有现在的十三阿哥。
他的命三番四次都是胤禛生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所以终他一生都只会忠于胤禛这个四哥,至于旁人,说句实话,即便是太子也不放在他眼里。
“我懒得与你废话,总之现在你立刻给我让开!”再不追,这人可就不见了,由不得胤禟不急。
“我偏不让,九哥待拿我何?”胤祥也晓得这回是撕破脸了,不过也无所谓,本来大家就是面和心不和,哪个会怕他。
“好!你有种!”胤禟扔下这句话,忽地从相邻近的侍卫腰间抽出明晃晃的钢刀,随手耍了一个刀花后,锋锐的刀尖抵在了胤祥的脖子上,阴声道:“最后再问你一句,让――还是不让?!”
胤祥仿佛没瞧见那把足以要命的刀,面露嗤笑,“九哥以为这样能吓住我吗?”在胤禟及众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胤祥迅雷不及掩耳地从另一名侍卫腰间抽出同样明晃锋锐的钢刀,以同样的姿势抵在胤禟面前,近乎挑衅地道:“今儿个我偏就不让了。九哥若有种,咱们就来比比哪个的刀更快一些!”
一干侍卫早已瞧得傻了眼,这……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明明好端端的,怎么一转眼刀剑相向,而且拿刀的还是两位身份同样尊贵的阿哥,万一若真的出点事,他们的脑袋到底还要不要了?
究竟要不要上前劝?众侍卫的目光都聚集在侍卫头领身上,等着他拿个章程出来。那侍卫头领早已在心中骂开了,不知是否因为今儿个出来当差前没拜神,一来就摊到这么桩事儿。要是不劝,闹腾起来,他们没一个人担待得起,可要是劝,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头领在那两位爷眼中连屁都不是。
侍卫头领站在那里左右为难,眼见气氛越来越僵,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劝道:“二位阿哥暂且息怒,万事皆有商量,咱们先把刀放下来行吗?”
胤禟压根儿连正眼都没看他,一只蝼蚁何来资格劝他。他死死盯着胤祥,冷声道:“老十三,你真想与我动手是吗?”
胤祥略显无奈地瞥了不知如何自处的侍卫头领一眼道:“你听到了,是他在逼着我动手呢,就算我现在想止戈也不行。”
【作者题外话】:忘了问大家,有没有人想客串的啊,要是有的话,就把想好的名字发在书评区里哦,我会记下的。
第两百零八章 罢手
胤禟听得一阵气结,明明由始至终都是胤祥处处针对,现在却反过来诬他,实在是无耻之极。
至于那侍卫头领快哭出来,“我的爷唉,您就别寻小的开心了,都消消气行不?”
这一次哪个都没有理会他,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文英几人已经走的不见了人影,想再追根本来不及。
憋了一肚子气的胤禟将火都发到了胤祥头上,单手一翻当头就往胤祥头上劈去,今天不教训教训这个老十三,他就不叫胤禟!
别看胤祥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一直在提防胤禟动手,是以胤禟手里的钢刀刚一动他就有了反应,挥刀格挡,刀锋相撞间,碰出点点星火之光
“铛!铛铛!铛铛铛!”刀剑数次相撞后方才分开,两人执刀各立一侧,仔细看可见两人手里的钢刀刀刃处皆不有同程度的卷口,可见适才的对决,两人皆是动了真格,不曾留手。
见他们真动上了手,侍卫首头领连想死的心也有了,领了众人苦苦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两人住手。
胤祥将钢刀拿到面前,朝缺口处轻吹了口气漫然道:“九哥好大的力气,不过双方交手可不是光靠力气就可以定胜负的。”
“你还不是同样一身蛮力!”胤禟反唇相讥,旋即拿刀一指胤祥道:“废话少说,动手吧,不要以为学了几天庄稼把式就当真了不起了。”
“哼,一样的话我还给你!”胤祥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正当两人钢刀将要再碰时,一个身影匆匆奔了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同时有尖细的声音响起,“唉哟,两位小祖宗快停停手,老奴在这里求你们了。”
两柄钢刀在最后一刻险险停在李德全的头皮上,但依然有数根发丝被凌厉的刀锋斩断,这一幕看得旁人胆战心惊,暗自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真亏得他有这个胆子,换了他们可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其实李德全回过神来后也是吓得不清,亏得是停住了,要不然自己脑袋上就插了两把刀了。他拍拍惊魂甫定的胸口对胤祥两人道:“我说二位小祖宗,怎么在这里动起刀剑来了?”
“你问他!”见李德全来了,胤禟晓得今日是打不起来了,逐将钢刀往地上一扔。他顾然可以不在乎一个太监首领,但却不可以不在乎乾清宫的太监首领,那可是皇阿玛的心腹,再打下去,他到皇阿玛面前却告一状,可是谁都讨不来好。
“我没什么好说的。”胤祥也很干脆的钢刀一扔,摊手道:“就是闲得发慌与九哥相互切蹉一下罢了。”话音刚落,余光扫见李德全身后还跟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却是凌若,訝然迎上去道:“小嫂子你怎么来宫里了?”
凌若穿了一身碧绿色刻丝纹锦旗装,一对双翔金凤钗簪在乌黑的发间,其中一边垂下与衣饰同色的流苏,随步而动。她微微一福柔声道:“是李公公奉命召我入宫的。”说到此处她朝不远处的胤禟睨了一眼道:“只是没曾想刚一入宫就见到这般场景;知道的是晓得你们切蹉,不知道的还以为生死相向呢,要是传到皇上耳中,又该不高兴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胤禟听得一清二楚,暗怪自己刚才太过冲动,尽管对胤祥故意放跑文英一事耿耿于怀,却也不敢再闹,冷哼一声意欲离去,不想胤祥这厮竟在后面道:“九哥,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兄弟再来一场。”
胤禟回过头冷冷道:“好,十三弟有兴趣,我这个做九哥的当然要奉陪。”
目送他离去,侍卫们终于长长舒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这下子总算是打不起来了,刚才那一幕真是吓死他们了。
胤祥怕胤禟又去寻文英,朝李德全拱一拱手匆匆道:“那我也先走了,改明儿再进宫给皇阿玛请安。”在离去前他暗中朝凌若竖了竖拇指,莫看胤祥粗枝大叶,实则外粗内细,焉有看不出适才凌若那番话分明是在说给胤禟听的道理,为的就是怕胤禟揪着此事不放。
凌若会心一笑,对正在擦冷汗的李德全道:“公公胆色过人,实令凌若佩服。”
“唉。”李德全摇头苦笑,一边继续引着凌若往养心殿走一边道:“奴才那哪是什么胆色啊,根本是念头都没来得及转。上回十四爷闹的那出把皇上当场就给气晕过去了,若眼下再来这么一出,尚在病中的皇上可怎么受得了!”说到最后已是神色戚戚。
“皇上病了?”凌若蓦然一惊,今儿个李德全来府里的时候只说奉康熙口喻召他入宫,并未提旁的事情。
“是,皇上已经病了有数天了,之前一直强撑着上朝,但是从昨儿个夜里起发了高烧,一直不醒,太医们都候在养心殿呢,只是一时半会儿外头还不曾得到消息,不过今儿个早朝是取消了。”李德全言语间透出担心之意。
凌若却是从中听出不对劲来,康熙既然从昨夜就昏迷了,如何能在今日宣召自己进宫?这当中莫不是有什么问题,亦或者是李德全假传圣喻?
当凌若隐晦地试探起他这个来时,李德全笑一笑道:“奴才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这道口喻虽不见得是皇上的意思,却千真万确是皇上金口所开。福晋不用猜测,去见了皇上就晓得了。”
说着,他带着满腹疑问的凌若一路到乾清宫,穿过诸多守在那里的太医往内殿而去,甫一踏入内殿便能闻到一股药草的气味,待李德全掀开漫天漫地的纱帷时,凌若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康熙,身上覆着代表这个天下最至高无上权利的明黄色锦衾,除了皇帝之外哪个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用这个颜色,然再尊贵再至高无上,依旧摆脱不了他是一个老人的事实。
望着床榻上那个神色憔悴的老人,凌若生出几许同情之色,世人只看到皇帝高高在上的那一面,却忘了皇帝亦是人,亦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亲眼看到儿子与自己妃妾私通,对这位老人而言,必是一个难以想像的打击,撑了那么多天,终于是倒下了。
第两百零九章 两生花
“姨娘……两生……凌若……”这个时候,躺在病床的康熙突然含糊地呢喃了几句,眼睛并未睁开,显是无意识的言语,凌若侧耳在他唇畔倾听了好一阵,才在重复的话语中听清了这几个字,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她并不理解其余字眼的意思。
李德全轻手轻脚绞了一块面巾替康熙拭一拭依然烫手的脸颊后对若有所思的凌若道:“福晋听到了,皇上在病中昏迷时一直不停地说着同样的话,其中有福晋的名字,所以老奴只是奉皇上之命行事罢了,并未假传圣谕。”
凌若蹙一蹙眉尖小声道:“公公知道皇上口中的姨娘是哪位吗?”她只知道康熙的生母是孝康章皇后,却不晓得这位姨娘是何许人,不过能被康熙称为姨娘,应是先帝的妃嫔无疑。
李德全叹了口气,在一个小杌上坐下道:“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次无意中听皇上说起过,他小时候多得延禧宫一位娘娘照拂,还说她是孝诚仁皇后的姑姑,两人长得甚为相似。”说到此处,他皱一皱眉道:“可是老奴去查过,玉牒中并未记载先帝有一位与孝诚仁皇后相关或姓赫舍里的的妃子,实在令人不解。”
孝诚仁皇后……暗念着这几个字,凌若突然想到康熙挂在御书房中的那幅画像,原先一直以为那是孝诚仁皇后的遗像,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孝诚仁皇后一生得尽康熙宠爱,虽贵为帝后,却犹如民间夫妇那般举案齐眉、恩爱无间,纵然离去,依然得到康熙一生的追忆,这样的女子不应有画中人那般的哀思愁绪。
也许,一直都是他们想当然了,画中人并不是孝诚仁皇后,而是那位与她相似,但在玉牒上寻不到名字的姑姑。%&*";
正想的出神,李德全忽地问道:“福晋信不信轮回转世一说?”不待凌若回答,他又道:“老奴在皇上看的佛经中曾见到过这样一段话:六道轮回,三善道,三恶道,皆为众生轮回之道途。此生缘尽,然下一世,却会开出与今生相近的一朵花,生生不息。”
窗外,是明灿如金的阳光,炙烈耀眼,透过天水一色的窗纱照进来,“公公是说,皇上认为我是孝诚仁皇后或延禧宫那位娘娘开在另一世的花?”
铜盆中,冰块正在缓缓融化,细细的水珠划过雕刻在冰块上的花纹滴落在铜盆中,发出“嘀嗒”“嘀嗒”的轻响。
“也许吧,老奴也不敢妄言。”说着他站起身来,从紫檀顶柜的一处暗格中取出凌若上次吹奏过的紫竹萧递给她道:“皇上最喜欢听福晋吹箫,如今虽然睡着,但想来也能听到此声,说不定病会好得快些。”
凌若点点头,待李德全出去后竖箫于唇下,一曲应手而来,此曲本为一首古琴曲,后来也被改编为箫曲,但多用于琴箫合奏,少有单独吹奏之时,可惜眼下无人相合。
此曲采用渔者与樵者对话的方式,以上升下降的曲调表现出渔樵悠然自得的神态,有一种飘逸洒脱之意,令人对渔樵的生活有所向往,正所谓“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
凌若希望此曲能打开康熙胸中抑郁的心结,让他病情早日好转。
康熙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在黑暗中飘荡了多久,直至一丝若有似无的箫声传入耳中,令他不自觉地跟着那缕箫声走去,箫声悠悠,越来越清楚的同时他也寻到了黑暗中唯一的亮光。
当他来到亮光尽头时,眼前一片大亮,刺目的亮光令他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耳边除了箫声,又多了一个孩童的嬉笑声,那个声音熟悉得令康熙浑身剧震,迫不及待地睁开眼。
雪,纷纷扬扬,飘落于远无边弗的梅林中,梅花点点,化为这片银雪天地中最艳丽圣洁的颜色。梅林中,一个绝美的女子执箫孑立其中,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年约七八岁身着紫貂端罩的男孩儿在撒欢。
只是一眼,执掌天下亿万人生杀予夺的康熙便险些落下泪来,这一幕他太熟悉,尤其是在雪地中欢呼奔跑的男孩儿,因为……那就是他自己啊!
姨娘……他激动地呼唤着这个名字,想要靠近,可是不论他怎么努力,身子都再难移动一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近在咫尺,却无法伸手触及,咫尺天涯……始终是咫尺天涯啊!
男孩跑得太欢,不小心被厚厚积雪绊得摔倒在地上,整个小身子都埋在雪中,女子连忙蹲身跌起他,一边拂去他身上的雪一边问道:“怎样?可曾摔疼?”
男孩抹去沾在脸上的积雪,挺一挺小胸脯道:“玄烨可是堂堂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才不会怕那么一点点疼呢!”
女子被他说得一笑,伸手在他笔挺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好一个堂堂男子汉,那你可要记住了,往后不论遇到再大的困难都要坚持前行,绝不倒下。”
女子明明是在对小玄烨说,目光却于微笑间望向康熙所在的方向,冥冥中仿佛看到了他的存在。
同时,一个声音在康熙心底响起:玄烨,人生是一种最好的磨砺,有苦难,有悲痛,但只要勇敢地闯过去,你将会成为这天地间最勇敢的人,再没有什么可以将你击倒!
一眼间,犹如过去了千万年,再睁眼时,雪景、梅林、女子,皆已不在,只有,箫声袅袅一直响彻在耳边。
意识重归身体,康熙不需睁眼便晓得这萧声是何人在吹,普天之下,唯有她的箫声与姨娘最相近。两生花――也许在这世间真的能开出两朵相似的花来。
“皇上醒了?”一曲终了,凌若发现康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忙从桌上的双鱼戏莲提梁玉壶中倒了一杯温热的茶端到床前,见他微微张开嘴,连忙会意地扶他起身喝了小半杯,随后又在他身后垫了几个云锦垫子,让他可以靠着半坐在床头。
“你何时来的?”康熙如是问道,待得知是李德全借自己梦中之语传凌若进宫时,只轻斥了一句“狗奴才”就作罢,显然没有真存怪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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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章 静嫔
锦衾因为康熙半直了身子的关系滑落些许,露出白色寝衣下削瘦的可见根根肋排的身形,凌若取过宫人放在一旁的袍服覆在康熙身上,轻声道:“若非李公公告之,奴婢还不知道皇上龙体欠安。”
“人老了,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没什么了不起。”康熙淡淡的说着,然那双睿智的眼眸却露出少有的哀凉之色,如冬季的初雪,正当凌若想着要如何安慰几句时,康熙又道:“朕自问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以天下之忧为忧,以天下之乐为乐,从未贪图安逸享乐,为何上天要降下如此惩罚?!”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气息粗重不稳,喉间有呼呼的痰喘声。
凌若小心地替他揉着起伏的胸口,“皇上龙体要紧,这般动气只会伤了身子。”她顿一顿又道:“皇上是上苍之子得天地护佑,岂会有所惩罚。只是龙生九子,尚且子子不同,何况皇上二十余个儿子。其实太子仁孝善德,并无奸恶之心,要说那事……想来也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
她话音刚落,康熙已是嗤笑道:“德?这个字现在说出去,朕怕会被天下人唾骂至死!要说无意?难道还是别人拿刀逼着他做出那等不堪之事吗?”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时日,每每想起那一幕依然怒不可遏。若非记着早逝的皇后,恨不得当场就一剑刺死这个不肖子。
“事已至此,皇上再气也无用,还是保重身子要紧,想来太子也是悔不当初。哪个不曾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只要知错能改便是好的。”凌若柔声细语地劝着。
康熙在将哽在喉咙里的痰咳出后带了几许失望之色道:“太子已经三十五岁了,哪还能以一句‘年少轻狂’掩之,朕看他分明是沉溺女色,连礼法宫规都可以弃之不顾。%&*";”言末,在从不曾停歇的滴水声中,康熙艰难地吐出一句他自己不愿承认的话,“他,并不像朕!”
凌若一边抚背一边微笑道:“皇上天纵英姿,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智擒鳌拜,莫说本朝,就是纵观历朝历代,如皇上者又能寻得出几人来。至于太子……”在说到这个敏感人物时,凌若放缓了语调,一字一句斟酌道:“在治国上兴许不及皇上些许,但正如奴婢之前所说,太子仁孝善德,足以弥补这些不足之处。”
“你不必刻意安慰朕。”康熙疲惫地摇摇手,“许多事朕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曾说出来罢了,朕那么多儿子,论相貌胤礽无疑最像,可是这性子,唉,既不像朕也不像他皇额娘。”
芳儿离去前,他曾起誓一定会善加教导他们唯一的儿子,让他成为天下英主,所以自胤礽懂事起,除了延请大儒王琰为师外,还亲自督促教导,在胤礽身上倾注了旁人不可企及的心血,可临到头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让他情何以堪。
康熙对太子的失望不言而喻,这也令本来就是废而复立的太子之位再度岌岌可危。
这于凌若来说自是一个好消息,康熙对太子越失望,胤禛就越有机会,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孝诚仁皇后注定康熙会对太子一宽再宽,如今远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
“皇上正值春秋鼎盛,还有时间慢慢教导太子。”如此又劝了几句后,李德全端了刚煎好的药进来,在服侍康熙喝下后,凌若见其神情始终倦怠,逐劝其躺下歇会儿。
康熙是真的累了,再加上心中难受,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在他渐趋均匀的呼吸声中,凌若悄悄随李德全踏出了乾清宫。
在去西华门的途中,恰好碰上石秋瓷,彼时的她一身粉紫软烟罗旗装,除了饰于鬓发间的珠钗金簪外,还有一枝鎏金掐丝镶珍珠步摇,从左侧斜斜垂落光滑饱满的串珠在耳边,衬得她愈发端庄高贵。
在瞥见那枝步摇时,凌若眼皮微微一动,不待她说话,李德全已满面含笑地迎上去,“奴才给静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秋瓷颔首示意他起来,“皇上好些了吗?”
“回娘娘的话,刚刚醒了一阵,现在服过药又睡下了。”在李德全恭敬地回答中,秋瓷移步至凌若面前,亲切地拉了她手道:“妹妹何时进的宫,怎么也不去本宫宫中坐坐?”
本宫……听得这个自称,凌若微一失神,旋即已是满面笑容欠下身去,“奴婢给静嫔娘娘道喜,恭喜娘娘得晋嫔位!”
得意之色在石秋瓷眼中一闪而过,口中则嗔怪道:“什么娘娘不娘娘的,没得显生疏了,贵人也好嫔也罢,你我都是好姐妹。这话本宫也不知说过多少回了,你就是听不进去。”
“礼不可废。”凌若认真地答了一句,随即反握了秋瓷来扶自己的手盈盈浅笑道:“姐姐何时晋的嫔位,奴婢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也就前两日的事,说是晋了,但要等下月才行晋封礼呢!”秋瓷随意回了一句,又拉着凌若的手亲亲热热说了好一阵子话方才相别而去。
回头睨了石秋瓷婀娜而行的背影一眼,凌若貌似无意地感叹道:“看来姐姐很得皇上喜欢呢,这么快就晋为六嫔之一。”
李德全嘿嘿一笑道:“谁说不是呢,新来的众位宫嫔中皇上最宠爱的就是静嫔与以前的郑贵人,一直有意在她们二人中择一个晋为嫔。无奈郑贵人糊涂,与太子苟且,气得皇上龙体欠安,这些日子多亏静嫔娘娘一直不辞劳苦照顾左右,又在佛前祈求皇上龙体安泰,皇上念其心意,逐下旨晋了静嫔娘娘。”
凌若颔首未语,西华门外早有小轿候在那里,抬轿的四人步履一致,极是稳当,不消多时已是回到府中,刚一踏进净思居,尚未来得及喝口茶便见墨玉疾步走进来施了个礼神秘兮兮地道:“主子,咱们府中来人了!”
这话却是听得凌若一阵哂笑,轻轻吹了口水秀刚奉上来的茶道:“这雍王府又不是处在荒山野岭当中,来人有何好稀奇的。”
“不是。”墨玉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一般,压低了声解释道:“是个女人呢,王爷亲自带入府的,还特意开了咱们旁边的东菱阁给她住呢。”
【作者题外话】:二狗子,紫曦,洪玥,纱纱,苡魅,齐琦,惜兮,佟佳溪音,倩倩,舞舞,苏苏,暖曦,玲珑,萧儿。我都记下了,有合适的会加进去的哦,前面两个已经想到合适的角色了,嘿嘿,大家等着看哦。另外要求增加“钮祜禄怜儿”的书友,呃,乃这个已经不是客串了,而是要抢凌若主角的位置了,凌若表示鸭梨很大啊,呵呵
第两百一十一章 王末
女人?这下子连凌若也略有些奇怪了,胤禛从不是一个好色之人,这些年更不曾见他带过什么女人回府,怎得今儿个……
“知道她身份了吗?”
“不晓得呢,奴婢只远远听到王爷吩咐人唤她郑主子。”墨玉的回答令凌若微微一怔,她也姓郑,巧合吗?
正当凌若疑心于新来这府中的郑氏身份时,胤禟已是来到了廉郡王府,将之前在午门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一直等他消息的胤禩,得悉事情始末后,胤禩也不说什么,只让人速去彻查。
胤禩经营多年,手下自是养了一帮能人异士。不消多时,已经将此事查得一清二楚。有人看到文英在乱葬岗下折回,并未如他所言那般将尸体扔上乱葬岗,之后,失去过一段时间他的踪迹,等再出现时,郑春华那具尸体已经不在他手上。
听到这里胤禟冷笑一声,“果如我所料,郑春华根本没死,是老十三串通文英偷运郑春华出宫,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让他瞒过宫门的侍卫。”
胤禩对此未置一词,略一沉吟后又问尚候在跟前的下人道:“十三贝勒府有什么动静?”
“十三阿哥已经回府,不过在他府里并没有出现什么陌生人,依奴才所见,十三阿哥应该不曾将郑春华带回府中。”不止胤祥,其他皇子阿哥的府邸都多多少少安排了胤禩的眼线,确保他可以随时掌握众人的动态。
“老十三倒是有几分心眼,晓得把郑春华带回府会被咱们发现,不过他要是以为这样咱们就拿他没法的话,可就太小瞧咱们了。”胤禟眼眸微眯,对沉吟不语的胤禩道:“八哥,就算将北京城翻过来,也要将郑春华给找出来,她可是咱们拉太子下马的最大筹码。”
“不用那么劳师动众!”胤禩屈指在坚硬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敲,长身而起凝声道:“老九,我问你,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
“要说最安全……”胤禟摸着身后油光滑亮的辫子想了半晌摇头道:“应是紫禁城才对,可是郑春华好不容易从那地方出来,又怎可能躲回去。”
“那么除去紫禁城又哪里有比亲王府还要安全的呢?”胤禩淡淡说着,目光落在外头被骄阳烤得火热的青石砖上,“纵然派人搜查,哪个又敢去搜有重兵把守的亲王府邸。”
被他这么一点胤禟顿时明白过来,“八哥的意思是老十三将郑春华藏在老四府里?”
见胤禩颔首,胤禟先是一阵兴奋,然很快就平静下来,甚至露出棘手之色,“老四那个府油盐不进,咱们之前想了许多办法也没能在里面安插眼线,想从他府里把人弄出来,怕是不容易。何况咱们连郑春华究竟有没有在老四府里都不确定。”
“油盐不进?”在重复胤禟这四个字的时候,胤禩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笑容,“那倒不至于,数年前布下的棋子该是时候用了。”
第二日,佟佳氏正坐在凉爽宜人的兰馨馆中任由画眉执一枝细笔替自己仔细地描绘着指上的花卉图案,忽地有下人进来通禀说府外有一名自称是她表舅的人求见。
佟佳氏双眉微微一皱,颇有些不耐烦之色,自她入府得宠后,那些个亲戚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一个个皆跑到京城来投奔于她,先是吴德,现在又是这个自己早已没印象的表舅,真是麻烦!
画眉见她神色不豫,晓得是为何烦恼,逐小声道:“主子若不想见,奴婢去替您打发了去。”
佟佳氏想一想颇有些无奈地道:“罢了,让他进来吧,省得他去阿玛那里哭诉,到时阿玛又该说我不近人情让他失了面子。”
下人依命离去,不多时领了一个约摸四旬左右的人进来,此人一副五短身材,矮矮胖胖,十指伸出来差不多长短,那张脸生得圆而胖,瞧起来一团和气,令人不禁心生好感。
他一进来立刻诚惶诚恐地行礼,恭身道:“王十二给佟福晋请安,佟福晋吉祥!”
尽管佟佳氏对这个所谓的表舅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对于他的识相还是颇为满意的,不像吴德那个蠢材,半点眼色也没有,一见面就沿用旧时的称呼喊她表妹,当下吹一吹指上未干的丹蔻漫然道:“你来找我可是想在京中谋个差事?”
王十二那对小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道:“福晋英明,正是这个打算。”说到这里他朝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另外来之前,我去见过佟大人,他托我给福晋单独带几句话。”
“阿玛让你带话?”佟佳氏闻言略有些纳闷,早在她晋侧福晋的那日,胤禛就许了阿玛与额娘随时出入雍王府与她见面的权利,阿玛有话为何不自己入府与她说,而是要通过这个素不相识的表舅来传话?
尽管觉着奇怪,但佟佳氏还是示意画眉等人退下,待得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扬脸道:“说吧,阿玛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王十二忽地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挺直了自进门后一直略弯的背脊道:“我并不曾去见过佟大人,是另一人托我带话给福晋。”
这话一出,佟佳氏立时意识到不对,当下眸光微沉,对王十二的身份起了疑心,“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我表舅?”
王十二双手一拍,朝佟佳氏重新见礼道:“不才王末,蒙八阿哥看中收为幕客。素闻佟福晋与八福晋相貌相似,今日一见果不言虚!”
佟佳氏不是没揣测过王十二的真实身份,却万万想不到他会是胤禩的人,尽管胤禛并不与她谈论朝野之事,但身在王府中多少总有些耳闻,晓得胤禛与胤禩立场不同,颇有针锋相对之意,何况中间尚隔着一个纳兰湄儿。
“我与八阿哥素不相识,你来找我做甚?”她掩下心中惊意,不假颜色地道。
王十二……不,现在应该称王末才对,他毫不客气地在佟佳氏下首的一张梨花木椅中坐下后微笑道:“福晋不识八阿哥,但八阿哥却早已认识福晋。”他话音一顿,朝周围打量了几眼后自顾自道:“看来这些年四阿哥待福晋极好,华屋锦衣,珠环翠绕,以一介卑微的官女子身份在短短数年间爬到今时今日亲王府侧福晋的位置,不知有多少女子要羡煞福晋这份福气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要胁
“你究竟想说什么?”佟佳氏一脸警惕地问,不晓得这位八阿哥府里的幕客打得是什么算盘。
王末掸一掸身上的旧长袍淡然道:“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好奇为何王府中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女子,四阿哥偏对福晋如此另眼相看?”
“我的事不劳您费心。”佟佳氏冷冷回了一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若王先生来此就为了说这些的话,那么你可以走了!”
王末仔细端详了佟佳氏一眼,忽而抚掌笑道:“看来个中缘由福晋已经很清楚了,倒也省了我一番口舌。也就是遇到了对我家嫡福晋念念不忘的四阿哥,若换了一人,只怕福晋此刻还在为一个格格之位苦苦挣扎,岂有今日锦衣玉食享尽荣华的日子。”说到此处,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重,“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福晋能有今日是否该谢谢将您指来雍王府的那人。”
佟佳氏定定地打量了他一眼,忽地嗤笑道:“你接下来该不会说是八阿哥指我来雍王府的吧?简直就是笑话,不过三年而已我还不至于模糊了记忆,昔日我们被指派到哪个府是宜妃娘娘一人的意思,与八阿哥根本毫无关系,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王末一敛脸上的笑意,正色道:“福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原本宜妃娘娘意欲将你指到十阿哥府中做事的,是八阿哥特意去央宜妃娘娘改了懿旨,才让你来了这雍王府。”
这样一席话语,纵是佟佳氏心机再深沉亦忍不住为之惊疑莫名,一直以为自己能有今日一切皆是上天给予的恩赐,不想竟有八阿哥掺和其中,只是八阿哥今日特意让这个王末来告诉自己意欲为何?而他当时又何以要助自己?
这样的疑惑不过维持了片刻就作罢,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刨根究底的人,何况王末此番来找自己显然有所意图,她又怎肯被牵着鼻子走,当下起身淡淡道:“那就烦请王先生替我回谢八阿哥。%&*";来人……”
不待她唤人送客,王末已是抢先道:“八阿哥予以福晋的大恩,难道福晋一句‘回谢’就想抵消了?”
“那你还待如何?”说到这里,佟佳氏的声音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王末也不在意,笑着说出了他此来的真正用意,“八阿哥希望福晋替他办一件事。”
下一刻,饱含讽意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王先生开得好大一个玩笑,莫说八阿哥是否有帮过我,就算当真帮过又如何?凭甚就要我替他办事?”
王末早已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拿起手边的一颗浸过井水的葡萄徐徐剥着皮道:“那傅从之呢,这个名字足够福晋替八阿哥办事了吗?”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乍闻这个已经遗忘许久的名字,佟佳氏骇然失色,再不能保持适才的镇定。
王末慢悠悠将剥干净皮的葡萄送入嘴中,咂了一下嘴巴吐出几颗小小的籽点头道:“是产自西域的玫瑰香,从摘下到现在应该不超过两日,在京城很难尝到这么新鲜的葡萄。”
见他答非所问,佟佳氏冷然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我问你为何会知道这个名字?!”
王末拍拍手站起身来,他又矮又胖,纵然挺直了身也只到穿了花盆底鞋的佟佳氏肩膀,脸上挂着从进门一直不曾淡去的笑意,“八阿哥想知道的事谁又能瞒得了。”不待佟佳氏接话,他自顾自道:“傅从之,朝云戏班戏子,福晋在一次看戏中与他相识,进而相恋,甚至相约私奔,可惜被人发现带了回来。之后,福晋以官女子身份入宫,与傅从之相约待年满二十五岁出宫后就与他在一起……”
“够了!”佟佳氏蓦然打断他的话,脸色难看至极,冷声道:“说,八阿哥要我做什么?”
事到如今已经很明白,胤禩早已将她调查得一清二楚,正是因为抓到了她这个弱点,所以才会帮她。
王末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福晋果然是个聪明人,八阿哥交待的事很简单,我且问你,从昨日到现在,雍王府中是否来了一个女子?”
佟佳氏略一思忖道:“不错,是有一个姓郑的女子来了府里。”
“这个女人对八阿哥来说很重要,八阿哥要你设法带她出府。”王末终于说出了他今日来的目的。
“你们要我背叛四阿哥?”说到这份上佟佳氏焉有不明白之理,不过心里也对郑氏的身份产生了好奇,这个女子是胤禛亲自带入府的,而今不过一日功夫,八阿哥又寻上来,甚至不惜派人威胁自己,她……究竟是什么人。
郑氏……郑?脑海里灵光一现,蓦然想到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件,于满目惊骇间脱口道:“难道她就郑春华?”
回应佟佳氏的是一阵拍掌声,只见王末一边拍手一边道:“不愧是八阿哥看中的人,果然一点就透,不错,就是这个郑春华,八阿哥要你在三天之内带她出雍王府大门,到了外面,自然会有人接应,福晋亦可功成身退。”
“你倒是说得轻松,郑春华既然这么重要,又是四爷亲自带回来的,她身边自然免不了时时有人监视,何况她又不是三岁孩童,如何肯心甘情愿随我踏出府门,你们这分明是在强人所难。请你回复八阿哥,恕我无能为力。”佟佳氏断然拒绝了王末的话,一个郑春华也许算不得什么,但隐藏在郑春华背后的事情绝不简单,否则胤禛与胤禩两兄弟就不会趋之若鹜。
王末那双隐藏在肥肉中的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我劝福晋还是想清楚再回答得好,除非你希望四阿哥知道你以前的荒唐事,待到那时,福晋想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你!”佟佳氏为之气结,明知王末在威胁自己,却无可奈何,傅从之就是她的死穴,如今一朝被人捏住,竟是半分也动弹不得,这还是她头一回如此被动,实在可恨至极!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东菱阁
许久,佟佳氏强咽下堵在喉咙中的怒意语气生硬地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三日不够,五日!五日后我会将郑春华带到后门。”
“好,就依福晋的话,五日后等福晋的好消息。”王末并不怕佟佳氏食言,傅从之就是他们手里的一张王牌,只要佟佳氏不想失去眼前的荣华富贵,就必然要受他们摆布,而这就是胤禩当年一手促成此事的目的所在。
只要有心思,不论什么地方,总是能寻到破绽的,纵是号称油盐不进,铜墙铁壁的雍王府也不例外。
郑春华――胤禩志在必得!
在王末走后,佟佳氏脸色铁青地将一整盘葡萄扫落在地,任由那些千里迢迢从西域运来的葡萄咕碌碌洒落一地,也将正走进来的画眉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走到佟佳氏面前讨好地道:“主子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莫不是那姓王的说话不中听惹恼了主子?”
佟佳氏眸光微扫,蕴藏在眼眸中的冷意令画眉打了个寒颤不自觉低下了头,也正是这一低头,让她看到佟佳氏的花盆底鞋在葡萄上无声但却狠狞地辗过,瞧着被辗得稀烂不成形的葡萄,画眉头皮一阵阵发麻,再不敢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画眉头顶传来佟佳氏的声音,“你之前说郑氏住在哪里?”
画眉虽不晓得自家主子何以突然问起这个,不敢多问,赶紧道:“回福晋的话,王爷开了东院的东菱阁给郑氏住,就在净思居的旁侧。”
“净思居……”佟佳氏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唇边渐渐浮起一抹冷笑,既然被迫要做这件事,那何不做的对自己有利些呢?
何况……钮祜禄凌若真的很碍眼
想到这里,佟佳氏心情好了些许,拨一拨耳下的红翡翠滴珠坠子扬眉道:“去取几串浸过井水的葡萄来,咱们去东菱阁。%&*";”
画眉很快就将兰馨馆仅有的几串葡萄皆给取了过来,盛在一个放有碎冰的食盒中,随后扶了佟佳氏施施然放东菱阁行去。
一路上骄阳似火,纵撑了伞依然走得香汗淋漓,还没到东菱阁就已远远看到许多腰间佩刀侍卫模样的人在东菱阁四周巡逻,警惕的目光不时扫向各处。
这一幕瞧得佟佳氏心中发沉,那些侍卫当中有几个她都曾见过,皆是胤禛的贴身侍从,人数不多,但每一个皆精通武艺,而且只忠于胤禛一人,除却胤禛之外没有人可以命令他们,包括康熙
看来胤禛对这个郑春华的重视比她所想得更甚,竟在王府之中还特意抽调侍从侍卫此处,显然也是怕有意外。想在这种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带走郑春华,根本不可能。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有一名侍卫上前不苟言笑地阻止她们再靠近东菱阁,“王爷有令,未得王爷命令者任何人不得接近此处,福晋请回!”
早在瞧见此处森严的戒备时,佟佳氏就晓得自己今日难以接近郑春华,当即点点头,和颜悦色地拿过画眉提在手中的食盒道:“我听说郑姐姐来了这里,所以特意带了些新鲜的葡萄前来探望,既然不方便进去,那么能否麻烦你替我将这些葡萄交给郑姐姐,怎么说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在侍卫接过食盒后,她当即离去,待走到侍卫瞧不见的地方才低声对一直跟在身边的画眉道:“叫萧儿过来仔细盯着东菱阁,小心些莫让人发现。”
那厢,佟佳氏在东菱阁前的一幕尽皆落入恰好也来此处的凌若眼中。她原是疑心郑氏身份,所以想来此处探探虚实,不曾想会瞧见佟佳氏,想来她也是对郑氏身份有所好奇。
只是东菱阁侍卫重重,想进去却是不可能了,如此想着,正待离开,忽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将她吓了好大一跳,循目望去却见胤祥一脸笑意的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何时来的,她与墨玉竟是一点也没察觉。
胤祥轩一轩眉毛问道:“小嫂子来看那郑氏吗?”
“这么说来,这个郑氏果然就是郑春华。”胤祥的问话令她更加肯定心中的怀疑。
“除了她谁还能当得起这么大阵仗。”胤祥朝东菱阁努努嘴道:“除了咱们之外,八哥他们也在找这个女人呢。小嫂子还记得上次在午门附近我与胤禟对峙那回吗?就是因为他发现郑春华死得蹊跷,所以咬着文英不肯放,亏得被我拦住了,否则郑春华此刻指不定就在八哥府里了。”
虽然胤禛与胤禩都想借郑春华之事逼康熙二废太子,但是彼此之间依然有着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若胤禩得郑华春,必会以此为契点,将太子与胤禛他们一网打尽,不留半分余地。这一点胤禛与胤祥都明白,所以当时胤祥不惜与胤禟刀剑相向也不让他去追文英一行人,而胤禛更在此派侍卫驻守,以防万一。
说话间,胤祥已来到东菱阁前,侍卫看到他行了一个礼后皆退至一边,不再如适才佟佳氏来时那般阻拦,显然早得了胤禛的吩咐。
胤祥并未急着进去,而是对驻足不前的凌若道:“小嫂子不是想见她吗,一道进去吧。”
凌若还没答话,其中一名侍卫已经站出来道:“十三爷,四爷交待下来可以出入东菱阁的只您一人,并不包括这位福晋。您这样做,若四爷问起来,属下们很为难。”
胤祥不在意地挥手道:“无妨,四哥问起的话你们照实回答就是,现在都给我让开。”
见他将话说到这份上,那名侍卫无奈只得放行,任他与凌若进去,在东菱阁,凌若第一次见到了这位曾与石秋瓷在宫中平分秋色的郑贵人。
能入得后宫的女子,无一不是千挑百选,拥有如花美貌,凌若难以相像眼前这个苍白中甚至带着几许苍老的女子曾经盛宠于后宫。
“十三爷。”瞥见胤祥进来,郑春华起身淡淡行了个礼,尽管自胤祥去过辛者库后,郑春华已经不必再从事那些粗重的活,但过度劳作而亏空的身子并不是这短短时日能养回来的,始终是回不到从前的韶华风采了。
【作者题外话】:萧儿,呵呵,开始进入客串了,只要有合适的情节人选我都会酌情把大家的角色加进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监视
胤祥打量了她一眼道:“如何,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很好。%&*";”郑春华抬起头盯着胤祥道:“不过我更想知道何时才能离开这里。”虽然此处衣食无缺亦有人伺候,但于行动上却是半点自由也没有,等同于软禁。
“贵人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安顿下来,当好好将养身子才是,何必急于离开,再说普天之下除却紫禁城,又却哪里寻一个比雍王府更安全的地方呢。”胤祥脸上挂着几分笑意,招呼凌若一道坐下。
郑春华这时才注意到除却胤祥之外还有人进来,目光在漫过凌若精致秀美的脸庞时有所停顿,但也只是片刻罢了,那些事已不是今时今日的她所该在意的。
“无需说得这么好听,你与四阿哥救我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对付太子罢了。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放我离开?”郑春华并不领其好意,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尽管是假死,然那三个时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经历足够她看穿很多事,也不愿一直受制于人,至于太子……他不仁在先,怨不得她不义!
见郑春华一再追问,胤祥不好再避只得道:“对付太子一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不是这一时半会儿便能去做的,还请贵人稍稍忍耐数日。再而言之,贵人当日假死时,神智尚且清醒,就当知道,除却我们之外,八哥那伙人也在找寻贵人踪迹,只怕贵人一旦踏出这里,他们就会出手将贵人掳去,到时贵人平安与否我可就难以保证了。”
郑春华凄然一笑,所谓身不由已,指的就是她这样吧;其实何止现在,从前在宫里时也是一般,哭笑皆为讨得君王欢,何曾有过半点属于自己的自由;原以为太子是可以给自己欢悦的人,哪知……
直到从东菱阁出来,郑春华那凄然绝望的笑容依然深深印在凌若脑海中,那种绝望她曾经亲身体会过,不过她比郑春华幸运,胤禛待她有情,所以今日她才可以站在这里!
正当凌若准备回净思居的时候,墨玉突然扯一扯凌若的衣袖小声道:“主子,那不是佟福晋的侍女萧儿吗,怎么她也在这里?”
顺着墨玉的目光瞧去,果然在一棵樟树后发现了探头探脑神色诡异的萧儿,她发现凌若一行人朝这个方向望过来时,赶紧藏身在树后,隔了好一会儿又探出头来,发现她们已经移开目光瞧向另一处开得正好的美人蕉时,方才微微松了口气。
殊不知她这一切行径皆被看似在瞧花的凌若收入眼底,黛眉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心里升起几分奇怪,观萧儿模样,分明是在暗中监视东菱阁,纵然佟佳氏对郑氏身份再好奇,也不至于要派人监视才对啊,莫非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那厢尚未离去的胤祥也听到了墨玉的话,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道:“要不要我将她揪出来问个明白?”他对佟佳氏可没什么好感,当年要不是她那个误会,小嫂子也不会在别院受那么些苦。
凌若走到美人蕉旁边,从中折了一朵开得正好的花别在墨玉衣襟上,悄声道:“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了,静观其变。”
之后几日,凌若命李卫暗中查探,发现萧儿与另一名侍女柳儿一直轮流藏在暗中监视东菱阁的一举一动,有时候还拿出纸笔记录着什么,李卫发现每次她们记录的时候,差不多都是侍卫换班或送饭的时候。
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这已不是“在意”二字能解释的了,凌若隐隐感觉佟佳氏另有所图,但一时之间猜之不透,唯有命李卫仔细盯着,莫要漏过任何线索。
胤祥初时并不是太过在意,直至听得佟佳氏一连数日都派人盯着东菱阁时,方才认真起来,除了让心腹小厮祥子留在雍王府随时传递消息之外,他自己亦在外面开始了层层布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郑春华这个人太过重要,容不得一点差池大意。
不过在弄清楚佟佳氏真正用意之前,他们尽皆选择了缄默,没有将此事告之胤禛,毕竟以今时今日佟佳氏的地位,仅凭些许猜测是不足以动摇她,反而容易被反咬一口。
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一举成擒。
如此一连过了五日,这日晨起,凌若从含元居请安回来,趁着天尚未热起来,执了一个木勺子仔细地给园中花草浇上水,神色宁静专注,直至小路子兴冲冲地奔进来,怀里还捧着一个大瓷缸子,一边跑一边不停地从里面洒出水来,将衣裳弄湿了一大片。
“你捧着一缸子水来做什么啊?”墨玉一边问着一边招呼水秀几人合力将小路子捧了一路的瓷缸子放到地上。
水月刚要直起身,忽地瞥见瓷缸中有一抹令人目眩的金色掠过,旋即又有金红之色,定睛望去,只见几条色彩绚丽的鱼儿,正在里面悠哉悠哉的游着。
锦鲤水月见得多了,蒹葭池中就有不少,但颜色这般好看的却是还是头一回见,让她移不开目光,“小路子,这些鱼你从哪里找来的,好漂亮啊。”
小路子憨憨一笑摸着脑袋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刚才去领月钱的时候,恰好碰到内务府送来一批新锦鲤,很是好看,我当时随口说了一句主子喜欢赏鱼,高管家便让我拿几条来养在净思居中,好让主子不用出门就……就可赏到鱼游之姿。”
他顿一顿对走到近前的凌若道:“主子,您瞧这些鱼养在哪里合适?”
手指在温凉的水中划过,凌若朝四周瞧了一眼,最后指了檐下一个足有两人合抱大小的水坛道:“就种在那里吧。”
水坛是用来种植睡莲的,如今正是花开之期,几株香睡莲与黄睡莲浮于碧水之上,花姿楚楚,犹如娉婷而立的少女。
睡莲固然美,却过于安静,如今这锦鲤一放进去,水坛中顿时多了几分生气,而且直至倒水时,几人方才发现,原来在其中还有一条极为少见的暗蓝色锦锂,在一片金红之中份外特别。
第两百一十五章 忧心
正当众人围在水坛前看游鱼嬉戏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姐姐。”
“兰儿!”回头看到那张与自己颇为相似的脸庞,凌若一阵欣喜,自上次之后,伊兰就一直没再来过净思居,她上前拉了一身紫蓝色撒花裙衫的伊兰手道:“何时来的?”
“刚来一会儿。”伊兰微微一笑,目光在漫过朝自己行礼的水月等人时有一瞬间的冰冷,旋即已是若无其事,“想到姐姐了,所以来看看,姐姐刚才在瞧什么呢?”
“没什么,不过是几条鱼罢了。”凌若一边说着一边牵了她往屋里走,待坐下后,伊兰朝周围看了一眼好奇地道:“咦,怎么不见李卫?”
凌若目光一闪,旋即笑意如初地道:“我派他去办些事,还没回来呢。”
就她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厨房送了早膳过来,因是红枣粥所以没配什么过粥的小菜,一道送来的还有两笼小包,分别是蟹黄包与豆沙包。
墨玉一边将东西摆上桌,一边知机的让人拿来两副碗筷,待各盛了一碗后方才道:“主子,二小姐,可以用膳了。”
这一次伊兰倒是没说什么,顺从地跟随凌若坐到桌前,低头尝着用小米熬成的红枣粥。
凌若挟了一个蟹黄包放到她碟中试探道:“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没有。”伊兰摇摇头,于复杂的眸光中露出几分向往之色,“只是突然想起以前在家中与姐姐还有阿玛他们一道用膳的情景,那时候真得很开心。”
凌若轻轻叹了口气,握紧伊兰略有些凉的小手道:“其实一切都还跟从前一样从未变过。”顿一顿又道:“兰儿,不论你怎样想都记着一点,在姐姐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姐姐!”伊兰似有所感动,抓紧了凌若攥着自己手的指尖,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令凌若生出由衷的欢喜,她相信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解开伊兰心中的结。
在用完早膳净手时,伊兰目光忽地落在凌若右手食指那枚翡翠绿玉戒指上,这枚戒指并非寻常所见以金银为戒圈然后在上面镶以翡翠等珠宝,而是整枚戒指皆由一块翡翠雕琢而成,通体无一丝镶嵌的痕迹宛如天成,在透过湘妃竹帘缝隙照进屋中的零星夏光中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如一汪碧水,令人移不开目光,“姐姐的戒指很漂亮别致呢,我竟从未见过。”
正替凌若拭手的墨玉闻言带着几分得意道:“二小姐您不知道,这戒指是王爷特意赐给主子的,整个王府中就这么一枚呢。”
“多嘴!不过是一枚戒指罢了,哪来这么多话。”凌若轻斥了一句,令得墨玉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四爷待姐姐真好!”伊兰这般说着,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神色如何,唯独那目光始终落在通透不见一丝杂质的翡翠戒指上,许久她迟疑地道:“这戒指我很喜欢,姐姐能借我赏玩几天吗?”
她突如其来的要求令凌若怔忡片刻,旋即已笑着褪下戒指塞到伊兰手中,“你我亲姐妹,何需言借。”在说到这里时,眼里掠过一丝温情,语重心长地道:“兰儿若喜欢,姐姐屋里的东西全部拿去也没关系,何况区区一枚戒指。”
“谢谢姐姐。”看得出伊兰确实很喜欢这枚戒指,爱不释手,又坐了一会儿方才离去。
注视着伊兰渐行渐远的身影,凌若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唤过小路子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一句,小路子面露异色,点点头,远远跟着伊兰而去。
“主子,怎么了?”墨玉不解她这个举动。
凌若盯着自己食指指根处浅淡的戒指印低低道:“但愿是我多虑了。”
此话过后,凌若未再说一个字,除去阿意将放有冰块的铜盆端进来以外,屋中静极无声,落针可闻。
一直到日上三竿时小路子才回来,打了个千儿回道:“回主子的话,二小姐离开这里后去了兰馨馆,而且据奴才打探所知,二小姐是昨儿个入的府,一直待在兰馨馆中不曾离开。”
这番话小路子说得极是流利,半点没有结巴之意,然凌若的心却在这番话中一点一滴沉了下去,事情正在朝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方向发展,并非如之前所盼的那样仅仅只是多虑。
“主子,可是二小姐有什么不对?”水秀奇怪的问,其余人亦是如她一般,不解凌若何以要小路子去跟踪伊兰。
凌若抚着领襟上那朵栩栩如生的杜鹃花徐徐道:“不是兰儿有所不对,而是这时间不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时候过来,且一来就问了李卫,让我不得不防着些许。你们想想,以前伊兰来这里的时候,何时问过下人的踪迹?”
水秀与墨玉等人相互望了一眼,想起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当下小声道:“主子可是怀疑二小姐她……”
凌若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早已关起的窗前,刚推开一条缝便感觉有滚滚热气袭面而来,“兰儿虽然性子略有些骄纵,但本性是好的,断不会算计我这个亲姐姐,我是怕她在懵懂的情况下被佟佳氏利用。”说到佟佳氏三字时,言语间透着一股森冷,若非她在当中蓄意挑拨,自己与伊兰何至于生疏到这个地步,“我怀疑佟佳氏已经发现李卫在盯着她的人。”
墨玉想一想带着几分疑惑道:“可是主子,二小姐这次来除过问了一句李卫行踪之外,言行间并无……”她刚想说并无不妥之处,忽地想起伊兰离开前拿走了那个翡翠戒指,接下来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中,良久,有干涩的声音从喉间滚出,“主子,二小姐开口要翡翠戒指,会否也是佟佳氏的授意?”若真是这样,难保佟佳氏不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来对付主子,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在不动声色间置人于死地,令人防不胜防。
凌若没有说话,只是抚着有些发疼的额头,适才伊兰问她讨要戒指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这些话却不能明说。她若拒绝,定会令本就心存芥蒂的伊兰更加不悦,所以即便明明知晓当中可能有风险,依然将戒指给了她,只是在后面隐晦地提醒了一句,也不晓得伊兰是否有听进去。
第两百一十六章 下药
骄阳渐移,落向西山,只露了小半边脸在外面,将天边浮云肆意晕染得一片通红,犹如正在燃烧的火焰一般。
尽管已是黄昏时分,但弥漫在空气中的热意丝毫不曾消退,栖息在树间的夏蝉依旧在声嘶力竭地叫着“知了!知了!”,仿佛这样才可以替它们抵消些许的热意。
二狗子与德子一前一后抬了一个偌大的食盒从厨房里出来,他们是负责给东菱阁送饭的,郑春华还有负责东菱阁的侍卫一日三餐则由他们负责打理。
“德子,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做这厨房的活啊,这样热的天气待在厨房里简直是受罪!”二狗子一边抹着汗一边回头与在后面抬着的德子说着话,厨房本就是个冬暖夏热的地方,尽管只穿了单衣小褂,他们两人依然热得满身都是汗。
德子将压在肩膀上的扁担头放好一些后没好气地答道:“没看比咱们资格老许多的成伯还在厨房里待着吗?既然被派到这里,想再离开可就难了,除非能被哪房哪院的主子看上指在身边侍候,否则,嘿……还是多喝些消暑汤吧。”
二狗子咂了一下流到嘴巴里咸咸的汗抱怨道:“一样都是奴才咋就差了这么多呢,你瞧狗儿,还不是跟咱们一样出身,可是他就能跟着王爷吃香的喝辣的,又不用干什么粗重的活,咱们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天跟地。还有三福、李卫他们,哪一个不是混得比咱们好,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这就叫同人不同命。”德子摇头回了一句,“谁叫投胎的时候没看准呢,一生下来就是奴才命,而且还是最苦最累的那种。”
两人一边抱怨一边走着,在走到一处花苑附近时,突然听到呻吟声,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穿着一身水绿色衣裳的女子坐在草丛里不停地揉着脚踝,脚上的绣鞋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薄棉袜裹在纤细的秀足上。
女子远远看到他们二人过来,面露喜色,忙不迭地招手唤道:“二位大哥!二位大哥!”
二狗子与德子相互看了一眼后,走过去道:“你好面生啊,是哪院的侍女,怎么坐在地上?”
“我……”女子正要说,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转而道:“二位大哥,我叫紫?,适才经过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拐了脚,站不起来,能否麻烦二位大哥发发善心,扶我一把?”
“我道是什么事,原来就为这啊,好说!”二狗子爽朗的答应一声,示意德子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后一道上前将紫?从地上扶了起来,见她赤着一只脚无法落地,逐问道:“你的鞋呢?”
紫?茫然地朝四周看了一眼,“我也不晓得,应是掉在这附近了吧!”说到这里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二狗子两人,眼里有晶莹在打转,“二位大哥能否好人做到底,帮我将绣鞋找到,主子那边还等着我呢,要是去晚了可要该主子责罚了。”
紫?本就长得一副娇俏模样,再摆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二狗子这两个没尝过女人滋味的家伙连骨头都酥了,哪里还拒绝得了,当下拍着胸脯道:“紫?姑娘尽管放心,莫说这附近,就是绣鞋掉进了蒹葭池里,我们兄弟也必定帮你捞上来。”
这话引得紫?扑哧一笑,在夕阳映衬下尤是动人,把二狗子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险些流出口水来,府中主子美则美矣,但远在天边,不是他们这些下人所能染指的,平常连多看一眼也不敢。但是眼前这个比一般侍女漂亮许多的紫?不同,若能博得她好感,说不定可以成就一桩美事呢!
想到这里,二狗子还有德子浑身都是劲,扒拉着草丛树干四处寻绣鞋,将来之前洪管事千叮万嘱要他们看好的食盒随便放在小径边,根本没注意到伤了脚本该走不顺当的紫?犹如没事人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食盒,在掀开盖子后将一包药粉洒在了汤里,随后又照原样盖好,分毫不差。
二狗子与德子暗自较劲,都希望自己比对方先找到绣鞋,好在紫?面前表现一番,全然不晓得他们已经落入一个精心设下的圈套中。
“啊!找到了!”埋头苦寻的德子终于在一棵大树后面找到了紫?遗落的绣鞋,在二狗子羡慕的目光中献宝似地捧到紫?面前,望着紫?如花似玉的面容咽了口唾沫试探道:“我……我帮你穿上好不好?”
紫?俏脸微红,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任由德子替她穿上绣鞋,在颤抖地握住紫?娇小的足裸时,尽管尚隔着一层袜子,德子依然激动地整个人如在梦中一般,不知今夕是何年。
二狗子不甘落后,上前关切地道:“紫?姑娘脚受了伤,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知道了紫?是哪院的侍女,他尽可以寻机会接近。
德子哪会不知道他打算,也抢上去说要送紫?回去,哪知紫?却面露异色,犹豫了一会儿咬着饱满如玫瑰的娇唇道:“不敢再劳烦二位大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说着,紫?就要离开,然还没走几步,身子一歪险些摔在地上,亏得见机快,扶住旁边的树才没有摔倒。
然她的这一伸手,却令二狗子他们看直了眼,倒不是别的,而是因为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原来紫?左手食指上竟带了一个通体由翡翠雕琢而成的戒指,碧绿无瑕,在夕阳余晖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紫?注意到他们的异样,似乎有点慌张,连忙收回手拉了拉袖子,将带了戒指的手指掩藏在袖子当中,旋即回过头来朝二狗子他们勉强一笑道:“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可以自己回去呢,二位大哥还是赶紧去忙事吧。”
直到紫?一瘸一拐走得不见人影后,二狗子才回过神来,略有些可惜的咂咂嘴,随后又下了决心,一定要设法打探出紫?是哪院的丫头,另一边的德子也是存了同样心思,对紫?的美丽念念不忘。
第两百一十七章 失踪
二人心不在焉地抬了食盒往东菱阁而去,待到那边时,夕阳已经彻底隐入山后,另一边,弯月亦爬上了天际。
天,开始由白转黑……
东菱阁的侍卫是一日两班,轮流守卫,如今正是夜间那班当值,他们轮流用过晚饭后,精神抖擞地守在东菱阁四周,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动静。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就算守上一夜都不会犯困,可是这一回,才到两更天就开始频频打哈欠,尽管强振精神,但上下眼皮依然不停粘在一起,待到后面越发不对,竟然倒地而睡。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侍卫纷纷昏睡倒地,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东菱阁竟然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几道黑影偷偷摸摸地靠近东菱阁,在确认那些个侍卫都昏睡过去后,方才悄无声息的进入那个平日里不允许人随意踏足的地方,在寝居中,他们找到了同样昏睡不醒的郑春华。
几人相互点头示意后将郑春华套进麻袋,然后由其中一人背上肩,沿原路退出去。
这一切皆落入隐在暗处的李卫眼中,今儿个主子派小路子来传话,让他这几天犹要注意,佟佳氏很可能会有动作。所以他连晚上都没有回去,一直守在此处,没想到竟然真的让他守到了。尽管看不清那些人的样子,但想必应该跟佟佳氏有所关系,他要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主子才行。
李卫这个念头刚转完,尚来不及迈步,脑后便挨了重重一下,紧跟着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在他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若李卫此时醒着一定会认出袭击他的人是佟佳氏身边的小厮长寿。
长寿冷哼一声,将木棒往远处一扔,拍拍手跟上了那几道抓走郑春华的人影,一路避开可能会有人的地方直奔后院。那里有一道后门,由于没什么人出入,所以平常都是锁着的,不过此刻却不知被何人撬开,大锁虚虚地挂在那里,一推就开。
长寿第一个跑到后门处,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不相干的人后,吊着嗓子学了几声猫叫,很快门外也传来猫叫声,与此同时,雍王府后门外出现一大群密密麻麻与夜色相近的身影。
得到回应的长寿暗暗点头,与背着装有郑春华麻袋的人一道从后门出去,刚一踏出门,长寿就被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影给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八阿哥那边来了这么多接应的人。直至夜色中燃起一个火把,同时一道身影越众而出,带着几许冷意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命人将麻袋放下来,露出犹在昏睡中的郑春华。
胤禟借着火把的亮光,仔细看清楚确认是郑春华后方才点点头,扬手示意身后的人接过。
长寿显然认识胤禟,垂一垂首道:“九爷,主子要奴才转告一声,说八爷交待她办的事已经办成了,希望八爷以后不要再让人来找她!“
胤禟和蔼地拍着长寿肩膀道:“八爷也有句话要我转告你家主子;他说佟福晋能够在短短五天之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从雍王府中弄出来,足证其能力非凡,既然她这么能干,那往后自然少不了要多多倚仗!”
听完这番话,长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主子的愿望落空了,八阿哥并不准备就此放过她。
胤禟微微一笑收回手,他的任务已经达成,该是时候回去了,想来八哥会很高兴。
胤禟转身离去,那些跟着他来的人影也如潮水一般退去,不一会儿就走得空无一人,街巷重归于冷清。
当长寿将胤禟转叙的话告诉一直在寝居中在等消息的佟佳氏时,佟佳氏一言不发,只是攥紧了垂落在榻前的鲛纱帐帘,在旁人未来得及反应之前狠命一扯,大幅帐帘应手而落,佟佳氏姣好却阴冷的面容在缓缓飘落的鲛纱中若隐若现……
这夜,胤禛歇在凌若处,约摸睡到三更时分,外面忽地传来一阵阵嘈乱的声音以及奔跑声。
胤禛睡眠不深,嘈乱刚起就被惊醒,豁然睁目隔着帘子瞥见窗外隐隐有火光闪烁,心知必然是府中出了事。当下探手掀开帘子低声唤道:“狗儿,出什么事了?”
他话音刚落,门便被人推开,狗儿将插在鎏铜烛台上的蜡烛点燃后近前小声道:“四爷,东菱阁那边可能出事了,具体还不清楚,周庸刚刚赶过去。”
一听“东菱阁”三字,胤禛睡意全无,连忙起身让狗儿替他更衣,那厢凌若也已经醒了,披衣起身,以一枝白玉簪子挽了披在身后的青丝,随胤禛一道去了东菱阁。
还未到那边,便听到一阵乱哄哄的声音,通明灯火中可见一干侍卫垂头丧气地站在旁边,见到疾步而来的胤禛,又羞又愧,在侍卫头领安洛凡的带领下尽皆跪在胤禛面前,“属下等人有负四爷所托,请四爷降罪!”
见到这一幕,本就忐忑了一路的胤禛越发感觉不安,沉声问道:“郑春华人呢?”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安洛凡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低头道:“属下……属下不知道!”
“不知道?!”听到这个回答,胤禛怒极反笑,冰冷的目光从一干垂头不语的侍卫头上扫过,冷笑道:“我把人交给你们看管,如今才几天功夫,你们居然告诉我不知道,你们这当的是什么差事?!”
“属下该死!”安洛凡叩首,不停地请罪,他没有去解释其中的缘由,因为纵然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也推脱不了他们失职的事实。
胤禛冷哼一声不说话,转脸看向正从里面出来的周庸,不待胤禛发话,周庸已是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来打了个千儿道:“四爷,里面没人,郑主子不知所踪。”
尾随胤禛而来的凌若暗暗吃惊,直至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了佟佳氏的目的,做这么多竟然是郑春华这个人,只是她费那么大力气为的究竟是什么?她又是否知晓郑春华的真实身份?
第两百一十八章 追查
“混帐!”强行按捺的怒意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出来,他好不容易才将郑春华从辛者库里弄了出来,秘密安置在府中,又派重兵把守,可眼下居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怎能让他不发火!
见他发怒,周庸等人忙不迭跪下,请他息怒,凌若亦在一旁劝道:“事已至此,四爷还是暂息雷霆之怒,先将事情原委弄清楚要紧,妾身相信郑氏断不会无缘无故失踪。”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那拉氏与年氏、佟佳氏先后到了,想是都得了消息,晓得东菱阁出了大事,所以匆匆赶来,这一下子,府中的嫡侧福晋可都是齐了。在佟佳氏身后还跟着伊兰,在瞧见凌若后,她犹豫了一下,似想过来,然脚刚挪了半步就又低着头收回去了。
那拉氏瞥见这跪了一地的人头,面色一紧,上前福一福忧声道:“王爷,出什么事了?”
见胤禛一言不发,凌若只得欠身道:“回嫡福晋的话,东菱阁的郑氏失踪了。”
此言一出,那拉氏倒吸一口凉气,柳眉下意识皱紧;那厢年氏亦如是,不说东菱阁守卫重重,就是雍王府也不是任由人出入的地方,郑氏一个弱女子怎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呢?
虽然她们不晓得郑氏的真实身份,却晓得胤禛对这个女子异乎寻常的重视,略一思忖年氏清越的声音在重重夜色中响起,“郑氏手无缚鸡之力,断不能走出戒备森严的东菱阁,想必另有他人参与其中,就不知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视雍王府如无人之地。%&*";”
佟佳氏抚胸忧声道:“如此说来,咱们姐妹岂不是也不安全,纵是被人闯了进去也不知道。”她越说越害怕,面露惶恐之色,“这……这可如何是好?”
凌若冷眼相看,若非事先有所察觉,可真要被她这番模样给骗过去了,佟佳氏,真是一个天生的戏子,唱作俱佳。
那拉氏睨了她一眼安慰道:“现在事情还不清楚,妹妹莫要自己吓自己。”说完这句她又朝胤禛看去,胤禛晓得她意思,就着凌若命人端上来的椅子坐下后对尚跪在地上的安洛凡喝道:“还不快把事情原委细细说清楚”
安洛凡慌忙磕了个头羞愧地道:“回四爷的话,属下与平常一样换了白日里守卫的兄弟们在此看守。约摸到了近夜时分,厨房的人抬了晚饭过来,轮流用过后继续巡逻在附近,不想到了两更左右,属下们开始先后犯起了困,到最后更是支撑不住昏睡倒地,等属下们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郑主子已经不见了,至于里面的东西则是一些也没动过。”
胤禛一听之下顿时皱起了眉,起先还道是安洛凡那群人松懈,没有仔细看守,如今听来,分明是另有隐情。
这些人大多是从他身边抽调过去的,他们的能力胤禛最清楚,一个个皆受过比普通军士更严酷的训练,断不可能因犯困而睡过去,何况还是所有人尽皆如是,分明是被人下了药,最可疑地能莫过于他们所吃的那顿晚饭。
每日送到东菱阁的饭菜都是厨房管事洪玥亲自瞧着做的,洪玥是以前侍候孝懿仁皇后的,自小看着胤禛长大,感情极深。所以胤禛出宫开牙建府后,就将已经有年纪的她接到府中享享清福,无奈洪玥闲不住,所以胤禛就让她做了厨房的管事,而她也成了雍王府唯一一名女管事。
对于她的忠心及办事能力,胤禛从不曾有半点怀疑,若饭菜当中真被人下了药,那也绝不可能是在厨房所下,必是在送到东菱阁的中途被人钻了空子。
“去,将负责送饭的人唤来。”随着胤禛一声令下,二狗子和德子睡眼惺松的被带了过来,看到东菱阁前那么大的阵仗,两人在心里打起了鼓,不知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与他们一道被带到的还有东菱阁当时吃剩的晚饭,本是厨房的人躲懒想等明天再倒,如今却成了铁证。
早在胤禛派人传二狗子他们的时候,那拉氏已经命人去府外请大夫来,正是那位常替雍王府瞧病的贺大夫。他按着那拉氏的吩咐仔细尝了所有剩余的饭菜后,指了其中一碗山药炖猪骨汤道:“回禀王爷与各位福晋,这些菜其他的都没什么异样,唯独这碗汤里被人下了份量不清的蒙汗药,按着这药量来看,足以让人昏迷。”
听到自己送的饭菜里有蒙汗药,二狗子两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替自己叫屈,说他们只负责将饭菜送到东菱阁,这当中绝对没有碰过,更不曾下过什么蒙汗药,如有虚言管叫他们遭天打雷劈
年氏抚一抚脸冷笑道:“这种话听得可是太多了,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不过最后证明十有**都是谎言。”一对即使是夜色中依然顾盼生辉的眸子冷冷漫过惊慌不安的二狗子两人,对胤禛道:“王爷,这些个人平日里谎话连篇,唯有在板子底下才会说真话。”
那厢,佟佳氏听了她这话,面露不忍之色,犹豫道:“万一他们说的是真话,可咱们不信,到了板子下他们为了活命乱说一通,岂不是屈打成招?若然传扬出去,未免有损王爷形象。”
年氏素来看她不惯,一个官女子竟与她平起平坐,于她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相较于凌若,她更恨这个整日里尽知道装可怜博同情的虚伪女子,她所倚靠的无非就是那张像极了纳兰湄儿的脸,当下冷笑一声道:“妹妹此言,可是有坦护之意?莫非……”
她故意顿住了话头,然已足够令佟佳色为之色变,切声道:“姐姐什么意思?”
年氏把玩着浅粉色的绢子淡淡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这郑氏在王府中失踪,是一件大事,而今问题出在他们两个身上,自然是要本着宁枉勿纵之心细细追查,若像妹妹这样,他们说什么就信什么,只怕查个十年二十年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说到此处,她转而问胤禛,“王爷你说是吗?”
第两百一十九章 戒指
胤禛缓缓点头,对佟佳氏道:“梨落你心性善良,不知这世间多有险恶奸诈之人,这两个人让素言处置就是了。”
佟佳氏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而是委屈地点点头退到一边,几乎无人注意到,一抹隐藏极深的得意在那双眼底闪过。
一切都在按着她的计划进行,相信这一次钮祜禄凌若绝对难逃死劫。
只是……“几乎无人注意到”终归不是“当真无人注意到”,始终要等到最后一刻输赢才能见分晓。
年氏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侧头对跟随她而来小厮全宁道:“去拿梃杖来,好让这两个奴才知道在主子面前说谎的下场”
“王爷饶命福晋饶命”听得这话,二狗子两人三魂不见了两魄,忙不迭地叩首求饶,想逃过这顿皮肉之苦,无奈年氏根本不理会二人,至于胤禛更是因郑春华失踪的事而怒极,又岂肯轻饶。
不多时,全宁带着两个身强力壮,手执梃杖的小厮前来,朝年氏行了一礼道:“请问福晋杖责多少?”
年氏本就掌着府中的大小事务,而适才胤禛又亲口说了由她处置,是以并未推却,眉眼微微一抬说出令二狗子他们魂飞魄散的话,“打到他们肯说实话为止,生死勿论!”
全宁领命,在他的示意下,有人上来将二狗子两人按在长凳上,随即梃杖准确无误地落在他们背上,手起杖落,才刚打了几下而已,两人就开始在那边涕泪横流、哭嚎不止。%&*";
剧痛往往能令人头脑清醒,二狗子他们亦如是,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皆想起了今日送饭时唯一与往日不同的地方,当下大叫道:“王爷、福晋,奴才……奴才们有话要说”
年氏扬手,在两人因痛楚而抽凉气的声音中冷冷道:“你们接下来最好说的是有用的实话,否则,下一回这梃杖可不会再停了”
二狗子如蒙大赦,从长凳上翻下身来,朝胤禛与年氏磕了个头忍痛道:“回王爷与福晋的话,奴才们这一路送去当真是未曾碰过食盒……”不待年氏发怒,他紧跟着又道:“不过奴才们在路过花苑时遇到过一名叫紫曦的侍女,她当时伤了脚倒在地上,奴才们看她行动不便,又想着同是在府里当差的,所以就上前帮了帮她,后来……”他小心地睨了皆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主子们一眼低低道:“后来她说绣鞋不见了,奴才和德子就一道帮着她去寻绣鞋,当中,曾离开过食盒一阵子。”
二狗子越说到后面越小声,德子更是低着头不敢出声,显然他们也想起每日送饭前,洪管事都会一再叮咛的话,让他们的双眼万不可离了食盒半刻,可眼下他们却去替人找鞋,随意将食盒放在地上,无疑是犯了大错
紫曦?包括胤禛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名字无甚印象,不晓得是哪院的侍女,当即传了高福前来,他是府里大总管,掌有一切小厮侍女的名字。
然而,高福在将整本名册都翻了个遍,并未找到紫?这个人,之后又命府中所有侍女前来让二狗子他们一一辩认,然依旧一无所获,这人似乎根本不存在。
如此一来,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二狗子他们在撒谎
胤禛本就因为郑春华失踪一事心情极差,不过是强耐着性子罢了,此刻却是再也忍不住,冷意在眉心迸发,望着一脸呆滞的二狗子等人冷笑道:“你们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戏弄本王爷,来人”
见胤禛目光扫向执杖之人,面如死灰的二狗子吓得当场跳了起来,脑子飞快地转着,那个侍女明明亲口说自己叫紫?,可高管家却说名册中没有,若不是他们见鬼,就是那个侍女说的是假名,这可如何是好?若再不能证明有这么一个人,他们可就死定了
正当二狗子六神无主之时,已经被人按在地上的德子却突然目光一亮,赶紧道:“王爷,奴才记得那个侍女手上带了一个戒指,是由一整块翡翠雕琢而成。”区区一个侍女绝不可能戴得起这般名贵的戒指,唯一的可能就是主子所赐,德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希望能通过这个戒指,寻出紫曦的主子来,以证实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他们不曾谎言相欺。
戒指?一直安静垂落的睫毛在因这两字飞扬而起,凌若眸光如箭冷冷射在佟佳氏身上,事到如今,她已能猜出十之**来,兰儿……果然是被她利用
那厢,伊兰脸色微微发白,飞快地扫了神色自若的佟佳氏一眼,神色甚为复杂。
几乎就是在同一刻,胤禛目光亦随之落下,德子描述中的翡翠戒指他只赐过一个人,那就是凌若,所以德子话音刚落,他就下意识地想到了凌若。
难道一切是凌若所为,从东菱阁带走了郑春华?只是她为何要这么做?
凌若没有躲避他的目光,任由那道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望穿自己一切;在坦然的外表下是忐忑不安。
胤禛,曾经你的误会间接害死了我们的孩子,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你会信我吗?
尽管胤禛什么都没说,但他曾赐凌若一只翡翠戒指的事却有不少人知晓,眼下听得这话,顿时都将目光对准了凌若,想看她怎么说。
年氏第一个开口,抬一抬弧度优美的下巴道:“凌福晋,王爷赐给你的那只戒指能否拿出来让我等鉴赏一番?”
凌若不理会她,只是缓缓走上前,在胤禛始终不曾移开的目光中一字一句道:“妾身并不晓得什么叫紫?的侍女,更不曾指使人下药,请王爷明鉴”
心,在这一刻紧张到了极点,她在等,等这个系了自己一生一世的男人答案,究竟是信是疑……
年氏对她无视自己的举动甚是不满,深吸一口气,加重了语气道:“你有没有做过王爷自会判断,如今我只问你一句,戒指呢?”
见胤禛始终不说话,苦涩自心底慢慢滋生,他……始终是不信自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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